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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魔女GL]魔女霓裳-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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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前轻轻叹了一声,过了半晌,才道:“当时过了一年,我新技初成,到底挂念,悄悄回黄龙洞一看,才发现练儿已离了山,好在不消两月她又折返回来过一次,却不久居,呆了几天又走,我左右无事,悄然随之到定军山,自行择了一处幽谷隐居下来,算是两不妨碍……再后来种种相救,甚至又随到此地,确也是放心不下之故……不过,也该到此为止了!”
最后一句她说得坚决,心中微惊,却听她语重心长继续道:“纤儿啊……没有不散的宴席,为师累了,大半生如南柯一梦,余生想去过些不一样的日子……你们自有自己的活法,纵然前路未卜,我也不可能护你们一辈子,好在练儿早已能独当一面,你又素来沉稳持重,互相照顾也能令人放心。”
这话听得入耳,分明是去意已决,当初不止一次想过,若能找回师父,就必要完成昔日膝前尽孝的诺言,哪知相逢之日竟就是分道扬镳之时!多少有些不知所措,该如何行事才好?脑中飞转,却无奈得不出什么好计策,我本就不擅长对付师父,最后只得想法子尽量拖延,搬出练儿做救兵道:“那……那也该多呆几日吧?您不去见见练儿么?白日里雪林之事我已对她提及过了,若给她知道我独自与您重逢,她却再也见不到,只怕是要大发雷霆的,从此不理睬我的。”
说的诚恳,其实自然是一堆大假话,怕练儿太过劳累,白日里的事我根本还没机会对她讲,但拿来当做借口却未尝不可。
只是师父听了,却似不为所动,先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好像全然没把我的话当真,然后却又默然了一阵,才道:“练儿性子与你不同,又有你长随她身边,我倒不怎么担心,也就不必多此一举吧,不过……她还是用以前那把剑么?”
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却依旧老实点头,应道:“是,还是从前那把长剑,练儿一直护的很好,仍是锋利如新。”
“那就好。”似乎在一瞬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但师父仍是不动声色继续道:“若有机会你们回西岳一趟,将里面那石室中的阁龛框拆下,其后立有一把剑,是当年我的随身之物,乃天山寒铁所铸,要比当初赠给练儿的那把好上许多,她如今功力想必精进不少,这把剑更适合她用,也算是我对她的临别赠物……”她微吸了口气,又平静道:“至于她如今的剑,不嫌弃的话你便接下吧,如今你也早长大成人,那把短剑……不适合了……”
“再不适合,徒儿也一直会随身带着的。”察觉她的目光,就伸手摸了摸怀中,忽而忆起当初她曾试图要过,不禁就是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所以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好,只怕话说完了就是分别之时,拦是拦不住了,留也留不下了,并非不想,不试,而是已经清楚地明白了,不能。
就算舍弃了凌慕华之名,她仍是那个心意已决便再不会回头的孤高女子。
这般又磨蹭了一会儿时间,师父这边倒没有不耐烦,那头的红花鬼母却似乎终于耐不住性子了,站起身蹬蹬噔走过来,龙头杖隔空往我鼻子一点,不快道:“你这小丫头,我好心好意送你大礼,又耐着脾气等你们师徒说完话,如今该说地都说了,你却怎么迟迟无视于我?太不像话了!”
其实心中很有些不悦她此时的打扰,但这些话无疑都是事实,所以倒也反驳不了什么,望了望师父,见她也含笑示意让自己过去,只得依依不舍站起身,慢慢走下松枝,向红花鬼母一躬身,抱拳道:“前辈请勿恼怒,我与家师久别重逢,眼看又要分别在即,万般不舍之情,还请前辈体谅。”
好在这红花鬼母口气虽恼,面色上却见不到什么怒意,听我这么说,便收了那龙头杖往地上一顿,哼道:“我一个老前辈,岂会和你这小辈计较?但是,我那人情却不能白给,你得保证帮我把事办好才行。”
“请前辈直言就是。”这个自然不能推辞,反正师父也在旁听着,想来没有大问题,自己当下如是道。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里,眼前这位性子火爆,行事素来风风火火的妇人,却反倒奇怪地安静了下来,并未立即开口说些什么。
心里莫名,偷眼看她,但并未催促,这点耐心自己还是有的。
又过了半晌,那红花鬼母才神色怅然地长吁了一声,道:“你记好了,一年之内,要去湖北襄阳城一趟,那里离城四十里外的有个漳南乡,正是我当年携子出来的隐居之地,如今他也还是住在当地的,那是个颇为荒僻的村庄,房屋不多,你去打听了就知道,寻到了我儿,就把这个交给他……”她手一翻,横了递出的,竟赫然是那把从不离手的龙头杖!
“……前辈?”因太过意外,自己并未能立即接下,她也不发火,甚至都不看我,只是目光涣然望了远处,嘴里却清楚地继续道:“你把这杖交给他,告诉他,他爹娘都已死了,他爹助纣为虐陷害忠良,得了天谴,死不足惜!他娘不辨善恶护短闯祸,自觉愧对天下人,也羞愤自尽,如今他就是无爹无娘的人了,一个男人,也该自立门户了……告诉他,他娘亲临终遗言,要他明辨善恶,修身养性,一生不得入江湖,若是再行什么混账之事,便是生死有命,报应不爽,再不会有谁来护他!”
这一席话,她前面说得还有些神色惘惘,当中顿了一顿后,却越发斩钉截铁起来,眼中也变得奕奕有神,似当真已将口中所言一切悉数抛开,再不会萦怀。
一气说完后,那横置手中的龙头杖再递近一步,举在眼前,这时候再不能犹豫,唯有答一声:“晚辈明白了,前辈放心。”然后举双手恭恭敬敬接下了这沉甸甸的东西,那曾是红花鬼母的象征,而如今她也死了。
“对了。”交出从不离身的兵器后,这人似轻松许多,动了动筋骨,少顷似又忆起什么,低头摘下鬓边那朵同样可算象征的饰物,道:“这个东西反正也不碍事,你就随身放好,若什么时候有机会经过西北地境,无论是哪里,找个地方把它烧成灰扬了,也算是我这不孝女随它回过故土了。”说罢不假思索地一把就塞到了我手中。
绯红入了掌中,触感有异,这才察觉这朵红花是绢丝所制,不过实在太惟妙惟肖,加上是她这样的高手所戴,一般人不敢打量太久,是以几乎以假乱真,连我都以为是此人对红花有偏好,所以才一直去寻来鲜花做饰,不知她常年只戴了件旧物而已。
口中称是,再抬头,面前的人竟令自己眼生起来,摘了红花,去了长杖的这个人,仿佛真得再与那张扬乖僻的红花鬼母毫不相干,眸中所映,不过是一位落落大方,风韵犹存的红衣女人而已。
这女人也不再看我,只是与我擦肩而过,一步步不紧不慢过去,对那松枝上的素白身影叫道:“喂,我都交代好了,你还有什么对你这宝贝徒弟要说的?”
那端坐之人目光流转,静静看看她,又望了望我这里,面上淡然含笑,倏尔间微微摇了摇头,一伸手,一道银丝忽地射出没入了远处黑暗,又五指一拉一收,衣袂轻摆中,再看这白色身影已是飘然而起,如素色之蝶蹁跹飞舞,去往远方。
而耳畔远去的笑声,则属于她身边那如影随形的一道红影。
“师父!”想要追,也可以追,却不能追,因留不住,也唤不回……原想就这样默默目送到底,却终于还是忍不住呼喊起来,叫了两声,猛然有一件事从跃上心头,急得人愈发大声疾呼道:“师父,徒儿还有一事不解!当年龛底木盒之中,有酒坛酒盏还有一首五言律诗,那,那些东西和诗词,究竟是何用意?师父!”
此事放在心底,始终是一个不解之谜,当时以为谜底早已经不在,于是自顾自胡思乱想找了个自以为是的答案,不过全凭猜测,甚至有些牵强,最后只算是穿凿附会得出了个心里想要的结果,而且更借此为契机,允许自己去尝试着一步步走近练儿。
可是不解毕竟还是不解的,如今别离时蓦地想起,怎么不急着求个真正的答案!
那两道身影去势神速,又有重重树木遮挡,此时早已融入夜幕再看不见,正待忖着该不该追上去,却有风裹挟着一个声音,隐隐约约传了回来。
“那不是诗……”这声音如是答道:“为师留下的,只不过是一个引子……你心中想什么,它就是什么……做你觉得最该做的事就是……纤儿,从今往后,好自为之……”
风拂面过去,这熟悉的声音便再也听不到了。
从此再也,听不到了。
去兮去兮,决蜀山兮,永辞。
作者有话要说: 外出办事,这两天太折腾太热也就没上网看看,原以为放存稿箱自动发万事大吉的,结果……
反正如今手上有一章半,既然坑了客官们两天,干脆并成一章放上来吧,七千五百字,一次性过瘾,好过截成两天不厚道地吊胃口~~~
那么,刚回家,接下来洗漱补眠之了,晚上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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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
短短一日一夜,一场死别,一场生离,两场皆为永诀,最终留在心底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这一次纵然难舍,心中却没有丝毫悲戚,再不相见的再见并非每一回都是坏事,就如同没有答案的答案并非每一次都是糟糕。
她不是舍弃了,而是放下了,放下执念,得了轻松,明白这一点,所以当离别到来时,胸中的难受感比想象中更少些。
只不过,终究是难免怅然。
刚刚还是三个人在说话交谈的地方,一转眼只余下了自己,半空中不甚明亮的淡黄月色一缕缕映入幽暗的林里,静谧之中,令人恍惚觉得之前发生一切就好似一场梦境。
当然,无论是雪上断口新鲜的树干,手中沉重冰冷的铜杖,还是小腹内犹自隐隐难受的丹田气海,皆已证明了,那些刚刚发生的刻在记忆里的那些事,那些话,并非癔想,而是确确实实都发生了无疑的。
叹息一声,原本还有些依依不舍,想要多徘徊驻足一会儿,但旋即发现没有意义,一些特殊的存在会令任何一个荒凉之地变得特殊而热闹,可失去了这份存在后,只会空余下更浓的荒凉之感。
这片深山雪林本身,和山中许多林子,并没有什么好徘徊留恋的,何况那头还有事挂心。
所以最后看了两眼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自问对情绪之类还算有几分把控,所以一路归途上,大部分心思渐渐就从师父那里转到了寨中练儿身上,虽然不清楚此时具体时候,但看月色,怕是早过了一个时辰,练儿也不知有没有回去屋中,若她回去看到刻字倒还好说,若一时赌气留在了珊瑚那里,此刻怕早已经是火大得要七窍生烟了吧?
而且,该怎么对她解释,结果是一点都没空去想,非但没去想,反而还多出了师父这一桩要事也必须说明,两件都必然惹她不快的情况紧紧凑在一起,光是想象就已经颇感棘手了。
但是再棘手再为难,也没有缓下匆匆而行的脚步。
对于附近山岭,自己还算是熟悉的,何况追随红花鬼母而来的也有特意留心过,所以归途上并没出什么意外,偶尔还能轻身提纵抄抄近路,这般一刻不停地奔波了约莫一顿饭功夫,已经远离了雪线,再行一会儿,一个峰回路转后,明月峡就已是遥遥在望了。
匆匆赶路间,这无意中的抬头一望不要紧,竟当时就惊讶得蓦地站住了脚步。
此刻自己所立山岭乃常人难以逾越的,峻岭之下就是群峰谷地,在几个树影未遮蔽的突处,几乎可俯瞰到山寨全貌,此时按理说已过子夜,辛苦了一日正该是全寨沉沉入睡之时,通常只会有那么几处明哨会有灯火挑起,所以深夜一眼望过去,就该是与望见远远夜幕中几盏寥寥微星一个感觉才对。
可此时此刻,打这儿看到的光却是如此火红刺目,但见暗色之中,谷底有无数亮点连成一片,甚至映得寨子周围的山壁都亮堂了许多,此种情形,就算是举寨上下每一处都灯火通明,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这焰光明显地不同寻常,所以怎么回事?失火了么?压下满腹疑惑,重新加快了脚步,这一次走得比刚才还要疾,运功提气之下,丹田那处的不适感也愈重,好在之前听师父讲解,知道这是那红花鬼母所赠异家内力未彻底化为自用的关系,只要气脉不岔就无大碍,所以也不将其放在心上,接连跃过几处断崖,抄近路直往谷底而去!
这般笔直下去正通往山寨后方,离得越近,那焰光就越亮,或是离得近了,半边天都看着似乎透了红,似乎比刚刚山岭上所见还要猛烈,大风过处,空气中飘来了些黑色烟灰,还有隐隐约约的嘈杂声。
果然是失火了么?真是祸不单行!想想这两天举寨上下都太劳累,若说哪里出现疏忽闯了祸也说得通,可怎么能烧地这么厉害?因地势关系,就算寨中聚居最密处,也都互相有足够间距,而且打有水井,不远处林中更有水源环绕,就算某处不慎燃起来,也该能及时挽救才是啊……一面心中不解,一面马不停蹄赶路,已是到了后寨菜圃,此地夜里是没人的,正要继续往前出事处而去时,远处火光映衬下,却有两道黑色人影映入了眼帘。
不用瞧得多清楚,只是第一眼瞧见轮廓时心中就是猛地一跳,那两道身影皆为膀粗腰圆,高大魁梧,显然都不是女子身形!
除了卓一航,寨中没有其他客人,就算新添了,也不会这个时候拿着兵刃到处走!
“嘿!老哥你瞧,那边来了个女的,看样子应该也是这寨里的吧?”都是迎面相遇,我瞧见他们,他们自然也瞧见了我,其中一个兴致勃勃道,另一个就啐了口唾沫在地,胳膊一抡,举了手中刀道:“娘的!这可真是送上门来,本来一路奔波劳累只是想避开到个僻静地偷个懒,可巧还能碰上个落单的娘们,也合该咱们弟兄走运!”
待到他们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是近到可看清身上大致细节,瞥见那身着装,心中就是一冷,这俨然就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官家打扮!
官军——再怎么不可能,再怎么难以置信,事实却在眼前!
命运一旦捉弄起人来,当真是不死不休么?
脑子模模糊糊闪过诸如此类地念头,心中顶上来的却是一股怒意,当即不假思索地飞身就迎了上去,那两个官兵正要舞刀扑来,见这边主动上前就是一怔,似乎察觉不妙,再避却已是不及,当下跃入圈子厮杀在一起!
一交手便知,这两人身手就官兵身份而言其实不错,闪展腾挪很有几分底子,但也不过是有几分底子而已,或可胜得了一般寨兵,但与练家子过招不过就是蚍蜉撼树!哪儿有时间在这里磨蹭?正好手里有红花鬼母的兵器,也就不拔短剑,只运力奋然出杖,一点一拨再一个旋身,熟铜杖本就势大力沉,转眼之间已磕飞了两道官刀,再一杖将其中一人击翻在地,也不管是死是活,伸手擒了另一个沉声喝道:“说!你们是什么身份?又是怎么进来的?赶紧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否则明年今日就是尔等祭日!”
“女……女侠饶命!我就是个混饭吃的,您别!小人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人显见是老兵油子,见风使舵得很,张嘴就道:“咱本是邻县军队,隶属监军连城虎麾下,此人据说曾是朝廷什么的总教头,素来急功好利,听说广元饥民闹事连夜就率了大军快马加鞭过来,哪知赶到才发现都散了,这本是好事不是?可还没歇过气来,他又来队中点人,说要挑百来个身手好的尤其有轻功底子的人,小人年少时练过几年,不幸中了彩,这才不得不摸来啊女侠!”
“胡说!轻功?就凭你们刚刚那点身手?或比一般人好些,但也决不可能悉数避开重重岗哨,神不知鬼不觉摸到寨里!”
觉得此人颇为油滑,于是声音又厉了些,手上也更加了几分力,纵然不在现场,但目前看很显然寨中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就算今日许多人都很劳累,但关键岗哨仍有值勤,而若能提前发现,就仗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也断不会让这区区百来人冲了进来!
“啊啊啊!不是不是!是真的,女侠容禀!”这老兵油子吃疼,哇哇大叫,一迭声呼道:“我们摸上来时,确实未走那山壁栈道而是绕了一旁绝壁,单凭小人这种本事当然不行,不过这次同行还有几十名道士,也不知道长官们打哪儿请来的,个个都会飞檐走壁,咱们是得了他们一路帮忙才能成的!”
“……道士?”手上劲道松了松,意外之余心中大道不好,这广元附近身手好的道士,恐怕就唯有……能交代出这一环,相信真是如此了,只是想不到为了救那卓一航,武当这样的名门大派竟也甘愿与朝廷鹰犬为伍!
突然觉得不妙,因又想到了另外一层,一个刚到此地的军中将官怎么会知道这种细节?莫非……“随你们那长官一道前来的,是不是还有别人?有没有一个使拂尘的老头?还有一个复姓慕容?说!”
“唉哟唉哟!好,好似是有那么几个人走在前头,但人家都是有官衔身份的,我等不过是个小卒,一个也不认得啊!”那人疼地龇牙咧嘴,连连求道:“女侠,女侠该说的小人都说了,您饶命!饶命!”
此人为保活命想来没有扯谎的道理,何况所有交代皆能前后呼应,也暗符了心中线索,想来确实不假,盘问完毕,却越发心急如焚,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也顾不得再在这里拖拉,一掌重击拍晕此人,飞身继续往火起处而去。
事发在前寨聚居处,想来厮杀的重头也在哪里,后面荒僻,只有小径通往几处要地,是以这一路过去再没碰过半个人影,直到转几个弯,就远远瞧见了原本寨兵们居住所在,那本该是一间间依山而建鳞次栉比的木屋,如今却赫然都陷入了一片火海!
这些房屋都是木材茅草所建,不比砖石,一被点燃,势即燎原,不可收抬!火势比想象中要更为凶猛,离得尚远,却已经感受到了热浪翻滚,双目被熊熊焰光刺得生疼,耳畔喧嚣声更清晰了,那是各种响动混在一起的声音,其中夹杂着来自火海内的哀嚎,分明是有睡梦中无法逃出生天之人!
三年平安喜乐,三年重整旗鼓,一夜间再度灰飞烟灭。
立于原地望了那烈焰默然怔了一会儿,然后毅然转头偏了正途,往一旁密林而去,做不了什么,火海之中的事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可想,如今能做的只是想办法去往火海那头战场才最要紧,而直往火中穿过去风险太大,也太费时,此刻取捷径而行才是正确判断!
在林中几个腾跃,快速翻过常人难行的两处断涧,记得上一次走这里还是几天前赶着去送铁珊瑚和穆九娘,那时人人都觉得寨中的平和会永远持续下去,却不过短短几日,一切便天翻地覆,许多人阴阳两隔。
并未让心中情绪影响脚下速度,直线而降,没多久眼前就到了林子边缘的断崖突处,往下正是遥遥相对的山寨大门口,正打算纵身而下往寨中冲去,那寨前的小道上却赫然有一群道士打扮的人影映入了眼帘。
果然是武当!看清了领头之人,心中大愤,正待动作,忽尔耳畔传来一声陡喝,“不准走!”随着这一声喝叱,一道身影自寨中激射而出,抢了落下,二话不说,一扬剑就和那最前面的人影战在一起!
不用想,来人正是练儿无误,定睛打量之下她总算还是安然无恙,只是一袭青衫白裙脏了几处,好在无论是铁珊瑚所在的药庐还是我们的居所,都离失火点甚远,所以她身上这几处污迹,想来也不是火场中得来的。
只是练儿人虽无事,却显见已然气坏,那也当然,若无武当这帮人助纣为虐,事情断不会失控至此,连我见了这帮人都怒从心起,她又怎能不气?当下就见一柄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将一干武当派弟子悉数截住,逼得那武当领头之人大叫道:“玉罗刹!是你劫了我武当门人在前,我等不过是率众来迎,难道不算公道么?你追着不放做甚!”
喊话的正是那白石老道无疑,练儿闻言冷笑连连,道:“你们若真自己来讨人也就罢了,如今和一干官府走狗狼狈为奸,害我寨众,真是辱没了紫阳道长的英名,教天下英雄笑话!”说话间手中不停,一剑紧似一剑。
武当中几个武功高的赶紧上来迎住练儿,只是防守,不递一招,那白石似也觉得理亏,强辩道:“群山莽莽,我们不知你山寨座落何处,怎么来讨?武当与那帮官兵说好只是同行,各取所需各不相涉,那些女喽兵来攻,你可有看到我武当门人出手杀人?我们只管一路自保,接了掌门便走,你硬要赶来与我们作对做什么?”
“哼!狼狈为奸便是狼狈为奸,哪儿还有算帮多帮少的道理?你们这般行事,我就绝不会让你如愿!今夜一个也别想走!”这等强辩,如练儿者怎么能听得进去?剑招疾展间,就将那几个迎上来的人也全裹在剑光之中。
她听不进去,我在上面却听了个一清二楚,明白了根源,虽然心中也是余怒未消,但脑中已理智不少,更重要是,这个角度虽看不见,但山寨里面种种厮杀之声惨叫之声已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显见里头局势已然大乱,这时候应以救人为重,若为一时意气而捉着无心纠缠的对手不放,显然会致顾此失彼!
主意打定,也知道气头上的练儿大约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怕劝也是劝不听的,此刻将她与对手隔开的才是当务之急,若要搅局是要冒些风险的,却也不能犹豫。
将那龙头杖掂量了掂量,最后还是摇头将其杵在地上,转而拔了腰中用惯了的短剑在手,盯准下面战成一团的人群,轻呼一口气,倏地掠身而起直往下去,半空喝了一声:“住手!别再打了!”正好飞身落入那战圈胶着之处!
听得这一声喝,双方都怔了一怔,那白石道人为首的一干人大约本就无心恋战,听了这声,本能就往后退了两步,练儿却是在一怔之后不管不顾继续递招,她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来者是谁,却只怕正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也顾不得许多,见局势如此,入了圈中第一件事,就是架住那疾袭而去的长剑!
“练儿,住手!”面对面,四目相视时,就又低喝了一声。
她脸色极为不好,一双明眸中清晰燃了怒火,见状自己不敢怠慢,一声低喝劝阻之后,就想要进一步讲明道理,这时身后却有一个声音道:“竹姑娘!你来的正好,快劝劝练女侠!千错万错只怨我未能早些回去才有此大祸,师叔他们不明真相,求你们不要记恨,而且如今当以那边救人为重,何苦在这里纠缠啊?”
刚刚太过喧嚣,也没听到这卓一航的声音,如今却突然来了这一句,在他或者只是巧合,却实在不是时候,练儿闻声面色就是一沉,气道:“事到如今!你竟帮他么?”一挥剑避开阻挡就要再上,幸得自己眼明手快,错步出手,一拦再拦,见她执迷不悟也顾不上客气,反问道:“事到如今,你竟还要留他么?”
我俩从小师从一人,又是自幼开始就时时交手切磋,所以练儿武功身手虽高我不止一筹,一时半会倒也摆脱不了这份纠缠,那边武当见有人拦阻,也就不再动手,倒是卓一航又说了几句什么,自己却半点也没听进去,心中只觉得为了这帮人第一次与练儿对峙,实在不值,听他声音更是烦躁,也顾不上回头,只是喊道:“还愣着做什么?看戏吗?此时不走,你们还待来人千里相送么!”
真是当局者迷,这一声提醒之下,那些傻站在一旁的人才回过神来,但听领头的白石道人说了点什么,无非就是些场面话,然后打个招呼,一群道士就往山道而去,练儿见状急了,出手越发快捷如风,竟用了一些狠招,自己招架地愈发吃力,好在对招式特性了然于胸,总算没有败下阵来。
这般再撑了片刻,算算那些人该已经走远,就觉得差不多了,再这般缠斗下毫无意义,也就不管练儿正如何出手,蓦地收式止身形,站直了坦然道:“不打了。”
一句未完,那正迎面刺来的剑锋,就生生顿在了肌肤之上。
对面女子喘了粗气,却显然不是因为累,她圆睁了眼瞪住这边半晌,忽然怒不可遏地扑将上来,恶狠狠就是那么一噬,当时只觉颈间一瞬疼痛,然后就是一松,待到自己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提了剑折身往寨中掠去。
相对这边沉寂下去的黑暗,山寨之内,依然杀声四起,火光冲天。
乱世之中,从无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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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发生太密集,其实也想让师姐她们喘口气啊,不过原著就是铁珊瑚之劫后紧接着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只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啊……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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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
…
因为要抽身返回崖壁上去取遗留在那儿的龙头杖的缘故,以至于自己行动比练儿慢了几拍,待到随后也奔入寨中时,她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虽然说不见了踪迹,但去了哪个方向根本不用多想,此去往右火光最烈之处,也正是喊杀声最响之处,那个寨里建筑聚集的大坝,平日的活动训练之地,顺理成章变做今夜最大的厮杀主战场,无论杀人也罢救人也罢,往那里去都是不二之选。
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脖颈,还好没有破皮,只不过是一个牙印,这说明练儿虽然愤恨,但总算没彻底失去理智,而只要她头脑还是清晰的,就应该没有大碍。
认清这一点后,自己沉吟片刻,最终并未选择去同一处给她帮忙,走了不远就转向岔道,选了一条不起眼的山路小径,全力往另一侧而去!
这时候就该庆幸,当初因练儿患病才设立起来的药庐,从一开始就选在了远离人群的角落。
刚刚没顾得上与练儿交流,所以不知道铁珊瑚那头是如何安排的,寨门已破,寨内厮杀,对方还有高手助阵,怎么看这局面也堪称凶险,按理说练儿一开始就该顾着珊瑚才对……只是换个角度想,出门查看时练儿还不一定真正清楚形势如何,所以比起自保尚无问题的她,此时觉得更应该去确认一下药庐的状况才是。
最怕是有什么事后才追悔莫及,越是危急关头,越不可慌乱,一步已错,绝不能步步皆错!
怀抱这一想法,一路匆匆往那方向赶去,虽说这条山路小径并不算惹眼,但仍时不时会看到些打斗过的痕迹,大约是一些溃逃的女兵将官兵引了过来,捉对厮杀之下,只留下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在野外,暗夜里无声无息黑乎乎的,拐角时不经意间瞥见一具,就越发令人感觉触目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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