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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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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我出去走走。”解忧指了指殿外,足尖正正踩在了左夫人杵在地上的掌上,激得左夫人当场跳起。
  “刘解忧!你好大胆子!”
  “昆弥在此,何时轮到姐姐你大呼小叫的?”解忧反问了一句。
  左夫人怒眸瞪向翁归靡,“昆弥,匈奴与汉孰轻孰重,你可要仔细掂量掂量?”
  “照妹妹看来,匈奴与汉都不重,昆弥可是乌孙的王,自然是乌孙最重!姐姐突然说这样一句话,不论昆弥怎么回答,总归是得罪人,你是什么居心呢?”解忧开口解围,冷冷地看着左夫人,“还望姐姐日后谨言慎行,莫要让昆弥为难。”
  翁归靡又惊又喜地看了解忧一眼,顺着解忧的话,正色道:“左夫人确实要注意说话。”他牵住了解忧的手,却没有遭到解忧的闪躲,更是心花怒放,忍不住低头问道,“解忧,你可是想明白了,冯嫽的事确实与孤没有……”
  “昆弥是乌孙的天,也是解忧的天,夫妻怎能记仇呢?”解忧冷冰冰地说着这句话,却没有去看翁归靡的眼睛,心头却道:“左夫人,你仗着匈奴之势,屡次暗害我,我日后便去你的势!翁归靡,你何必这个时候还在演戏?终有一日,我要你拱手把所有的一切偿我!”

  第二章.醉夜

  三日后,赤谷城热闹非凡,虽然是继取右夫人,可是翁归靡在赤谷城操办的这个婚礼远比当初在夏都的那个婚礼还要盛大。
  当夜色降临,百官朝喝完毕,翁归靡带着浓浓的酒气回到了寝宫。
  “一拜天地……哈哈,长生天也看着呢!”翁归靡醉醺醺地说着,今日他心里是真的开心,想到解忧与他并肩接受百官朝喝,没有流泪,没有胡闹,从头到尾笑吟吟的,翁归靡只觉得一切的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他有些害怕,更有些不敢相信,每次望向解忧,总觉得解忧那双若水双眸分明像冰一样,根本看不到她心灵深处到底在想什么?
  “参见昆弥。”
  当解忧的房门被翁归靡撞了开来,慌乱的汉家侍女连忙跪地行礼。
  “出去!”
  翁归靡激动地挥手示意都退下。
  “诺。”
  待诸人都退出了寝宫,翁归靡将殿门紧锁,觉得身体极热,不禁扯开了衣领,将外裳裘衣给脱了下来。
  “解忧……解忧……”翁归靡扑倒在解忧身侧,侧身不断喃喃呼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你可知道……可知道孤……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
  解忧冰冷地坐在原处,没有去看他的眉眼,“昆弥若是醉了,就先歇息吧。”说完,解忧从榻上站了起来,却被翁归靡蓦地抓住了手。
  “你要去哪里?”翁归靡紧张地坐直了身子,静静看着她,“你如今已经是孤的右夫人,你还想去哪里?”
  解忧倒吸了一口气,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来,反问道:“我刘解忧如今还能到哪里去?”
  翁归靡站了起来,心疼地将解忧圈入怀中,低喃道:“不要这样对孤,孤心里也不好受。”
  “可你们那般对嫽,我心里就好受?”
  这句话解忧强忍在了喉间,开口之时却变成了另外一句话,“解忧来乌孙近八年,一日都过不安稳,昆弥可知我到底想要什么?”
  翁归靡沉声道:“孤知道,左夫人对你下了许多次杀手,孤可以保证,从今往后,她再也不可能伤害你!”
  “乌孙一日离不开匈奴,解忧便一日有性命之忧。”解忧推开了翁归靡,冷冷地将这个事实说了出来,“你想得到我,很容易,可是你想护我一世周全,却是一句空话。”
  翁归靡正色看着解忧,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我句句说的是实话!我也知道乌孙如今是依傍在匈奴人脚下,我也厌倦这样的日子!”
  “然后呢?昆弥要做点什么呢?”解忧冷冷看着他,故意激他一激,“嫽一介女流,都能用命来护我,昆弥贵为乌孙之主,又当……”
  “刘解忧!”翁归靡握紧解忧的手蓦地一紧,他强压住心头的愤怒,“今日是你我的大婚,孤说了,日后定能保你周全,冯嫽可以用命,孤不止会用命,还会用这整个乌孙来保护你!”
  “昆弥百年之后呢?”解忧喃喃问了一句,“先昆弥死后,我从乌孙礼制嫁给了你,若是昆弥比我走得早,解忧是不是又要从乌孙礼制嫁给泥靡?”
  “你在咒孤死?”翁归靡心头一痛,逼近了解忧,“你竟然咒孤死?!”
  “解忧所言,难道不是实话?”解忧丝毫不惧翁归靡的愤怒,选择活下来报复他们,便注定是一条伤痕累累的荆棘之路。
  翁归靡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痛苦地放开了解忧的手,“不会有那么一天!”
  “昆弥用什么来保证?”解忧又问了一句,“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不是么?”
  翁归靡沉默不语,确实,他已近四十,他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而眼前的刘解忧方才二十多岁,正值大好年华,他又能护她多久?
  解忧看着翁归靡半晌不说话,径直走到了矮几边,提起了上面的一壶马奶酒,仰头接连喝了好几口,蓦地放下了酒壶。
  “解忧……”翁归靡红着眸子看向了解忧,心,猛地一跳。
  此刻的解忧双眸盈满了泪水,虽然她在笑,可却笑的那般凄绝,“我受够了任人摆布!受够了身不由己!更受够了被当做一件货物一样,送来送去!”手指来到了衣带上,她猛地扯开了衣带,泪然看向了翁归靡,“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可以在你离开之后,继续保护我的孩子……”
  “你……”
  外裳褪落,解忧又扯开了内裳的衣带,“翁归靡,看着本宫!”
  翁归靡肥硕的身子猛地一震,沙哑着声音道:“解忧,孤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你!”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我?”
  “孤……”
  “或许,你想要的那个刘解忧已经不在了……”
  “你!”
  “呵呵,这样的刘解忧昆弥当真不喜欢?”
  “孤……”
  翁归靡觉得口干舌燥的,当视线之中出现了仅着了一抹肚兜的解忧,翁归靡堵在心口的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孤会用性命疼你一世!刘解忧,你听好了!”
  寝宫灯影终究熄灭,静夜之中,解忧茫茫然看着帐顶,任凭泪水肆意流下。
  “嫽,这一步我必须走,原谅我……”
  不知是因为酒烧心肝,还是因为痛烧心肝,解忧只觉得所有的感觉只剩下一个字,那便是——痛。
  王庭之外,右将军府邸之中。
  莫烆参加完翁归靡的大婚,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府邸,才推开冯嫽的房门,便已瞧见冯嫽着了一袭轻衫,冷冰冰地站在窗口,眺望着王庭的方向。
  “巴鲁鲁,我是怎么交待你的?!”莫烆心头一凉,只能将害怕宣泄给了一边无辜更无奈的巴鲁鲁。
  巴鲁鲁一脸苦相,“莫将军,你可不要怪我啊,是昆弥今日大婚实在是太喧闹了,便将冯娘子给吵醒了。”
  “你的药……”
  “我不需要……”虚弱的声音从冯嫽口中响起,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我不需要浑浑噩噩的活着,有些事我必须要面对,我不会逃避……你们若是再让我服用那些药……倒不如直接用这把匕首给我来个痛快……”
  两行清泪还是滑落眼角,冯嫽说完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带着浓浓的鼻音道,“莫将军……你这里可有酒……很烈很烈的烈酒……”
  莫烆看了一眼巴鲁鲁,巴鲁鲁连忙道:“冯娘子,你的身子还虚着呢,不可以喝酒。”
  “我只是觉得痛……喝些酒……或许能好些……”冯嫽想要忍住眼泪,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她只觉得今夜她的心被狠狠剜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口子,她已经这般痛了,现在身在王庭中的解忧又该如何痛?
  莫烆又看了一眼巴鲁鲁,巴鲁鲁给莫烆递了一个眼色,小声道:“喝醉了也好。”
  莫烆略微舒了一口气,侧脸示意家将去拿些酒来。
  当几坛酒放在了矮几上,莫烆挥手屏退了房中的侍婢与家将,巴鲁鲁知趣地往房外走,却被莫烆小声唤住了,“你别走远了,万一这傻女人出什么事,我可医不来人!”
  “知道了!”巴鲁鲁指了指门外,“我就在外面候着。”
  “嗯。”
  莫烆点了点头,盘腿坐在了矮几边,向冯嫽招了招手,“酒来了。”
  冯嫽转过了脸来,已是满脸泪水,莫烆心头一痛,他可是从来没有瞧见过这样难过的冯嫽,“你这是……”
  “什么都不要说了,就陪我喝!”冯嫽揪开了酒坛子的封口,坐倒在矮几边,牵扯得伤口更痛,却痛不过她此刻的心。
  “今日昆弥与右夫人大婚,你好像……”
  “好像什么?!”
  冯嫽嘶哑地吼了一声,吃力地捧起酒坛,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半晌,她忍不住开口道:“你带我入王庭可好?”
  “冯嫽,你心心念念想的总是右夫人,我想问你一句,你待她究竟是怎样一种情义?”莫烆也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解忧……解忧……”冯嫽喃喃念着这句话,脸上漾起笑意的瞬间,眼泪簌簌滑落,她坦坦荡荡地看着莫烆,一字一句地道,“她是我……从小就放在心里的……心上人……是我想用世间最好东西去疼惜她的……心上人……也是我……根本保不住也护不了的……心上人……”
  莫烆脸色一僵,只觉得那一连三个“心上人”足以让他的心狠狠戳穿,他怒然起身,“你们两个都是女人,怎么可能是……”
  恍然之间,莫烆终于明白,为何翁归靡会那般恨冯嫽,恨到想让她死上千遍。
  “所以你不该救我的……”冯嫽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只觉得酒汁烧心,灼得一颗心仿佛千疮百孔,她依稀记起曾经说给解忧的话,“我今日……该进王庭的……”
  “你!”
  “这里即便是看不到彭城的灯火,你只要掀起帘子,我保证这天地之间总有一盏灯火是为你长明……所以解忧……别怕……”冯嫽再次远眺王庭,笑得凄凉,“她看不见我给她点亮的灯火……她一个人一定会害怕……”
  “疯了!你们真是疯了!”莫烆真想不去管这个疯女人如此荒唐的情义,可是真要让他放手离去,他又根本舍不得。
  情根深种,痴狂之人已不止眼前的冯嫽,还有他这个傻了数年的莫烆。
  “解忧……”喃喃一念,冯嫽接连喝了好几口烈酒,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之中,一片模糊,“别怕……别怕……”
  “咣!”
  酒坛自冯嫽手中滑落,摔碎在了地上,酒汁流了一地,刺鼻的酒味扑来。
  莫烆红着双眼站了起来,他本不该再理会这个荒唐的女人,可是,可是当看见冯嫽脸上的泪痕,他的心觉得很痛。
  “我为何会遇到你这样的女人?”莫烆挫败地咬牙一骂,弯腰将冯嫽抱回了榻上,伸手给她整了整凌乱的发丝,叹声道,“她已是昆弥的女人,你这般念着她又能如何?为何要这般傻,傻到忘记你也是个女人,你也需要人疼,需要人爱啊!”
  莫烆沉沉地一叹,转过了头去,似是准备离开这里。
  巴鲁鲁在门口问道:“莫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为了让这个傻女人乖乖养伤,我想我该入王庭做件事。”莫烆说完,回头又看了一眼冯嫽,“好好照顾她。”
  “好。”
  转过身去,莫烆朝着王庭的方向走去,心头默默道:“冯嫽,你这个傻女人,不管你多难过、多苦,你身边一直还有我,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正视我的存在!”

  第三章.明灯

  自从解忧与翁归靡大婚之后,解忧在后宫的盛宠如日中天,自然受冷落的,必定就是那个左夫人。
  短短一月,左夫人便感受到了解忧那日跟她说的,让她独守空房,那下一步,难道就是解忧所言的让她小心泥靡的生死。
  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左夫人思来想去,觉得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是夜,月明星稀,王庭幽静。
  “你瞧,那边好像有人提灯站着!”
  “你才发现啊,从公主大婚那日开始,每日这个时候总有个人提灯站着那儿。”
  “你们在说什么?”解忧裹着白狐裘走到两个私语的侍女身边,幽幽问道,“什么提灯站着?”
  侍女连忙对着解忧一拜,指向了那盏明灯所在,“您瞧那边,可是有人一直提灯站在那儿?”
  解忧顺着侍女的指向瞧去,那里果然立着一个提灯的人。
  “这里即便是看不到彭城的灯火,你只要掀起帘子,我保证这天地之间总有一盏灯火是为你长明……所以解忧……别怕……”
  关于冯嫽曾经的诺言在心头浮现,解忧身子一颤,涩声问道:“他在那里站了几日?”
  侍女歪着脑袋想了想,“回公主,好像他每日都来,站上一个时辰便离开,足足有一月了吧。”
  “一月……”解忧倒吸了一口气,激动地看了一眼那盏明灯,“是她……一定是嫽……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说完,解忧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那盏明灯跑去。
  与此同时,莫烆执灯如往常一样看着王庭宫门的方向,摇头嘲然自语:“冯嫽,你真是个傻女人,如今右夫人盛宠王庭,我代你在这里站了一月,她从未发现这盏明灯的存在,你留在她身边,其实根本没有意义。”
  “你……该醒醒了……”莫烆沉沉一叹,转过身去,准备同昨日一样,离开王庭。
  “莫……莫将军?!”
  解忧吃惊地看着莫烆的背影,忍不住唤出口。
  莫烆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过了身来,对着解忧行礼道:“参见右夫人。”
  “免礼。”解忧的目光紧紧盯着莫烆手中的灯笼,问道,“为何……你为何会提灯站在这里?”
  莫烆冷冷地看着她,却发现她比一月前要清瘦了许多,双眸还是那样清亮,却比当年在赤谷城外的时候少了一股灵气。
  “为何你不去寻她呢?”莫烆反问了解忧一句,“放眼乌孙上下,还肯去沼海寻她的,只有我一个人。”
  解忧苦涩地笑了笑,“我何尝不想去寻她,只是我根本走不出王庭这个地方……翁归靡不允我私自离开王庭,不允我差人出去寻她,我能等的,只有你带回的消息……”
  “你……竟然不唤他昆弥?”莫烆倒是有些吃惊。
  解忧没有直接回答莫烆的话,只是低头从莫烆手中拿过灯笼,视线忽地变得有些模糊,“我知道她不会说话不算话,我知道嫽一定会回来,不管以什么方式,一定会回来……”说着,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惊然抬眼看向莫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何你会提灯站在这里?是谁教你的?你难道已经寻到了她?”
  “……”
  莫烆给解忧的回答是沉默,他倒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方才道:“我想我算是寻到她,也算是没有寻到她……”
  “这是何意?”解忧紧张地看着莫烆。
  “沼海之中,我寻到了一封血书,上面写了,希望寻到的人交到我手里,让我为她每夜提灯立在这里站上一会儿。”莫烆编了一个谎话,至少现在,他还舍不得放冯嫽回到解忧身边,因为莫烆知道,那样的日子会让冯嫽更痛苦,甚至会让冯嫽更危险。
  “血书……在哪里?!”解忧不禁抓住了莫烆的双臂,激动地开口。
  莫烆摇头道:“自然是烧了……”顿了一下,莫烆想了想,又道,“她那样一个倔强的傻女人,长生天不该收她的,我会继续找下去……”
  “谢谢你,莫将军。”解忧哽咽地开了口,忽地对着莫烆跪了下去。
  莫烆一惊,连忙扶起解忧,“右夫人你这样,末将万万受不起!”
  解忧摇头道:“只要你还肯寻找嫽,我相信嫽有一日是肯定会回来的,所以,就当做我求你,不要放弃,帮我一直一直寻她,可好?”
  “你……你……你这样为一个侍女,值得么?”莫烆忍了一下想问的话,换成了这样一句。
  解忧微微一笑,一只手轻轻捂在心口,目光静静看着另一只手中的灯笼,“嫽,就像这盏明灯,一直在我心里。”
  解忧忽地意识到了什么,摇头道:“今日是我多言了。”
  莫烆沉声道:“无妨。”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末将该回府了。”
  “嗯。”解忧再看了一眼手中的灯笼,“莫将军,慢,你的灯笼。”
  “就留在这儿吧,明日,我不会来了。”莫烆涩声说完,望着王庭大门,心头苦涩地道,“嫽若明灯,常暖你心,右夫人,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句话么?心上人,呵,你们都是彼此的心上人啊。”
  解忧提灯转身,看着王庭檐角森森,想到方才莫烆说的那封血书,泪水又悄然滑落眼角,她喃喃开口道:“嫽,你其实一直在我身边,是不是?你早就回来了,是不是?”
  握紧灯柄的手指紧了紧,解忧心头又涌起一阵刺心的恨意,心头幽幽道:“嫽,你是不是觉得我对那些人的报复太慢了?”
  王庭宫道阴阴,忽地静得不同寻常。
  解忧倒吸了一口气,她知道,今后这条路,必须她一个人走下去,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句,“该来的,也该来了。”
  “动手!”
  两条黑影窜了出来,忽地抱住了解忧。
  “啊——唔!”
  解忧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死死捂住了口,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便被左右暗卫跳出来给解围了。
  解忧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惊瞪双眸看着那两个大胆的侍女,“你们好大的胆子!”
  “右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都是被逼的!”
  “咻!”
  冷箭来袭,暗卫惊忙挥刀挡下冷箭,将两名侍女护在身前,“当心灭口!”
  听到动静的翁归靡带着满满的怒意从远处走来,当先将解忧搂入怀中,小心检视她一番,“解忧,你没事吧?”
  解忧推了推翁归靡,冷冷地看着那两名侍女,“是谁让你们来的?”
  两名侍女害怕地互瞧了一眼,却又死死咬住了唇,不敢说出口。
  翁归靡怒道:“查一查这两个侍婢的奴籍,若是匈奴来的,那么孤今夜就该去算算账!”
  暗卫们当即道:“匈奴奴婢皆有刺青,昆弥不必去查,扯开她们衣裳,一看便知!”说着,已粗暴地扯裂了两名侍女的衣裳,果然在她们背上发现了一个狼头刺青。
  翁归靡倒吸了一口气,咬牙道:“这个女人是越来越放肆了!”
  “昆弥息怒,就这样去兴师问罪,只怕根本没有用。”解忧拉住了翁归靡,“这两个侍女,得用在其他地方。”
  翁归靡饶有兴致地看着解忧,“解忧,你说。”
  解忧冷声道:“先找个会写匈奴字的人来。”
  翁归靡忽地明白了解忧的意思,点头笑道:“就依你!”说着,忍不住又嘱咐一句,“以后可不能再一个人在王庭走动了,总归要些人跟着。”
  解忧苦笑一声,“这不还有昆弥给我留的暗卫么?会有什么事?”
  翁归靡轻叹了一声,惊觉解忧面色甚是惨白,连忙问道:“今日可是吓到你了?”
  解忧摇头道:“我无碍,只是没有食欲罢了。”
  “来人,宣医官来看看右夫人!”翁归靡实在是不放心,伸臂搂住解忧,“孤先送你回宫休息。”
  “昆弥,这两个贱婢如何处置?”
  “暂且扣下,孤有后用!”
  第二日,赤谷城内出现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翁归靡亲手拿着一份乌孙布防图质问左夫人,责难她为何要泄露乌孙机密,当场,翁归靡就地解决了两个据说是偷传这份布防图的匈奴侍女,下令将左夫人打入冷宫,宣人带走储君泥靡,将他们母子分了开来。
  第二件大事,解忧被医官查出有孕,翁归靡大喜,自此对右夫人宠爱更盛。有些眼尖的乌孙大臣已经嗅到了翁归靡准备亲汉的意向,纷纷向翁归靡上书,建议与大汉重修盟友关系;可也有些将领忧心忡忡,将左夫人打入冷宫,又如此显露亲汉的苗头,对匈奴来说,绝对不是一件能容下之事。
  果不其然,当月,匈奴便发兵四千精骑,胁迫乌孙东境车师降服,然后与大军会师乌孙东境,准备向乌孙发难。
  翁归靡在选择亲汉的那天开始,就料到匈奴会有这样的举动,于是在听闻车师降服之后,翁归靡便亲率五万乌孙精兵迎战匈奴。
  至少,翁归靡要让解忧明白,他是可以为了她得罪匈奴,为了她血战死守国门!

  第四章.宫变

  战事胶着,一去七月,还是没有结果。
  解忧挺着肚子,立在窗口,远远眺望那夜莫烆提灯伫立的地——写给大汉的求援书一去多月,大汉却迟迟不发兵来援,长此以往,只怕前线的乌孙兵马坚持不住多久。
  解忧轻抚绵绵大肚,喃喃道:“嫽,若是你在,你会教我怎么做?如今我的孩儿尚未出世,他离储君之位还有千里之遥,若是翁归靡战死前线,那他的一切我半点也抓不在手里——他若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不好了!不好了!”侍女慌乱地跑了进来,“左……左夫人来了!”
  “左夫人不是该在冷宫么?谁人那么大胆,竟把她给放出来了?!”解忧愕了一下,刚转过身去,便瞧见小泥靡提着一把弯刀,直冲冲地拉着左夫人走进殿来。
  “来人!”小泥靡稚气未脱地开了口,“绑了右夫人!”
  解忧挺直了腰杆,左右一瞪,“谁人敢动本宫?!”
  小泥靡恶狠狠地瞪着解忧,小腰一叉,“汉家女人刘解忧魅惑昆弥,累我乌孙陷入战祸,匈奴人说了,只要交出你的项上人头,便与我乌孙消弭这场战祸!”
  解忧恍然明白了,小泥靡作为储君,身后自然有些亲匈奴的派系支持,如今翁归靡没有坐镇赤谷城,那些个亲匈奴的臣子定会跳出来作祟,所以今日左夫人被放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要本宫项上人头可以!泥靡,你可要想清楚了,本宫这腹中可是昆弥的骨肉,今日斩了本宫,你便是犯上了屠戮亲族兄弟的大罪。”说着,解忧冷冷地看着左夫人,“泥靡若是小小年纪就背上这样的恶名,他日继位为昆弥,定会成为他帝王之途上的污点。”
  “你威胁我?!”泥靡恨得牙痒痒的,对着解忧吐了一口口水。
  左夫人将泥靡拉到身后,冷笑道:“本宫瞧你这肚子,也快足月了,你以为你腹中的孩儿还可以保你多久?”
  解忧怎会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只要这个孩儿一旦落地,那也是她的死期!
  如今翁归靡远在东境与匈奴交战,是决计赶不回救她。
  解忧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笑道:“既然左夫人也是个明白人,今日本宫也倦了,来人,送左夫人与泥靡。”
  “不必了,本宫今日进了这殿,就没想过要出去。”左夫人话音一落,当即吩咐道,“左大将军,给本宫把这里给围起来!”
  “诺!”
  兵甲声在殿外四起,解忧知道,今日不单单是泥靡将左夫人放出来那么简单,紧随而来的还有左夫人在冷宫默默筹谋的反戈一击。
  “宣医官来,给右夫人开服药。”左夫人阴冷地一笑,“本宫今日想抱抱这个小娃儿了。”
  言下之意,便是催生!
  解忧连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惊呼道:“你们要造反不成?!”
  “本宫只想为昆弥分忧,为乌孙子民分忧,快些消弭这场战祸罢了,右夫人,你口中的造反又从何而来?”左夫人逼近了解忧一步,“你跟我斗,还嫩了些!”狠毒的目光紧紧盯着解忧腹中的孩儿,“这个孩儿,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而你,更不该活到今时今日!”
  “来人!抓住右夫人!”
  左夫人一声令下,左右汉家侍女哭作了一团,连忙跪地叩头道,“求左夫人放过公主吧,奴婢们求你了!”
  “放过她?”左夫人冷冷一笑,“还让她有机会再咬我一口?!”
  “你们都起来!”解忧挣开了左右拉住她的匈奴侍女,“我大汉女子,即便是赴死,也该抬着头去!”
  “呦……本宫倒是看轻了你,刘解忧,这个时候你倒还有些骨气。”
  “左夫人……药……药来了……”医官战战兢兢地端上一碗催生汤药,害怕地缩到了一边。
  “你害怕什么?右夫人是将死之人,即便是昆弥回来了,也不敢把你怎么了。”左夫人厉喝了一声,摇头笑道,“刘解忧,你可知为何你们大汉迟迟不发兵么?本宫告诉你,因为你们大汉刚死了皇帝,正乱着呢,谁会来管乌孙的死活?所以啊,就算是昆弥回来了,也不敢拿我如何,我可是为乌孙百姓消弭了一场战祸,只用你一个汉女的头颅便够了!”说完,左夫人将汤药往解忧面前一送,“刘解忧,你已经输了,不想多受罪的话,就把这汤药给喝了!”
  解忧不去接左夫人手中的汤药,“本宫若是不喝呢?”
  “杀——!”
  突然,殿外响起喊杀声。
  左夫人惊呼一声,“是谁?”
  左大将急声回道:“回左夫人,是右大将莫烆带兵杀进来了!”
  “他不是赋闲在家多月,怎会还有兵权?!”左夫人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那个赋闲多月的莫烆竟会在这个时候杀进来。
  上阵还需兄弟,生死之义,岂是那么容易就断的?
  翁归靡临行之夜,悄悄约见过莫烆,将可以调派赤谷城三千守军的虎符交到了莫烆手中,他防的就是左夫人朝中势力的复燃,在他在前线杀敌时,在背后狠狠捅他一刀。
  左大将此次没有随军出征,只为了配合左夫人完成这次行动,带来宫中的不过五百家亲兵,面对莫烆的三千守军,如何能招架?
  左夫人气急败坏地瞪了解忧一眼,将手中的汤药狠狠一摔,“保护泥靡!我杀了你——!”双手疯狂地朝着解忧掐去。
  要是之前,解忧定能躲开这一掐,偏生此刻的解忧大腹便便,她下意识地一躲,脚下一个绵软,竟硬生生地坐倒在了地上。
  剧痛从腹中突地蔓延开来,解忧紧紧抱住肚子,发出一声急呼,“来人,救……本宫……救救本宫的孩儿!”
  裙角忽地湿润了起来,解忧低头看向裙角,却瞧见一片猩红沿着裙角沁了开来。
  “哈哈哈,刘解忧,你输了!你输了!”左夫人疯狂地发出一串大笑来,却忽地被让猛地一撞。
  “你……”当看清楚了那人是谁,左夫人惊呆了脸,不禁呼道,“你活着,你竟然还活着!不可能!不可能!”
  没有多理会左夫人,冯嫽一心一意只在乎此刻的解忧,那么多个月的心痛思念,全化作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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