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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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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嫽知道一直有翁归靡使君暗中接济物资,更知道右大将军一直好好保护着我们,可是公主来乌孙,为的可不是享福,公主留在夏都,为的更不是赎罪。”冯嫽给自己简单的披上了一件暖袍,笑着看向解忧,“今日这风雪如此厉害,只怕乌孙子民们的营包撑不了多久,所以,公主殿下,我们该去帮帮他们。”
“你们……”莫烆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听见的一切。
解忧微笑点头,“本宫已是乌孙右夫人,这样的风雪夜只顾自己,却不顾乌孙百姓安危,即便是我对着长生天拜上千次,也荡不尽我身上的邪气。”微微一笑,解忧拉住了冯嫽的手,“嫽,你陪我走这一遭吧。”
“诺。”
“草原风雪有多危险,你们可知道?”莫烆惊声问道。
冯嫽点头道:“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百姓的安危比我们的命更重要。”说完,已掀起帐帘,一阵冷冽的风雪扑入帐中,竟是刺骨一般的冷。
冯嫽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解忧的手,微微低眉,“抓紧我,不要松开!”
“好!”解忧眉开轻笑,冰凉的雪粒打在脸上,微微生疼,可是她知道,只要有冯嫽在她身边,去的地方再危险,她也不会害怕一分。
“汉家女人都是这般大胆的么?”莫烆暗骂一句,连忙快步冲出营包,对着乌孙小兵扯着嗓子吼道,“你们几个快些跟上右夫人,千万不要让右夫人伤到哪里了!”略微一顿,莫烆按刀朝着冯嫽与解忧追去,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冯嫽的瘦小背影,“冯嫽,你这个找死的汉家女人,为何我就是忍不住管你的闲事!”
“你们几个,随本宫来!”解忧对着几名汉家宫婢用力招了招手。
“诺。”
风雪蒙眼,这些营包往外走一里左右,便是乌孙夏都百姓们的营包群。
解忧与冯嫽才远远瞧见这片营包,便在风雪声中听见了里面混乱的声音——有羊羔惊咩的,有猎犬狂吠的,也有孩童哭喊的,男人跟女人惊呼的声音混做了一团,已注定这些乌孙百姓这一夜将过得甚是艰难。
毕竟百姓的营包不比她右夫人的营包结实,这些风雪袭来,总有百姓的营包一夜尽榻,甚至家养的羊羔也会在混乱中跑失或者被掩埋,从而失去了一个家最值钱的羊羔。
“解忧,可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冯嫽一边艰难地往前走,一边问道。
解忧重重点头,“汉家遥远,乌孙失宠,唯一能倚靠的便是百姓。”
“所以不管多难,今夜这个争取民心的机会,我们不可以错过,只有让更多的百姓喜欢你,敬爱你,你才能在乌孙活得安然。”
“嫽姐姐,我听你的!”
“那一会儿我们可要比上一比,看谁帮的百姓多?”
“好!”
“那边是谁来了?”慌乱的百姓们突然看见了风雪之中走来好几个人影,不禁用乌孙话匆匆交谈了一句。
冯嫽走在最前面,用乌孙话快速说明了来意,“右夫人,大汉解忧公主带婢子们来帮大家守住家园,大家莫慌。”
“右夫人,可是那个不详的右夫人?”
“我们不要她!”
“她若来帮忙了,只怕我们的家园毁得更厉害!”
“不要!不要!”
“你们好大胆子,右夫人好心来……”莫烆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冯嫽给打断了。
只见冯嫽摇了摇头,笃定地看向解忧,“我信她可以把这一步走好。”
解忧点点头,含笑走上前来,没有多说什么,弯腰便抱起一只跑到脚边的谁家羊羔,“嫽,动手,我们一起帮大家把家园守住。”
“咩嘿嘿……”
羊羔在解忧怀中害怕地叫喊,解忧轻轻地抚摸怀中的羊羔,给予它更多的温暖,不多时,羊羔终于静了下来。
“你们几个,随我来!”冯嫽点头一笑,带着几名宫婢帮乌孙百姓们抓起四散跑动的羊羔来。
解忧将羊羔抱给了一边的莫烆,快步走到一个快要倾倒的营包前,倾尽一切力量顶住了营包,“大家快来帮忙!”
百姓们怔了怔,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去帮忙。
“阿母——阿母——呜——”
倾斜的营包之中,突然响起一个婴孩的啼哭声。
“阿部还在里面,还在里面!”
孩子的母亲发出凄厉的叫喊,慌乱无比地跑到解忧身边,用力撑住了营包。
冯嫽远远瞧见这一幕,快步跑了过来,站到解忧一侧,用乌孙话呼道:“你们没有听见这里面有孩子么?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一个站着,就等着看这营包榻下来,把我们这三个女人连同里面的孩子一起压死么?”
“谁说男人们都站着?”莫烆不服气的声音响起,他突然变成了汉话,“冯娘子,逞强也不是你一个人逞强的!”有力的双臂猛地撑在了营包壁上,莫烆怒吼一声,竟然凭着一份蛮力把倾斜的营包给推正了。
孩子的母亲惶恐无比地冲进营包,抱出了自己年幼的孩子,感激地对着解忧一笑,用乌孙话说,“谢谢右夫人,谢谢右夫人!”
“她在对你说……”
“嫽,我知道她在感激我,我虽然不懂乌孙话,可是我可以看出来,她是真的感激我。”
解忧点头一笑,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帮忙,目光在风雪中看了一圈,又瞧见另外一个营包要倒在风雪之中,她连忙呼道:“嫽,我们去那边!”
“好!”
“你们……”莫烆担心地看了过去,还是忍不住过去帮忙,“汉家女人怎么那么麻烦!”
“咩嘿嘿——”
羊羔的声音还是不时地在风雪中响起,可是因为多了解忧一行人的帮助,这场风雪虽猛,可家园依旧,家人依旧。
待一夜风雪过去,累了一夜的几人坐倒在了雪原上,大口地喘着气。
冯嫽搓暖了自己的双手,走到解忧身前,将解忧的双手捧了起来,不住地给她呵气取暖,看着解忧冻得通红的鼻尖,心头忍不住浮起一阵心疼的酸意来,“我们……差不多该回去歇歇了。”
“好。”解忧呆呆地看着冯嫽的眉眼,这一夜辛苦下来,能得嫽姐姐的一双暖手温暖,心头涌起的暖意让解忧忍不住莞尔,“我们一起回去。”
冯嫽将解忧扶起,回头看向莫烆,“右大将军,我们回去了,这里的百姓就交给你善后啦。”
“女人就该多休息,去去去!”莫烆看见了冯嫽那张有些疲惫的脸,“本来身子就没养好,还折腾这样一夜,快走!”
“呵,有劳了。”冯嫽狐狸似的一笑,转过了脸去,牵着解忧往她们营包的方向走去。
这个笑……
莫烆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忽地快了一拍,看着冯嫽的背影,不禁嘴角一扬,自言自语道:“汉人女子笑起来的样子果然……果然让人……心痒痒……”
第一章.情浓
“呵……”
才走入营包,冯嫽便拉着解忧坐在了榻上,蹲在解忧面前,不断对着解忧的双手呵气取暖。
“今夜算是个好的开始。”冯嫽忽地抬眼看向解忧,眸底漾满心疼之色,“只是日后的路远比今日还难走,解忧,我只担心你的身子。”
解忧莞尔看着冯嫽,伸出手去,轻轻地拂去了冯嫽鬓发间的雪花,“嫽姐姐,你教我乌孙话好不好?”
冯嫽愕了一下,笑道:“你若想学,我现在便教你。”说完,刚站了起来,便被解忧紧紧抱住了身子。
解忧略显冰凉的脸颊贴在了冯嫽颊边,一抹暖意渐渐从彼此肌肤相接处烧了起来,解忧眷恋地轻轻蹭了蹭冯嫽的脸颊,笑道:“嫽姐姐,若是这一辈子,都能如今夜这般,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多好。”
冯嫽轻轻一笑,双臂环紧了解忧,“傻话,我不在你身边,又会去哪里呢?”
解忧嘴角弯起一抹幸福的弧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往后一退,微微抬起脸来,脉脉瞧着冯嫽,忽地,在冯嫽脸颊上飞快地啄了一口,便羞然低下了脸去。
“解忧……”
冯嫽脸上的笑意浓了起来,她灼灼地盯着解忧的脸,伸出了手去,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颌,媚声问道:“你今夜是想学乌孙话呢?还是想……”说着,已悄悄地低下了脸去,想要去吻住她温润的唇瓣。
“我想……唔……”解忧惊觉冯嫽近在咫尺的气息,甫才抬头,便恰恰撞在了冯嫽的唇瓣上。
解忧只觉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呼吸之中满满的都是冯嫽的气息,一丝一缕,竟觉得比烈酒还醉人。
温暖的双手捧住了解忧的双颊,冯嫽悄悄地伸出香舌,缠住了解忧的香舌,一霎之间,冯嫽只觉得身前的解忧全身一片酥软,正如自己一般。
“嗯……”
小小的嘤咛声从彼此唇间逸出,已分不清楚究竟是解忧的,还是冯嫽的?
解忧只觉得脚下一软,坐倒在了榻上,却带着冯嫽压在了自己身上。
彼此之间瞬间有了些许距离,双眸相望,眼底跳动的是那意犹未尽的春……色。
“嫽姐姐……”解忧伸出了手去,勾住了冯嫽的颈子,笑容中带着一抹浅浅的羞涩,对冯嫽而言,却是一抹难以抗拒的诱惑,“你今日敢不敢……敢不敢……”启齿到了一半,解忧只觉得羞于说出那个词来。
冯嫽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邪魅之色来,“敢不敢什么?你不说,我可是不明白的?”
“嫽姐姐,你欺负人!”
“你问我敢不敢之事,算起来,也是欺负人,不是么?”
“你……”解忧的双颊羞的通红,扭身缩成了一团,“嫽姐姐你竟然笑话我!”
“这可算不得笑话,我说的可是事实,不然你说,那事不是欺负人,又是什么?”冯嫽笑意更欢,这觉得这一刻是她们离开雁门关后,最欢喜的一刻。
“我……我……”
“既然说不出来,那便……”
“便什么?”
“便让我欺负一回……”
冯嫽的声音低了下去,淡淡地带着一丝沙哑,她温柔无比地拿下了解忧的裘帽,解开了解忧暖袍的系带。
“砰砰”作响的心跳声传来,解忧有些紧张地紧了紧双臂,“嫽姐姐……”
“以后不要叫我姐姐了,我想刻入你心里的字只有一个,便是,嫽。”冯嫽的暖暖双眸对上了解忧的双眸,狐狸似的一笑。
“好……”解忧忽地微微抬头,唇瓣近在咫尺之间,柔柔地唤了一声,“嫽……”
“右夫人!冯娘子!”
突然,营包外响起了莫烆的声音。
冯嫽连忙从解忧身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裳,不等通传,莫烆又一次蛮横地掀帘进来。
解忧也慌乱地坐了起来,拉起了散在榻上的暖裘。
“大伙儿要来谢谢……”莫烆的话才说了一半,便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异样,他看了看冯嫽与解忧通红的脸,“都让你们不要冒风雪出去了,你们还以为这是你们汉家天下,那里的风雪怎比得过我们乌孙风雪的厉害?可是冻伤了脸?”说着,他心疼地走到了冯嫽身边,想要瞧仔细冯嫽脸上的红晕是不是冻伤。
冯嫽恰到好处地往后一退,低头道:“右大将军说的极是,方才我仔细瞧了瞧右夫人脸上的红晕,只怕确实冻伤了,我先出去给右夫人烧些热水来,一会儿熨上一熨。”
“哎……”莫烆还想说什么,可是冯嫽已掀帘走了出去,莫烆自言自语道,“傻女人,又只顾你家公主,自己都不顾了!”
“咳咳,”解忧轻咳了一声,“右大将军,你方才说大伙儿怎的?”
莫烆转头道:“大伙儿要来谢谢右夫人您昨夜相助之恩。”
“这本就是本宫该做之事。”解忧含笑答了一句,起身走到帐帘前,“这天寒地冻的,本宫不可让他们在外面等久了,本宫去劝劝他们先回去。”
待解忧也离开了这儿,莫烆总觉得这营包之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暖意,一时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家公主既然已是乌孙的右夫人,自然该对大家好。”
营包外,响起了冯嫽的乌孙话,虽然解忧听不明白,可只要是冯嫽在说话,她心里就觉得安心。
“见过右夫人……”
瞧见了解忧的身影,乌孙百姓们连忙对着解忧行礼。
解忧一慌,即便是听不懂他们语言,但是她看得出这礼仪中的敬意,她连忙扶起当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快些起来,快些起来,嫽!”
冯嫽含笑点头,已知道解忧想让她做什么,便用乌孙话道:“大家快些起来吧,不然我家公主要觉得难过了。”
“难过?”有些乌孙百姓不明白。
冯嫽帮着扶起另一名老者,继续说道:“大家都这样跪着,我家公主心疼得厉害,怎么会不难过呢?快快起来,不然我家公主只怕要跟着大家一起跪了。”说完,冯嫽给解忧递了一个眼色,用汉话道,“公主,您说是不是?他们在这样跪下去,您也要一起跪了。”
解忧连连点头,作势要跪下。
“别……别……”乌孙百姓连忙起来,他们还承受不了堂堂右夫人的一跪。
冯嫽走到了解忧身边,笑然扶住解忧的身子,两袖相叠,暗处是一双十指相扣的手,暖暖不分,她继续用乌孙话道:“我们自大汉远来,为的便是带来大汉对乌孙的善意,日前公主莽撞顶撞了昆弥,落了个不祥之人的名声,公主甚是愧疚,所以发愿要日日虔诚朝拜长生天,为大家祈福,也为自己赎罪。昨夜之事,也是公主应该做的事,大家不必道谢,反倒是我家公主应当谢谢大家,愿意让她为大家做些事。”
“汉家公主太客气啦……”
“昨夜若不是你们,只怕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可不是!”
“就算汉家公主真是不祥之人,能有这颗赤诚为民的心,长生天也会将公主身上的不详挥去的!”
“谢谢你们。”冯嫽眼圈微微一红,“我代我家公主谢谢你们。”
“谢……谢……”解忧学着冯嫽的发声,艰涩地说了一句乌孙话。
乌孙百姓们惊喜地看着解忧,“右夫人在学我们的语言了!”
“我说的对不对?”解忧慌乱地看向冯嫽。
冯嫽静静点了点头。
“那你以后多教我。”
“好。”冯嫽含笑点头,转过身去,看着乌孙百姓们,“不过在教你说乌孙话之前,我们应该先教他们一些更有用的东西。”
“什么?”
“乌孙多牧民,遇到风雪天实在是苦不堪言,究其根本,是因为营包的结构。我们大汉建筑众多,良匠更是不少,我曾看过一本书,上面写了许多建筑的架构之法,我想……或许能改一改,用在营包中,以后再遇上风雪天,也不必担心营包又榻了。”冯嫽说完,笑着看向了莫烆,“右大将军,可愿随嫽去看看百姓的营包?”
莫烆颇为吃惊地看着冯嫽,“冯娘子既然开了口,岂有拒绝的理由?”说完,莫烆高兴地对着乌孙百姓道,“这位冯娘子带来了大汉的匠技,我们就带她去家园里走一圈,好不好?”
“好!”
“那好,便由将军陪嫽走一趟了。”说完,冯嫽松开了解忧的手,对着解忧笑道,“累了一夜,你好好歇息,我去去便回。”
“我也想……”
“你该休息……”
“那……我依你……”
“嗯。”
解忧眷恋地看着冯嫽与莫烆带着百姓走远,只觉得掌心余温依旧,暖暖地熨在那儿,情不自禁地弯眉一笑,喃喃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她微微一顿,轻笑了一声,心底默默道,“可是我知道,不管是你在水一方,还是我在水一方,嫽,我们两个,永远不会分开,我,等你归来。”
第二章.落毒
赤古城,又是一年春暖。
“启禀左夫人,今日昆弥身体有恙,今夜就不来夫人这儿了。”小婢低头向左夫人回报。
“知道了。”左夫人嘴角漾起一丝舒心的笑来,抱着怀里的小泥靡笑道,“那本宫今日便专心陪陪我的泥靡,你们都退下吧。”
“诺。”
夜色渐深,探子又来到左夫人寝殿回话。
“刘解忧近日如何?”
“回左夫人,她一切如常。”
“本宫倒是小看了她,竟能在夏都熬过这个冬天。”左夫人阴冷地一瞪探子,“你去夏都,本宫不想再看见她活着了。”
“诺。”
等探子准备离开,左夫人又想到了什么,“慢着,这次可要听明白本宫说的话,本宫说的是,不想让她再活着,所以,如果一个月内,本宫得不到她死亡的消息,那你就不必回来了。”
“诺。”
夏都,嫩嫩的新草从土壤中钻出,从营包处极目望去,天地之间绵亘着一片浅浅的碧色,偶有几点鲜红的小花点缀其中,触目处,俱是勃勃生机。
只是,解忧从染了风寒至今,已经咳了大半月,近几日是愈发地虚弱下去了。
寻常大夫来了几次,药也开了好几种,却迟迟不见好转。
“咳咳。”解忧看见帐帘被冯嫽掀开,她下意识地想从榻上强撑坐起,还来不及坐稳,便被冯嫽给轻轻地扶着躺下了。
“嫽……我……我可以好起来的……”解忧看见了冯嫽紧锁的眉心,连忙说道。
冯嫽警惕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仔细听了听营包外的动静,略微弯下腰去,附耳轻声道:“我与莫将军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你这次风寒久久未好,多半是因为有人下毒。”
解忧一惊,“下……毒?!”
冯嫽心疼地看着她,温柔地给她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我们发现太晚,这毒已不是寻常药石可解,神医巴鲁鲁想了一个法子,应该可以帮你把体内的毒慢慢排出来。”说着,冯嫽神色一凝,“只是,我们身边那个下毒之人,必须得找出来。”
说完,冯嫽略微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莞尔道:“这些日子即便是痊愈了,解忧,你也要继续装下去,直到我们把那人给揪出来。”
“嗯。”解忧点点头,心念一动,又忍不住发出一串猛烈的咳嗽,这些日子冯嫽代她忙里忙外的,面容比来时要清瘦了许多。
冯嫽看得心疼,“好了,现在不要说话,不要动,就好好躺着歇息。”
解忧点了点头,含笑道:“嫽……有你在……就够了……”
“傻话,是我们俩个一起好好活着,活到白发苍苍,那才是够了。”冯嫽心头一热,指尖摩挲着解忧的脸颊,不禁俯下身去,在解忧额上轻轻地吻了一口,意犹未尽地看着解忧,“我们……好像还有些事没有做……”
解忧岂会不明白冯嫽话中的“有些事”指的是什么,当下红了脸,不敢去应冯嫽的话。
冯嫽轻轻一笑,看着她双颊上忽然出现的红晕,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外面的花开得很好看,等此事了结了,我们一起出去看看,草原的春日,可比彭城的春日要美上太多。”
“好……咳咳……”
“冯娘子,神医巴鲁鲁来了。”
当营包外响起莫烆的声音,冯嫽知道不用她说可以进来,莫烆肯定又要急乎乎地拉着巴鲁鲁闯进来。
冯嫽坐直了身体,端然看着莫烆与巴鲁鲁走了进来。
“巴鲁鲁拜见右夫人。”巴鲁鲁当先行了礼。
冯嫽上前将巴鲁鲁亲手扶起,冷冷地一瞪莫烆,“莫大将军总是喜欢如此强闯寝营,若是公主正在换衣,你如此以下犯上,传到昆弥耳朵里,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吧?”
一句话说得莫烆当下噪红了脸,只得抱拳道了一声,“本将军日后会记得了!”
“当真记得才是。”冯嫽冷冷应了一句,看向巴鲁鲁之时,脸上又浮起了笑意来,“巴神医,右夫人身上之毒,可就要靠您了。”
巴鲁鲁看了一眼榻上虚弱轻咳的解忧,心头已经了然,“右夫人此毒,有法可解。”说着,他看了一眼莫烆,“只是,有几样草药,老夫这里刚好用完了。”
莫烆对上巴鲁鲁的目光,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我去采?”
“在这里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可以攀上明月山,采得山巅的雪莲?”
“巴神医,我可以一试。”不等莫烆应话,冯嫽已当先开口。
“女人就不该去逞强!”莫烆怒声一喝,瞪了冯嫽一眼,“不就是采雪莲,还能拦住我不成?”
“不如嫽与将军一起去?”
“得!你给我乖乖留在这里,这种事岂是你们女人做的?”莫烆连连摆手,他看见冯嫽似是还有想去的意思,当下断了冯嫽还要说的话,“我这就出发,你莫要跟着!”
“莫……”
“等我回来!”
莫烆掀帘走出营包,还没有走远,忽地又折返回来,对着冯嫽一笑,“冯娘子,你可是担心本将军独攀明月山危险,所以才要执意跟去?”
冯嫽微微一笑,却没有正面答话。
难得看见冯嫽对他微笑,莫烆只觉得心口一热,大笑着离开了营包。
巴鲁鲁将一切看在眼底,睿智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冯嫽,忽地笑道:“冯娘子这一招,当真是高明啊。”
冯嫽被人看穿了心思,“巴神医此话何解?”
巴鲁鲁笑道:“乌孙右大将军素来是个粗人,越是激他,他便越是强悍,看来,明日老夫便可以看见雪莲了。”
冯嫽摇头道:“我只是担心右夫人的身体……”说着,冯嫽坐到了榻边,看着解忧虚弱的容颜,“暗箭难防,这下毒之人一直躲在暗处,终究是个隐忧啊。”
巴鲁鲁想了想,“冯娘子可还记得老夫曾给你吃过的药丸?”
冯嫽点头,恍然大悟,笑道:“不知巴神医可愿再送我一颗?”
巴鲁鲁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木盒,抖出一颗药丸,递到了冯嫽手心,“这药丸跟你吃过的不同,右夫人千金之躯,是万万不可服上次那药,倒是这一种,可以让右夫人今日便可下床走动,与往日无异,只是,十二个时辰之后,可是要昏昏睡上二十四个时辰才能醒来。”
冯嫽想了想,点头道:“十二个时辰也够了。”说着,冯嫽定定看向解忧,笑道,“外面花开得甚是好看,吃下此药,嫽陪你出去走走。”
“好……咳咳……”解忧点点头。
冯嫽轻柔地将药丸递到解忧唇边,看着她把药丸给吞下,又起身倒了一杯水,让解忧喝了几口。
药丸下毒,渐渐开始发挥药效,解忧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她从榻上坐起,已不似方才那般无力。
解忧又惊又喜,她激动地看向了巴鲁鲁,用乌孙话说了一句,“谢谢。”
这次倒换做巴鲁鲁惊了,“右夫人竟然会说乌孙话?”
冯嫽点头笑道:“既入乌孙,自然要随俗,公主时常央着我学乌孙话,这些日子过来,方才你我说的那些话,她应当可以听明白七成。”说着,冯嫽找来一件斗篷,给解忧披上,笑道,“巴神医,这场戏,可要由我们一起演了。”
“无妨无妨,汉家公主这几日待我乌孙百姓的善事,老夫听到不少,这是我乌孙百姓之福,能为公主做些事,是老夫的荣幸啊。”巴鲁鲁应了一句,只觉得一颗心暖得厉害,终究,他是没有看错人的,这位汉家公主跟上一位不同太多——巴鲁鲁甚至隐隐觉得,眼前这两个汉家女人将会让乌孙发生一场巨变,一场好的巨变。
草海无垠,远远瞧去,浅碧成海,生机处处。
当解忧公主面色红润地从营包中走出,让营包外忙碌的众人皆是一惊。
“右夫人既然已经无碍,那老夫便先告退了。”巴鲁鲁拱手一拜。
“多谢巴神医。”解忧公主点头一笑,示意巴鲁鲁可以先退下了。
巴鲁鲁点点头,抱拳退出了营包。
解忧看了看营包外草原的□□,心头甚是欢喜,笑道:“嫽,牵匹马儿来,你随本宫出去瞧瞧。”
“诺。”
不多时,冯嫽已牵马来到解忧身边。
解忧干脆地踏镫上马,全然没有昨日的病恹恹之色,她将缰绳递给冯嫽,“你牵马儿,你我主仆出去走走。”
“诺。”
冯嫽接过缰绳,笑然牵着马儿从营包正门走了出去。
“嫽,我喜欢这儿!”解忧看着满眼碧色,天高地阔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激动地开口,“你呢,你喜欢这儿么?”
冯嫽微微笑着,“自然喜欢。”
解忧笑了笑,伸出了手去,想让冯嫽也上马,“你来。”
冯嫽握住了解忧的手,翻身上马,环住了她的身子。
来自冯嫽胸口的暖意渗入解忧的背心,解忧忽地转头瞧向身后的冯嫽,脉脉笑道:“嫽,等我真的好起来了,你就这样带着我,在草原上跑上几圈,可好?”
“好。”暖暖的笑意在冯嫽脸上绽放,只觉得春暖花开的地方,可不止眼前,还有她与她的心底。
远处,一骑孤影远远瞧着这二人,握紧缰绳的手咯咯作响,咬牙发出了一声,“这世间最不该留下的便是你……冯嫽!”
第三章.叛徒
傍晚时分,解忧与冯嫽信马踏草归来,笑吟吟地携手走入营包。
“来人,传膳!”
不多时,冯嫽掀帘往外说了一句,又缩回了营包。
几名汉家侍女鱼贯捧着晚膳走入营包中,仔细地将准备好的美食放在矮几上。
“请公主殿下用膳。”
“慢。”解忧忽地唤住了几名欲退出营包的侍女,她含笑跪坐在了矮几边,对着香喷喷的晚膳轻轻一嗅,“这些菜闻起来好香,你们给本宫介绍一二,可好?”
“公主今日兴致正好,你们都说说吧。”冯嫽弯眉一笑,跪坐在解忧身侧,“我也想听一听呢。”
“奴婢就……就直说啦。”一个侍女激动地清了清嗓子,指着第一道菜道,“这菜名叫烽火烈,是用上等羊羔肉炙烤而成,公主您瞧,这肉上还冒着油呢,咬上一口,酥脆可口。”
解忧举著看向了这道“烽火烈”,复又皱眉道:“本宫今日风寒才去,实在是不喜这油腻之物,不若赐给你们好啦。”
“多谢公主!”
侍女们早馋这道菜许久了,听到这句话,不禁欢喜无比地连连谢礼。
冯嫽悄然看着这几个侍女的神态,目光慢慢落在了其他四道菜上,心头思忖着:“若是下毒之人还想下毒,必定是知道风寒初愈之人最怕油腻,定不会在肉中下毒,所以,解忧唯一会吃,且吃的多的,只要这道菜。”
解忧觉察到了冯嫽的目光落在了那盘鲜果上,当下开口问道:“本宫瞧这鲜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本宫且问问你们,这道菜又叫什么名字?”
方才那位侍女又道:“初春草原少鲜果,公主您看这鲜果的颜色,一青一白,所以就叫做绿水青山。”
“这名字本宫喜欢。”解忧笑了笑,伸手拿起一个青果,递给了冯嫽,“嫽,本宫也赏你一个尝尝。”
冯嫽接了过来,笑了笑,抬眼看了看那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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