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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流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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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梦断桥魂飞天外
夜凄清,万物沉睡,独独有人不寐。为情困,为清醒醉,怨不得谁?孤魂飞,而今伤神泪,心,不归!
断魂桥上,反复吟诵,一女子形单影只独独不肯向前迈出一步,衣裳如火,一瞬如灰。焚烧了自己,最后时刻,仍是顾盼以归。在等谁?
寂静的夜,清醒的疼痛,迷茫的沉醉,阿生皱紧了眉,忘不掉,那伸来的手,张开的怀抱,那女子,是该怨还是该恨,又或者,该报以垂怜,内心怀念?床头,是已经枯萎了的花。花瓣凋零,一如美人迟暮。
如此,愁肠百结,终是昏睡过去。
“为情困,为清醒醉,怨不得谁?孤魂飞,而今伤神泪,心,不归!”断魂桥上,吟唱不绝,女子低吟,生生的让人心酸。火红如嫁衣的长袍,像是被抛弃一般,萎靡不振。
“阿生……我只想再见你一面……”
哦,原来,她等的人唤作阿生。只不过这阿生,又在哪里?断魂桥上无生死,一踏断魂往生绝。她等的人,会来吗?
阿姐伤心欲绝的面容在她脑海浮现,忍着悲痛,一字一句的问她,“商儿,你可知错?”
她固执了心意,不肯低头,“商儿,没有错!”
像是一口回绝了至亲递来的援手,在将自己推向悬崖之时,同样的,也将阿姐逼到了绝路。她无颜再见,断魂桥上,便当是云商负了阿姐,来世再来相报!云商垂泪,便是要只影魂飞,这泪,一如断闸的水,再也没有了故作坚强的理由。
她想哭,那便哭吧。
女子眼眶盈泪,顺着脸颊流入断魂河内,执念凝魂,她只想再见她最后一面。但这最后一面,她能做些什么呢?云商不知,或许,只想再见你眼此生深爱之人吧。深爱如狂,爱到死也不肯就此魂消。她要问她,却不知要问些什么,或者,她肯不肯来都是一个问题。
她的泪,就此泛滥,这里,没有阿姐,没有琉璃宫,更没有一生好强的琉璃宫主,只有云商,爱情里的可怜人,弱女子。终于,可以旁若无人的痛哭一场,不过,她仍是不死心。还在等待。
以最脆弱最无助的姿态,泪落断魂桥,痴痴滞留,一心固守。
她的青丝长发飘摇在空中,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衰弱,堂堂琉璃宫主,一生相争不弱于人,怎想,却有这般失魂模样。可怜,可叹。
一声叹息穿过冷清的断魂桥,缥缈,透着看尽世事的苍凉。一如生死,将人心窥破,宛如新生。惊闻叹息,云商猛地抬头,只望了一眼,又忍不住泪落两旁。
一身白衣的阿生,如同昨朝初见,静静的望着她。神态平和,眼底却有深深的悲凉。她不说话,却比说话还让人觉得难过。
“阿生!”终是云商开口,忙不迭的飘飞过去。阿生抬眼,缓缓的伸出手臂就要抚上女子的泪眼。却不想,横穿过去。
阿生不语,眼睁睁望着自己的手臂,半晌开口,言语有着愧疚又透着无力。“我想,给你个拥抱。”
可惜,不能。
云商噙着笑,泪顺着脸颊落到手背,“我如今已成魂魄。生不能与你亲近,亡了,更不能与你亲近,天涯咫尺,终是命呀!”
阿生怅然,“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平淡淡的一句话,没有任何修饰,没有其他情绪,只单单的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告诉这女子,我,恢复记忆了。
云商一愣,手指颤抖,“怪我吗?”
怪我心机狠毒,对你欲行苟且之事,怪我行事做绝,以死成僵局,怪我,爱而生恨,恨却不能,逼你到绝地……
她犹自伤神,陷在不可原谅不可直视的羞耻中,人死如灯灭,身死,便像是顿悟了许多。生不能想通的事情,死了,倒像是明白了一切。她昂扬的头颅终是慢慢低了下去,却在同时听到了阿生开口。“不怪。”
“因爱而生的错没有人可以定罪。”阿生略一停顿,“或许,错在我。”
由死入生,彼时的阿生,几乎让人仰望。无悲无喜,那双眸子,直视,却让人心疼。“云家姐妹,一切孽缘,终是因我而起。”
“也该当因我而结。”她叹息,说这句话时,犹如没有了感情,却给人一种深情的感觉。
云商痛哭,“是我害了你,也害了阿姐。”
阿生摇头,一袭白衣透着孤弱,“不,你因我而死,便是错,也不该你来承担。”
“而姐姐……”她说到这里,面色终于一僵,旋即苦笑,“而云偿,我始终不知该如何对待,你死后,穷极一生我会为你建庙,立下长生碑,可以此怀缅,但云偿,我能给她什么呢?她会要吗?”
安静如阿生,一时如同孩童一般,哭了,无助脆弱,“云商,我本不相负。我本愿做世间痴情人,为何此刻竟无比厌恶自己,云商,我不愿做自己,我不愿选择……”
“如有可能,我还想做姐姐的阿生。不知世上有纳兰,不知世上有段衍生。”
云商心神一震,“你会爱上阿姐吗?”
白色的衣袍被世间最阴冷的风吹拂起,连同脸色也变得苍白。阿生苦笑,“爱,似乎是一件不容选择,不容抗拒的事。”
有人苦于无人相爱,譬如越凉醇,她费尽心神去追寻不属于自己的水中月,而忽视掉世间最淳朴真挚的守候。有人苦于爱而不得,譬如云商,她一生都在为爱消耗,消耗岁月,消耗生命,待死了也不愿魂消,想再见一面。而有人也会因爱迷茫,若有选择,那么,不管结局多么美好,都会有一人黯然神伤。而这,并非是阿生所愿。
不愿伤云偿,不愿负纳兰,不想怨云商。
云商痴痴的望着她,“如果没有纳兰,相逢若早时,你会为我回顾吗?”
阿生负手而立,望着云商认真的模样,以同样认真的姿态回应她,“不为爱情,不为美貌,只为云商实为性情人,我会。”
断魂桥安静无声,当这我会两字传到耳畔时,此刻,她心底的大石终于落下,堵在心底的心事一瞬消弥。就像是苦苦不得解答的问题终于有了满意的回复。奈何,这一世已是不可能。云商展颜一笑,“段衍生,来世,我不会再爱你。”
有些人,打不破最后那一层阻碍就无法释怀,而今,段衍生以真情解她无憾,云商命里也不算是无福,到死,终于解脱。
阿生抬眸,似乎讶异于她的转变,同样一笑,“如此,云商幸。”如沐春风。
两人在互望的一眼里看明白了许多,云商破涕而笑,“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女子心碎的人,我若再糊涂,怕是要陨在你手。”笑言已成真,云商却像是顿悟一般,放下了执念,笑容极美。
阿生一叹,顺着云商的话说下去,“是呀,阿生貌美,本领高强,拈花惹草,实乃擅长。云商有幸,下一世,莫要再遇到我。只盼你,得一暖心人,解你半生忧苦。”她前半句尚有自嘲之意,后半句倒也情真意切,真心为云商祝福。
云商垂眸,“或许,这就是劫吧。不历劫如何渡劫?”
阿生沉默,若说她是云商的劫,那么,云偿亦是她的劫。劫有两端,如何两断?断而不决,终成祸端。而阿生,不愿明日之云偿成今日之云商。她想,还她安好。她想,让她开心。一如小阿生对姐姐的维护,那人虽懵懂,却也是真。
是以,被云商刺激恢复记忆时,她不想让云偿得知,也不敢让云偿得知。一旦说破,前有纳兰,后有云偿,她该如何,才能两全?
思及,便觉头痛欲裂。
云商看出她的心事,问,“你爱上阿姐了?”话出口,有了笃定的味道。
阿生沉默,望着桥下流淌的断魂河水。“嗯。”此举,像极了云偿应答时的样子。
其实,一切不用说破,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云商不知该为阿姐庆幸还是惋惜,若是不爱,一如她,早晚都有想明白的时日,若相爱,那么,这局又该如何破?
云商紧盯这她的眉目,“你不可负她。”这她,阿生自然知道是谁。想也没想的点头,“好。”
云商见她一副头痛的样子,忽然一笑,“段衍生,我真的好奇,你会如何抉择?”
阿生笑道,“大不了我躲进尼姑庵,一世不出,不见纳兰,不见云偿,不见他人,如此,两不负。”
云商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戏谑道,“不要美人,就是这江山你也不要了?”这句话,没有十足的证据,话里玩笑的意味占了八分。
“爱美人不爱江山,若连美人都不要了,这江山,还不如天上的浮云,闲时坐看,得一清净。”阿生如是应答。
“或许在前一刻我还会爱你到死,但若有重来,我不会再爱你,你可知为何?”
阿生静静的望着她,笑意浮现,“因为我太痴情。”
若是旁人说着话,多半是要被人嗤笑,但阿生不同,太痴情,不算什么好事。云商心知她的无奈,不做她言。
“再让我静静的望你一眼吧。”
“好。”
话尽后,别离时。
两人纠缠半生,终于握手言和。愿做路人。
“此生我爱你无憾,唯一遗憾的,是爱你的方式错了。方式错了,也就是路走错了。多谢你不责怪。”
“若无你,阿生不想醒来。因了你,却是不得不去面对。多谢你,斩断我最后的懦弱。”
两人相视一笑,风起魂飞。
踏过断魂桥,便是了结了一生。
“再去投胎,云商无牵无挂。只盼阿姐一生安好,阿生一世不违心意,得偿所愿!”
阿生站在原地,白衣飘飘,对着远去的魂魄俯身一拜,“多谢!”
多谢你,让我有了勇气面对。多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云商,我虽曾怪过你,但时至今日,对你,感激犹胜。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许多我不曾有的一面,对爱执着,敢爱敢恨,却到底是女子柔肠,不肯对我太狠。段衍生有生之年得遇你,多谢!
☆、第132章 :送殡中浪涛惊雨
第一百三十二章:送殡中浪涛惊雨
鸡鸣三声,躺在床榻上的人终于醒转。断魂桥上走一遭,入梦相送,那女子释怀的笑容犹在眼前,阿生缓缓睁开眼,眼中平静,“云商,一路走好。”
此番能从纠缠的感情线里挣脱出来,对于云商而言,未尝不是一桩幸事。阿生感叹她一去潇洒,胸内怅然,这一日,终于要坦然面对了。说不出的,她有了紧张。须臾之后,再次睁开眼,目色沉着,云商说的对,不历劫如何渡劫?
若是逃避,又如何是她段衍生?
只是,她思及云偿,不免有些担忧。云商一去,她虽表面如旧,但忧思在心,长久下去,对云偿的身子必定有害。她深知那女子性情,纵是冷淡如水,若是沸腾,也会灼伤自己。她坐起身来,鸡鸣已过,想必稍顷就会有人来服侍她洗漱穿戴。阿生最后一刻怀念那段与云偿相守的岁月,焚琴少主的日子当真是让她都艳羡。羡慕自己,嗯,的确是羡慕自己。此后的阿生每当想起生命里的这段短暂时光,都是以一种怀缅感慨的目光去追忆,这段岁月,被她称之为,无忧岁月。
有云偿在,才能无忧。
而今,她清醒过来。记忆在脑海里浮沉,深深的羡慕起了昨日的自己。殊不知,她何时才能再轻声换一句“姐姐。”对着云偿,满是依赖,举目望去,便是她的整个世界。
她自行穿戴好衣饰,细下一想,云商一去,身为至亲的云偿,必定魂伤。这样想着,阿生略一皱眉,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沉吟片刻,径直从房门走出。
焚琴宫,在她失忆的岁月里,已经成为了隐世城之后最为熟悉之地。阿生犹有感慨,抬头望着一砖一瓦,俯身数着一草一木,从心底生出亲近之意。
云偿闭门不出已经一日,今日是云商出殡之日,无论如何,也是该出来了。
她迈着步子走开,又想起纳兰,整个心一时有了被撕扯的痛感。纳兰承君之死,她,应该也很难过吧……她低头一叹。便觉这一世太长,让她都有些心累。
宫中行走的侍女一见阿生,纷纷行礼,阿生面色云淡风轻,一时看的人眼花,不敢相信自家少主一夜之间,已是玉树风华。
云偿推门而出,白衣如倦,冷清的面容犹有泪渍,就连好看的眸子,多少也有了血丝。怕是,一夜未眠。
云商乃她的亲生妹妹,棺木,自然也要从焚琴宫抬出。
琉璃宫主身死一事,在四国已是传的沸沸扬扬。自此,琉璃宫并入焚琴宫,云偿为两宫宫主,主掌情报天下第一的琉璃宫与医武双绝的焚琴宫。大势已成,无人可比。
而这些让人眼红的,不过是云偿不在意的身外物。重要的是,她的亲生妹妹已逝,还有什么比这让人难过的呢?她极少哭,却在为云商打幡之时,哭的断肠。阿生站在她的身后,犹自被她感染,情绪低落。
来的人很多,有感叹红颜薄命的,有为云偿感到心酸的,当然,也有来伺机破坏的。
棺木入墓,不到三刻,便有人冷嘲热讽。若不是被石头砸坏了脑子,那必然是有恃无恐,故意为之。
“枉你云偿素来仁善,竟逼死自己的亲生妹妹,不过是为一女人,倒落得姐妹相争,如今人死了,你在这里落泪,又是为何呢?难道你能否认,你口口声声的焚琴少主当真不是段衍生?云商因爱慕段衍生,招了你的记恨,她死了,该开心的不该是你吗?”
诛心之语,当真是不怕死的人。说这话的人,是连红湘。红豆坊坊主,绣云七子之一,相思堡堡主上官撤之妻。
若说往日,纵是借她几个胆子连红湘也不敢说出这些话,只是如今绣云七子关系破裂,又有明王做背后靠山,她夫妻二人不请自来,为的就是趁云商出殡好在天下群雄面前将段云二人弄得身败名裂。
早在云偿宴请四方宾客时,对于焚琴少主的身份当时就有争议,碍于云偿手段,此事终于缓解一时。而今又有人旧事重提,并且是昔日关系密切的绣云七子之一,任谁都会想多。
要说平时,无论连红湘闹出多大的乱子,云偿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今日,是在云商的葬礼上。分明,是触犯了禁忌。
这女子轻轻抬头,目光如剑。“三息之内,你若噤声,我饶你不死。”
连红湘动作一僵,张了张口不敢再言,又羞愧自己被云偿气势震慑住,更是嚣张,冷笑连连,“怎么?我说中你心事了,你便不快要杀我吗?”
云偿低头轻叹,目色黯然。“亡魂还未走远。。。。”她玉指轻弹,一道剑指随之即发,好巧不巧的正射穿连红湘的发髻。
长发垂落,是比羞辱还要让人胆寒的示威。云偿不再去看第二眼,专注了神情,虔诚满目,迎送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
阿生站在她身旁,不发一言,只凝神望了连红湘与上官辙,一眼,震慑人心。
上官辙忍不住后退一步,将连红湘紧紧的拉到自己身旁,以护卫的姿态站在她身前。杀机一过,阿生面上淡然,与云偿,竟有了相似的神态。
彼时,纳兰守在阁楼里,一言不发,饮茶已过了三巡。随行的侍卫首领身形笔直的站在阁楼外。他曾问过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您为何不将她带回来呢?”
那女子目露哀伤,“再等等吧,再给她一些时间。”
云商死了,她对云商的恨也就消了。毕竟痴情人,何苦再难为。只是,她该是舍不得离开云偿了吧?纳兰叹息,只觉得寂寞像是草原空旷冷冽的风。没有人疼,便不知何为暖。段与裳,原本多恩爱,云偿温暖相待,云商冰冷无望,这姐妹二人,就像是上天注定一般的变数,横亘在她二人之间,岁月不做假,于是,阿生竟不愿回头。她得遇云偿,就不想再回顾看她一眼。这,是多么的让人伤心。
“禀摄政王,云桑诺王府加急文件。”
纳兰久不变换的姿势终于被打破,打开信件,心只觉咯噔一声,像是瓷器碎掉的声音。一时三刻,她终于深吸一口气,少年初遇,惊世一名,原来,你竟是这般身世……云桑皇室,存留正统!
一阵风吹过,愁眉不展的纳兰终得一笑,“放心,你还有我……若得天下,我逐鹿为你,便当赔罪。”
那侍卫首领闻言,惊骇的不能动弹。
荆尘诺加急送来的文件上,没有人知道具体写了什么,不过,纳兰由忧转喜,却是真。
而远在诺王府的中年王爷,终于在确定段衍生尚在人世之时,下定决心,云桑正统,唯皇嗣可居之。他历尽沧桑的眸眼里,闪烁着历史浮沉的光,“臣必鞠躬尽瘁报答先帝知遇之恩,辅佐公主开创一代盛世!”
同一时间,葬礼之上,连红湘狗急跳墙,大骂云偿。云偿先逢亲人生死离散,又闻连红湘龌龊之语,生逼的出手断了女子一头秀发。天下群雄在场,连红湘被当众削发,像是疯子一样的连番诋毁。
“焚琴云偿!你当真不敢承认你不爱段衍生!”无言以对,连红湘怒视云偿,却问出了这样一句。
云偿回眸,静静的望着这个早已失态的女人,面色已是冷了三分,“你三番两次激怒于我,我问你,我爱她,关你何事?”
之所以针对云偿,不过是畏惧云偿。而云偿,深爱段衍生,并不觉得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是以,云偿问得平静,我爱她,关你何事?
阿生尚来不及维护云偿,已经被感动。
上官辙此时站出来,义正言辞,“身为武林泰斗,两宫宫主,德行有亏,如何能领导群雄,肃清江湖?”
云偿了然,“原来,这,才是你们不请自来的真正目的。”她优雅转身,白裳飘动,对着无数江湖人一字一句念道,“不错,我的确爱慕段衍生,我云偿此生也只爱她一人。”
一句话,整个武林都开始沸沸扬扬。
云偿抬眸,笑中有泪,“阿生,我承认了。”便觉得承认爱她,对不起纳兰。
阿生点头,“是呀,我听到了。”段衍生重新归来,以一种不可阻挡的骄傲姿态面对世人,而对云偿,仍是温柔如当年。
她主动上前拥住了云偿微弱颤抖的身子,在所有人都以一种责备的目光望向她时,本能的要将她护在怀里,不受惊扰。低头却听见那女子温柔的刑罚之语。“可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因为,你从不曾说过爱我。
而云偿听到最多的,是段衍生最爱,莫过纳兰。
你将爱给了她,余下亏欠给了我,那么,凭此,能不能换一个永世不忘?你那么爱她,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来爱我?
怕你不爱,不忍相爱……
☆、第一百三十三章:处天下一身孤寂
“好一对痴情人!无视伦常,众目睽睽之下也敢这般放肆!”上官辙脚蹋缙云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打断二人浓情暖意。
上官辙与连红湘对视一眼,接着说道,“段衍生,料想不到你竟无耻到假装失忆,焚琴宫主!枉你仁心仁德,竟也放纵此子行事,妄图合谋统辖两宫,危害我云桑江湖!”言语里用了内力,是以,众人听得清明。
连红湘唇角冷笑,看向云偿眼神满是恨意。早在七子相聚时,她佯装天真无邪,对着云偿,无一不是讨好,而今时局颠覆,她夫妻二人效忠明王,不愿在人之后,共同图谋这如画山河。谁知这云偿面善心狠,一举削下她的青丝,柔美的长发对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那是比命还重要的存在。
所以,若无恨,就不是唯利是图,锱铢必较的连红湘了。
来的人多半都是为了吊唁而来,不巧却目睹了这场惊天变动。堂堂焚琴宫主两宫表率,亲口承认痴恋段衍生,女子相恋本是有违伦常之事,受天下正派所唾弃。但偏偏说这话的人是焚琴仙子云偿,于是,这件事情,一时竟难得的有了默契,有了半晌的沉默。
暴风雨前夕,往往安静异常。这巨大的落差,从云偿身上折射到世人的眼里,便觉的比常人更加刺眼,更难接受。
云偿始终淡然,甚至,在那句表白说出之后,心里眼里就只能看到阿生。转身回眸,阿生重新抬眼看着在场之人,神情桀骜,唇角微扬,“两年前,我为惊世,你们逼我害我辱我杀我,世事翻过,我只当一概不知。而今重来,昨日事必不能重来。”她伸手挽了云偿的手心,低声询问,“她已经去了,回去可好?”
温柔百般,隐隐的却有一种智珠在握的沉稳。似乎在直言向她诉说,有我在,那些恶言恶语,都不会再来伤害你。
云偿看懂了她的目光,即使不能在一起,此刻,她却不能拒绝这人对她的好。掌心相握,轻声念了一句,“回。”
阿生满意的笑了起来,目光穿过人群,握着云偿的素手,昂首挺胸的走了过去。两人并肩而立,白衣素裹,带着亲人离世的痛楚,再见重逢的坦然,面对所有人,已经没有了畏惧。
时隔多年,段阿生在河边望着云偿远去的身影,一个人喃喃自语,“我不怕千万人阻挡,独畏惧待你不公。若当时,我带你走,世事,又会是如何模样?”
彼时,云偿心想,“世人总想一世相守,但我想,若你心里有我,那么,爱过,便是一生一世。”
两人怀揣心事,执手并行,人群里破开一条道路,似乎,在困境迷蒙里是云偿看到的一道光。她想,这路是你带我走出的,那么,这光,我留给你。照亮你前行的路,取名为幸福,不论你与谁厮守,只要你快乐,我心便安好。
这不是伟大,这是云偿对于爱情的偏执,若有人理解,或许会称颂一句仁善,或许人不理解,会言之咎由自取,但是,这些,都无法阻碍,她想让她幸福这件事实。
这幸福,若我给不了,世上仍有人可馈赠,那么,云偿不介意退后一步,换她上前。
像是有了魔力,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淡然无争,气息如出一辙。走在一起,明明很柔和很养眼,却没有人敢在其面前阻拦。
上官辙呆立在原地,直到连红湘冷哼一声,这才醒过神来。“娘子……”
“别叫我娘子!不把云偿绑在我面前,我连红湘如何做人!!”
经此一事,段衍生在世的消失连同云偿声名败坏的征兆一起显露出来,同样的,声名败坏的,还有红豆坊坊主,连红湘,连师太。因满头长发被云偿一指削下,这连师太也是带了引号的嘲讽。
焚琴少主段衍生,两宫宫主云偿,北离摄政王纳兰红裳,三人如同命运交缠的线,再次相逢,于是,剪不断理还乱。
算起来,纳兰前来云桑,已经到了半月期限,半月犹未归,北离那边已经有了其他声音。幼帝心念皇姑姑,入夜不眠,吵着闹着要皇姑姑讲故事。消息传到了云桑,纳兰身在阁楼,眉眼怅然。
“归期已至,主母当归。”赤在一旁恭敬俯身,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
“奏请摄政王归国!”
“还请摄政王以江山为重!”
纳兰红裳闭上双眼,封锁两耳,一时有些心烦,除了这些,你们又能说些什么呢?右手抚上眉心,只觉得头痛难言。她挥了挥手,只想得一时清净,心未平静时,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赤退下时,到底是说出了心里话,“或许,主人和焚琴宫主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摄政王大人,先有国,才有家。”
毕竟,摄政王大人,先有国,才有家。一句话反复环绕,像是佛家的咒语,紧紧缠在纳兰身上。她五指苍白的握着茶盏,力道外泄,杯盏尽碎,碎瓷扎进了手掌,却不觉得疼。
纳兰红裳望着手掌上的鲜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衣着鲜亮的小丑,我枉为一国长公主,儿女私情未理清,家国大事又如何决断?她初初从焚琴宫那边得到阿生恢复记忆时,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静。平静过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勇气。
既然已经归来,为何不回到她的身边?一时之间,当初阿生身受重伤,横卧雨水里的凄清无望,真切的回到她的身上,感同身受。也无怪乎她会失忆,任谁有这段落魄绝望的经历都不想再重来一次。
民间虽不敢直言评断,但对纳兰行事已经颇有微词。有走在时代前锋的先卫者言语晦涩,只敢小声背后议论纳兰可怜。纳兰红裳自嘲道,我又能怎样呢?把阿生从云偿手里抢过来?还是倚靠着往昔情深,夫妻之名份,逼那人回来?
做不到,任她是一国长公主,摄政王,她做不到。她能做的,只有信任。
夜色撩人,纳兰红裳不知多少次感觉到了寂寞。如玉的臂,血脉里流淌的是那人的血。血脉相缠,我们是世上最亲近的人,阿生,不信你我又能信谁?所以我等待。
她固执的留在云桑,孤注一掷。
清晨破晓,打开门见到的,是她意料之外相思极深的人。
“阿生……”
阿生一袭白衣,站在那里,像是早已到来。“云商死后托梦与我,教会了我何为勇敢,所以,我来了。”
云偿站在不远处,一人矗立沉思。
纳兰红裳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那人闪亮的双眸,眸中的暖意,这才清醒过来。“阿生!阿生!”
她泣泪拥抱了她,头靠在她的肩膀,这才觉得人生有了依靠。“阿生……”纳兰却像是受惊的林鸟,想起失忆时那人的拒绝,迟疑开口,“阿生……我,我是你的谁?”
阿生温暖了眉目,目光勾勒着她的面容,似乎,真的是憔悴了不少。往事更迭,从少年到如今,像是跨过了悠悠的长河,纳兰的心紧紧压着重石,只有眼前人才能解。
“裳儿,你是我的妻。我记得。”
唯一的是,当初我记得,却不记得那感情,而今我记得,才算是真的记得了。
“我回来了……”
纳兰红裳真心想叩拜漫天神灵,多谢,多谢让她回来,多谢!
云偿站在树下,衣裳都染了空气里的花香,她并未抬头,却能够感觉到空气里来自纳兰的喜悦。她伸出手掌,有鸟儿降落过来。再去看时,她手掌轻动,鸟儿已经飞远。
“云偿,我该如何面对?才算勇敢。”那夜,她最爱的女子皱眉低语,向她请求解脱之道。
云偿双手覆上她的脸庞,轻声应答,“离开我,回到她身边,也是勇敢。”
那人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望着她,一句为什么,被她说的破碎。
“因为你最初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是纳兰,而非旁人。”她说旁人时,面容是安静的,像是这女子此生都学不会嫉妒。
阿生沉默。
云偿不肯放过,又问,“你是否深爱她?”
那人点头。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偿,期望她说出下一句话,而云偿,鬼使神差的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那你是否也……”
一句话,说到中途却是醒悟噤声。云偿蓦然转身,背对着她。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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