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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流云-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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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杀见她固执,只是一叹,将来龙去脉和她说尽,连同心里的揣测也说明。
    “越凉醇此次是有备而来,不光是为了青横,更是想顺手除了我这个眼中钉。”
    纳兰红裳听到最后,心底终于释怀。“想不到越凉醇的心,竟如何狠。”
    “她明知你在皇宫,却假借玉佩之名让赤害我皇兄!以赤说一不二的性子,事关你的安危,宁可错杀也不会姑息。”纳兰想想便觉得后怕,亏了赤没有成功,皇兄也只是受了轻伤,否则,悔之晚矣。
    段杀回头轻笑,“无碍,等明日我和你一起面见皇兄,将事情说清楚。只说赤误信了他人谣言,有关越凉醇的计谋,此刻还是少提为妙。”
    “你且放宽心,一切,等到了明日再说。”
    宫中的动乱终于平息,如同午夜的插曲,而越凉醇便是这看戏之人。
    “青横,你放心,我也只是想给她一些教训而已,不会真的去害她的。”
    青横站在她身侧,一颗心惴惴不安。“凉醇,说到底,段杀也曾救过我。”
    “哼!那本来就是她欠你的!若不是她你又怎么能落得如今地步!”越凉醇忍不住拂袖,转身望着青横满是疼惜,“心头至宝被他人毁坏,但凡是用心之人,怎能不恨?”
    青横蓦的失陷在她深深的目光里,心头至宝,那我能不能问你一句,你那心中的宝,是何人?
    “凉醇,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半晌,她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越凉醇轻轻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活着。”
    而那不能完好存活之人,我必会亡她生路……
    夜,宁静漆黑,带着晚时的孤冷,伴随着呼啸的风。
    大牢深处关押着今晚行刺之人,赤一头白发,跪倒在地,脸上是深深的愧疚和无措。
    “主人……是赤害了你……”他手指不断抚摸着掌心的暖玉,这玉是主人向来不离身的配饰,自小就挂在腰间,以求长命温养身子。
    十日前,越凉醇亲自拿着这块玉找到了他。玉上染了血渍。
    “段杀不知死活寻往北离,被纳兰承君擒下,受尽折磨之后,一刀斩首,尸身被抛至荒野,满目凄凉,纵是我见了也不免唏嘘。”
    越凉醇带着一脸嘲讽来到他的面前,就在他失魂落魄之时将这玉佩丢在了他的脚下。“信不信由你,我也只是前来慰问一句把这消息带给你,段杀一世英明,也好过死后无人收尸。”
    “你若有心,就去那荒野走上一趟,许是还能找到残留的骨骸。”
    纳兰承君对主人的恨,他是知晓的,他误信了越凉醇的谎言,低估了她的演技,那嘲讽的目光太过凉薄,让他一度以为主人真的遇了不测。
    当时他想的明白,纳兰承君非死不可!纵是主人不会为他所害,他身为奴仆就应提早灭绝祸端!
    他不信主人会死,可是来了北离,几番打探,菜市场午门斩首还真有一个白发之人。如今想来他早就中了越凉醇的计。
    一步步深入皇宫,提剑便刺。
    他太过鲁莽,直到听到主人声音之时,又惊又喜,羞愧难当。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到底是感情用事,坏了主人的处境。赤从没有向现在这样自责,哪怕当初被浣花侣打伤奄奄一息时也没有这般苦恼自己。
    如今见到主人,他有好多的话要对她说。焚琴宫云偿宫主,铸剑山庄莫言欢莫庄主,如今的隐世城,段杀久不在云桑,他有好多事情要一一和她说清。否则,唯恐晚矣。
    这一夜,赤注定了难眠。几人心思各异,或愧疚,或担忧,或暗喜,或疲累。这一夜,再是艰难,也终将过去。
    纳兰承君受伤不深早已下榻行走,只右臂伤口被包扎好,面色不也复初时的样子。只是现下阴沉着脸,一副拿人问罪的态势。
    纳兰没想到皇兄受伤未愈赶来,她还未来的及将事情本末说清,生怕赤触犯皇兄龙威吃了苦头。骑虎难下,只好开口,“将刺客押上来。”
    段杀神情波澜微动,倒也宠辱不惊。比之纳兰,还从容了两分。
    纳兰承君高坐软椅,声音冷寒,“抬头看朕。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赤枷锁在身,神情桀骜,竟不肯在纳兰承君膝下跪倒。这样的神态,像极了纳兰认识的段杀。
    再一想她二人主仆情深,又是止不住担忧起来。
    段杀只静静的站在一旁,一眼便看到赤眸子里的羞愧自责,心登时软了下来。
    “好大的胆子,皇上让你跪你敢不跪!”说着就要动用刑罚。
    “住手!”纳兰冷然一喝,“皇上在此,你竟敢动用死刑!谁给你的胆子!”
    “裳儿,莫要动气。”纳兰承君一边宽慰着自己的皇妹,一边用目光不住的打量眼下的刺客。“朕认得你。”
    纳兰承君的语气忽然轻松起来,“你是叫做赤吧,隐世城七十二暗卫的首领,昔日段城主的忠仆。”他这样说着,眼睛似有似无的打量着段杀,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你不愿意跪,朕偏偏要你跪。你能怎么选呢?”他的声音透着戏谑,让人看不清真假。
    赤神情一冷,蓦然挣脱侍卫的束缚,一下跪倒在地。不过,跪拜之人并非是纳兰承君,赤跪的是自己的主人,段杀。
    纳兰承君脸上阴晴不定,“好!好一个忠仆!你入夜行刺!该当何罪!”
    “皇兄……”纳兰承君一挥手,“皇妹还是看着朕收拾这些贼子为好,莫要多言。”
    他摆明了不让纳兰开口,摆明了是要给段杀难堪,拿住了她的仆从,蛇打七寸,纳兰承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用刑。”他轻描淡写的从嘴里吐出一字,存了心要让着胆大妄为的人付出代价,也存了心的让旁观的人难受。
    赤决然看了段杀一眼,眼中无惧,倒是藏着难言的想念。
    “皇兄!”
    “皇上英明。”段杀一步踏出,白发飘摇。“既是我段杀的仆从,他犯了过,当然由我这个主子受着,不知如何能否让君王满意。”
    纳兰承君终于一笑。“段杀,你纵是不站出来,朕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你。人是你的人,他大逆不道胆敢行刺于朕,你敢说一句与你无关!”
    段杀愣了片刻,笑容泛起,云淡风轻,“的确与在下无关。但是因在下而起,自当由段某了结。”
    “如此,甚好!”纳兰承君当即一喝,“来人,将这段杀拖下去,仗刑一百!”
    “主人!不可!”
    “皇兄!不可呀!”
    段杀认真的看了赤一眼,摇摇头,言下之意不可轻举妄动。赤只咬紧了牙,心头刺痛。
    纳兰承君眼见纳兰心急段杀,不由的皱了眉,“皇妹,朕在你眼里便没有这段杀重要么?朕堂堂一国之君!入夜遇刺,你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兄!”
    “裳儿不必心急,此事的确是赤有错在先,主代仆杖责本是应当之事。段杀管教不严,理应受罚。”
    纳兰承君见她说出这番话,心火消了几分。“皇妹只管好生看着就是,朕乃北离天子,天子之威,不可犯!”
    “打!”
    杖刑一百棍,若能换的此事消弥,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段杀心想。
    一棍棍沉闷的声音传来,不见有人低喊,纳兰红裳被侍卫拦下,心痛难熬。
    “还请皇兄手下留情呀!”
    纳兰承君一言不发,他忍了好久的怒气终于得以发泄,他身为帝王,为了自己的皇妹连番忍让,激愤难平,都泄在了段杀身上。
    “皇兄!皇兄便愿意看着皇妹孤独一生吗!”
    纳兰承君猛地去看,纳兰已经跪倒在地,神情决绝,一下子再次触动了他的心。
    太子极熟视无睹,纳兰一跪也让他心神微颤。他自然知晓这是司徒越的计谋,虽不知从何处找来此人,但能看到段杀受责,多日来的憋屈也是一扫而光。
    纳兰承君被他的亲妹妹一时唬住,“红裳又说玩笑话,朕怎会让你孤独一生?莫忘了,朕还要亲自为你主婚,看你嫁人生子呢。”
    他这个皇兄做到这份上,也是让人难为。
    纳兰红裳突然站起身,望着她的皇兄,脸上是再难有的认真,“皇兄怕是忘了,裳儿已经大婚,下嫁之人便正是此刻受刑之人。皇兄可以忘,但裳儿不能。”
    她说完这句话,一把挣脱拦阻的侍卫,跑了出去。她的心上人再是武林高手可也是一个女子呀!她的心在痛,痛段杀,也痛恨自己。早些离去,不也省了这许多乱子吗?
    纳兰承君心生无奈,“罢了,随她吧。”
    “阿生!”
    “参见公主!杖责还没结束,您……”
    岂料纳兰红裳左右开弓,一掌打在那行刑侍卫的脸上,怒气交加,“本宫的人你也敢打,滚开!”
    段杀苦笑,“裳儿,你又任性了。”
    纳兰红裳红着眼去看,棍棍见血,不由泣下,“你这呆子,怎么能让他们打成这样呢?”
    段杀勉强覆上她的脸,目中深情也透着苍凉,“不这样,如何能让你皇兄解气呢?”
    “阿生……我的阿生……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一百杖责,说来也不是好受的。但这疼和眼前自己小妻子的泪比起来,倒没那么重要了。
    “裳儿乖,你想何时跟我走都可以,你是我的妻,你在哪当然是我也在哪。”
    见她一副虚弱模样,纳兰红裳泣泪之余急忙喊到,“宣太医!快给本宫宣太医!”
    心疼的已是难以复加。

  ☆、第106章 奔波走问讯何人

第一百零六章:奔波走问讯何人
    焚琴宫,入夜安好,一片寂静。这宫主刚刚歇下,往来的侍女不敢惊扰也就四散退去。
    云偿清雅端庄的眉目,此刻微微蹙起,梦里似乎也免不了一番神伤。
    我迟迟忘不了那抹清瘦孤傲的身影,一根脊梁撑起整个云桑天下,沙场惊世一剑破敌百万里,震慑苍穹,扬名四海。不料,却是个女子。
    国危难力挽狂澜,情义无价抛却富贵身家,只选择做一个人的阿生。偏偏,她爱上的也是一名女子。
    我该拿怎样的心情来怀念那人呢?是满怀欣喜还是徒惹叹息呢?雕花山下一别,从此隔山隔水隔断天涯,纵是再望上一眼也要生忍了她看向那女子的柔情。
    “云偿,我愿和你做一世的朋友。”这样的温柔厚意,她如何能拒绝呢。那便做一辈子的故交好友,待你两杯淡酒入喉,也好过你此生心里刻不过我的名字。
    岁月悠悠,心事徘徊。段衍生,他日相逢,我是该沉默还是微笑?
    “云偿,其实一切都结束了,不可能的终究是不可能。”
    静夜里,女子慢慢的睁开眼,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柔情入骨,相思难眠,揉碎了一腔好意来纪念一个人,入夜里却被梦中一句道别伤了心魂。
    白裳素净,青丝荣华。夜突然有点凉。
    孤月皎洁,映照着云偿的梦境虚无缥缈起来。梦里那人说,云偿,一切都结束了。她轻唤她的名字,给了她毕生都无法等待的答复。
    云偿,云偿,明明声音这般温柔,为何言语却透着一股子残忍?
    她低垂了眼帘,独坐不语。素心琴是有好久没有弹奏了。
    夜凉如水,人心更凉。她低叹一声,融入月色,融入寂寞如花的夜晚,假装不在意,假装不思念,假装,忘却一个人。
    待到天明,她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善良慈悲的女子。
    “宫主,车驾准备妥当,可以启程了。”
    此番要去的,是昔日辉煌遮天,静谧安好的隐世城。
    医仙之名,能请动焚琴宫主移驾的人自是不寻常之人。而云偿在意的,和身份无关。只因她此次的病人,是隐世城如今的代城主,昔日那人的管家,凌忠。
    “恭迎焚琴宫主大驾!”
    旧山旧水,一如自己初次来时。云偿淡雅一笑,微微阖首。举手投足,说不出的宁静柔美。
    “代城主近日缠绵病榻,久病不愈,本不想麻烦焚琴仙子,奈何榻上之人拖不了太久,这才恭请宫主移步于此。”阿轩一路边走边说,对着云偿,是骨子里的敬畏。
    早在公子还是城主之时,便与焚琴琉璃两宫有了交情。公子出事,又是云氏姐妹出手相助。本是天大的人情,此生都无法还尽,怎料凌叔年老体衰,自当了这代城主以后,更是日夜操劳,说什么也要对得起段家的再造之恩,对得起公子对他的器重之情。
    云偿侧过身来,望着这个满怀心事的少年。阿轩,她是识得的。昔日那人的随行小厮,两年不见,倒也越发成熟起来。
    “救死扶伤本为医者职责所在,不必挂怀。”素裳飞羽,凝眸温婉。瞬间便能安了人的心。
    病榻之人,久劳成疾,已是回天乏术。云偿心中微叹。“取银针来。”
    能与不能,尽人事,听天命。别无他法。
    轩昂两兄弟守在旁侧,一脸担忧。流苏也是愁眉紧锁,怏怏不乐。不成想,再次看到这位仙子般的人物,竟是在如此让人哀戚的场合。
    众人皆是噤了声,未敢打扰。
    云偿静静的收了银针退了出去。无悲无喜,让人摸不清头脑。“宫主,代城主他……”
    云偿摇摇头,“此为心疾,药石难愈。”
    一句话,判定了生死,无从翻身。云偿其实从心底是痛恨这样的感觉的。
    此刻没有人想要来打扰她,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睹物思人,就不知这人,如今过的可还好?
    云偿的心事悠悠荡荡,就和那秦淮河上漂流的落叶,落往何方,落往心上。最终回归的,还是那抹初心不负。
    相比较她这里的宁静,远在北离的公主殿内,此刻是忙的不可开交。
    段杀受了杖责,这几日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长公主放下所有事情,特意守在这人身边,就连皇上那边也是不管不顾,不闻不问。铁了心的是要那位君王服软。
    “裳儿,你这是……”段杀苦笑不得,“只是一些皮外伤,你又何必弄出这样大的动静?”她一时抚额,无可奈何。
    纳兰红裳轻嗔了她一眼,“我要让人知道,你是不能动的,动你便是动我!”她难得的孩子气,终于是在不知多少个日夜反思里觉醒,她不能没有她的阿生。
    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变得虚弱,下手的是自己最敬爱的皇兄。
    段杀干脆赖在榻上不下来,做一个乖巧的病患。“去把赤叫过来吧。此次我受伤,也是难为他了。”
    纳兰一愣,终于记起一件事来,不敢当着段杀的面说漏,急忙出了门去喊人。
    自从段杀受伤,赤一直跪在她的公主殿门口,不声不响的。她忙于照料自己的心上人,却是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若是让她的阿生知晓,指不定又是如何的一番责备。关心则乱,纳兰深有体会。
    赤跪倒在段杀面前,眼睛通红。主仆二人,白发苍苍,愣是一个不说话,一个不抬头。
    “还请主人责罚!”赤到底是心慌,率先开口。
    段杀闻之一笑,“怎的?我辛辛苦苦保下你无忧,受伤未愈却又来责罚你,这账岂不混乱?”
    “主人不罚,赤不起。”他跪的笔直,固执的也要命。浑身冷然的气息一瞬间化作了委屈,他险些害了自己的主人。
    段杀无奈,“便罚你与我讲一讲你知道的事情吧。”
    赤这才惊醒,无辜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是!”
    风吹拂着大地,凉凉的,钻入人的脖颈。段杀低声轻咳,“你说,凌叔病了?”
    “嗯!自凌叔接管隐世城,日夜不辍,伤筋动骨,忧思难解,满心念的都是能再见主人一面。”
    段杀面上浮上一层追悔,半晌才问了句,“其他人呢?”
    她想知道,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那些旧人过的如何?如今想起,总是怀念。
    怀念言弟,花溪,怀念轩昂两兄弟,流苏,怀念自己的师傅,一丈老人,也怀念云商,云偿。她忆起云偿,不免心中一痛。云偿那女子,明明是最透彻之人,对情对事,却也是最容易无法割舍暖心柔肠。她担忧的,便是自己无意伤了那女子,然后,做不了她的药引,来愈合她心底的伤痕。
    “铸剑山庄莫庄主苦恋越凉醇,半年前被此人打伤,肋骨折断,现仍在山庄休养。”
    段杀不由一笑,“我这个言弟呀!”带了无奈还有宠溺,心下再一思量,或许越凉醇绝了他的心思也好,言弟心性纯良,总不能在越凉醇这样的女子身上吊死,在她看来,花溪就不错。可惜了……她心下一叹。
    赤眼见段杀一时欢喜起来,又继续说道,“云偿宫主曾在主人走后找过属下。”
    段杀心神一动,“她说什么?”
    赤学着云偿清淡的口吻,“焚琴宫的酒向来香醇,你告诉段杀,若是故友,便来做这陪酒之人。”
    “陪酒之人……”原来,她也会想念,和自己一般。反复品味着,竟入了神。
    赤守在一旁不敢打扰,还记得焚琴宫主来找他时,痴痴守在段杀曾住过的山洞,徘徊良久,弹奏了一晚的素心琴。就是他,看着也不忍。
    “她还说了什么?”段杀轻轻开口。
    “云偿宫主还说,近日七子出了嫌隙,云桑怕是要出乱子,教主人就好好留在主母身边。一切还有她。”
    段杀点点头,神色里有了疲惫。赤见此也就不再言语,悄悄退去。
    “云偿……”她把两字藏在唇齿之间,不肯轻易说出口,直到无人才说给自己听。
    她已经有了纳兰,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女子,可是云偿,终归不同。这不同里,有着段杀的依赖,有着往昔岁月里的温情厚待,有着怜惜还有几分克制不动的欣喜。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云偿,亲往焚琴宫,云偿一语道破自己身中药毒,云偿宫主,举世医仙,那风姿几乎能折了任何人的眼。自己一次次的脆弱不堪,唯有她能懂。一句云偿,道不尽的是她心里的苦和感激。落魄伤悲时,这女子,张开了怀抱,温暖了眉目,随时准备着接纳。
    心细如发,慈悲心肠,是宁苦了自己也要忍痛去祝福的善意。她心里何尝不懂?
    不管再过去多少年,段杀的心里,对着云偿,始终藏了亏欠。这亏欠,并不是自己去接纳便能填补的。云偿要的,是一种公平,这公平,从一开始,她段杀就给不得。
    或者说是,有些相遇,迟了便是迟了。她值得更好的对待。
    而这对待,段杀给不起。

  ☆、第107章 问大势段杀其人

第一百零七章:问大势段杀其人
    窗外的落花不知何时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飞花仍旧在继续,循环往复,不停歇自由放送的美感。
    段杀眸光凝视,眉宇间染了哀愁。她不能给云偿带来什么,也给不了云商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安安稳稳的守着她的纳兰,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
    她的心有些累了。
    段杀轻轻压下一口怅然,长袍微卷,是久坐了一夜的疲惫。
    纳兰早些时候来看,她的心上人眉头紧锁,就那样坐在窗前持续着同样的动作,时而叹息,时而沉思,看的她都为之一疼,却只能这样静静的观望。因为她知道,她的阿生,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
    静下来,只有静下来才能看到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她不会去问赤具体说了哪些,要听的,要说的,她也只听她的段阿生亲自开口,道明缘由。
    纵是不言,以纳兰的聪明也知道段杀这是在怀念。至于这心思里难忘的是何人,纳兰心中体谅,却也难免失落。
    不过,有什么能比得上她的阿生陪在她的身边吗?悠悠岁月里,还有什么比陪伴更重要?
    纳兰望了望时辰,温柔了笑靥。
    “阿生。还在想那些事情?”
    段杀回眸,褪去了心底的苍凉,轻笑,“不过是缅怀一些往事,毕竟是好久没有踏足云桑了。”
    好久。纳兰一愣,究竟是有多久才能让你记在心上,生了惆怅也不能释怀。她再是思索一番,原来,她的阿生,想回去了。
    “裳儿,此间事了,我们回一趟绝顶山吧。师傅他老人家对我二人有再造之恩,不去看上一眼,始终心怀愧疚。”
    纳兰思及一丈老人,不免感慨,“依你便是。”
    如此,在公主殿休养数日,杜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就连纳兰承君也被拒之门外,长公主看护的紧,一副护犊子的紧张样子,看的君王苦笑连连。
    越凉醇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惹的纳兰承君心中欢喜,特赐宫中行走之便,没少受了纳兰的冷眼。
    这一日,越凉醇主动找上太子极。
    因段杀受责,太子极近来心情甚好,见了越凉醇来访,也就客气了一番。
    “司徒大人好计谋,只一块玉佩就换的段杀受伤,真是未雨绸缪呀!”
    越凉醇笑着摇摇头,“不过是雕虫小技,若要除掉此人,没有太子极相助,越实则难为。”
    太子极无意摩擦着指腹,“要找的人本太子已经找好,是个心性坚韧之人。应该能担大任。”
    越凉醇目中一狠,霍然起身,“太子需记得,司徒要的是必胜的把握!”
    那抹狠厉没来由的让太子极一惊。越凉醇迟疑片刻,“让我见一见那个人吧。心中有数也放心一些。毕竟,我们要对付的,不是寻常人。”
    见她这样说,太子极也就理解她之前的失态。在他的眼里,这司徒越对段杀之恨,可谓是血海仇深。
    幽深暗黑的通道,一步步迈下去,似乎能感受到一丝丝浸骨的冷意。越凉醇寒着脸一言不发,这样的环境,倒让她想起了一个已经覆灭的势力,影刹楼。
    昔日的影刹楼,最黑暗最残酷的刑罚之地,两厢比较,这里的冷也不是那样让人难耐。
    太子极一路皱着眉,显然是不适应此地的阴冷。越凉醇笑的意味深长,“越期待太子带来更多的惊喜。”
    穆凉极看清她眼里的嘲讽,扭过头去,三声击掌,便有人从暗处里走了出来。
    不是一两人,准确的说是两个人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走了过来。
    “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司徒大人!”
    越凉醇俯下身来,仔细观察着被丢弃在地上的人,轻轻开口,“站起来。”
    那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人强行拖起,身形瘦弱,脏乱不堪。越凉醇微眯了双眼。“太子殿下,这就是您为我千辛万苦找来的人?”
    太子极事先也没有想到会将人折磨成这样子,久在此地已经有了不耐,“带下去吧。”
    等人都走了,他这才开口,“刚才司徒大人已经看过了,若只论身形,和那人有几分相像?”
    越凉醇沉吟半刻,“身形起码有三分像。不过,却是少了那人的傲骨。气质上,简直云泥。”
    太子极听她这样说也就放下心来,“一切就交由本太子打理,三个月后,司徒大人只管来要人,若论剔骨易容的本事,放眼天下,无人能做的比本太子好。”
    长雁之国,在未成国之前,他的祖上皆为刑罚司者,刑罚司,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手段。这剔骨易容,说到底也是其中一种灭绝人道的刑罚。
    越凉醇会心一笑,“如此,便有劳太子殿下了。”
    不知阴谋诡谲,风雨欲来,儿女多情,又有几人终成眷属?纵即便成了眷属,又能有几多长久?
    琉璃宫一片歌舞升平,云商慵懒的躺在镂空金枝椅上,摇摇晃晃的,好不悠闲。
    “你说段杀被纳兰承君杖责受伤?”她唇角勾弄着笑意,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早就和她说的明白,这人偏不听,吃点苦头也是应该。”
    每当她想起段杀头也不回的跟着纳兰红裳远走,心里总会冒出一股火来。这火气夹杂着苦涩,缠绕难解反而让她心头像是压上了巨石。回了琉璃宫,每日便是载歌载舞,可是,丝毫缓解不了心上的压抑。
    近日琉璃宫上下的人都知道,她们的宫主心情不好,喜怒无常,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那个一度搅乱了云桑天下的女子。
    云偿就是在此时前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阿姐这时候来,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云商笑得不怀好意,似是要从她阿姐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云偿温婉了眉目,从何时起,她的妹妹对着她也是有了防备?云偿只字未言,不说话却带了身为长姐的威严。
    待到一群舞姬歌姬退出去,云商这才从金枝椅站起身。
    “段杀跟着纳兰红裳到了北离,赤行刺君王,主代仆领了一百杖责,也算是受了些皮肉伤。”她带着不在意的口吻打量着她的阿姐,半晌,低垂了眼帘,“我就知道,阿姐仍旧是放心不下那人。”
    云偿指间轻动,略有怅然,“段杀虽说昔日风光无二,但世人都只看到了她的光,忽视了她光芒下落寞的影。”
    “那阿姐便是要做那个拯救她于黑暗孤寂的救世主吗?”云商蓦的回头,你可知道,若非顾念姐妹之情,我如何能甘心放手那人被夺去?若非体察你对段杀有情,我又如何甘心守在这琉璃宫,日日声色犬马?
    云偿一瞬苦笑,“她的救世主,自然,不会是我。”
    “阿姐,你真懦弱。”云商迟迟不说话,一说话便是这六个字。
    眼波轻晃,云偿终于肯正视她的目光,从云商的眼里,她看到了愤怒。
    “若我是你,我现在就单枪匹马闯入北离,不管结局如何,都要亲自问上她一句,心里有没有我?肯不肯跟我走?和纳兰红裳在一起快不快乐!若我是你,能在那人心上占据一方天地,举手投足都能引得那人瞩目,为何要做那可怜之人,守在千里之外观望一场镜中花!阿姐,你不肯承认你动情,你又怎么知道那段衍生是否对你有意!即使她说了她不爱,即使她拒绝了你千万次,不也是口口声声在落魄孤寂有口难言之时,轻唤你一句云偿!”
    “阿姐,你究竟懂不懂?她拒绝了所有人,却肯主动开口向你诉苦意味着什么?若我是你,能看到希望,能愈合自己的心结,为何就不肯争上一争!”
    “阿姐,你为何不争……”
    她哀戚了语调,亲口问她的阿姐,你为何不争?
    你不争,能否让你的妹妹争……
    云商的眼泪无声的落在玉阶上,“可惜,我永远不会是你……我明知那段衍生爱的是纳兰,甚至想的是阿姐,也不会愿意回头看我一眼,我永远不可能成为阿姐……”
    “永远……不可能……”
    云偿身形微晃,面色如纸。只觉得心头刺痛,那人望着她的眼神,温柔暖意,云偿,云偿。眨眼间又抱着怀里的女子悲戚,裳儿,我救不了你,云偿,我求求你救救她!而梦里,那人掩不掉眉宇里的沧桑,亲口对她说,云偿,其实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睁开眼,她听到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在质问她,阿姐,你为何不争?
    争有何用,不争又有何用?她先有纳兰,怎会再有云偿……
    她的相思,她却放不下。喉咙里终于泛起一丝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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