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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砚一世,护漪安宁-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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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绝凄然的容颜,已经嵌进了骨髓,融进了血液,只要稍一触碰,内心情感便如汹涌而来的浪潮般势不可挡,只震得心神俱碎。
她赫连端砚,终究是失了诺言,未能护她桑清漪一丝安稳幸福!
突然听见里面响起的轻微脚步声,赫连端砚倏地收回手,却看到指腹上已经凝固的血迹,有片刻的出神。
转身,走至宫墙的一个拐角处,听到身后吱呀一声宫门关上的声音,不觉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来是时候了……
三日后
皇上下旨,命中大夫、掖庭丞和相工于金陵城中及乡间阅视16…22岁的姿色端丽女子,而后送进宫中,供皇上挑选。
十日后
共有五十名姿色俏丽之女子被送进了宫中,置于储秀宫中,待皇上亲自过目挑选,凡合意者,便可留在这后宫之中。
最终,赫连端砚共留了五人于后宫当中,其中两人被封为嫔,一人封为婕妤,另两人则被封为妃。
这一夜
桑清漪正辗转难眠,突然听见有丝竹之声传来。
这后宫之中一向宁静似水,怎得突然传来如此欢快之声。
直到后半夜,这声音才渐渐平息,夜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第二日
如雨伺候桑清漪洗漱更衣之时,桑清漪还问了她,如雨也听见了,不过也不知是为何,只道许是宫中有了什么喜事吧。
桑清漪正自顾出神间,突然听见殿外隐隐传来宫女说话的声音。
“哎,梅菊你说,这新进宫的五位娘娘,皇上最是宠爱哪一位呢”
“嗯,我觉得应是宁妃”
“我看应是柔妃,皇上去她宫中可要比去宁妃宫中多呢,而且你不知道吗?昨夜皇上可是与柔妃折腾了半宿才就寝呢”
“你羞不羞啊,这种事都敢说出来”
“这在宫里都传遍了,原先我还以为我们的皇上只喜欢这皇后娘娘一人呢,没想到”
“嘘,别说了,当心别被人听了进去”
“……”
不一会儿,桑清漪和如雨便听见宫门打开的声音,而后就见两个宫女送了早膳过来。
看她们的神色,方才说话之人定是她们了,如雨刚欲发作,却被桑清漪挡了下来。
“皇上近日睡得可好”,桑清漪如水般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许是刚才说了那些话自感心虚,两人有些怯怯地回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们也不是很清楚”
桑清漪脸上依旧不动声色,“那皇上还常常宿在乾清宫之中吗?”。
“回、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皇上这几日都宿在各宫娘娘处,并”
后面说了些什么,桑清漪完全没有听进去,只各宫娘娘这些字眼,不停在耳旁回荡,待回神之时她们已经不在了。
那人温润深情的眼神仍在眼前,低柔缠绵的话语仍在耳边,桑清漪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可那两个宫女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却像是魔咒般,不停在她脑中、耳旁回荡,誓不罢休。
她不相信,不相信那人会如此,深情如她,怎会似这般只知沉迷女人的肤浅之徒!不行,她一定要亲口去问问那人。
可站在紧闭的宫门前,桑清漪却又迟疑了,并不是怕无旨擅出降罪于她,而是怕,怕看到了什么不想看的,听到了什么不想听的话……
不知不觉间,桑清漪已在原地站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宫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
“弘彦见过皇婶”
赫连弘彦的突然出现,让桑清漪猛地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似个小大人般,眉眼凛然,挺直站立的弘彦,竟是十足像极了那人的模样,桑清漪不禁蹲下身子,柔声开口道
“弘彦怎得过来了”
明明还是一脸稚嫩的模样,却用那般平板的语气道,“弘彦想着,有几日没来看皇婶了,这便过来向皇婶请安了”。
听着弘彦温暖真挚的话语,桑清漪不禁有些泪湿了眼眶。
弘彦看着不禁皱起了小小的眉,竟隐隐流露出一丝少年太子的威严出来。
“皇婶这是怎么了,是有人欺负皇婶了吗?还是弘彦来看皇婶,让皇婶不开心了?”。
“没、没有”,桑清漪凄然一笑,“弘彦还能记着皇婶,皇婶很开心”。
“在弘彦心中,就只有一个皇婶”,弘彦小小的脸认真道,“可皇叔却硬要弘彦叫那些人皇婶”。
看着弘彦有些困惑又略带不满地眼神,桑清漪的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皇婶你怎么哭了”,弘彦手足无措的抬手给桑清漪擦着泪,“不是弘彦想叫她们皇婶的,是皇叔她”。
“你皇叔她、、、怎么了”,桑清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不颤抖。
“皇叔她不知从哪里给弘彦又找了五个皇婶,还硬要弘彦叫她们,弘彦不愿意,要来找皇婶,皇叔就训斥弘彦,说、说以后就只有那五位皇婶,不准再胡乱叫别人皇婶,皇叔每日都与她们在一起,都没空理弘彦……”
弘彦走后,桑清漪便把自己关进了寝殿之中,连午膳和晚膳都未用。
如雨在寝殿之外急的团团转,却是怎么哀求也无济于事,本欲出正阳宫去找赫连端砚,却被侍卫堵了回来。
满月之夜,银白色的光晕笼罩在圆月之上,略显凄清的寂寥。
幽幽的月光沿着敞开的窗扉照进寝殿,却照不进侧身坐于床榻之人内心笼罩的阴霾。
桑清漪就这么从正午一直坐到了夜幕深沉,似一尊泥塑的雕像似得,动也不曾动过。
向来温婉淡然的黑眸,此刻却像一潭死水般,无神地看着殿内最昏暗的一个角落。
深秋的夜,带着丝丝入骨的寒意,就这样悄然的爬上眉梢眼角、侵入本就冷寂的心间。
死寂的夜,突然被一阵琴声打破,床榻之人闻得琴声,身体竟禁不住颤了一下。
《凤求凰》
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琴曲,是那人教给她的,那人曾说过,此曲只属于她们二人,断不会让其从她人的指尖流泻而出。
难道自己真的令她如此失望和伤心吗?
是的吧,当初自己就那么抛下她不管不顾,忘记她已经历了两世梦靥,而残忍的再一次将她拖入深渊,也忘记自己的离去,定也会夺去她的生命。
在那人看来,自己定是根本就不在意她们之间的感情,不然怎会如此决绝的做出那样的选择。
还有,明知她那么忌讳自己与那个人的任何牵绊,却仍旧要一次又一次的去践踏她的底线,而后又因为固执,口是心非说出那样伤她的话。
那人定是对她失望透顶,痛彻心扉到再也不想与她有任何的纠缠与牵绊了吧。
这夜,这琴声,这思绪,无一不将桑清漪拖向那看不见底的深渊,在毫无知觉间,泪就那么肆意侵蚀了整个脸颊和心扉。
许是坐久了,太累了,也或是未曾用膳,已无任何力气了,抑或是压抑的泪水,让整个胸腔都变得沉甸甸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一曲罢
桑清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倒下了,就在这样一个本该月圆、人圆之夜。
从丞相和夫人过世之后,桑清漪的世界里便只剩下了赫连端砚。
在那之后,无数个或好或坏的夜里,支撑她走过去的也始终都是心中的这个身影。
而当那个身影突然被硬生生地从心里抽离之时,桑清漪的整个世界便瞬间坍塌了。
桑清漪突然觉得好累,已经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甚至就想这样睡过去不再醒来。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床上,而杨初语满脸心疼与担忧地坐在床边望着她,泪瞬间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娘”
低缓地呼喊,神色尽是迷茫而又受伤,脆弱的仿佛轻轻一触碰便会支离破碎。
杨初语看着心都要碎了,小心翼翼的把桑清漪抱在了怀里。
桑清漪两手紧紧地抓着杨初语的衣襟,哭得就像个迷路后找不到归途的孩子似的。
一直以来,不管遇到任何事,不论有多悲伤和难过,在人前桑清漪从未曾哭过,只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无声的掉泪。
可此番却……
杨初语只觉心揪的生疼,抬手轻轻地拍着桑清漪的背部,像哄孩子似的柔声安慰着。
“没事了,有娘在,娘在”
过了许久,感觉到怀里之人渐渐平息下来,杨初语轻轻开口道
“饿了吧,娘去弄点吃的给你”
杨初语刚欲起身,却发现被桑清漪紧抓着衣裳不放,表情就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一般。
“娘你别走,我怕你一走,这梦就醒了”
杨初语心疼的握着桑清漪的手,而后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缓缓道
“傻孩子,这一切都不是梦,我们都还好好的”
杨初语的话音刚落,紧接着便又响起另外两道久违的熟悉声音。
“漪儿醒了”
“正好,先吃点东西吧”
桑清漪闻声抬头,“爹”,而从桑朝黎身后走出的人却是,“流笙……”。
作者有话要说: 嗯,所谓的he结局是什么?怎样才算he啊?
另外,通告一声,下周一晚上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会更,在下周五之前,差不多会更完,至于番外嘛,让我好好想想写还是不写。
so,周末愉快各位~~~
☆、第70章
蕞城
位于延国南部的一个小城镇; 与帝都金陵城相距千里之遥。
此处山明水秀,民风淳朴; 是一个如诗如画般的人间仙境。
其偏南一隅,有一小湖,名曰镜湖,其水清如镜; 澈见底。
纵是寒冬腊月,也从未冰冻过; 待大雪纷飞之际; 湖畔银装素裹,倒映在湖中; 如梦似幻。
一座两层小楼临湖而建; 虽不奢华却尽显素雅,一条以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蜿蜒通向湖边,湖水浅浅之处; 搭了一个木制小台,可于其上抚琴、对弈、谈天还有钓鱼。
已是冬季
天儿晴朗了几日之后; 这一天; 突然开始飘起了棉絮般的雪花。
站在二层小楼外,看着这漫天飞雪,落于山间; 溶于湖中,静谧无声。
本是如画美景,却总觉得带着一丝伤感的意味。
杨初语看着那自晨起后便一直坐在湖边小台上的白色身影; 忍不住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这雪越下越大了,漪儿就这么坐在那儿,怕是要染上风寒”,桑朝黎不禁担忧地道。
“随她吧”
也许生病了还会好一些,那样她就不会再有气力去想那个人了吧。
自那日从这临湖小屋醒来后,桑清漪常常一整日都无只言片语,每日将自己关在房中,后来便是每日独坐在那湖边小台,一个人饮茶,一个人下棋,一个人读书,一个人弹琴,一个人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如画美景。
桑清漪从未与他们提起过京中之事,而杨初语与桑朝黎也从不曾开口问过,但他们心中也隐隐猜到了其中可能有的曲折与缘由。
从相爷与夫人被斩首,到不久前京中突然派人将燕流笙送到了此处,再到不久后又将桑清漪给送了过来,还带来了一道旨意,再加上桑清漪醒来后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纵然是当初被迫与燕流笙分开,杨初语也未曾见过桑清漪如今这般模样,当真是爱的深沉了。
突然瞥见一个身影走近湖边小台。
一身灰白色袍子的燕流笙,手中拿着一件白色大氅,顶着风雨走到了那个一直牵动他心的白衣人儿身后,将大氅轻轻披于其肩上。
“外头冷,回屋吧”
桑清漪只淡淡瞥了一眼肩头的白色大氅,“多谢”。
这冷漠到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确是要比这漫天飞舞还要刺骨,燕流笙呆立了片刻,而后又像个没事人似得在桑清漪左手边坐了下来。
“漪儿纵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要想想相爷与夫人,他们”
不待燕流笙把话说完,桑清漪便冰冰冷冷地打断了他。
“我想一个人静静”
还卡在喉中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憋得燕流笙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沉默地站起身,看着至始至终都未曾瞧过她一眼的桑清漪,双拳握紧又松开,心底即使有万般不甘,却终究只能选择转身离开。
曾经的两情相悦,如今也只剩陌路。
杨初语看着飞雪之中落寞离开的燕流笙,像是对桑朝黎说,又似是自言自语道
“砚儿什么都算对了,却唯独没算准漪儿对她的情”
桑朝黎跟着叹了口气,“漪儿这性子随了你,一旦认准了,便再也不会改变”。
原本桑朝黎还想,这时间久了,桑清漪定会慢慢忘记赫连端砚,就像当初忘记与燕流笙的青梅竹马之情一般。
可现在他才知道,这一回不同。与那燕流笙的青梅竹马之情,或许只是年少时的懵懂喜欢,而之后与赫连端砚的种种恩怨纠葛,生出的却才是真正刻骨铭心的爱。
“你看漪儿那模样,活着对她来说却像是比、、、死还难受”,杨初语说到末处,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了哽咽。
桑朝黎皱着眉,“她心里苦啊,看到我们还有笙儿都好好的,她便知道之前都误会了皇上,可她们却再也见不着了,她这是在惩罚自己”。
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杨初语眼中满是不忍心与心疼,转头,期冀地望着桑朝黎。
“就真的没有什么法子让她们二人再相见吗?”
“皇上不愿见,还能有什么法子”,桑朝黎喃喃道。
那一日,影卫送回桑清漪之时,还带来了一道圣旨。
“自即日起,你们五人此生再不得踏进金陵半步,违者,杀无赦”
“难道砚儿她当真会”
杨初语不信,不信那个能为了漪儿,不惜冒死救下他们,而后又饶恕了燕流笙的人,会真的那么对他们,尤其是对待漪儿。
桑朝黎目光灼灼地望向远处,“皇上如此做,定也是为了我们漪儿吧”。
肩头的大氅已积满了落雪,却浑然未觉。
就那么看着掌心飘落的雪花,融了又落,落了又融,原本微凉的手心,也变得愈加的冰寒。
看着这漫天而下的飞雪,一如当初利州的连绵风雪。
那是桑清漪第一次出远门,本是天寒地冻的季节,却丝毫不让她觉得冷。
那人准备了软和的坐垫,温暖的火炉、棉被、热茶还有糕点。明明自己也是个女子,身子单薄,却因为害怕自己不自在,顶着风雨在外骑马。
当她夜里‘偷偷’跑出去街上之时,明明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才跟着跑了出来,却嘴硬的不肯承认。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金陵城之外的夜空,那么辽阔、璀璨,心情也是从未有过的宁静、愉悦。
那一个风雪夜,当听到那人在梦中一遍一遍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时,那颗原本因担心而慌乱的心竟莫名地悸动。
借着帐外的火光,看着自己紧紧被那人抓住的手,还有那在睡梦中仍紧皱着的眉头,终是止了那原本欲离去的脚步,在那人身旁坐了下来,后来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看到的是那人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熟悉的是那份俊美,陌生的却是那般沉静温和的神情。
不过下一秒,惊觉自己现在的处境时,感觉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似得,慌乱的起身,也吵醒了那本还睡着之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桑清漪只觉从内到外都在发烫,起身便欲出那营帐,却被那人一把拉了回来,“给我待在此处”。
许是大雪后的阳光过于刺眼,当那人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她的□□之时,桑清漪的眼睛竟酸涩的掉下了泪来……
那人对她总是这般的细致,这般的体贴,这般的纵容,而又这般的不顾一切……
不知不觉间,泪就这么爬满了脸颊,在风雪之中,慢慢凝结成了霜。
这雪也像是能知人的心思似得,越下越大,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桑清漪终于起身慢慢往屋里走,杨初语见此,连忙打了伞去迎。
当触到桑清漪的手时,那份入骨冰寒直颤了杨初语的心,赶忙将人带到了温暖的火炉旁。
“漪儿快烤烤吧,看你的手都快冻僵了”
桑清漪却是动也未动,抬眼静静地看着杨初语道
“娘,我有些乏了,想先回房歇息一下”
二楼正对着镜湖的房中,杨初语已早早让如雨添好了炭火。
桑清漪先把如雨支走了,而后一个人走进了房中。
当抬手脱下身上的大氅时,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了脖间的细绳,动作定格了片刻,而后轻轻将细绳之下的东西从衣领下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圆形白玉,其质地温和,如月之光华,手指轻轻摩挲上去,清凉润滑。
食指稍一用力,圆形白玉瞬间变成了两个,原是一个大的空心圆玉,含着一个小的实心圆玉。
“此乃为同心玉,代表着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
赫连端砚说着,把那个小的白玉戴在了桑清漪的脖子上,而后又把那个大的白玉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人深情的眼眸,信誓旦旦的话语仍在耳边,可这同心玉如今却只在她一人身上了。
那日,与圣旨一起留下的,还有那一块大的同心玉……
泪一滴一滴地落在那同心玉之上,使其变得愈发的晶莹剔透起来。
“漪儿”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呼唤,桑清漪缓缓回过头,在看到杨初语之时,才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慌乱的抹去脸上的泪。
杨初语心里揪得发疼,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大氅放到了一旁,而后才微笑着问桑清漪。
“这屋里可还会觉得冷”
桑清漪摇了摇头,嘴角也跟着扯出一抹有些勉强的笑,“娘,我不冷”。
杨初语看了一眼桑清漪胸前的同心玉,而后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床榻旁。
“看你的脸色,应是这几日都没睡好,躺下睡会吧”
桑清漪本想说‘我不累’,可当看到杨初语眼眸深处藏着的担忧时,随即顺从的点了点头。
看着桑清漪乖乖地阖上双眸,杨初语又给她掖了掖被角,以防哪里有冷风跑了进去。
听着床上的人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看着其颊边突然跑出的几缕发丝,杨初语小心的伸出手替其拂到了耳后。
“漪儿若那么想砚儿,便去找她吧,说不定砚儿也正在想你呢,不用担心我跟你爹,我们会没事的,娘相信砚儿她不会”
杨初语只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起身便往屋外走。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床上的人也随即睁开了双眼,两滴泪也随之滑落了下来。
‘纵然相信那人不会,可自己又怎能拿爹娘的性命去冒哪怕一丝丝风险呢,更重要的是,自己有何颜面再去见那人,而那人,又怎会还愿意看到自己……’
帝都金陵
已连着下了好几日的大雪,皇宫各处都已被一片白茫茫覆盖,使得威严安静的皇宫愈显凄清冷寂。
乾清宫之中,炉中的炭火烧得正旺,使得温暖蔓延到了每个角落。
身穿几件棉衣,肩头还披着貂皮大氅的赫连端砚却还是冷的连笔都快要握不住了,眉头深锁地看着微微颤抖的右手,突然一个用力,毛笔被一折两断。
赫连端砚起身走到窗前,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棂,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思绪也跟着飞远。
当玉音肩染白雪走进这温暖的乾清宫之时,就看到一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背于身后的人正看着窗外飞舞出神。
解开身上的白色大氅,玉音状似随意的开口,“这雪似是下不完似得,已经连着下了那么多日了,听绝尘说,蕞城那边也是如此”。
看着那背于身后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面上却未掀起任何一丝涟漪。
“绝尘又来信了?最近他好像变得好啰嗦”
如之前一样,不管玉音怎么说,赫连端砚就硬是不往那个人的身上接话。
桑清漪离去之后,眼前人也似乎真的彻底忘记她了,不再提起她的名字,也不再关心她的事。
可欺骗的只是赫连端砚她自己……
若是真的忘记,真的不在意,又为何要将堂堂凌霄阁的右阁主绝尘派去那小小的蕞城。
玉音也不愿去戳破,瞥了眼案几上被折成两半的笔,禁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爷总是记性这么不好吗?玉音说过很多次了,这些奏折留待玉音批阅就是”
察觉到玉音声音里的丝丝不悦,赫连端砚禁不住赔笑道
“这不闲来无事嘛,其实批阅这奏折也挺好玩的,没事儿还可骂骂那些个讨厌的大臣”
玉音并未接话,只是径直在案前坐了下来,提笔便开始批阅剩余还没批完的奏章。
赫连端砚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便抽走了玉音手中的笔。
“你白日要给弘彦上课,夜里还要批阅这些无聊的奏折,不累吗?”
玉音抬头看着赫连端砚,眸中沉静似水,“玉音从不觉得累”。
赫连端砚抓着笔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就在笔杆又要被折断时,突然笑了起来。
“玉音既不觉得累,便与我一同出去打雪仗吧”
玉音看着眼前人比常人偏白的脸色,“待雪停了,太阳出来了,我们再去吧”。
“那还有什么意思”,赫连端砚皱眉道,“玉音无非是怕我受寒,不久前我已吃过药,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冷”。
玉音是一名大夫,岂会不知眼前人的身体状况,夏日里比常人要热上五倍,冬日里亦要比常人冷上五倍,即使吃了她专门配置的药,却仍是没有太大的效果。
“玉音,如果人生变得没有了乐趣,纵然是活到了一百岁也只是折磨,我不想这样”
玉音敛下眼睑,过了片刻,方才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好”
乾清宫中的空地之上,一黄一白两道身影,在漫天飞雪中,似两个孩童般嬉戏打闹,你追我赶,宛若多年前的许多个冬日那般。
直到风雪渐渐平息,两人方才停了下来,随即便有宫女把厚厚的大氅送了过来。
玉音替赫连端砚系好系带后刚往后退一步,就见赫连端砚一副冷的牙齿打颤的模样对她道“玉音,我还是觉得冷,你去寝殿再给我拿件披风过来吧”
玉音只看了赫连端砚一眼,“好”。
等玉音拿着披风从寝殿中出来时,赫连端砚也正往殿内走。
上前几步,将披风给赫连端砚仔细地披上,“快回殿中吧”。
在转身之际,玉音看了眼不远处赫连端砚方才所站之地,果然有刻意用靴子摩擦掩盖的痕迹,而在那些痕迹前有一个比四周略高的小雪丘,纯白之上还残留着一小滴刺目的血红。
微微侧头看着身旁之人线条分明的侧脸,向来清冷淡然的眼眸此刻尽是无助与彷徨。
‘师傅,你究竟在何处,快现身帮徒儿留住她,留住她……’
冬去春来,已是万物复苏,百花竞研的时节。
桑清漪拜别了爹娘,婉拒了他们让燕流笙作陪的提议,只带着如雨便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虽然她此生已不能踏进金陵,可至少能与那人更近一些”
沿途的风景虽算不上如诗如画,可也是别有一番韵味,但于桑清漪而言,却似过眼云烟,丝毫入不了她的心。
曾经,踏遍万水千山,看尽山河秀丽,阅尽大漠孤烟,是桑清漪一直以来的心愿,可当这一日真的到来时,却无一丝该有的雀跃与兴奋。
原来,所有的风景都是需要有人一同共赏的……
走了大半日路,到了一个小镇。
桑清漪也不觉着饿,本不欲停下来,可如雨总是劝她,想来自己不欲吃东西,也不能让如雨和车夫饿着肚子,便也就下马车进了一间小食店。
这方一踏进店中,便吸引了所有人的侧目,这也难怪,这偏僻小镇突然来了一位宛如仙女下凡的人物,即使是戴着面纱,仍遮不住那份清丽冷艳,绝尘脱俗。
虽知这些人的目光并无恶意,可桑清漪还是不太习惯被这么多目光注视,若是那人在的话,定会像只眼神锐利的狮子般一一将那些窥视的目光给瞪回去。
想及此,清淡的眸眼中不觉浮起哀戚之色,也无心在意周遭之事了。
直到听到邻桌之人的谈话声
“这当今圣上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皇帝啊”
“是啊,登基后不仅减免赋税,还特意派官员到我们这种穷苦之地助百姓种植农桑,发展商业,让老百姓都能食饱穿暖,有个居身之所”
“听说还与其余三国止戈言和,不仅免了老百姓的战乱之苦,还通过互通商贸帮助老百姓增加收入,以过上更为富足的生活”
“只是这么好的皇上,却还未有哪位妃子给皇上诞下皇嗣”
“嗨,且不说这后宫总共就那么几位娘娘,我还听说皇上根本就从未临幸过她们”
闻听此言,桑清漪握着茶杯的手不禁一颤,稍稍屏住心神,听得他们继续道
“那是为何”
“传言说,这皇上对当今皇后情深义重,心中只得皇后一人,自不会再碰什么别的女人”
“既是如此,那皇后怎会被软禁在正阳宫,这不就相当于被打进了冷宫吗?”
另外一人突然压低了些声音道,“据说是皇后与那自小青梅竹马的定国公之子仍存暧昧,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可又不忍杀了皇后就”。
这几人说着说着怎得突觉脊背一阵发凉,转头一看,正见那天仙女子身旁的丫鬟正用一种要杀人的眼神瞪着他们。
“啊,不说不说了,来,喝酒喝酒”
如雨看着自上马车后便闭眼靠着车厢壁的桑清漪,心里不停地咒骂那些人就会胡说八道,也懊悔自己不该劝自家小姐下马车,若不是如此,小姐便不会听到那些……
如雨越想越难过,很快眼眶里便积满了雾气,却是不敢哭出来,若是见自己哭了,小姐定是会更加难过。
这三月以来,如雨看着自家小姐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般,神情恍惚而木然,看不出一丝喜、怒、哀还有乐,只眼神空洞地望着日升月落、雪融日出。
唯有当抚着脖间的同心玉想起那人的时候,小姐的眸中才会浮现出往日的温柔,可却带着让人心疼的浓浓哀伤。
如雨正自胡思乱想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下意识地看向自家小姐,还好没被吵醒,刚欲掀开布帘问车夫发生了何事,就听到格外让人讨厌的声音。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如雨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是遇到打劫的了!不由得看向了自家小姐,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醒了,眸中仍不见丝毫波澜。
“给他们吧”
如雨掏出随身携带的钱袋,看样子足有百两银子,而后掀开布帘一角扔了出去。
“我们走”
“大哥,这里面还有漂亮姑娘呢,刚好可以掳回去给你当压寨夫人”
车夫挡不住,眼看着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欲拉开帘子,如雨刚要上前抓住,却突然听见外头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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