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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洛长安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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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沉鱼那边,公仪凝也有说法。

    “你想不想知道,苏五娘到底对你有没有半分情意?”

    谁知沉鱼似是不在意,只道:“我并不想知道。”

    公仪凝也不丧气,又问:“那你还记不记得,殿下曾经答应你,给苏五娘一个逃命的机会?”

    “自然记得。”

    “如今就给她一个机会。”公仪凝笑道,“不光是她,还有你。如果当晚,她愿意放弃一切来见你,你就有机会带她走。你愿不愿意赌一把?”

    沉鱼并没有犹豫太久。

    “好。”

    沉鱼由张妈妈和秦玉娘联手照料,而假“沉鱼”洛长熙则仍由公仪凝亲自“折腾”。这回她们却不在外楼的房间里准备,而是在公仪凝的屋子里梳妆。为求以假乱真,公仪凝也不凭自己的喜好来了,完全照着沉鱼的风格来。沉鱼当夜会穿一件金紫色撒花大裙,公仪凝也就递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裙子给洛长熙穿。

    接着是小衣,外衫,披帛……

    一切装束都与沉鱼那边同为一式。

    接着便是描妆,梳头。

    公仪凝在洛长熙身边绕来绕去,一会儿给她勾眉,一会儿又与她扑粉,再匀上胭脂,擦上口脂……

    洛长熙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了镜中的公仪凝。

    这时,她倒是想起前几日在染香楼内楼的楼梯上,秦玉娘突然问她的那句话。

    ……

    “殿下是不是……很喜欢小姐?”

    ……

    喜欢?

    其实,公仪凝算是个很招人喜欢的人。她待人热情,性格又直爽明快,一般人都很难讨厌她吧?既然不讨厌,那算不算是喜欢?

    洛长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公仪凝却已经忙完了。

    她看了看镜中的洛长熙,十分满意。

    “与沉鱼还真有三四分相像!等蒙上面纱,就可以假乱真了!”

    洛长熙毫无反应。

    “喂,洛长熙?你发什么呆啊?”

    洛长熙反应过来,也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与上次的红妆不同,这一回,是另一种风情的明艳。再想沉鱼之态,似乎眉眼处真有些神似了。

    “是有点像她。”洛长熙道,“但却不像我自己了。”

    公仪凝唔了一声。

    “这么说来,的确是如此。”

    相较而言,虽然这样的洛长熙也很美很迷人,可她心里却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更喜欢原本的那个洛长熙。

    洛长熙原本就不该与任何人相似,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洛长熙。

    公仪凝心中一动,有些恍惚起来。

    洛长熙却已站起了身,先将梳妆台上的一块金紫色菱纱取了,围在面上,才提醒公仪凝道:“该出去了吧?”

    “对。”公仪凝连忙过来扶着她的胳膊,“我们得从内楼走。”

    夜幕低垂,莳花道上却又是一番繁荣热闹的场景,甚至远比百花盛宴之时的人更多。

    染香楼的张妈妈先上了大堂高台之上,再有两个侍女将沉鱼扶了上来。

    这一晚的沉鱼盛装打扮,十分美艳,又因心中有所期盼,眉眼之中的神态情绪亦有波动,远比在花月四院之时的清冷模样要动人得多。

    张妈妈寥寥数语交代了几句,沉鱼便落座开始拨弦弹琴。

    可众人很快便听出来,她此番所奏的曲子,其实并不适合这一晚的气氛,甚至与她此时的装束打扮也不太相衬。

    她弹的是一曲《汉宫秋月》。

    《汉宫秋月》本是琵琶曲,但传下来之后,又有了二胡,江南丝竹,古筝,古琴曲,这曲子表达的是古代宫女哀怨悲愁的情念,令人听了之后也生出一种寂寥冷清的心绪。

    可沉鱼弹得极为认真,曲调也着实悦耳动人。

    满座热闹之声渐渐沉静下来,整个大堂之内都沉入这一片清冷冷的琴音之中。

    此时公仪凝正扶着洛长熙在狭窄的通道中小心地走着。这条暗道是从内楼直接通向外楼的,修得很窄,刚好只容两人同过,不过即使可走两人,她们两人也挨得很近,走得有些吃力。走着走着,洛长熙先听见了琴音。

    “你听……”

    “什么?”

    “好像是……《汉宫秋月》。”洛长熙听出来了,有些疑惑道,“沉鱼怎么弹个这样哀怨愁苦的曲子?”

    “管她呢。”公仪凝倒不在意,“也许这曲子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再或者,是为了接下来的那段‘哀怨愁苦’做准备。”

    洛长熙“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好在外楼与内楼本就相隔不远,再走几步,便到了。

    公仪凝启动机关,打开了隔板,当先钻了出去,再伸出手来接洛长熙。洛长熙将手递了上去,牢牢抓住了公仪凝的手,这才用另一手拎起裙子,也从通道中钻了出来。出来之后洛长熙才发现,通道的这一边竟然就是上回公仪凝给她装扮成花魁的那个屋子。

    “我们先去上回那个花台等着。”公仪凝絮絮叨叨地交代洛长熙,“过会儿,等沉鱼弹完了琴,就会上花台,下面开始标价。我就从花台上带她到这间房里,你则代替她坐在上边。等我从送完了她,再回去找你,让你往下跳的时候你再跳。”

    公仪凝想的计策是这样的——

    等下边标价标得差不多了之后,花魁“沉鱼”就装作不愿接客,从这花台上跳下去。当然,跳下去的不是真的沉鱼,而是假扮成沉鱼的洛长熙。花台之下也早早就布置了,洛长熙会控制好身形,借着花台下的布置掩盖落地之时的身法。

    落地之后,她便装“死尸”。

    但洛长熙还有疑问:“苏五娘真的会来?”

    公仪凝却十分笃定:“绝对会来的,你等着吧。”

    两人说了几句,门就被人扣响了。

    公仪凝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秦玉娘。看秦玉娘的神色,公仪凝更确信自己的猜测,她笑嘻嘻地问:“来了?”

    “来了。竟然换了男装,扮成了个年轻公子的样子,一个人坐在底下二楼的雅间中的那间‘花’里。可奴家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秦玉娘颔首笑道,“听伺候的龟奴说,她还要了标价牌子,看样子是也想竞价,却不知她肯出多少钱来买沉鱼姑娘呢?”

    公仪凝听了也好奇起来:“快,派人盯着,看她肯出多少。”

    “是。”

    秦玉娘低头退下了。

    公仪凝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洛长熙:“怎么样?我说得对吧,苏五娘真的来了,她果真舍不得那美若天仙的沉鱼!”

    洛长熙松了口气:“来了便好。”

    她早就让景青带人在花月四院处早早盯着,只要一见到苏五娘离开,就立刻带人冲进去搜查。在叮嘱景青的时候,洛长熙不免想到花月四院那古怪的花灯,虽然不知道那其中有什么缘故,但洛长熙还是多说了一句“小心那些灯”。

    无论如何都要在今夜有个结果。

    两人不再耽搁,赶紧从房中出来,仍像上次一般,往花台处走。此时楼下的沉鱼也慢慢慢地走上楼来了,两方在廊上相遇之时,洛长熙离花台还有几步之遥。公仪凝有些犹豫起来,到底是先送洛长熙到花台,还是先把沉鱼藏进屋子里?

    洛长熙看她一眼:“你先带沉鱼回房吧。”

    “那你……”

    “那花台我又不是没去过。”洛长熙道,“不过才几步路,我一人可以去。”

    公仪凝仍有些迟疑。

    不知为何,明明所有一切都如她原本谋划的一般,连最不可能离开花月四院的苏五娘都到了。可公仪凝却突然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应该呆在洛长熙的身边,半步都不该离开。

    “公仪凝?”

    “好吧。”公仪凝努力压下心中的奇怪感觉,点头道,“你慢些走,别被裙子绊了脚。我去去就来,很快,你一定得等我。”

    “嗯。”

    洛长熙朝她点了点头。

    公仪凝不再多言,扶着一旁的沉鱼朝走廊另一端的房间走去。

    洛长熙也提着裙子,慢慢朝花台走去。

    这是第二回去那个花台。

    第一回来的时候,有公仪凝在旁边陪着。洛长熙甚至还记得,公仪凝当时逼着她穿了一身很是“伤风败俗”的红色衫裙。等两人在花台坐下之后,公仪凝又多番出言调戏。洛长熙当时心中不快,甚至还威胁公仪凝说要将她从花台上扔下去……

    没想到,这一次,却是自己要“跳”下去了。

    洛长熙走至花台上坐了下来。

    花台上早就被布置好了,台上垂着一重一重的布幔轻纱。洛长熙坐在上面可以看见下边的人,可下边的人却看不清楚她,至多也只能看到一抹模糊的身影。

    与上一次几乎一模一样。

    上一次的最后,染香楼中一片混乱。而这一次,只怕也依旧要引起一阵不小的混乱。唯一差别,只在于上回是外人入侵染香楼,而这一回,却是她们在施计试探苏五娘。

    这时,台下张妈妈见她已经坐定,便宣布开始竞价。

    花魁沉鱼之开苞夜,底价是两百两银子。

    “……价高者得。”



☆、第027章 。变故

    染香楼大堂之内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众人早就等着这一刻。

    张妈妈话音刚落;台下众人便都开始举牌喊价;自两百两银子的底价开场;堂内一声高过一声,络绎不绝;很快便加到了上千两银子。

    这个价已是高得离谱,渐渐地;很多人都不得不扔了牌子,放弃加价。

    洛长熙想起之前秦玉娘提到;苏五娘扮了男装;就坐在二楼的雅间里,而且坐的位置,恰巧就是她第一回来染香楼时,与公仪凝谈话的地方,那个名叫“花”的雅间。当时,公仪凝以为洛长熙不知她的身份,随口胡诌了个名字“花凝”,估计就是见了那雅间的名凑来的。

    此刻,洛长熙一人坐在花台上无趣,便朝二楼看了看,试着去找那个位置。

    似乎是比较靠里一处。

    洛长熙看了一圈,还真找到了。

    巧的很,那位置与花台遥遥相对,洛长熙透过纱帘,隐约可以看见其中坐了个人,至于那人的容貌却看不清了。楼下竞价喊得厉害,那雅间里的人却一直都没动静。直到下面声音渐渐少了,那人突然站起身来,走出了雅间。

    洛长熙忍不住伸手拨开了一角纱帘,正好窥见了那人的面容。

    真的是苏五娘。

    她穿了一身银灰色的男子锦袍,落落大方地走了出来。只见她神态动作毫无扭捏之色,一点也不似一个妇人。虽然她已经二十有七,但她并不显年纪,此时的这番打扮,还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

    苏五娘走了出来,举起了手中的价牌。

    台上的张妈妈眼尖地瞧见了,赶紧朝苏五娘笑道:“楼上那位公子可是要加价?不知要加多少?”

    此时喊出最高价格的也是二楼雅间的一位客人,出的是白银一千二百两。

    苏五娘神色淡然。

    “两千两。不过,我买的并非开/苞夜……”

    她声音并不大,可现在楼中所有人都在静待那一个“最高价”,所以人人都屏声静气,就显得她这声音极为清晰。

    张妈妈又惊又疑:“不知这位公子是什么意思?不买开/苞夜……那买什么?”

    苏五娘面色不变,淡淡道:“她已不是完璧之身,如何能算得上‘开/苞’?”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今夜是开卖花魁沉鱼之身,可这沉鱼竟然早已不是完璧了?

    洛长熙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偏偏此时公仪凝却迟迟未来。洛长熙隐隐觉得,她们还是太小看苏五娘了,苏五娘这次前来,只怕不止是舍不得沉鱼被卖那么简单。她既然丢出这么一句话,那么接下来一定还有后招。

    张妈妈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强撑着讪讪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沉鱼自然是完璧之身,我们染香楼从不做任何欺瞒客人之事。”

    苏五娘淡淡一笑。

    “染香楼的确没欺瞒过客人。可沉鱼呢?她若不说,谁会知道她以前是不是与人私相授受?毕竟沉鱼原本并非染香楼中的人。”

    苏五娘说得言之凿凿,楼内众人都有些半信半疑。

    张妈妈见势不妙,赶紧大声斥道:“这位公子空口无凭,莫非是来搅局闹事的不成?”

    “我的确是空口无凭,但我所说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因为……与沉鱼私下苟且,污了她清白之身的人,就是我。”

    苏五娘说完这些,竟然抬起了头,盯着那被纱帘遮挡的花台。

    坐在花台之内的洛长熙愣住了。

    到现在为止,一切事态的发展都大出她与公仪凝的预计之外。可现在,沉鱼不在,公仪凝也不在,先不论苏五娘所说是否属实,现在就只洛长熙一人面对此事,她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偏偏苏五娘并不放过她,又很快在楼下喊了一句。

    “沉鱼,你为何不敢出来见我?你若是心里还有我,就出来,让我再见你一面。只要你肯亲口拒绝我,我就从此对你死心。可你若不肯出来,那我只好用银子将你买下来,以求得你一面。”

    苏五娘将一个痴情“男子”的形象演绎得极好。

    染香楼内的众人已经不再关注到底沉鱼能卖出多高的价钱,而是开始议论纷纷,开始猜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身份,以及她们之间的关联缘故。

    洛长熙觉得,不能再闷声不响地坐下去了。

    算起来,从开始出价到苏五娘出现,再到她说话,这么长一阵子,公仪凝也该过来了。可等来等去,却仍然不见公仪凝的踪影。

    如今该怎么应对?

    出面自然是不行的,只要一露面,别说是苏五娘,只怕其他眼尖之人也能看出她并非沉鱼。可不露面也不行,倒显得染香楼落了下风,默认了此事。更何况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苏五娘发觉不对,赶了回去……景青那边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洛长熙挣扎了一会儿,又想了想。

    原本依照公仪凝的计策,她应该在听到最后标价之后从这花台上跳下去。此时,苏五娘出了两千两银子的高价,又无人再加价,虽然中途出现这么个波折,但似乎也到了她应该跳的时候了?

    洛长熙心中有了主意,便站起身来,侧身将那帘子一掀。

    她这一掀帘子,外边的人也只看得到她的一角侧影,窥不得她的真容。个个都以为是真的沉鱼,楼下又是一阵喧哗。

    洛长熙凝神看了看花台之下。

    花台下垂吊着密密的绸带,一楼落地处又摆满了花盆,围出了一大块空地。有绸带与花盆的阻挡,这一跃下去便能借势滚到那空地上。

    这对洛长熙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洛长熙暗自提气,一手扶了栏杆,一手拎起长裙,找了个顺势处,自那花台上一翻,纵身一跳!

    这一跳,是朝那绸带最密的地方而去。

    洛长熙伸手一卷,已轻轻拽到了一根绸带,减缓了落势,渐渐滑了下去。她一边下落一边留心以衣裙和四处摇摆的绸带遮挡,竟以天衣无缝的招式“摔”到了地面上。

    全场大惊。

    甚至有人高声尖叫了起来。

    洛长熙躺在绸带之中,不敢乱动,只在心里胡乱想着,苏五娘此刻会是如何表情?又会有如何想法?还会不会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淡然样子?

    可洛长熙没想到,她很快就见到了苏五娘。

    见到“沉鱼”从花台上跳了下去,苏五娘自二楼飞身而下,直接朝“沉鱼”落地之地而去。

    苏五娘竟然会功夫!而且看她一飞一跃的身法,功夫显然还不弱。

    这番变故又是洛长熙没有想到的,可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只要苏五娘一走过来,就会发现她根本就不是沉鱼!

    眼看着苏五娘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洛长熙也有些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花台上突然有人朝下大喊了一声。

    “沉鱼!”

    洛长熙听出来了,是公仪凝的声音。看来公仪凝已经到了花台,可她这一句“沉鱼”显然喊的并非真的沉鱼,而是在喊她这个“沉鱼”洛长熙。可洛长熙这个“沉鱼”已经跳了下来,变成了“尸体”,自然没有办法回应她。

    这一晃神的功夫,苏五娘已经走到了跟前。

    “沉鱼。”

    洛长熙躺在几缕绸带交叠之处,有绸带的阴影罩着,她暂时还不怕被发觉,便半睁着眼睛,看着那个黑影越走越近。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苏五娘的声音又轻又柔,仿佛低声呢喃一般,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可这声音听在洛长熙耳中,却好像一个炸雷。听苏五娘这个意思,难道沉鱼说的都是假话?难道苏五娘与沉鱼真的早就有了私情?

    “沉鱼,你真是……太傻了……”

    苏五娘已经走近了,她突然挥了挥袖子,散发出一种十分好闻的花香味,那香味直朝洛长熙扑面而来,又浓又甜,逼得洛长熙吸了一口。

    可这一吸,洛长熙很快感觉到不对。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渐渐变得绵软,手脚也似乎失去了气力。

    苏五娘突然停了步子,站在离洛长熙几步之遥的地方,轻声地笑了起来:“殿下,你以为我连沉鱼都认不出来吗?我与她十年朝夕相处,连她每一根头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

    “我也知道,你们摆了这么个局,就是想引我上钩。”苏五娘又道,“那么如今我来了,不知殿下可否满意?”

    洛长熙终于明白,她们想算计苏五娘,却没想到苏五娘早就看穿了。不光看穿了,还将计就计,反过来要算计她们。但是苏五娘此刻前来,是为了……

    洛长熙动弹不得,脑子却还在转。

    她突然想到了。

    “你是来……”

    “不错。”苏五娘笑道,“这些日子以来,殿下在京内有不少动作,一路查下来……殿下知道得已经太多了,所以,我今日来,自然是来……”

    苏五娘一抬手,手中已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杀了你。”

    此时染香楼内已是一片混乱。

    张妈妈和秦玉娘都忙着安抚客人,阻拦众人去往那花台之下。

    只有一个人……

    她从三楼慌慌张张一路跑了下来,再朝着那花台下,围满了花盆,垂坠着绸带的地方,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一路上磕磕碰碰,踢倒了好些花盆,撞得泥土翻飞,一塌糊涂。眼看越来越近,眼看那个令她担心着急的人就在眼前……

    一片暗影之中,突然有个什么东西发出熠熠的光亮。

    竟然……好像是一柄匕首?

    那匕首一亮出来,就直朝地上那个躺着一动不动的人狠狠刺了下去!

    “洛长熙——”



☆、第028章 。深陷

    公仪凝突然回想到;自己曾经问过洛长熙一个问题。

    ……

    “洛长熙;你猜要怎么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没有情意?”

    ……

    那时候;公仪凝的想法很简单。

    她觉得,一个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犹如苏五娘一般可怕的人;历经过人世沧桑,早就练出了一颗强大的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除非……

    除非她在乎的那个人,就要在她的眼前死去。

    正因为她平时隐藏得太好,心底压着的情绪太多。所以,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发疯。

    于是,公仪凝定了那么一个让沉鱼假死的计策。

    可最终,苏五娘有没有发疯,公仪凝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当她看见那一柄匕首朝着洛长熙狠狠刺下去的时候,她才是真的……

    要发疯了!

    “洛长熙!洛长熙——”

    洛长熙此时根本毫无反抗之力,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把匕首直朝她的心口刺了下来。洛长熙看出苏五娘眼中的狠意,猜到苏五娘已经孤注一掷了。大概苏五娘自己也知道,这一刀下去,她便再无生路,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这么看来,景青去花月四院的事只怕也被苏五娘料到了,只怕景青那边也会一无所获。

    洛长熙面对生死关头,竟然还分神想了这许多。

    紧接着,她听见了公仪凝的声音。公仪凝在喊她,声音有些发抖,似乎还带着一点哭腔。

    洛长熙心中一震,想要偏过头去看她一眼。

    这时,公仪凝又喊了一句。

    她说……

    “我会将沉鱼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这一句当然不是对洛长熙说的,而是朝那落刀的苏五娘喊的。饶是心性坚定如苏五娘,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手上竟然也顿了顿,才咬牙又刺了下去。

    就在这一顿之时,洛长熙总算蓄起一口气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侧身一偏——

    刀刺了下去,狠狠插入洛长熙的身体!

    可毕竟偏了。

    那一柄锋锐之极的匕首,插在洛长熙的肩上,很快便有鲜血涌了出来,在那件金紫色的薄衫上洇红了一大片。

    苏五娘偏了准头,自知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凄然一笑,坐倒在地。

    公仪凝已经跑了上来,见到这副景象,脸都吓白了,想要抱起洛长熙,又生怕碰到她的伤处,纠结慌张之下,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洛长熙……都是我……都是我不好……你……”

    洛长熙此刻竟然有些好笑。

    她没想到,公仪凝见她受伤,竟然会露出这样手脚无措,简直像个小孩子。

    “我没事……”

    “你……你没事?”

    “嗯。”洛长熙的确很痛,毕竟身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可这种伤对她来说,算不得太重。她在南疆征战五年,什么伤没受过?此时这伤毕竟不在要害之处,如今又不在战场,待苏五娘之事了了,呆在府中养养便好了。

    “你真的没事?”

    公仪凝的脸上还挂着泪,十分可怜地看着洛长熙。

    “真的。”洛长熙喘了口粗气,“你快将……苏五娘……”

    公仪凝这才反应过来,直接朝苏五娘扑了上去,死死地掐她脖子。

    “苏五娘!我要杀了你!我……我要弄死沉鱼!”

    洛长熙完全愣住了,她本意是想让公仪凝制住苏五娘,以免让她给跑了。好在这时候秦玉娘也闻声赶来了,见到面前这场景,先也是一愣,接着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洛长熙。秦玉娘当然是个明白人,她赶紧将公仪凝拉开,再伸手点住了苏五娘几处大穴。

    其实苏五娘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

    即便之前公仪凝像疯了似的掐她脖子,她也就那么任由公仪凝死死地掐着,眼神之中波澜不惊,几乎是一片死寂。

    “公仪凝……”

    洛长熙费力地喊了一句。

    公仪凝又立马慌张张地跑回去,一下抓住她的手:“洛长熙,你……你怎么样?我这就送你回去,叫大夫来给你看!对了,我还认识一个很厉害的神医!我……我马上就写信,让她来给你看好不好……”

    洛长熙伤势不轻,自然经不得颠簸。

    最终,还是神智清明的秦玉娘做主,让人将洛长熙抬到内楼,暂且在公仪凝的床上躺下了,接着便赶紧先叫了离莳花道最近的大夫来看,另外,将苏五娘暂且关在了染香楼里,又叫人去承宁郡王府告知一声。

    洛长熙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之时,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睡在郡王府里,自己的床上。屋内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洛长熙试着动了动胳膊,伤口还很痛,但肩上的匕首应该是已经被拔掉了,伤处已经被包扎好了,自肩膀到胳膊都有些僵硬,几乎动弹不得。

    也不知她睡了多久。

    洛长熙觉得有些口干,正想着要不要喊个人,可她头一偏,却看见原来屋子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累极了,竟然坐在地上,将脑袋趴在床下的塌脚处就那么睡着了。

    洛长熙不免又想到自己受伤的时候……

    她好像还哭了。

    洛长熙还记得那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的样子,亮晶晶的。

    “公仪凝……”

    塌下的人哼唧了一声,稍微动了动。

    “公仪凝!”

    “啊!”公仪凝猛然惊醒过来,抬头一看,才发现洛长熙已经醒了,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可她趴得太久,这一下又站得太猛,只觉得一阵晕眩,摇摇晃晃地差点栽倒了下去。

    洛长熙见势不妙,赶紧伸出另一边没受伤的手,一把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

    公仪凝靠着那只手的支撑站稳了,又细细地看了看洛长熙的脸色,半天才喃喃道:“原来……你真是摔不烂打不坏也刺不死的……”

    洛长熙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她是想到了她们定下计策之前的话。那时公仪凝为了说服洛长熙假扮沉鱼,说什么“你武功高强,摔也摔不烂,打也打不坏的”,如今,竟然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刺不死”。

    洛长熙哑然失笑。

    不过,洛长熙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了解的,虽然这一次看来凶险,但伤势并不算重,也不觉得如何。倒是公仪凝的面色却明显不太好……

    “你在这下面趴了多久?”

    “没……没多久啊。”公仪凝讪讪道,“我就睡了一小会儿……”

    “……”

    洛长熙当然不是在怪责公仪凝看守她不认真,她是想问公仪凝守了她多久。

    可公仪凝却误会了。

    “你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水喝。”公仪凝心有愧疚,急急地去桌旁倒水,看她十分熟稔的样子,应当是一直守在床边的。

    洛长熙心中甚暖,声音便低柔了许多。

    “我躺了几天?”

    “两天多。”公仪凝端着水走过来,又搀着洛长熙起身,再将水喂至她的唇边,才道,“我本来想让景青去宫里叫个御医来给你看,可是景青非说你不会肯,还说什么吗如果喊御医来回惊动皇上。所以,最后就在景将府里找了个老大夫,说是专看外伤的。不过你放心,给你换衣服上药这些事,都是我与景青一起给你弄的,那个老大夫一眼都没敢看。”

    洛长熙点了点头,她倒是没在意这些。

    公仪凝喂洛长熙喝了水,又问了几句“饿不饿”,“疼不疼”之类的话,最后才提到“苏五娘已经被景青押着关进了京兆府的地牢”。

    “花月四院有没有查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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