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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可以很温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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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暖问她:“你要说什么?”
陈宛:“现在阿辉转学了,如你意了?”
迟暖皱了皱眉。
陈宛阴阳怪气地说:“你有两下子啊,知道什么人能当靠山,顾宁姿才来几个月啊就被你收得服服帖帖?她那天下手再重几分,阿辉可就连命都没了!——迟暖,你什么魔力啊,能引得她甘心为你做个杀人犯?”
“杀人犯”三个字直接戳破了迟暖心里的脓疮,她知道,为了救她,顾宁姿差点赔上了自己的人生。她愧对顾宁姿,这种愧疚,她都不敢去深想,她不懂得要怎么弥补。
陈宛:“行吧,既然阿辉都惹不起顾宁姿,那我更是惹不起了。——你放心,我以后可不敢再欺负你。”
陈宛哼了声,走了。
迟暖机械地迈着步伐和室友汇合,徐丹还在替她打抱不平,瞪着陈宛背影消失的方向喋喋不休:“这人脑子有坑还是怎么的?”
……
第二天去语文组送作业的时候,迟暖忍不住旁敲侧击:“何老师,顾宁姿同学几天没来校了,她……”
何丽雯不在意地说:“没事,她家里和校方打过招呼了,可能还是要转回北方读书,不一定会回来上课了。”
迟暖压根没料到事情会急转直下,慌道:“为什么啊?”想说曹品辉不是都已经转校了吗,为什么顾宁姿也要走?然而还懂得分寸,没有贸然问出口。
何丽雯“噢”了声:“听说是她家里对我们一中不满意。”
迟暖一整天失魂落魄,何丽雯带来的消息让她意识到,她不仅弥补不了顾宁姿,她甚至可能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越想越难过。
下午放学前老莫把她叫去办公室,展开课堂上刚做的考试卷,语气还算温和:“迟暖,你自己看看。”
老莫习惯先批改成绩优秀的学生的考卷,迟暖是头一个,这个远远低于她水平线的分数让他格外震惊。
迟暖轻声回:“莫老师,对不起。”
平时烂熟于心的解题思路,在考试的时候被忘得一干二净。迟暖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的全是顾宁姿。
老莫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迟暖啊,你是班里的好苗子,你的成绩在全校也是排得上号的,老师们都看好你能考上重点名校。可你看看,这次的试题并不难,以你的水准,一分都不该失。”
迟暖:“对不起莫老师,下次不会了。”
老莫斟酌着语句:“我发现这两天你上课老是走神,不知道你是身体没好,还是有心事……你要是有什么心事,觉得不方便对我这个老头子讲,可以去找你们何老师。小何有耐心,人也年轻,安慰起你们这些小同学来,一套一套的……”
……
迟暖拿着试卷回教室,徐丹她们都已经把书包收拾好了。迟暖把试卷叠好夹进今天的作业里,对徐丹说:“我再去顾宁姿家看看。”
迟暖还抱着万分之一的期待,然而终究落了空。
顾宁姿家中依然没有人。
迟暖不着急回校,拿出数学考卷,坐在院子外的椅子上一题一题订正。
夕阳余晖落在顾家草木葱茏的院子里,迟暖咬着笔杆,不知不觉又走神。
她想起那一天清晨,顾宁姿醒的很早,站在窗前往院子里看。
同一个院子,顾宁姿不在了,自己也被锁在院外,进不去。
……
一颗小皮球滚到了迟暖的脚边。
有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手舞足蹈地奔过来,肥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子。
迟暖把小皮球捡起来递给小姑娘。
“谢谢姐姐。”小姑娘咧嘴笑,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迟暖手里的试卷,看了会儿,又指向迟暖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姐姐,有人打你电话噢。”
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上,“顾宁姿”三个字不停闪烁。
……
迟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与顾宁姿再次取得联系。到时要用怎样的开场白,她有那么多想法要倾诉,她甚至还没能理出个头绪。
然而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除了呼唤对方的名字,压根想不起其他。
“顾宁姿!”
电话那头的顾宁姿,怔忪于迟暖话语间的急迫,愣了两秒,才说:“是我。”
迟暖再次轻轻的:“顾宁姿……”
顾宁姿:“我在。”
迟暖的喉间哽了一下:“你在哪里?”
顾宁姿说:“我回家了。”
迟暖有了预感,却仍然说:“可是你家没有人啊。”
顾宁姿:“北方的家。……你去找过我?”
她回去了,何丽雯说得没有错,她要转学了。
这一刻,汹涌而来的泪意把迟暖吓住了,她捂住眼睛:“顾宁姿,你是不是就留在北方读书了?”
顾宁姿:“没有,我会回云城。”
她回答得干脆且坚决。迟暖从椅子上起身,忍不住来回走动:“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宁姿说:“不会很久。我早该联系你的,……可之前不太方便。”
迟暖:“没关系啊——顾宁姿,你好么?你手上的伤好了吗?”
顾宁姿:“我都好,别担心。”
……
迟暖回学校的路上,收到了顾宁姿发来的照片。照片里是她缠着纱布的左手,掌心包扎地很妥帖,手指上稍浅的伤口,已经结了薄痂。
聚拢在迟暖头顶的最后一片乌云,也消失了。
迟暖告诉顾宁姿,把她锁在办公室的人是陈宛,查出来后被全校通报批评。
顾宁姿表示意料之中。
迟暖又说砸季先生车的那几个混混也都抓到了。
顾宁姿波澜不惊地回:“挺好。”
那之后,迟暖时不时给顾宁姿发信息,问她“吃饭了没有”、“在干什么”、“你在家有没有复习功课”之类的话题,顾宁姿总是及时回复。
顾宁姿最近像是在收拾儿时的东西,会主动给迟暖拍一些封存很久的稀罕物:小木枪、小人书、糖豆包装盒……
有一天,她发过来一张布娃娃的照片,问迟暖:“像不像你?”
迟暖看布娃娃小鼻子小眼睛,丑丑的,就说:“哪里像呀?”
顾宁姿答非所问:“我小时候最喜欢抱着它睡觉了。”
迟暖:“……”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迟暖不问顾宁姿什么时候回云城,倒是徐丹,在迟暖和顾宁姿通话时忽然凑上来,大着嗓门问:“大佬大佬!大佬什么时候来学校罩我们?”
顾宁姿就在电话另一头轻笑。
……
6月高考季,高考那几天,学校放假。
迟暖坐车回家,从大巴上下来,大太阳底下没走几步就热出一身汗。她步履匆匆地往家赶,在小区门口碰见迟青川。
迟青川立在一辆车边,手里拎着菜,正和车上的人道别。
迟青川在季先生手底下做了七八年了,迟暖记得季先生众多豪车的车牌。她走到迟青川身边,歪着头冲车里的人挥手。
英俊潇洒的季先生看见了她,扬唇笑了笑。
迟青川跟着回头,也笑了,揽着迟暖的肩:“走,跟哥一块儿回家,今天中午吃馄饨。”
兄妹俩走进小区,迟暖好奇道:“季先生送你回来的?”
迟青川:“他要和未婚妻出国度假,今天开始放我假了。”
迟暖:“季先生有未婚妻了?”
迟青川笑:“有啊,他的未婚妻性格好,长得也好,和季先生很般配的。”
迟暖听了就感叹:“偶像剧里的情节啊。”
两人进入家门,丝丝冷气扑面而来。
怀孕的人怕热,岳芸的腹部已经隆得很高,正抱着半个西瓜边吃边吹空调。
电视里在播最新的偶像剧,岳芸看得目不转睛。
迟青川去厨房搁下菜,洗了洗手,习惯性地去客厅先看看岳芸。西瓜皮上附着水珠,应该是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迟青川就说:“芸芸,冰西瓜少吃一点,不要贪凉。”
岳芸电视看到煽情处,敷敷衍衍地点头。
迟青川叹了口气,折回厨房。
迟暖跟着他进去,她馅料做得不如迟青川好,就给他打打下手,等馅料拌好了,两个人一起裹馄饨。
迟青川问迟暖最近在学校怎么样,迟暖回他都好,迟青川说:“明年这会该你上战场了,紧张不?”
迟暖:“不紧张。……哥你这个馅放多了馄饨皮要破啦!”
迟青川“咦”道:“真的!”
“……”
吃完午饭,迟暖回房间午睡。快入睡时听见大门开合的动静,等睡醒了才发现迟青川和岳芸都不在家。
迟暖没在意,拿出作业,不知不觉就写到了傍晚。看看时间差不多要做晚饭,她走出房间,就听迟青川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是,妈,是我不好,没照顾好芸芸。”
“……”
“去过医院了,医生没给挂水,配了点药,现在到家了。”
“……”
“我知道了妈,我以后一定注意。”
迟青川赔着不是,用钥匙开了门。迟暖让到一旁,迟青川扶着岳芸小心地进门,岳芸脸色看上去很差。
迟青川安顿好了岳芸才从房间出来,迟暖担心地问他:“嫂嫂怎么了?”
迟青川:“肚子疼,拉了好多次了。”
迟暖:“医生怎么说?不要紧吧!?”
迟青川:“肚子着凉了。”
迟暖想到岳芸午餐前吃的那半个冰西瓜,迟青川又何尝不知道,无奈地摇了摇头,钻进厨房给她熬白粥。
迟青川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岳芸两天,她终于慢慢好转。
岳芸的母亲雷打不动每天中午一个电话关心病情,她离女儿远,只恨自己不能亲自照顾她,最后归根结底,还是埋怨女婿没用:“还不是你那里住不开,妈妈哪有那个脸让你老公整天睡客厅的沙发啦?唉!乖女儿,你不晓得喽,露露刚给她妈妈买了新房子,老两口都搬过去了,还邀请我去参观了一次,乖乖,楼上楼下接近三百个平方,那房子气派的呀……露露说以后要生孩子,外婆家可不能太寒酸了,要不然孩子连个独立的房间都没有的……”
岳芸听得烦躁,自己大着肚子身材走样地窝在这不足一百平方的小房子里,而昨晚刷出的露露的朋友圈,娇艳地挽着老公,露出手指上硕大一枚鸽子蛋,配字“又陪老公国外谈项目,好累噢”,岳芸焦躁,忍不住冲电话里的妈妈发脾气说:“你这么不满意,当初你怎么就不强硬点让我把孩子打了算了?总好过现在这样不好那也不好,不死不活熬日子!”
“喔!你自己未婚先孕倒怪起妈妈来了?”
“我哪能怪你,我怪我自己瞎眼不行啊!”
迟青川在网上查到苹果水治腹泻,正在削苹果,预备给岳芸煮来喝,听见她说的话,手里一滑,水果刀切进指尖,鲜血立刻涌了出来。他搁下苹果,放水冲洗手上的血渍。
迟暖走到他身边,沉默地把一张创口贴放在流理台上,然后回房收拾书包。高考已经在上午全部结束,她该回学校了。
中午的太阳很晒,迟青川执意要送迟暖到站台。两人没有交谈,迟暖坐上车,迟青川就回去了。
迟暖心里难受,翻出手机给迟青川发消息。
“哥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车程过半,迟暖收到迟青川的回复,他说:“小傻瓜。”
迟暖看得鼻尖酸酸的。
迟暖到学校时间还早,室友们都没有回来。翻开英语书背了几页单词,心里还是浮躁。迟暖合上书,拿着手机趴在床上,给顾宁姿打电话。
顾宁姿过了会儿才接听,迟暖问她:“顾宁姿,你今天过得好么?”
迟暖经常会这么开场,顾宁姿也都回答“还好”,可是今天迟暖的声音听上去没精打采,顾宁姿反问她:“你怎么了?”
迟暖说:“没怎么呀……”
她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后来顾宁姿问:“你在哪里?”
迟暖说:“寝室里。”
顾宁姿:“我去接你吧。”
迟暖木木地盯着床顶,下一秒,腾地翻身坐起:“你回来了!?”
顾宁姿:“刚刚到家。”
……
第19章
迟暖一刻不停地跑下楼,又一路奔去校门外; 她的心脏里像是被人偷偷藏了面鼓; 咚咚咚的,太吵了; 却不知道怎么按停。
白色跑车来得很快,也对,从顾宁姿家步行到一中; 也就需要十几分钟而已。
车子在校门外刹住,车窗降落。
迟暖心跳得很快; 探眸去看顾宁姿。
……愣住。
顾宁姿一头黑发全部染成灰白,戴着墨镜,乍一眼; 就像是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人物。
……美得有点太嚣张。
“上车啊。”顾宁姿把墨镜拉到鼻尖; 说。
迟暖回神; 想到她受伤的手,打开车门钻进去,拉过来仔细瞧。
手心的伤口恢复地很好,几乎没有留疤。
迟暖抓着她的手观察地认真; 呼吸洒在手心,顾宁姿觉得有些痒。她别过眼,等迟暖放开了,她才重新看向她。
外面温度很高; 迟暖绯红的脸颊上有汗; 粘住了她几缕发丝。睫毛忽闪着; 看过来的表情有些新奇,又有些害羞。
两人对视了几秒,顾宁姿只觉车里氧气匮乏。她随手降下车窗,车外炽热的温度争先恐后涌进来,她又忙不迭关窗,把空调温度调低。
迟暖原本还局促,可全程酷着脸手忙脚乱的顾宁姿落在她眼中,实在是越看越可爱,忍不住就想笑。
顾宁姿白皙的侧脸上浮现一粒小小的酒窝:“就有点热……”
迟暖眉眼弯弯地配合她:“是呀。”
顾宁姿有意避开她清亮的视线,迟暖却拉着她问:“你染发啦……”
顾宁姿说:“嗯。”
迟暖:“好看的。”
那粒小小的酒窝又出现在顾宁姿的侧脸上,迟暖看着,脑海里忽然蹦跶出一个念头,她兴高采烈道:“……顾宁姿,你晚上吃什么?”
顾宁姿问:“你有想法?”
迟暖:“我给你做饭吧!”
顾宁姿:“……”
顾宁姿:“你说真的?”
迟暖:“真的呀。”
两人去了附近的大型生活超市,取来推车一起买菜。迟暖问顾宁姿喜欢吃什么,顾宁姿说:“都可以,你会做什么?”
迟暖:“一般的家常菜都会。”
顾宁姿:“最拿手的呢?”
迟暖不假思索:“糖醋排骨。”
顾宁姿:“那就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迟暖无从辩解。
推车经过水果柜,顾宁姿停住挑选水果。
她穿黑色的薄T,身姿挺拔,伫立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迟暖承认这个发色看着虽然嚣张高调,但顾宁姿皮肤白,衬着红唇,又冷又酷,好看是真的非常好看。
时不时有年轻的男孩子隔着货架偷瞄顾宁姿。
顾宁姿浑然不觉,见葡萄新鲜,就专心挑选了一串,拎起来问迟暖:“吃么?”
迟暖:“……吃的。”
顾宁姿把葡萄放进推车,很自然地屈指弹迟暖额头:“走了。”
她的力度很轻,迟暖的脸上却莫名发烫,胸口膨胀出一种很隐秘的喜悦。
……
两人吃不了几个菜,边走边商议,最终敲定菜单:糖醋排骨、上汤娃娃菜、番茄鲜虾豆腐羹。
找到各样主菜配菜,排队等结账时,迟暖记起顾宁姿独自在家是不开火的,问她:“家里有做菜的调料吗?”
顾宁姿:“……没有。”
迟暖又问:“大米有吗?”
顾宁姿:“……”
迟暖不死心:“……锅具碗筷是不是也……?”
顾宁姿:“这些有!”
二人推着推车又转悠了一圈,把需要的东西都找齐,重新回到收银台结账。
很快排到她们,收银员动作利索地扫了价格,顾宁姿要付钱,迟暖却拦着不让:“顾宁姿,我想谢谢你,这次就让我请你吧。”
迟暖的态度很坚决,顾宁姿领会到她想做饭的真正意图,当场没说什么,等两人回到车里,顾宁姿就说:“迟暖,你给我做饭我很高兴,但是别为了感激,成么?”
她说得诚恳,迟暖摇头道:“可是曹品辉的事……”
“那跟你没有关系。”顾宁姿打断她。
“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你是为了我啊!你救了我,我却什么都帮不上你。就算是现在,我依然给不了你什么……”
迟暖想起那几天的煎熬,不仅是身体的病痛,精神极度压抑紧绷,哪怕顾宁姿现在好好的,可只要想到她曾有过受到伤害的可能,迟暖就会条件反射地心悸难受。
“你不能这么想。”顾宁姿严肃地纠正她:“你从始至终都是被动的,是我考虑的不周到,用那么极端的方式,让你承受不该有的精神包袱。”
“不是这样!”迟暖见她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急红了眼圈:“不是你的错,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太愧疚了。”
顾宁姿:“……迟暖,你以前也帮过我的。”
迟暖:“那不一样啊……”
那些所谓的“帮”,根本不能和顾宁姿的付出相提并论。
顾宁姿侧身坐着,耐心地开导迟暖:“你做了你能做到的,我做了我能做到的。就算程度有轻重,但心意是一样的。……你别跟自己较劲,多累啊,也犯不着。”
胸口澎湃着无与伦比的感动,迟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幸运,能遇见这么好的顾宁姿。
……
提着大袋小袋回到家,蓝猫喵喵叫着迎上来。好久不见,它的身躯足足大了一圈。
迟暖只分到一串葡萄拿,她空出右手,摸摸小猫光滑的皮毛:“好可爱……顾宁姿,你先前把它也带走的吗?”
顾宁姿:“走得仓促,苏秘书把它接走照顾了。”
迟暖还在想苏秘书是谁,就听顾宁姿说:“春游那天你见过的。”
是站在车边那位穿职业套裙的女士吗?
迟暖跟在顾宁姿后头走进客厅,一只烟灰色的行李箱映入眼帘。
顾宁姿没有撒谎,她真的是“刚刚到家”就接到了自己的电话,连行李都没有来得及收拾。
……
蓝猫很黏顾宁姿,她走到哪,它跟到哪。两人一猫站在厨房里,迟暖把菜笼统地分了类,转头下驱逐令:“出去吧,我要做饭了。”
顾宁姿就把蓝猫赶了出去,回头看见迟暖踮着脚尖从上层橱柜里拿锅具,衣摆上滑,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
顾宁姿走到迟暖身边,轻轻松松地把锅具拿了,问她:“要先做什么?”
迟暖本意是让顾宁姿和小猫一起出去,谁知她去而复返,忍不住笑道:“我一个人就可以啦,你也出去!”
顾宁姿:“……我可以帮忙啊。”
落日的光芒从窗外探入,染了迟暖一身。她倚着冷硬的料理台,仰头看顾宁姿,声音软软的,态度却十分坚决:“顾宁姿,就今天一次,你乖乖等吃可以么?”
她竖起食指,强调真的就这一次。
顾宁姿:“……”
顾宁姿从厨房出来,先前被她关在门外的蓝猫还没走,摇着尾巴冲她长长地“喵”。
顾宁姿低头,和它圆溜溜的眼睛对视。
……
饭菜全部做好得有会儿,迟暖取出葡萄,一粒一粒剪下冲洗干净,装进果盘里端出去给顾宁姿,好让她消磨时间。
踏进客厅,没见顾宁姿。迟暖放下果盘,看见蓝猫在对着落地窗帘又扑又咬。她走过去抱起它,随手拿了个小玩具给它。
“别来。”
窗帘遮了半扇玻璃门,门后的顾宁姿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别来找我。”
……
顾宁姿听完电话,又拐去厨房看了一次迟暖。迟暖系着围裙,慢吞吞地在洗菜。顾宁姿的视线从锅碗瓢盆上一一划过,看了会儿,回客厅拉着行李箱去房间整理。
苏秘书接到通知她今天回来,提前叮嘱顾家的帮佣把宅子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除了房间里的那张床。
顾宁姿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床。
慢条斯理地换下床单被罩,叠好收拾在一旁待送洗,顾宁姿又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收拾好。
……
天色擦黑,饭好了,菜也都出了锅。
两人挨坐着一起吃晚餐。三个菜卖相都很好,色、香全有了,迟暖有些紧张地看着顾宁姿喝了一口豆腐羹。
“合你口味吗?这个羹和娃娃菜都比较清淡。”
顾宁姿点头:“挺好的。”
得到认可的迟暖马上催她:“那你试试排骨啊。”
“好。”
顾宁姿搁在桌面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一下。她斯斯文文地吃饭,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不在意,统统不予理会。
迟暖从来不热衷看人**,只是手机离得近,屏幕一亮,她的余光就会捕捉到,几次之后难免看清内容:
“阿宁,别生气了行不行?”
“我是舍不得你,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不想你走。”
“阿宁你别不理我啊……我不去云城找你,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阿宁阿宁阿宁,你理理我嘛……”
……
发件人无一例外,都是“汤匙”。
“汤匙”这个名字应该是昵称吧?迟暖发现自己对顾宁姿并没有了解很多,在来云城之前她过怎样的生活,交什么朋友,自己全然不知。
顾宁姿见迟暖埋着头慢吞吞地扒米饭,疑惑地看她:“迟暖?”
迟暖:“……嗯?”
顾宁姿:“多吃点菜呀。”
迟暖心头闷闷的,这种情绪从听见顾宁姿接那通电话开始,起初还是朦朦胧胧,到现在已经膨胀到不容忽视,可偏偏自己也不懂自己在介意什么。
摆在两人中间的手机又响,有电话打进来。
顾宁姿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对迟暖说了声“抱歉”,拿着手机离开餐桌,走远几步接听。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宁姿回:“你在我家?”
“……”
“别提他。我不回去,你也别来云城。”
“……”
“别提了行么?我挂了。”顾宁姿结束通话,先前没有阅读的信息跃入眼帘。
她连看完的耐心都没有,手机就被她撂在花架上。
边走边把刘海往后拨,顾宁姿回到餐桌旁,提筷前,对迟暖说:“……我发小。她看我没回信息,就用我家座机打我电话。”
原来汤匙是她发小?
迟暖的耳尖悄悄地泛了红,她低着头,小声说:“嗯,快吃吧。”
……
顾宁姿平时胃口不算太好,今天晚上细嚼慢咽的,不知不觉吃下满满一碗。
晚饭过后,迟暖逗了会儿猫,又剥葡萄吃。顾宁姿也捡了一粒塞进嘴里,吃完问迟暖:“葡萄甜吗?”
迟暖:“甜的啊。”
顾宁姿:“我吃的不甜。”
“怎么会?我吃的都很甜呀……”迟暖顺手就把刚剥好的葡萄塞到顾宁姿嘴边:“你再试试。”
葡萄汁顺着手指往下滴,顾宁姿不发一言地看着迟暖。
“……”迟暖想要缩手,顾宁姿却抓住她手腕不让她退。
欺身过来,小小的酒窝又出现,顾宁姿张唇,把葡萄含走了。
温软的嘴唇轻擦过迟暖的指尖。
“……”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等迟暖回过神,顾宁姿已经在用湿巾帮她擦黏在手指上的葡萄汁水。
迟暖从耳朵一路烧到了脸颊。
顾宁姿擦得很专注,等她擦好,迟暖如逢大赦地松了口气。
顾宁姿笑:“真的是甜的。”
迟暖的心里像被人投了颗石子儿,心情晃晃悠悠的:“那你、你还要么?”
顾宁姿:“不要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20章
这不是迟暖第一次来顾宁姿家,却是第一次上二楼。
顾宁姿在楼梯口开了灯; 迟暖才发现二楼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整个空间都被打通了; 做成一间极空旷的画室。
顾宁姿会画画?
迟暖看着顾宁姿走到东侧墙边,撩起白色的遮盖布一角; 扯落。
白布缓缓坠地。
一副巨大的油画,呈现在她们面前。
油画上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士,倚着窗户; 身穿深绿的丝绒旗袍,缀着祖母绿宝石耳坠; 嘴唇丰润,唇角略微上扬,双眼长而媚; 美艳不可方物。
迟暖很震撼:“……顾宁姿; 你画的吗?”
顾宁姿:“嗯。”
迟暖虽然不懂油画; 但是也知道这样惟妙惟肖的作品,不像是随随便便就能涂画出来,顾宁姿肯定专门深学过。
——但她画的是谁?
顾宁姿静静伫立在油画前,看着画中人:“我说过要介绍我母亲给你认识。”
迟暖一惊:“你是说……”
“我母亲也不在了。”顾宁姿转向迟暖; 问:“我跟她长得像么?”
迟暖压下心里的震惊,目不转睛地端详画中人:“你不像她。”
不论是五官还是神,韵,顾宁姿跟她母亲都没有相像的地方; 她大概是长得像她父亲。
顾宁姿静默。
迟暖:“顾宁姿……”
顾宁姿:“嗯; 都说我长得不像她。”
吃暖走近顾宁姿; 她们并肩站着,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后来迟暖去找顾宁姿的手,两人指尖轻碰,顾宁姿就握住了她。
有一瞬迟暖以为顾宁姿会说些什么,然而顾宁姿还是什么也没有讲,牵着迟暖走到楼梯口,把灯关了。
画室里重新恢复黑暗,画着母亲的油画,也就看不见了。
……
晚风带着暑气,道路两旁的绿植白天才刚被环卫修剪过,空气里浮动着草木清香。
顾宁姿步行送迟暖回学校,她没有再提母亲的事,迟暖也就体贴的不问。两人在校门口告别,迟暖主动给了顾宁姿一个安慰的拥抱。
“顾宁姿,我很高兴你回来了……也高兴能认识你妈妈,我们明天见啊。”
顾宁姿:“……嗯,明天见。”
……
第二天晨读,迟暖背单词背得心不在焉,频频留意教室门的方向,可一直到第四节课的铃声敲响,顾宁姿都没来。
这节是何丽雯的语文课,时间过去一刻钟,何丽雯也没有出现。
教室里开始还算安静,后来不知是坐在窗边的谁喊了一声“顾宁姿”,全班都沸腾了,离了板凳全部挤到窗户边往下瞧。
“哪呢哪呢!”
“让我看看,别挤啊,让我看看我同桌!不是……那是我同桌,你们挤什么挤啊过分了吧!”
“我靠……一个多月没见,顾宁姿更吸引人了有没有?”
“陪顾宁姿来的那个是谁?她家长吗?这家长够年轻的啊怎么看也才三十上下?”
“看完没有?看完就麻溜地走啊快让我也看看。”
“卧槽阿雯发现我们了,撤了撤了。”
“……”
坐在窗边的迟暖也往外看,太阳很大,顾宁姿站在教学楼投下的阴影里,头发重新染回黑色,随意扎着,穿了校服,插兜,心不在焉地听胡校长和苏秘书讲话。
迟暖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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