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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江山-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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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麾下的这一千精锐骑军,守城或许大材小用,可若用来夜袭敌营,那便是来去如风如刀,根本就不是炮灰,而是收割麦子的大镰刀了!

人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越王赵汉青这队骑兵若用来夜袭,便真真应验了这句话矣!

如此一想,这事儿真就有所可图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夜袭敌营,非生即死

这是苏牧第一次穿军甲,彩儿丫头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着手,陆青花对此更是一无所知,最后还是红莲过来才帮忙穿戴齐整。

这是一整套军甲,乃越王赵汉青从王府的宝库之中取出来,亲赐给苏牧防身所用。

这一套武将甲精细至极,连关少平都羡慕不已。

整套甲包括头上的凤翅兜鍪、肩头的吞兽披膊、上臂的山字甲,下臂的护臂,乌锤甲,胸前扎甲用束甲绊牢牢绑紧,腰间围着的宽大袍肚则有虎头带固定着,胸甲还加了铁胄,可谓从头到脚的武装。

红莲一层层帮着苏牧穿戴起来,虽然威风凛凛,然则苏牧也是叫苦不迭,这套家伙什可不轻啊。

不过当他披上猩红披风,兜鍪上方斑斓的锦雉尾高高竖起,走到城下之时,却着实引来了一阵阵的叫好。

大焱马政衰败,骑兵眼看着就要退出战场,取而代之的则是身披重甲的精锐步卒,一套步甲甚至重大数十斤,重甲兵成方阵持盾,连骑兵的冲锋都能抵挡下来。

苏牧身材本来就高挑挺拔,穿上这套武将的轻甲,整个人英气勃发,又有谁敢说他是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才子?

红莲看着苏牧这傲岸飒爽的风姿,忍不住在苏牧的屁股上拍了一记,朝苏牧眨了眨眼睛,后者佯怒地瞪了一眼,不过还是忍不住嘴角的微笑。

因为这次需要出动越王府的精骑,越王赵汉青更是亲自督战,当这位年轻藩王身穿御赐金甲出现在城头下时,守军和百姓都看直了眼,若不是担忧被敌人发现,他们早就力竭声嘶地欢呼起来了。

毫无疑问,除了横空出世的一千骑兵,最为夺目的,该是越王殿下和苏牧了。

苏牧麾下乃是锦鲤营挑选出来的死士,实打实精锐之中的精锐,撒白魔和石宝、甚至乔道清和早已隐没市井的陆擒虎都乔装改扮,加入其中。

此次突袭的意义极为重大,若撒白魔等人能够成功刺杀方腊,就能够成功结束这场战争,哪怕无法刺杀成功,烧掉叛军的粮草,也能够将战局推向有利的方向。

而赵汉青麾下的骑军,便如同苏牧先前的火器一般,同样是方腊叛军从所未见的新奇事物,相信同样能够取得出奇制胜的效果。

苏牧走到赵汉青的马前,手抚胸甲行军礼道:“苏牧谢过殿下赐甲。”

暮色之中,苏牧的铠甲散发着濛濛的光芒,赵汉青也禁不住心中赞了一句,点头道。

“我杭州第一才子果是文武双全,如此英姿,倒也不算辱没了这套甲!”

听得越王夸赞,苏牧也是谦逊地拱手,而后又听越王说道。

“本王素来不善言辞,苏虞侯乃我杭州才子魁首,不如便由虞侯作篇檄文,以激士气,何如?”

苏牧神情一凛,郑重答应道:“敢不从命!”

从苏牧回杭州之后,他的作品传世甚广,每一首都是足以流传拜师的经典佳作,但细细回想,似乎没有一首是他心甘情愿主动作出来的。

但这一次,他却欣然领命,让早已调查过他所有底细的赵汉青倍感欢喜,连忙让亲卫传令下去,一千骑兵与锦鲤营的死士,城头的守军和百姓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宋知谦此时就跟在姐夫孟璜的身边,听说苏牧要临场即兴作檄文,不由心中嗤笑。

檄文乃征讨之文,字字如刀,句句似火,需勾动军队将士儿郎们的热血战意,似苏牧这等软弱文士,只会作些风花雪月山盟海誓的粉红文字,哪怕穿上了战甲,又如何能即兴做出檄文来?

只是他全然忘记了苏牧在城头鏖战方腊大将司行方,忘记了苏牧也曾经在货场一刀斩杀赵文衮!

苏牧稍稍沉吟,整理了一下词句,而后跨上高大战马,锵然拔出腰间雁翎刀,中气十足地朗声道。

“夫汉室儿郎,继往开泰,穷举世之力,铸千古繁盛,生于天地,自当忠义效死,宁死不折。。。”

苏牧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拥有一股直透人心的力量,那声音不是用来吟诗作赋,不是用来唱曲说笑,更不是用来无病**,仿佛那声音是经过了无数场厮杀的呐喊!

他的檄文没有用太多的典故,甚至有些直白,因为他知道即将上战场的都是百战悍卒,他们或许不懂太多经义典故,但却听得出檄文之中的气魄!

赵汉青听着苏牧的檄文,不由双眸放光,在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苏牧并非杭州第一才子,而是刚刚从战乱不断的西夏边疆归来的铁血儒将!

人群仍旧寂静无声,但一股无形的气势却慢慢汇聚在一处,四处蔓延开来,以致于周遭的守军和百姓们都感觉得到,这些敢死军的刀锋更加的锐利,便如同他们越发精悍冰冷的目光一般!

檄文并不是很长,纵使苏牧用词已经非常直白,但或许仍旧有大部分人没有听懂。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记住了檄文的最后两句!

“遭涂炭,天暗黑,生逢恶世能怪谁?斩神将,扼天雷,问天窃命当老贼!”

“英雄何问低出身,且随某,决死战,看远方,那贼营黑洞洞,来来来,不死再战三百场!”

当最后一个字落地,苏牧朝锦鲤营的死士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双眸已经迸发无尽战意的越王殿下,手中雁翎刀一指,率先策马而出!

骑兵个个按住刀柄,若非今次乃是秘密夜袭,他们恨不得将胸中无尽的战意都咆哮出来!

“轰隆隆!”

城门被数十民夫吊了起来,从方腊叛军攻城到现在,几近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这是城门第一次开启,这次开启城门不是人们想象之中为了逃亡,而是为了杀敌才开的城门!

无论是出征的骑兵,亦或是绕后烧粮草的锦鲤营死士,甚至于城中所有的守军和百姓们,他们的双眼都红了,他们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深处,有些什么在疯狂地燃烧!

赵汉青抽出金刀,往叛军大营一指,高声下令道:“出击!”

“轰!”

战马的铁蹄撼动大地脉搏,骑军悍然出城!

宋知谦感觉脑子一片空白,他不自觉地在想,如果他也是其中的一员出征骑兵,那便是此生无憾了,甚至于他生出了一个不该有的想法,或许堂兄宋知晋的死,真的没有那么冤屈!

苏牧率领着数十锦鲤营精锐死士,出了城门之后便与骑兵大军分道扬镳,当他回望城头的时候,恍惚之间看到一个卖包子的老姑娘,正含着笑,望着他归来。

陆老汉和乔道清齐齐回头,嘿一声笑,前者抽出大枪,后者摸了摸双刀,而后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并肩作战的日子。

马蹄掀起雪花无数,相隔不足三里的敌营突然响起了剧烈的锣鼓之声,火点瞬间亮了起来,想来该是对方的斥候开始示警了。

方七佛正在军帐之中议事,沙盘上插满了各种道具,听到警报声,慌忙与诸多降临出帐来看。

一名斥候标长疾驰而来,报告了望楼上探看到的情况。

方七佛略略沉吟,而后果决谏言道:“圣公,这骑军看似来势汹汹,却只有区区千人,想来不过是佯做偷营,掩人耳目,真正意图却是掩护那数十快骑出城,好让这些游骑去搬救兵,我等不可自乱阵脚,可令诸营回缩防线。”

“朝廷那些个狗官尸位素餐,吾等都攻城将近一月,都未曾见有大军前来,这些个游骑想来也不会有太多成果,还是挨过了这些骑军再说了。”

方腊素来对方七佛言听计从,事实上能够走到这一步,也都依赖于方七佛的智谋,于是他便果断让人布防。

只是他们到底是仓促了一些,因为没有人能够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杭州守军居然还敢主动出击。

所以他们的防御几乎处于松懈的状态,两军相隔不足三里,拒马鹿角陷坑等都没有太多的准备,只能让刀盾手和长枪兵挡在大营前面而已。

反正他们的人数占据绝对优势,如果能够拿下越王的这一支精锐骑军,那么杭州城连最后逃走的机会都不会再有,若擒拿了越王,圣公军的声势将暴涨到何种程度?

拿下杭州,拿下越王,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呼百应,便是周围各道各路的英雄豪杰,纷纷投入方腊的麾下,掀翻这个狗朝廷的日子也便指日可待了!

在方七佛的指挥之下,厉天闰和司行方分头召集为数不多的重甲步卒,开始了抵御夜袭的战斗!

一条条军令流水一般发布下去,整个圣公军答应如同庞大的战争机器一般运转起来,方七佛目光深沉,心里的一丝阴影却如何也挥之不去。

这是一种直觉,是久经沙场之后才生出来的警惕,虽然越王的一千骑军同样不可小觑,但他总是无法从那数十游骑的身上转移注意力。

沉思了片刻之后,方七佛终于坐不住了,正打算发布新指令,却听帐中一将出列请战。

“军师,某觉着这股游骑有些蹊跷,为了保险起见,不若让王寅将军与某一同追索剿杀,以策万全。”

方七佛闻言,便知晓这是圣公麾下智将吕师囊,此人有勇有谋,所言正中他方七佛下怀矣。

只不过转念一想,方七佛还是开了口。

“吕兄弟所言甚是,正合某意,不过王寅兄弟有伤在身,邓元觉大和尚也并未痊愈,不如便让方杰陪你走一遭吧。”

吕师囊得了军师的赞赏,却并没有太多喜悦,因为他拉上王寅,就是为了打消诸将对王寅的猜忌,可军师不知出于何意,竟然否决了,难免让人有些失落。

不过方杰乃是年轻一辈之中的翘楚悍将,多练练也是有好处的,他也不便再说什么。

王寅眼睁睁看着这一幕,面色却淡然如水,只是暗下却有些心灰意冷。

方七佛缓缓走过来,拍了拍王寅的肩头道:“王将军,非我方七佛不相信你,而是有一件大事,正需要将军的勇力!”

王寅闻言,心头一紧,浑身一颤,双眸陡然一亮,拱手低头!

“军师有令,敢不效死!”

第一百一十六章雪夜里瞒天过海

自从被苏牧放回来之后,大将军王寅便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圣公军弟兄们的异样目光。

他素来为人坦荡光明,而且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够轻易看出苏牧的离间之计。

是故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渐渐地,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包道乙作为圣公的结义兄弟,按理说伦身份地位都要比他王寅重要太多,可苏牧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斩了包道乙。

他王寅与石宝乃是生死弟兄,早先也就只有高层将领知晓内幕,可从杭州被放回来之后,这样的流言很快便传开了。

许多人都在议论,说石宝已经投靠了朝廷,石宝眼下被困杭州城内也是不争之事实,于是很多人都在猜测,正是因为石宝投靠了朝廷,为王寅求了情,这位王寅大将军才得以被放了回来。

至于王寅到底有没有贪生怕死而投敌,大家也不好胡乱猜测,但防备一些总是没坏处的。

疗伤的期间,也就只有军师方七佛和少数几个弟兄过来探望,圣公仍旧因为包道乙的死而处于悲痛之中,并未过来探看王寅的伤势。

圣公的姿态也让很多人觉着王寅确实可疑,便没有过来探伤,生怕扯上不清不楚的干系,这也让王寅感到很是心寒。

直到翌日的夜间,杭州方面居然胆敢来夜袭大营,王寅自觉此乃天赐良机,正好可以奋勇杀敌来证明自家的清白。

可军师调兵点将,居然仿佛刻意一般漏过了自己,这让王寅越发的心灰意冷,甚至于好友吕师囊主动请战,带上他王寅,都被军师巧妙地婉拒了。

若说王寅对此没有想法,那是不太可能的,谁又乐意甘心凭空受人揣度冤枉?

好在军师还有秘密任务,王寅不由生出一股满满的战意来!

当日也正是军师奋不顾身地到战场上将自己接回来,很多人质疑自己的时候,也是军师领头来探伤,王寅甚至觉得自己该效死以报。

可当军师交代完任务之后,王寅胸腔之中熊熊燃烧的战意,顿时冷了下来。

军师居然让他率领百十名弟兄去看守粮道!

且不说圣公军的粮草营安置在大营的后方重地,拥有重兵把守,单说以杭州军那几十个游骑,又被智勇骁将吕师囊率领方杰等一干精勇小将去堵截,这几十个游骑想要绕后烧粮就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粮草无忧,军师再遣他王寅去看粮,分明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免得寒了王寅的心。

他王寅试问,这圣公军之中,除了兄弟石宝,他的勇武还比哪个差了?

将他从杭州城放回来是苏牧的诡计,又与他王寅何干?

凭什么要让他王寅平白忍受这些不白之冤,徒受弟兄们的白眼和质疑?

本以为军师会无条件信任自己,可当接到这个军令之时,王寅确确实实已经心灰意冷了。

方七佛让王寅去看守粮道,本意就是不想寒了这位大将的心,可效果却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军令,才更让王寅寒心。

或许调兵遣将,运筹帷幄是方七佛的绝对强项,可若论起洞察人心,分析人性,他还真就比不上从遥远时空穿越过来的苏牧。

跟随着王寅前往粮道的百来号弟兄都觉得憋屈,他们是王寅的亲卫团,对于军师这等用牛刀杀鸡的举动,弟兄们自然是心有不服的。

粮草营的看护使见得堂堂大将军王寅被“流放”到此,沦落到看粮的下场,诸多将士也是窃笑不已。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夜袭大营的只有一千骑兵,可那些都是货真价实的精锐骑兵,大焱朝除了常年征战西夏的西军,哪个地方还能拿出如此成规模建制的完整骑兵?

也难怪官家会忌惮越王,下令非到生死存亡之际,绝不可动用武力,这一千骑军还是在朝廷的弹压之下硬生生培养出来的,若朝廷不加以镇压,越王的武装力量会发展到何种可怕的程度?

这个问题直接反映出了越王的养兵治兵能力,为了应对千骑袭营,圣公军中的重甲步卒都被抽调到大营那厢,后方也着实空虚,王寅来看粮虽然有些让人唏嘘,但不得不说,军师此举确实合乎兵法武略,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王寅枯守粮道之时,智将吕师囊已经率领着小将方杰,快马追赶杭州城分兵出来的那几十游骑。

方杰虽然年少,但勇武过人,吕师囊有勇有谋,二人率领了百来号骑兵,就悍然追索而来。

圣公军的骑兵自然无法与杭州军的游骑相提并论,首先在马匹的脚力上就吃了大亏。

自从乔道清这位首席军师不知去向,最终被确定已经归降了朝廷鹰犬之后,圣公军的军事谋略便全数交给了方七佛。

而方七佛也展现出了过人的才智,只是在很多事情上,方七佛仍旧需要集思广益,而他问计最多的,便是这位智将吕师囊了。

吕师囊主动请战,与其说是为了追剿这支游骑,还不如说是驱赶,让这支游骑远离大后方的粮草营。

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上,吕师囊与方七佛的想法几乎如出一辙,他们不担心这些游骑北上求援,唯一令他们不安的,只是担心这支游骑会绕后烧粮罢了。

在夜幕之中追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吕师囊和方杰麾下的骑兵慢慢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的马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身后大营方向不断传来惨烈的杀伐之声,足见杭州那支千骑有着多么恐怖的冲击力,因着天气晴好,空气干燥,答应方向也传来了滔天的火光,想是战局并不轻松。

吕师囊勒住马头,趁着雪光映照,依稀还能看见前方那支游骑,数十人的骑队在黑暗的夜色之中,如同蓝墨池里的一根黑绳子。

“这等无胆鼠辈,想来不会有太大的意外了,就算他们想要绕后烧粮,时间上也赶不及了,吾等且回军驰援大营罢。”方杰正是气血方刚的年少时期,听得大营那边杀伐滚滚,早已按捺不住心头热血。

见得这支杭州游骑渐渐隐没于夜色之中,便向吕师囊提出了原路返回的建议。

吕师囊只是沉思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下来,与方杰一同率领骑兵杀了回去。

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早在他们出击不久的那一刻,杭州游骑的健儿们便早早下了马,隐藏在官道旁边的树林子里,如今已经步行绕到了圣公军大营的后方!

苏牧提出绕后烧粮的策略之后,所有人都以为苏牧必须倚仗马匹的脚力和速度,游骑出城之后,包括方七佛和吕师囊这样的智者,都自觉看出了苏牧的真正意图。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苏牧果断舍弃了马匹,借此彻底打消了吕师囊的忧虑和警惕!

石宝和撒白魔等人身上背负着沉重的火药罐子,在雪夜林子里穿梭疾行。

直到此刻,石宝终于有些服气了,慢说自己让苏牧三擒三纵,便是七擒七纵,估摸着苏牧都能够办到。

谁又能想到,苏牧会在马背上立起一根杆子,用钓线将香喷喷的马粮饼子悬挂在马嘴前面,借助这等手段,让马匹在无人驾驭的情况下,还能不断往前狂奔?

这等手段确实是为人所不齿的小聪明,但试问在场又有几人能够拥有这等样的奇思妙想?

杭州守军的马匹其实不多,脚力自然也比不上越王麾下的精锐骑兵,可马背上没有骑士,甚至没有任何负重,吕师囊和方杰又怎么可能追得上?

在夜色的掩护下,双方相距又甚远,遥遥里也只能看个模糊,吕师囊又怎么可能会看到马背上并无骑士?

直到此时,石宝才明白师尊撒白魔为何会如此看重苏牧,无论苏牧是小聪明还是大智慧,石宝都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苏牧此人从来不做无的放矢之事,更不会浪费任何一丝人力资源,只要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谋略和手段根本就不分大小,用苏牧曾经说过的话来讲,那便是无论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如果让石宝知晓,苏牧的这句话是抄袭某位爷爷的,估计苏牧脸皮都要羞破了吧。

不过眼前他并没有太多精力去考虑这些旁枝末节,千骑夜袭营,听起来看起来都令人热血沸腾,但不可否认,这是越王赵汉青在不断损耗自己的家底,给他们这支小队拖延时间和制造机会!

雪地里潜行了无生息,然而人影在发白的雪地里却无从遮掩,同样是有利有弊。

好在越王千骑成功吸引了贼军大营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和警戒力量,苏牧的烧粮小队成功绕过大营,来到了粮草营的外围!

虽然只有区区数十人,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大量的火药,还有各种装满了桐油菜油的罐子,简直就是长脚的爆破燃烧筒!

一旦将后方粮草营点着,贼军势必大乱,彼时将首尾不能相顾,前方的越王千骑说不得压力大减,能够极大程度地扩大战果!

而至于后方的撒白魔等人,能否成功刺杀方腊和方七佛等关键人物,能够杀死多少摩尼教叛徒来报仇雪恨,那就要看撒白魔等人自己的本事了。

苏牧一行人从雪林之中钻出来,却发现粮道隘口竟然有一小队懒懒散散的叛军在游弋,为首一人白衣白甲,可不正是被自己“放虎归山”的王寅么!

“看来你的策略奏效了呢。”撒白魔撇了撇嘴,朝苏牧小声道。

苏牧不置可否,王寅被“流放”到此处看粮,足见方七佛等人确实开始猜忌,甚至于叛军内部已经引发了不小的裂隙,可王寅到底是成名勇将,想要避过这个隘口又不可能,前方千骑也不可能支撑太久。

“石宝,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要么说服你这位兄弟,要么杀了他,今夜成败,便着落在你身上了!”苏牧郑重地朝石宝说道。

后者沉默了片刻,终是卸下身上的火药,咬了咬牙,猫着腰,捉刀往前潜行而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兄弟总有反目时

石宝乃是方腊麾下堪称第一高手的超级豪强,却连连折在苏牧的手中,连他最敬重的师尊撒白魔都甘愿听从苏牧的安排,而眼下见得苏牧更是在智谋上胜了方七佛一筹,又让他如何能不服?

演义话本上对江湖武林多有吹捧,不过是因为寻常百姓向往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又将心中的期盼寄托于这些显得虚幻的人物身上。

他们渴望能够有以为为国为民的侠义之人,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然而彼时大焱的武林确切来说应该叫绿林。

武林之中或许有侠义,有豪气,但绿林之中却只有匪气,只有弱肉强食的丛林生存法则。

在后世的水浒演义之中,纵观全文的豪侠,细细追究起来,又有哪个算得上正儿八经的好人?

非但是梁山水泊的宋江、连南方的方腊、还有王庆、田虎等绿林大枭巨擘,哪一个能算好人?

石宝来自于绿林,便深刻地体会到这个道理,论武力,苏牧在训练营之时就打赢过他,论智谋,苏牧更是三番四次将他的行动掌握玩弄于股掌之间。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他是个铁血真汉子,赌得起,自然也就输得起,哪怕输了,也要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地去认赌服输。

所以当苏牧让他去说服王寅之时,石宝咬着牙便答应了下来。

此时的王寅乘骑着大马,正在粮道上游弋巡视,身后的弟兄因为是步卒居多,便没有跟得太紧。

王寅也自觉粮草营安然无忧,自己被“流放”此处也便罢了,不想再让弟兄们受这鸟气。

于是他一人一马缓缓而行,心里却不断沉思着军师方七佛此举的深刻用意。

是的,他已经失去了圣公军绝大部分人的信任,哪怕明知道这是苏牧的离间之计,他们却仍旧选择了质疑。

信任这种东西就好像碎裂的花瓶,无论再如何去修补,终究会有裂缝,下一次再度受到碰撞,便更容易破碎。

他还想着带兵厮杀,主动修复这道裂缝,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过错,一切都要怪苏牧的阴险手段,但他还是想继续在圣公军待下去。

他不像圣公和军师那般有野心,从未想过要建立不世功勋,他从穷苦之地走出来,见过太多人间惨剧,他只是希望那些劳苦百姓的日子能够过得好一些。

可现在,这些人跟着圣公,只有不断的战斗,战斗,厮杀,厮杀,而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了,他们身后的妻儿确实得到了该有的生活保障,百姓们也多了一种东西,叫希望。

所以他仍旧觉得这个事业是有意义的,他仍旧想追随圣公和军师继续去卖命。

可惜,一切都不是他所能够左右的,他能够获得军师的信任,或许等圣公从包道乙被斩杀的阴霾之中走出来,他还能得到圣公的宽慰。

可他又该做些什么,来挽回数万圣公军弟兄对他的信任?

心里千头万绪不知所以之时,道旁的矮林里突然想起一声蝉鸣,王寅整个人为之一僵,连握枪的手都颤抖起来!

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深冬之时,何来蝉鸣?

这一声蝉鸣仿佛将他带回到了与石宝相识的那个夏天,让他想起了酒肆之中妖娆娇笑的半老徐娘,想起了那个彼时还没有刀疤的高大汉子。

但他很快便从激动之中恍然醒悟过来,是的,石宝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石宝,他投靠了朝廷!

他们的性命都献给了推翻朝廷的事业,既然石宝投靠了朝廷,那他还能否算是兄弟?

如果王寅彻底被方腊放弃了,那么或许他和石宝还能是兄弟,可现在他并没有被彻底放弃,他还是方腊麾下的大将军,那么石宝便不再是兄弟!

咬了咬牙,王寅终于狠下心来,朝身后的十几名步卒长啸了一声!

当他的长枪往矮林子里一指,不远处的步卒已经纷纷围拢上来,刀牌手举盾抽刀,朝林子里扑杀而去!

闷哼声和戛然而止的惨叫声不断从林子里传出来,越来越多的步卒往这边汇聚,王寅背过脸去,不愿见到这一幕。

可很快他又盯着林子的深处,石宝已经不再是他的兄弟,可这些死去的步卒,却仍旧算是他的人,他不能让这些步卒一个个进去送死!

“驾!”

他一夹马腹,拖枪奔入了林子,枯枝扫在他的身上,清脆折断,沿途的地上丢弃着步卒所举的火把,在地上忽明忽暗,映照着惨死的尸体。

有些火把点燃了干枯的矮树,火势很快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步卒涌入树林,金铁相击之声、呼喝声、倒地声、惨叫声,各种声音混杂着血腥味,传到了王寅这边来。

他的战马穿越火焰,跨过步卒弟兄的尸体,而后看到了林子中间的一块小空地,地上已经躺满了尸体,却不见石宝的影子。

他深知石宝的武艺有多么了得,这些寻常刀盾手论起单打独斗,根本就不是石宝的对手。

他让这些步卒进来,只不过是表明自己的姿态,想要将石宝赶走,但没想到石宝却杀了他们。

这也是石宝的态度,表明他已经彻底决裂,表明他不在是圣公军的南离大将军,而是归顺了朝廷的石宝。

如果石宝知晓王寅的想法,或许会觉得很委屈,因为他并没有归顺朝廷,他只是向苏牧低头,他回归到了大光明教,他在碧眼龙王撒白魔麾下做事。

他的任务从来不是帮助杭州军来抵抗方腊,他的任务跟撒白魔、红莲等人一样,只不过是为了杀方腊和方七佛,夺回摩尼教的一切!

他藏匿于一颗矮树的后面,紧紧握着手中的劈风刀,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最好的兄弟兵刀相见。

但步卒攻进来的时候,他就清楚地看到了王寅对自己的态度,他也做出了强硬的回应。

爷儿们之间的情谊便是这样,一言不合可以大打出手,哪怕遍体鳞伤,只要误会清楚了,一样可以一同喝酒吃肉,大醉一场也就和好如初了。

只是他跟王寅真的能够和好如初吗?

除非王寅脱离方腊和方七佛,回归到大光明教,否则这个想法便是痴心妄想。

好兄弟执迷不悟,做兄长的该当如何?

自然是打到他清醒过来!

石宝紧了紧手中的劈风刀,左手捡起一颗石头,往左边用力一掷,在王寅听到动静,转头的那一刹那,石宝从黑暗之中冲了出来!

身材既然高大笨重的石宝拖刀疾行,竟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地上的火把与周遭逐渐燃起的火光映照之下,石宝脸上的刀疤显得格外的骇人!

“呔!”

一声暴喝,石宝猛然收住脚步,腰身如同一张射日的大弓,蓄满了排山倒海之力,而后双手紧握劈风刀,那锋刃如同绷紧的细钢丝一般滑过王寅的马腿!

“噗嗤!”

“希律律!!”

“噗通!”

马前腿被斩断,骏马发出让人悲悯的哀鸣,而后重重倒下,将马背上的王寅甩了下来!

王寅的枪尖在地面上一点,枪杆子被压弯一个极为恐怖的弧度,可见这枪杆多么的柔韧,王寅借助枪杆反弹之力,稳稳落地,并没有一丝停留,仿佛背后长眼一般来了一记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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