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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江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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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想插手家族的生意,继续充当那个纨绔横行的二世祖也就能潇潇洒洒过日子,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染指商务,除了拯救苏瑜一家之外,更多的原因是,苏家目前掌控的资源,能够让他获得想要的东西,增加自己在叛乱之中活命的机会!

当然了,这些事情他曾经跟苏瑜推心置腹地商讨过,苏瑜也知道弟弟将他推出去,极力让他考取功名,除了想让他完成读书的梦想之外,未尝没有未雨绸缪,狡兔三窟的想法。

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总归是觉得苏牧没有办法成功将家族中的那些刺头给压制住,能不能顺利交接这些生意,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大问题。

况且苏牧回来之后的短短几个月间,虽然抛头露面比较少,可零零碎碎也惹下不少的麻烦。

因为赵鸾儿和宋知晋而与赵宋两家交恶,宋知晋如今也不会善罢甘休,两家人一直在孜孜不倦地打压苏家的生意,家族中的长老已经不满抱怨了许久。

苏清绥也在吵闹着要考试的名额,苏常源则加大了争抢生意份额的力度。

而苏牧又因为那柄凶刀,引起了官府势力的注意,连杭州总捕郑则慎都给得罪了,以致于捕快的暗哨天天蹲在苏府外面监控。

更让人无语的是,苏牧虽然都没有亲身参加一些文会雅集之类的,可偏偏似乎每一次都有他的存在。

当晚在思凡楼的画舫之中,坐实了《人面桃花》便是由他所作,而因为巧兮的一阙飞天铁琵琶,又牵出了苏牧填曲儿的事情来。

那首曲儿古古怪怪,但不得不说还是有着些许可取之处,本都是直白的文字,组合起来却凝聚出极其生动的画面感来,令人读来豪气扑面,以致于最近杭州城的书生们都纷纷改了装扮,将平时手里的折扇,改成了腰间佩戴的绣剑。

若是以往也便罢了,获得些许才名,对苏牧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可如今苏牧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在官府监视的情势之下,又得了莫大的名声,可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而且因为那晚的事情,杭州第一才子周甫彦最终也没能将自己的库藏佳作掏出来,心胸狭窄的第一才子已经将苏牧视为眼中钉。

听说最近正在筹备一个诗会,一定要邀请苏牧前去参加,要找回场子呢!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散乱随意的事情,仅仅只是因为一柄凶刃的突然出现,而后又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将这些麻烦全都牵扯在了一起。

而这柄凶刀的消息之所以传将出去,还要拜苏家堂亲兄弟苏清绥所赐,人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大抵如斯了。

考虑到这诸多的麻烦和困难,苏瑜是替这个弟弟操碎了心,可苏牧却没事人一般,继续笑着打磨那个铁木筒子。

刚送走了忧心忡忡的苏瑜,彩儿丫头又来通报,说陈公望送了名帖过来,欲邀苏牧一叙。

放下帖子,苏牧叩击着桌面,看着帖子上特意提起的“巧兮”二字,沉思了一会儿,便想出了头绪来。

想来是巧兮丫头借助自己的那首曲儿,在思凡楼画舫上出了风头,想要向自己表达谢意了。

可在这个时代,作为烟花女子,巧兮也不可能亲自到府上来拜会,也只好通过陈公望这个皮条客,哦不是,是中间人,这才干了搭桥牵线的活计。

“楼主好人啊。。。”苏牧不由笑着感叹了一句。

他正愁没法子出去走走看看呢,真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

以往他是不太愿意参加这种类型的聚会,可如今不同,苏府被官府的捕快暗中监控着,自己更是成为了头号嫌疑,许多事情他都没办法出去筹划准备,应邀赴会便成了最好的掩护!

第三十三章白衣赴燕堂

五月中旬,艳阳高照,天地明亮,茶肆之中吵吵嚷嚷,巷口老槐树下的老狗蔫蔫地打着盹,时不时吐着舌头呜呜几声。

到了傍晚,苏牧的马车便从苏府侧门悠闲闲地出来,四周围的捕快暗探子顿时心神一震,擦亮了招子。

五月初六那日的恶战过后,苏牧便成为了头号嫌疑,虽然大家伙儿都不太理解,就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书生,如何能够引起郑总捕与余海捕头的警醒,但他们还是尽职尽责地监视着苏府的进进出出。

事实证明,苏府或者说苏牧果真有诡异之处,人说兵匪不分家,这些个班头捕快们也都是有眼力介的,这几天来不断有绿林人涌入杭州城,也有人不断在苏府周围打探消息,这些情况自是躲不过官府的耳目。

这两日情况越发糟糕起来,甚至有人罔顾王法,藐视官府,与暗中潜伏的探子发生直接的冲突,想要撞入到苏府之中,接连发生了好几起真刀真枪的流血事件。

而郑总捕也冒着得罪苏府的风险,从州府衙门处讨来了牌票,对苏府展开了正式的搜查。

苏家之人早已对苏牧心存不满,以苏清绥为首的三代子弟恨不得拍手称快,这么一闹,似乎又要坐实苏牧是假冒货那般。

事实上,正是因为苏清绥的检举,才会使得余海注意到了苏牧,搜查的重点自然放在了苏牧的院落,而其他地方则草草行事,对苏府其他人影响并不是很大。

可惜的是,搜查的结果并不乐观,余海便换了一种姿态,只告诫苏牧,声称形势已经非常严峻,希望苏牧能够与官府精诚合作,否则那些个绿林人冲击苏府,造成无辜的人员伤亡,事情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苏牧自是矢口否认,只是余海已经将此事都告之了苏家长辈,苏家一时间也是人心惶惶,群情激奋,要将苏牧这个祸害赶出苏府。

苏牧也是委屈得很,若非苏清绥等人将刀的消息泄露出去,又怎会引来如此多的绿林豪强?

眼下这个局势,苏牧确实能够一走了之,除了苏瑜和彩儿丫头,他对这个家族确实已经没有太多的好感,可一旦他出走,必将陷入无止境的追杀,厚着脸皮留在苏府,起码还有官府的力量保护着。

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也不是没得法子,只不过需要等红莲伤愈再议了。

苏牧还在马车上寻思这些之时,思凡楼的巧兮姑娘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宴会的事情。

作为青楼之中的烟花女子,虽然巧兮也是小有名气的清倌人,但终究是比不得虞白芍这样的花魁,排场自然也小了许多,加上此次乃是为了答谢苏牧,便也不敢太过高张。

重午佳节之时,多得苏牧的那首曲儿,让她得到了施展才艺的机会,果是一鸣惊人,博得了满堂喝彩,连虞白芍都命人过来恭贺,并将那首词儿给抄录了回去,巧兮在思凡楼的地位和名声也是水涨船高,这几日来寻她的才子也是不少。

苏牧当初也不过是个浪荡纨绔子,虽然也有些名声,但都是些恶名,桃园诗会的一首《人面桃花》,加上重午的表现,终于是让文坛之中的读书人开始关注起他来。

思凡楼的姐妹们见着巧兮,也会调笑一番,俨然将苏牧当成了巧兮的入幕之宾。

虽然苏家并无太多的书香门第底蕴,如今仍旧在暴发户的行列,但作为杭州十大商户,能够嫁入苏家,也是青楼女子们不错的选择,再者,苏牧身材高挑,长相俊逸,出去游学一番之后,更是气质大变,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只是相较于杭州第一才子周甫彦等人,苏牧自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了。

这周甫彦此时也在思凡楼,却是由虞白芍陪着,席间诸多才子也都来捧场,虽然同样欢声笑语,但诸人也都看得出来,咱们的第一才子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仍旧对重午夜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时不时望着二楼东面的雅间,下人们已经将席面都措置妥当,巧兮一身盛装,正在迎接赴宴的宾客。

虽说要答谢苏牧,但也不可能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等聚会讲究的便是优雅情调,巧兮也将平素里与自己交好的文人书生都邀请了过来,大家以文会友,相互扶持,也算是雅事一桩。

到得掌灯时分,周甫彦终于是坐不住,听得跑堂的龟奴传来“苏公子”的声音,便朝那厢扫了一眼,果然是苏牧来了。

今日苏牧着一身白色的广袖宽袍,头发随意挽了个髻,用丝绳松松扎着,面带淡淡的笑容,手中并未执扇,而是拈了一根洞箫,颇得魏晋风骨,让人耳目一新。

可惜他并不知道,苏牧作此打扮并非为了装腔乔样,而是因为宽松的衣物,能够掩盖他因身上伤势带来的不适动作。

不过这洞箫嘛,就显得矫揉造作一些了,只是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文人附庸风雅根本算不得什么,巧兮一曲荡气回肠的《望甲止息》之后,也有很多文人开始佩戴绣剑出行呢。

苏牧与巧兮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熟稔,两人也是翩翩行礼,浅尝辄止,并无太多暧昧,倒是席间那些书生文人一改往日对苏牧的轻慢与鄙夷,纷纷上前来见礼。

又有人旧事重提,将他的《人面桃花》和端午佳作拿出来吹捧,俨然将苏牧当成了我辈中人。

看到这里,周甫彦的脸色变冷了下来,这些人未尝没有相互吹捧之嫌,其实文人圈子也都这般,多参加几次这等诗会雅集,名气也便渐渐地提升起来了。

可苏牧这等样的人,他的作品得以宣扬开来,却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因为无论桃园诗会,还是重午佳节的思凡楼画舫,他都并未到场,怎么就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了?

更让人忿忿的是,重午雅会之时,与提学官范文阳坐了首席的大儒陈公望,居然也有到场!

这位陈公望乃杭州文坛耆宿样的人物,他怎么与苏牧扯上的交情,诸人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这个事情上,连苏牧自己都觉得有些讶异,并不清楚陈公望为何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在座的诸位见得陈公望莅临,自是起身见礼,又是好一番热闹,思凡楼的妈妈也过来陪笑了一番,还送了一坛上好的美酒,巧兮又让相熟的姐妹到宴席上来表演歌舞,宴会便拉开了帷幕。

苏牧今日少有豁达,大有不醉不归之势,喝酒行令也是来者不拒,仿佛换了一身装扮之后,便果真成了狷狂轻疏的魏晋狂士一般。

只是这等姿态很快就破了功,因为席间陈公望半开玩笑地说:“兼之既然手持洞箫,想来必精此道,何不吹奏一曲,为雅会助兴?”

他们这边动静也不小,周甫彦又有心关注,听得陈公望这么一说,他也是竖起耳朵来听,却只听得苏牧带着七八分醉意,毫不羞愧地答道:“这等物事,不过是装点门面罢了,诸位手持折扇,可是为了扇风纳凉?还有街上佩戴绣剑的,可是为了拼斗杀人?”

“你啊!只知一味胡诌!哈哈哈!”陈公望微微愕然,但很快便哈哈大笑起来,显然也觉着苏牧这话有趣又在理,旁人自是陪着乐呵,巧兮倒是饶有兴趣地偷看了苏牧几眼。

陈公望察言观色,便开口说道:“似你这般只是附庸风雅,可巧兮姑娘却是货真价实的大家,丝竹管弦无一不精,今夜适逢其会,我等可以大饱耳福咯!”

苏牧闻言,别有深意地看了巧兮一眼,只是呵呵笑道:“巧兮姑娘的技艺,苏某可是早有领教了的…”

巧兮顿时想起芙蓉楼出丑之事,脸色不由尴尬起来,不过此事于她而言并未有太多的挫败,因为她的技艺是没甚纰漏处的,只是受众太过粗鄙罢了,为了此事,芙蓉楼的妈妈还特地来思凡楼解释道歉了。

回想起来,若非有芙蓉楼一行,也不会有苏牧替她解围这一节,她自然也不可能在思凡楼表演那首曲子,也便不会有今日的名声鹊起了,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因缘际会则已。

念及此处,她也只是掩嘴一笑道:“苏公子尽是嘲弄妾身,是夜情形不同,今夜妾身依然准备妥当,定教公子耳目一新!”

苏牧见得巧兮落落大方,心中也生出好感来,借着酒意便作礼道:“即使如此,便是苏牧的福分了,且看看巧兮姑娘的好手段,哈哈!”

众人听说巧兮要表演了,便纷纷捧场,但见美人一身盛装的巧兮动人心魄,婀娜袅袅,香气诱人,真真是赏心悦目至极。

待得巧兮的嗓音轻柔柔响起,席间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巧兮的歌声与丝竹的伴奏声,如两只纯白的云雀,争相在青天白云间飞翔,辗转悠扬,仿佛将人的心魄都带离了此间。

苏牧微微闭目,手指轻轻叩击在洞箫之上,和着拍子,颇为陶醉,而陈公望却悄悄凑了过来,朝苏牧轻声道:“贤侄,今日除了巧兮之答谢,老夫亦有一事相商,顺便引荐贤侄见一个人…”

苏牧慢慢睁开眼睛,轻笑道:“陈公有命,岂敢不从。”

他早已料到,似陈公望这等样的人物,若是替虞白芍出面也就罢了,巧兮这等级别的青楼女子,若非陈公望自己别有所图,想要请动陈公望其实并不容易的。

只是对于陈公望为何要如此隐秘的邀请自己,所见者又是何人,苏牧便是毫无头绪了。

第三十四章陈公推苏郎

思凡楼二楼东面最大的雅间之中,风头正盛的巧兮姑娘一曲唱罢,宾客抚掌以贺,多有吹捧,真真佳品如潮,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巧兮下去之后,又有姐妹上得台来,却是妖艳之极的雀舞,诸多在座的宾客更是面色潮红,美人蹁跹助酒兴,美酒入喉舞更美。

陈公望对巧兮自是一番夸赞,而后借口不胜酒力,便要出去透透气。

他能够莅临宴席,已经殊为不易,巧兮自然不敢相留,她本有些话儿要对苏牧说道,陈公望在场多有不便,如今陈公离开,她心里也是欢喜起来。

似乎察觉到巧兮的表情变化,苏牧直视着她,笑着问道:“有心事?”

巧兮本欲开口,可与苏牧的目光碰触,心头却没来由悸动起来,羞涩地低下头去,只是嚅嚅地低声道:“妾身。。。妾身哪有甚么心事。。。”

似她这般欢场女子,见惯了男人的百般姿态,早已练就左右逢源的手腕,可被苏牧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仿佛自家那点小心思都被看穿了,当下竟然罕见地羞涩起来。

她再如何老练也不过是十六七的少女,苏牧虽然只有二十出头,可心理年龄却是成熟的,这么一对比,也难怪巧兮会这般小女儿作态了。

心里凝聚了力气,鼓足了勇气,巧兮正欲再度开口,却听得苏牧说道:“某观陈公憨态可掬,显是不胜酒力,姑娘少坐,且待某去寻他回来。”

“哦。。。这样吗。。。公子自便则是了。。。”

巧兮猛然抬头,欲言又止,本就羞于开口的话语顿时咽了回去,看着苏牧洒脱不羁的背影,心绪复杂万分,今日乃是她答谢苏牧的宴会,可二人从头至尾并未多做交谈,心中难免有憾,眼见要说出口,苏牧又出去了,难免失落起来。

苏牧早跟陈公望有约,哪里会留在这里陪巧兮拉扯近乎,三两步走到雅间门口,却差点撞到了一个青衫书生。

这书生二十五六的年岁,丰神俊逸,仪表堂堂,也算是上风流人物,只是面色阴沉,显然多有不满。

“失礼了。”

苏牧微微拱手致歉道,后者却稍稍昂起头来,似乎极不情愿地抬手道:“在下周甫彦。”

没错,来者正是周甫彦!

早先他便与虞白芍相约此间,诗酒行乐,又有杭州城内有名的文人才子作陪,只是他心结纠集,总在关注苏牧这边的动态,这般下来,美酒也淡了,美人也厌了,一气之下,便要过来寻苏牧比斗一番,怎么也要把心中不畅抒发出来!

他本以为杭州第一才子的名头会镇住苏牧,听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这苏牧必定受宠若惊,诚惶诚恐来攀结自己,连下巴都抬高了几分。

可苏牧却一脸的迷惑,虽然他在杭州已经几个月,但对文坛并无太多兴趣,也未有刻意去打探了解,只是觉得周甫彦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心挂着陈公望之邀,一时半会也懒得理会,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哦,兄台请便,借过则个。”

他还以为这个书生也是巧兮邀请过来赴宴的,丢下这么一句,便侧身绕过了过去,只剩下周甫彦一脸的错愕,而后一张白脸顿时通红起来,咬着牙,心里骂道:“好个目中无人的狗泼才!”

他与苏牧素无交集,就如同适才他也是听了跑堂龟奴高声唱喏才知晓是苏牧,苏牧不认得他本尊容貌,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可周甫彦素来自视甚高,苏牧也算是文人圈子里的读书人,又岂能不认得他杭州第一大才子?!

“他是故意的!何以辱人至此!”

他本还觉着自己唐突来这雅间拜访,多少有些屈尊纡贵折节下交的感觉,而且陈公望也在场,却是不要直接开口挑衅,若传将出去,说不得还有人说自己逼人太甚,刻意打压。

眼看着陈公望离开,他觑准了时机才过来,没想到苏牧居然会如此的倨傲无人!

不过现如今他心里已然没有了这等想法,就凭苏牧对他这般的态度,光明正大来这雅间找他比斗也是该了!

苏牧不认得周甫彦,这巧兮可是认得的,将这一情形收入眼底的巧兮也是暗道不妙,连忙过来赔礼,诚邀周甫彦进去坐。

后者既然打定了主意,也便老实不客气,非但要坐下来等苏牧,连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也叫了过来,连虞白芍都跟了过来,干脆便是两个雅间并成了一个!

人虽然多了,但大家都看得出周甫彦怒火中烧,气氛自然谈不上热烈欢快,好在虞白芍坐镇,她不似巧兮,她已然见惯了这等书生负气的场面,三言两语便生出话头来,又主动抚琴唱曲儿,场面才不至于太过冷清。

苏牧满脑子都是陈公望约他的目的意图,很快就将这小插曲给抛诸脑后,快步下了楼,往后院走去,早有龟奴得了陈公望的嘱托,直接将他引到了后院一处静谧的雅舍。

此处已经是思凡楼的后院,是姑娘们平日里歇息的地方,寻常外客自然不方便入内,可见陈公望要引荐之人也是身份不俗的了。

那龟奴敲了敲门,朝里面通报说贵客已到,陈公望应了一声,苏牧便推门而入,却见得陈公望与一男子相对而坐,正在喝茶醒酒。

这男子看起来三十年许,蓄了一部漂亮的胡须,眉目含威,一看便知是官场中人,苏牧心思流转,便悠然而入,拱手道:“陈公有礼,这位大人有礼了。”

那男子一听苏牧开口,面色也是微微讶异,他本以为苏牧不过是寻常迂腐或是浪荡子弟,可从苏牧对他的称呼,便省得,这苏牧是能够看出他拥有官身的,有这等目力的年轻人,也就不枉陈公望引荐一场了。

“贤侄无须多礼,来来来,老夫替你引荐一下,这位便是杭州司马府记室参军刘维民刘大人。”

苏牧对大焱官制不甚了解,但从陈公望的态度和这位参军的威仪来看,对方的官职该是不低的,当即再次行礼道:“苏牧见过参军大人。”

刘维民显然对苏牧的表现很满意,为官者自视高人一等,得人敬畏自是心头舒畅的,便摆手道:“此间无人,本官又是微服而来,便也无须多礼了,倒是恩师如此,倒教晚生心中不安了。。。”

“原来是陈公望的学生。。。”苏牧想着,也就坐了下来,听陈公望和刘维民交谈了一会,也就弄清楚这位刘大人的身份来历了。

大焱以文制武由来已久,军中规矩也不容混乱,带兵打仗的事情由武官来执行,然而后勤补给和人员监管都是文官来掌控,甚至有时候还有文官掌权决策,只要官家(皇帝)高兴,文官带兵打仗都不是问题。

甚至连大太监童贯,都掌控军队数十年,时不时带领边军到疆域边境去耀武扬威一番。

这刘维民乃是文官出身,如今在杭州焱勇军的粮草总督麾下参赞行事,与其他同僚一同主管军粮马草和军械,也算是颇有权势。

聊了一阵之后,苏牧也就弄清楚陈公望的意图了。

原来这位老爷子吃了煎饼裹子之后,觉得这东西简单便捷,味道又不错,若能稍作改进,充当行军的干粮,必然大受军士欢喜,是故才寻了苏牧来合计。

这官场之中的争斗也是无形之中要人性命的事情,刘维民虽然也有些后台背景,但终究没能拿出太多功绩来,若这军粮改革能够成功,他的处境就会顺遂一些,这才找到了苏牧。

苏牧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是狂喜不已,这煎饼裹子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心中的恶趣味,怀念一下现世的感觉,没想到歪打正着,引起了刘维民的关注,这就是天大的便宜了!

念及此处,苏牧便朝刘维民正色道:“大人,这裹子虽然制作便捷,然则用料上却还需斟酌,且不说其中的鸡蛋成本较高,也不易携带,苏牧虽不是贪图安逸之人,但对这等吃食小道也有些研究,眼下正好有个不错的方案。”

“哦?但且说来听听!”刘维民登时面露喜色,却见得苏牧微微皱着眉头,面色迟疑了起来。

“哦。。。苏贤弟且放宽心,本官也不是强取豪夺之徒,你我都是陈公后辈,相互扶持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大家都是聪明人,说话也就轻松了许多,这些吃食小道,虽然看起来简单,但也都是别人家的秘方,想要空手套白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总得给些甜头的。

苏牧见得对方如此上道,也就不再卖关子,展颜轻笑道:“刘大人心系军勇,令人心折,苏某又岂敢藏私,这方子便送与大人,也算是苏某的一番心意,大人且听某细细分解。”

煎饼裹子却是制作简单,而且味道不错,也便于携带,营养成分也算是充足,可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原料里的鸡蛋不太方便携带,大焱朝虽然富足,但军中人人吃鸡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牧的想法倒是很简单,用馒头干饼或者胡饼夹着肉干,制成土汉堡,既能长久保质,味道和营养也能够保证。

只可惜,哪怕富足如大焱,军中军士想要天天吃肉,也是消费巨大的事情,当然了,储备一些,配给哨探和前锋这等精良兵种,还是不错的选择。

而普通军士,这需要用到另外一个东西,那就是豉胶!

这豉胶需将豆类自然霉化制成豆豉,在加工成豉胶,在军士们吃干粮的时候,将少量的豉胶涂抹在干粮上,口味便会大大改善,成本低廉,但军士却能够吃得有味,而且豉胶本来就是咸的,这样一来,军士便不用携带盐巴。

再者,这豆豉古来有之,制作方法和技术也都很成熟和常见,想要炼成豉胶也很容易,如此一来,便可谓一举数得了!

刘维民认认真真听着苏牧的讲解,脸色慢慢舒展开来,慢慢变得和悦,而后变成了笑容。

而在思凡楼里面,杭州第一大才子周甫彦已经坐得极为不耐烦了!

第三十五章决意贩粗粮

先贤曾有云,钓名之人,无贤士焉,但凡沽名钓誉之徒,必内有不足,却又急于人闻,然而读书之人信奉士大夫之道,谓之立德立功立言,欲得三不朽,又必须先立其名,如此才能将自家的本事施展出来。

所以说,读书人之中,多有沽名钓誉之徒,这也算不得是一种贬低,只是为了名声而做出一些为人不齿的行径来,这般便是失去了本心本意了。

而读书人想要刷出自家的名声来,寒窗苦读自然是不行的,这也正是文人圈子为何老是混在青楼楚馆的原因之一了。

青楼楚馆之中人流量最是集中,消息传递的速度也快,显然是刷名声的最佳选择。

唐时便有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经典佳作,后世宋时的柳永柳三变,也是混迹烟花杨柳的一把好手。

似周甫彦这般的人物,已经刷出了杭州第一大才子的名头来,又有了进士的官身,只差一个肥美一些的实缺罢了,可他尤不知足,但试问又有谁会嫌弃自己的名气更大?又有谁能够容忍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来挑衅自己的名声?

他在雅间之中枯坐守候,却迟迟不见苏牧归来,便忍受不得,径直寻了过来,那龟奴也不敢得罪周甫彦,便将苏牧的去处告知了周甫彦。

当他怒气冲冲来到后院的雅舍之时,见得那雅舍关门闭户,心头顿时火气,想着苏牧必然是在与某个女子做那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他竟然做这苟且之事,却不愿与我这杭州第一才子坐而论道,以文会友!”

本着这等想法,周甫彦就要破门而入,好生教训苏牧一番,可当他走到门前,那门却被推开了!

陈公望与苏牧、刘维民笑吟吟走了出来,有说有笑,气氛极为融洽。

刘维民混迹官场,何等样的人物也都是见过的,可这苏牧总是给他一种难以捉摸的观感,而且从陈公望的神色之中,他也看得出来,这位陈公也是有着同样的感受的,真不知道这苏牧年纪轻轻,如何拥有这般的气质。

适才一番交谈,苏牧果真替他谋划了一个极好的方案,若真要执行下去,说不得真能谋求一件大功劳。

而对方也是相当会做人,绝口不提自己的创意,只是说这是大家共同参详出来的,若交到他刘维民的手中,才不至于埋没了。

刘维民心里自然是欢喜的,作为交换条件,也不避讳,这等事情还是光明正大,各求所需,结算清楚的好,免得今后这苏牧狮子大开口。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苏牧并没有等到今后,当场就开了个大口,他居然想插手米粮的生意!

所谓民以食为天,这米粮的生意,无论放在哪朝哪代,哪个城市,都是有着固定的份额,若没个后台背景,想要入行却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在杭州这样的繁华之地,米粮的买卖早已有主,贸然入行,除非财力雄厚到了极点,否则也会遭到同行的排挤,不多时便衰败了。

杭州富庶,连造作局都设在了杭州,衣食住行,米粮盐铁都各有其主,泾渭分明,而且这些商户的背后都有官府势力做支撑,想要进去分一杯羹,那是很难的事情。

不过刘维民作为司马府的记室参军,如果一定要出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苏牧提供的筹码,还不足以让刘维民花费如此大的力气罢了。

好在苏牧也很清楚这一点,知晓事不可为,也只是退而求次,只是想要刘维民稍微扶持一下,他也不做那新米的行当,只是想做些粗粮的生意。

这粗粮便是寻常贫困人家口粮,对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杭州人而言,是上不得桌子的东西,以刘维民的实力,苏牧想要插手这个生意,倒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这样一来,可谓是皆大欢喜的双赢局面,他们又如何能不开心?

这才出了门,却见得周甫彦直愣愣站在门口,刘维民顿时不悦了。

他本就是微服出行,可这周甫彦家学渊源颇深,家中都是进士,又有人在朝中为官,还是侍郎级的大官,平素里与杭州官府走得亲热,是认得刘维民的。

周甫彦也是心思飞快,虽然他不知苏牧如何能够搭上刘维民这条线,但想来刘维民这样的高官,也不可能会与苏牧有太深的情谊。

说不定这苏牧重金买通了陈公望,只不过是想攀附一下刘维民罢了,如此一想,他也就镇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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