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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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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括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伶牙俐齿如此能说,一时微微愕然。
“咳咳!”
书铺店主轻咳了几声道:“话是这样说,只是你怎么肯定他便是我的知己?若是世间之人见过一面便能成为知己,那这天底下的知己不烂大街了吗?”
他说来淡淡释然,无一丝一毫的做作,倒也是令人信服。
“阿爷,我不管,我便是叫你把这书卖给他。”
阿娇见自己讲道理讲不过阿爷,便索性耍起了赖,反正今天这事她管定了,谁叫,谁叫自己看那人那么养眼呢……
阿娇借着这机会偷偷瞅了李括一眼,便忙低下了头。
“你这,为父该怎么说你好!”
书铺店主朝阿娇点了点,无可奈何的叹了声。
“君子不夺人所好,此书对先生如斯重要,某不敢求之。”
见气氛尴尬李括忙站出来打起了圆场。他来到这家书铺本就是随性,虽然自己对那本书颇为属意,但毕竟是别人的心爱之物,他取之有愧。
“公子好气度。”
书铺店主微微颌首赞道:“其实这规矩嘛,也就是骗自己的。那本《古镜记》的内容,我已是烂熟于心,藏来也没有甚多的用处。”
他仔细的打量着李括,见对方对自己的话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怒,心中暗暗赞叹。
“所以,若公子真的喜欢这本书,我便赠予你了。”
李括虽心中大喜,仍压了压心神冲书铺店主拱了拱手:“这是您的心爱之物,某怎么敢当……”
“哎,这书嘛便是用来给人读的,说实话,这本书一直没有人来借阅,浮头儿都落了一层青灰,若你不来它还不知道要沉寂多久。你若喜欢尽管拿去,不必在意。”
书铺店主摆了摆手,淡淡道:“只是下次你再来时,一定要实现通知我,我得把那些孤本都藏了去,免得你与他们有缘,全抢了去。”
如此的玩笑之言立时将稍显尴尬的阴霾驱了散,李括知再推让便是矫情,遂拱了拱手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不知店主尊姓大名,某来日也好再登门拜访,讨教一二。”
“免贵姓杨,单名一个旭,字高明。以后若是得空,欢迎随时来铺子里切磋诗文。”
杨旭将那本《古镜记》递给了李括,眉宇间满是赞赏。……
夜色溶溶,明月倒悬。
扬州城的西城此时出奇的静谧。紧邻瘦西湖畔的一座别业中,一男子正在抚琴。白衣飘飘,其音袅袅,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
“着你办的事都办妥当了?”
见琴前的空地添上了一个黑影,那白衣男子淡淡说道。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抬眼看身前之人,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都办停当了,只是那个团练使却是有些麻烦,似乎银钱买不通。”
五步外的黑衣人轻挪了挪步子恭敬的答道。
“买不通?”
琴音戛然而止,白衣男子微微错愕:“世上竟然还有钱买不通的人,你可确定?”
“公子,这人是软硬不吃啊,前些时日我已经借老陈之口向他说明白了态度,可他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
黑衣人显然以为主上责他办事不利,连忙道:“至于货物那里,已经完全入了库,剩下的一批也已经分送到周边县府,他便是手眼通天也不会差的到。”
“嗯,若是事情情非得已,可以做掉他。”
白衣男子的声音稍稍和缓道:“据说此人和高邮郡王殿下还有些过节,我们若是借势为之,或许下本岁的盐利还可以挤出一分来。”
“公子,高邮郡王那里……”
似乎知道黑衣人想说什么,白衣人摆了摆道:“他的份子照旧,只是不要再送银钱了,暂且记在簿子上,等过去风头再说。”
“遵命!”
“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琴音复又响起,白衣人淡淡吩咐道。
世间中总有那么一些人,不肯入局,这样的人只有一个选择。
白衣人嘴角微微挑起,冷冷一笑。……
相较于西城的静谧,扬州东城便要热闹了不少。
不似京畿长安的街坊布局,扬州城并不单独设立集市,并且允许夜市的存在。
东城的主要功用便是行商交易,各处散市地摊不胜可数。井字形布局的四条主街布满各行各业的店铺,街道旁燃着通明的灯火,足见其繁闹。街市由于纵横贯通,使得买家能够最大程度的对比商货,选出最满意的货物。长街旁还有不少供人茶饮的酒肆,若是走的累了,大可以停下脚步,伴着卖唱胡姬的艳曲儿声,好好怡爽一番心神。
只是扬州府的老少爷们显然不会把大好时光花在吃花酒上,被灯火映照的有如白昼的长街上,行人肩摩踵接,穿梭来往络绎不绝。
在井字长街的边缘立着一栋独宅。
飞檐斗拱,檐牙高啄,这间宅邸当得豪奢二字。
一面朱门外,生着一株老槐树。
这老槐树足有五人合抱粗细,自打这府邸建起后便一直生立着,将将能够挡住朱门外的视野。宅主许是认为这槐树有荫蔽的作用,一直没有砍伐掉它。
只是这样一来,不少枝桠便依着长势延到了院墙内,到底不便。
“括儿哥,你这么晚拉我出来是干什么,我明早还要去营里敦促兵卒训练,得早些歇息啊。”
张延基打着哈欠被李括从府中拖了出来,脸上写满了倦意。
“你啊,少诉些苦吧!”
李括没好气的夹了他一眼道:“你若真能将心思放到训练新兵上倒也成,只是不知道谁日上三竿了还赖在府中不肯出门。”
张延基被臊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道:“括儿哥,我,我那是太疲乏了……”
“别啰嗦了,系上面巾。”
李括却是没什么心思和张延基闲聊,将一个飞钩丢给了对方。
张延基摊了摊手,知道多说无益便在面上系好黑巾,冲李括摊了摊手。
“到时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发出声音。”
李括点了点头,奋力一挥将手中飞勾绕悬在老槐树的一枝桠处。
李括奋力的拽了拽,见能抻上力便冲张延基道:“你先上去!”
“嗯!”
张延基学着李括的样子将飞勾挂在了一处枝桠,脚掌登着高墙便攀了上去。
李括见好友已经攀上了枝头,深吸了口气,一个纵跃顺着绳索登了上去。
二人对视了一眼,轻巧的落在了院墙内。
第七章 盐道(一)
匆匆掠过一眼,李括便将府内的地形布局收入心间。
“跟我来。”
少年低语一声,沿着墙角的阡陌小巷急速奔去。
这间宅子约莫是三进三出。
他们走的是侧门,翻越进来恰巧处于宅邸的二进院。“那应该便是仓库了!”
少年指着不远处一座青石砌成的建筑,低语道。
“括儿哥,我说我们大半夜的来这里,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我看那老陈掌柜也是一个老实人,不像作假之人啊。依我看,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张延基一进府便后了悔,他和李括好歹也是大唐正四品向上的将军,若是被人发现身穿夜行衣于深夜潜入他人府邸,还不得叫有心人渲染的风风火火?
若是括儿哥派几个铜武营的斥候来查探也就罢了,偏偏他要亲自出马,这要是暴露了行踪,可真有的瞧了。
李括微微皱了皱眉道:“他是不是老实人我不关心,我只知道运往长安、洛阳的精盐和他提供的账目对不上,前后出入足足有四成。”
张延基摊了摊道:“那便依你,只是我们要速去速回!”
他话才刚说完,仓库后侧便燃起一只火龙,十余个点着灯笼的小厮护送着一人从后院踱步而来。
“躲开!”
李括忙将好友推至一柏树后,压低了声音道:“我便道他这账目有假,看来真是有些问题。”
“唔,唔!”
张延基被李括轻掩着嘴发不出声响,只兀自点头表达对少年的钦佩。括儿哥还真是出彩,什么事情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仓廪外那十余名小厮分站成两列,手持火把警觉的注视着周遭的动响。当中之人环首扫视了一遭见并没有什么异样,遂迈开步子踱入了仓廪。
“吱呀!”
仓廪的大门应声开启,正中那人的身影瞬时便湮没在一束烛火中。
长夜无声,李括与好友屏息凝神,一刻不离的注视着那仓廪。
所以的秘密都隐藏在其中,偏偏自己不能进入一观!
李括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是一场豪赌,自己竟无限接近事情的真相,而越接近真相,自己便越感到惊惧!
不过即使再惊惧他不能后退,因为这也是皇帝陛下暗中交予他的任务,他要查出侵吞巨额盐利之人,替朝廷除去这条蛀虫。这个人能够常年垄断江淮盐务势必手眼通天,和周遭的世家豪绅结为一股。若想办了此人必定掌握足够的证据,自己只有一个机会,必须一击制胜!
“括儿哥,他出来了!”
不知不觉中,已是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大门复又开启。那男子愁眉紧蹙的背负双手踱步而出,沉声叹了口气。只见他冲身侧的小厮吩咐了一句什么,那健仆便领命朝东侧的套院跑去。
“跟上他!”
李括长吸了一口气,已是健步如飞。……
李括紧紧的贴在一栋宅邸的屋顶,轻轻叩击着瓦片。在他身侧,是一脸愕然的张延基。作为世家出身的富贵公子哥,张延基实在没想到又遭一日自己会干上那寻常飞贼盗匪亲睐的勾当。
飞檐走壁,嗯,就姑且叫他飞檐走壁,两个大唐正四品朝上的将军趁着夜色掩护攀附到别家屋顶就为了探得些许盐运消息,这也太离谱点了吧?
虽然张延基一再的安慰自己,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查案,是为了完成皇帝陛下交给的任务,但一想到他们此时的窘态,张延基还是不免心头一阵绞痛。
“叮叮叮,叮叮叮!”
李括微微皱眉,这声响不像是寻常屋子房顶瓦片发出的,真是有些奇怪!
扬州城中豪门大族所兴建的房屋,和关陇之地的房屋构建多有不同。因为要防雨雪,这里宅子的构架多是是整体的连成的胚子,密封性很好。也就是说,李括如果不弄出一些缝隙,不管换到那个位置都是听不见屋中之人的对话的。
因此,李括才需要将这里弄出来一个小窟窿,使得这栋秘宅暴露在溶溶月色中。
然而,当李括伸手触碰的时候,却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在不发出丝毫声响的前提下制造出一个小窟窿。
因为砖瓦之下,并非是泥面。而是铸铁!这里竟然用铸铁做了格挡!
这间房间的屋顶,早就已经被人处理过了,想要从上方用简单的方法偷听是绝不可能的。李括冷冷一笑,陈掌柜这厮果然是做贼心虚,不然好好的宅子为何要用铸铁做屋顶的格挡?
李括深吸了一口气,渐渐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像一片落叶般静静贴着屋顶等待着机会,他不信屋内之人不会出现破绽!
他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掀开瓦片的机会。
约莫过去了半盏茶的工夫,忽然李括听到房间之有稍显凌乱的脚步声,同时还有案几、桌椅移动的声音。似乎屋内之人起了争执。
紧接着,远处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从脚步李括便能判断出这应该是干粗活儿的下人,只有下人的步伐才会如此沉重,步履才会这般拖拖拉拉。正当李括反复思量的时候,忽然房间的门开了。
李括紧皱眉头,将身躯再次匍匐而下,紧紧贴着屋顶。进门的是一个送水的小厮,已是停在屋外良久。
李括借着小厮走动的声音掩护,从腰间抽出一块铸铁长钉在瓦片背侧迅疾的敲击着。借着木门开启的声音,敲击声倒不是很明显,他只有这一个机会!不容有失,绝对不容有失!
“叮叮叮!”
“叮叮叮!”
“哒哒哒!”
“是了!”
李括长出了一口气,用长钉将一片瓦片撬起,李括下手很轻,绝对不会出一点声音,何况此刻屋内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送水的小厮身上,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屋顶窃听的自己。转眼间,四块瓦片就已经被李括掀开。
瓦片下面,是泥皮子和粘土。李括伸出手指,轻轻的拨弄着。待将一切弄停当,他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屋内的灯火很朦胧,很暖熏。
氤氲的龙涎香漫绕下,两名中年男子正对坐着品茗闲谈着什么。
“括儿哥,这人,这人不正是老陈掌柜吗!”
张延基大惊失色,若不是李括及时上前捂住了他的嘴,他怕便要喊出声来。
“还有高邮郡王,嘶,他竟然也在这里,难不成他真的和陈老掌柜有勾结?这么说括儿你猜得是对的了,这家伙竟然监守自盗,视朝廷的规制法度如无物!”
“小些声,难不成你想我吗被人发现吗?”
李括夹了一眼,将那一衔瓦片贴回了原处。“我就道这陈掌柜不是什么好货色,看来他交给我们看的却是伪造的账目了。”
眼下的事情已经十分明朗,那老陈掌柜所代表的昌隆记商行许是经由高邮郡王的门路,走了私盐,看现在的情况这份额还好似不少。
“嘿,你一张口的精盐数量足能吓死人,他不予你说实话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怎么会在高邮王府?”
张延基用手指在瓦片上捅了捅,耳朵紧紧的贴于其间。
括儿哥想借着购置精盐的法子引那昌隆记背后主家出洞,却不知那人警惕性如此之高,丝毫没有动心。眼下要探得其中不为人知的隐秘,只能附耳窃听了。
“嗯,恩恩,原来如此,嗯……”
他兀自默念着什么,良久才直起身对李括道:“我听不太清,但大致的意思是,高邮郡王对昌隆记给的份子不满意。陈掌柜要照例给他两分,而高邮郡王却偏偏狮子大开口,要三分!”
自小到大,张延基的听力是出了奇的好,往往伏地便能听到数百步外的马蹄声。如今这个优势充分的发挥了出来,竟将屋内之人的对话探得八九不离十。
“高邮郡王威胁陈掌柜,让他想清楚后果,还以将其投入囹圄相要挟。”
张延基攥紧了拳头,恨声道。他最恨人倚仗权势作要挟,何况这高邮郡王要挟的人还是一个替人说项卖命的掌柜。
“你能不能听清他们为何要急着收分盐利?”
李括点了点头,心头大体已有了计较。
“嗯,我再听听。”
张延基紧紧的贴服在瓦片侧,耸动着耳廓:“陈掌柜苦苦央求,让高邮郡王以大局为重,先躲过崔刺史的追查再说!”
第八章 盐道(二)
新任扬州刺史崔远山是东宫的人!
于李括而言,昨夜最大的收获莫过于此。什么精盐私运的案子不过皆是表象罢了,飞扬跋扈的高邮郡王、如日中天的昌隆记商行之所以会心生惧意,聚在一起商议对策,便是惧怕崔远山的介入。
李括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入仕途的无知少年。时间可以让一切东西沉淀下来,一次次的实践让他逐渐变得成熟。
如今,他虽说不上能看清诡谲的朝政,但至少可以大体看出几个利益团体博弈的动机和目的。
江淮盐运本就是一滩浑水,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朝廷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盐运这块肥肉实在太过诱人,朝廷不可能将其独吞。只要不违背法纪,适当的给予商贾一些好处或许能够起到双赢的效果。
中央朝廷、州县衙门、地头商贾,这块肥肉一分为三,谁也别想独吞!
一张纸笺染了墨点大为不雅,但若是整摞纸都浸润了墨色呢?
当不能洗脱自己身上的墨点时,最好脱除嫌隙的方法便是将墨汁泼到身侧同伴身上。
所以,若是新任刺史查的仅仅是盐运一事,无论是高邮郡王本人还是昌隆记商行背后的利益团体都不会紧张。大不了他们事后准备一份厚礼赠予那刺史,将其变成另一个吃肉的人。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世间还没有哪个人会跟大好的银子过不去的。
但崔远山是东宫的人,他来到江淮道便是代表着太子的利益。若是让他顺藤摸瓜寻到幕后的的东主,怕是会在扬州城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要知道崔远山是出了名的倔脾气,认死理。在京都长安时他就因顶撞陈…希烈被皇帝陛下痛斥,如此人物又怎会轻易松口。若是让他借题发挥,惊动了永王殿下,江淮道的这大小官员可都难辞其咎了。
所以,他们要结为一个同盟,共同对付崔远山。或许,自己也是他们同化的一个对象?
沉沉叩打着案几,李括仔细思量着可能的几种情况。
一者,最大的布局者是永王李磷,扬州城大小官员和本地商贾都受了其恩惠,甘心为其卖命。二者,永王李磷只是和商贾呈合作关系。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替商贾大行方便之道,同时坐地起财,每年收取按份的孝敬。
相较之下,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要大上许多,毕竟永王不可能自己站出来主持局面,必须由商贾牵头。既然是合作,双方就需是平等的,就要都有利益可得……
“都督,新兵那边训练的差不离了,现下基本的持械训练已经能达到安西军的七分水准,阵列训练更是可以达到八分。只是实战怕还是差了很多。”
窦青不知何时已经走入营房,冲李括拱了拱手汇报着。虽然不解好端端的,皇帝陛下为何把都督从安西派往江淮练兵,但事情既然已经如此,大伙儿要做的便是全力支持自家都督。
自古功高震主者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也许此举也是陛下对都督的一种变相保护吧!
只是这淮南道扬州城的团练兵和安西边军相比,实力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在这些团练兵身上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肃杀之气,甚至便连最基本的执行力他们都远远不如安西军。
要将这样一支靡靡之师整训的钢筋铁骨显然不太现实,眼下他们能做的便是交予他们一些基本的阵列知识,并让他们在持械格斗时更具侵略性。
至于那种边军特有的侵略性,绝不是这些没见过血的娃娃兵能学到的。
李括点了点头道:“实战倒是不着急,毕竟咱大唐边境都设有节度使以统领边军,只要这些节度使不起了反心,我大唐则可永世保得边境无忧!”
他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自武后之乱起,由于边境战事频繁、防御线延长、兵役繁重,府兵制渐渐败坏。总的来说,原来边关的防戍有一定的番休期限,后来兵卒到了期限却常被强留以至久戍不归,导致兵士逃亡。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国朝刚刚定鼎之时,承袭前隋遗风,对于士卒比较尊重,再加上民风尚武,大伙儿都比较希望投身从军以报国。但到武后时,番上卫士往往被世家贵族官僚借为私家役使,导致大唐四海内的百姓以充当府兵为耻辱。
所以到了当今皇帝陛下登基后便大胆变革,一面征发长征健儿入边镇,一面大举征募胡地雇佣军,补充兵源。如此一来,大唐各边镇的兵力不降反增,对外屡战屡胜。
只是相较之下,中原的团练兵实力却太弱了。至今,折冲都督府早已名存实亡,这些团练兵失去了土地早已没有了训练的热情,不少士卒甚至溃逃。长此以往,以至于登记在册的士卒半数失踪,多出的团练营最后变成一座空营。
江淮道团练营的情况要好上不少,却也达不到满额。便拿情况最好的扬州团练营来说,也只能勉强达到四千五百人,相较于六千人的满额仍然相差不少。(注1)李括此次领的是江淮道都团练使,其职位已经相当于节度使。只是由于在中原腹地,其职权受到州刺史、观察使的诸多挟制,远不及边镇节度使威风。(注2)不过眼下李括显然不会去计较这些小事。查探江淮道盐运案的事情固然重要,但那是在暗中进行的,他明面上的官职是江淮道都团练使,眼下需要做的自然是将这支军队练成一支精锐之师。
注1:自高宗朝以后,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府兵征发对象主要是均田农民,随着均田制的破坏,府兵征点制失去了赖以实行的经济条件。这样,玄宗统治初期,府兵逃散的情况日渐增多,以致番上卫士缺员,征防更难调发。
注2:唐朝团练使可以分为都团练使、州团练使。原是负责方镇或一州的军事。但因观察使兼任都团练使,刺史兼任州团练使,他们实际上成为一个方镇或一个州的军政长官。都团练使与节度使或都防御使的职掌相同(州团练使则与州防御使同)其区别在于地位的高低、迁转的先后、俸钱的多少及是否授予旌节。所以设节度使﹑都防御使的地区就不置都团练使,设州防御使就不置州团练使。
流云特地去查了唐六典,安史之乱前中原之地一般不节度使,所以军职最高便是团练使了。
第九章 盐道(三)
“听说安禄山那厮又替麾下将兵向朝廷请功了?”
李括突然想起一事,轻叩着手指问道。
窦青点了点头,恭敬的答道:“不错,都督,据属下所知安禄山那厮前些时日率部将史思明、田承嗣大破契丹人,斩首两千余级,他为了安抚军心写了一份奏报,请求朝廷按功论赏。”(注1)
这点倒也没什么,毕竟边境节度拥有直接任命正五品以下官职的权利,他们只需要将所需任命之人的姓名填复到空白的告身上上呈给朝廷即可。至于兵部那里,只要皇帝陛下允准,不过是走了个过场。
大唐边军讲究论功行赏,将士们立了功劳理当受到奖赏,这点无可厚非。只是把这个权利全部下放到边镇节度手里便会让这些士卒军将更多的感激节度使而不是朝廷。长此以往,底层的军将势必对朝廷的感情淡化,相反他们会更信赖带给他们升迁的节度使将军。
若真到了只知有将军不只有天子的地步,那……
不知为何,李括对安禄山总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好感。尽管那厮甚得帝宠,近来又认了贵妃娘娘为干娘,每次回京都会急着往内宫里赶,李括还是觉得他很虚伪。
一个真正有风骨的边将只会将精力放到治军御敌上,怎么会有闲余的工夫去想着溜须拍马?偏偏当今皇帝陛下还因此认为安禄山忠心耿耿,性子耿直。哎,只希望是他多虑了吧。
“窦青,你再去校场看看,别让这些小子偷懒!我晚上去一趟紫陌阁,你先去安排吧。”
李括轻叹了一声,摇头吩咐道。
“属下遵命!”
窦青恭敬的行了一记军礼,徐徐退下。……
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泪泫低分,汗融先拭,红袖遮来媚转。莺簧娇啭坐生春,惯把机锋巧对人。鸾胶戏续轻粘唾,凤笛频吹略润唇……
紫陌阁内,一个佳人儿独自对着铜镜发痴。
一别李括之后,皇甫云的日子并不好过。按理说,她干的本就是倚人怀侧陪唱卖笑的营生,不该如此惆怅。但是自从见到李括一面后,皇甫云便彻底的沦陷了。
眉飘偃月,目炯流星。鼻若胆悬,齿若贝列,这样的一个俊秀公子偏生还是一个满身男儿气的青年将军!为何人世间的好事都让他一人占尽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
自己不过是一个姿色稍好些的歌妓罢了,如何配的上这样的一代天骄,罢了罢了,都道是自己痴心妄想。
皇甫云半是慵懒的去下紫色轻纱披肩,便欲梳洗就寝。正值此时,木门被猛然的推开。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啊!”
婢女尺素大口喘着粗气,急切的说道:“他来了,带了好多人……”
皇甫云蹙起了眉头道:“谁来了?带了什么人,你慢些说,不要着急。”
尺素已是急的汗珠直落,近乎疯狂的挥舞着手臂:“哎小姐,是那个天杀的高邮郡王,他带了好多家将冲进了紫陌阁,叫嚷着让您出去见他。”
“这个高邮郡王,恁的如此无礼!孙妈妈呢,她就坐视不理吗?”
此刻皇甫云还寄希望于老鸨孙芳芳能够出面拒绝高邮郡王。毕竟紫陌阁背景也不一般,他便是郡王爷也不能如此胡来。
可是尺素却道:“这个王爷今儿个也不知道吃错哪味药了,直是一脸的杀气,孙娘那里如何敢拦?何况他们都带着刀,即便孙娘下令紫陌阁中的那些护院也不会不要命的冲上去啊!”
“那怎么办,怎么办……”
皇甫云紧咬着嘴唇,在闺房内踱起步来。
“小姐,要不我们跑吧,您这些年来也攒了不少银钱,足够我们过活。我们离开这紫陌阁,过自己的日子。我们喜欢哪个男子便嫁给谁,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婢女尺素的这个提议一时打动了皇甫云。自从被孙芳芳买来作为头牌培养,她便整日以泪洗面。从开始的拒不服从,到后来的趋于妥协。在这个行当里的七八年来,自己什么样的苦没吃过,什么样的冷暖没经历过?
现在这个高邮郡王,竟然竟然要夺走自己最后坚守的东西,她可还能将忍?
只是这个想法才存在了数秒便被她自己打破。呵,跑,这紫陌阁戒备如此森严,她可能跑出去?即便侥幸跑了出去,又能跑到哪里?
这天下虽大,可还有她皇甫云的容身之地?
“罢了,这儿是我们的‘家’,我们不走。你且去将他迎进来吧,语气放客气些。”
皇甫云面容一凌,寒声道。
“小姐!”
婢女尺素见皇甫云竟有意屈从一时气急,连连跺脚相劝。
“你且附耳过来。”
皇甫云叹了口气,冲小婢女招手道。
尺素忸怩的走到皇甫云近前,听候自家小姐的差遣。
“这样,待会等他过来,我……然后,你就……明白了吗?”
皇甫云神色颇是平淡的将计划说完,引得小婢女连连拊掌。
“小姐,你这真是太绝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要屈从呢。”
“别说了,迎他进来吧。”……
李宜自打被江淮团练使李括羞辱后便一直怀恨在心。后来他找到七王叔本想借着他老人家的背景,好好整整这个不知道天之地厚的家伙,可谁知七王叔却告诫他切莫生事。
他李宜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既然你在皇甫云面前羞辱了我,我便要加倍奉还,狠狠的打你的脸!
心中有了计较,他便不顾府中管事劝阻领着一干恶奴强行闯入了紫陌阁。你不是要保护皇甫云吗,如今我便强行占有她,将生米煮成熟饭,看你如何应对!
心中置了气,他的态度自然不会好。一连踹翻了几名守护在皇甫云闺楼前的几个打手护院,李宜便率着几名恶奴风风火火的上了二层楼。
不过,迎接他的场景却有些让高邮郡王出乎意料。
身着一袭红色曳地织锦缎长衣,梳着堕云髻、贴着簪花点着腮红的的皇甫云正深情款款的坐在绣床上,娇羞的瞅着他。
嘶!
便是再脂粉堆中长大的李宜,见到如此场景都不免咽了一口吐沫。此前见到皇甫云时,她总是以一种冰雪美人的姿态呈现在自己面前。冰肌雪骨,美虽美矣,但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而如今,这个自己无比希望得到占有的女人竟然盛装打扮,等候着自己的到来。
哈,他就说嘛,他一个堂堂大唐郡王爷岂会比不过一个团练使?云儿不过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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