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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远征军-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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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时候好上百倍。

走在中间的,则是满面悻悻然,披着黑色团龙袍,阴沉着脸的李捷了,真是满腹郁闷,一面散心,一面李捷还哼唧着。

波西斯所处的地方大约是后世伊朗边界由高加索山脉延伸出来的扎格罗斯山脉山区边缘,九月多,山上还是吹来了些许凉风,吹的三个人都是裹紧了衣袍,习习凉风,也让李捷发烫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下来。

夜风中万籁俱寂的闽宫中,倒是别有一番景色,太液池倒映着月亮的影子,一桌桌宫殿安静的隐身在夜幕中,有的却还亮着灯,不是皇宫中所有人都是贵人,数以千计的宫人奴婢们需要为生计忙碌着,哪怕到了半夜,尚薪司还有浣衣局的宫人们还在忙碌着。

当然,忙碌着的还不止他们,远远眺望着,凤阁中,属于右仆射的办公小楼还在亮着灯,那是武媚娘这个工作狂人在忙碌着,另一头,令人意外的是东宫也是一片灯火通明,并且能看到宦官抱着文牍书卷来回的奔走。

看来李捷丢下的重担,李瑾是认真的接过了。

看到这一切,李捷忽然有一种满足感。

正常的历史上,这一片波斯帝国的曾经心脏最终会变成阿拉伯人的清真寺,几个世纪时间,霸道的伊斯兰文化摧毁了西域几十个佛国,将原本贴近华夏的西域一代变成后世那一副异域外国的模样,最后被蒙古大军的铁蹄摧毁。

如今,李捷的到来,薛延陀国经历衰弱后现在还在蒙古高原上死乞白赖活着,五原的突厥也是依附在华夏旗下,没有形成反唐的后突厥,突厥,铁勒人在草原上的势力很强盛,蒙古人的祖先如今还不知道是哪一个小部落在那一片小草原上放牧着牛羊,也不知道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还会不会出现在历史上。

而伊斯兰的扩张大潮也被闽国双手顶了回去,如今中亚的农耕面积扩大了几番,文化上儒教法家这些东流思想也与琐罗亚斯德古教的哲学观点开始相互碰撞,融会贯通,一片繁盛的景象。

乃至于有琐罗亚斯德教祭祀大胆的推迟,当年袄教创始人琐罗亚斯德本人,就是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的老子,在印度创建了佛教后,老子又来到了波斯,为尚在蒙昧中波斯人创立了琐罗亚斯德教,劝人为善。

不管这信誓旦旦的推测有几分正确性,单单这种文化间相互寻找共同性的现象,就令人可喜。

这宫,这水,这一切,都是自己带来的,深吸一口山中来的冷气,刚刚郁闷的心情散去的一干二净,李捷满心陶醉,看着身前身后的万家灯火。

忽然,皇宫灯火幢幢中,有一处却是让李捷眼前猛地一亮。

“对啊!还有她啊!”

想着,心头升起了一份兴奋,拖着一个保镖一个狗腿子,李捷兴致冲冲的向深宫快步走了过去。

那么多暗着的嫔妃宫殿中,一座却是大异常人的凉着。

安娜的确和武媚娘有太多相似,都是那么热心政事,疏于家事,都是生下个公主丢到侯线娘那里带大,只不过这个妞在李捷心目中,可没有武女帝那么浓郁的相互敬重甚至一点敬畏。

就在安娜奋笔疾书时候,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接着,一个粗鲁的黑影就闯了进来,强行绑架了美丽的公主,反正是勒着安娜的纤腰,李捷粗暴的直奔后面的床榻而去,气的这个妞在李捷背上拳打脚踢的尖叫个不停。

“干什么啊?处置关东士族谋反大案还没善后好,明天还有刑部侍郎需要旅旨呢!放开我,你这个色狼!”

毫不顾忌的将安娜圆鼓鼓的小屁股直接丢到了床上,一面解着腰带,李捷一面一本正经的说道:“闽帝国即将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唯有你能在闽国出现巨大损失之前挽回这一切,所以现在,脱衣服!”

“啥?”

眼看李捷的外袍都扔地上了,正在解这贴身穿戴的软甲,安娜明媚的如同地中海一般明媚的大眼睛顿时瞪的溜圆。

第967章。警讯

到底属于一东一西两个相隔甚远的文化,对于房事上,安娜倒是没有华夏女性那份扭捏与纠结。

反正也算是这个色狼闽王基督教法下唯一的妻子,眼看着李捷一副**上脑的模样,安娜也没有扭捏,落落大方的解起了真正东方丝绸纺织而成的波西米亚长裙。

不过,牙尖嘴利的拜占庭共治皇帝小嘴儿也没闲着,气呼呼的对李捷翻着白眼。

“从柏拉图到亚里士多德,能把色狼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大义凛然的,闽王陛下你还是第一个!”

“什么叫色狼!”

可算把贴身软甲也解下来,李捷脸不红心不跳的嘿嘿笑着。

“明天孤就要下令开始正式对阿拉伯帝国开战了,如此大事孤心里自然紧张兴奋,紧张兴奋就需要发泄,发泄不出来就会影响孤冷静的思维与判断,带着烦躁的心情指挥千军万马,自然是失利,让闽军受到损失,所以说孤说你责任重大,不对吗?”

得意洋洋,李捷讲出了一大堆歪理,可是冷不丁听着出征两个字,安娜解着罗马扣的芊芊玉手却是冷不丁的僵持在了那里。

“怎么了?”

好一会,李捷白龙玉带都抽出来了,却看到安娜还是满面复杂的呆立在哪,禁不住惊愕的问着。

“侯杰,真的死了吗?那么,李缺都尉呢?”

两个问题真犹如一盆冷水从李捷头上篼头浇下,让李捷****全无。

“算了,不做了。”

兴意阑珊的捡起长袍,李捷无趣的出了门。

到底,侯杰是把安娜从加拉太堡劫出来的,到底是李缺在安娜最缺朋友时候走到她的身边,成为她无话不说的闺蜜,对于李缺侯杰间的恩怨情仇,她虽然知道的不是最全,却是最清晰的一个。

侯杰死了,李缺,或许连这缺玉也保存不下了。

至于李捷?玉儿到底是他亲手养大的,结缘于患难之时,带着这个突厥孤儿,李捷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起大落,从来,这个义女甚至比亲生女儿晨曦郡主还要贴心,还要坚定的站在自己身边。

人心都是暖的,对于玉儿这个与自己太相似的女儿,李捷怎么能不在意?

一个半月前,苏伊士总督八千里加急送来的阿拉伯帝国崩溃的消息最后,着重的提到一笔,李都尉的离去,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有的,只是大马士革宫彻底化作一片白地以及大马士革这座地中海名城,被彻底从地图上抹去的消息。

这些日子,忙着与朝臣斗,忙着整饬军务,李捷还能将这心中的担忧苦闷埋在心里,如今,却被安娜不经意的一句话挑了出来。

袒露着上身,吹着冷风坐在殿门口,李捷忽然怀念起了藏在他柜子中,南洋精心炒制的烟草来。

背后,忽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旋即一件厚厚的袍子覆盖在了李捷背上,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却是安娜略带苦涩的笑着坐在了他身旁。

“当初被刺杀在元老院门口的凯撒,也许就是现在这样一副心情,当年我曾祖父希拉克略为了把拜占庭夺回来,连他妻子,我的曾祖母的重病都来不及回去,当面临着圣索菲亚大教堂冰冷的棺木时候,我曾祖父也是这样一副心情吧?”

李捷没有说话。

霸者,也许就要付出些东西吧?踩着敌人与自己人的鲜血骨头向前走,李捷还要走下去!

波西斯的东方没有高耸的群山阻挡,所以落日夜幕总是比天亮早一些,就算懒洋洋的太阳迟迟才从东方爬起,新的一天还是如期到来了。

城外,不知道闽王即将剑指何方,汇聚了多达三十万而且还在汇聚的府兵又开始了新的一天大练,闽王为所有人编制了一副太平梦,也许多苦练一招一式,距离这个太平梦就又近了一些。

同样,朝堂上,闽国的群臣也仿佛蓬勃跳动的帝国心脏那样,纷纷汇聚在朝堂上。

三天一次的大朝会,原本空出来的那些官员位置再次被填补的满满的,而且多了两套六部班子,跟随李瑾,京师六部以及所属官员大部分也是汇聚到了波西斯京,两个吏部尚书,户部尚书碰面到一块,都显得有些尴尬。

还是有一点令所有官员心头舒服的事儿,太子李瑾出现在了朝堂上,而且站在河中郡王李让的前面。

京师就剩下王微,王玄策两人主持日常运转,如今帝国的政治心脏基本上迁移到了波西斯京,不过太子在,国本在,大臣们就心头安心,而且有盼头,大不了等太子继位后再次迁徙回去呗。

“陛下驾到!”

斯婆罗提陀尖锐嘶哑的吼声,一身玄黑色常用的九龙袍,李捷威严的走上大殿,做到金座上,群臣也是整齐的跪伏在地上,向闽王行礼。

“拜见陛下。”

“众卿平身!”

一千二百多号大臣分列两旁,摇着拂尘,斯婆罗提陀顶着两个黑眼圈又是照例的高叫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抢在好几个大臣前面,主管邢狱的凤阁宰相之一狄仁杰率先抢出了行列,抱着笏板深深拜了下去。

“臣有本要奏!”

不由得狄阁老不着急,谋反大案越牵扯越大,那些被抓起来的官员越牵扯越多,虽然警察部队在李捷的授意下不再抓人抄家,可从没在国内如此大开杀戒的狄仁杰还是心头不安,匆匆忙整理了大案的最后尾巴,抢在今日早朝上就要把此案彻底了结。

看着李捷抬起得手,狄仁杰的措辞甚至就在嘴边了,不过这时候,冷不防宫外剧烈的鼓声却是传了过来。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鼓声由远及近,甚至直接打击到了臣撩的心头,唐制,城内响鼓是有明确规定的,钟楼鼓楼准点报时,封闭城门世坊等是钟鼓楼的主要职能,还有第二个职能,就是战事报警。

这个时候才刚刚上朝,报时是不可能了,唯有报警,十多年都是闽国打别人的份儿,头一次京师出现了警讯,让没经历过的大臣议论成一团。

“朝堂之上,保持肃静!”

御史大夫李刚,严肃的站了出来,十多个监察御史亦是跟着站起,这才止住了沸水一般的议论声,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还是不知觉得瞄向宫外,见此,李捷干脆无奈的挥了挥手。

“来人,派飞骑去钟鼓楼探明,究竟出了些什么事情!”

“嗨!”

带着浓郁关中老秦腔调的门口禁军立马飞奔了出去。

不到几柱香的时间,在所有人的关注猜疑中,几个禁军参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甚至背后还插着两根箭簇的一个疲惫府兵,急急匆匆的就跑进了殿内,这一回,议论声再一次悄悄响了起来,不过瞪圆了老眼,老李刚一时间也没有呵斥的意向,也是满面关切。

嘴角都干裂了,灰头土面的府兵焦急的趴在了地上,声音嘶哑的高声禀告道。

“拜见闽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卑将乃戍边武山折冲府后军校尉李冲,受折冲都尉独孤楚之命,特来告警,两日前,阿拉伯漠南也门叛军,突破我边防堡垒,攻陷设拉子城,六府都尉共两千府兵战没,我家主将大人亦战死沙场,如今三万余阿拉伯骑兵徘徊到扎格罗斯山中,望波西斯京警戒!”

这话一出,犹如在平静的朝堂上投入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所有人都是惊恐焦急的议论起来。

设拉子在哪儿?

扎格罗斯山脉中部谷底,曾经古波斯帝国第一个都城,如今的波西斯又叫波斯波利斯,是古波斯帝国第二个都城,两地不过距离七八十里。

也就是说三万阿拉伯人铁骑打到了闽国国都的眼皮底下。

以往不是没有阿拉伯人攻击闽国戍边府兵堡垒城镇的战报,可从来没有如此近,承平已久的大臣们也是感觉到了迫在眉睫战争那浓郁的威胁。

“陛下,阿拉伯人凶蛮,波西斯已经不宜久留,请速速后退。”

“陛下,波西斯之地太过靠近边疆,不易立都,请迁回京师城!”

“渭水之耻近在眼前了,啊啊啊!”

一个个大臣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的直转圈,而且各种启奏,议论声越来越离谱,听的十多个宰相还有闽王脸色亦是越来越难看。

“够了!”

一声愤怒的大吼,忽然让沸腾成一锅水的朝堂又是平静了下来,所有人惊愕的向前看去。

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第968章。太子立威

有人发飙不奇怪,这里是朝堂,不是菜市场。

可发飙的人却不一般,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太子李瑾。

年轻有为的脸上满是阴沉之色,李瑾气愤的伸出太子袍服长袖下的手,指着一个个大臣喝问道:“波西斯京尚有五十万大军,而且波西斯京距离设拉子还有扎格罗斯山脉三道险关阻挡,即便败了也有充足的时间逃脱,诸位大人如此怕死,一分钟都等不了?”

太常寺卿萧娄竟颇为惊愕的看着李瑾,又看了看李捷,真不知道昨晚闽王与太子说了些什么,仅仅一晚上,太子就变得如此富有斗志,与刚刚到波西斯京时候那惶惶而不可终日简直判若两人。

其余文臣们则是羞愧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他们这才想起,不说李捷最近下令以秋狩名义汇聚过来的三十万府兵,本身波西斯京就有左右金吾卫,左右千牛卫,左右领军卫,左右武卫外加关宁铁骑,警察部队,番上戍边府兵一共二十万精锐。

曾经闽王领着半国精锐差不点把阿拉伯打亡了国,三万阿拉伯人浑身是钉也逼近不了波西斯。

文臣们蔫了,武将们则各个兴奋了起来,阿拉伯人来了,就意味着战争,战争就是军功,而此时波西斯京大军环绕,打败阿拉伯人轻而易举,这军功,似乎唾手可得。

如今封侯的闽国将军,大将军什么的,要么是跟着李捷起家的关中游侠及其后代,要么就是朔王铁林的老将们,再不就独孤家拼着一门忠烈得以封侯,剩余的新选拔投靠武将许多还如同当年的李广那样苦苦待封的。

没有军功,拿什么求封,没看王妃的家人们最多才封个伯,所以一有了机会,一群后起之秀立马如同见了血的鲨鱼那样,踊跃上前。

“臣尔朱荣光求战!”

“臣盛连山愿为陛下扫清敌寇!”

嚷嚷着,一大堆五大三粗的重将就跳了出来,互不相让的乱嚷嚷着,与刚刚文臣们畏敌如虎截然不同,骄横的武将们恨不得亮出肱二头肌来显呗自己,而且一个叫嚷得比一个需要兵力稀少。

真跟竞标一样,说话不经大脑的盛连山甚至举着笏板粗声大气的叫嚷着给他三千城管,打到泰西封云云,武将们的踊跃,更是憋的一个个怕死文官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文武素来相互看不顺眼,不少文官甚至暗暗比划着中指,心里狠狠嘀咕着。

装逼!

可惜,武将的踊跃还是遭到了太子的呵斥,还是那么脸色不愉,李瑾恼火的呵斥道:“为战而庙算少者,寡胜已,如此鲁莽,信口开河,尔等成何体统?”

一番话把绝大部分武将都轰了回去,悻悻然退回朝班,盛连山还不服气的嘟囔着:“战又不战,退又不退,难道让阿拉伯人打上门来?”

谁知道这句话犹如捅了马蜂窝一般,正在气头上的李瑾恼怒的指着他嘶吼道:“监察御史何在?左千牛卫将军盛连山君前失仪,当处何罪?”

“按律,当罚俸一月,鞭五!”

监察御史李刚也是恼火的站出身来说着,不过一句之后,李刚白发苍苍的脑袋却又是深深低下,对着李捷一拜。

盛连山是盛问剑的侄子,一向受闽王宠爱,他虽然有弹劾官员,维护朝堂秩序的责任,但真正处罚还得闽王拍板。

跟着李刚的视线,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是到了李捷身上,憨啥的盛连山也是眼巴巴的看了过来。

从上朝开始,闽王李捷似乎都一直充当一个旁观者,这一次,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维护,而是轻轻挥了挥手:“按律处置。”

几个禁卫走上殿来,在文臣们幸灾乐祸的注视下拖着满面悲催却一声不吭的盛连山就往殿外走去,没一会,皮鞭响亮的声音以及惨叫就穿了来。

“啊!!!”

武将们都是心惊肉跳,盛连山是什么人他们可知道,不痛到极点是绝不会叫出来的,百多个中层武将一个个敬畏的看着上方满面寒冰的李瑾,真是小爷一句话,屁股开了花。

在武将起哄中感觉大大丢了面子的文官们,则也是感觉到心花怒放,观望向台上的太子英武姿态,那一股亲切由衷而发。

似乎今天露脸的还不够,教训完盛连山后,李瑾又是恭敬的抱着自己笏板,站到了朝班中央,一面行礼,一面侃侃而谈的说道。

“陛下,我朝方才决定征讨阿拉伯帝国叛军,旋即阿拉伯凶蛮入寇我闽国,夺我城池,杀我官员,此等暴行,天怒人愤,绝不可姑息,势必要讨伐!”

“然,扎格罗斯山脉地形高耸,错综复杂,极易中埋伏,此战极为重要,乃扬我大闽国威,至关重要一站,不能派遣些粗野莽夫,需一心细如发之能将。”

“臣,推荐右千牛卫将军李业诩!”

一般情况下,太子要把在朝堂中保持中立,慎言慎行,轻易绝不敢轻易表露出支持哪一方,那样极有可能被君王视为拉拢某一方势力图谋不轨。

不过风口浪尖的舆论上,李瑾非但做了,而且闽王李捷又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挥着宽大的衣袖言道。

“李爱卿,汝可是卫国公之后,汝有何高见?”

慌忙从武官群中走出,在李瑾身后不远鞠躬拜下,李业诩却是谨慎的仅仅说了一个字:“臣当依山而动,高累营寨,坚壁清野,挫敌锋锐,待敌疲弱思归之时,一举破之。”

防守反击,一向是大闽拿手好戏,可是古代刀剑相交的冷兵器战场,面对敌军凶恶的挑战,能够沉得住气的真不多,就如同当年秦赵长平之战,赵括一到,轻易出击,结果被区区五千秦兵断掉后路,苦战四十六天,身死兵败,赔了赵国全部元气。

李业诩老成持重一番话倒是让几个宰相大将军们暗暗点了点头,不过更多朝臣却是满腹惊异,诧异的看着一前一后的李瑾李敬业。

前一阵才刚刚经历人人自危的大清洗,对于朝堂上每一个动作,这些被杀怕了的大臣们不得不多几个心眼。

可旋即,李捷却又是出乎意料的赞许点了点头。

“如此,孤就命汝为设拉州行军总管,统帅左右千牛卫外加金川,阴山三十六军府府兵出征设拉子,无必要让阿拉伯凶蛮后悔招惹了我闽国!”

“臣,领旨!”

郑重的双膝跪伏在地,李业诩叩首轰然应着,与此同时,群臣也看清了,闽王的确是没有废太子的意思,从阿拉伯骑兵入寇消息传来,闽王就不遗余力的树立太子威严。

再看着角落里孤零零的河中郡王李让,不知不觉间,一些朝臣转变了心思。

只不过,李瑾的外舅公以及最大支持者,太常寺卿萧娄竟昏花的老眼中却是流露出了些许恐慌。

闽王要扶着太子飞,依照他的脾气恐怕不会给太子留下一根拐棍,让太子太倚重外戚而失去了权柄,岂不见汉武帝杀母立子往事?

也许,该急流勇退了。

可是,谁有能如此淡定的放弃好不容易取得的莫大权柄?在辞官与否之间,萧娄竟心头剧烈的斗争起来?

低下官员各种心思中,李捷洪亮的声音又是在朝堂上响了起来。

“阿拉伯贼寇入侵,距离波西斯京不足六十里,此诚国难之时不为过,稍有不慎,渭水之耻重演已!”

“孤下令,京中五品以上官员休沐一概取消,兵部户部工部加紧运作,无比要保证大军出征的一切补给顺利!”

渭水之耻就是李世民刚刚登基之时,突厥可汗颉利携二十万众破过朔方,破云中,直抵长安之下,逼得哪怕强横如唐太宗李世民也不得不委曲求全,在渭水便桥与突厥结盟和解。

虽然后世史书上书约和平协议,实际上,出生在那个动荡岁月不久的李捷却知道,那是大唐向突厥低头了,屈辱的奉上诸多财物奴仆子女,甚至要与颉利可汗说软话,这才劝动突厥退兵。

唐人深以为耻。

一听到这个词汇,所有文臣武将全都是神情凛然,倒一吸口冷气,郑重的叩拜在了地上,。

“臣等谨遵圣谕。”

“退朝!”

斯婆罗提陀又是嗓音尖锐的扬起了浮尘,一个个大臣也是站立而起,倒退着开始向殿外走去,一面走,一面这些大臣们还在努力消化着今天短暂的早朝所经历的事,太子真的崛起了?还是仅仅为闽王的一个烟幕弹?

对阿拉伯入侵的战争,是顺利还是一波三折?

可就在这时候,闽王嘹亮的声音却是再一次在朝堂上响起。

“儒兵中郎将薛讷留步!”

本来薛讷一个都尉是没有资格上朝的,不过他督军太学生军后,又被升官两级,成了中郎将,麾下的军队也被赐予儒兵称号,暗地里嫉妒的人舆论中,薛讷从哭鼻子都尉又变成了保姆中郎将。

绕是如此,朝廷大事也没有他小小一个杂号中郎将插嘴的机会,所以上了朝,薛讷一直是混混僵僵的,人跪他就跪,人闹他就闹,好不容易迷糊着下了朝,正欢欢喜喜往回溜,冷不防这一嗓子差不点没让薛讷趴地上去。

“臣,臣在!”

“逆子,还不快跪下!”

第969章。整装待发

李捷的心血来潮不光薛讷吓了一跳,薛仁贵也是僵了一下,眼看薛讷迷糊着大大咧咧抱着笏板行礼,差不多没把薛仁贵肾都气炸了,暴跳如雷的大声嘶吼着。

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当爹的,激灵灵一哆嗦,薛讷蛤蟆一样难看无比的五体投地趴在了地上,哆嗦着又是说道:“臣,卑将薛讷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闽王的突如其来,还有两父子一番闹剧,让徐徐退后的大臣们惊愕的又是停下脚步看着。

到底心疼儿子,封建时代利益制度可是有着严格规定,四品官员奏事方可鞠躬不跪,违制可是大罪,眼看着刚刚雄风大发的太子又是犹豫着要说什么,薛礼赶忙抢先跪伏在地上求情道:“陛下,犬子初上朝堂,其智商愚鲁,失礼之处还望陛下……”

没等薛礼说完,李捷爽朗的大笑声却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薛中郎将训练儒兵有功,年少有为,出类拔萃,短短时间将一群太学生训练的有板有眼,孤心大悦,特赐其左营总管,率领儒兵随设拉道行军总管李业诩出扎格罗斯山,应战阿拉伯贼寇。”

又是没等惊愕的薛讷反应过来,李捷已经笑着握着拳头,居然是胳膊肘向下一压,一个后世加油的动作激励道:“知识就是力量,薛卿,一定要战出儒兵的威风来!”

爽朗的笑声中,李捷终于彻底离开了龙椅,向后宫走去,仅仅留下一地不可思议的官员们面面相觑。

瞪着趴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犬子,薛仁贵则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儿子被委托重任的欣喜。

城西大营。

方才被搭建起来不久,偌大的军营就迅速忙碌充盈起来,左右千牛卫,三十六府三万余府兵都是迅速聚拢在了军营中。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迅速被动员的民夫推送着一车又一车的草料豆粕粮食不要钱一般堆积满辎重营的大车上,一个个军需官则是忙碌的满头大汗,那这个小本子拼命记录着物资,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

雄伟的中军大营中,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熊叫声却是不时传出来。

“哇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某个开国名将程老匹夫的真传,留了一大把开花散放的扇形大胡子,盛连山猥琐且**荡的大笑着。

“太子就多个肾了?本将我挨了打,不照样抢到了出兵的任务,告刁状又如何,哇哈哈哈哈哈哈!”

难听的笑声听得营门外几个小兵后背直起鸡皮疙瘩,正收拾着地图思考着行军策略的李业诩也禁不住一脸苦笑,无奈的高声劝告着。

“盛兄,禁声啊!”

“今日朝堂的局势再明朗不过了,陛下要抬举太子,找人立威,谁都不往枪口上撞,怎么盛兄就你傻乎乎的和太子顶嘴呢?”

“本来就是嘛!”还是一肚子不满,盛连山怒气冲冲的嘀咕着:“太子一点儿也不像陛下那股雷厉风行劲儿,做事婆婆妈妈的,还不让人说啊!”

“太子是半君,你是臣,还记不能说了!”满面悲催,李业诩又是哀嚎着叫嚷道:“麻烦盛兄你管住自己的嘴,咱们是左右千牛卫将军,这话要再传太子耳朵中,小弟也要跟着吃瓜落的!”

“放心好了,为兄再说一句话,都加上此乃个人观点,与贤弟无关好了!”

盛连山还是那么得意洋洋,甚至歪歪起击破阿拉伯人后,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晋上阴山郡公,而不再是阴山县公,浑然没注意满脑门青筋直跳的李业诩嘴角气的直抽搐的扬起了巴掌,然后照着盛连山刚挨了结结实实五鞭子的**狠狠扇了下去。

一刹那,熊叫变成了狼吼。

“嗷!嗷!嗷!嗷!嗷!嗷!嗷!”

大军左营,一队兵马同样在忙碌着准备出征。

只不过对比相邻的军队,这支军队却怎么都显得有些怪异。

“风云变幻苍角殇,前甲万胄立刀枪。将军马上成一怒,直叫敌人屁凉凉,好诗,好诗啊啊!”

肥嘟嘟的宋楚河一面刷着马,一面还摇头晃脑吟唱着,听的身旁一群拍着马屁的酸秀才们又是齐齐的点头喝彩。

“宋璟兄好文采啊!”

“真不愧是新一代边塞诗人!”

“哪里哪里!”哪怕饥饿加魔鬼式训练都没减掉肥嘟嘟的脸上挂满了洋洋自得,宋楚河好不容易做出一副谦虚模样,拱拳做了个罗圈辑,谦虚说道:“哪里哪里,小弟才疏学浅,边塞诗还要看姚崇兄啊!”

“既然如此,为兄就不客气了。”

同样拿着把马刷子,一面刷着马屁股,一面被点到名的那小子晃着满脸麻点,也是摇头晃脑酸了起来。

“长河孤烟冲天起,塞外征人思不止。血染征衣功名到,爹娘乐的直傻笑。”

“好诗,好诗啊!”

这一头,将士们“擦亮刀枪”,豪迈的准备应对着即将到来的残酷战争,另一头,儒兵的军需同样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几百个太学生兵“积极奋进”的搬运着成车成车辎重。

“哎呦,砸在人家手指指上了!”

碰的一下,麻袋掉在地上,满脸络腮胡子的一米八二太学生兵立马星目含泪,翘着兰花指将红都没红,粗的跟铁条一般手指头含在嘴里娇呼着。此人据说来着新罗插哦组合,名唤鹿汉。

另一头,才刚刚办完一个不到十斤草料袋,另一个面目清秀的不像男人的太学生兵则是拿起了瓢,把水一面拼命浇在自己头上,一面还嗲嗲的娇呼着。

“哎呦,脏死了!”

这位倒是唐人出身,只不过在考入太学之前,据说是村里的清洁工,与其他两个小伙伴一起组成了远近闻名的掏粪的男孩。

足足几个时辰,山一般的辎重不过囤积好了半车,看到自己营内这样一副样子,诸将薛讷很受伤。

摆了一副思想者的模样拖着下巴,薛讷默默地吐着血观望着,隐约间眼眸还闪烁着泪光。

原本李捷亲自允许他以左营总管身份出站,薛讷简直欣喜若狂,虽然对于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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