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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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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振?”黄杰听得心中一动,倒也想起了之曾在那似乎叫做《新水浒传》的奇梦中听过这个名字,便也留了个印象,便道:“好!快快起来!”
然后边看向王虎、薛四娘和薛七娘三人,问道:“如何?本官与你们的生路,走是不走?”
三人都是若有所思,还是王虎道:“大人,当真愿放了俺夫妻?”
黄杰便也长叹一声,道:“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恶贯满盈无余辜,你等往日作恶如何本官不曾见了,今日行善却是众目睽睽,若不与了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怕老天不容。再说,方才不是这青天白日的,苍天打下三道旱雷示警,本官也不敢不放了你们等啊!”
站在远处的花容倒是嘿嘿一笑,喝道:“叔叔,还缺一道旱雷,不如由俺来待苍天打了?再说,苍天也忒小气了些,这等警示之雷,至少也得打个七**道才算合理!”
黄杰瞪他一眼,然后扭头来看三人,就见王虎、薛四娘二人起身之后正式拜倒道:“大人洪恩浩荡,俺夫妻服了!便听大人的安排就是!”
黄杰笑道:“好说!来人,与他三人解了枷锁!”
然后又看薛七娘,还未开口便见薛七娘也是起身拜倒,虽然口不能言,但她瞧向孙固的眼神便也说白了一切,黄杰便笑道:“如此甚好,孙家十九娘中了你的毒标,今后你便在她身边看护就是!”
待王虎、薛四娘和薛献的枷锁都被打开后,黄杰便也让人唤来了张虎、张豹二人,兄弟俩来后见王虎他们身上的枷锁都被解去,自然都是一脸震惊,黄杰却是与王虎笑道:“若本官猜得不错,他二人也是你黑风寨众的头目,可对?”
张家兄弟听了都是面露惊愕之色,王虎倒是坦白:“大人猜得不错,他兄弟乃是寨中的七把头和八把头,就汉川县里做耳目。”
黄杰便笑着对花容道:“九乃数之极,轻易不可乱用,还不去把那第三道天雷给打了?”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零三章 【放生】
惊雷再响,天地震动!
瞧着王虎、薛四娘二人领着百余黑风寨众沿着汈汊湖边的芦苇荡渐行渐远,不论是黄杰、孙新,还是薛献、薛七娘以及佛理等僧众,可都是感慨万千。
待车马复行时,黄杰骑着马故意来到队尾,与佛理说话道:“和尚,听说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放生的功德福报又比救命大了不少,不知道刚才俺这般行事,到底造了多少级浮屠,又得了多少福报?”
佛理脸色略有些发红,忙喧了佛号道:“南无阿弥陀佛!檀越这般善行岂能计算福报多寡,该也是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黄杰却是偏头瞧他,冷声道:“如何不能计算?放了他们是功德无量,那十字坡上被俺下令杀掉的人又该如何计算那罪孽恶业?两向加减,俺又能赚下多少福报?”
佛理听得脸色更红,眨眼之间那他冒出短短发茬的光头便密布了汗珠,忙道:“檀越息怒!息怒!”
黄杰只是冷言:“十字坡一役,归根结底事出那崇宁万寿寺。你们要跟,俺也许了,为何要惹出这许多事端?不过,昨日俺也说了,俺管杀管埋,你们便来管超渡,此行路长,只要你们不嫌事多,俺都一并担待了,说来俺倒是愿意一路放生,想来谁也不嫌福报功德太多,是也不是?”
说完黄杰冷笑一声,便打马走了上前,又走几步后突然扭身道:“对了!差点忘记一事,你等既然要跟的这般近,那么以后行止便要听俺的指挥,落宿扎营更要出工出力,粮水用度也要统一安排,巡察值夜也要轮替,可记下了?”
说完见佛理没有异议,这才走了。只留下佛理一边低声念佛,一边擦着满头大汗,待黄杰走远他才敢抬头来看,见着黄杰策马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渐渐也露出了严肃和惊讶的神色来。
黄杰策马来到万春奴车前唤了一声,万春奴便也掀开帘子探头来道:“如何?”
黄杰斜着眼透过缝隙瞧了瞧车内,见孙十九娘正闭着眼靠在车厢上假寐,也就笑道:“此去复州还有八、九十里,整日坐在车上岂不闷气。要不要下来骑马?”
万春奴自然瞧见黄杰眼色,便也笑道:“哼!听你胡言,十九娘中毒不深,昨夜服药之后余毒早尽,只是你与她处置时放了太多的血,如今还有些贫血头晕罢了,妾身自会好好照应!”
黄杰听来一乐,道:“哦!贫血?昨日与她放了,也不过一镟左右,这都贫血?好好好!待前面寻着了村落。便与她寻只老母鸡来炖汤。”
说完黄杰自顾走了,万春奴放了车帘后,便也来到孙十九娘身边坐下,咯咯笑道:“喏!妹妹也听见了,我家夫君要寻了老母鸡炖汤与你补血,如何?”
孙十九娘听了便也睁眼来瞧万春奴,脸色也是羞红道:“姐姐莫要取笑,妹妹可羞死了!”
万春奴却也拉过她的手,指着上面裹着的纱布正色道:“妹妹舍身为夫君挡了一劫,姐姐怎敢取笑?且妹妹又是个嫰脸儿。心事也藏不住,姐姐岂能瞧不出来,好好养着,虽说此事还得报了廿娘姐姐知晓。不过姐姐敢与妹妹打了保票就是!”
孙十九娘听了,面色更是红润,便也道:“一切都听姐姐安排!”
车外,黄杰策马跟上了前面开路的孙新、孙固,还没开口便听孙固道:“大郎,你当真信那王虎和薛四娘能够改过自新?还有。当真将掌心雷交与那薛献看管?”
黄杰便反问:“五郎哥哥,俺且问你,若是那王虎和薛四娘当真不改,你可有把握潜入黑风寨众将他二人杀了?”
孙固听了眉头一皱,摇头道:“俺一个人潜入黑风寨只怕不能,若寻机狙杀倒是可行!”
黄杰再问:“若哥哥带上花大郎那组人呢?”
孙固认真的想了想道:“只消带上花大郎,就可有八成把握成事!若论射术,俺不如他!”
黄杰哈哈一笑,道:“这便是了,有五郎哥哥和花大郎,还怕他夫妻二人能翻天不成?”
孙固听了也是一笑,而后特别便看了不言语的孙新一眼,道:“只是……就这般放了头目,俺总觉得有些不妥,就怕纵虎归山!”
黄杰嘿嘿笑道:“嘿嘿!那……可就要问二兄了,打探消息的是他、夜入那胡登房中剃须留箭的是他、建议俺放虎归山的也是他,五郎哥哥操的哪门子闲心?”
孙新听了扭头唬了黄杰一眼道:“如今就说放虎归山,为时尚早,俺瞧那王虎也是个有担当的汉子,如今放他便算作考察,若日后当真走眼了,俺一肩担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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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零四章 【精英小队】
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差不多下了快有两个时辰。
还别说,当真不知道是不是代天打雷的事情惹着了老天爷,这场雨倒也大得出奇,虽然黄杰选了一处道旁的高坡草草扎了个营地避雨,待雨停时,就瞧见坡下的官道已经变成了水道,从四周汇集的雨水化作一道浑浊的洪流往西面来路的汈汊湖方向奔腾而去。
这一日黄杰他们只行了不足五十里,便在一处村落歇了脚,倒也无事。第二日的下午便才抵达了复州的治所景陵县。
这复州说来也算是历史文化名城,最为有名的便是茶圣陆羽故里。前朝旧制却也不提了,这复州在本朝也是几经迁延。先是北宋建隆三年(962年),为避赵匡胤祖父赵敬之讳,改竟陵县为景陵县,由湖北路复州所辖。熙宁六年(1073年)撤销复州,景陵县属荆湖北路安州(州治设今湖北安陆市),最近一次迁延是在元祐元年(1086年)恢复复州建制,州治设景陵县。
这复州一如黄州那般,州城叠盖县城,城池的行政规格是“州”,可实际规模却是“县”,却还是旧城。抵达时,借着夕阳余晖一瞧,便能断定这城廓绝对不会超过三里。
指着复州城,黄杰与孙新和花容笑道:“昔日孟圣有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下不如地利也!”
孙新和花容听了黄杰背诵这么一段,都是连翻白眼来瞧,花容问道:“叔叔此话何解?”
黄杰却是哈哈一笑,道:“无解!不过是突然瞧见这三里之城,便想到了七里之郭!对了,还有那叫做陈忠的主薄,胡登那厮说什么汉川县强行青苗法一事全是这陈忠指使,俺们原本不牵扯也就算了。如今牵扯上了,便也不能不管。二兄,却要劳烦你了!”
孙新回头看了黄杰一眼,便也点头答应道:“俺理会的。今夜便去探他一探!”
花容听了也是跃跃欲试道:“孙二叔,可要带上俺的精英小队做策应?”
孙新想想道:“也好!”
黄杰却是对花容斥道:“乱来!你那精英小队都还未有经过整训,岂能随便就去做什么策应?你孙二叔去夜探那陈忠府邸,一个人独来独往还少麻烦,万一被你们拖了后退。怎办?”
花容一听便也楞了,想想便委屈道:“叔叔莫要小看人,俺们定然不会拖了孙二叔的后腿就是,不行的话……只在府外策应,如何?”
黄杰还要说话,孙新却道:“这一路事多,大郎说得也是不错,不曾整训便去行事,说不得会吃了挂落。不过,今夜与俺去做策应。也算是整训!”
花容听了当即呼啸一声,便调转马头去了后队,孙新瞧他兴奋模样,便与黄杰摇头道:“花大郎二十一,你十五,他倒真像个侄儿,你也真像个叔叔!”
黄杰也是无奈一笑,道:“二兄也忒不会夸人,不曾学过少年老成、成熟稳重这等成语?什么一个真像侄儿,一个真像叔叔。粗鄙!太粗鄙!”
“是是!大郎不但少年老成、成熟稳重,还那什么……哦!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哈哈哈!”孙新哈哈一笑,便打马上前去了。
不多久。一行队伍便到了复州城东门,黄杰自然大摇大摆的拿了官凭告身免了入城税,直入城中官驿落脚过夜。当夜三更时分,一身夜行衣的孙新便领着同样装束的花容和他的精英小队,翻墙出了官驿往那复州主薄的宅院探去。
花容的精英小队共有六人,乃是出黄州时黄杰授意他来组建。如今也算是将人都挑齐了。这其中,花容作为队长,麾下队员分别是西域骑兵皮蓬,孙家外姓单屠单九郎、彭牛彭大郎,和差役罗鹏罗三郎、高英高二娘。
皮蓬是个黑人,如今应该是刚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十分的高大,拥有接近六尺的身高和十分匀称的身材。根据他自己的说法,这家伙是自幼被波斯人训练出来的战奴,后来被一名来自威尔士的骑士用三百枚金币的价格买下作为他的骑马扈从,在保卫圣地耶路撒冷的战斗中和威尔士骑士一同被俘,骑士的家人来不及交赎金,那可怜的家伙就死了,所以皮蓬便也辗转被卖到了大宋来。
在个人武艺方面,皮蓬擅长使用弓箭和匕首,在隐匿、潜行、暗袭方面有独到之处。
而孙家外姓单屠单九郎和彭牛彭大郎二人也不用多说,都是自小打熬的一身好铁骨,武艺和箭术都能入得花容的眼,尤其是彭牛这厮人如其名,是个身高接近六尺四寸(约两米)的壮硕汉子,虎背熊腰,兵器是一对子母鸳鸯槌和叠盾。
至于罗鹏罗三郎和高英高二娘,都是去年招募的黄州本地少年少女,罗鹏之父乃是黄州马快,自幼习武,耍得一手好水火棒,且还有一手甩鞭套索的绝技,所以入围。至于高英高二娘,则是黄冈县下的猎户之女,善奔跑、设陷、隐藏、伪装,还有一手吹箭绝技,在整训中,裹扎伤势、野外急救、战场救护等方面的出成绩也是出众,因此才被选拔随行,且在黄杰特别要求精英小队中必须要有一个女队友的情况下,被花容选中。
官驿别院的屋檐下,瞧着几人在夜色下远去,孙固便也回头来看黄杰,听他口中念着什么:“一坦二远程,加上近战盗贼奶妈,这般的队伍配置,该也是没错了。”
孙固想了想,发现听不懂,便也问道:“大郎,为何俺不能进这精英小队?”
黄杰闻言便与他道:“五郎哥哥为何要进精英小队?俺不是说过,二兄若是俺们这队伍的总指挥,五郎哥哥和亨利便是副总指挥,瞧瞧人家亨利,何曾提过要进精英小队?”
黄杰说着,便伸手往院落的正门方向一指,便瞧见亨利正领着几个人在走动巡视,一身的革甲穿戴整齐,扶着腰下的佩刀跨步而走,远远看去倒也威风凛凛。
这什么总指挥和副总指挥的说法孙固倒也听过,便也没了说法,正要离开时,黄杰却道:“对也!五郎哥哥,今日你的话俺想来也是有些道理,尤其是那薛七娘,当初她便有胆使了同归于尽的手段,如今俺还让她看护十九娘,的确是有些不妥。所以方才俺让青禾将她安置去了丙字院,与你做了左邻,今夜且留个心眼,看看她可有什么图谋!”
孙固听了,偏头想想没觉得这安排有什么不妥,便答应道:“俺理会的!”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零五章 【****一票】
黄杰便也笑嘻嘻送了孙固出门,回头就想往万春奴房里行去,谁知却在半路被青禾给堵住,冷冷道:“夫君可是忘了,今夜该去玉娘房里才对!”
玉娘便是表妹姚玉,黄杰忙道:“没忘!只是去春奴儿房里与她说说话,商议些事情。”
青禾却是斜了眼儿直盯着黄杰,道:“妾有一事不明,为何夫君就是要将那薛七娘推给孙五郎?”
黄杰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腆着脸道:“这良田美女时时有,只忧钱少无忧他。婚姻莫作强求事,姻缘到时且随他。为夫也是不明白,为何你这般想要为夫收了那薛七娘?”
青禾听了,却是上前两步,凑近黄杰面前上上下下将他面孔看了个仔细,皱眉道:“怪了!夫君的年岁才有十五,说话却是比五十的老耋还要老气横秋,这收了她有何不好?别的不说,瞧她丰乳肥臀,骨盆也大,定然是个好生养的娘子,又还是处子……”
“且住!且住!”黄杰忙不迭挥袖打断青禾,扭头就走,道:“俺的亲娘吔!饶了俺吧!”
瞧着黄杰连奔带跑的去了万春奴的房里,青禾恨恨的瞧了几眼,便也转身回了房,便走边还喃喃自语道:“当真狼心狗肺,这般为他黄家着想,还不领情!哼!廿娘不曾跟来当真失策,那万春奴蛋也不生,早晚是个祸害!”
却说一夜无话,翌日一早黄杰起来,便也在姚玉的伺候下盥洗梳头,打理清爽之后来到前厅才坐下,便见着满脸喜色的花容领着他的精英小队前来复命,一旁的孙新脸上倒是没见什么表情,黄杰便问:“这般喜上眉梢,却是探到了什么好事儿?”
花容笑道:“好事!大好事儿!叔叔可知,那陈忠乃是谁人门下?”
黄杰不耐道:“快说!”
花容便道:“好好!此人乃是那鲁国公蔡濂门下,昨夜也是巧了。正好听闻他与这复州知府商议,要弄生辰纲与那蔡濂贺寿,怕是不下数万贯之多。”
黄杰偏头想想,道:“可是那政和二年背了夹锡钱黑锅的蔡濂?”
这蔡濂可不是蔡京的什么人。他本也是朝中重臣,官至楚国公,因元祐当争吃了挂落,政和二年时,官家这才复了他的楚国公的勋荣。然后就将诸路铜钱监改铸夹锡钱的大黑锅与他背了,还进封他做了鲁国公。
只不过,如今天下都已经知道改铸夹锡钱根本就是出自蔡京手笔,倒也没人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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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零六章 【栖凤楼】
月下柳梢头,栖凤楼上的烛火却亮如白昼。
复州主薄陈忠眯着醉眼,正依在一个年方不过二八的少女身上,凭她用了****将一口美酒来喂。今夜的酒宴,负责会账的大头早已经寻着,便是城东的粮商大户马老爷,此外那生辰纲的事情也定下了着落,复州城中的九家大户联手出资一万八千贯钱与他置办礼物,再加上知州大人认捐的三千贯,合着便是两万一千贯。
陈忠一面品着少女的****,双手也是不停的在那细皮嫩肉上游走捏拿,脑中倒是在想着除了贺寿用的金银珠宝五色正礼省不得,这生辰纲里还有什么花头可以运作一下。突然,他想到前些日子似乎,景陵县下有十几户中农还不上青苗钱,被判了个男丁流徙广南西路的化州,女眷充作官妓抵债。那些女眷如今还在复州教坊里调教,里面倒也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娘子,不如回头与教坊的鸨儿商议一下,弄些花头耍耍。
跟着,他又想到今年也是太巧,风调雨顺不说,夏税收完还摊上了一个“讨逆捐”,小小一个复州便收上来三万余贯的钱财,按照十五抽一的比率,两千多贯的头子钱他这个主事的主薄便一个人吃了四成,算是今年第一笔收入的大进项。
要说,还是得感谢当朝太尉在那下江吃了败仗,否则那会平白从天上掉下钱来,想想他便示意让花娘扶着自己起身,端了酒盏与席间也在狎妓的各家大户笑道:“今次国公大寿,各位心意虽然到了,却不知国公门人今次会弄些什么彩头,咱们复州虽小,却也不能不使了力,平白叫人比了下去。”
陈忠这话当即得了众人附和,一个胖胖的富商闻言便也伸指挠了挠嘴角,小声笑道:“陈大人不知。几次设宴,小人都去派人去唤了徐老儿,却都叫他推托了。这老儿如今得了那黄州的罐肉方子,将他家的酱肉全都制成了罐肉往各地发卖。可是得了老大利市,陈大人若能与那徐老儿讨来方子与我等,这彩头我等便担了,如何?”
陈忠听了,眯着的眼睛便徒然一亮。不过他却是沉吟了一下后,这才开口道:“那方子不也是徐老儿去黄州买来的么?你等想要,自去黄州使钱就好,何须要俺费这手脚?”
胖富商苦笑一声:“徐大人不知,当初那黄州万家找上门来的时候,除了徐家之外,复州城里还找了我家、吴家、张家,我等愚钝便也没当真,只有徐家派人去了,如今那黄州的黄家说是什么州代理已经给了徐家。这复州一地便是使钱也不能卖了别家。”
“嘶!”
陈忠听了,便倒吸了一口气,一个方子也有这许多花头,居然连送上门的钱财也是不要,想了想后,便道:“俺倒是知道,那黄州黄家的靠山乃是当朝的高俅高太尉,甚至还和苏门扯上了关系。如今他家把方子给了徐家一家,若是将他方子弄来与了你们,黄家那边又当如何?”
那胖富商嘿嘿一笑道:“大人莫要忧心。你只要悄悄的弄来,俺等自然也会悄悄的去使,定叫他神不知鬼不觉。大人不知,那徐老儿家做的酱肉。两斤一罐他就敢要六十五文的发价,其中利钱足足有二十几文之多,等我等几家得了方子,便联手寻一个穷乡僻壤,也做酱肉发卖,却贴了他徐记的牌儿。黄家只怕也管不着了。到时自然也少不了大人的份子,一成干股保管能够落袋。”
陈忠一想,这也是个好计策,便也哈哈一笑,让花娘与他续了盏,正要拿起来与大伙儿共饮,将这事敲定下来。谁知却在这时,就听轰隆一声,一个身子倒飞着砸破了花厅的门儿,直直飞到了酒宴中间,陈忠吓得手一抖将酒盏打了,定眼一看被砸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随身的门子,正要出言呵斥,就瞧见破烂的厅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头上还罩着个兜帽将容貌遮挡了的持弓之人。
那人也不多话,抬手便是唰唰唰的连珠乱射,陈忠就感觉眼前一画,而后头顶便传来一股巨力将他向后带倒,跟着耳旁听着咣的一声,这才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敲在了后背的屏风板上,斜眼往上一瞧,一根黑杆的羽箭在眼前直晃,这才明白对方放出的一箭射穿了顶上的幞头还将自己的发髻钉在了身后的屏风板上。
随后,就听见花厅里尖叫成片,陪酒的花娘们都在那人的示意下全都跑出了门去,而列席的富商却是想走都走不了,不是被箭射了幞头,就是被箭射了衣袖、袍摆和下衣,如今全都好似遭瘟的鹌鹑一般摊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陈忠到底是个主薄,平日里积下的官威勉强还能壮点胆儿,便深吸了一口气,憋着嗓子喝道:“大……大胆,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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