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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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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有这个天性在孟荀两人眼中又有所不同。比如一个贫困家庭,母亲本来就营养不良了,那来多少母乳?或者说母亲每天要做许多沉重的活计来谋生养家,又有多少时间用在关爱子女身上。因此荀子认为人天性就是自私自利性恶的。但在孟子眼中可能认为,子女出世,父母关爱教育,让其健康的成长。父母年老时,子女跪在床边认真的服侍,这种上慈下孝,才是人性最光辉的一面。”
“这样啊……”
“但实际这就是有善的一面,恶的一面。”
“就算如此,与道有什么关系?”
“陛下,臣与恩师刻意说过王莽,实际西汉末年因为人口膨胀,已经产生了很多矛盾。”
“这个朕懂,”赵顼皱了皱眉头,古代对人口危机意识很模糊,有一些人意识到了,比如包拯就上书说过宋朝人口之稠密不可想像,可能是好的一面,人口能增涨,这是内治良好的表现,但也是坏的一面,人类需求无限,大地承载却有限,特别是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宋朝又是面积最小的大一统王朝,无法养活太多的人口。不过这些大臣也没有做认真的思考,说了,说得不清楚。直到王巨,在科举时就刻意与赵顼说了这个人口问题。后来又说了几遍。
反正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吧,不过一想到这种种,赵顼多少有点儿忧上心头。
“陛下,考虑到这个人口危机,再想一想王莽的新政……但他做得太急了,又名位不正,没有大义,于是天下烽烟遍生,东汉有张角,隋末叛乱更是如此,唐朝有黄巢,所以这些朝代覆灭,其主要原因正是因为兼并严重,贫富分化,底层百姓民不聊生。因此老子说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夫子也说过,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只不过两者的区别是夫子持着乐观的态度,老子持着悲观的态度,故在后面又说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
“齐人?”
“也不是齐人那么简单,陛下,你是一国之君,天下共主,但能直接控制每一个百姓吗?”
“不能。”
“能也不能,陛下肯定不能直接控制亿兆子民,但有方法控制。陛下选择忠心能干的宰执、台谏、两制官员,再与他们共同选拨良臣为各部司官员、各路转运使、各州县官员,再由他们通过胥吏与缙绅,向百姓下达诏令,管理百姓,就能控制天下了。在这里,陛下是最高一层的寡人,然后到京城重臣,再到地方官员,再到各地乡绅,再到百姓。京官、地方官员、乡绅是重要的中间组成部分,他们对陛下不忠,陛下的意旨就无法达到基层的百姓手中。想要他们忠心,就必须给他们更多的权利,故夫子又提出尊尊,就是明确这种关系。”
“既尊尊,如何‘均’‘安’?”
“这就是道,因此夫子从来不明确评议人性之善恶,而是用了很多的心思去注《易》,这个易就是调控之道,而非是骗钱的算命之术。这个道就是儒家的中庸,道家的太极。”
孔子当年修易,虽然不能说完全为了卜卦,但多少有些卜卦的用意,王巨美化了,赵顼也没有抬杠,只是又问了一声:“太极?”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善中有恶,恶中有善。尊尊中有齐人,齐人中有尊尊。但这个太极是流动的,故智者要根据情况变化去调控。”
“易里面的卦爻?”
“正是,其实它就是道。春秋战国之时,战乱不休,故老子希望大家清静无为无争,这成了道家的真义。夫子希望周室强壮,由上往下梳理,减少诸国的战乱,故提出了尊尊。但凭借尊尊还不行的,因此又提出了仁爱、节义、仪礼。放在我朝,开国之初,只有三百万户人口,土地不紧张,缺少兼并的土壤,故开国之初,连高利贷也没有市场。但随着时间推移,现在人口翻了四倍多,土地紧张,给了兼并的土壤,高利贷也随之变得可怕起来,这时贫困百姓生计之难,反而胜过了开国之初。所以这时明智的做法,更加要推广齐人之术,给贫困百姓一线生机……”
“它与免役有何关系?”
“免役可以,但切记一条,所募的免役钱满足募役费用即可了,千万不能以用作为敛财工具,更不能向五等以下户摊派免役费用。”
青苗法好不好?
它用心是好的,然而因为从上面就开始打着敛财谋利的想法,于是产生了许多丑陋的现象。
比如三等以上户,有的人也需要借钱,比如救急,比如经商资金短缺,但这个青苗贷又满足不了他们的需要。因此这个青苗贷实际成了劫富的工具。
如果真是劫富济贫也罢了,然而非是。
然后从四等户开始,四等户也有资金短缺之时,不过他们缺少资金辰光十年大约才能有一回。虽然这时宋朝高利贷利息很厉害了,但那种年息三百、还有利滚利的情况终是少的,多是六分利,八分利。十年八分利。然而青苗法开始,年年有二分利,十年就是二倍利息!那个更坑爹!
再到五等以下赤贫户,这些人是真正想借青苗贷的群体,不过王安石灵活多变,又加了一个保人政策,明为减少追讨债务产生纠纷之举,实际有了这个保人,谁会替赤贫户担保?因此实际执行下去,这些赤贫户是借不到青苗贷的。那么他们仍旧向乡绅借高利贷,最高卖儿卖女,用妻子抵押!
青苗法执行后,确实打压了一部分豪强的高利贷行为,也救济了一部分百姓。但就象孟荀对人性争执那样,出发点与立场从开始就不同,那么道义也必然不同,所以执行的结果,弊利交加,弊却大于利,成了坑民敛财的利器!
免役法执行后更坑爹,不仅有宽剩钱,后面又添加了免行钱!
不仅向三等户以上摊派,连赤贫户都没有放过!
因此王巨说了这个道。
其实王巨以前说的打压世袭,文韩富,吕韩范,与这个道是一样的道理。
“很难啊……”赵顼叹息道。
问题还有在那个大黑窟窿上,如果没有那个大黑窟窿,谁想敛财呢?
这同样是一个不可回避的话题,要知道在史上王安石那么敛财,到了熙宁七年,那个黑窟窿都没有填上。因此王巨也不由地叹息一声。
“徐徐徐,”赵顼反过来安慰了一句。
然而两人皆同时苦笑。
赵顼这才说了第三件事。
赵禼将消息传到京城,赵顼大惊,问文彦博,不知绥州可存否?
文彦博不能回答。
然后将王巨召到延和殿问,王巨只答了一句,可能郭逵不会上当。不过若是郭逵也上当了,王巨那也没办法了。
赵顼无奈,只好立即下诏书,通知郭逵不能换了。
郭逵的下属幕僚看到诏书大惊,问,什么时候京城下诏书要换地?
郭逵将前诏拿给大家看,京城是下了诏书,但让郭逵私自扣压下来,大家连这个诏书都没有看到,更不要说换地了。赵禼叹服道,此他人所不敢为也。然后郭逵上奏,说绥州平安,又自劾违诏之罪。
赵顼开心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怪罪郭逵扣诏违诏?于是下诏城绥州,不再易二寨,又嘉奖郭逵一句:渊谋秘略,悉中事机。有臣如此,朕无西顾之忧矣!
“有卿与郭卿,朕心安矣。”赵顼道。
发现上了当,满朝文武大臣仓皇不知所措,包括赵禼那么精明强干的人,都没有提前准备,只有郭逵提前察觉到不对,否则这次宋朝糗大了,整个延州都可能陷入危局。幸好有了郭逵。
但前几天也只有王巨一个人“看出”了郭逵!
王巨啼笑皆非,想到了郭逵,他想了几年后的那场战争,还想到了一个人,潘美!
可能几百年后,元蒙也失败了,不过现在的交趾能与几百年后的交趾相比吗?况且用元蒙骑兵到热带雨林里作战,那个……
几年后郭逵虽大大震慑了交趾,但犯的错误可不小啊。
…………
赵顼这次召见,只说了三件事,不过透露了许多消息。
甚至让王巨看到党争的魔影在地平上狰狞地升起。
不过王巨麻烦也到了。
回到了军器监,一个叫叶默的小吏进来禀报了一件事。
王巨继续在简拣工匠。
这个数量太大了,王巨只能用笔试与口试、手试的方法去挑选淘汰,笔试就是考试,通过考试来考各人的技艺,若是都作家与作家则考核其管理水平。
但笔试多少还有一些片面,还有的工匠都不认识几个字,只能说对都作家与作家更有效一点。因此又增加了手试,看其动手能力,口试,亲自将大伙召集起来,一个个去问答。
因此应当来说,这次诠选还是比较公平合理的。
这段时间主要就在做这件事,并没有对堂吏与官员动手,不过王巨开始暗中观察了,五库六院的库使与院使,便是在观察中挑选出来的。
然后王巨又观察了一些堂吏,挑选出几名堂吏做了亲信,其中就包括这个叶默。
叶默禀报的一件事,正是王巨担心的事。
诠选官匠渐渐到了尾声,王巨没有说,大家也清楚下一步便到了诸院库的官吏。
王巨会留下多少,大家都不清楚,但叶默是王巨从那么多胥吏里看中挑出来的,智慧想差也差不起来了,他都不用猜测,也知道会淘汰很多出去,因此有的官员们便私下里串通起来,暗中想对策。要命的又是放在这种大环境下,无疑会让更多人联想翩翩……
第四三〇章大闹宣德门
王巨想了想说道:“叶默,你将张若水请来。”
“喏。”
一会,张若水被叶默带了过来。
“张都知,神臂弓改进如何?”
“一石五斗。”张若水骄傲地说。
这个数字可能有些虚夸,因为张若水其人喜欢贪功,实际才开始研究出来的神臂弓最小拉力有的达到了二石三斗,而非是二石。献给赵顼的那张是拉力最小的。
但张若水说一石五斗,那么最大拉力可能只有一石七斗了,那么也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士兵能使用它,而且改进的时间也不长,所以张若水的表情十分自得。
“若此,就将工艺定下来吧,以此先行生产一批。”
“不是说一石二吗?”
“西北情况有些紧急,等不及了,再说它造价如此昂贵,也注定了不可能每名弓兵都能使用起它。”
“这倒也是。”
来到军器监,王巨才知道后来为什么马黄弓一直没有普及,甚至出现了拉力要求更严格的克敌弓与神劲弓。
原因就是造价。
一把普通的复合弓,如今造价是一千五百文,十支箭是六七百文。但神臂弓一把造价因为材料要求太过严格,造价几乎达到十五贯,是普通复合弓的十倍!要命的不是弓,而是箭,本来神臂弓其箭成本是普通弓箭的四倍,经过改进,几乎是其七倍八倍!也就是一场战役下来,一名兵士预备五十支箭,就要三十贯成本。
这个成本,就算以后经济情况转好了,也不可能让每名弓弓兵肆意地装备神臂弓。
既然是少数精锐军士用,为何不注重其杀伤力?这才出现了克敌弓。
然而王巨军事思想可能与韩世忠不一样,他看重了杀伤力,更看重了速度,经过改进,依然还是那些精锐军士在使用,那么其速度是其原来的二到三倍。可能射程弱了许多,但总体杀伤力却在上升。
“西北要开战吗?”张若水又问。
“必然。”
“西夏是养不饱的狼啊。”
“西夏养不饱,契丹人也未必能养饱。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国亦如此。张都知,这段时间你做得不错,我在军器监未必能呆多久,未来我会向陛下推荐你来接任。但你得记住一句话,多点公心,少点私心,处置尽量公正公平。”
“那就谢过子安了。”张若水惊喜地说。
王巨说的意思就是少贪,少点人情,公正做事,公平断事。
然而军器监掌握着全国一半以上器甲的制造,想一想一年朝廷在上面会花多少钱吧,即便少贪,漏一漏,那也是一个油水肥得不能再肥的公差了。
“不过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工匠们都无关紧要了,就是那些……”张若水沉吟道,王巨将他看成自己人了,张若水也不卖关子了。
后面的没说,指的就是那些官员与胥吏。原来一半器甲不合格,这些钱到了那些人手中,正是这些官员与胥吏。
他们手中薪酬实际并不多,那些胥吏们只能得到一些补贴,连正式的薪酬都没有。但暗下的收入太多了,王巨主持军器监,这些人不敢捞油水,不过王巨不可能一直呆在军器监,只有王巨一走,以后还是一个肥差。
问题是王巨将作家与作头职权分开,都作家、作家以及甲头已经代替了原来的官员与胥吏职责,如果王巨一狠心,那么五库六院只需要两百来名官员胥吏,就可以将五部六院的事务全部领手起来。这意味着会裁去四分之三的官员与胥吏,事实王巨就打算这么做的。
这些官吏能不急吗?
“子安,有点难办啊。”张若水又道,他不知道王巨会保留多少,然而同样也看出来,王巨会裁去很多人,而这些人又是有背景的,甚至一些胥吏都有着背景,一旦闹将起来,就大条了。
“这个我早点有准备,原本我打算是一借神臂弓,二借西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可能西夏不久就会对绥州发起进攻。”
这就是借势,大家都害怕战争,原因多多,但主要原因就是庆历战争带来的伤害,花了那么多钱,一度让国穷民弊,却连番打了数次败仗,这个失败的原因也很多,器甲也是一部分因素。
在这个大势面前,谁还顾这几百名小官胥吏的“钱景幸福”?
“难怪子安一直没有动手。”
“其实这问题也不大,我就怕有人在幕后推动……所以想请你替我打探某个人在宫中与陛下的言论。”
…………
其实从权术角度来看,王巨做得不高明。
后世演义里丑化了几个人,第一个是潘美,这与权谋无关,是杨业死得太惨烈了,又不能说赵匡义做得不好,于是潘美悲催了。
另外还有两个人,狄青也成了奸臣,为何?想一想狄青是为什么气死的,再想一想是那些人将狄青气死的,于是狄青只能被丑化。
还有庞籍。
庞籍是后来丑化,现世报的,还有刘沆。
再看几个美化的顶级士大夫,富弼,文彦博,韩琦。
所以庞籍从郓州改判并州路过京城时,赵祯宣其入对,有过一段对话,赵祯以新相文彦博富弼,意甚自得,问籍籍二相何如?
庞籍说二臣皆朝廷高选,陛下拨之,甚副天下望。
赵祯又说,诚如卿言,文彦博犹多私,至于富弼,万口一词,皆说是贤相。
庞籍则说,文彦博臣顷与同在中书,详知其所为,实无所私,但恶之者毁之耳。况前者被谤而出,今当愈畏谨矣。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文彦博第一次为相时,颇有作为,但有了作为,必然会得罪人。现在被谤罢相,再召为相,文彦博会吸引“教训”,愈畏谨,也就是不会为了做事而得罪人了。
果如所言。
然后又说富弼,富弼顷为枢密副使,未执大政,朝士大夫未有与之为怨,故交口誉之,冀其进用而已,亦有所利焉。若弼以陛下爵禄树私恩,则非忠臣,何足贤!若一以公议概之,则向之誉者将转而为毁矣,陛下所宜深察也。
也就富弼在为相之前,只做了很短一时间枢密副使,所以没有与士大夫结怨,于是交口称赞。现在担任宰相了,想要继续让大家交口称赞,那么富弼只好用国家的爵禄来树私恩,大家会继续称赞,然而那样还是忠臣吗?
如果富弼不这么做,以大公之心为相,那么必然会得罪人,那么大家不是称赞,而是毁舆了。
结果呢,大家继续称赞,然后宋朝财政便从文富韩三人手中渐渐出现危机,冗兵冗官现象加深……
王巨不用学习他们的做法,只要不裁,这些官吏就满意了。
而且潜龙勿用,以王巨现在的地位,说上不上,说下不下,正是养恩树名之时,得罪人是不明智的做法。其实裁掉了那么多滥竽充数的官匠,制订了职责明确的制度,再将器甲质量提上来,在军器监任上,王巨就做得完美无暇了。
但最终王巨选择了一条不明智的做法。
“报应”来了。
又到了大朝会之时。
天气更冷,天气也变得很短。
五更时分,却是一天中最黑暗之时。
“好多人,”王紫川说道。
因为早朝时间比较早,有的大臣来不及,怕误了早朝,于是匆匆奔向待漏院,特别那些家离皇城比较远的大臣。于是催生了一些小商小贩起早赶到宣德门前卖早点,生意还不错,因此到了早朝时,宣德门前很热闹。
这也是宋朝皇室平民化的一种表现。
但今天宣德门前人似乎特别的多,远远地看去,影影绰绰的一大片。
王巨虽然感到狐疑,可还是骑马迅速奔向宣德门。
不过他来到宣德门,脸上立即变得凝重。人很多,不仅是有卖早点的小商小贩,还有许多大臣没有进待漏院,而是站在哪里围观。
更多的是许多妇孺老幼,以及一些成年人,有的王巨面熟,他们正是被王巨裁减下去的各个官匠。
王巨表情沉重地下了马。
这些官匠与妇孺老幼一起围了上来,然后号淘大哭,责问王巨为什么将他们裁减下去,现在他们活不下去了,法不责众,有的胆大,竟然上前来拉扯王巨的朝服。
“滚!”王巨喝了一声,也没有理睬,进了皇城,去待漏院。
王珪悄然上前,道:“子安,有些不妙啊。”
“谢过王学士,”王巨躬身道,不管王珪是不是良臣,但也是目前为止,唯一正式向王巨示好的大佬。而且以前王巨还拒绝了王珪的榜下捉婿,这个情份王巨要领的。
进了待漏院,王巨整了整官服,他及时进了皇城,否则继续下去,可能连朝服都被拉坏掉,那个糗才会出得大。
有的人脸上幸灾乐祸,还有的人脸色平静、沉思、担忧。
王巨扫视一眼,他表情更凝重。
因为从这些人的表情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也就是嫉恨他的大臣不少,支持的大臣却没有几个。
一会儿太监过来传旨进宫。
早朝开始。
大程走了出来说道:“前段时间,军器监裁减近万名工匠,虽以国谋利,然裁之太过急躁,京城物价昂贵,裁后一年仅给五贯贴助,一家人何如得活?今天早朝之时,几百工匠带着妻儿老小,衣衫褴褛,面带菜色,请求王巨给其活路。陛下,虽以国谋利,然国也以人为本,近万名工匠,包括其家属,几达五六万人也,仓促裁减,又无活路,必危及京城太平安全,望陛下三思。”
这也是一种说法,裁是好事,但也要让这些人活吧。
大程说完,吕公著走上前道:“程颢此言极是,臣以为先将这些工匠召回军器监,仿效厢兵裁减之策,愿者裁之,不愿者则留之。如此,军器监雍肿可解,又不会产生民怨。”
这个说法更迷惑人了。
厢军那个裁减之策,正是王巨提出来的。
关健厢军与军器监不一样,厢军多做的苦役,对技术要求不高。军器监是技术活,所以王巨花了很长时间进了考核。如果再按照厢兵那个裁减之策,那么愿意离开的人反而是有技术的人,不愿意离开的人则是那些滥竽充数的人,如何了得?
所以王巨在裁减之前,提出了加薪酬,又挂了那副楹联,杜绝贪墨克扣,提高官匠的收入,就是要留住这些官匠,不让他们故意考不好离开军器监。
如果按照吕公著的做法,大事休矣。
但现在问题就摆在这里,如果王巨不同意,这些人继续闹,人又多,抓又不好抓,而且闹下去,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连朝廷脸面都丢了。
赵顼在宫中也听说了,于是郑重地看着王巨。
第四三一章抚养
王巨不得不走上前说:“陛下,不可。国家以人为本,但这个人是指什么人?不仅是工匠,还人兵士,普通百姓,包括边区百姓。臣虽然裁减了许多官匠,但都是经过了考核,裁减下去的都是技艺不良的官匠。这些官匠若是让他们继续留在军器监,所制器甲质量如何能保证?不能保证,器甲还会继续不良,又分配到将士手中,如何能保障作战胜利。一旦大败,无数将士惨死,还能让敌寇入侵边境,千家万户荡之一空。臣知华池县时,亲眼目睹,夏寇到来,烧杀掳掠奸淫,无恶不作。难道这些将士没有家属吗?难道边境百姓不是大宋的人,大宋的子民吗?”
程颢道:“固然,这几万人也不能不顾。”
顾个鬼啊,这天下有多少人吃不饱饭,你们顾了吗?
不过王巨没有抬杠,而且争执起来,有违朝仪,程颢是御史,弹劾是对的,自己在朝殿上抬杠则是错的,甚至弄不好贬放出京。贬放问题也不大,王巨还巴不得这时候离开京城呢,可关健是军器监还没有做好,这一放,就全部放掉了。
那时才叫画蛇添足,事没有做好,还落得一身骚。
王巨道:“这些人有手有脚,况且朝廷还继续给予三年贴助,为何不能得活?不如这样,陛下,臣回到军器监后找到名册,派人传话,如果不能得活,他们一家人由臣来抚养!”
“你来抚养?”赵顼惊讶道。
这可不是少人,好几万人,养活他们得花多少钱哪?
不过赵顼看着王巨,忽然意会,王巨说出这话,肯定有办法,因此沉吟不语了。
既然王巨都放出这话了,程颢与吕公著也不好说什么了,程颢冷笑一声,退回班列。
朝会散。
章惇担忧地追上来问:“子安,你如何得养啊?”
可能这一裁,是有一些工匠生计困难了,然而这些人闹到宣德门,后面必然有人鼓动的,否则那有这么大胆子?担忧的就是这后面的人,只要王巨说抚养,加上这些人不服气,能活下去的,也要王巨抚养了,不能说五六万人会闹养让王巨来养,最少会有一两万人吧,就是富弼的家产,也养不起!
“子厚兄,我自有良策。”
王巨这么说,章惇也不好再劝了。
这件事迅速传开,也迅速引起轰动,张若水急忙找到王巨,道:“子安,你不能做出这个承诺啊。”
“张都知,那我当怎么办?抓是不能抓,一抓事情会更多,置若罔闻,这些人只会越来越过份。”
张若水一呆,道:“关健没有夏公哪。”
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好水川大败后,几千秦州百姓将韩琦堵住,向他要儿子。那次韩琦同样万分凶险,幸好有夏竦做了担保。
但这一回,谁来担保王巨?
“张都知,我早就料到了,放心吧。”王巨说道。
说完,王巨还真找来名册,让军器监的胥吏挨家挨户去询问了。反正各作院并淘后,人事严重浮肿,这些胥吏平时也没有什么事,虽然是近万户官匠,不过胥吏同样也很多,一个胥吏询问十几户不存在问题的。
不愿意让王巨抚养,自己有生计的,那就算了。
愿意让王巨抚养的,七天后带着保暖的衣被,于弓箭院前集合。
实际没有找到生计的人很少,不过王巨让这些胥吏下去,而这些胥吏正担心王巨下一步将他们也裁减掉,那他们下去询问还能有什么好事吗?
于是更多的人在观望着,更多的人幸灾乐祸,看王巨如何收场。
胥吏在询问,王巨下值,吕惠卿又找上门,担忧地询问。
“吉甫兄,自我主持军器监,器甲可优良否?”
吕惠卿点了点头,经过裁减以及一系列措施之后,这两个多月军器监生产的器甲质量那是无话可说了,可以说自宋真宗以来,质量最好的一批器甲。
“但我一退,所做的努力会如何?倾刻化为灰烬,并且我还落个坏名声。吉甫兄,有的人想对付我……”
“我知道,这个人我同样痛恨之。”
“不过陛下并没有忘记我,可能他们会找到我一些把柄,将我贬放,但只要陛下能记住,这些人能不能让我消失?但是我名声败坏,千人痛指,万人唾骂,就是陛下能理解,我最后也只能成为牺牲品,久不出现在陛下视线,陛下就会将我忘记了。”
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说赵念奴那边的关系,王巨接下来还有一些安排,就是让王巨下去了,同样还能随时东山再起。
但司马光也不知道内幕的,其他人知道的更是少得可怜,即便知道,也只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不知道所有的真相。
因此王巨又说道:“这一步我不能退,做得好,接下来裁减官吏也就顺利了,做得不好,后面步步紧逼,他们就以为让我彻底消失了。”
吕惠卿皱了皱眉头。
同为帝师,司马光同样开始对他步步发难,但他不知道,他这个帝师最大的羞侮将要到来。
“子安,你有何良策?”
“我有一个良策,而且已经安排了。”
“子安,为何不支持介甫公?”
这些官匠闹事,事说大也不大,主要缺少一个得力大佬支持,不过王巨一直不配合王安石,王安石为什么为了支持王巨而得罪人?
“吉甫兄,主要有的我还没有想好。介甫公变法,主要是财政,而财政一是开源,二是节流,节流之道冗兵冗官冗政,军器监人事严重浮肿,我此举针对的正是冗官冗政,从而产生大量冗费,并且直接导致器甲粗制滥造,严重不合格。若是办好了,可能会给介甫公一些启示。”
王巨说得委婉,意思是你与王安石在边看就行了。我换不着为了裁减一批官吏,就倒向你们了。
说直接一点,各有各的道,都想为国家好,但道不同,就不可能同相为谋。
吕惠卿无奈离开。
琼娘看着他的背影说:“官人,为何不依附王介甫?”
“琼娘子,你不懂,之所以这一回有一批工匠发难,非是工匠发难,而是有人在后面捣鬼,这些人就是军器监的官吏,并且里面有许多是权贵子弟后代。但真正的有势力的权贵,即便我将他们裁掉,想混一个低品差官能有多难?顶多恨我一点罢了,顶多可能会离开京城,但他们会不会与我鱼死网破?而没有门路的,又会有多少话语权,能否与我鱼死网破?”
实际问题还不是这些权贵子弟,而是少数几个人在后面再度捣鬼,不过王巨也有了一些安排。
“因此难的就是这一关,更与敛财无关。但王介甫呢?他的变法多是以敛财为主,得罪的是天下人,你说我能不能依附于他?”
“这么说王介甫变法不好了?”
“也不能说不好,国家到了这一步,不变不行了,更不能说敛财要不得,国家亏空巨大……但我要参与吗?就是冒着天下权贵唾骂参与进去,以我的年龄,又能担任几品官员?”
“原来如此?”
“再过一段时间吧,将军器监事务做好了,打下基础,我想办法离开京城。”
现在京城是一个超级大火坑,但赵顼不放,王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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