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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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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轻重我知道的。”

“那就这样吧。”

“不过明公不进城中住,大家还是不放心。”

“我住不住城都一样个,住在这里,就近能处理渠工,本官反而感到方便。况且有了这个账薄上承诺的亩数,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好来。”

赵员外离去,王巨又去了渠工。

主渠只有一里地了,两边施工的人群能遥遥相望。

经过一天多劳动后,终于两边主渠联在一起。

刹那间,几乎所有军士与民夫发出欢呼,有的人高兴地翻起了跟斗。

王巨也高兴地握住了杨蟠的手,尽管杨蟠不知道握手动作的含义。

当然,还没有引水进来。

这必须等一些相关的支渠全部修好后,才能将渠首打通,再放水进来。但到了那时,真正的战斗也将要开始了。

王巨说道:“杨勾使,这样,你再将大伙带到小郑泉。”

杨蟠点了点头。

这一段主渠是修好了。这次朝廷支持的力度很大,前前后后仅是军士就派来了三万多人,赵顼内库揭不开锅了,也没有短了渠工的粮草与物资,还有火药……加上王巨的带头,大家干劲足,所以渠工修建的速度比他们预算的要快。

可它只是第一段,还有第二段,第三段。

第一段主渠修好,那就要转移到第二段战场上了。

最后支渠修好后,那些劳力再转移到渠首,第一段渠工告捷。

“对了,杨勾使,在那边顺便替我再盖几间茅屋。”

“子安,难道这余下两年多时间,你真全部呆在这个茅屋里?”

“为什么不能呆?”

那就呆吧,杨蟠也不再劝。

侯可说道:“这一回朝廷应当能满意了吧?”

前几天他们派人大约估量了一下,只要马上一放水,就能使一万九千多顷耕地受益。不过这中间还有原来的耕田,特别是南白渠是低灌溉区,朝廷以前又修了几次,因此原耕田比例比较高,大约会有一万两千顷左右。但随着渠工向第二段第三段转移,原耕田比例就开始大幅度下降了。

可这也算是成绩,即便原耕田,同样会分为三六九等,许多耕地因灌溉水不足,产量很低下。这次大修,最少九成变成了真正的良田。

王巨说道:“侯知县,应当能满意了,虽然我在中书说过,可能会使数万顷耕地得到灌溉,但那时心中的想法则是,那怕能得到五千顷耕地,放在关中,其意义也会截然不同。”

意义有多重要,几名负责修渠的官员都知道了,可以说在这里出现五百顷良田,其作用也胜过了万春圩那一千多顷肥沃的圩田。

“不仅是灌溉,这么多水堰,又可以养鱼,载种茭葑,又能使许多百姓受利。”

“茭葑……立即张贴露布,严禁任何人在水堰里载种茭葑。”

“为何?”

“可以在岸种载种树木,也可以在水堰里养鱼,甚至可以养鸭子,但切记,茭葑不能移载,一是会产生许多纠纷,二是会壅塞水堰。我外父家的管事,前段时间路过我这里看望我,说到杭州西湖,便说到现在西湖开始壅塞。我没有去看,但估猜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广载茭葑之故。”

这些都是细节问题,但往往会是大问题。

比如春天时王巨让朝廷下令,泾水两岸广载杨柳。

二月末,王巨骑马上去看了看,执行得不严格,因此立即写了私信给各个官员,你们不听诏令,就不要怪我打小报告了。

却没有想到接到蔡挺一封私信,他就说了一件事,本官可以责令下属各个官员配合,但你有没有想过前线泾水各条支流能不能广载树木?

王巨只好做了补充,延庆水自业乐镇上,马岭水自环州城上,蒲川河、大胡河、阳晋水上游地区,不用执行这道命令。

实际这些支流多数上游地区水土已开始了严重恶化,然而为了军事作用,王巨只好作出让步。

程昉怀疑地问:“有这么严重?”

“程都监,比你想的还要严重,而且这些水堰非是象我们刻意所建的蓄沙池,在枯季时先将渠首那五个陡门一起关死,再放掉蓄沙池里的水,派几百名民夫,劳动数天,就可以将淤沙挑走。一旦各个水堰淤塞,到时候清除茭葑在主家反对下会麻烦,清淤更麻烦。”

王巨反对,这也是宁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的,于是几人便不在坚持。

四人又坐下来商议着洪堰制度,用水则例。

不能修好了,就撒手不管了。

以后还有很多事,比如维修,不维修,再好的水利工程,十几年下来也垮了。

再比如各条支流水位高低不同,汛期甚至都不同,水位的调节。

还有枯水时季,对各个灌区水源的分配等等。

要派官吏管理与维修。

还必须有一套成熟的制度,渠工是四人合力主持的,也是最熟悉水渠的人,并且马上就要用到这个制度了,因此几人协商着,顺便将此事解决。

谈了好一会,杨蟠又带着军士与民夫匆匆赶回小郑泉。

…………

若是正常情况,这个消息传到城中,肯定会响起一片鞭炮声。

但现在泾阳城中很古怪,明明许多老百姓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神情,城中却是安静一片。

大串连开始。

二十几个员外来到彭员外家。

“诸位,平流陡门前开始刻水尺了。”

原来杨蟠是打算用水龟的,一是喜庆的建筑,象征渠工会象龟的寿命一样长久。二就是用来测量水位,水的流量与深度。文言文说法叫水则。

水到乌龟什么位置,就能看到引水规模。如“水到龟儿嘴,百二十徼水”,一徼水即渠道过水断面为一平方尺的水。

王巨说道:“还是省省钱吧,不就是看一个水流量与水位吗,何用一水尺替代,反而会一目了然。”

杨蟠怀疑用水尺太简陋。

王巨又说道:“你们恐怕还不知道朝廷钱帛有多紧张,看看河北灾民,朝廷拨出多少钱款赈灾?”

这一说,大家全部醒悟。

不看朝廷一批批钱粮物资拨过来,那是咬紧牙关拨过来的。

于是听从王巨意见,改用水尺替代了水龟。

这也意味着马上就要打开渠首了。

二十几人面面相觑。

赵员外带着一大批豪绅在向王巨表示献忠,他们是清楚的。

可这些人势力比较强,特别是彭员外曾员外他们,有的被王巨毒打过,有的狠狠地敲走了一笔钱帛,因此不甘心屈服。

然而王巨这一手很厉害,这一分化,他们的力量立即变弱。

现在两条道路,一条立即改变主意,向王巨献忠,不过这时候献忠,大约也来不及了,即便所谓的“补偿”也不会很多。况且还有的人不信邪。

第二条道路对抗倒底,王巨一直没有出手。杖打了李员外他们,也不过是他们蛊惑几名胥吏家属到京城告御状,勒索,那是九户人家派了下人攻击王巨,特别是曾员外的妻子,拦着大街,公开对王巨指槐骂桑。

至于其他的,王巨还真没什么动静,甚至默视了他们继续圈田。

不过这些人心中都清楚,王巨不出手则己,一出手那将是无比凶狠的一击。

“李员外,你说怎么办?”曾员外道。

“这小子心狠手辣,不得不防哪。”

二十几个人脸色都有点不大好看,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屈服,也立即将那些圈田的标志拿走,不是他们自觉,而是真怕,害怕王巨到时候施出什么凶狠手段,甚至连人都敢继续卡嚓了。

“这小子一定会有狠手,否则赵员外请他回城,他都不回城,还说什么送神容易请神难,他以为他是什么,神!神个鬼啊!”

“李员外,你都是说一句话,当初让李群撵他出城的,可不是你的主意?”

“我当时只是想逼他一逼,那曾想他立即出城,反弄巧成拙了。不过就不逼他出城,他能屈服吗?”

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一群地主商人居然逼迫堂堂的官员屈服,但别说,还真有,包括泾阳知县,有好几个知县“屈服”过。

“我倒是向我侄儿打听过,他说这个郑白渠朝廷很慎重,官家与韩公对其十分重视。”彭员外说道。

“他还说了什么?”

“他不在朝堂上,哪里知道那么多。”

“那还不等于没说,”几人抱怨道,关中这么大的水利工程,边境有西夏之压,朝廷能不重视吗?

李员外走了几步,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这回不是馊主意吧?”

“不馊,但各位保证不能对外泄露,参与时大家一起参与。”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才能保密!

“我们发誓。”

“这个主意分为两个策略,一个是公开去做,我们联合起来,去问侯知县,问他如何处理诸位的耕田。侯知县肯定支吾不说,我们再带着下人,重新去县衙询问,然后一股作气,闯入账房,将那小子收集上来的田册一起烧掉。”

现在王巨图穷匕现了,为什么到现在稳如泰山,就是手中有那些田册。

我只认田册说话,不认实际耕田说话。

惨就惨在这个田册上,田册一烧,王巨没有凭证,只有翻白眼的份。

“不妥,为什么他能猖獗,修水利的是以保捷军为主,他打了一场胜仗,保捷军军士对他崇拜,水利分田,他们也会得到实际好处,因此听从他指挥,一旦我们这样做,保不准各位的项上人头会掉下一半。”

“那我们就采用第二策,明处烧不成,暗处烧,我们各家派出机灵的人手,下半夜潜入到县衙账房处,一把火将这些账册全部烧光。”

其实古代还真有官员将豪强激怒了,豪强烧县衙的故事。

并且古代与后世不同,各个官员为了表示清廉,多不喜修县衙,往往县衙都能因年久不修,破烂不堪,包括泾阳县衙,以及旁边贮放账册的账房。

大家细细一想,不一会儿,一个个面露喜色,干这活不需要太多人,一家派出一个人,就能做得漂漂亮亮了。那一家找不到一个可靠的人?

第三三一章宽厚

王巨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先将几十名指使一起喊来,即便保捷军,也有贪墨克扣现象,不过这次渠工中,这些指使表现得都还不错。

当然,那也要看什么人带头了。

王巨吩咐军士宰杀了几只肥羊,然后抱来烧酒,说道:“它就是烧酒,但不是擦伤口的那种烧酒,那个要特制,也不能喝。不要小看了它哦,据说在阻卜那边,一头肥羊只有换来两三斤烧酒。”

“这么贵啊?”有的指使说道。

实际就象侯可喝真正的炒茶一样,有的人习惯,有的人不习惯。

然而王巨这么一说,都觉得是好东西了。

大家喝着烧酒,吃着烤羊肉,不过王巨换成了小杯,也限制各人喝多。

喝酒吃肉是聚会,但这个聚会上要有重要的事交待。

那就是量田分田。

如果只是量田分田那么简单,又容易了,但接下来的麻烦会有很多。所以王巨这次出动了大手笔,由他与程昉各带二十营官兵,分成二十大队,每一大队又以都为单位,分成五个小队,然后再次那一营专门看押战俘与学习丈量田亩的官兵打散,每一营分配四五个人手。

王巨教了他们阿拉伯数字,可能对于读书识字的人,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但对于这些不识字的大兵来说,反而更容易学习。即便计算时也不会太难,不过是简单的加减乘,除都罕用到。

其实主要的就是各种形状的面积公式计算,但也是简单的面积公式。真有一些犬牙交错奇形怪状的田,那就折叠吧。

实际若不是纠纷,虽然田很多,王巨实际等于是派出了四十一营官兵丈量,有点牛刀宰鸡了。

但现实就是这么多人去丈量,可能还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所以王巨必须提前交待。

这么广大的一片地区,必须要分配好各个大队丈量的区域,就着他们原来修渠附近分配,以便他们熟悉。

还有王巨的那个补偿,这个也得要说清楚,头痛的就是有人地很多,不在一块,不过与各大队无关,王巨带着黄良、陶青誊抄好了,按照王巨所吩咐去补偿就可以了。

另外就是各个修渠民夫,这才是真正的补偿,用劳力换耕地,那必须要写得更清楚。

为了将各个指使手中的小账册写得清楚,王巨还刻意从各营军中挑选出几十个会识字算账的军士,过来协助。

别看这一本本小册子,同样将王巨坑苦了,这半年多来,他那个中等数学书一个字没有写,每天晚上就捣鼓它了。

还要尽量挪出一片片集中的区域,做为军士未来的永业田,这些军士厢兵很少,主要是保捷军,战时调动,闲时训练,因此每一营都不能打散,也要建设一些仓库与训练的校场,这一条现在不处理好了,以后弄不好就会出现能耕到几十里外的地方,也不要训练了。

最后就是丈量分配时遇到一些突发情况的处理。

侯可喝着酒,喃喃道:“两万人分田哪。”

实际普通百姓的田都好分,军士内部的同样好分,毕竟他们还有朝廷缗钱的补贴。

一些中小主户未隐田的,那更没问题了,即便隐田的,只要隐得不过份,这一回王巨也没有真正打算在他们头上扣克多少,估计会有些麻烦,但问题不大。

那些内定好的各大主户,同样问题不大。

难就难在少数人身上,几个县,多者如泾阳,今年泾阳受益最多,当然也最多,大约可能会有八九十户,其中特难缠的有二十几户,少者只有二十来户,不过加起来不过两百余户左右,但他们手中的地不少,能达到两千多顷,而且隐田隐得很厉害。

但就是到现在,王巨仍没有泄露如何出手对付这些难缠户。

王巨交待完了,让诸指使吃酒聊天,然后将侯可喊到一边,两人联名写了一道奏子。

那就是灌溉区域内,一旦耕田分配好了,一律不准买卖。

为什么呢,且看韩琦的三丁刺一,针对的对象就是主户,许多劳役也是主户,而且赋税也是按家中的耕地数量来征的。

所以许多贫困户带田入佃,也就是私下与主户谈判好,一年给主户少量租子,然后将田亩划在主户的名下,至于主户隐田好,还是漏税好,与他们不相干了。

因此朝廷最后无法完成抓差抓丁,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是丁就抓,导致一些八九等赤贫户也被抓去做义勇,或者当差。

还有的主户贪婪,直接将这些带佃的耕地吃掉,惹起官司。

实际宋朝隐田再不整顿的话,也有很大危机了,不是两百多万顷耕地,这些在册的耕地当中,还包括学田屯田职田这些官田,此外女户(家无男丁)、烈士、寺观、官户的耕地也不用纳赋税,将这些耕地除去,还有多少纳税的耕地在册?

而且这种制度也同样引起了无数耕地的官司,比如彭员外,如果将他的耕地放在他侄子的名下,则不用纳税了,但为什么不放?不敢,万一吃掉了怎么办?

不说叔侄了,就是兄弟也互侵吞对方的耕田!

连王巨在边境的华池县,还处理了几十起耕地官司,就不要说郑白渠这一块了。

于是王巨让历史倒退,恢复到唐初的举措,将这些灌田一起作为永业田,是你个人的,死后也由你的后人继承,但不得买卖,就是卖了你家还是这么多地,一年还得交那么税!至于军士的田同样如此,朝廷不让他们纳税,但其本人不得将其耕地卖掉。即便卖掉了,朝廷也不会承认其交易的合法性。

如果在外做生意的,实在无法经营,准许其让外人租种,但也不许买卖。

这是一种倒退的做法,即便唐朝执行此法,还没有阻止耕地兼并现象。

然而阻一阻,能拖一个三四十年。这三四十年内,宋朝还没有办法将西夏弄得差不多的话,危机就来了。那时无论卖不卖一个样!

因为灌区达到八个县,必须要朝廷同意。

两人将奏子写好,用快马送往京城。

外面的指使继续在喝着酒,有的议论分田的事。

不是王巨分给各指使小册上的分田,那个现在还是保密不能说的。

他们议论的是那些营今年能分到田。

大约会有四十营左右官兵能分到田吧,实际多数保捷军家乡也有耕地,不过多数军士耕地数量少,而是地也瘦,真正好人家,还能发配到保捷军吗?能发配到保捷,那也会捞一个都头或者指使的什么。

所以那一营能先分到地,那一营军士家属就会过上好日子。

可能多数指使并不指望自己能分到的那点耕田,当然,有比没有好,但手下家属衣食无忧,他们也会高兴。这是士气重要根本之一,没有士气,万一上了战场,那就是送死的,在战场上越怕死就越死得快。

“这个主意很不错,就恐占不长远。”侯可说道。

“那是,实际它等于是唐朝起初的府兵制度,至于占不长远嘛,我也没有指望它能占长远。”

“为何?”

“如今官家奋发向上,如果这几十年内西夏还没办法解决,那就如同老子所说的那样,盛极必衰,即便后面几代人君继续保持,久而久之,大家也不抱希望了……”

后面的就不说了,那时宋朝就开始正式走得衰败。

侯可挠了挠脑袋,道:“尽职吧,子安,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

“也不能拖了,再拖冬小麦就会误了。”

“除了你那个办法,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侯知县,你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侯可茫然,事实从开始便陷入王巨节奏,一开始不查隐田与实际亩数,这时候上哪儿有其他方法可想?

“老夫倒不是担心其他,而是担心子安你自己的前程,我朝毕竟以宽厚为本……”

“侯知县,你别说了,我不说别人,就说你,也算是有政绩吧,也算是宽厚吧,为什么至今只是这个官职?至于朝堂上那些大臣们所说的宽厚为本,不过是打压对手的借口,你说那一人能做到宽厚为本?”

“司马公。”

王巨差一点将茶水喷出,这老小子,看样子是会收买人心哪,他吞下茶水,道:“我只说一件事,王广渊,此人乃是先帝的藩邸旧人,于先帝有恩,因此先帝即位后,提了一个比较清贵的闲职,但不是要职。这点私恩能说得过去吧?”

“那也不行。”

“好,就算那不行,我再问一句,朝廷养了多少无能的官员?”

“这……”

“为什么司马公只盯着王广渊一个官员?这也罢了,王广渊贬知齐州,他可犯了什么罪过?没有吧,为什么司马光连他穿章服的资格都不给。就是我们这样的小官吧,也不能不给章服吧。为什么王广渊离开京城,官家在禁中大恸?不就是官家岁数小,好欺负么。这就是所谓的忠厚?”

还有呢,王巨能举出七八件事例,也没那必要了。

侯可再次茫然。司马光都不能算是宽厚,就不要说其他做事果决,或者老谋深算,或者大嘴巴,或者心狠手辣的大臣了。

王巨拍了拍老侯肩膀说道:“侯知县,若真是宽厚为本,那就象你这样,一辈子呆在地方厮混。”

…………

“见过张中使,”四名官员唱喏道。

这个张中使就是曹太后的心腹小太监张茂则,当年赵祯发疯时所说的曹太后与张茂则要害他,就是这个小太监,不过现在是大太监了。随后让赵祯发配到长安任永兴军钤辖。

宫中的内幕外人不知道了,但赵祯与曹太后不和,这能看出来的,不仅这次发疯,再比如赵祯如何对待曹家的人,或者说用赵祯对张贵妃家人与对曹家人来一个对比。

当然,历史又揭过一页。

赵祯一死,张家的什么也成了过去式,底蕴不足啊。于是张茂则又调回宫中,现在迁任副都知。

这说明宫中对郑白渠的重视,未必是赵顼,而是两位太后!

所以才派出这个大大太监。

“不必了,准备开渠吧。”

“马上。”王巨道。

渠首也挖好了,王巨开始让军士民夫上来。

然后又下令两营官兵站在浮桥之上。

原来王巨打算用船拉泥袋的,但因为竣工时间提前,泾水水势仍然浩大,落差大。

于是王巨改了主意,于木桩上架设了一座浮桥,人站在浮桥上,用绳子将泥袋拽上来,打开渠口,放水进来。

人命关天,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出了人命总有点不大好。

兵士们将一包包泥袋拽上来,再运到岸边,两边站满了许多前来围观的百姓,有人好奇地看着那个古怪的渠首石塘,不过他们视线很快收回。

一包包泥袋拽上,又运到岸边。

开始有水涌向渠中。

“来水啦,”诸多百姓不由地齐声欢呼。

水越进越多,因为有落差,撞击在渠底,发出巨大的响声,然而这个响声听在百姓耳朵里,就象天籁一般。

就在这时,王巨喝道:“快撤,从浮桥上撤下来。”

第三三二章水与火

浮桥上的士兵不知所以然,但他们还是听从了王巨的命令,立即从浮桥上撤下来。

“撤得及时,”张茂则看着泥袋围,庆幸地说。

这就是渠首那个古怪的石塘作用。

它就象一个尖牙竖立在泾水中,泥袋坝不打开,看不出来其作用,顶多在这里水阻了一阻,变得略有些湍急。但泥袋坝打开了,泾水开始涌向引水渠,立即产生分流作用。

泾水撞在尖牙上,产生回旋,将主流泾水阻了一阻后,带着主流的泾水回旋,然后以更强大的水流撞向泥袋坝。

作为引水,它的作用是很不错的,这样一来,可以托起更多的泾水涌入引水渠,只有有了水,才能灌溉。但又不能设坝阻拦,第一那样用钱很多,第二技术更复杂,第三这里还通航呢,设了一拦河大坝,以后船还要不要航行哪?或者再做一个船闸,有这个资金与技术吗?

因此王巨弄出了这个尖牙。

但在这一刻,却是很危险的。

士兵下来没多久,泥袋围就开始摇摇欲坠。大约也不过二十几分钟吧,在泾水反复撞击下,轰地一声,泥袋墙自己倒塌了,连带着好几十根木桩都被洪水强行冲了起来,涌进引水渠,就不要说上面的浮桥了。

侯可与杨蟠额头上都冒着汗,这幸好是提前改变主意,否则按照原来将船绑架木桩上打涝泥袋,准得出大事,最少被水冲翻一半船只,船上面的兵士一个也不想活了。

不过两人又回想起一件事,有的比较重要的地方,还有可能会危险的渠段,王巨每每骑马过去仔细察看,甚至让大伙翻工,不细心还真不行哪。

泾水继续翻滚地向下游冲去,这得折腾一会,直到下面的主渠、支渠与各个水堰的水位相持平时,水流又会再次变得平缓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第一声巨响。

张茂则狐疑地看向响声的方向,王巨解释道:“张中使,这是特制的鞭炮,泾水平安到了蓄沙池,如果持平了,那边会连续响两声。”

“那就好。”

其实也不用他们看,许多百姓欢呼着,追逐着泾水,顺着主渠往下跑。

“我们也下去看看。”张茂则说。

“行。”

一行人沿着河渠,骑马往下奔去。

来到节制陡门前,王巨又指着陡门边上石刻的水尺说道:“原本杨勾使打算用水龟做水则,我考虑到如今财政困难,为了节约节费,便用了这种简易的水尺替代之。现在还没有刻上具体数字。刚刚放水进来,必须将水及时放入各条修竣好的支渠中。不过下游的陡门一起关闭了,支渠放满后,再将水用陡门开闭,导入各个水堰,以便趁水位还在高位时,尽量将各个水堰蓄满。这样到明年开春都有了灌溉用水。并且那时水位落差不大了,做一次观测记录。到秋水伊平之时,再做一次观察记录。冬天枯水之时,再做一次记录。那么就能得到各个水位的准确高度,也可以在水尺上刻上精确的数据。毕竟原来那种测量,肯定会产生一些误差。有了这个数据,以后就可以调节整个郑白渠的渠水了。”

“王评事,你做事很细心。”

张茂则欣赏地说道,虽然王巨卡嚓了几个人,但这么大工程,包括开挖了燧洞,居然没有死一个民夫与兵士,这也不容易的。

“替官家做事,岂能不细心。”

一行人继续往下驰去,来到蓄沙池。

水位落差有些大,河水依然向小郑泉主渠与各条支渠方向翻滚。

不过由于巨大的蓄沙池缓流,不象引水渠那么汹涌。

也就是说,未来水位落差不大,泾水到达这里,会变得很平缓,就能达到淤沙的目的,在这里沉淀后,河水仍会浑浊,仍有泥沙,但不会象现在的泾水那样浑浊不堪。

“这个蓄沙池设置得好啊。”

“我们到那边瞧瞧。”王巨将他带到西北。

这里的支渠是通向治水的,也就是王巨在奏章里所说的高水位灌区。

水往低处流,因此涌到这边支渠的水还是不多。

但有了一些浑浊的河水涌了进来。

岸边趴着一些百姓,一起眼巴巴地看。

往东南方向还好一点,但这边,恐怕许多地区几百年都没有看到河水,要么就看到一些小山溪与天下落下来的雨水,那会有什么收成。

随着涌来的渠水渐渐多起来,有些老人激动得号淘大哭。

想要富,先修路,但想要活,必有水。

“甘泉哪,”张茂则说道。

“可惜没有再往上修,”侯可说道。

如果按照他所说的第二种方案,将渠首再往上挪十几里,受益的地区更大。

“侯知县,知足吧。”王巨说道。他那个方案虽好,可那边多少山区?不是往上挪十几里,这一挪还不知道会挪出几百万贯钱,朝廷那有这么多钱哦!

郑白渠注水,另一个麻烦就来了。

…………

“我刚才从街上走过,有人在用那小子杀几个人博彩。”徐员外说道。

渠水有了,分田也就开始了。

于是泾阳城中有的百姓便用王巨会杀几个人赌博,赔率最低的是大约杀十几个人,最高的是五十人以上,其次是一个人不杀。

为什么有这个赔率呢,形势明摆着,这些人家不低头,王巨只好用强硬手段处理,这一处理,必须得杀人。

但他们是豪绅,不是西夏人,估计会杀一些人,却不会血流成河,那样的话,王巨也没办法交差了。所以居然有人开出杀五十人以上的赔率,不过到顶了,赔率也很高,也就是可能性极小。

也有可能不杀人,不过不杀人可能性极小,甚至比杀四十人的机率还要小。不杀人,能分好田吗?

徐员外看到后,上去问了一问,然而一看到他过来了,一起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

究竟杀谁,大家不大好说的,也未必就一定会杀徐员外,但他们都是领头杠事的人,被杀的可能性极大。

徐员外得知真相后,有些怂恿了。

“不如这样,我听说朝廷派了中使下来查看,我们向中使反馈如何?”

“徐员外,那你打算对中使怎么说?不行,必须将隐田分给我们,必须将我们圈的那些田分给我们。这样说,行得通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却来反悔,想坑我们大伙吗?”李员外责问道。

他又走了几步,继续责问:“不行,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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