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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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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广渊前去延和殿外便殿向赵顼辞行。

他是大宋的臣子,也等于是赵顼的家臣。

赵顼难过地哀恸许久,连站在边上的卫士都暗暗垂泪。

不是舍不得王广渊离开京城,这是从开封去济南,非是岭南,生死别离。

这是赵顼难过,一个皇帝居然做到这种地步,与汉献帝有何区别?

然而表面上看赵顼是处于低谷之时,韩琦手中的权利几乎达到了巅峰,可以说一句,即便赵普那时的权利也不及此时韩琦之权。但赵顼憋屈了,韩琦同样在发愁……这事儿怎么收场啊!

赵顼郁闷了很久。

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他穿着便服要出宫,卫士将他拦住:“陛下,不能这样出宫啦。”

“你以为我还是陛下吗?”

“不会的,谁敢动陛下,属下一定奋死保护陛下。”

“你们不懂,朕不走多远,只是去一下越国大长主哪里坐一坐。”

赵顼自己也有兄弟姐妹,大妹去年下嫁给了王审琦的玄孙王师约,二妹刚刚下嫁给王全斌的后人王铣,一个比赵顼小一岁,一个小两岁。不过两个妹妹都有丈夫了,赵顼不便来往。要么就是一个二弟赵颢能稍稍说几句话,还有一个三妹,那不是高滔滔生的,乃是赵曙小妾生下的女儿。三弟死了,四弟还小。

正是因为这种特殊情况,赵顼与赵念奴反而走得很近。

对这个司马光不会罗嗦了,因为濮仪之争,赵曙已欠了赵祯一个人情,何必与一个失势的大长公主过意不去。

卫士一听也就没有反对了。

一行人便装,悄悄出了皇宫,就象做贼一样,弄不好皇上会悲催的,没办法。

赵顼来到赵念奴府上。

赵念奴立即吩咐婢女沏茶。

赵顼喝了一口茶,说道:“姑姑,还是你有眼界,离开皇宫好啊。”

“陛下,怎么啦?”

“我还是陛下吗?”

“陛下,你是九五至尊,谁敢说你不是陛下?”

“我这个至尊连石敬塘也不如啊。”

“陛下,你不高兴吗?”

“我哪里能高兴起来。”

“这样啊,王巨托他那个傔客来京城时,带了一个锦囊,然后对我转告,若是看到陛下很不高兴很不高兴时,将这个锦囊给陛下看。陛下,你现在很不高兴吗?”

“你看呢。”

赵念奴立即去房间秘屉里将那个锦囊拿来,一个小布袋,里面一个球状物,赵念奴小心用刀刮开火漆,打开,只是一个小纸团,上面一行字:国贫民不贫,徐!徐!徐!时局艰难,等!等!等!

赵念奴看着这没头没脑的十五个大字,说道:“国家很穷吗?”

“很穷,很穷!”

“不急,王巨还说了,看完锦囊后再打一盆冷水洗一把脸,然后深呼吸十次,陛下就不会不高兴了。”

“这么灵验?朕来试试。”

赵念奴让婢女打来一盆井水,赵顼洗了一把脸,然后深呼吸十次,再看着这张纸,渐渐醒悟了,这十五个字很有深义的,国贫民不贫,百姓就不会造反,大宋江山仍然很稳定。并且钱还在哪里,只不过不在国库,因此要徐徐徐。时局艰难,为什么要等,自己是皇帝啊,韩琦能将自己架空,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纂位,那就比拼耐心慢慢耗吧。

“好锦囊,好锦囊。”赵顼哈哈一乐。

“真灵验哪?”

“这个小王巨智计百出,姑姑,你也要感谢他哪,当初他不是救了你,若无他那些歪主意,姑姑说不定下场也会很惨。有没有寒瓜,来一片?”

寒瓜就是西瓜,甜度倒是凑和,主要大家不会种,产量少,而且不大,因此种的人不多,价格同样不菲。

“正放在井里冰了一个,姘儿将井里的那个寒瓜拿上来,给陛下食用。”

赵顼心结解开,感到全身轻松,于是问:“姑姑近来在做什么?”

“我打算做一个小生意。”

“啊。”

“也不是哪,你们不是派人南下推广那个什么木棉子吗?”

“嗯。”

“当时我就说,这个木棉子普遍种了,那些黎妇怎么办?王巨便说不用担心,这个就象竹纸一样,一个是大众产品,价不高,给多数人用的,一个是宣纸,名牌产品,给有钱人用的。如果我有慈悲心,明年派一两个亲信也去南方,正好那时诸事也安排下去了,然后由他那个傔客搭线,与黎人联系,将黎布正式带到京城,并且让我带头穿着它,反而会给黎人更多活路呢。”

“姑姑,你是善心肠,但你确实不用担心,那边种木棉子,主要是做什么棉衣,棉被,即便纺布,也是便宜布,确实与那种精美的黎布冲突不大。它主要作用是能让朝廷正式经营南方,能疏导一下福建路诸多的百姓,给北方百姓增加一条御寒的重要物事,当然,眼下主要是为了替内库增加收入,姑姑,内库空了。”

“陛下,不用担心,我父皇在的时候,内库也经常空,然而就拼命省,结果让自己身体也熬垮了,吃瓜。”

赵顼吃完瓜,说道:“姑姑,朕赏识王巨,还有我们这种非正规渠道来往,切莫对外人说哪。”

他一想王广渊的下场,即便王巨给他宽了心,还是后怕。王巨在韩琦眼中,那是什么,一只小蚂蚁!

第三二八章一个门客,一个太监

也没他想的那么危险,韩琦至于要对王巨动手吗?或者做一个比喻,武松会动心思揍一个三四大的孩子吗?

而且韩琦多年执政经验,也看出来了,郑白渠不仅渠工离不开王巨,接下来的矛盾冲突更离不开王巨,就是下,至少也让郑白渠出来一个模样,他才下。

不过朝堂上的争执,终于让王巨明白了为什么韩琦去陕西,说了那么一句很奇怪很奇怪的话,就不知道这一世韩琦会不会说了。应当还会说的,因为自己只活动在陕西,对朝堂根本没有产生扇动,顶多扇动了一个科举名额。

其实说到底,就是成长过程对心路的影响。

赵曙的心态,俺父亲是备胎,轮到俺又做了两回备胎,心态不正常了。

韩琦的心态,即便赵顼上位俺功劳不大,即便俺是为了富贵,可没有俺,那有你父亲上位的可能?你父亲不上位,你能不能做皇帝?

其实韩琦坑苦的是整个宋朝,对于赵顼来说,功过参半吧。

赵顼的心态,赵曙上位,韩琦在中间起的作用,赵顼现在不知道,即便知道,也是不多,现在也没有人会对他说,怎么呢,谁敢翻他父亲那些丑态的旧账?说不定他还以为他父亲上位是水到渠成的事,全部是赵祯的功劳,韩琦就象自己上位时那样,他在边上不要脸面地划水,因此赵顼不会领情。但他看到的是什么?父亲忘恩负义,韩琦为虎作伥,即位后又看到了那个黑窟窿,两大奸贼一定得下。

于是对欧阳修动手。

然后对韩琦动手,韩琦心中不平衡,他狠狠地反击了,这导致王广渊临别时,赵顼难过的哀恸,何谓恸,号淘大哭,一个皇帝活到这份上,能不憋吗?

因此好不容易拢回皇权,开始发奋图强,这个心态也是好的,有作为的皇帝,然而太急切了。

并且他仓促即位,甚至都缺少相关的教导,再看宋哲宗即位,他也年轻,但同样年轻时代,同样困难重重,宋哲宗就比赵顼做得好。若不是程圣人将宋哲宗的身体熬垮了,北宋说不定会重新中兴。

于是葛少华临走前,王巨想了想,又额外带了这个锦囊,这一回王巨心态倒是很干净的,并不是为了捞好处,当然,肯定捞了好处……还是一个大大的好处,但主要还是为了赵顼调整心态。

那怕赵顼多活五年时光,一是将司马光熬趴了,二是将赵煦熬大了,这两个意义,那将会对整个宋朝产生无可估量的作用。

因此还有一句话,看着赵顼开怀了,赵念奴又说道:“陛下,王巨又说了,多多运动,不要吃得多奢侈,但要吃好了,不要穿得多华美,但要穿暖了,从仁宗皇帝,到先帝,身体都不大好,也影响了朝政,陛下务必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这不是为陛下保护,而是为天下人保护。”

“这小子,将他那套生活方式搬来影响朕了。”赵顼呵呵乐道。

“陛下,我倒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可惜太小了,朕不大好用哪。”

“陛下,你也担心了,我看哪,他只想安心做做事,朝堂上的人不找他麻烦,他也就满足了。以他那种心态,恐怕对富贵看得也不重,否则不会那么多钱帛,挥挥手就用之一空。”

“是啊,风骨好的大臣还是有的,”赵顼说到这里,看着南方。虽然他想着的是另一个人,但这一刻,心中还是很暖和的,因此说道:“姑姑,真的感谢你啊,若没有你,我如何得此良臣。”

…………

“你就是那个王巨的傔客啊。”章岷哈哈大乐。

“章公听说过我?”

“我倒没有听说过你,但听过你家的王巨。我有两个侄儿,一个被他弄得啼笑皆非,一个对他交口称赞。”

“哦,我知道了,章公是说章子厚章明公。”

“就是他。”提起这几个晚辈,章岷也十分得意,不仅是章楶,章惇,还有一个侄孙状元郎章衡。

葛少华无言。

南方文风之盛,从章家就可以略见一斑,难怪王巨说南北可能会产生冲突。

三人寒喧了几句,章岷这才说正事:“苏中使,葛子深,你们说的这个木棉子,福建也有人种,但不叫木棉,还是叫草棉子,据说是从广南那边传来的,当地人也用它来织布,不过布帛不牢固,而且脱籽不易,往往只好让顽童用手剥,所以种的人不多,正好城外本官就看到有一片草棉子。”

“能否带我们过去看一看。”

章岷将几人带出城,有一块地,不大,不足半亩,花朵才刚刚绽放,章岷指着它们说道:“它就是草棉子,不过耐长,有的人家种它当来观赏的。”

“章公,这个倒无妨,王巨不知从哪里得知的,设计了几种两种器械,一种是长形弹弓,一种就是脱籽的器械,官家二月接到王巨禀报后,立即派中使暗中去了岭南,带回来一袋有籽的草棉子,然后用这种器械尝试,结果很管效。现在官家又让作院里的巧匠重新设计,看能不能更省力。至于纺布,听说黎人是缠杂了蚕丝混纺。不过这个问题无关紧要,主要是用来做棉被与棉衣。一能去籽,二能弹好即可。”

“那老夫就放心了。官家手诏里说得很清楚,虽然非是正式的诏令,下官也会配合官家办好的,况且此举若得功,善莫大矣。”

“难怪范文正公当年对章公交口称赞,章公果然明臣也。”

“范文正虽与我有交往,但我岂敢与范文正胸怀情操相比。”章岷再次得意地说。

一篇《岳阳楼记》,也使范仲淹在死后渐渐走上圣坛,能得到范仲淹认可,同样是章岷的骄傲。

苏利涉在与章岷说着话。

葛少华却走到棉花近前观看。

“葛子深,这种花并不香,倒是秋后桃铃绽放,绒棉洁白,才是耐看之时。”

“章公,能否派人将其主人请过来。”

章岷派人将主人叫来,葛少华道:“能否让我在这块地中稍做修剪?”

他手一比划,大约小半分地。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这么大地方,就是葛少华将棉花全部砍了,其主人也不会生气的。

葛少华又要来一把剪刀,照着王巨的吩咐,开始打茬,高枝剪掉,开花少的公枝剪掉,大约就是这样,具体的王巨也不知道了,反正以后让百姓慢慢摸索吧。

“子深,你将它们当成了果树?”

“这是子安的吩咐,这样会结更多的棉桃,但说起来,打茬辰光略迟了些。”

“哦,这可以对比一下。”

葛少华忙活了好一会,放下剪刀。

一行人返回。

其实说到现在,章岷一直在观察着两人。

赵顼在宫中让一群士大夫弄苦逼了,都快失去自信心。

但那是一群顶尖士大夫,普通的士大夫那敢不尊重赵顼?

有手诏就可以了,与章楶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章岷也要看,一旦开始了,这可不是少人,好几千人,甚至未来拖家带口的,能有几万人。

如果两人没有能力,那会出大事的。到时候皇上会认这个账么?

总的来看,还可以,葛少华沉着冷静,这个太监脾气随和,不嚣张跋扈。

于是三人重新坐下来,北方人常将南方想得象地狱一般,实际到了夏天,哪里都一样的热。并且福州近海,海风吹拂,只热不闷,倒也不比京城的夏天额外难熬。

章岷喝了一口茶,手诏上写了很多,但有的也没有写清楚。

当然,皇上在宫中,外面的情况多是听来的,这也是必然,但他必须替皇上完善,因此章岷沉吟地说道:“陛下是试行,因此不欲声张,那么募民的事,苏中使最好不便出面了。”

苏利涉想想也是,点了两下头。

“但陛下派中使找到了下官,下官就一定协助陛下将这件事办好,中使,你先去岭南,去广州,相信陛下也有了吩咐吧。”

“陛下让我给吕居简知州也下了一道手诏。”

“那就好,他也是一个老成的官员,对朝廷忠心耿耿。你到了广州后,找到吕知州,拿出手诏,他一定也会协助你的。广州哪里恐怕你们寻不到什么好地方了,哪里同样人烟稠密。不过好象往上去,有数条大江,两边沼泽泛滥,会有很多适合你们挑选的场所。具体的,我也没有去过岭南,只是道听途说,这要你过去看看了。但岭南有一个好处,你们主要选择的地点是在广南东路,汉人多,粮食便宜,能节约你们这一行的成本。”

“哪里瘴疠厉不厉害?”苏利涉祖先虽是岭南人氏,不过他却在开封出生开封长大,对这个瘴疠也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这个东西福建路也有,说多厉害,那是人传人传出来的,多是虚妄之语。不过最好是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有,你们也如手诏所说那样,少在陌生河中洗澡,不要喝生水,入夜用蚊帐避蚊子叮咬。那么就平安无事了。”

“福建路也有?”

“有,还不少,但百姓还不照样安居乐业?不过避一避为妙,所以呢,你们务必兵分两路,中使你去岭南,让吕知府配合,他也必会配合,一是官家的旨意,二这件事做好了,岭南受益最大。你们再挑好地点,规划妥当。这边,本官配合葛子深,拖一拖,百姓涌到岭南,到了秋后,冬天那边同样很暖和,但却是瘴疠最轻的时候。”

“不知道时间来不及得及?”

“时间能来得及,再说这边也要一段时间准备,真不行,你请吕知府那边再调配一些人手相助,相比于中原各地,广南徭役比较轻,适当地征调一批百姓,难度不会太大。”

“这样,咱家就放心了,不过这边的人手问题……”

“这个你们倒不用担心,福建路狭小,多山少田,为了谋生,百姓不计手段,有的出海,有的甚至连家人都带到海外定居。在这边只要葛子深付好定金,老夫再出面担保一下,或者写信通知其他各州官员做一些担保,你们会募来很多百姓。”

非是百姓数量不够,而是皇上给了你们多少钱折腾,当然,这也需要时间。

章岷继续说道:“其实难就难在开始,你们那边办好了,不少薪酬回报,又为这些贫困百姓带去一条充满希望的出路,不用你们吩咐,他们也将家中老小迁过去。”

甚至各州的官员同样也巴不得呢。

当然,也需要他们帮助,这么多百姓不可能走海路的,从陆路走,光在路上就会耽搁一个来月时间。

吃喝供给,没有各州官员配合,那能行吗?

章岷又说道:“吾皇圣明哪。”

如果这件事办好了,一是能解决福建路人口紧张的问题,二也能让若大的广南能真正为朝廷造福了。

然而葛少华吓得面如土色,章老知州,你可不能乱说啊,非是吾皇圣明,而是王巨圣明……

第三二九章送神容易请神难

“子深兄辛苦了,”朱俊说道。

现在交通不发达,葛少华还沾了一些官府的光,信到王巨手中也是一个多月后了,到了八月初,王巨才接到他与苏利涉刚到福州的消息。

“那也未必,这行若是做好了,官家必然会赏识。”李万元在边上艳羡地说。

“二哥,二郎,你们也不要胡思乱想,即便葛少华是举子,一无门第,二无功名,以后能做一个小知县就不错了,”王巨说道。

当然,若是能混一个小知县,葛少华同样也会开心死的。

“可惜啊,受益要到明年冬天……”李万元叹息道。

他更不知道朝廷那个黑窟窿。

为什么朝廷不说,只有几个人知道真相。

这能说吗,宋朝出现了那么大危机,辽国没想法,西夏没想法?万一这两国产生了想法,一个联手,宋朝真的危机到来了。况且真相传出去,也会动摇民心。

但李万元也能看出来朝廷财政很紧张。

“二哥,你不懂……”王巨道。

这次用意乃是他突发奇想,但远不止赵顼所能看到的,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塞内藏库,再过几十年,无论怎么塞,内藏库都是问题,但现在还能塞上去。

为什么能塞,那就是棉花现在的价格。

这个王巨也不大清楚,毕竟它现在不是论斤卖出来的,而是变成了各种布匹销售。即便卖,也是在南方,王巨哪里能打听得到,况且多在黎民地区,还可能是以货易货这种复杂的方式交易的。至于福建路那边的价格更不正常,以至王巨前年想买一点棉花,最后只买了一点点,朱李两家的人就不敢买了,那不是棉花,而是软黄金!

又不能用大食棉布对比,开封就有许多来自大食的棉布,贵得出奇,往往是丝绸的几倍几十倍。那也不能算,就象一把倭国的扇子,到了京城,同样会很贵,这是“外国货”,在这个交通落后的年代,会产生虚拟价值。

然而有一条,即便到了南宋,它的价值依然很高。

那句木棉收千株,八口不忧贫,就能体现它的价值。

八口之家,一年需粮食四十石,岭南的米价可能便宜一点,那一石也要两百文,八贯钱。但有了粮食还不行,一家人不称为贫,最少还得购买十贯的各种商品,也就是一千株棉花产生的价值乃是十八贯!

科学种植,在那种肥沃的淤田里,一亩最少能种两千株棉花吧。

再看丝蚕业,湖州十口之家养十箔蚕即不忧贫,一亩桑叶可养三箔蚕,若是八口之家想要不贫,必须养八箔蚕,再种两点七亩桑树,采桑养蚕纺织,这才能维持温饱。

只要种得好,没有灾害,半亩棉花当抵两点七亩桑蚕!甚至因为现在棉花更贵,价值还会更高。所以福建路用小孩子一个个剥棉籽,也开始有人种棉花,然后缠一点于丝绸里,绸布立即提高了档次。然而这个棉籽用手去剥,那有多悲催啦?要命的是又不会种植,产量更是低得可怜。

这就会替内库狠狠地捞取第一桶金。

王巨不是为了拍马屁,也能算拍马屁,内库充盈,宗室子弟高兴了,两个太后也高兴了,那将是一大助力。

但主要是内库有钱了,赵顼就可以不停地打赏,这个赏钱发个不停,变法所带来的怨怼就会消减几分。不要说王安石,就是自己马上接手国政,这么多弊病,不动手则罢,一动手恨的人同样很多。

福建的民,两广大片空旷的地,也给了这个计划执行的最佳契机。

但必须得快,这个就要看那个苏利涉与葛少华的能力了。当然,棉花普及的意义就更不用说了。而且它的种植在王巨带动下起点很高,营养钵单株移载,对密植做了严格的限制,提前出现了打茬,又不是猛地移于江南河北,还是在岭南,产量不会低。

王安石说的那个增源,唬人的多,真实的增源少。

这些才是真正的增源。

不过王巨对官府主持很排斥,说句不好听的,由内库来主持,都比官府主持强。因此南方那么大的计划,王巨仍坚持着“诱导”大法。

还有他性格中的多疑,很难相信其他人,特别是这些新事物,可他因为年龄的限制,手中权利不大,他不能主持,那么就不会游说朝廷去推广。省得到时候功劳是别人的,自己没有功,反而担当着罪过。

王巨立即将信烧掉。

李万元与朱俊都等于是自己人,看看没关系,但这封信就不能再让别人看到了。

天气渐渐高阔起来。

后面厨房里却飘着一股清香。

今天是胡全的生日,也不是胡全一个人,反正王巨家的孩子,包括二妞在内,只要过生日,家中便会刻意做一个四不象的生日蛋糕。

用鸡子与面搅和起来,再上一些熬化的果糖与麦芽糖,糖霜太贵了,舍不得用,然后再放在平锅上烤,一个大蛋糕就出来了。

要么就是偶尔奢侈地在上面涂上一层蜂蜜,插上蜡烛,就成了王巨式的生日蛋糕。

野龙咩胜的婆娘一会将蛋糕端上来。

胡全感动得眼泪汪汪,说:“叔叔,要是我弟弟也能吃上就好了。”

这个王巨还真没办法,难不成刻意派人送一个蛋糕到庆州?他想了想说:“王婶,你再做一个大一点的,送到原村,分给原村的那些孩子们。”

原村就是溪对面的小村庄,三十几户人家。

“好来,”王婶又进去做蛋糕了。

其实王巨搬到松溪来,就是恶心人,在这里除了他的屋顶飘着茅草,其他的一个样。

不算奢侈,但也不算艰苦。

一家人分食蛋糕。

“大哥,杭州是什么样子?”

“杭州嘛,我读一首小令给你听。”

“好啊。”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好美的地方。”

“怎么啦,想三弟啦。”

“有点想。”

“如果想,到了秋后,你随着朱李两家的人去杭州走一走。”

“那不行,我更舍不得离开大哥。”

“你们以后长大了,都要学会单独飞翔,怎么老赖在我身边呢。”王巨说道。特别这时代的女子,一旦嫁人了,虽然女子不会象明清时那样悲催,但总体趋势还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丈夫去哪里,妻子只好去哪里,甚至丈夫能去哪里,妻子都没资格去。

“我才不想飞呢。”

“去看看吧,我若不是做着官,也想去江南看一看,哪里似乎是现在大宋京城外最好的地方。”

“我听说有一个西湖?”

“西湖也美啊,这里有一首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不过读出来后,王巨猛然醒悟,不好,苏东坡还没有去杭州呢,这万一流传出去,那可大大的不美。

这一说二妞真动心了。

事实王巨是想趁着二妞这年龄,也开始记事了,让她出去走一走,也能开阔眼界,至少将来会有一个美好的记忆。

“可我……”

“去吧,秋后走,能看看断桥残雪。”

“什么断桥残雪。”

“这样啊,我再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真的假的,那个白娘子好可怜哦。”

“怎么会是真的,故事嘛,然后春看白堤,夏看西湖十里莲花,秋看钱塘江海潮,与那些勇敢的弄潮儿,若是想我了,你再回来。”

“这不是一年时间嘛,我不去了。”

“怎么又反悔了?”

兄妹俩正说着话,赵员外从远处走了过来。

“见过明公。”

“快,里面请。”

王巨将赵员外请进去。

赵员外喝了一口茶说道:“明公,城中一些乡绅,再三央请我,想让明公回到城中住。”

韩琦与司马光那段对话,下面人是不知道了。

然而这些人当真不知道王巨这个草屋子,传出去后,会产生什么影响?实际附近不相干的各州县已经有了一些传闻,说泾阳县豪绅厉害,居然将朝廷命官逼住了草屋,甚至这个草屋还不得不盖在工地上。

赵员外串通了不少乡绅,既然他们低头,那么大家互让一步,这导致许多圈田逐步消失。

朝廷又陆续挤来十八营官兵,还是保捷军,并且有的保捷军是从后方调过来的。他们在这里做工时间不长,秋后过去,还会回去,但抢在秋后前,尽量将各个支渠竣工,以便抢出更多的灌溉耕地。

这些军士到来,正好将劳力不足弥补上。

施工速度开始变快,

所以各个乡绅都急了。

“赵员外,是所有乡绅,还是一部分乡绅。”

“明公,不可能会是所有乡绅。”

“那你回去带一句话,说送神容易请神难。”

第三三〇章馊主意

赵员外要动身,王巨又说道:“对了,务必记住,继续区别对待,对有些人再传一句,有人说本官好的,那不要当真,有人说本官坏的,也不要当真。不过有一条,本官会信守承诺。只要他们要求不过份,不闹事,再做一些退让,本官马上就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那就好,那就好。”

“这样吧,我等会秘密送一个账薄给你。”说着,王巨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账册。

实际这么多天下来了,王巨基本摸清楚周边各大主户的田产情况。

虽然这个数据也不大标准,但误差不会超过一成。

王巨也做了账册,记了下来,也就是王巨手中这本厚账册。并且继续又派了一些人手,暗中再复核一遍。

“上面标注了我可能会是我最终给的各户田亩数量,但它也是我的底线。”

这也要区别对待的,对王巨表示献忠的各户,那会以补偿的名义,最后会多得田。一些没有表态支持,也没有表态反对的,这些人往往多是乡下的中小地主,他们也急,可力量小,只能干着急,不过王巨也会给一些补偿,不会让他们太吃亏。实际这些人也隐田,不隐田的地主现在几乎根本找不到。但他们纵然隐,也隐得不多,同时手中的耕地也有限。

还在继续嘀嘀咕咕,心存不满的,王巨那也不会客气。马上到来的“大会战”,便是王巨与这些人的战斗。

赵员外说道:“我能翻翻吗?”

“翻吧,就是给你看的。”

赵员外翻了翻,看了几个熟悉主户的田亩,这些人有多少隐田,他是比较知根底的,看了看,经过“补偿”后,基本补回来十之八九了,有的人可能王巨没有查好,几乎全部补齐了。

不过就是补不齐,差的也不会多,基本能交待过去。

他合上账薄,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毕竟王巨态度很强硬,即便赵员外,心中都没有底。

“但这本账薄,你心中清楚就行,且莫给其他人看。即便代替本官做出承诺时,也要模棱两可,否则传将出去,少的会闹,甚至多的也会跟在后面吵闹不休。”

“这个轻重我知道的。”

“那就这样吧。”

“不过明公不进城中住,大家还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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