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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锦衣(夜半)-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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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素发想,自己如今能手握大权,全是机缘巧合和自己的努力所致,如今的重要地位或许是陆炳都没有想到的。若是没有这场战争,没有后来的一些事情发生,自己或许还只是太湖水寨的首领,甚至连太湖水寨的首领都不是了,早就替换成了其他值得信任的人,或者更有能力的人。若是陆炳早就知道自己现在的地位,能够预料到一切,他还会重用自己吗,只怕早就另选他人了吧?
说到自身的能力,韩素发同样也明白,自己这几斤几两或许入不了陆炳的法眼,随便找几个人人才就能取而代之,至于安抚手下什么的,陆家也有这个本事。自己不管什么时候,根本无法进入陆家的权利核心圈,同样陆炳也绝不会留一个曾经有过背叛的人在这样重要的位置上,只怕这场战争结束或者自己的利用价值结束后,那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如果陆炳仁慈,或许会给自己来个痛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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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说中了吧,”吴淑宝笑到,他的发声把韩素发从思索中拉了回来:“看意思韩将军自己也是明白的。韩将军你是个聪明人,看你的表情也知道你心里清楚我所说的一切,只是你故意欺瞒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好,说完你的背叛和继续追随陆炳可能发生的后果,我再说一下另一种希望很渺茫的结局。韩将军,你还让我说吗?”
“继续。”韩素发脸色很难看的说道,他不太喜欢这个油嘴滑舌的说客,恨不得现在就一刀宰了他,但是不管这些言论是吴淑宝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别人通过吴淑宝的口来传达,都可以帮韩素发看清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梳理韩素发压在心底千丝万缕的想法。
吴淑宝说道:“我们假设就算你跟着陆炳一直手握兵权,你也不会被再度重用下去。首先坦诚相待的告诉您您的能力有限,是个精明的主公都不会让你掌握过多的兵权,否则就是白白浪费军资和兵力,做无用功。带多少兵死多少,带的越多败得越惨,还会牵动全局形成哀兵之势。陆炳很聪明,他只会给钱和辅助,绝对不会让你掌握主力,而你的军队一旦等陆炳或者朝廷腾出手来,你谁阻挡不住,您属下部队的战斗力有几许,不用在下来说明吧。好,就算你在这里一直待到陆炳面南背北成为九五之尊,而你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最不济也得是封个侯什么的吧?”韩素发有些发虚的问道。
吴淑宝摇了摇头道:“你想的美,哪个朝代都是建立在前朝一些国家政策的基础上的,稍作改良也无伤根基政策。基于现如今大明的祖宗规矩,若是陆炳登基坐殿,首先异姓封王是不可能的,就算有也轮不到你,退一万步说就算侯爵你觉得能轮的上你吗?先别急着回答我,我来替你慢慢捋下思路。先说按照礼法或者说按照历朝历代的常规,按说开国君主的分封爵位是最多的,那么究竟有多少呢?这个不与深究,反正陆炳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那么说说有多少人可能被封吧,王就有不少,陆炳的儿子起码得一人一个王,对吧?陆家子嗣还是挺兴旺的,所以不会再封王了,否则陆家开枝散叶,孙辈又会有多少王呢?再赶上日后有个能生的皇帝,所谓分封和王岂不是要占国家开支和权力太多了,这又成了汉朝的情况,陆炳熟读历史绝不会让这样情况发生的,封王很可能就是封自己的这些儿子。往下就是段清风,纪联洪,许洋,齐书海,孟霖,哦,对了还有新进的任天翔和崔凌,总之这些人和陆炳的关系要比你近得多吧。现在战争才刚刚开始,争夺天下之战,别说打上四五年就是几十年也是有可能的,往后会不会有一些经韬纬略之人出现呢,或者又出现一些立过大功的人呢。你,韩将军,您觉得您可以比得过他们吗?排着排着,就把你韩将军给排没影了。”
第三十七章卖好
“韩将军,不管是和你没什么交情的陆寻,还是那个已经看过你背叛的陆绎,这两个最可能成为继承人的人选中,你好似都不占什么优势啊。说道陆炳的子嗣,我顺便说一句,陆炳家里的女人各个不是省油的灯,纵然第二代中陆绎独领,但想要继承陆炳衣钵只怕不这么容易。纵然两个少主之间不愿相争,但他们俩也必有一争,权力斗争之中父子尚且还要背叛刀兵相向,更别说兄弟了。人呐,得学会往后看,你这般出力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不上什么大官没有世袭封地也就罢了,到时候在这碍眼的位置上,只怕还要卷入皇位之争当中,你说累不累。这方面大明就好多了,朝廷稳定法制健全,纵然日后也可能有相争之处,也不会像陆家这般你死我活一决雌雄。记住要真到了那一步,一旦选错了队伍就是个死啊。”吴淑宝说道。
吴淑宝说的的确是实情,在大明虽然政治斗争也是残酷的,但毕竟有明规则和潜规则制约,但陆家则不然,如果陆炳成功,作为开国皇帝必然有些地方可能不完善,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是一片空白,根本无规矩可守。若是陆炳能活的长久还则罢了,若是不能只怕这一天也不免很快就到来,十几年的时间还不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
韩素发心中嘀咕,但面不改色,嘴里问道:“那你说,你能给我什么。或者说大明和陈洪能给我什么?”
“大明?刚才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吴淑宝道:“大明能让你免去后顾之忧,让你的功劳和苦劳都不白费。当然如果你就此罢手,对陆家阳奉阴违的话。则会给你永远统领太湖的好处。若是能立大功,就封你个侯做。就算你什么不做,也能有所保证是不是?”
“呵呵,你凭什么这么保证,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信使。”韩素发说:“就算是朝廷已经给你了底线和条件,我又凭什么相信朝廷。你自己也说了,一旦他们腾出手来。朝廷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灭了我。如果到时候你们翻脸不认人了,或者又嫌弃我是易主之人,那我该怎么样?你说陆炳不喜欢叛徒。那么朝廷就喜欢我这样又多一次重大叛变之人吗?呵呵,不见得吧?”
吴淑宝微微一笑,说:“都说明利害关系了,你还有的选择吗?我看还是赌一把投靠朝廷的好。万一陆炳失败了你可是反贼。反贼的下场你是知道的,宛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要是朝廷输了,那我岂不是一样。”韩素发似笑非笑道:“有什么还是一并说出来吧。”
“聪明。”吴淑宝赞道:“好,如果你答应下来,我会给你陈大人亲笔信函,证明你是朝廷的内应,这样你按兵不动对陆炳听调不听宣就是保全之策,别太激进就足以了。陆炳赢了你有功。朝廷赢了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先前所做是出于无奈之举。当然如果顺利。我还会回禀陈大人,圣上会给你下密旨,对你提前加封的。君无戏言这句话你听说过吧,圣山不可能为了你一个小小的韩素发自毁声誉的,一旦这般做了就会成了无信之人,谁还会忠君爱国呢?这般以来,先前你对路基所做的,包括现在往后所做的也都有了理由,你是心怀国家的忠臣,非但不会被人非议,还会受到赞扬,说不定会著书立传呢,在下可是为韩将军您考虑。”
“说完了?”
“说完了。”
韩素发哈哈大笑起来道:“朱厚熜那厮的话啥时候能信了?只怕也说不准吧,当年的龙影大将军朱厚熜都能逼着他造反,他哪里还要脸,哪里还怕天下人耻笑,呵呵,只怕我也不过是个过客吧。别忘了,大礼仪时间中那么多大臣都被打了廷杖还有被打死的,这个朱厚熜也不怕,他还害怕失信于人?他是个疯子,是个疯子!”
“大胆!”吴淑宝指着韩素发吼道,韩素发淡淡的说道:“刚才你喝了我的酒吧?”
“怎么了?”吴淑宝突然感觉到气氛的一些异样,迟疑的问道。
韩素发冷笑道:“蛊惑本帅,乱我军心。既然已经喝了上路的酒了,那就在日后黄泉路上见吧!”韩素发说完手起刀落只见白光一闪,随即还刀入鞘动作干净利索无丝毫拖泥带水的地方,若不是武林高手或眼力极佳的人,很难看清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再看吴淑宝,此时只剩下一尊空腔子站在那里,人头落地,片刻后血如喷泉般涌了出来,又过了一会儿尸体才怦然倒地。
韩素发从吴淑宝的死尸身上摸出了陈洪的那封亲笔信,信的一角已经被喷涌出来的鲜血浸湿了,韩素发在吴淑宝衣服干净的地方抹了抹,然后放到了大帐中的书案上。随即韩素发又叫来军士,把死尸搭了出去,这条命也就白白交代到了这里。
韩素发的内心实际上动了,之所以杀掉吴淑宝那是因为他还没想好,而且这人实在不讨喜,再说陆家的情报工作多厉害他是领教过的,今天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这般堂而皇之的劝降求归顺,不杀他只怕被杀的就是自己了。其实吴淑宝说的有道理吗,太有道理了,韩素发陷入痛苦的深思之中。
两天后,陆绎和陆炳几乎是在同时,在南北两地接到了情报,知道了韩素发所发生的一切。陆炳默默一笑并不予评论,梦雪晴却冷笑道:“陈洪好个攻心计,若不杀吴淑宝韩素发可留,杀了吴淑宝不能留。此人惧大于忠,待羽翼丰满必是造反之日,此人不能久留,尽快除了他吧。”
陆炳再度微笑:“养虎为患,但他韩素发撑死就是个柴狗不足为据,由此看来绎儿倒是判断的正确。”
这次轮到梦雪晴笑而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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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也就是陆炳接到军报,大约一盏茶后,在广州的陆绎接到了情报,不光是情报部门送来的,还有韩素发派来的加急军报,两者同时到达。陆绎拿着那并未拆封的陈洪亲笔信,看了看上面的血污,并不忙着打开观瞧,然后详细阅读了韩素发的汇报,随即又看了情报所述,最后仰天大笑着把这一切递给了崔凌说道:“看看韩素发是如何卖好的。”
“呵呵。”崔凌看过后发出了这样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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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城之中,陈洪依然佝偻着身子,低眉顺眼的站在朱厚熜身旁,朱厚熜抚着那只爱猫雪眉问道:“那个传信的人怎么样了?”
“死了。”陈洪说道,朱厚熜挑了挑眉毛道:“你看此事朕办的怎么样,挑选的人又怎么样?”
陈洪岂能不明白朱厚熜的意思,只是此时故作直臣状,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说道:“反贼也太嚣张了,先不说信使代表的是圣上是朝廷,就说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更别说他们现在是人人得而诛之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的反贼了。不过恕臣直言,圣上这次挑选的这人实在有些问题,不过是个夸夸其谈的张狂小人,尽逞口舌之能但实则胸中没有点墨。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张狂的态度,非但不会降服叛贼,反而会激怒叛贼,所以他被杀臣既义愤填膺,又在预料之中,吴淑宝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朱厚熜把爱猫雪眉放到了地上,雪眉不满的回头冲朱厚熜叫了一声,朱厚熜笑骂道:“小畜生。”
朱厚熜拍了拍手回首看向陈洪说道:“陈洪啊,有时候杀了比留着要有用的多。我们试想一下,如果韩素发赶走了吴淑宝,那么陆炳他们自然会多想,到时候韩素发这颗棋子也就废了,与其借机让其他人尚未不如留着韩素发慢慢发展。另外韩素发若是留下吴淑宝,吴淑宝也是个祸害,会拉着韩素发一起灭亡,陆炳想杀他们轻而易举,想取而代之也绝非难事,这样不妥。”
“但是杀了他则也从侧面表现了韩素发的心虚,呵呵,韩素发呀韩素发,明明是怦然心动了竟然还要隐藏,只怕是要作壁上观看看咱们谁的胜算更大一些吧。不过这样也好,消极怠战总比积极应战要好一些,起码对我们是这样的。朕压根没有相让韩素发一次性就相信,只要他心里有这个结了,心思也活了,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万事俱备就是水到渠成了。韩素发就是朕明目张胆的在陆炳面前买下的一颗棋子,虽然不会要了陆炳的命,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终他会如蝎子一般狠狠的蛰上陆炳一口恶。”朱厚熜摇头晃脑的说道,那样子颇显的洋洋得意。
陈洪依然充当捧臭脚的角色,又问了个他心知肚明早就看透了的问题:“圣上英明,不过臣有一事仍不明白,吴淑宝不过是一个酸乳小吏,纵然这次是去送死,圣上也没有必要亲自接见啊。”
第三十八章齐书海所爱
朱厚熜瞥了陈洪一眼,知道陈洪是故意哄自己开心,不过心里依然美滋滋的,这是一种智慧的炫耀:“朕是故意见他,好有完全之把握置他于死地,若不是他见过朕了,底气岂能这么足?气焰又何来如此嚣张。朕不让他说他面圣过,这种人越不让他说他越憋不住,只会把这些话全体现在脸上。韩素发是个粗人,看到吴淑宝这种嚣张小人不杀他那才奇了怪呢,朕不过是助长他的气势让他意气勃发,给他稳稳当当的送入了鬼门关中。”
“万岁睿智。”陈洪道,朱厚熜心头一动说道:“上帝让谁灭亡,必先让谁疯狂。这是陆炳说的,我想就是这么个意思。”
“上帝是谁?”陈洪一愣口不择言问道,朱厚熜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骂道:“朕哪里他娘的知道他是谁,不够这话说的的确有道理。朕以为,上帝估计也就是个皇帝吧?”
“圣上英明,言之有理。”陈洪称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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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书海匆匆回到陆府之中,现在他可是闲了下来。朝廷兵马败退,向着山东西侧集结准备一鼓作气,利用兵力优势也做好持久准备,不拿下山东誓不罢休。戚景通的目的很明确,攻克不下山东也要把山东搅黄了,长期在山东边境打仗,日久百姓肯定受不了。百姓富贵安宁惯了,一旦遇到危机便会手足无措继而陷入疯狂之中。到时候山东百姓乱了就好见缝插针了,不管是离间计还是什么都是可以尝试的。不似现在这般,整个山东就是铁板一块水泼不进。
而戚景通的优势除了人数上占优。有皇权做依靠这些以外,还有大明多地的辅助。山东经济黄了壮丁不足粮食欠收就只能通过海路运输粮草,纵然能避开朝廷水师成本也极大。但朝廷兵马则不然,各地可源源不断的供给,不仅补充兵力还是补充粮草都不是问题。所以现在戚景通虽知陆家军的厉害,却并不畏惧,不管是一决雌雄还是持久战戚景通都不怕。起码都有信心打个平手。
当然令戚景通始料未及的是山东兵马出鲁作战,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虽然也是有所伤亡。但军士们依然坚定地踏着尸山血海向前前进。更令戚景通意外地是其他地方的驻军竟然这么没用,让其他地方那些不成器的叛军占据了大明的半壁河山,还是经济和粮食重地。这还算了,各地还天天告急要求援助。城池一个接一个的丢让戚景通有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戚景通感到了大明命运的危险。而在位者的无能也令戚景通痛彻心扉,这不是他能够改变的的事情,甚至连朱厚熜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如果形容现在的戚景通或者是山东战场的话,也只有两个字:死战。
齐书海回陆府,一个是给姐夫陆炳汇报一下工作,另外探望一下姐姐小蕊,上次外甥陆绎回来的时候齐书海因为事务繁忙并无赶上,自己最至亲的就这俩人。自然心中颇为想念。齐书海本想不立业不成家,可架不住小蕊所谓的年纪不小传宗接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等等唠叨。于是乎,齐书海便成亲了,取得是许洋家的一个远亲的女儿,是没出五服的妹妹,虽然才是个二八佳人但叫许洋为哥,这也算亲上加亲,颇有点政治联姻的意思。这几年齐书海和许洋的关系越来越好也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的缘故,如今齐书海已经成亲两年了,孩子也都周岁了,可他心里却一直有一个人。
齐书海走入陆家,并没有先去找姐姐,把从鲁南弄回来的土特产让下人卸下去,随即跑入内堂之中,路上正碰到段清风和沈紫杉并肩向外走。齐书海做贼心虚,但这么多年独挡一面已经造就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事,反而笑着迎上去问道:“小两口干啥去啊。”
“别胡说,现在打仗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情报工作也做好了,我出去办点事儿,给你姐夫交代过了。”段清风冷冷的说道,但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表示友好。
齐书海自然不会生气,他知道段清风就是这种人,除了看着陆炳和陆绎,对谁都这样,面冷心热不是不想跟自己说话,于是道:“这是要去哪里啊,和着门口备好的马匹是你的,上面还有包裹,看来是要出远门啊?”
“恩,快了十几天,慢了一个月就能回来,回来去鲁南找你喝酒去。”段清风依然冷冰冰的说道。
“好嘞,咱可就这么说定了。”齐书海说。
“一言为定。”
齐书海目送着段清风和沈紫杉离开,然后继续蹑手蹑脚更加小心翼翼的朝着一个小跨院而去。这个跨院的位置并不算是太好,修建的也很是普通,但独门独院,是陆家大宅中的院中之院,门一关就成了两家人。这院子的位置挨着下人所居住的地方,自然有时候会有些喧嚣。是谁在陆家大宅之中住这样的房子,却又享受一个人一间小跨院的待遇呢?
齐书海用整个脚面着地,悄声走入院内,一个窈窕女子正在那里给蚕筐内铺桑叶,一头乌黑秀发十分随意的束在后面,那身材玲珑有致,露出袖口的手臂白中透红格外粉嫩。齐书海看的愣了,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女子回过头来,明眸皓齿微微一笑,说不尽的万种风情。女子说道:“齐书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炁,那个什么,我刚回来一会儿,这不是好久没见了吗,我先过来看看你。”齐书海面带红晕道,此女子正是陆绎同父异母的姐姐。江炁。
当年陆炳从武定侯郭勋府上接来了江彬的一家子,但受到郭勋太多折磨的他们作下了病,有的不久便死了。还有很多人。比如江然也就是陆绎的生母则死在了武定侯府中。剩下的人愿意改嫁的改嫁,不愿意的则愿意留在陆府的留,愿走的给盘缠,但就一条不能和陆绎有过多牵扯,陆炳一来怕皇帝的耳目多想,还怕陆绎的继母小蕊生妒而伤心。
只有江炁在陆府中一直待到现在,话说得有七八年前了。还真有人想张罗着给江炁办门亲事,但鉴于江炁的身份以及生父的背景,此事也只能作罢了。这几年陆绎在陆家更是风生水起。不光一票年轻将领格外支持他,而且在齐鲁书院培养出的人才中也是声望很高,异人馆也是陆绎负责招待,平时还帮舅舅齐书海打点鲁南之势。渐渐有了少主的威望。虽然是个庶出。甚至连庶出都算不上,但是外人不知而陆炳也确实器重他,现在手握南方陆家的势力,更有了自己的根据地,这般一来江炁的身价就更加高了,当然这也是不足外人道的。
反正一来二去,江炁的婚姻大事给耽误了,江炁也没有嫁人的心。天天在这里养蚕种桑读书抚琴倒是也活的逍遥快活。陆绎过继到陆家的时候年龄也不小了,起码记事儿了。也知道江炁是谁,随着年龄渐长私下有时候也来看看自己的姐姐。小蕊知道了非但不阻拦,还对陆绎夸奖一番,平日里有时候还主动让陆绎去看看江炁,甚至拉着江炁一起吃斋念佛。
在这一点上,小蕊是聪明的,陆绎的性格既随他的生父江彬也像他养父陆炳更有师父段清风的不少性格融入其中,所以性格既冷静也倔强,既刚强又怀柔,要是阻拦他只能越发勾起他的反叛之心,那还不如共享这份爱。陆绎孝顺小蕊,小蕊又无所出,和陆绎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所以小蕊明白自己在陆绎心目中是无可替代的,根本不必计较江炁,也不值得为这个破坏母子间的感情。小蕊不希望她与陆绎母子之间,出现任何一点感情的裂痕。
江炁听了齐书海的话,脸也是一红道:“你这回来了也不去看看你姐姐,就不怕齐氏夫人怪罪吗?”
“我姐姐才不会呢,再说咱是什么关系,你是绎儿的姐姐,我是他舅舅,咱们是亲戚啊。”齐书海厚颜无耻的笑道。
“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这么没样,让齐氏夫人知道了定会说你没良心和重”说到这里江炁突然一扭头一跺脚不说了,那娇羞的模样更令齐书海发狂。陆炳曾对江炁有过这样两句评价,娇媚但不狐媚,轻柔却不病态,足以说明其神态和气场的娇羞可人和勾人之处。若是抛去样貌的精致程度而言,但从美艳来说足以与纪联洪的女人诺伊尔相提并论,只是诺伊尔实在是国色天香,那精致的五官和柔软却性感的身材是旁人所不可及的,或许这是上天给诺伊尔的最大的财富。
齐书海坏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我重色轻友是不是,你这话说的对也不对,我就是重色了,但我不是轻友,我轻的是姐姐。江炁,我”
“不要再说了,我明白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好,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忘了你我的身份了?别给我说什么不理会世俗的话,我们毕竟是活在世俗当中。这样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对绎儿更是不好,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么多牺牲,抱歉。”江炁突然面色沉重下来说道。
齐书海长叹一声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说道:“这是支玉钗,我看着漂亮就给你买来了,你收下吧。”
江炁点了点头却不去接,背过身去继续铺桑叶,齐书海把玉钗放到了院子中央的石桌上,然后转身离去,刚走两步却猛然再转过头来冲到江炁身后一把抱住了江炁。江炁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桑叶撒了一地,待她反应过来却剧烈反抗起来:“放开我齐书海,放开我,我是个脏女人,我不配你,你这样不好,这样不行!”
“不,人本就是自私的,我不管,我不能为了别人放弃你。你若是配不上我,谁还配得上我,我要和你在一起。”齐书海大叫到,江炁满面泪流,一直在低声重复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她!”一股略带威严的声音传入两人耳朵中,两人愣在那里没有松开。
第三十九章夺嫡
小蕊带着丫鬟走了进来,她从未这样严肃的训斥过别人,在陆家她从来就是低眉顺眼不多言语,但此时她却满脸怒气。齐书海和江炁看清是谁后赶忙放开,小蕊走到两人跟前,眉头微皱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姐”齐书海还没说完,小蕊就一眼看了过去,目光犀利的很,让齐书海都为之一惊,再也不敢说话,低头不语起来。小蕊哼了一声怒道::“给我滚出去,到我房中等我,反了你了!”
齐书海话到嘴边,欲言又止乖乖的走了,但已然不住的回头生怕姐姐为难江炁。小蕊的厉害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常伴陆炳身边就是只小绵羊也成了饿狼,陆家历经风险几经变故,小蕊虽然没做出什么贡献和作为,却是所有事件的亲历者,自然内心的强大是超于常人的。
陆家分尊卑却不太分嫡庶,但是并不代表着这个家里没有勾心斗角,小蕊一直在隐忍,这些年藏气的功夫了得,如今这猛然一迸发出来,就涵盖了这么多年积聚的精力。正所谓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是而已。
齐小蕊冷冷的看着江炁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江炁低下了头摇了摇,小蕊说道:“你我虽有辈分之差异,但我一直把你当个小妹看待,今天你令我太失望了。”说完拂袖而去,丫鬟跟随小蕊如同刚才鱼贯而入一般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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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书海在小蕊的房中团团乱转。心急火燎,他不确定今天这个气场和脾气完全不一样了的姐姐会做出什么,也为刚才自己的冲动而感到懊恼。但此时说什么已经晚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来的妥当。
过了片刻后,小蕊到了,让丫鬟们下去后,小蕊坐了下来,点点手指头示意齐书海也坐,齐书海此情此景哪里坐得下。屋内就姐弟二人了。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也不用当着人的面给小蕊面子,而小蕊同样恢复了往日云淡风轻的样子。
齐书海问道:“姐。你没把江炁怎么样吧?”
“我早看出来你俩勾勾搭搭的了,本想你就是年龄大了正常躁动,给你娶门亲事也就好了。怎么?你现在都有孩子了,还这么浮躁浪荡吗!你呀你。又快活回去了。”小蕊虽然说得轻声细语的好似平常那般。但却句句锱铢掷地有声。
齐书海急得团团转说道:“姐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我能把她怎么样?”小蕊道。
齐书海说:“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没说什么重话吧。”
“不是,书海啊,大姐我就不明白了,你脑袋这是哪个经搭错了。你怎么会爱上她,你这一定是错觉。我说重话,我能说什么都是你这个我的宝贝弟弟惹的祸,抱得人家。我还有脸对人家说重话?真臊得慌!刚才给人家甩脸子我都是厚着脸皮做的,”小蕊道:“我倒想问问你。你这一回来就往江炁那里钻,这般明目张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齐书海一梗脖子好似当年当流氓时候的作风道:“可我就是爱她!”
“爱她也不行,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不知道吗?差着辈儿呢,陆家是名门大户,岂容的你胡来败坏门风?”小蕊嗔怒道。
齐书海也怒了说道:“我姓齐,又不是陆家人,怎么就败坏陆家门风了,有几个人知道江炁和绎儿的关系,家里人不说谁会知道。你是陆家的媳妇,我不是,我只不过是陆家的舅爷罢了,这不是公事谁也管不着。”
“我也管不着吗?”小蕊看着齐书海问道。
齐书海扭过头去不再做声,过了半晌才嘴中低声嘟囔道:“反正你就是顾忌你自己的脸面,真自私。”
“你再给我说一句,我自私?!别人说我我也就认了,我从不跟别人争,你是我本家的兄弟,你竟然也这么说,太让我失望了。”小蕊说道,见齐书海默不作声,小蕊如同连发之箭一般喋喋不休起来:“我若是自私早就把江炁赶出家门了,我这点权力还是有的。我要是自私还能让绎儿见她?我若是自私当年就不会苦苦哀求让老爷给你一份差事,我明哲保身多好,你知道当时姐姐的位置有多微妙吗,又有多么辛苦。我若是自私也就不会”说到这里,小蕊突然泣不成声起来。
齐书海一看慌了手脚,连忙上来哄着小蕊道:“姐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别哭了。”
小蕊摸了摸眼泪说:“书海,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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