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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炮灰翻身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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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没心肝的!

    杜恒茂快速收拾好行李;给魏战武留了钱和药物;吩咐对方将财宝箱搬到底舱去。

    船夫们正在底舱里的床上熟睡;呼噜打得山响。

    魏战武气哼哼地将他们吆喝起来,吩咐他们把小船推出舱去。

    小船载着一只财宝箱、一只背包,落到了水波荡漾的江面上。

    天空黑沉沉的;一轮残月,无精打采地挂在东方。

    星星疲倦地眨着眼睛,昏昏欲睡。

    见离别气氛沉重,杜恒茂故意重重拍了一下魏战武宽阔的肩膀,俏皮地说道:“为师送你一句话:打不过,跑!”

    接着,他飞身上船,拿起船桨轻点江面。

    小船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众人的视野。

    船夫们揉了揉迷蒙的睡眼,以为刚才看错了。

    待他们再度看向江面时,哪里还有小船的影子。

    魏战武凝望着空空荡荡的江面,胸口仿佛破了一个大洞。

    冷风,飕飕地,灌了他一个透心凉。

    杜恒茂任凭小船顺流而下,一直仰着头观察两岸的山峦。

    他找了个水流缓慢的弯道停船,将小船卡在礁石群里。

    他用麻绳捆绑财宝箱,将其背到后背上,又将背包背在胸前。

    接着,他以足尖轻点礁石、山体,灵巧地飞上陡峭的山崖。

    出门在外,随身携带沉重的金银珠宝,既不方便,又容易招来盗贼。

    他要将这些宝贝暂时藏在人迹罕至的山里,等将来找到合适的居住地,再回来搬运。

    翻过山崖后,杜恒茂卸下背包和箱子,使出轻功在山里跑了一圈。

    他发现,这里有一个树木葱茏、繁花似锦的清幽山谷,山谷里还有一片宽广浩淼的淡水湖,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想到这块宝地只属于自己,他开心得仰天大笑,惊起无数飞禽走兽。

    此时此刻,他真希望武至忠就在身边。

    那样的话,他俩就可以在湖边盖座房子,从此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

    杜恒茂在绝壁上找到一处被枝繁叶茂的藤蔓遮挡住的山洞,将财宝箱藏了进去。

    他背上背包,来到江边的山崖,飞身而下。

    当他快要抵达礁石群时,碰巧有艘华美的大型客船快速驶来。

    他躲避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落在礁石上。

    “阁下身手不凡,宁某佩服之至。不知宁某可有荣幸邀请阁下上船一叙?”

    说话的白衣男子站在第三层船舱的窗口,与杜恒茂相隔甚远,声音却清晰得如在耳边,可见内力深厚。

    “多谢阁下美意,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停留。”

    杜恒茂婉言谢绝,俯身去推卡在礁石群里的小船。

    “公子开了金口,你小子竟敢不识抬举,看箭!”

    炸雷般的嗓音未落,三支箭已如流星一般从甲板上飞出,齐齐射向杜恒茂。

    杜恒茂暗咒一声,抽出缠在腰间的蛇鞭,猛力一甩、一拉,将三支箭悉数卷住,丢入江中。

    “新生,不得无礼!”那位宁公子呵斥了一句,转而礼貌地说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倘若有缘,他日重逢再叙。”

    杜恒茂收了蛇鞭,将小船推入江中。

    他跳上船,用船桨点击江面,以闪电般的速度顺流直下。

    “萍水相逢,何必说名道姓。”

    他的声音远远传出,震得峡谷鸣响,和着烈烈江风,仿似龙吟虎啸一般。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湛的内功,真是不简单。

    可惜,皇帝软弱无能、朝廷苟且偷生,这般精彩的人物,只能埋没于深山老林之中。

    宁昊天摇了摇头,将视线从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收了回来。

    杜恒茂跑遍昌州,寻访了云天寨旗下数百艘船,递了无数碎银,耗费了近一年时间,最终得到一条消息:武至忠于7年前一个暴风雨之夜落入江中,生死不明。

    他乘船来到武至忠的出事地点,呆呆地望着烟波浩淼的江面,欲哭无泪。

    他累了!

    连报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要好好睡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杜恒茂将身上的所有银票全部兑换成白银,又将白银兑换成黄金。

    他背着一箱黄金,满身疲惫地进入两年前找到的世外桃源。

    将箱子藏进绝壁之上的山洞里后,他另外找了个大山洞,在洞里铺上一床由青草、树叶混合而成的被褥,接连睡了四夜三天。

    一觉睡醒,他跑到树林里摘野果子充饥,又跳进湖里捉了两条肥鱼烤着吃。

    吃饱喝足之后,他开始动手砍伐竹林,在湖边盖起一栋二层竹楼。

    这个山谷温暖湿润、四季如春,杜恒茂又懒得计时,竟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

    一日傍晚,杜恒茂背着装满草药的竹筐,慢慢悠悠地走向被夕阳的余晖染成金红色的竹楼,赫然发现楼前站着一位玉冠束发、白衣翩翩的陌生男子。

    他脚步一顿,暗想:“这人莫非也跟我当年一样,无意中找到了这儿?”

    “一别三载,阁下风采依旧,宁某却已老了。”

    宁昊天目光炯炯地望着脑袋光光、上身赤/裸、腰围兽皮、脚蹬草鞋的杜恒茂,平和的语气中透着亲切感。

    杜恒茂微微一愣,猛然想起曾经在江面上的偶遇,不禁腹诽:“这人是偏执狂吧。就因为我当年没鸟他,他竟然自己找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旦快乐,心想事成,笑口常开!:)

36变故

一别三载?

    这么说来;他已经在山里住了两年?

    真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啊!

    杜恒茂感慨着走到竹楼前站定,以礼貌而疏离的口气说道:“阁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宁昊天拱手施礼,语气郑重地说道:“鄙人乃安国四皇子;姓宁;讳字昊天;表字苍旻。如今;越朝已亡;昌州归入安国版图。安国皇帝礼贤下士、胸怀天下;阁下何不出山一展所长,共谋宏图霸业?”

    亡国了?

    杜唯勤那么刚直不阿,会不会以身殉国?

    尹炳照虽然懂得通权达变;但是,他毕竟也是一位硬骨铮铮的文人,又如何能平静地接受亡国?

    这么一想,杜恒茂顿时急了。

    “越朝九州,你们占了哪几个州?”

    “吴州、昌州、沙州、南州。”宁昊天回答。

    “其它州在谁手里?”

    “宣国。”

    杜恒茂沉默了一会儿,冷笑道:“没能夺下京城所在地——江州,和最富的楚州,很不甘心吧?”

    宁昊天捏了下拳头,咬牙道:“昌州、吴州民风彪悍、盗匪猖獗,严重影响了大军的推进速度。”

    昌州有云天寨,吴州有老虎帮,人家本来是土皇帝,当然不愿意国土被侵占。

    魏战武这小子,有没有乖乖听他的话,打不过就跑?

    杜恒茂暗暗叹了口气,淡漠地说道:“你命不久矣,还有闲工夫谈宏图霸业?先顾好自己吧!”

    宁昊天愣了一下,试探着问:“莫非阁下竟能窥破天机、预知未来?”

    杜恒茂冷哼一声,讽刺道:“不是我厉害,是你们的太医太没用了,竟看不出四皇子中毒已久。”

    宁昊天的脸霎那间苍白如纸,表情惊疑不定。

    “赶紧回去把下毒害你的凶手找出来,要到解药。”杜恒茂漠不关心地说道,“再拖些日子,神仙也救不了你!”

    小命要紧,宁昊天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大恩不言谢!来日,宁某定当重重酬谢阁下!”

    他语气恳切地道出谢意,又以双手奉上一枚羊脂白玉麒麟钮印信。

    “这是宁某的私印。阁下若亲临京城长治,还望前往平远王府一叙。宁某见到此印,便知阁下大驾光临,定会倒履相迎!”

    杜恒茂知道,如果拒绝宁昊天,只会令他越发地耿耿于怀,便伸手接过了这块温润细腻、雕工精致的美玉。

    他目送着此人飞身离去,轻轻叹了口气。

    还来啊?

    这儿没法再住了!

    杜恒茂无奈地环视着幽静的四周,惋惜不已。

    他担忧尹炳照、杜唯勤这两位恩人的安危,没有心情继续隐居下去,只能选择出山。

    杜恒茂穿上放置了两年的衣物,包上头巾,缠上蛇鞭。

    他背着行李和两只财宝箱翻山越岭,重新找了个山洞存放财宝。

    之后,他跋山涉川、晓行夜宿,花了两个月时间,终于抵达南州首府潮岩,找到杜府。

    江山易主,杜府的繁华却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杜恒茂趁着夜色潜入杜府,找到杜唯勤曾经居住的修园,发现这里闭门锁窗、空无一人。

    想到杜唯勤已经34岁,早该建府立宅、娶妻生子,杜恒茂一阵唏嘘。

    当年不辞而别,只留下两句话,他会怪他吗?

    杜恒茂循着记忆找到章雅馨曾经居住的怡和园,发现这里依旧花团锦簇、暗香浮动,心道:“这个死女人,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若不是念在杜唯勤的情分上,他真想给章雅馨下点药,让这老女人吃些苦头。

    “夫人,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老年女性的嗓音传出,带着真诚的关切。

    杜恒茂听出,这是章巧灵的声音。

    “我不睡。”

    这是章雅馨的声音,比当年明显苍老了许多。

    她语气执拗地说道:“勤儿在普济寺日夜打坐诵经,我要在家陪着他。”

    “小少爷若是知道您这样折磨自己,定要心疼了。”章巧灵柔声劝解道。

    章雅馨哼了一声,委屈地说道:“他哪会心疼我?他一直恨着我呢!十年了,他始终不肯见我!”

    章巧灵叹了口气,埋怨道:“那个杜恒茂,真是太不懂事了!光顾着自己快活,哪里知道小少爷为他吃了多少苦!他到底躲到哪儿去了?怎么总也找不到?”

    “早死了吧!”章雅馨愤恨道,“跟他那短命的爹娘一样!”

    臭娘们儿!

    杜恒茂暗骂一声,悄然离去。

    他曾经听杜唯勤提起过普济寺,知道这座寺庙位于潮岩远郊的深山之中。

    当年,杜唯勤曾经说过,开春后带他去普济寺小住几日。

    没想到,他会在除夕夜被章雅馨赶出杜府。

    往事已矣,只要杜唯勤还活着,过去的一切不愉快都可以忽略不计。

    杜恒茂回到客栈,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晨,他吃饱喝足,向店小二问清楚前往普济寺的路线,背着背包徒步出门。

    潮岩的西北角,有十座山峰耸翠卓立,状似花瓶、仙桃、莲花……人称十秀峰。

    深秋时节,红叶漫山,层林尽染。

    杜恒茂一路行来,时见溪水潺潺,时见瀑布轰鸣,一颗心为这富于动感诗意的金秋美景陶醉不已。

    他跟随络绎不绝的香客进入香火旺盛、美轮美奂的普济寺,乘兴游览寺院,忽然听到尖细的娘娘腔声调,忙循声找去。

    “……拒接圣旨,可是死罪。你这颗脑袋,不想要啦?”

    这种特殊的声调,必是出自太监之口。

    “我朝圣上已经以身殉国,莫非,阮公公手里拿的,竟是圣上遗诏?”

    这清朗刚直的声音,除了杜唯勤,还能由谁发出。

37威胁

“放肆!”阮公公尖声呵斥;“慧光,你别恃宠生骄。皇上的耐性是有限的。连中六元,可不是你的免死金牌!”

    “慧光只是一介小僧,何曾连中六元?阮公公这是找错人了吧?”杜唯勤不温不火地说道,“传错圣旨;不知该当何罪?”

    “你……”

    阮公公气得粗喘如牛;良久;方才从牙齿缝里恶狠狠地蹦出一个字。

    “走!”

    一位身着太监服饰的白胖子气势汹汹地冲出门来;身后跟着4名身着侍卫服的粗壮男子。

    杜恒茂躲在一旁暗暗发笑;待到一行人走远后;方才走进木门大敞的小院。

    见一位穿着海青色僧袍的光头男子背手立在一丛翠竹前,身形消瘦、背影萧索,他的鼻子突然一酸;双目顿时潮湿。

    他曾经留言“山长水阔终有尽 乘风破浪会有时”,却没想到,时隔十年再见,故人竟已遁入空门。

    “春日才看杨柳绿,秋风又见菊花黄;荣华总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杜恒茂语气沉郁,“既已勘破世事,又何必将自己拘在一件僧袍里、一座寺院中!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岂不快哉?”

    杜唯勤转头看向来者,见此人容颜清丽、双瞳湛然,满身飞扬洒脱,一派道骨仙风,脑海中闪过杜恒茂那清新脱俗的纤弱身影,却不敢相认。

    他打了一个稽首,礼貌地说道:“施主深具慧根,小僧远远不及。”

    “我哪有什么慧根!”杜恒茂苦涩地说道。

    “我若真能勘破生死,又何必怕你以身殉国,匆匆赶来。

    “明知人生苦海无边,却还是盼着你长长久久地活在世上。

    “我看得出来,你过得很不好。不过,看到你站在眼前,我还是觉得安心。

    “那年除夕走的匆忙,没能向你道别。对不起!”

    杜唯勤目不转睛地盯着杜恒茂,身体颤抖得仿佛身后的风中竹叶。

    杜恒茂走上前抱紧杜唯勤,哑着嗓子说道:“你还活着,真好!”

    杜唯勤伸手紧紧回抱杜恒茂,眼泪落成了一片连绵的秋雨。

    时隔十年再遇杜恒茂,杜唯勤欢天喜地地像个孩子。

    他顾不上打坐诵经,一直拉着杜恒茂追问过去的经历。

    除了跟宁昊天有过一番对话,杜恒茂已经两年没跟人说过话了。

    他这话匣子一打开,便再也收不住了。

    他给魏战武讲了7年故事,说书的技艺练得炉火纯青。

    即便隔了3年,他的能力依旧没有退化。

    他将这些年的经历讲得绘声绘色、跌宕起伏,比传奇故事更加精彩。

    杜唯勤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眉开眼笑,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活脱脱就是个不受束缚的孩子,哪里还有半点得道高僧的影子。

    二人亲密地依偎在床上,一个讲、一个听,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一夜。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床上时,杜恒茂忽然说道:“你还俗吧。没必要把自己束缚在僧袍、寺院里。”

    杜唯勤沉默片刻,叹息道:“我明白。只是,安国的皇帝看中了我这个连中六元的状元,一直逼我还俗、要我入朝为官。我现在不能动。”

    原来是这样!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我听到了你和那个姓阮的太监的一小段对话。”杜恒茂说道,“你这么跟他磨嘴皮子,只能拖一时,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知道。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杜唯勤重重叹了口气,情绪消沉。

    “我曾经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却被守在寺院外面的侍卫拦了回来。

    “那个太监,还以我家里人的性命威胁我。

    “杜府上下,三四百号人啊!我真怕那个皇帝磨光了耐性,会对杜家下杀手!”

    杜恒茂心里一沉,语气严肃地说道:“他要是真敢制造这样的惊天血案,他这辈子都别想收服越朝文人的心。”

    “我倒希望他是个睿智的人。”杜唯勤哀叹道,“可是,我不敢拿三四百条人命冒险。”

    杜恒茂沉思良久,在杜唯勤耳畔低声说道:“你一直反抗他,他有可能会恼羞成怒。如果你是生了重病、英年早逝,他总不能再杀人吧?”

    杜唯勤眼睛一亮,忙压着嗓子追问:“你有办法?”

    “小菜一碟!”杜恒茂自信地扬眉,转而警告道,“为了安全起见,这事只能你我二人知道。你可得想清楚,你诈死以后,就再也不能跟家人见面了。你就跟我一样,变成孤家寡人了。”

    “自从我出家,我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杜唯勤苦笑道,“我只求不连累他们。”

    “那就行!”杜恒茂说道,“为了不让人起疑,就以一个月为期吧。你得在那个太监面前吐两回血,让他做个见证。”

    杜唯勤知道杜恒茂这个徒儿聪明机灵,对他充满信赖。

    想到自己一个月后就能逃脱苦海,他激动地紧紧抱住身边人。

    阮康乐很郁闷。

    他被建武帝派了个差事——让慧光和尚还俗,带杜唯勤回安国京城长治。

    本来,这事很好办。

    但是,皇上很欣赏越朝这个连中六元的状元,吩咐他不得无礼。

    这么一来,事情就棘手了。

    这只小秃驴,脾气又臭又硬。

    一张嘴,厉害得跟刀子似的。

    那胆子,真是比天还大,连圣旨都敢拒接。

    阮康乐在呈给建武帝的密折中添油加醋地描述慧光和尚的大逆不道,指望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强行拘捕这只秃驴。

    没想到,他的密折还在送往京城的路上,慧光和尚就病倒了,不但日夜咳嗽,还吐血。

    当地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来看了,说这是肺痨,会传染,需要隔离。

    阮康乐天天和慧光和尚见面,生怕自己会被传染,连忙吩咐侍从搬出普济寺,又要求大夫给自己看病、开药。

    他知道,肺痨是死症,小秃驴必死无疑,心里大为解恨。

    他写了个密折呈报建武帝,一身轻松地等着皇上召唤自己回宫。

38永隔

小秃驴身后的杜家;是潮岩的豪门大户。

    这家族长杜永严,跟儿子完全不同,懂规矩、识时务、知变通。

    他不但送来价值连城的珠宝,还送来一对经过悉心调/教的双胞胎美婢,把阮康乐伺候得通体舒泰。

    阮康乐跟在建武帝身边多年;还是有些见识的。

    他知道;就算小秃驴死了;皇上对杜家依旧会施以恩宠。

    所以;他很给杜永严面子;将小秃驴和杜家区别对待。

    杜永严知道章雅馨对杜唯勤这个儿子心重;一直没敢告诉他儿子患上不治之症一事。

    直到大夫表明病人撑不了两天了,他才以观赏红叶为由,匆匆将章雅馨领出杜府;前往杜家一处位于山中的别院。

    夫妻同游这事,已经多年没有过了。

    杜永严身边莺莺燕燕无数,哪里有兴趣跟个老太太出远门。

    一路上,章雅馨不时偷偷打量表情冷肃的杜永严,心想,这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偶尔换个环境、远离府里的纷纷扰扰,感觉也挺不错的。

    抵达别院后,杜永严领着章雅馨进入一间门窗紧闭、药味刺鼻的卧室。

    他拉开雕花木床前的厚重布帘,现出床上形容枯槁的短发男子。

    杜唯勤撕心裂肺地咳了一阵,呼哧呼哧喘得像个破风箱。

    若不是对杜恒茂全心全意地信任,他真要怀疑自己这是真的得了肺痨、行将就木了。

    这人得的是什么病啊?

    不会传染吧?

    老爷也真是的,竟然借着观赏红叶之名,把她带到这种晦气地方来。

    杜永严看出了章雅馨的嫌弃之色,顿时发起火来。

    “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勤儿吗?现在带你来了,你又这个样子。你的母爱,都是表面文章吗?你给我出去,别扰了勤儿的清静,影响他上路!”

    章雅馨如遭雷击一般定在了当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杜永严拂袖而去,心里憋闷得几欲爆炸。

    自从阮康乐来到潮岩,向他说明安国建武帝的意思,他便一直提心吊胆。

    他了解杜唯勤的性情,知道这个儿子绝不会摧眉折腰侍奉安国皇帝。

    他真怕建武帝一怒之下,动了杀机。

    如果建武帝只杀杜唯勤一人,倒也罢了。

    杜唯勤舍身成仁,留名千古,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他怕的是,建武帝会下令株连杜氏九族。

    那他这个族长,就没脸到地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大夫说了,杜唯勤之所以会病倒,主因是心情抑郁。

    杜永严明白,他的宝贝儿子,就是被阮康乐、建武帝逼死的。

    纵然心中恨意滔天,他却不能复仇,还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阮康乐,确保这个太监不会落井下石。

    他的委曲求全、忍辱负重,有谁知晓?

    他心里的苦与痛,何人能解?

    他已是花甲之年,却仍然混迹俗世,苦苦支撑庞大的杜氏家族。

    他的宝贝儿子,于弱冠之年出家、而立之年离世,教他情何以堪?

    章雅馨回过神来,登时扑倒在床边,紧紧攥着杜唯勤枯瘦如柴的手,痛哭失声。

    她的儿啊!

    怎么会年纪轻轻就病入膏肓?

    一定是寺院里的生活太过清苦!

    智空那个老秃驴,竟敢这么虐待她的宝贝儿子!

    她的儿,应该尝遍人间荣华、享尽富贵生活,本不该困在一座破寺里头。

    若不是杜恒茂那个孽种……

    她好恨啊!

    她恨不得把那小子从坟里挖出来,挫骨扬灰!

    杜唯勤虚弱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恸哭的章雅馨,心中满是难以言说的苦涩。

    母亲先是赶走杜恒茂,接着逼他娶妻生子,令他选择遁迹空门、从此避而不见。

    分离了十年,再度聚首,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即便他是诈死脱身,从今以后,也与天人永隔无异了!

    他在国家危难之际,没有挺身而出,是为不忠;

    他在父母花甲之年,不能床前侍奉,是为不孝。

    他这个不忠不孝之人,应该厚颜偷生吗?

    当晚,杜唯勤失去生命征象,被大夫宣布死亡。

    杜永严呆站在床前,老泪纵横。

    章雅馨则呼天抢地,哭晕过去。

    章巧灵指挥下人将章雅馨运回卧室,守在床边黯然泪下。

    杜永严遵照杜唯勤遗言,没有大肆操办葬礼,只是请普济寺住持智空大师前来别院做了一场法事,并且实施火葬。

    他特意派人请来阮康乐,让这个索命鬼亲眼见证宝贝儿子的法事与火葬。

    阮康乐彻底放下心来,转头就吩咐下人打点行装、启程回宫。

    众人均不知道,入殓的那具尸体,并不是杜唯勤本人,而是杜恒茂从乱坟岗找来的一具体型相似的尸体。

    尸体的脸经过杜恒茂的巧手装扮,与杜唯勤的脸相差无几。

    沉浸在悲痛情绪中的众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趁夜真尸换假尸的计谋。

    杜唯勤顺利逃出生天,却丝毫没有再世为人的欣喜感,反而一直怏怏不乐。

    他整日蜷缩在宽敞、舒适的马车厢内,一言不发。

    杜恒茂知道杜唯勤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如此巨大的人生变故,只是默默驾车、悉心照顾。

    为了帮助杜唯勤调适心情,出了南州地界、进入沙州后,他不再专挑人烟稀少的小道走,而是改走官道。

    没想到,这一改道,竟然遇上了安国军队砍杀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穷苦百姓的残暴场面。

    杜恒茂义愤填膺地自马车上一跃而起,在空中甩开六尺来长的蛇鞭。

    他以闪电般的速度点晕十多名安国士兵,擒住领头的军官。

    军官见杜恒茂在眨眼间打倒众多士兵,吓得魂不附体。

    他跪倒在杜恒茂脚边,哆哆嗦嗦地连声求饶。

    “大侠饶命……小的投降……饶命……饶命……”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假期要结束了,开始期待春节:)

    感谢大家的支持,要上来和我说说话哦,谢谢:)

39孤胆

“让他们全部放下武器!”杜恒茂厉声命令;“双手抱头,原地蹲下。”

    “是……是……”

    军官狗腿似的连连点头,转头命令下属时又条件反射地颐指气使起来。

    “听见没?全放下!蹲下!”

    上百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陆续续放下武器,双手抱住头;在原地蹲下。

    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百姓们;登时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散得干干净净。

    只有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杀戮的血腥。

    杜恒茂环视着血淋淋的四周;心情无比沉重。

    国家灭亡;战祸不断,老百姓何其苦!

    他势单力孤、人微言轻,不可能拯救万千民众于水火。

    可是;既然碰巧遇上了,他就无法袖手旁观。

    经过一番盘问,杜恒茂得知,这支军队为驻扎在沙州境内的安国镇东将军夏新生的押粮队,在运送粮草回军营的路上遭到抢劫,遂武力镇压。

    杜恒茂听到夏新生这个名字,猛然想起3年前在九龙江上向自己射出三支箭的大嗓门汉子,想起宁昊天呵斥那人时,曾经称呼其为“新生”。

    想到此人如果真是宁昊天的人,自己正好可以套个近乎,借对方之手拯救正在遭受饥荒之苦的百姓,他决定前往军营试探一下。

    杜恒茂甩鞭点醒那些先前被他点晕倒地的士兵,吩咐押粮军队重新启程。

    他点了押粮官朱强水身上几处穴位,令其浑身酸软麻痛、丧失抵抗能力。

    他将朱强水拎到自己的马车驾驶座旁坐着,命令对方指路。

    一路上,他一边驾车,一边盘问朱强水有关夏新生的信息。

    见朱强水夸奖夏新生箭术超群、武艺高强,他颇有些不以为然。

    而得知夏新生常年受到头痛病困扰,他觉得,这给自己提供了另外一个套近乎的机会。

    假如这个夏新生不是宁昊天的人,他也许可以借由帮对方治病之机说服对方善待百姓。

    杜唯勤安安静静地躺在马车车厢里,侧耳倾听杜恒茂与朱强水的交谈,不明白杜恒茂此行目的何在。

    想到杜恒茂万一打算进入驻扎着上万官兵的安国军营擒拿敌首,他心中又是震惊、又是佩服、又是担忧……

    他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却舍不得正值青春年华的杜恒茂惨死。

    他真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不但帮不了徒弟的忙,还要拖累对方。

    他暗暗决定,回头就以自我保护的名义向杜恒茂要把小刀,以便遇到紧急情况时自杀,绝不拖累心爱的徒弟。

    天色擦黑之时,杜恒茂一行人抵达驻扎在依山傍水之地的安国军营的辕门前。

    杜恒茂从怀里掏出宁昊天送他的羊脂白玉麒麟钮印信,交到辕门官手中,吩咐道:“你立即把这个给夏将军送过去,就说:五月初九,九龙江上,三箭故人来访。”

    辕门官接过印信,将其传到中军官手中,附上杜恒茂的原话。

    中军官又拿着印信,跑到将军所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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