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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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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跌跌撞撞的走过长廊、走过屋檐下,最终在一间房门前站定,公孙瓒颤抖的抬起手臂,唰的拔剑劈下去,上面的铜锁咣当落地,推开门,外面的光芒驱走了屋中的黑暗,一道缩在墙角的妇人惊喜的抬起目光,憔悴的脸上泛起笑容朝这边快步过来。
“夫君,妾身就知道你会来接……”
话音停了下来,妇人的笑容也停住了……啪……啪……有液体滴落在了地上的声音,剑尖从背后穿透出来,刘氏颤抖的摸了摸,那是刺眼的红色,她脸上笑容不改的望着面前的丈夫。
“……夫君……”轻声的呢喃,身影向后倒了下去。
尸首未及触地,被公孙瓒抱了起来,放到床榻上,望着褪去血色的妇人,沉默的看了好一阵,随后起身穿起了那套陪伴他半生的铠甲,威严的走出。
……
公孙止入城了,除了关押冀州降兵的一千骑兵驻留城外,剩下的随他从城门而入,铁蹄走在街道上,无数的目光注目过来,对于这个人,几乎都有耳闻,从草原百骑马贼起家,一路杀到如今一郡太守的地位,其凶名不仅仅是草原上让人闻风丧胆,幽燕一带,刘虞旧部的渲染,也是恶名昭著。
然而,对方眼下的铁骑入城,每踏出一声,不少人心头都在狂跳,毕竟这人凶名在外,说不得发狂大开杀戒。
“这就是我侄儿的骑兵?当真了得……”公孙越已迎出府衙,远远看到过来的铁骑心下有些感慨,“当年马贼起家,我去送兵与他时,就知道我公孙家终于有一个更加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我听说大公子的骑兵并非一支。”旁边的长吏关靖开口:“乃是善于长途奔袭的弓骑,眼下这支应不是精锐。”
公孙越双眼放光,一拳砸在掌心。
“这下发达了——”
不久,骑兵停下来,公孙止下马,在典韦、李恪数十名亲兵拱卫下,龙跃虎步的过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新老交替,传续承接。
日夕更迭,天云漫卷,在这泱泱大地之上,人行走在其间,身份,永远是一个微妙又敏感的词汇。
皇帝、大臣、贵人、富人、穷人、士兵、老农、民妇……等等,各种各样的人,伴随着他们一生的是各种各有的身份,说的话,做的事都要属于符合的身份,超出了就是逾越,中规中矩那是本份,也有口吐狂言的癫士站在这夹缝之间,而站在两边的人厌恶或者选择性的忽视他。
身份在人的一生轨迹上画出了圆,人站在里面做出的事或如烟花般灿烂,或古老的城墙让人缅怀,或盛开的鲜花让人善心悦目,但总会有人走出一个圆踏入另一个圆的事,去做不一样的事。
位于中山国北面的易京,因为援兵的到来,欢呼热闹的气氛在持续,数日之前的战事或许让人记忆犹新,但此时没有人愿意去回想那段沉重的记忆,各层的将军、士卒,还是城中的百姓,都站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欢呼,毕竟军队可以撤离四面楚歌灭亡的境地,百姓不用再受战乱之苦……总之会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黑色的战马来到府衙前停下,周围过来了许多幽燕步卒挥舞着兵器欢呼,高大的身形下马,带着丑恶凶戾的巨汉大步朝府衙门口过去,四下里簇拥的士卒、将领、官员,不少人的目光朝这边望过来,门口翘首以盼的公孙越等人上前相迎。
“侄儿见过三叔。”公孙止率先上前见礼。
这位中年将领也跟着朝那边拱手还礼,脸上掩饰不了笑容,随后侧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你父亲已在厅中等候了。”
公孙止点了点头,挥退想要跟来的典韦等人:“你们在外等我。”话音落下,人已随着公孙越跨进了门槛,径直走近前院正厅,门口丫鬟连忙上前接过披风,走近厅门,前方上首位公孙瓒一身披甲端直坐那里,目光看着儿子过来,颇为威严的抬了抬手,对面,公孙止方才在侧席上坐下,厅中陷入沉默。
公孙越和关靖二人面面相觑,躬身悄然退了出去,顺道也带走了丫鬟仆人,将这里留给这对父子,厅堂静谧下来,过了片刻,那边公孙瓒缓缓开了口,他目光一直停留在儿子身上。
“你不该来的……为父更希望你能在上谷郡好好待着,壮大自身,那才是本钱。”
公孙止为自己斟上酒,晶莹的水渍划过半空:“……我知道,可没有办法,被人逼到那样的处境,必须得过来,若是不来……就变成不忠不孝之人……”酒水滴落的声音停下,他目光抬起:“比杀一个皇亲还要来的严重。”
“……”公孙瓒无言的点点头,眼帘低垂的看着长案,随后察觉阴影盖过来,抬起视线时,公孙止过来替他斟满了酒:“……把那个女人交给我。”
“我已杀了她,就在你进城的时候。”公孙瓒闭上眼叹了一口气,握住斟酒的手,拉着对方在侧旁坐下:“……其实我从未想过你会过来,不过既然你来了,她就不能留给你,你也杀不得,只能为父来,明白吗?”
公孙止缄默的望着他。
坐在长案后,这位戎马半生的白马将军目光复杂又慈和,如今更像是一名父亲而不是战场上的将军,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微微阖上眼睛。
“孩子,你听外面……听这声音,他们都是在欢呼,在迎接你……”
他轻轻拍打的手陡然握下来,睁开眼,满是欣慰的笑意,随后起身拉着公孙止往外大步走出,声音又响起来:“……走,去城墙看看为父送给你的大礼。”
……
葛城至易京的途中。
驮载辎重的辕车吱呀吱呀的起伏摇晃,驶过坎坷不平的路面,不时战马奔驰的声响从附近过去,扬起的灰尘笼罩了人的视线,视野拔高天空,俯瞰而下,绵延的军队行进着,远方,一骑斥候迎着这七万庞大数量的军队冲过去,负责探哨的将领上前迎接,接受讯息,立即策马返回身后那面迎风飞舞的袁字大纛下。
“……高览就连公孙止一刻都拦不下……”
袁绍低吟了一声,皱着眉头吸了一口气,随后又浮起笑意,目光扫过左右将领、谋士,却是颇为满意:“虽然那头白狼狡诈,不过也是瓮中之鳖,如今我大军已离易县不过数十里,转眼既至,他想拖着公孙瓒万余人跑,显然不可能。”
“除非,据城而守。”郭图笑起来:“那败亡指日可待了。”
“天要灭公孙,拦也拦不住啊……哈哈哈……”
说到这里,袁绍嘴角微微上翘,笑出声来,心里的激动难以压抑,一想到小小一座孤城困住公孙家两代杰出的人,握着缰绳的手轻微的颤抖起来,片刻后,收敛了笑容:“虽说一战可免除北方混乱,但公孙瓒这条老马依旧顽固,其子公孙止狡诈多端,善用骑兵,确实厉害,此次过去再度围战,诸将可都要全力以赴,不可让其有可乘之机!”
“是!”身后众将拱手齐声大喝。
不久后,马军加快的速度,步卒提高了脚程,再次朝前方那座孤城压过去,气势如虹。
……
外面是阴天,阳光在下午时分收入了云间,易京西面城墙下方,人潮正在集结,四面八方的士卒还在朝这边汇聚过来,士卒扛着自己的兵器,旗帜树立在队伍中间,战马上的将领呐喊着整队,不时目光会看上城头,行走的两道身影。
人声在城头响起。
风扑过人的脸孔,胡须在风里抖动,双唇微微张了张,目光望着下方那片汹涌的人海。
公孙瓒抚过城头上残留的斑驳血垢,目光迷离起来,仿佛陷入了往日的回忆:“……我这辈子啊,仇视异族也并非由来的……知不知道檀石槐侵略汉地时的惨状……汉人如猪狗被屠杀,被掠夺,良田尽毁……可惜那年为父还是小官,没有资格上战场……一年后,我做了长吏带着数十骑巡视边塞,看到了数百名鲜卑骑兵正在烧毁一个村子……”
“……我领着数十骑将那些鲜卑人杀的破胆……可惜村子也毁了,救不了……你母亲是唯一活下来的,最后被我带回了右北平……那时候的她……有些笨……但真的很美……她告诉我,异族就该死……她那时是带着仇恨说的……不过为父也是认同这番话。”
话语停了一下,他从下方收回视线,转过头来,迷离的目光凝聚、坚定:“我不能跟你回去。”
“为何?”公孙止同样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父亲。
城下嗡嗡嗡……传来的嘈杂声音里,公孙瓒拍拍他肩膀,“我是幽州刺史,蓟侯,纵横草原的白马将军,若是到了上谷郡,你的部下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我的那些部下也会想的多,将令不一,人心就不宁啊……”
城墙安静下来。
自远方,数名斥候朝这边奔来,发出紧急的讯号,号角自下方的军阵中吹响,人潮涌动,牵招快步从下方走上城墙:“首领,袁绍的兵马陡然折返回来,已不过数里,骑兵转瞬就到,立即让弟兄们退入城中坚守吧。”
“坚守只会是死路一条……”公孙瓒从侍卫手中接过金边头盔按在了头上,大步朝城下走去,声音过来:“……我来拖住袁绍的兵马,而你——”
脚步在某一段石阶停下,侧脸看向身后的儿子:“带着他们走吧,往后走出一条新的路。”
公孙止立在那边,重重的拱了拱手,目送那背影坚定而下。
阴沉的天光下,完成了某种交替。
第一百八十九章 哀兵之盛,洪流倒卷
易京西门的兵马正在调动,人影集合,将官整队,随后一拨拨的朝西面加速离开,城门外,公孙瓒骑在马背上看着密密麻麻走动的身影,冷风正从外面吹过来,他身后是一百名亲卫骑兵,也是他带来剩下的唯一骑兵。
关靖跟在他后面,一身淡紫色衣袍,显得隆重。只是单薄的身子在这样的氛围下有些微微的发抖。
“你为何不随我儿一起离开。”过得许久,公孙瓒看向他,目光里没有了平日的威严,“你和他们一起离开吧,多年老兄弟,没有必要一起留下来送死。”
“主公……”
“换一个称呼吧,叫了这么多年,该改一改了。”
单薄的身形微微晃动,喉结滚动一下,促马上前,摇了摇头:“伯圭……靖随你这么多年,只知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政绩上亦是碌碌无为,伯圭却依旧待我如初,此恩难以报答……”
公孙瓒摆了摆手:“那也没必要与我一起啊……”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严纲、公孙范都死了,随我出生入死的那帮弟兄如今亦是不多了,随我儿过去,也能得到重用,不能寒你们的心,你也一起去吧。”
这边马匹上,关靖眼眶湿红起来,他翻下马背上前拱起手,声音有些哽咽:“若无将军,既无靖,主公赴危难,靖必同前往,岂能苟活——”
“起来吧。”公孙瓒下马将他搀扶起来,咬牙拍拍他肩膀,随后二人一起上马,他道:“……走吧,别让袁绍等急了。”
穿过城门,穿过目送而来的视线,冷风吹过天空,上百名骑兵走出人群,公孙瓒看了看西面方向,望了一眼那边黑色战马上的身影,目光回转扫过身后的亲骑,陡然开口:“还能战吗?!”
“能!”兵器拍在铁甲上,后方百骑便是齐声嘶吼。
声音在撤离的人潮周围扩散开,传去远方,回荡在阴沉的天空下。公孙瓒缓缓抬起了长枪,轻点了一下马腹,开始朝南面移动起来,朝着前方而去,不久之后,他横枪立马,身后百骑一字摆开了阵势。
……
“父亲……”山坡上,公孙止看着那边已是渺小的背影,呢喃出声。
……
轰轰轰轰——
天与地的尽头,一条黑线缓缓而来,那是浩浩荡荡的兵锋,无数的脚步踩出沉闷的轰鸣声,林立森寒的兵器映着甲胄,金戈铁马气息散发开。传令的骑士来来去去,在庞大的阵线上传达层层下达上面发下的命令。
袁绍正与人说话,偶尔修补几条命令,传令的战马不停的从身边出发去往各个阵列,前方有骑兵过来时,他正讲着话:“此战当以防公孙父子突围,公孙止其人心性凶狠,也做的出壮士断腕的事来,必须四面合围……”
前方骑兵飞驰过来,勒停了马蹄:“启禀主公,前面……前面有问题……”
“出什么事了?”这样的话语,很快变成了“怎么回事……”袁绍视野尽头,一支举着公孙二字的旗帜的百人骑队拦在了大军前进的方向,他促马带着亲兵至最前方,看见了那支骑兵为首的人。
“主动出击……”
“……那好像公孙瓒……”
“他不想活了?”
“难道公孙止又要耍什么诡计……”
各种各样的疑惑在袁绍脑海中翻滚交织,不过可以肯定那人是公孙瓒无疑,离他大军如此之近的距离,与送死无疑。
“难道这是让公孙瓒来送死,拖延我们?”逢纪脸上也有疑惑。
郭图偏偏头,看着那边,话语有些讥讽的味道:“会不会是诱敌之计……白狼的胆子向来很大,保不准拿他父亲的命来赌……”
“公孙瓒就未必肯牺牲自己……呃,那边好像有动静……”话语说到一半时,逢纪望去了前方,袁绍也皱了皱眉,顺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
片刻后……举起手臂。
……
一字排开的百名骑兵,中间显眼的白色战马,不安的刨动蹄子,上面的身影伸手安抚马匹颈脖上的鬃毛,气氛凝固死寂下来,后方正在有序撤离的万余人偶尔有人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这边。
白马上,公孙瓒轻抚着马鬃,低声开口:“老关啊,对面就是袁绍的数万大军,你一个文士怕不怕?”
“怕……”旁边,单薄的身形不断的颤抖,话语也在断断续续:“……但……文人当有气节,为忠义而赴死……值了。”
“伯圭……靖有句话想问你……”
“问吧。”
“你值吗……”
俩人目光望在一起,白马朝前方走出了半截身子,随后缓缓而行,披风扬在风里,声音响起:“白马跑不动了,还有白狼,北方岂能交给袁绍这等人手中,我要为儿子挣命,也为大汉边境万千黎民挣命!”
他侧过脸:“你要问我值不值……我告诉你……”
“值——”
……
撤离的人潮中更多的人停下了脚步,回望那边。有声音在士卒中间发出:“我不走了。”
“我也不想走了。”站立人群的身影转过了身,“……主公为我们亲自断后啊……”
“不走了!”
“不走了!”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士卒中间传开,他们停下了脚步,望着那边空旷的战场上,那百余骑在视野之中晃动着,风吹来,有人流下眼泪,咬紧了牙关。
……
唏律律——
马鸣长嘶,人立而起,风卷过他的声音传开,枪抬起来,指向前方徐徐推进而来的庞大军队,声音响彻天空。
“与我公孙伯圭一起赴死的诸位兄弟,后方的弟兄正在撤离,我们能争取一点时间给他们,顺便也告诉袁绍,我幽燕的男儿……”
马蹄旋起泥土,抬枪冲了出去,声音高亢响亮:“……从不惧死——”
“杀——”
蹄音翻滚,震动大地,百名骑兵呼喝呐喊,纵马追随前方那一抹白色身影朝着数万人发起了冲锋。
望着冲来的百骑,袁绍举起的手臂,也挥了下来:“送他们一程,弓手射箭,让颜良上去拿下公孙瓒。”
命令下去,盾兵后方出来数百名弓手,站到了前方,令官目测着距离,抬起手时,弓挽起指向天空,随着马蹄越发拉近,手臂挥下。
马蹄疾驰,疯狂的践踏在土地上,公孙瓒单臂持枪整个身子伏在了马背上,望着前方的弓箭手,对于这样的阵仗,不用他提醒,身后的骑兵也会知道怎么做,下一秒,箭雨从天空覆盖下来,有身影连人带马射翻在地,远去了后方。
随后,他们前方铁骑裂地,一支数百人的冀州骑兵,汹涌而来。公孙瓒直起身抬枪嘶吼:“不要和他们拼,直取袁绍——”
战马跑出弧度绕开了从侧旁插来的敌骑,然而战阵之上,那原本站在最危险位置的敌人主帅身前,名为先登的数百人顶盾持弩上来,然后,弩矢飞蝗,穿过了一切,袁绍立于盾后,闭上了眼睛。
“一切结束了。”
他的前方,不过十多丈的距离,一道道冲锋的身形溅起了大量的血花,坠马落了下来,未死的持着兵器与冲来的冀州步卒混战杀到了一起,公孙瓒将长枪拄在地上,一支弩矢正插在小腹上,鲜血顺着捂伤口的指缝淌出来。
周围的一切,在视野中变得摇摇晃晃,身旁不远是关靖的尸体,身中六矢,已经没有了动静。前方,躲在盾墙后面的那道身影,从旁人手中拿过了强弩,朝这边瞄准,公孙瓒裂开嘴笑了一下。
“我儿……”他持枪站在那里,大声开口。
……
天光西斜下来。
撤离的人群不再移动,许许多多的人撕下了身上的布帛将刀兵绑在了手上,一边哭着一边用牙死死拉紧。山坡上,公孙止第一次觉得理智可以丢弃了,他望着冲过去的骑兵一个个被包围,乱刀砍死的血肉模糊。
“他是一个好父亲……”他呢喃道。
远方,站立的那道持枪的人影摇摇晃晃的似乎在转过身来,目光像是在望这边,望着他,然后,有一道声音,也是最后一道声音,响彻这天空下:“……父亲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往后自己走啊——”
弩矢嗖的一声,从盾后射出,扎进身体,声音在这里断线了。
远方,迷糊的身影在视野中倒下,公孙止的思绪也在这里卡住了,微微嚅了嚅嘴,没有声音发出来,远远的,周围所有的人,黑山骑、幽燕的步卒、甚至投降的冀州兵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听到了那最后的声音,凶戾的气息逐渐在人的身上扩散。
冀州军阵前,死亡的惨叫已经停了下来,那冲锋的百余骑在视线里留下了长达十多丈的血路,人的尸体、马的尸体停留在那一刻。
“我要吃了他们——”典韦眸子里闪烁恐怖的光泽,铁戟吱呀的摩擦作响。
……
一名尚未死透的骑兵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都血,随后被人踢倒,刀刃举起在空中,落下来——
……
“……血不能白流。”嚅动的双唇,终于说了出来。公孙止拔剑:“黑山骑,准备——”
身后,三千骑兵集结过来。
无数的传令兵在人群中奔走,赵云眼眶发红,撕下白色的布条将手中的龙胆枪死死固定在了手中,夹动玉狮子,冲上了阵列的前方,白色的盔缨抖动:“不用考虑后撤了,我们从不畏死——”
公孙止促马踏出了一步,扔掉了白驹剑鞘:“杀——”浩浩荡荡的骑兵越过了岩石障碍,顺着山坡疯狂的催动战马,如潮水般蔓延出去。
人群中,典韦发足狂奔,挥舞双戟:“杀啊!”
“杀——”
无数的怒吼呐喊震彻原野,一道道奔跑的身形没有了任何阵型,没有了任何约束,犹如冲毁堤坝的洪流,片刻间,狂暴的朝数万人的阵线上席卷而去,地面都在无数狂奔的脚下颤抖起来。
袁绍睁大了眼眶,看到哀兵之势的冲击,头皮发麻的大骂出声:“娘的……”随后,朝中军狂奔而去。
那一刻,仿佛洪流倒卷,整个天地都崩塌了。
第一百九十章 铁血
“杀——”
里许之地,无数的脚步震动地面,喊杀的怒潮席卷过天空。
本该逃窜的军队沐浴西斜的天光变得狂暴,袁绍以及他麾下的众谋士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幕。原以为大局已定,公孙瓒一死,剩下的不过是在途中一点点的与公孙止博弈,一口一口的吃掉对方。
毕竟他们掌握大势,或许中途会出现一些麻烦,然而眼下的,却是比麻烦更加让人担忧,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这一刻,面对漫山遍野,每一个奔跑的身影狂热的发出怒吼:“杀袁绍!”“报仇——”原野上震的嗡嗡嗡响,戾气凝聚为实。军阵之中,袁绍忍不住骂了一声娘,带着逢纪等谋士离开军阵前线。对方冲来的气势,已不是常理的军阵对攻,他明白再待在这里将会有极为危险的后果。
咚!咚!咚咚!
战鼓擂响。
整个冀州军在短暂的错愕,随后调动起来,层层将领嘶吼着发出将令在阵前奔跑,整支军队也做出反应,移动中摆开了阵势,数支千余骑的马队,数万人层层叠叠的阵列面对冲过来的人潮,同样凶猛的迎上去。
马蹄狂卷蔓延,人潮汹涌的狂奔,呐喊着,怒吼着,随后以最野蛮的姿态撞在一起——
“哇啊啊……我吃了你们!”
无数的脚步飞奔,最前方奔跑的巨汉也不知身旁有多少人,只是怒吼:“撞翻他们——”周围奔跑的身体拥挤过来,距离拉至零,轰的撞上一面面迎来的盾牌,无数的刀光枪林从对面刺来溅起血花,典韦双目通红,“用力啊!”双戟带破碎的声响插入防御里,巨大身形的肌肉鼓胀到了极致,前方,盾牌与盾牌后的人被巨大不似人的力道瞬间推飞出去,旁边,枪头刺来时,戟锋砸开了长枪,连带着的还有残肢一起飞旋上天,他身旁一名幽燕步卒从后方飞奔至这边,“啊!”的一声猛喝,挥刀将断臂惨叫的冀州汉子劈断了脖子。
周围,更多的人影杀到了一起,但他们的脚步并不停下,凶残的从这缺口涌进后方的人堆,不要命的狂舞兵器奋力向前挥砸,将缺口撕扯的更大,长兵、刀兵交击乒乒乓乓的声响绵延在血肉爆开的锋线上。
一名冀州士卒持着铁枪将一道身影贯穿,推着对方后退,随后被冲来的不知多少的幽燕步卒撞翻在地,又不知道被谁补了一刀,死的不明不白。
彤红的夕阳天光下,漫山遍野的厮杀、呐喊,血肉与血浆倾洒,偌大的战场上,冀州兵锋短暂的与对方接触片刻,血肉的涟漪疯狂的推开扩散。
战场上没有任何形状的潮水不断的在推进,无数的歇斯底里呐喊声中,典韦浑身染满鲜血,杀入人堆数丈的距离,前方,一名冀州骑将出现在眼前,挺枪斜刺。
“我乃袁冀州麾下大将,张旭——”
“滚!”
身影暴喝,铁戟已经斩下,枪杆吱嘎一声,弯曲下来,反手猛一戟从战马颈脖划过,鲜血疯狂喷涌,马匹嘶鸣坠地的一瞬,上方身影落下,典韦上前一戟捅进落下对方腹部,再用力拉回,唰的撕开!
内脏流淌一地。
“冀州兵将不过如此——”
连一合都挡不住,典韦瞪了一眼尸体,脚下发力朝前方涌来的人墙杀过去,随手打翻几人,侧面闪过一匹战马撞来,金背大刀探出,斩下,呯的一声巨响,火花在兵器上跳起。
典韦受下力道往后退出半步,手臂都震了一下,前方,战马勒停,来将横刀立马,浓眉短须,目光威严:“我乃颜……”
“颜你娘的……”
两支支铁戟呼啸过去,战马上身影挥刀,呯!金鸣炸响,铁戟被打飞,然而……血光溅起,马匹嘶鸣一声倒下,另一柄铁戟插在马躯上。
“贼子尔敢坏我宝马——”
跌跌撞撞落马的身形,舞刀一横,怒吼着跨步冲过来,附近两名冀州兵左右挥刀扑来。
典韦转身伸手夺刀,抓过士卒的身体扔过去,金背刀斩下,飞出的身体被劈的倒飞回来。右侧,另一边扑来的冀州士卒,被一拳打碎脸,昏死中被巨汉提在手中当做武器扫开冲来的敌人,调头朝对面的敌将猛扑过去。
奔跑中,手中尸体卡住对方兵器,典韦扑上去,俩人纠缠着翻滚到地上,撕扯的时候,颜良猛的挥拳打在恶汉狰狞的脸上,而典韦微微甩了甩脸,一把捏住对方肩膀,扬头狠狠磕下去,撞的对方满脸都是血水。
娘的,还是脑袋好用……
典韦闪过这个念头,迎面,大脚蹬在他腹部上,踹的倒退出去时,周围是无数厮杀的身影,往前突破,他瞪了瞪被士卒抢起来的颜良,见没了机会,弯腰从马尸上拔出铁戟,随着幽燕步卒朝冀州军下一个阵列冲杀过去。
这样的情形,延展至整个战场,还有许许多多相似的正在发生。
原野上的西侧,公孙止率领着黑山骑突进冀州军左翼,此时正面的战场已杀成了一片血海,他的侧面一名使黑缨龟陀大枪的将领斜插过来,骑队中“文”字旗帜在飞扬,犹如一道洪流想要拦腰撞上。
“公孙止,我乃冀州大将文丑!念你塞外杀敌不易,你退出战场——”
身形壮硕魁梧的大汉在冲刺中喊了一句,对面回应的,便是一箭射来,呯!挥枪打偏的同时,怒吼:“找死!”身后,一千余人的冀州骑兵朝前方猛扑过去。
这边,公孙止提着那把六面的“白驹”剑望着冲过来的文丑,双目冷漠化为凶狠:“拦下他们,赵云!我要袁绍的脑袋——”
“好!云这就去取来!”便有人在队伍中回答。
身后奔行的三千骑兵,分出两千在牵招、阎柔率领下朝那支千人的冀州骑兵迎上去,一袭白袍银甲的小将领着剩下的骑兵继续奔袭直接从战场侧面拦腰杀了进去。随着调动的变化,文丑自然也注意到了,焦急的大吼:“来与我杀啊,别跑——”
阎柔挥刀也在大声喊:“傻子才与你捉对,我们人多,一起围死他们!”
两千骑兵随着狼喉吹响,迎着对面马群组成的矢锋阵分作两股左右擦过去,举盾持枪压低,双方距离并不长,对面持枪刺来被盾牌挡下,或运气不好的被戳死落马,然而黑山骑的枪尖压低擦着战马的前肢、腹侧刮过去,鲜血、皮肉翻飞,外侧的一匹匹战马翻滚倒下,后方的骑兵踩踏上去,有人在地上发出惨叫时,更多的骑兵被绊倒摔在了一起。
“无赖……”文丑大吼一声,看向远处的公孙止,直接拍马朝对方冲杀过去,前方,名叫李恪骑兵提着狼牙棒野蛮的冲过来,当头就一棒横扫。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割须弃袍,兵溃如退潮
铁蹄震天砸穿人群,视野拔上天空,巨大的人潮并非已阵线对战,延绵摆开的冀州军阵前方,携哀兵之势的幽燕步卒直接攻破一个防御点,上万人如潮水般朝里面推进,尸体和鲜血铺开延伸,左右两翼的冀州阵线在反应过来后,开始包抄合围,然而对方摆出来的惊人韧性和野蛮,摧枯拉朽的杀至中军第二阵列,硬生生凿穿了几个大阵。
“不要理他们——”
文丑一枪砸开毫无章法的狼牙棒,打的李恪一个不稳摔下马背,旋即,朝情况不妙的后队大吼时,踉跄掉下马来的身影悄然再次扑上,一棒敲在马的膝盖骨上,喊叫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掉下来,野蛮凶劲起来的愣头青年,直接弃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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