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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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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士卒抬着担架过来,刘备将他放了上去,“没事,廖将军好好休养……不要太过愧疚。”他挥了挥手,让士兵抬着廖化离开,这才起身朝大帐过去,只是之前的喜悦已荡然无存,坐在案后,面无表情的望着帐外的春日。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如今天下未平,备就断去一臂……”他感到鼻子酸楚,看到众人走进大帐,眼泪跟着落了下来,一掌拍在案桌,声音哽咽:“……苍天妒我士元啊——”便是大声哭喊。
  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下,嫩绿的芽苞在雨中绽开,不久之后,满山将士绿盈一片了。每一个时代,每一个时间里,总有一些壮志未酬的生命离开。如果说庞统的死去,只让刘备感到痛悔的话,那云集中原的二十多万军队开始南下,将是南面许多人的噩梦。
  皇城之上,有人挥出了刀锋:“此役,只为天下太平——”
  建安十六年,三月,三路兵马共计二十八万,挥军南下。


第七百三十七章 半个天下都在燃烧
  天气回暖,农人走在田间,遥望远方的道路,无数的旌旗已蔓延开来。
  三月初六,公孙止率于毒黑山步卒、郭汜西凉军、潘凤的凤翔军、马尔库修斯的西方联合军计十五万兵马取道长安,汇合三浦之地的西凉马超。与此同时,吕布为首的中路军,以白狼骑、黑山骑、并州铁骑开道先行,魏延、黄忠荆州步卒、幽州兵马为中后阵,计十万人南下,攻略荆州。而东路军,孙策辖周瑜、曹洪、于禁等将,率中原三万兵马开拔徐州。
  四月十一,马超率军出西凉,过武功,抵达右扶风。长安太守钟繇调集辎重屯于长门亭,不久,迎下了率军先来的郭汜、于毒两部兵马,转道甘亭做翻山越岭的准备。
  同月,吕布、陆逊、黄忠、魏延等中路军过豫州汝南郡,至南阳宛城与守将曹仁汇合,后队吕玲绮也在月底进入博望。
  五月初,公孙主力兵驻京兆尹,南望太一山后面的汉中郡,遣人带出书信给张鲁,十二这天,信使返回,张鲁拒降,五日后,杨任、杨昂率军翻山越岭奔袭驻扎甘亭的黑山军,被于毒识破,汉中兵溃败回逃,断后的汉中将领杨任被于毒乱刀砍死。
  散骑侍常刘晔建议兵出子午道直接偷袭汉中东面,公孙止纳言,让于毒率军迂回,随后挥军南下翻越南山、太一山,直逼安阳城。
  同一天,孙策东路军抵达广陵,太守车胄在东陵亭修筑水寨,打造船只,直接威胁南岸丹徒,辐射曲阿。
  五月二十,中路军陷育阳、穰县,兵逼新野。二十二,新野太守王甫据城死战,一日城覆,王甫力战身亡,被吕布厚葬城郊。
  五月二十三,荆州将领潘俊前来救援,被陆逊半道设伏,军队溃败回撤往朝阳。
  五月底,晋王公孙止下箕谷,于毒出子午道,威胁汉中东面。
  六月,长江之上,丁奉、凌统夜袭东陵亭水寨,燃起大火,回程途中,被周瑜用艨艟撞沉大船,凌统身中三刀,差点被俘,随后被亲卫从水中救起,仓惶而逃。
  六月,初五……
  六月十二……
  天下烽烟骤然四起,各种各样的战事从东到西充斥人耳,夏季炎热沉闷的空气仿佛都能闻到厮杀的战场之上,令人作呕的血腥。张鲁走出道观,上了一辆马车回去府衙办公,帘子外有许多信徒朝着他的车撵行礼,也有声音在人群中祈求天师降下天兵赶走北来的敌军。
  对于这样的祈求,张鲁心里也是哭笑不得,宗教是什么,其实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但作为教化百姓,也是他毕生追求,当初从刘焉利用母亲的布道和刘家取得信任关系,这才有了如今的汉中之地。
  一边布施天师道,一边巩固汉中政权,以学道者为官吏治理地方,总得来讲,天师道推崇向善的根本,在遍地烽烟的大汉十三州,让汉中成为世外桃源一般,仅关西百姓逃奔这里就有数万户,甚至教义传播至巴夷地区,得到该地方的羌、氐少民信奉。
  马车回到府邸,同胞亲弟张卫也从外面匆匆回来,跳下马背将缰绳随意丢给士卒,就跑进厅中:“兄长,如今晋王兵锋已到箕谷,到处人心惶惶,到底打不打?汉中一地还是有数万兵马,据守城池也能坚持两年。”
  张鲁坐在长案后面,沉默的处理着公务,以及教中一些事。
  “兄长!你说句话啊——”
  不多时,厅外谋士阎圃也走了进来,朝那边急躁的张卫拱了拱手,便走近伏案书写的身影旁边,低声说了一句:“主公,刘备遣人送来书信。”说着,他从宽袖里掏出一叠素帛递过去。
  展开素帛,上面写道:师君雄据汉中,以道法教化万民,备在蜀中也常有耳闻,甚为钦慕,若能与师君相见,抵足畅谈,平生足矣。然,北方晋王公孙止,实为汉贼,兵戈南下逼近汉中,备为师君感到忧虑,也为汉中万千百姓心忧,自古以弱胜强者少,单臂难以抗衡强拳,但也有乐毅者,连横诸人迎难而上……备愿与师君连横,共抗北地晋王。
  “功曹怎么看?”张鲁放下这份手信,交给胞弟张卫,偏头望向素有计谋的阎圃,“刘备刚得刘璋家业,就把头望向汉中了,他这信里说的倒好听,实则想要让我归附于他,这大耳贼当真是到处伸手捡白食。”
  “那要看主公要如何选择了,晋王十五大军气势汹汹北来,南又有西蜀刘备,我们夹在中间,无论此仗能否打胜,都有渔翁在岸上盯着,圃之见,想成大事,当附晋王,如果不这样,那就只能西结刘备去归附他。”
  张卫丢下那张手信,大叫:“那为什么不打!”
  没人理他。
  “刘备只有荆州、西川两地,看似庞大,但根基不稳,不如中原和北地……”张鲁沉吟了片刻,将公务丢去一边,站了起来:“……若归附他,将来兵败身亡,这天师道也怕是毁之一旦,若我诚心归附晋王,就算不再任汉中太守,也有一官半职,待到这天下太平之后,也可继续在这世道布教传承下去。”
  “兄长,我们就这么干脆投了啊?!”张卫追在张鲁身后挥拳大吼。
  厅中,还是没人理他,走到门口的张鲁回头看他一眼,“半壁天下都在晋王手中,南方所有地方都在打仗,你让为兄用一郡之地去碰必败之仗,到时,这汉中就是尸骨累累,数以万计的信徒都会死,老人、孩子活活饿死、青壮战死,房舍被烧的干净,这就违背了兄治理汉中郡的初衷,也违背祖辈传下来的教义——”
  “大势之下,若还不能为民着想,与反贼何意!”
  拂袖大步走出,望着明媚天光,白云在走,他声音蕴有怒气。顺着望去的天云辗转向东南过去,越过上庸的天空,落到荆州襄阳,新野一带火焰、兵戈已经点燃,就算军队南下多有约束,但仍有不少村落、城池在战乱中被趁机抢夺,失去家园的百姓惊恐的带着全身家的,拖儿带女的仓惶躲避战争,延绵的流民队伍仿佛没有尽头的走过这片夏天。
  在东西两路军队展开攻势的时候,南下荆州的中路军休整了半月后,从新野再度向南而来。
  襄阳。
  作为荆州治所,它是巍峨高耸的坚城,但十万军队面前亦是泛起了不安的气息,城池中已有富足的人家带着妻儿踏上了去往其他郡县的路途。城墙之上,金锁鱼鳞铠外罩半身青袍的将领闭着凤眼感受着这片风雨欲来的气氛,过得不久,长子关平提着大刀走了上来,在他身后低声说了一句:吕布来了。
  那边,长髯在风里轻轻抚动,一双丹凤眼睁开,声如铜钟低沉响起:“等他多时了。”
  呯——
  青龙刀拄在地上,颤出轻鸣。
  这一次,他已做好了与那头虓虎厮杀的准备。六月十五襄阳出兵五万入驻樊城,不久之后,吕布十万兵马也推过新野抵达樊城北面,两军相隔二十里对峙起来。
  十六的下午,天光灿烂,烽烟将起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上半生天下无双,下半生当天下无敌
  白云如絮,随风走过人的头顶,天光透过云隙倾泻下来。空气里是沉闷的脚步声,随着远方传来一阵阵敲响的战鼓,踏过地面有节奏的向前方推进,溅起的烟尘弥漫这片天地之间、人的视野。传令的骑兵带着将校的命令来回飞奔在各阵列嘶声呐喊,片刻之后,前方的刀盾轰的一声将盾牌立地上,以防御的姿态左右延伸开去。
  旌旗林立,有“关”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缓缓向前推移的中阵里,面如重枣、长髯抚动的将领坐在枣红马上,一柄偃月刀抗在步行的壮汉肩头,他轻阖双眼,握着缰绳的手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在想什么。他叫关羽,河东解县人,因杀人而四处流落,二十四岁时便跟随兄长刘备从北杀到如今五十一的年龄,灭黄巾、救援徐州、打吕布、战河北袁绍……等等等,许多人在他生命里过去。
  前阵列传来列盾的声响,某一刻,阖着的凤眼在阳光里睁开。
  “周仓,你说关某这辈子打了许多仗,可谓辉煌?”
  抗刀的汉子回过头来,似乎有些耳背,“啊……君侯在说什么?”
  关羽摇了摇头,望着前方天与地的尽头山峦起伏,林野绿盈,片刻后,他笑道:“关某一生征战,想起当年下邳时的一幕,那吕布天下无双的姿态,至今让我难忘,你我武人最辉煌的,莫过于让天下人都记住、都推崇。世人皆道关某乃高傲自负之徒,岂不知……我也是凡人,贪图这世间名誉,也想贪那‘天下无双’四个字。”
  “……而吕布,就是毕生想要亲手战败!”话语最后一字落下,长髯原本轻轻抚动,陡然拂了起来,战马爆发出嘶鸣,关羽伸臂抓过周仓肩上扛着的青龙偃月,沉重的划过空气,映出一片森寒斜垂的落下马侧,带出嗡的一声颤鸣的瞬间,“威震华夏——”纵马冲过万人之间响了起来。
  横刀勒马立于阵前,“吕布!”
  “关云长在此——”
  长髯抚动,杀气凛然。
  雄壮的声音远去天云,随阳光折射而下,天与地之间的尽头,一条黑线犹如潮汐般席卷带着轰鸣而来,沉寂的沙砾微微抖动,然后跳了起来,一只只铁蹄旋起泥土,偶尔一两枚石子踩的飙射出去,成千上万的骑兵在左右两翼延绵展开,插着令旗的传令骑兵奔涌中间的幽燕步卒军队,名为邹丹、田楷的幽州老将不断发出调整的命令,以四个五千人阵型保持巨大的方阵有条不紊朝前推进。
  后方的中阵,“吕”字大旗猎猎作响,下方是一辆三马拉动的战车,吕布并未着甲,坐在矮几后面观阅一卷兵书,听到对面远方隐约有高亢雄浑的话语传来时,微微抬起目光看了一眼,对侧面骑马并行的女儿说道:“看来为父的名头,让一些人还是念念不忘啊。”
  “父亲稍待,女儿这就去把那关云长生擒过来。”
  卷毛赤兔打了一个喷嚏,甩动鬃毛的时候,上面的女子一横月牙戟,浑圆修长的大腿紧绷,就要跃马出阵,随后被车上的吕布挥手打断,“你非关云长对手,而且三军十万儿郎,为何要与他捉对单挑?若输了,平白伤我军士气,赢了也没多大帮助。”
  竹简卷动,缓缓卷起来放到一边,吕布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延伸到天边的军阵,负手笑了起来:“军中赵云、黄忠、魏延、文丑、张辽等将也是万夫难挡,一个关云长,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能拖住,剩下的五万荆州军还不够我们分的,玲绮要记住,为将者,当知以战事为重,而非自身血勇,为父当年就是走偏了。”
  “丈人说的有理……”作为右都护的陆逊点头小声回应,偷瞄了一眼那边的妻子,正好与对方横眉瞪来的眼睛对上,连忙转开,神色严肃正经的招来传令兵,却是半天没发出命令。此时,战车上的吕布面容和善的看了看女婿和女儿,对于夫妻之间的事,作为过来人,自然是明白其中妙趣的。
  吕玲绮狠狠挖了一眼夫君,这才转头愤愤不平:“可那关羽叫嚷父亲出去,咱们怎能缩在中阵,岂不堕了威名。”
  “谁说,为父不去的!?”
  陆逊下意识的想要阻止,毕竟吕布如今年岁大了,就算武艺不减,体力已是跟不上了。吕布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让驾车的士卒去往前阵,偏头对女儿、女婿眨了眨眼睛:“兵者,诡道也。剑走偏锋,攻心为上!”说完这句,车辕驶开,从士卒让出的过道径直过去,吕玲绮不放心,将中阵交给陆逊,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策马跟在后面一起去往前阵。
  呜——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吹响,浩浩荡荡的军阵轰的一声停下推进的脚步,一面面盾牌自幽州步卒手中放下立在地上,左右延伸开来的黑山、白狼两部骑兵也在同时勒停了马蹄,地面扬起烟尘随着风吹过来,弥漫在两军阵列之间,片刻,升上所有人头顶,遮蔽了阳光。
  青龙刀微垂摇摆,枣红马颈下叮叮当当响起一阵铜铃声,焦躁不安的望着对面屹立的无数军队,马背上,雄壮响亮的声音再次高喊:“吕布——”
  纵横沙场多年,关羽仿佛并未看见面前延绵展开的阵列,只是望着高高竖起的那杆迎风招展的帅旗,他策马兜转片刻,对面阵列幽燕步卒陡然提着盾牌左右挪开,一道红色的身影风驰电掣般冲了出来,就听女声喝斥:“关云长!家父名讳岂是你这般能叫的!”
  唏律律——
  卷毛赤兔人立而起,发髻红翎冠,两肩玲珑兽头,一身两挡甲的女将立于马上横眉冷眸,月牙戟斜垂,身后的披风在声音响起时,唰的一下招展开来,拖出一抹嫣红。
  “哼!”
  青袍抚动,关羽眯起眼看她一阵,刀锋微摆:“关某不杀女流之辈,速速回去叫你家大人来。”
  “一把年纪少瞧不起女子……”
  “玲绮,退下!”
  吕玲绮声音响起时,后面驶出的战车上吕布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那边的关羽目光闪烁,就见车辕滚动,一辆宽大的战车缓缓而来,数百名铁甲士卒手持大盾护在左右,名叫高顺的将领骑马在侧旁抬手:“停——”便是轰的一声,铁皮包裹的大盾下压,上百道铁枪齐齐探出形成枪阵。
  “哈哈……吕布!想不到今日再见,你却是躲在铁墙之后了。”关羽提刀促马上前几步,他身后长子关平、周仓想要紧进跟上去,但被他喝斥退回去。
  战车上,发髻花白的身影走下了车撵,越过一道道陷阵营士卒,步履踩在坚硬的地面,背负双手站在那里,“下邳一别多年,关将军脾气倒是渐涨不少。”
  光尘升腾,走近的人影停在对面,关羽的目光停留在对方花白的头发,语气缓缓降了下来:“涨没涨,关某心里清楚,可温侯这一别再见,却是老了。”
  吕布站定,阳光照在脸上,他笑了起来。
  “是啊,岁月如梭,一晃眼,关将军也有五十了吧,若此时天下太平,家国一统,这般年龄该是在家中抱孙子了,再将一身武艺学识传下去,也不枉一生,何苦还在沙场征战。”
  “温侯既然也知道辛苦半生还上这疆场,又何苦统兵南下!”关羽提着青龙刀,促马走动,低沉的声音也传了过去,“你们一来,这新野百姓流离失所,田园荒芜,非要行征战之举才肯罢休?这荆州之地,乃我兄长基业,绝不拱手相让!”
  “那某家问你,刘玄德可有官职?”
  “左将军!”
  “一介将军,不是州牧,如何统御荆州?如何擅自动兵攻打益州刺史刘璋?他常对人说自己乃中山靖王之后,某家问你,刘协乃皇室正统,按辈分比他刘备高不知多少,于情,他该入许都朝见自家叔父辈,于理要听从朝廷调令,可他做了什么?!”
  空气陡然收紧,关羽沉默下来,也捏紧了刀柄。
  “一个想坐那皇帝之位的人从不会考虑天下人的目光,刘备从北到南,再到蜀地,这二十多年里,他身边死了多少士兵,他心里清楚吗?!新野、当阳两地百姓随他逃难而死的有多少?他心里清楚吗?!在极西之地,西征军歇斯底里的厮杀为的什么?就是希望各州诸侯能将目光不要盯着这大汉血肉撕啃,你们又做了什么——”
  “天下十三州已有九州在晋王手中,尔等不希望乱世结束,是不是还想用无数的尸骨来成就你们辉煌?我吕布今日就告诉你,走错了路,就明白自己错在那里!要懂得回头!”
  那边,关羽捏紧的手臂都在微微发抖,凤眼眯阖起来,凝固的气氛仿佛爆炸开来,沉重的刀锋一撇在侧,战马陡然发出嘶鸣,飞驰而出。
  “吕布,当真关某杀不得你——”
  双脚立于地上的身影,负手在后看着冲来的关羽,声音丝毫不弱于他,同样响彻两军阵前:“关云长,某家就站在这里让你杀——”
  刀锋撕破空气唰的斩出,周围,黄忠下意识的挽弓搭箭的同时,吕玲绮、张辽、高顺吓得就要跃马冲过去,然而刀锋落下的一瞬,却是陡然停了下来,劲风呼的一声从两边分开。
  青龙刀之前的是睥睨一切的眼神,吕布依旧负手身后,脚步更是动都没动一下。关羽几乎睁裂了眼眶,看着仿佛引颈赴死的身影,手中的兵器却难以砍下分毫。
  “吕布……你为何不还手啊——”
  “身有傲骨的关将军会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吕布吗?”声音平淡的响起。
  关羽看着他,明媚的天光夹杂在视线里都变得有些苍白刺眼了,曾经在汜水关下、下邳城下的那个吕布代表着天下无双,他那时知道自己无法战胜,但终究想要与对方一战高下,这是属于他心中的傲气,哪怕就一次机会,他也愿意。
  但现在,眼前那位天下无双的人已经老了,甚至不愿给他这个机会,若是砍下这一刀,那就是胜之不武,“天下无双”四个字也永远是属于眼前的吕布。
  “……为何不还手……”
  当初豪杰仍在,可惜皆已白头……
  青龙偃月带着失望的轻鸣垂了下来,风里抚动的长髯也有了许多白迹,关羽阖眼叹了一口气,拨马回旋朝本阵回去。吕布看着青袍的身影离去,目光里也有复杂的情绪,转身回到战车上,遥望对面的荆州军阵,袍袂在风里翻飞,对身边的女儿、其余将领说了一句:“兵者正道,其志丧,当正面攻之。”
  某一刻,他拿起令旗哗的一下挥开:“杀——”
  亦如当初睥睨天下的轻蔑。
  ……
  呜——
  战争的号角回荡天空,刚刚归阵的关羽便是听到了战争的声音,心神还未平复下来,视线的尽头,延绵黑影如蚁群,在这个下午阳光里,蔓延而来。
  大地都在铁蹄下抖动。


第七百三十九章 血染荆州(上)
  箭矢划过下方厮杀的人群犹如怒潮般对撞,然后蔓延扩散,落入人群。钉入泥土之时,疯狂奔涌的脚步迈过它,提着刀锋扑上同样冲来的幽州士卒,就在二十丈外,穿插分割的白狼骑注意到这边的战斗,呼啸杀了过来,然后直接撞入人群,将他们撕裂开来。
  “哈哈哈——”
  “让你们知晓什么才是打仗!”
  有北地士兵的声音发出狂笑,将一名荆州士卒压在地上,活活用刀插进眼眶,下一秒就被扑来的荆州兵扑倒在地,侧旁长矛刺进他身体里,那北地士兵依旧发出嘶吼,仍由长矛钉在体内,将长柄挥刀砍断,朝最近的敌人扑了上去。关平挥舞大刀在阵列间望了一眼,满是惊骇,难以形容这些北地士兵打仗竟是像疯子一般,打起来根本就是一群野兽,却又比那些野兽更加有智慧。
  “这仗怎么打啊……”
  视野拔上天空,樊城北面原野挥军南下的攻势激烈到了极点,从山麓到平原,再延伸去低洼到处都能见到厮杀的人影,相对正面稳扎稳打的幽州步卒,真正给关羽的压力,还是纵横原野的白狼、黑山、并州铁骑这三部骑兵。这是他第一次从对立面感受到来自北地狼骑猛烈攻势,天光里,大股的骑兵化作一支支的小队徘徊迂回两翼,先是不断用弓箭袭扰,在正面战场开打后,以少量铁骑为箭头直接穿插进来,将一处处方阵分割开,片刻时间就能一一碾碎。
  这些奔驰起来的北地骑兵以老带新的方式重新扩编,经历西征七年,怎么躲避箭矢最有效、怎么对付直面冲来的敌骑,经验已是丰富无比,更何况大秦最严密的方阵都在他们铁蹄下支离破碎,眼前一州之地的士兵如何能挡下——
  延绵数里的战场,兵器、呐喊的声浪撼动这片空,赵云、阎柔以及吕玲绮带领的三支骑兵互相配合穿插,途中若是看到重新组织起来的荆州兵,直接推了过去,奔涌的洪流将他们大片大片的击溃。
  “关羽在那边!”阎柔缓下速度,眺望的视线中,他指着重重叠叠的军阵后方,关字大旗赫然在目,还未发出命令,最近的一支荆州骑兵终于赶来支援,名为潘俊的将领将他拦了下来。就在相隔不远的右侧,一支为数一千人的白狼骑犹如呼啸的洪流朝之前阎柔所指的方向杀了过去,一抹白袍银枪的身影已经杀到了最前面。
  头戴红翎的女将领着并州铁骑也紧跟在后。
  混乱中,一名白须披甲的老将也冲了过来,挂刀挽弓朝重叠攒动的人的头顶瞄准了那青色显眼的敌将——关云长。
  沸腾的厮杀、撞击已蔓延荆州军中阵,一道道冲刺而来的骑兵贯入人堆,这边将校指挥着各自的部曲组织枪阵迎了上去,刺在身着铁甲的并州铁骑上擦刮出一道道白痕,火星在金属声音里不断闪烁,然后……轰轰轰……
  一匹匹高速而来战马撞在人的身体上的声响,血肉迸裂飞溅、盾牌破碎,有的荆州士兵倒飞砸在后面同袍身上,有的直接被撞倒在地,冲入人群的铁蹄疯狂翻腾,卷起凄厉的惨叫,犁出一道道长长的血毯,推进的锋线上全是血肉乱飙、人仰马翻的情景。
  呯——
  大刀斩过刺来的龙胆枪,关平厉声嘶吼:“滚开!”霎时,他晃动的视线之内,刚刚被一刀斩偏的银枪陡然划过地面,带起无数的泥土四溅,在空中轮出一道巨大的半月弧形。刚好收刀的关平余光中看到几乎在空气挥的弯曲的长枪,猛的抬刀一挡,便是梆的巨响。
  整个人差点被这一挥击,砸的差点掉下马来,顿时一拉缰绳,关平一夹马腹冲入自家阵型与对方拉开距离,赵云看了看涌上来的荆州兵,也不急于追赶,当即带着白狼骑迂回避开迎来的枪阵,寻找其他薄弱之处而去。
  沸腾的战场朝四面八方蔓延,又被游散的一支支小队骑兵逼迫的朝自家中阵压回去。关羽不停的下令让一支支后备的队伍填补阵列空缺,然而五万人对阵十万,对方士兵也都是战阵经验丰富之辈,厮杀的锋线就算他如何努力挽救,仍一刻不停的朝他这边缩拢。
  “父亲……父亲——”关平提着大刀奔回了中阵,他虎口还流着鲜血,铁盔也掉了,发髻披散颇为狼狈。“打不过了……原野上根本不是那吕布的对手,回襄阳据守才是正途。”
  “不许后退!”
  关羽嗓音低沉的朝儿子吼了一句,片刻间,他陡然间寒毛倒竖,某一个方向有寒芒进入他余光里,下意识的偏头,就听关平喊叫“父亲!”的声音里,头上一松,感受到了空气里的温度,伸手一摸,那顶金纹龙首盔已是不见了,带着哐当的声响在地上打转,一支羽箭钉在上面摇摇晃晃。
  “后撤——”关羽这才意识到这北地军里还有难得一见的神射手,开始带着中阵缓缓后撤,与锋线拉开距离,以免混迹其中的神射手暗中放冷箭,然而徘徊四周的骑兵已经紧紧的盯着这边一举一动,看到帅旗移动的刹那,这片战场上有声音高亢的呐喊起来:“关羽后撤,荆州兵败了——”
  偶尔也有声音附和的响起,虽然不能决定胜败,却是对锋线上厮杀的荆州兵造成不小的心理负担,当有人真的看到中阵与他们拉开距离后,阳光西斜的时候,原野上的战场易主,溃败如海潮的士兵朝四面狂奔,关羽所在的中阵并没有太大的损失,折了一阵还是损失的起,只是对于失败,心里终究有些不舒服。
  “攻心之策……这吕布当真人老成精了。”
  不久,他鸣金收兵退回樊城,等待机会反扑,而原野上,骑兵依旧凶猛的追赶溃散荆州兵,而投降的直接带回军中。
  “怎么说关羽退回樊城了?”吕布看了一眼战报,交给旁边的女婿陆逊,“先收拢俘虏,招降一部分,另外,传令魏延绕过宛城,让他戴上蔡瑁张允二人。”
  传令兵走后,陆逊将战报收起来:“温侯,南方初秋多大雨,很有可能爆发山洪,汉江水也会随之暴涨,如此不可在低洼处驻扎军营,以免被人水攻。”
  “如此就依贤婿之言,收兵后,往地势高处修筑军寨,来日再兵临樊城。”
  六月十六之后,连续下了两场大雨,让双方无法再战,关羽带着一队骑兵巡视了周围,见晋兵军营都在地势高处,只得将心中原本的打算掐灭,只得弃了樊城回守襄阳这座坚城。
  二十这天,襄阳城上早已改撤旗帜,“吕”字大旗让他感到头昏目眩,魏延提着龙雀刀站在城头上指着他:“关云长,襄阳已失,江东也难以分身乏术,如今你何不投降!”他旁边站着的两人,正是蔡瑁、张允二人,他们原本就是荆州人,尤其是蔡家乃是大族,樊城一役拖住关羽主力,他们便是绕道来到襄阳,让城中旧部打开了城门。
  “关君侯,想不到我蔡瑁又站在这襄阳城头了吧。”蔡瑁抚着下颔胡须笑眯眯的看着下面的关羽,“如今,君侯心中当是什么感受?瑁真想听听。”
  “无耻——”关平在城下大吼,正想挥军攻城,那城墙上,魏延挥手:“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走!”
  关羽将青龙偃月一摆,策马狂奔起来,周围厮杀的呐喊声轰然炸开,密密麻麻的人潮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远方,尾随追击的北地骑兵也从樊城方向推了过来,踩出轰轰轰的沉闷声响,与西征军的荆州步卒展开合围。
  “我关羽大好头颅在这,尔等来拿——”
  阴沉的天光里,高大的身影骑在马背上,朝着密集涌来的士兵冲锋过去……
  ……
  六月底,公孙止进驻汉中,接受了张鲁的投降,也算兵不血刃的拿下汉中郡,只等十五万军队云集过来,朝蜀地开拔。
  战争的阴云笼罩蜀地之时,来自荆州的求援信送到成都已是七月份的事了。
  此时的刘备正忙于布置兵马,安抚拉拢新降的益州将领、官吏,张飞也带兵返回,严颜以降将的身份进入成都,当东面消息过来,大厅之中正大宴各军将领,从荆州进来的人,身上血迹已经干涸,斑斑点点的在甲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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