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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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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看他的步卒能不能跑的过战马了,黑山骑、鲜卑骑、乌桓、匈奴在他们之前赶来战场,未必会输。”
手掌啪的一声压在膝盖上,公孙止眯起眼睛:“战略上,他站了先机,那我只能在战术上做出调整了,让西方人明白,什么叫东方磨盘。”
“到时需要冲锋陷阵,都督说一声。”吕布拄着画戟站起来,望着远方目力难及的罗马王旗所在的地方,嘴边一圈黑密的短须泛起笑容:“答应稚叔的事,某家还没做到,不过杀一个皇帝该是够了。”
“嗯,到时我与你一起。”公孙止轻轻地点头。
阳光西斜落下,沸腾的战场渐渐安静下来,黄昏与黑色交接的一线里,东北、东南两个方向,不同狼旗的数支骑兵以急行军的速度飞快的奔行过原野,在他们后方,骑马步卒、重步的罗马军团被远远甩在了后面,融入一片漆黑里。
与此同时,安纳托利亚西南面,大浪拍击海岸响声里夹杂着战马走动的声音,偶尔亮起的火光,照过英俊的面容注视着地图,以海为参照,朝北面而去,黑色里跑动的是延绵的骑兵轮廓。
下半夜,翻过几座丘陵,白袍银甲的身影站在丘陵最顶端,持着龙胆枪望着东面,他身旁并肩而立的是白鬃狮子盔的马超,“人真多啊……”
视野展开,极远的方向,篝火斑斑点点的在黑夜之中延伸,那是延绵数十里的巨大营地,偶尔有风吹过来,带来隐约的吵闹声,金戈的气息仿佛扑面而来。马超说完这句,偏过头看向身边的主将。
风刮落一片树叶飘落下来,停留在摊开的手心,赵云咧开嘴角,冷漠的眸子在黑色里眨了眨,显得格外明亮:“……但命只有一条,你说他们怕死吗?”
摊开的手掌捏成拳,叶子粉碎洒落。
第六百五十章 铁蹄卷西风(四)
深夜,斑斑点点的篝火延烧照亮黑夜,远方有马蹄声正往驻扎的军营赶来……
血腥的气息弥漫营间,篝火照出士兵的身影摆着哀嚎的同伴,围在火边的士卒望着火焰垂头没有说话,另一部分躲在营帐里,拿着石头打磨着刀锋,偶尔听到马蹄声响动,下意识的捏住刀柄就要冲出帐,随后被刚从辕门那边回来的营司马拉住胳膊:“不要紧张,是温侯的骑兵赶回来了,都回去睡觉。”
将人驱赶回帐,那司马带着部下继续巡视营地,这个下半夜陆陆续续从两个战场赶回来的兵马,着实让许多人情绪高涨,士气得到稳定,就连吃饭都有人恨不得直接摔了碗,趁夜再杀一场。
东面后营辕门,一连串马蹄声轰隆隆的响动,涌入打开放行的辕门,去往右侧属于他们的营地,其中几名骑士分离出来,朝着中军帅帐过去,距离中军五十丈,卷毛赤兔被一双白皙的手掌勒停,着玲珑兽头两挡甲的少女,一掀披风,翻身下了马背,身后三名并州骑兵也跟着下来。
这里属于中军,又是战时状态,巡逻的士兵比往日更加繁密,加上不时有传递命令的斥候往返,和一批中军尉官四下巡逻,当少女带着骑兵过来,纵然知道是谁,也不免警惕的多看几眼。
“你们在这里等着,抓紧时间吃点东西。”
吕玲绮面容严肃说了一句,迈开大步朝那边透出灯光的帅帐走去,四周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和警惕望来的目光,换做当初刚随父亲入军中,手脚估计都是微微发抖的,而现在经历了许多战事,已经往日不同了。
守在帐外的李恪看到过来的少女,刚想要拦她,跨出半步就停下来,侧脸透过帘子缝隙望了一眼里面,随后,抱着狼牙棒站到一旁,目不转睛的直视前方,待吕玲绮走近,擦肩而过时,低下声音:“进去的时候,小声点。”
“白天一仗,西凉军折损不少人……”
灯火通明的大帐人的影子重重叠叠映在帐篷上,有说话的声音正从里面传出,吕玲绮点了点头,撩开帘子一角,小心的走了进去。最中间的首位上,一身戎装的公孙止看了一眼进来的少女,并未理会,继续说下去:“……可明日,我还是要让他们打头阵,若是有我这个都督给人穿小鞋,或者借刀杀人之类的想法,最好趁早掐灭!”
声音里,少女穿过前面两名军中将领,安静的来到正倾听的吕布身后,高大的身躯刚好将她遮住,但还是察觉到异动,微微侧脸,小声道:“你箭伤未痊愈,怎的先来了,那陆家小生呢?”
“在后面呢……”看到父亲转过脸来,吕玲绮马上绽放出笑容,哪里有之前严肃的表情,解下披风后,倒了一盏清水,文静的喝了一口:“……高叔父的陷阵营都是步卒,走的慢,干脆就和那陆逊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顺便他有车辆还能帮高叔父驮军中铁甲,减少负担,不用白不用……”
吕布皱起眉头,挥手打断她,面色陡然严肃下来:“我吕布的女儿,岂能占人便宜,往后不许这般做。”
“哦,知道了……”吕玲绮见到父亲神色不好看,吐吐舌尖,连忙拿起杯盏遮掩一下,眼睛瞟去前方首位上,“爹,都督正说话呢,老大一个人还在下面私自说话。”
“你……”
吕布被呛了一句,将头转了回去。父女两人说话之中,公孙止手掌按住地图上的标识:“明日再战,除了西凉军、贵霜的战象,黑山骑也会拉过去,组成一道铜墙铁壁,死死扎在战场上,大秦人兵力比我们多,步卒就只能硬抗,与他们比意志,看看谁撑到最后。”
“都督,那最后这场仗,如何能胜?”早已败了几仗的泄归泥心里多少没有底气,紧挨着的乌桓楼班、匈奴阿浑牙也是同意的点点头,一连几败,加上对面罗马人还有十万兵马,很难让他们有取胜的希望。
“我家首领正在说话,你们插什么嘴!”华雄一声暴喝,从席位上站起来,“打不过就不打了?咱们的人岂不是白死?你们要是胆小就趁早滚!”
旁边阎柔起来拉他。
单耳吊着铜环的泄归泥捏紧拳头,咬牙正要站起来与他对峙,首位那边,公孙止挥开手,他这才作罢,狠狠瞪了华雄一眼,将脑袋撇开看去其他地方。公孙止在地图前站了一阵,目光扫过下方,才迈开脚步。
“想要胜,首先要清楚,我们可能会在哪里失败!你们赶来的方向,大秦人另外几支兵马还在路上,要不了几日就会从后面对我们展开包围,这就是那位大秦皇帝最后的布置,想要将我们所有人一战全灭。”
他目光扫过众人,眸子透出森寒:“……但前提是他能追的上,我们所有的骑兵,既然大秦人布好了局,我们也正好在局中,想要取胜就与他们抢时间,在合围之前,击溃眼前的主力。”
“……我意放弃中阵,所有骑兵都动起来。”
放弃中军,也就意味着摒弃掉整个阵型,左右两翼也就没有了,唯有前军抵挡在锋线,这样的打法,让习惯了中规中矩战斗的中原将领而言,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夏侯渊在右侧皱着眉头:“前方就是大秦人十万兵力,放弃所有阵型,总不能让我们全部冲锋过去吧?破阵虽然有可能,但要见奇效,就很难,而且不能把所有希望放在赵云、马超两支骑兵上,该是稳妥一点为好。”
“怕个鸟,给我一头大象,老典能杀破他们胆!”典韦站在首位左侧挥拳大叫,目光随后看向人群里埋着头的贵霜将领毗篮:“送一头给我如何?”
后者茫然的抬起头,听没听懂就点了点头,见没人看到他,悄悄咀嚼了几下嘴角,将手心一块糍粑藏进袖口里。
“夏侯将军觉得我公孙止会把所有骑兵用来冲阵?”这位狼王伸手让他坐下,站在地图前望着上面战场的布置,随后,伸出手指在标着罗马军阵位置划出一个大圆:“……赵云、马超只是一种策略,若是不见效,自然要做出改变,所以这个圆圈就是下一步的战术。”
手指收回,他话语停顿了片刻,嘴角裂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们从未与大秦人厮杀过,对方也是,所以今日才会克制,但他们见识的只是西凉军步卒,应对我们的骑兵没有多少经验,明日一战,赵、马二人若是不能给予一击,那么就执行刚才我说的,给大秦皇帝上一课,给他们画一个圆,见识什么叫车轮战和磨盘战术。”
“十万人怎样?!大秦皇帝的人头,我一样能砍下来!”
“是!”
帐内,众将轰的站起,齐声喝道。
星光夜途,距离这边七十多里,数个方形营地组成的军营同样灯火延绵,作为行军的临时营地,又是皇帝居所,帐篷要比东面那群人显得奢华、大气,雕琢的方形岩石为基脚搭建的帅帐,禁卫军团拱卫四周,再往外就是作为预备军的罗马老兵盘踞,对于白天里的一战,让罗马士兵多少对来自东方的塞留斯人有了直观的力量判断。
同样的,也带来谨慎的担心。
“……塞留斯人的步卒,不比我们差……块头也很高大,兵力对等情况下,反而会让我们陷入苦战,这不是好事,那位年轻的东方统帅一直按住骑兵不动,真是有耐心啊……”
自夜色落下收兵后,体力已不是年轻时候的塞维鲁,想睡又睡不着,半夜后,拉着禁卫军团长坐在床前说起战事,后者不敢随意推测,只是侍立旁边安静的听着。
“那人也是在试探我们的战术,他在适应,也在等待奇兵的出现,塞萨留斯,你说他们会成功吗?”
嘶哑低沉的话语里,那位禁卫军团长沉默了片刻,摇摇头:“不会。”
头发花白的老人站起来,披着单薄的长袍走到帐口在立那里,遥望东面隐约传来的火光,深吸了一口气:“我也认为不会,毕竟这里是奥林匹斯众神庇佑的土地啊……”低吟了一声时,风扑在脸上,浑浊的眼睛变得迷离起来。
夜风漫卷,汉军营地。
众人带着明日作战任务先后离开回到各自军营之中,公孙止负手走出营帐,也在望着西面,典韦、李恪散开两侧戒严,只有阎柔跟在身后,“首领,大秦人兵马众多,要是他们突围怎么办?”
“那就再画一个更大的圆,他们走到哪里,圆就扩到哪里,骑兵敢来,就杀骑兵,再沿途把所有吃的全部收拢,什么都不给他们留下,十万人吃喝能坚持几日?就算外面几支大秦兵马来援,这十万人早就饿的筋疲力尽。”
阎柔望着说话的背影,笑起来:“首领这坚壁清野,都清到大秦人地界上了,也幸亏他们城镇并不密集,不然还真不好办了。”话语停下来,眼睛眨了眨,陡然又说:“对了,首领,我们好像忘记一个人了?”
望着西边黑夜的身形转过来,公孙止愣了一下。
“……好像还真忘了。”
……
冷风吹着绵绵细雨。
远在安纳托利亚北边一百多里的原野上,土地泥泞不堪,帐篷都在漫天风雨里歪斜,膀大腰圆的身躯裹着毛毯,头上的牛角盔倾斜的快要掉下来,小眼眯着一条缝隙,看着腿上的地图发抖的吸了吸鼻涕。
“……该轮到我展示真正实力的时候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铁蹄卷西风(五)
安纳托利亚东境,卡帕多西亚的东边泛起鱼肚白,青冥的天色里,休整了一夜的人和战马伴随战号的声音再次集结,朝东面的塞留斯军队展开了攻势,初升的晨阳自云间照下第一缕阳光,厮杀陡然爆发开来。
名为卡帕多西亚的原野上,标枪戳地倾斜,箭矢飞蝗落入双方阵地,层层叠叠的人浪犹如海潮汹涌,在高举的鹰旗和百夫长率领下结阵奔涌,歇斯底里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三支组编的安纳托利亚军团,总计三万两千多人,在阵线接触的一百丈,脚步声陡然加快,发起了冲锋。
远远近近,对面延绵数里战线的是还能再战的七千西凉军,当中至少有两千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伤势,而左右摆开的是四十多头贵霜战象,由两千贵霜步卒护卫战象薄弱的腹部和四肢,组成屏障的后方,五千黑山骑全部列装,战马覆盖了四面盾牌,躁动的刨着泥土,骑兵身披鳞甲,手持刀盾,静谧的等待。
“苏仁,叫弟兄们等会儿阵型紧密一点,还是照老规矩打,一旦挤进去,立刻结阵,把大秦人的阵型分离成数块,还有……要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将军不说,弟兄们也知道该怎么做,大秦人说起厉害,但终究还是靠阵型推进,没了阵型,或者阵型摆不开,他们算个屁!”名叫苏仁的副将解下背后的汉剑,从最初的马贼、黑山贼头领,做过司马、校尉,一路过来,除了阎柔、牵招外,是黑山骑最有威望的老人了,大小厮杀百余场,他从未怕过。
阎柔牵着缰绳,看着他笑了笑:“战事关头,不可意气用事。”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看似轻松的交谈却是有着沉重的味道。那黑山骑副将苏仁说到这里,前方陡然传来轰的声响,远远听去就像是山崩了一般,紧接着无数歇斯底里的声音都喊起来,他们视线前方的军阵,后面的西凉士兵不断挽弓朝天空抛射,也有一些用脚抵住地面死死撑着前面的人,张开嘴连连怒吼。
前方锋线上已经厮杀一片。
喊杀声如潮汐卷动,长矛如林刺来,挂出一片片血肉,人的怒吼声、惨叫声、金铁交击的一片片金鸣炸响,在人潮中剧烈沸腾。
标枪飞过人的头顶落去后方,带出血花的同时,长矛如林的锋线上,西凉士兵疯狂的朝对方抽刺,持着短剑大盾的重步冲来,无数的枪头、铁矛顶在盾牌、胸铠,角力般发出金属刮擦声,有的顺着刮擦落下,刺进没有覆盖甲叶的大腿,一名罗马重步惨叫着倒下,随即被自己后面的同伴踩踏在身上过去,盾牌再次撞击,郭汜一枪捅穿扑上来的敌人,下一秒,那名罗马步卒凶狠的吼叫,抓着钻入腹腔的枪柄奋力往前一挤,拖着一截肠子,顺着长枪冲了过去。
盾牌微降,郭汜直接弃了枪柄,拔刀就是一斩,直截了当的将那名罗马人脑袋平整的从脖子上砍了下来,鲜血喷涌,他嗓音嘶哑的呐喊:“西凉儿郎们,杀啊!”
他疯狂的大喊,能听到的不多,但依旧狂热的朝着对面推挤、劈砍,周围的西凉军士卒们也都在疯狂的朝锋线上推,金色灿烂的天光里,到处都是鲜血翻涌的地狱。
大半个原野,双方步卒、骑兵加起来上了四五万,将两军对阵的原野堆的全是人、马飞奔的身影。阵型两侧,高卢骑兵替换了努米底亚人,与色雷斯骑兵奔驰起来,想要冲击西凉军侧翼,被牢牢挡在了外面。
战马飞奔逼近,挽弓的骑士抬手斜斜向上,眸子里却映出一道粗长的黑影横扫而来,弦音颤响,箭矢脱手的瞬间,空气里响起惨叫的人声,色雷斯人从马背上高高掀飞出去,自他手中飞出去的铁箭呯的一声钉在战象覆盖的铁片上,随后弹开落下。
原野之上,大地都在震响。
两千覆甲的高卢骑兵横推而来,在色雷斯骑兵弓箭掩护下朝着锋线两翼的战象发起冲锋,极力到嘶哑的呐喊声里,如同雨点般冲入高大的铜墙铁壁之下,迎面,贵霜步卒如林的矛阵轰然踏出,刺在冲击而来的骑兵铁甲、战马细甲之上,枪锋刺破了甲胄,马匹悲鸣长嘶人立而起,有的直接在冲锋中,连人带马撞进密集的长矛,数支矛头钻进血肉、从背后穿出,将后背的鳞甲都顶了起来。一名包裹头巾的贵霜士兵咬紧牙关,手中长矛在冲击下弯曲,然后呯的一声折断,人在后仰倒下时,受伤的战马冲了进来,将地上的身体卷入蹄下。
浩浩荡荡的高卢骑兵撕破阵线,从战象脚边杀了过去,奔袭中有人中箭坠马,滚在地上。紧跟而至的同伴抬手一枪刺在没有覆甲的大象腹下,庞大的身躯在这一瞬间,高高扬起鼻子发出悲鸣,将背上的贵霜弓手掀了下来,身躯也跟着侧倒重重摔在地上,烟尘弥漫开来。侥幸未死的贵霜弓手从大象下面挣扎爬出,拔出腰间刀刃,摇摇晃晃站起来,满脸都是血迹,张着嘴,看到弥漫的烟尘里,到处都是骑兵横冲乱撞……无数的撞击,有人倒下,也有战马倒下,溅开的猩红充斥了视野,随后,有骑兵挥舞长矛从他背后刺了过去,摇晃的人特在灰尘之中倒了下去。
战场的厮杀响的更加频繁,传递讯息的斥候不断往来阵间与原野之上,罗马皇帝的王旗在二十里处摆开阵势,初晨的阳光里,温度渐渐升高,巨大的伞盖撑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看着接踵而来的消息,旁边还有名叫迪马特的金发男孩。
“你父亲的军队,真的给了我惊喜,很不错。是一个难得的对手,打完这场仗,我不会杀他,而是带回罗马,圈养在宫殿里,这可是活生生的战利品,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我辉煌的战绩。”
这句话在还未开战时对小男孩说的,而从开战之后,三支罗马军团的进攻并未有心里预期的那般顺利,不管之前的两支军团试探,还是眼下另增加了一支军团同时进入战场,都被对方牢牢挡了下来。
战事随着时间推移,讯息不断从前方传回,原本还安稳坐在椅上的塞维鲁,脸都黑了下来,“无论如何去打,塞留斯人已经在包围之中,让伊里利亚军团、马其顿军团、意大利军团准备,我不信他们能抵抗多久。”
“陛下,再派遣三支军团,我们身边只剩下两支了……”
“是四支。”沐着阳光,老人站起来:“没有罗马打不垮的敌人,杀!”
战号声里,接连三支军团脱离阵型,在距离战场二十里的路程之中,延绵成片,整齐的脚步几乎撼动大地。
不久之后,三支军团分开,海潮般发起包围推进。
蔓延二十里,进入战场视野,西凉军后阵的黑山骑统领拔出环首刀促马飞奔在一名名骑兵前面:“随我冲锋——”
早已等待两个多时辰的黑山骑兵拍打兵器,当号角声响起来时,五千黑山骑自中间分开,副将苏仁带领一支奔向右侧战场,另一支两千五百人的黑山骑跟着阎柔杀向左侧,从天空俯瞰而下,就像一股洪水分流绕过了交战的锋线。
“拦住他们!”
战场中央,统一指挥的安纳托利亚军团长几乎咆哮的发出命令,让左右原野上的高卢骑兵和色雷斯人将这两支敌骑拦下,然而本来就混乱厮杀的两支雇佣骑兵哪里有机会拦截,纵然有人注意到了,带着部分骑兵过去时,对方直接发起了冲锋,长矛手盾,挂盾的战马犹如冲撞的战车,两支雇佣骑兵只得避让开对方密集冲撞的阵型,有的直接被撞翻,被马蹄踏成肉泥。
黑山骑在这一刻凶狠的奔突,无人敢拦。
“黑山!”阎柔举刀大喊。
身后两千多人跟着呐喊。
“山!岳——”
前方,推进战场的罗马军团愈发清晰,而两支黑山骑夹紧了长矛,就如两条黑色的长龙,穿过原野,朝着正在步行的三支罗马步卒阵型环抱而去。
公孙止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第六百五十二章 铁蹄卷西风(六)
轰——
轰轰轰——
密密麻麻的脚步蔓延地面,人海正在朝前翻涌的时候,右侧推进的意大利军团,发出预警的呐喊:“骑兵!注意——”
旗语舞动、战号吹响,朝前移动的阵型缓缓停下,侧面的罗马士兵极快的做出反应,将盾牌立了下来,第一、二横队的士兵将标枪给了后面的同伴,齐齐拔出短剑时,奔涌而来的骑兵队伍愈发近了,防御的阵型中有声音大喊:“投掷!!”另一侧的步卒也正在返回朝防御的锋线顶过去。
短矛标枪划过天空,对面,马蹄轰鸣如雷霆。
“大秦矮子——”
苏仁夹紧铁枪、马腹,歇斯底里的呐喊一声的时候,黑色的投枪落了下来,擦破空气的声音……嗖嗖嗖钉在地上,有人抬起盾牌挡下,冲锋中也有人从马背上刺穿斜斜插在了地上,沸腾的马蹄声没有迟疑的冲过投射范围。
一箭之地。
剧烈晃动的视野前方,罗马士兵架盾、探出剑锋,样貌也变得清晰起来,看见了对方脸上的皮肉都在微微发抖,然后,排山倒海般扑来的骑兵集群,手盾、长矛一片片的举起来,撞击的一瞬,雷霆般的呐喊紧随而至:“——杀!”
“杀!”
同样的呐喊在左侧翼的伊里利亚军团中爆发出来,下一秒,呈锋矢阵型扑上来的马队撞进密集的步卒阵列当中,盾牌在噼噼啪啪的撞击中碎裂飞溅,或在人的手中撞偏翻飞,一柄柄长矛擦过短剑、擦过胸铠,呯呯呯一片金铁刮擦的声音爆响,撞入阵列的战马亢鸣前推,将罗马步兵推的挤压到了后方人群中,又被顶回来,身体直接在这瞬间的挤压中,鲜血爆裂飞洒,染出令人心惊肉跳的颜色和皮肉碎裂的声响。
之后,后方更多的骑兵朝着缺口涌了进去。
“保持阵型,换上盾牌将塞留斯骑兵困死——”伊利里亚军团中军团长的声音在呐喊:“……所有士兵间距缩短!”
“弃枪,下马!”阎柔、苏仁在不同的战场几乎是同时大喝,跟随在后的亲兵、骑兵劈过几刀后,纷纷朝内跳下马背,将战马顶在外面,铁链挂钩将它们圈在了一起,组成不是很规则的圆形防御阵线。
四周全是合围涌来的罗马步卒,投矛当做长矛刺来,圆形内阎柔抬起手盾挡了一下,顺势一刀从马背上插了过去,温热的鲜血浇在他脸上,耳边全是狂热的呐喊声,兵器交击犹如身在地狱的错觉,越来越多的大圆、小圆阵型在左右伊利里亚、意大利军团中展开成型,然后移动起来,与其他黑山圆阵组成犄角之势……冲杀的罗马军队止步在增援的路上,而中间的马其顿军团懵逼的看着两边,没人与它战斗,同样的,也不知道该增援左右,还是继续进攻正前方的西凉军……
……
漫漫长风吹起燥热的温度扑在人的脸上,两支八千人的马队奔行过光阴斑驳的丘陵,便是一望无垠的荒漠原野,东面的天空隐约响着兵戈、人的呐喊声,甚至在这群人耳中持续了许久,随着朝东面靠近,愈发清晰。
“已经打了三个时辰!”白鬃狮子盔仰起,马超看了看天辨别时辰,说道:“不知道公孙止都督那边,能不能拖到我们从后面杀到战场。”
奔行的马背上,赵云摇了摇头:“那个大秦皇帝用兵稳重……云觉得他已经察觉到主公的意图,会有防范。”
“伏兵?这荒野一览无遗,最多摆几支兵马拦在路上,咱们直接绕过他们,照样杀到大秦主力后阵。”
话说到这里,前方有厮杀的动静,赵云、马超二将抬起手臂,身后的骑兵缓下了速度,远远望去东面,凶戾的拼杀声又消弭在天光里,不久,几名斥候朝着这边奔来,其中一名身上染着血迹,手臂上还有一出刀伤。
“二位将军,前方五里有大秦人的兵马拦路,步骑混编,足有两支军队,正朝我们这边过来。”
“看来妹夫还真说对了。”
让那斥候下去包扎伤口,赵云眸子冷漠的望着东面:“既然来了,战不战也看看是怎样的大秦精锐。”
马超点点头,举起湛金虎头枪促马奔跑起来:“西凉铁骑!随我来——”
“我们也过去!”这边,赵云对夏侯兰说了句,一夹马腹带着五千白狼骑从左侧跑动起来,两面大旗迎着风猎猎在作响,速度越来越快,两里之后,时间已至正午二刻,两支军容整齐,气势旺盛的罗马军团进入视野当中,阵势在他们前方已经摆开。
一颗石弹陡然抛上天空,高高的划过一道轨迹,随后嘭的落下来,三百丈外,赵云看着掉在远处,随后慢慢滚来这边石头,提枪促马来回在阵前走动。
“麻烦了。”这句话有些凝重。
发现敌人的消息,不止这边收到,罗马传令骑兵在接到后阵出现塞留斯人骑兵的情报后,飞快的返回中军,对于这份讯息,塞维鲁并不觉得惊讶,开战以来,终于有了往日的豪迈,脸上泛起笑容。
“那位年轻的东方统帅看来真是孤注一掷,想要袭击我的王旗,把如此精锐的步卒放在战线上消耗,非有大局者该做的,还是太年轻了,人数也少,时间一长,人的生命、情绪就会一点点的耗尽,他还能如何继续打下去?”
有侍从过来给他倒上酒,这位老人举起杯盏朝着东边的天空敬了一下:“他们的神氐看来是不会庇佑这群人了,毕竟这里是西方,是罗马人、奥林匹斯众神的地界,我当敬……”
“陛下!刚刚传来战报——”
前方禁卫军团长满脸惊愕的朝这边骑马跑来,打断了塞维鲁的话语,有些不可思议的语气,结巴起来:“……塞留斯人……他……他们……”
“把舌头捋直了说!”
“……塞留斯人的中军传来异动……不……不见了……”
呯——
老人手中的杯盏,陡然滑落摔在地上,碎片、酒水四溅开来。
……
时间往前挪动一点。
公孙止睁开眼睛,前方战场混乱胶着,片刻后,他轻说:“召集弓狼骑,另外传令温侯的并州骑兵、安息、大宛、草原三部,按着第二套战术,赵云那边这么久没动静,想来已被缠住,不用再等了。”
周围令骑飞奔中,掀开披风,公孙止拔出腰间七星刀,另一柄弯刀:“并州骑兵、安息、大宛逆流走右边,乌桓、鲜卑、匈奴与我狼骑顺流走左边,把这里围起来!”
“让大秦人好好看看,什么是没有规矩的战斗。”他勒了一下缰绳,一双眼睛凶戾的扫过周围:“吹响狼嚎,让大秦中阵背后的赵、马二将一起跟着来……”
一夹马腹,声音响亮:“……踩死这帮矮子。”
狼嚎伴随雷鸣般的马蹄声轰隆隆的蔓延远方,厮杀战场之外狼骑斥候,听到独特的声音,有人拿起胸前的狼喉跟着吹响,不同寻常的音调一段一段的在不同方向延伸开来。
“听。”赵云抬起头,然后抬起了龙胆枪,“——准备厮杀!”
……
罗马王旗下,酒水淌过碎片,渗进泥土里。
“这又是什么战术?”老人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军团长,一时间颇有些难以接受这种事实,捏紧拳头,嘶哑的大喊出来:“敌人的中军都不见了,那我打谁去?!”
他也听到了狼嚎在蔓延。
这个消息,着实让人气急……以及茫然。
第六百五十三章 僵持
微风徐徐,嫩绿的青草在阳光照射下,光影逐渐倾斜过去,土壤间的尘粒轻微的颤动,随后剧烈的跳了起来,带出风声的马蹄轰然踏下,无数的尘粒扬上天空,在空气弥漫开来,陡然间,一匹战马奔涌疾驰,从尘埃里冲了出来。
紧跟在后的,还有数骑迅速穿行而过。
跑在前方的骑士,短衣皮甲,头顶遮耳的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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