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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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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还飘着大雪,雪花在风里打着旋儿,纷纷扬扬的在洒开,就听“啊——”的惨叫响彻雪夜里。这个对于汉人意义不同的夜晚,抛去往日领军的威严,也在为长久以来行军作战释放压力,形形色色,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做着自己,显得真实。
  大厅右侧酒桌,黄忠摆上几个陶罐,让人取了弓箭过来,与夏侯渊比试箭法,赢来不少人的喝彩,随后,借着酒劲商量着要不要去外面骑马比试箭技。
  魏延拉着马岱为之前争夺先锋的事,赔了不是,年龄颇小的马岱摆手让他不用放在心上,片刻后,便是请教起对方的刀法,对于那天的比试,他还是颇为钦慕的。
  军营,篝火延烧,白狼旗下的帅帐,赵云第一次没有练武,坐在灯火下翻阅兵策,只是一道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名为马云禄的少女趴在案桌上,撑着下巴,明亮的大眼眨巴着,看着柔和的光线专注英俊的轮廓,忍不住轻笑:“……真好看啊!”
  寒冷的雪夜第一次觉得,原来也不是那么冷的。
  贵族庄园往赫卡东比鲁城的崎岖道路上,摇晃的马车在骑兵的护送中停了下来,迎面一支数十人的马队过来,见到为首的女人,连忙拱手见礼。
  “风雪这么大,辛苦诸位了。”任红昌也知礼节,她不是军中一员,对方能对她行礼算是看在公孙止的份上,自然不会蛮横,只是不经意间,余光里,那马车帘子抚动,半张女人的脸露了出来,似乎在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车里的是谁?”任红昌偏过头,绝美的面容有了微笑。
  “回二夫人,是番兜城的一名大祭司……”领队的骑兵对于晚上还要护送一个番邦女人,心里自然不爽,随后下马过去低声说道:“主公又没召见她,自己跑来了。”
  任红昌翻身下马,除下兜帽:“那我更要见见了。”说着,人已经站上车撵,撩开帘子走了进去,里面并不宽敞,一张软塌上,巴拉耳馨疑惑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塞留斯女人,皱眉:“这是大祭司专用的马车,请你下去,塞留斯女人。”
  堵在帘口这里的任红昌笑容更盛,拇指缓缓推开了刀柄,就在巴拉耳馨落下最后一个“人”字的尾音里,空气中便是锵的一声,外面护送的骑兵对这样的声响自然再熟悉不过,转去的视线里,亮有灯火的车厢内,人影晃动,凄厉的惨叫伴随血肉撕裂的声音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鲜血溅上车帘,有些直接洒了出来。
  “不能杀蔡琰,还不能杀你?公孙是我的——”
  某一刻,任红昌提着滴血的人头站在这片风雪里,青丝抚动。


第六百二十章 远方的雪
  克拉克城处于一片风雪之中。
  斑驳刀痕、缺口的城墙挂上了厚厚一层积雪,偶尔有巡逻的脚步过去,簌簌的掉去墙外,远方一行数十骑正从外面回来,城墙上有声音呐喊,随后城门打开一条足够过马的缝隙,让他们进来,为首的骑士一头金发蓬松披散,犹如狮鬃,他停下马后,喝过一口酒,胡须的雪花都在一连串的动作里抖落下来。
  城墙上,有人匆匆跑下来,神色不安:“将军阁下,外面看见罗马人的踪迹了吗?”
  “这么大的风雪,罗马人是不会再来了。”杰拉德拧紧酒袋笑着安慰了一句,片刻之后,他朝前面招了招手,才骑马继续朝前过去,穿过石子铺砌的长街,此时街上已难见人影,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长达三月的围城过后,又进入冬季,城中物资也缺乏到最为严重的地步,能坚持到现在没有崩溃,已经是奇迹了,但如果还没有改善,情况还会继续恶化下去——
  毕竟,克拉克城如今就是一座孤城。
  马蹄踩着踏踏的声响,一条路抵达克拉克城堡,杰拉德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殿门的侍卫,一边拍去身上的积雪,一边询问对方:“女王在忙吗?”
  “市政过来几名官员,不过刚刚已经离开。”
  “嗯,我进去看看。”
  杰拉德大步走了进去,辗转步入后殿,保守的两名侍卫见到女王的哥哥朝这边过来,连忙推开厚重的殿门,暖和的温度划开了身上的寒气,殿穹吊着三只火盆,身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坐在壁炉前安静的翻着书籍,垂在腰际的长发在火光里闪烁出迷人的金色,听到脚步声,裸露在地毯上的脚裸缩回裙里,又翻了一页,声音清冷:“罗马人不善冬天作战,哥哥又何必跑出去一趟。”
  大步进来的杰拉德,将披风解下丢给城堡的侍女,卸下肩头的两副肩甲,走到壁炉前的椅子背后:“我带人过去看过了,罗马的军队已经撤回,只留下一座空营。”
  壁炉前,女人深蓝的眸子里倒映着壁炉里摇曳的火焰,轻轻将几张素帛叠好:“哥哥啊,你觉得那位拥有帕提亚征服者称号的塞维鲁皇帝,会就这么放过克拉克城吗?”随着高挑的身形站起来,长裙的花边拖在地上。
  杰拉德抓着椅背,看着妹妹的身影走去书架,浓眉皱了起来:“……塞维鲁并没有军队离开?”
  “从前在东方的时候,哥哥就该多看看塞留斯人的兵书。”女人的眸子划过眼角看了那边的兄长,将叠好的布帛放入架子里:“……而不是天天与公孙身边那个巨人摔跤玩,这里有我默写的,有空就过来这里,安静的看看东方的军事智慧,顺便多看看你的外甥迪特玛。”
  “我又不认识塞留斯的字……”杰拉德摊摊手,目光看去周围:“迪特玛呢?”
  “在楼上跟着阿斯提亚学习射箭。”
  “那我去看看他。”
  这两年来,能守下克拉克城,杰拉德心里很清楚,大多都是眼前的妹妹出谋划策,当然这里面也有罗马人不时将注意力放到帕提亚帝国身上,才没有全力进攻这里。然而,眼下的妹妹也越来越像东方的那个男人了,上楼见到外甥时,眉宇间也越发的神似对方。
  看了小男孩练习射箭,又与名叫阿斯提亚的将领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就算是寒冷的冬天,他还有许多事要亲手去做。
  骑上战马,带着侍卫缓缓离开城堡,偶尔回头看见妹妹孤零零站在冰冷的石窗前目送他远去市集。直到看不见,史蒂芬妮才收回视线,天色在风雪里渐渐暗沉下来,身体有些疲倦的扶着窗台,想起不久前从东面帕提亚传来的消息,令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那个男人真的来了。
  “女王陛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到附近,轻声将微微颤抖、出神的女人唤醒回来。史蒂芬妮恢复冰冷的神态,微微侧脸看去,正是教导她儿子的阿斯提亚,年龄有三十几岁,长脸浓须,眉宇端正有力,颇有威严,“王子的箭术有了很大进步,等大雪化去,可以让迪特玛跟我去外面练习射箭了。”
  “等罗马人退去后,再说这件事。”
  原以为对话就此结束,史蒂芬妮正要下楼,那名叫的阿斯提亚将领连忙追上来,“女王……”史蒂芬妮转过头看他,细眉微皱:“还有什么事?”
  “是……是这样……”阿斯提亚犹豫了片刻,仿佛鼓起了勇气,神色认真的开口:“……我来皇宫教授王子射箭也有几个月,女王为日耳曼人做的事,都看在眼里,最虚弱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壁炉前,无人依靠的样子,让我心疼……”
  “……”史蒂芬妮微张嘴,纵然向来冷静,也被突然这样的话语惊愕的怔了一下。
  那边的男人胸口剧烈起伏地说道:“……这几个月里,每天见到女王身姿,心里非常喜欢。”他目光看去那边专注射箭的男孩,“小迪马特也不能没有父亲,女王也不能没有丈夫。”越说越激动,伸手陡然一把抓住史蒂芬妮的肩膀:“……阿斯提亚愿意为女王做任何事情,不知道女王愿不愿意……”
  那边,箭矢呯的钉在箭靶上的同时,微弱的声响也在这边两人间响了起来,史蒂芬妮打开肩上的手掌,目光凝聚起拒人于千里的冰冷,“我有丈夫,迪马特也有父亲!”
  “是我误会了,不过女王要是转变心意,阿斯提亚愿随时听候差遣……”阿斯提亚又多看了几眼美丽冰冷的女人,才转身下楼离开。史蒂芬妮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远去时,冰凉的手上陡然传来温热,低头看去,金发黑眼的迪马特正牵着她的手,小脑袋偏了偏,稚嫩的声音在说:“我的父亲真的是一头狼吗?他会吃迪马特吗?”
  “不会的,你的父亲是世上最好的父亲。”史蒂芬妮蹲下身子,轻轻替儿子擦去额头的汗渍,将他抱了起来走到窗台,望着外面飘飞的雪花。
  “……他快来找你了。”
  ……
  “我来找你了。”
  冷风夹着雪花随着走入房屋的女子挤了进去,灯火摇曳间,她将血淋淋的人头丢在了地上,望着桌子后面的男人,嘴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惊不惊喜?”


第六百二十一章 先来的春天
  呯——
  血糊糊的人头划过暖黄的灯光,落在地上滚动几圈在中间停了下来,瞪开的眼眶,死气沉沉的直直盯着前方,门口,风尘仆仆的女子摘下面纱,美眸里泛起与往日不一样的情绪,声音轻快:“看到妾身惊不惊喜,嗯?”
  她那一声“嗯”的同时,破损的步履迈开,走了过去,就连眉梢都在微微挑动,双唇渐渐勾起了笑容,洋溢出难以言喻的期待。
  桌子后面。
  公孙止见到任红昌的一瞬,确实怔了怔,随后目光盯着地上转动的人头,嗓音低沉粗哑:“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想你了。”任红昌轻快的踏上石阶,腰间的兵器被她随手丢掉,颇有些豪气的撑着桌面,身子前倾看着对面的男人,脸上多了许多色彩,“……夫君,清瘦了好多。”
  公孙止视线还在巴拉耳馨的头颅上,手掌在扶手慢慢握成了拳头,那个女人虽然被他拒绝,但还算客气的将对方送回番兜城,并不是因为对方的美貌和诱人的身体,而是他了解过这个国家,甚至整个中亚、欧洲,宗教的比重并不轻,一个值得拉拢的人,这下突然就没了。
  隐隐蕴有怒火的视线偏转,公孙止望着桌对面的女人身上,注意到她衣裳破旧发干,甚至许多地方都破了口子,脚下的鞋子更是破损的不成样子,前端脚拇指都能看到一点,“……你就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任红昌低头看了看衣着打扮,将散乱的青丝挽到耳后,陡然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走的时候怕蔡琰发现,就没带换洗的……我找个地方洗漱一番再过来找你。”
  那边,公孙止沉默的看着女人有些摇晃却还装着若无其事的背影,原本卷曲握拳的手指缓缓松开,声音也缓和下来:“汉朝北境到这里何止千里迢迢,你这女人简直不要命了。”
  走动的背影停下脚步,任红昌陡然转过身,眼睛却是弯成了月牙,泛起惊喜的神色:“你终于舍得说关心妾身的话了?”
  隔着桌子,公孙止起身走了过去,看着地上的人头:“……你毁了我安稳安息的计划的一环。”
  “她是谁,很严重?”
  公孙止摇摇头,招来外面的侍卫让他们将这颗人头与尸体缝起来,明日送回番兜城。随后,望着女人,掏出布绢在她脸上擦了擦几滴血迹,“万里之遥寻过来,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事情已经做下了,你是我的人,就等于是我公孙止做的,下去好好洗漱一番,然后睡一觉。”
  “……”女人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一阵,点头退出了这里。
  房间里,便只剩下公孙止一个人望着燃烧的火盆,思绪有些散乱了,开春天气回暖之后就是发兵罗马的时候,眼下番兜城的大祭司巴拉耳馨死在这里,虽然对大局没有多大影响,但这种交际花,或多或少都有几个仰慕者,这些人或许成事不足,但坏一件事也是绰绰有余的,拼死拼活这么些年来,他自己也做过不少。
  “明日先把这件事处理妥当再说,阿尔达班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
  想了一阵,回到桌后面,继续斟酌西进的路线,和制定进攻的粗略计划,此时时间已是很晚了,大厅那边的热闹喧哗渐渐消弭,风雪刮着树枝的光影投在窗户上摇摇晃晃,不久之后,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进来。”公孙止放下笔墨,抬起目光。
  灯火暖黄,一袭白色长袍,围白狐皮毛的任红昌走了进来,乌黑的长发越过两肩,垂在了腰际,走动起伏的袍摆间,隐约能看见袍内白皙的长腿,她反手阖上房门,轻轻走过去,靠近那边的男人,坐到他腿上,将散发清香的身子倒进宽厚温热的怀里。
  “妾身知道犯了错,都督又是赏罚分明的人……”有些老茧的手指慢慢划开公孙止的交领,在他胸膛拨弄,红唇轻轻咬着对方耳垂,声音靡靡:“……现在就狠狠惩罚妾身,红昌知道……夫君禁欲很久了。”
  椅子上,公孙止看着她,胸口是痒痒的感觉,闻着女人头发上散发开来的香味,下面自然有了反应,伸手也抚过女人后背,隔着薄薄的布料,里面什么都没有穿,他轻声道:“你跑这么远一趟,只是为了我?”
  任红昌在他肩上仰起绝美的脸庞,双唇轻咬:“……夫君可以这么认为,但也有红昌自己想要出来的念头,我野惯了,做不来循规蹈矩的二夫人,每天看见府中的蔡琰,要是万一忍不住把她杀了,你也会恨我,杀我,或许妾身就该在外面为所欲为,让你养在外面……妻不如妾嘛……你说对吗?”
  轻柔沁人的嗓音缓缓地飘在公孙止耳边,他望着女人,陡然之间不知从哪里开口,对于女人之事上,就是他的短板了:“……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我的。”
  公孙止望着她说道的时候,腿上的女人已经坐正,甚至跨坐两条腿上,蛮横的骑在上面,双眸妩媚的直直看着男人:“妾身也不知道,或许是夫君让妾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那种疼痛能让人上瘾的……”说着,长袍在她手中一翻,脱了下来,轻轻落在了桌脚下,曲线诱人的胸、臀紧紧的贴上来,挤压的扁平,露出长长一道创口,靡靡的嗓音还在说着:“……夫君,你摸摸这条疤痕,现在都在疼痛,就好像永远都在痛一样,夫君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别想甩掉我,或者……可以先给妾身一个孩子来弥补。”
  厚实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快,喘出粗气的瞬间。
  公孙止却是一把将骑在上方的雪白身子抱了起来,放到桌上将她双腿掰开,也解下了自己的裤带,“我也觉得你确实缺一个孩子。”
  女人坐在桌上岔开双腿露出下方、胸部,颈脖、俏脸爬上了潮红,呼吸跟着急促起来,伸手死死抓住男人结实的手臂,眸子散发春情,紧紧将压过来的公孙止抱住,发丝如云般倾洒,狂野的迎合对方,手无措的挥舞,打倒了桌上的油灯,光线暗了下来。
  唯有剩下的火盆光芒,照出纠缠的两人影子投在墙上,房间充满了暧昧的气息,外面的侍卫已走的远远,离开了这边。


第六百二十二章 信仰的号角
  风雪呜咽吹过走廊,房间里还残留咸咸的气味。
  油灯重新点上。
  光芒照着女人雪白的大腿延伸过臀部、脊背,那是拥有完美曲线的身子伏在同样赤裸的公孙止怀里,白皙的纤足轻轻的磨蹭着对方小腿,尚未褪去潮红的脸也在轻轻蹭着厚实的胸膛,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独属于她的男人。
  片刻,她轻声道:“夫君还没告诉妾身,那个安息女人是谁?为什么那么重要。”
  “叫巴拉耳馨,番兜城某个宗教的大祭司,就跟咱们大汉的道教差不多,不过也就那样了,既然人都杀了,与我杀的没有分别。”公孙止靠在椅背上,抚摸女人光滑的脊背,那细腻的手感,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原来是一个教派的女人……”任红昌伏在他胸膛上呢喃半句,陡然想到了什么,片刻,她仰起头,眯着眼睛,指尖在男人胸膛画出圈圈,“……那就换一个人就是了,妾身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会说汉话的安息人,叫摩尼,这个人挺有意思,难得有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那人想自己建一个教?让我扶持他?”
  女人柔软的身子贴着男人往上挤了挤,伸手摸着对方下巴的胡须,“嗯,来的路上,这人常给我姐妹四人讲自己的教义,好像还取了一个摩尼教的破名字,还不如叫摩云教来的威风,云嘛,满天都是,很有喻义。”
  公孙止从女人光滑的脊背收回,枕着椅背眯起眼望着桌上摇曳的油灯,捉住了拨弄胡须的那只手:“其实是你想吧?也好,给你找点事做。”目光下移,落在女人脸上:“……仅此一次。”
  “妾身可没有太多的心思在那上面,不过呐,也是知道犯了错,就要补过的道理,既然杀了一个祭司,妾身就给找一个回来。”
  任红昌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卷缩在公孙止怀里,安静的与说了一会儿话,相拥而眠,外面风雪呜呜咽咽呼啸声,也渐渐停了下来,不久之后,天色泛青,再待阳光划破阴云,从窗口照进来时,男人怀里的任红昌已经穿戴整齐,出了门去。
  这个早上,名叫摩尼的中年男人颤颤兢兢的跟在侍卫后面走过一段长廊,起床时他就一路同行的塞留斯女子从温暖的被窝里拖出来,告诉他即将接受召见。
  “那可是毁灭尼萨的魔鬼啊……”他再一次发抖。
  周围是一队队巡逻的塞留斯士兵从他身旁过去,对方的模样、神态,已经在脑中渐渐勾勒出来,脚步也越走越慢,带路的士兵几次回头催促他,才硬着头皮跟上,转过一道屋檐拐角,那边的士兵更加的繁密,五步一岗的布置,甚至还有两架车弩安置在视野宽敞的角落。
  “那边就是我家主公住所,记住不要抬头乱看,问你什么说什么!”带路的士兵叮嘱他一句,摩尼连连点头,用着汉话说:“是”的同时,不远处的房门陡然打开,有侍卫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带着命令匆匆离开。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传。”那士兵吩咐了一句,朝门扇那边过去,正要说话,门扇再次打开,几名侍卫哗的从里面出来,其中有人朝他说道:“主公要去番兜皇宫,让外面的兄弟准备马匹。”
  那士卒接了命令转身离开,只留下摩尼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无人搭理,“……那把我叫来做什么?”颇有些尴尬的看着周围忙碌、警戒的人影。
  就在这个时候,那扇房门吱嘎一声打开,左右的守卫半跪压拳,摩尼犹豫了一下,学着他们的样子半跪下来,随后便看见东方款式的鞋子迈进了他低垂的视线,上方雄浑的声音开口:“你就是摩尼吧?会说汉话很好,我没多少时间单独接见你,随我边走边谈。”
  “是,尊贵的塞留斯统帅。”摩尼对于这样的环境,心里多少有些害怕,正要起身就被人按住,等到视线里的金纹步履过去片刻,他肩膀才被松开,随后被架起来,推搡一把,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前方高大的背影开了口。
  “听红昌说,你出身宗教,身负信仰,和我谈谈你自己的教义是什么,对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自己是什么神明、佛祖之类的,对于创立教派,我还是有一点心得,千万别在我面前乱说话。”
  “……摩尼心中确实有一些想法,只是还未成熟。”摩尼对前面的塞留斯人徐徐的话语感到有些害怕。面上还是恭恭敬敬躬着身子:“……结合其他宗教,取他们的长处来糅合,人性有善恶,善即为光明,恶即是黑暗,故让信徒明辨是非,向往明善,终走向极乐之界……”
  “这么长就不用说了。”
  公孙止一挥手打断了摩尼后面长篇言论,一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白色小兽扑到走动的步履前,打滚舞爪去勾起伏摇晃的袍摆,就算被手叉起来也不认生的吐着舌头。摩尼瞟了一眼,对方手里的小兽,恭维道:“……统帅阁下的小狗真是漂亮。”
  那边,公孙止举着小白狼打量了片刻,笑容渐渐冷下来:“……不用说那么多,我也没心思听,只看结果,刚好昨晚番兜城里一名大祭司死了,正是你传播新教义的机会,皇室那边我会替你说说,不过最终的目的,我希望还是服务于我西征军,若没有这个念头,会死人的,懂吗?”
  “懂了。”
  “懂了就滚吧……”
  下了逐客令,公孙止走出庭院,骑着战马朝番兜城过去,开年气候回暖后,一系列的大动作也将会展开,虽然阿尔达班这边,已经愿意缔盟,但总计近二十万军队,盘踞这里,庞大的生态系统对于任何一个国家都城来讲都是非常困扰的局势,有些事需要时时刻刻的沟通、安稳,毕竟人心是不断变化的,今日谈妥,明日就有可能另有说辞。
  他去往皇宫的同时,巴拉耳馨的尸首已经先行送了过去,作为琐罗亚斯德教(袄教)大祭司,死在塞留斯人手中,引起城中教派信徒和皇室贵族不小的震动,虽然帕提亚帝国具有多宗教信仰,而这些年越来越倾向袄教。
  皇宫,阳光照过积雪白皑皑的刺人眼帘。
  阿尔达班沉默的盯着躺在棺椁里的巴拉耳馨,及脖子缝合的伤口上,对于身边的主教、部分贵族的叫嚣,没有一点表态,四周围绕的声音嗡嗡的持续不断朝他袭来:“塞留斯人之前屠杀两座城池的子民,都没有清算,现在又杀巴拉耳馨大祭司……”“……他们就是仗着人多,善于打仗,但我帕提亚人更多,等到春暖,召集各部族勇士把他们赶出这里。”“昨日还说与我们联盟,晚上就杀了大祭司,塞留斯不信任我们。”
  “闭嘴——”
  几近咆哮的声音伴随手掌嘭的一下拍在棺椁上,惊得周围数十名贵族收住了话语,大抵从未见过儒雅的帕提亚皇帝发怒的表情,但仍有人上前指着棺椁里的女人:“陛下,塞留斯人蛮横,干脆也杀他们一个重要的人,事后再他们知晓,不信他们的塞留斯统帅还敢动手,我们也出了一口恶气,诸位,你们说对不对?”
  叫嚣的贵族摊开双臂向众人高呼,得到赞同和叫好,转身看向皇帝,然而那边沉寂的帕提亚皇帝阿尔达班,猛的一甩手臂,便是啪的一声脆响,巴掌扇在他脸上,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这边,耳中全是啪啪啪……的声音回荡。
  阿尔达班收回发红的手掌,一脚将对方蹬倒在地,胸膛起伏喘着粗气的指着地上,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贵族。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要是能杀的了塞留斯人,还用的着你来提醒我?知不知道城门还在对方手里握着,塞留斯军队随时都可以杀进皇宫里,把我揪在王座上一刀砍了……我那哥哥沃洛吉斯到现在也不知生死,他去了萨珊波斯,还是被抓,藏在塞留斯人的军营里?等着我犯错,重新登基成为帕提亚的皇帝?!”
  这时,殿门外传来呼喊。
  “塞留斯统帅到——”
  哐哐哐哐哐……就在阿尔达班急忙收拾仪表的同时,一连串的脚步声,铠甲碰撞声传了过来,殿门便是在这声音里轰的打开,数支百人的汉朝士卒队伍涌进来,将原本宫殿中的卫士赶走,占据了要位。
  “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背后说坏话了。”
  二十名狼卫围绕下,一身甲胄、大氅的公孙止龙行虎步的带着典韦朝里面走了进去,他身后的巨汉怒目虬须,凶戾的视线扫过一道道大气都不敢出的帕提亚贵族,甚至是阿尔达班,之前的气势,眼下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矮个黑瘦的乌提跟在左侧开始了翻译。公孙止走到装有尸体的棺椁前停下,“大祭司深夜来访我住所,未经通传被当做刺客误杀,瞧瞧这身材、相貌,多可惜啊。”他撩了撩尸体的头发,随后偏了偏头,语气森然强硬:“……既然我杀了你们的大祭司,让那什么教受到了损失,不如拿一个宗教来做赔偿吧,同不同意?不做声那就是同意了,那么事情这么定下了。”
  “……”下方所有人几乎无言的看着他。
  这边,公孙止转身手臂勾住帕提亚皇帝的肩膀使劲搂过来,偏头贴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乌提在后面努力的让自己声音变得低沉……可怕。
  “没……没有……”阿尔达班慌张的摆摆手,“……我帕提亚欢迎各个宗教进来传播信仰,前不久还有一个叫基督教的宗教也来这边,哈……哈哈……帕提亚能聚集如此繁多的宗教,是少有国家能比得了……”
  公孙止重重的拍了几下他的后背,点头:“陛下能明白事理最好,事情过去了,现在该谈谈开春后的战事了,大秦地域宽广肥沃,人口众多,不仅仅只有财富,也可以传播吸纳更多的信徒,所以……没有必要在一个死的人身上,寻找掉脑袋的利益,对吧?”
  下方作为帕提亚的袄教领导者,主教提亚米菲今年已经五十五,对于传播袄教是他毕生的信念,而西面罗马拥有自身的古老信仰——奥林匹克诸神,对于外来宗教非常残忍的排斥,宗教修士、传播者会连同书籍一起被烧毁,信仰其他教的信徒也会被罗马士兵捉住就地斩杀,枭首示众。
  若是联军能攻破罗马防线长驱直入,那么西面将会是理想的传播之地,虽然也会有许多其他宗教加入进来,但已经长久不衰很久的袄教,提亚米菲相信,没有人能比的过心目中的信仰。
  “主教提亚米菲愿意放弃间隙,与塞留斯人一起攻入罗马,甚至愿意鼓励教中信徒为军队服务。”
  袄教的主教说了这样的话,其他就算心里不满的帕提亚贵族也不会傻到因为有过鱼水之欢,就单独站出来找麻烦。
  “那还磨蹭什么,谈正事吧。”公孙止拉着帕提亚皇帝坐到了王座上。
  一片和谐、热闹的商讨之中,躺在棺椁中的枉死女人就这样孤零零的被人遗忘,随后被士兵抬了下去,丢到角落里放火连带棺椁一起烧的干干净净,夕阳偏斜,火焰熄灭后,只留下一潭漆黑的烧痕,证明这里曾经有一个女人活着过,也在这里死去。
  公孙止离开帕提亚皇宫,骑着战马离去。颤颤兢兢的帕提亚皇帝袖口挥扫,据着王座看着下面的贵族们:“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作为皇帝脸面都不要了,挡在前面,就是保你们的命,下次老实一点,别说什么话都往外说,至少……也要等到塞留斯军队走了后再说——”
  “学聪明点。”阿尔达班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身离开。
  不久之后,热热闹闹的年关也在这片寒冷中过去,战争的气氛随着时间,慢慢凝聚成实……


第六百二十三章 盟友、敌人(上)
  热闹的年关过去,临到入春,天气回暖要等到三月初,稍许积雪还残留草丛、岩石、沙砾之上,下一秒,翻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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