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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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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当反对的声音响起在承光殿上,荀彧走上城头,微风抚动须髯,目光看过城中鳞次栉比的房舍楼宇,繁荣的集市,人流如梭,摊贩们高声叫卖,那是属于这座城池的活力,也是他一直坚守的信念。
  身后,有人被搀扶过来,荀彧朝老人行了一礼:“彧谢过杨公援手。”
  过得片刻,那头的杨彪自己走了过来,望着城楼下,商队、行人进出城门,缓缓开了口。
  “文若既然看出此计,为何不劝住?病入膏肓,突然一剂猛药,可能适得其反啊。”
  “彧明白。”荀彧伸手拂过墙垛上存在许久的裂痕,嘴唇颤了颤:“……杨公也知汉室病入膏肓,彧只能冒险一试,若能侥幸延续国祚,便是对得起大汉了。”
  “值得吗?”
  长须在风里微微抚动,荀彧望着远方熙熙攘攘的热闹,笑了起来:“……这里是彧的家。”
  温暖熙和的清晨,收拢衣裳的妇人发现了少了一件,叉腰站在门前,朝不知是谁偷的,破口大骂起来。淘气的孩童追逐打闹,摔倒在地上磕破了膝盖,正哇哇的大哭。市集上,商贩拿着自家的东西大声吆喝来往的行人,卸货的区域,年轻的壮力,裸露上身喊着号子,将沉重的货物抬上另一辆辕车,金色的晨光里,他们泌出了一层细汗……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各种各样的人在这片金色的初晨里,做着自己,活着各种各样的生活,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人为这片土地上行走的人们,做着最后的努力,试图挽救这个步履蹒跚的国家,替他们挡下盖来的刀光剑影。
  刀光出鞘,声音暴响。
  “曹孟德!这天下分崩离析难道没有你一份——”
  “尔等退下,让他过来!”
  侍卫持着刀柄缓缓后退开去,那暴喝的人影冲向曹操,挥拳就要打过去,然而身材并不高大的曹操,伸手将他手腕抓住,呯的一脚,在众人视线之中,将那官吏踹的横飞滑动在地砖上,脑袋碰上殿柱,鲜血直流。
  “……这么急着跳出来,是我戳到你痛处了?像你这样的人,这朝堂、这许都城里还有许多,操不想一一揪出来,那样没意思!天下所有人都想得利,都想着锦衣玉食,光耀门楣,这是人之常情,并没有错,可你们当中有人怕天下统一的太快,少拿许多好处,这就错了!吃相也难看。”
  曹操负手在走。
  “操不记得是哪一年,凉州羌人大乱,有人建议将那片土地放弃掉,这样的人若是现在被操碰上,没什么好说,一剑杀之!当年汉武帝花了多大的代价,牺牲了多少将士生命才将河西走廊纳入大汉版图,说废弃就废弃,说丢就丢,与出卖祖宗,贩卖家国之贼有何区别?
  羌人作乱,一直未平定,你们看不到利益,反而觉得折了本钱进去,留着也是靡费粮秣钱财,是不是?国家盛衰大事,皆有尔等插手,如今天下这般局面,你们没有感到丝毫愧疚?没有责任?”
  脚步在那人面停下,周围文武连忙退开距离时,曹操缓缓拉出剑柄:“……白花花的珍贵器玩,金灿灿的粮谷、黄金,谁不想要?操也想要啊!”
  曹操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目光冰冷的看着那名官员,“可是操绝不要这种方式得到的财富。”另一只手握拳在心口捶了两下,沉声:“那样,你我的心就脏了。”
  “我大汉自汉武帝励精图治,有最强大的军队,攘夷拓土,东并高句丽,南吞百越,西征大宛,北破匈奴,威服西域三十六国,他们家中难道没有好东西?兵锋之下,他们会双手亲自奉上,比尔等拿自己国家割肉,要荣誉千倍——”
  那人捂着额头抬起来,冰冷的剑尖划过空气,发出嗡的轻鸣,直抵他咽喉。
  “你们敢去拿吗?”曹操俯视着头破血流的身影。
  ……
  汝南,晨光里,熙熙攘攘的行人来去。
  张飞牵着一匹黑色的大马挤过人群,走出城门,那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枣红马,青色袍,微阖的凤眼似乎察觉到要等的人过来了,睁开眼沉默的看着对方,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替为兄多杀几个大秦人。”
  环眼豹头的黑汉点了点头,咧嘴笑起来,上前将对方抱了一下:“还以为二兄是过来阻我的。”说完这句,豪爽的汉子终究还是犹豫的看了看四周,“大兄他……”
  “没事,他并不知晓,等你走了,再告诉他。”关羽朝他拱了拱手:“如今天下有数几位大诸侯都联合起来,朝廷调令已下,这等大势,已无人能左右,天高路远,我与兄长无法相随,兄弟此去当小心保护自己安危。”
  “哈哈!二兄操哪门子心,千军万马也休阻得了我张翼德!”
  张飞扯开嗓门大笑着,提起蛇矛翻身上马,策马走出两丈,转身忽然拱了拱手:“二兄保重,兄弟不在时,多照顾大兄!”
  城门那边,关羽无言的重重拱起手。
  “走了!”马背上,张飞大喝一声,一夹马腹冲了出去,奔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光里。城门口,关羽又望了一阵,方才回到府衙后院,推开门,晨光照进去,光尘在斑驳里舞动,首位上,面对屏风站立的刘备,微微回过头:“三弟他走了?”
  “已经走了。”
  “朝廷调令下来,他终于有机会光耀门楣了,为兄为他高兴!”刘备笑着转过身来,过去门口拉着关羽坐下喝酒,只是眼眶红了起来。
  “今日的酒有些特别的醉人。”他用袖口遮掩了下,说道。
  ……
  庐江。
  涛涛江水波光粼粼的向东流去,带着两千骑兵的孙策在马背上望着渡口的船舶怔怔的出神,初阳照射,光边延绵过来,罩在他身上驱走了凌晨时的寒意。
  西北战事的惨烈在民间扩大,江东世家仿佛在一夜之间窜通好了一般将他架在火上灼烤,若是其他事则罢了,大不了如同陆家那样再洗一遍就是,然而荆州、益州、加上中原、司州,甚至北地边境、辽东陡然联合起来,这样大势下,不管不顾,不仅仅是要面临这拨人的怒火,首当其冲的还有江东百姓对他的期望,不去,往昔建立的威望,也将荡然无存。
  “江东小霸王之名……”孙策摇头笑了一下,“……想不到竟变成累赘了,到底谁他娘想出的诡计,啊——”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不甘。
  不久,渡船集结过来,准备过江时,后方传来一阵单调的马蹄声,孙策勒马转身,人已至近前了,正是周瑜,而他一身穿着,马背上挎着小包袱,竟是出远门的行头。
  “公瑾,你这是何为?”
  周瑜促马与他并肩,俊秀的脸上露出笑容,“瑜向来伴随兄长左右,如今要去的地方,天高路远,又怎能让兄长一人独去犯险,自然是结伴同行。”
  “胡闹,我将仲谋托付于你……”孙策的声音中,周瑜已是骑马上了渡船,朝他挥了挥手:“……兄长可不是啰嗦之人,赶紧上船吧,仲谋那里自然有张昭等人看护。”
  孙策瞪了他一阵,终于还是败在对方温和的笑脸上。
  ……
  天云在走。
  “你们不敢——”
  握着倚天剑的身形大吼,这一次没有人上前劝阻,或者替地上的那名官吏说些好话,毕竟他们已经站在相同的利益之下了。
  “而你,不配拥有这等荣誉!”
  某一刻,曹操猛的挥剑斩下,血线在殿柱上溅出一条弧形,那人瘫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今,大秦人打上门来了,他们在凉州肆虐,如入无人之境,欺我大汉如今内乱无暇他顾,是想要干什么?是想在我们身上割去一块肉!就算当初有人想要舍弃凉州,可那也是我们自己想要丢弃,自己不要的,但现在……换作别人用兵锋硬生生的夺去,就是在践踏我大汉威严,汉人脊梁!”
  曹操提着滴血的倚天剑,一步一步走向殿门:“……打上门了,我们怎么办?难道还向当初汉武之前那样,卑微屈膝送一个女人去讨饶?”
  “自然不能!”刘协猛的站了起来,握起了拳头。周围文武也俱都拱手:“不能——”
  “既然不能,那我们就让大秦人看看,就算衰弱至极的大汉也是何等威猛。”曹操在门口站定,望着升上天空的太阳,眯起眼睛:“……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臣妾。这才是大汉之所以为大汉,这才是华夏之所以为华夏!”
  他的声音在天光里停顿了一下,缓缓举起剑锋:“……烧我城池,屠我百姓,这笔账,我们找他们皇帝要!不管有多远,路有多难走,前面的敌人有多强大,也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天地间最强的民族。”
  剑锋举上天空,映着阳光绽放夺人的光芒,然后斩下,高亢的声音在此刻怒吼而出:“大汉万岁——”
  “大汉万岁——”
  无数的声音冲上宫宇,冲上云霄,震响天云。
  ……
  荆州长沙,斑驳的老将领再一次将儿子的灵位擦拭一遍,背上挂在墙上的一张大弓走出门外,对着依在门口流泪的老妻拱了拱手,等征战回来,不知是否还能再相见。
  不久,他在襄阳与兵马汇合,一起踏上去往中原的路途。
  益州成都,刘璋被众人死谏方才打消了亲讨大秦人的念头,派遣张任、严颜领兵五千借道汉中去往长安。
  北方幽州,流窜逃走的袁尚、袁谭被赵云所领的白狼骑击溃,不久,他望向西面,冷漠的眸子扫过捆缚面前的二人,挥手让人拖下去砍了,随后翻身上马:“回上谷郡,准备西征!”
  沮阳,潘凤看着襁褓中的女儿,脸上笑开了花,“金莲,看爹爹如何把大秦人打的如同满地找牙。”
  城中一处小院内,吕玲绮坐在木栏上荡着小脚,看着父亲在庭院中挥舞着画戟,满身大汗……某一刻,吕布停下来,飘落而下的枯叶从他视线滑落。
  “稚叔,我会兑现承诺,你在下面好生看着,布是如何替你报仇。”
  整个汉朝的天空下,无数的人在奔走,一切的一切也都在奔走中汇聚,汇聚在每个人的心头上,然后在某一天里,彻底的……完全的爆发出来。


第九卷 焚火侵地,铁蹄洪流卷西风


第五百六十六章 喧嚣热闹
  建安五年快要过去了,北地已下过两场大雪,断断续续飘零落下的雪花,覆盖在地上厚厚一层,加了毛绒的靴子一脚插下去,都漫过人的脚踝,雪稍停了些许,贴有新符的人家早早起来,清扫自家门前的积雪,小孩穿着厚厚的羊皮袄子,与邻家伙伴打起雪仗,偶尔有丢远的雪球砸在路过的牛车上,被车夫呵斥一声,嬉笑着跑远了。
  溅了几团雪印的牛车撵出长长的辕痕穿过街道,在府衙停下后,王烈披着狐裘哈了一口白气,走入后院,同样穿着厚实披着一件白狐裘衣的李儒笑呵呵的将他迎进屋里,“彦方今日来的早了点,儒才起床不久。”
  说着,他斟了一爵温酒递过去,后者伸手接过,走去对面坐了下来,“烈这性子改不过来了,一想到西征之事能在你我手中完成,消息回传时,就难以入眠,早就想过来长史府上商议各中细节,不计较下来,心中难免不踏实。”
  “嗯,明年开春就要动身,三军补给还是一个摆在眼前的难题。”温热的酒水入口,李儒皱着眉头放下铜爵,指尖轻轻捻在胡须。
  “主公去往西凉途中来过一封信函,上面是西征的名单和各部兵马,几乎全是骑兵,想来主公是想要快速行军击破西域诸国,重立西域都护府,得到辎重作为后勤供给,以此为中心向更西进行持续作战。”
  “那兵马都有多少?”王烈看着他,手指点了点案几:“……这边我总要做些准备,至少五六天的口粮也要备上,若这是机密,就当烈多嘴了。”
  李儒摆摆手,沉吟了片刻:“你我一军一政,相辅相成,怎的是多嘴。”他竖起手指,一根根弯曲下来,“新征汉籍乌桓骑兵五千,一人双马,鲜卑一万骑兵,由各方部落自给,匈奴五千,同样也是自己部落供给。算上之前往西域掠夺的三万异族骑兵,折去死伤的,眼下就有四万六千多骑,丁零人也征调四千为步卒。”
  最后一根手指曲下来:“……赵将军的五千白狼骑、以及阎柔所领的那部黑山骑两千人,潘将军的五千步骑部曲,温侯、高顺的并州兵马五千人,以及华将军麾下的三千弓骑,共计两万有余之数。”
  “七万余人?”王烈瞪大了眼睛。
  李儒点头认同了这个数字,“若是途中还有战俘,这个数字说不得还要往上翻数倍不止。”
  房间显得温暖,中间摆放的火盆摇曳着火焰,偶尔燃烧的木头噼啪几声,弹起几枚火星,两人说完这两句话,陡然陷入了安静。
  过的一阵,王烈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虽说有七万数量而且大部分还是消耗巨大的骑兵,但好在有一大半是他们自己部落供给,而上谷郡这边只需要负责白狼、黑山、并州等几支军队数日口粮,沿途到朔方,中途还能得到几座郡县的临时补充和休整。
  “……还是烈想的太旧了。”想通一点,王烈笑了起来,“从未有过像主公这般将世家一起捆绑,带去打仗的,到时有他们随军提供粮秣、工匠,而将士们也可与他们交换得来的财物,这样一来,各州各郡,乃至朝廷都减轻不少负担。”
  “彦方忘记一样东西。”
  李儒微微眯了眯眼睛,“金银财帛都是小头,他们真正看重的,还是西域的土地,虽然不及我汉朝肥沃,却是可通往更西的商路,那是比种粮食更加大的利益。”
  “如此一来,往后还有许多弊端在里面。”
  “但那也是往后之事,至少也要等到这剂猛药,看能否把分裂的天下重新整合起来,眼下看来已有起色了……”
  房间里,俩人围着火盆一言一语的说了许多,大抵是围绕西征准备的事上来说,如今中原、荆州、益州都相继表态,江东孙策也在十一月底,已经率兵入豫州,至于西北那场“大秦”入境的戏码,也差不多该是在明年收尾。
  “该是祸水东引了……这罪就让西羌来承受吧。”李儒望着摇晃的火焰,捻着胡须微微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王烈也跟着笑起来:“这帮羌人快要被长史算计死了。”
  俩人笑了稍许,李儒摆了摆手停下,“如今主公身在西凉,这边马上要动身了,不如请温侯过来商议出兵之事。”
  “如此也好,你我并不擅长兵事,还是要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来安排妥当一些。”
  不久之后,接了命令的差役,连忙飞奔出府衙,上马在街道上奔驰起来,朝城中某处过去。而此时的那间小院,小脸红扑扑的吕震推开院门,跑了进去,身上还残留着打雪仗后的片片雪花。
  “贪玩……”严氏在屋檐下帮小人儿抖下雪花,却是笑着脸数落:“……你手脚力气大,要是把人家孩子打伤了,让人跑到家门口来理论,要坠你爹爹威名的。”
  “才不怕。”小人儿撇了撇头,看向另一边的厢房,“爹爹要看兵书,我只能去外面玩了,阿姐也不知道干什么,也不陪震儿。”
  严氏捏捏他小脸,“你爹爹快要出远门打仗了,需要多看兵书,才能打胜仗,你呀……也该懂事了,多学学你阿姐。”
  外面陡然传来一声马嘶,随即,一道红色的人影拖着白毛领红披风快步走了进来,见到屋檐下的妇人,顿时连忙将腰间那张精致的短弓藏到身后,那边的吕震偏了偏头:“娘,你是让震儿学阿姐……”
  吕玲绮急的朝他不停眨眼睛。
  “……学骑马射箭吗?”的稚嫩话语出口时,严氏皱着细眉望着庭院中挤眼睛的女儿,叹口气:“刚还让震儿学你……真是说不得……唉……娘不管你们了,找你们父亲去。”
  “刚刚好像有谁叫某家?”
  严氏还未走进堂屋,那边檐下的厢房门扇打开,吕布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笑着走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吕震的头顶,豪迈的身形犹如山岳,“小孩爱玩也属正常,夫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为夫年少时,像震儿这般大的时候,就已经学会骑马射箭。”
  “夫君就溺着这姐弟俩吧,尤其玲绮是大姑娘了,成天骑马射箭,城中来说亲的一个都没有,你这做父亲的不急,可我这做母亲的快愁死了。”
  “我吕布的女儿,何愁没人娶?”吕布挥手,“不过要先过为夫这一关……降降条件也行,就让对方一只手。”
  妇人自然知道这些年夫君的改变,军中、家中已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一边是凶猛无敌的沙场将军,一边是父亲、丈夫,严氏倒也并不觉得不妥。
  “那就惯着吧,看夫君怎么收拾。”
  吕布哈哈大笑起来,揽过妻子腰身,“玲绮不过正是女孩子性情时候,还能有什么事?看把夫人愁的,走了,进去吃饭!”
  “爹!”
  庭院里,脆生生的女声陡然响起,吕玲绮咬了咬下唇,看到父亲转过头来,她犹豫了一会儿,蹭着鞋尖小声说道:“听外面说要西征了,玲绮……想跟爹一起上战场。”
  “好……嗯?”
  吕布怔了一下,看了看女儿,又转头看向妻子,严氏白了他一眼,抿嘴笑起来:“说什么来什么,夫君还是自己解决吧。”
  便是留下怔在原地的吕布,转身去了堂屋。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天地风雪
  星星零零的雪花落在房顶,挂满积雪枯枝的庭院中间,吕布皱着眉头,沉默的重新站到屋檐下,吕震哈口白气,搓了搓手,看向阿姐。
  那边,少女微低着头偷瞄了一眼父亲,白皙的手指捏在衣角,显得有些紧张,转念一想,反正之前已经把话说出口了,咬咬牙,这才抬起头来。
  “爹……你说好不好?”她再次脆生生的开口。
  “胡闹!”吕布摆了摆手,“战场何其凶险,枪来箭往,要是有个闪失,为父如何向你母亲交代,如何向自己交代?!”
  “可……可是父亲很厉害的呀……玲绮就待在父亲身旁哪儿也不去,而且……西面那些国家说不定都是土鸡瓦狗呢?”
  吕布嘴角抽了抽,随即正起脸色走出屋檐,“……为父一生戎马,败绩也不少,战场之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常胜,一直赢下去,若是打了败仗,为父也能万军之中杀出来,若是你在旁,到时四处混乱,为父如何能护你周全。”
  “谁说没有一直打胜仗的,玲绮就知道三个!”
  “哦?”吕布被她说的怔了一下,笑道:“哪三个,说给为父听听。”
  吕玲绮仰起俏脸,想了片刻,竖起三根手指:“汉武时期的卫大将军和霍骠骑,这就是两个……”小脸一本正经,“最近的嘛,这里的公孙都督也算一个。”
  “卫大将军用兵稳重果断,自然当得,霍骠骑虽然英年早逝,但迂回闪击匈奴王庭,胆略和见识也是天下少有,也算。至于公孙止嘛,他也有过败绩,只是被漂亮的修缮过了,嗯,听说叫从容转进。”
  吕布伸手帮她抖了抖毛领披风上的雪花,“好了,战场之上就不要想着去了,你那点武艺还是好好在家待着,学习一些女红,让母亲高兴高兴。”
  “就不要——”玲绮微微眯起眼睛,像是一只生气的小猫,两腮微鼓:“父亲不相信女儿的武艺!”
  “总之,太过凶险之事,就是不能让你去!”
  “哼!那女儿就证明给父亲看。”吕玲绮扭头看向那边的吕震,“阿弟,你回屋拿个箭靶过来。”
  吕震嗯了一声,点点头连忙飞跑进屋翻找起来。吕布揉了揉眉心,“玲绮,军中之事,少有女儿家掺和,何况三军征伐外域,怎能有女儿身……”
  “女儿又不掺和,就是想跟着父亲出门打仗!”玲绮眼睛瞪圆,丝毫不避让对面一脸严肃的父亲,“就是要让那些蛮夷看看,我汉家儿女人人都能打仗!”
  “你……”吕布盯着目光坚定的女儿,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
  正说话间,小人儿已经从屋中踢着袍摆飞快跑出,手中拿着一块瓜果扬了扬,挤眉弄眼的过去:“阿姐,只有这个,你要射准喔!”
  说着跑到大树那边,看了看周围,最后竟把手中瓜果放到了头上,下一秒,少女一掀披风,从身后翻出短弓,抽出一支箭矢,直接挽上弓弦,吓得旁边吕布连忙走了过去,拦在中间,瞪着姐弟俩,就连屋中偶尔瞥来目光的严氏也“哎哟”一声,连忙放下手中物件,从屋里出来。
  “夫君还不拦下玲绮。”
  那边,吕玲绮也垂下了弓,眼眶湿红的看着拦在中间的父亲,而另一边,吕震小脸红扑扑的大声在喊:“阿姐,快点啊,好冷的!”
  “你也胡闹!”吕布回头瞪了儿子一眼,吓得小人儿缩了缩脖子,举在头顶的瓜果到时没有放下来。
  也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有人进来,一身打扮是府衙那边公人,对方站在门口朝院里拱手:“启禀温侯,郡守与李长史请您去衙门一趟,商谈出兵之事。”
  “嗯,你先回去,某家随后就来。”
  吕布挥手打发了府衙差役,点了点女儿,“待为父回来再说,不要拿箭乱指你阿弟,不然就没收了,罚你一月不许骑马。”
  随后又对这姐弟俩叮嘱了一番,从马棚牵过赤兔出了小院,走出几步回头又瞪了一眼,这才离开。
  “还不快进屋,你父亲都答应了。”
  吕玲绮偏过头来,看着妇人,“父亲答应了?”
  “什么都没说不就有商量的余地吗?你们姐弟俩真是吃定你们父亲了。”严氏虽然担心一个女孩子上那凶险的战场,但一想到有夫君在,何况全天下最精锐的兵马都在参与其中,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一去恐怕要两三年才有可能回来,多少有些牵挂的。她还是笑了笑,朝俩孩子招手:“快进屋吃饭了,别染了风寒,到出兵的时候,卧病在床可就怨不得谁了。”
  “还是娘懂父亲……”
  吕玲绮激动的一扬手,嘭的一声,黑影从弦上飞了出去,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去对面,那边吕震微微张开嘴,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少女,吸了一下鼻涕,“阿姐……我头上的瓜果好像不见了……”
  “你们姐弟俩!立即进屋——”严氏叉着腰几乎吼了出来。
  不过,已经骑马去往府衙那边的吕布是看不到这样的画面了,出了自家院落后,又回到飞将吕布的角色上,眼下的重心自然也挪到了翻过年的西征之事上,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场战事虽然激动人心,但在他这样的层面,多多少少是知道为什么要发起这样的战事,毕竟劳师远征也是兵家一大忌讳。
  例如汉武之时,不断向外开疆扩土也只是跨过西域一点的地方,真正想要打到那个叫大秦的国度,很多人都有一种做梦般朦胧的错觉,若不是挚友张杨确确实实死在大秦人手中,北地也有三千大秦俘虏,不然他也会有这样复杂的感觉。
  吕布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飘下的雪花落下来,“过了年关,就是不一样的大汉了,某家有幸能参与到开疆扩土的盛举之中……”他吸了一口气,在马背上露出了笑容:“……当不枉此生。”
  雪花飘过他的视线飞去更远。
  公孙府邸,屋檐、墙壁、长廊处处张灯结彩,来去的仆人、侍女在蹇硕麾下的几名小管事呵斥声中,忙着打扫院中的角落,偶尔有人走过后院一处房间,便是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过去,以免打扰里面正读书的大公子。
  敞开的窗户前,一朵雪花飘落在窗台,长案后的身影放下竹简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好像又是一场大雪要来的征兆。不久,身后的房门打开,挽着金钗的蔡琰走了进来,看着正儿立在那里看雪的模样,便是唤他出来走走。
  “在想你父亲了?”
  公孙正跟在母亲身后点了点头,轻声开口:“与孩儿相比,母亲才是最思念父亲的,其实正儿也想给父亲分忧,不想他常日在外奔走,听府里人说马上要去更远的西面,没有一个三四年都回不来的。”
  “正儿能想到为你父亲分忧,说明你长大了。”蔡琰回过头,泛起微笑:“不过你要知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你父亲他辛苦,那是他要做的,母亲待在府中等他,管好这个家也是母亲的责任,而正儿将来也会有的。”
  “嗯,正儿明白。”
  远处一处廊檐下,一对视线正看着那边的母子交谈走过屋檐,下意识的摸了摸扁瘪的肚子,任红昌靠着墙壁,对身旁三名姐妹说道:“那男人又不回来,过了年关就直接去西边了……不行,我可不想在这里等,你们说呢?”
  “呃……御长,我们要跑西边去啊,听说那里万里黄沙,很难走的。”年龄较小的一名女侍名叫红锦,听到任红昌的话,脸顿时苦了起来,“属下都准备在这里寻个好人家,把自己嫁了的……又要走。”
  “连男人都没见过多少,还说大话。”另一名女侍那刀柄笑着捅了捅她,“就当出去涨涨见识,又不是不回来,何况这次很多英雄豪杰,将军、文人都会参与,说不定半道就把你婚事解决了。”
  任红昌转过身看着她们,挥了挥手:“回去准备吧,年关就不在这里过了,那男人不在,过的也没意思,走!”
  四人离去月牙门片刻,随后就有人急急忙忙从另一个侧院过来,穿过这里,快步朝远处散步谈话的蔡琰、公孙正过去。
  “夫人、大公子,主家那头白狼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蔡琰自然是知道府里还有一头狼的存在,早在当初跟了丈夫从草原一路辗转到黑山,那头白狼也是跟了数百里之遥,算算时间,相处也有十余年了,虽然是一头畜生,感情却是有的,平日里蔡琰也会让人猎几头鹿,亲自带去喂它,此时听到仆人的话语,眉头紧皱了起来。
  “这……下人们也都不知道,有两三顿没有吃食了。”
  那仆人说着的时候,蔡琰已经带着公孙正朝那边院落快步过去,刚到门口,就见几名丫鬟惊慌的跑出来,白狼无精打采的迈着步子走出小门,冰冷的眸子看了一眼那边的妇人和孩子,打了一个哈欠,像是示意的点了点头,越过了俩人。
  “去找蹇管事,让他准备马车送它出城。”蔡琰朝仆人吩咐。
  正儿看着病恹恹的白狼,有些担心的想要上去,终究还是被母亲拦了下来,“娘,它是不是病了?”
  “没有……离群太久,白狼想回去看看山里的其他狼,你别多想。”
  妇人搂过儿子,摸摸他的头发,其实“它已经老了。”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一头野狼在府中过着优越的生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事,但生命终有离开的时候,这些话蔡琰不打算太早告诉正儿。
  “那白狼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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