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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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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虎皮大椅上坐了下来,伸手虚按,下方十多名将领、谋士拱手齐声:“拜见都督!”
众人坐下,待到外面阳光落下最后一抹红霞,整个城池在昏暗里亮起了无数灯火的时候,新的事情又有要开始了……
第五百一十章 短暂的会议
沮阳,天色已入夜。
商贸繁盛的城池还处于短暂的热闹之中,城中街道灯火延绵,还有许多往来的行人、商贩走在光芒下。靠近府衙的两条街道陷入安静,行人稀少,偶尔能听到几户人家中犬吠的声音,以及持戈巡逻的士兵持着火把来去,两侧木楼都有持弓的身影警戒四周,而拱卫的核心,上谷郡府衙坐满了北地军中大员。
灯火映出昏黄光芒,映着落座的一众身影,公孙止双肘放在扶手上,目光扫去下方,牵招、阎柔、高升、赵云、潘凤、公孙续、曹昂、田豫、李儒、王烈、邴原……等等将领、文臣,除了重伤的华雄、邹丹,和驻守昌平的公孙越、公孙纪没来外,降将张南、焦触,以及文丑也位列其中,目光直直的望着首位那张虎皮大椅上的高大身影。
首位上,这位已经称得上万人之上的北地狼王面上没有表情,拍了拍扶手:“……来之前,我在途中已经看过你们递上来的将士们伤亡情况,折损最重的是幽燕步卒,几乎尽半伤亡,其次是白狼骑,一路南下几乎推平了道路上所有阻碍,担得上骑兵之精锐!”
公孙止站起身,身形犹如不可逾越的山岳立在众人面前,抬了抬手:“把旗帜呈过来!”侧面,早有准备的士兵托着一个木盘靠近,李恪上前接过后才转呈到公孙止身边,他将上面折叠好的旗帜在手中抖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精锐之师,当该有所不同!”
肃穆的气氛里,后面的人伸长了脖子朝前方望过去,那是一面金边云纹的狼旗,一头栩栩如生的巨狼张牙舞爪般像是对着所有面向它的生灵呲牙咆哮。
“赵将军!”公孙止的声音陡然响起来。
人群右侧第三位,挺拔的身形唰的站起,用力抱拳拱手:“末将在!”
“白狼骑舍死忘生,一路劈荆斩棘,为我后军将士争取不少时间,能打赢袁绍,你与你部下当授这样的荣誉,这面新旗明日就挂在你军营里!”
他亲自下去将一面狼旗交给赵云,后者就算性子冰冷,手指触摸到这面代表不同含义的旗帜时,也忍不住微微有些发抖,雄峻的面容紧抿双嘴,抓着狼旗忽地单膝跪下:“云与白狼骑永远为主公冲锋在前,永不言退。”
“起来。”
公孙止将他搀扶起身,“子龙,记住,往后要站着说话,单膝也不行,我们大汉男儿向来都是顶天立地,无论何时何地,脊梁都不可弯,我北地狼群更不行!谁想要咱们屈膝弯腰,那就把他头砍下来!”
话语声落下,他转身走回首位,挥手:“公孙续!”
坐在左侧人群里,稍显纤瘦的人影起身,拱手:“末将在!请兄长吩咐。”公孙止坐回大椅上,点了点头:“幽燕步卒攻昌平,硬抗袁绍军阵,犹如巍巍山岳难以撼动,它更是你我父亲嫡系,邹将军身负十多处创伤还在厮杀,拼杀之凶悍,当为头功,此时他重伤养病,来不了,这面军旗你带他收下。”
李恪上前将另一面旗帜展开,上面的是一幅横跨万里不见尽头的山峦。
“是!”
就在公孙续上前接过旗帜时,虎皮大椅上的公孙止的声音也在继续着,“……升赵云广威将军、邹丹广武将军,至于其他将军们的功绩,还有一些人自大轻敌,败损士卒、军威都在往后大会上再谈,但军中将士的赏赐不能少,也不能迟,这事我已让王郡守在办了,眼下倒是有些事必须要讲。”
他面容严肃,手指敲了敲扶手:“袁绍死后,我们与曹操之前的联盟将如何下去?回来时,你们当中怕也是有人想过的吧?往日有袁本初这个大敌在前,利益一致情况下,两边尚能相处,大敌一除,留下四州之地,他那些个儿子们也不见得都是雄才大略之辈,早晚都会被人拿下,四州一旦瓜分干净,我们与曹操那帮人最大的可能就是要在刀锋上相见了。”
话语停顿了一下,公孙止的视线第一时间停留在席位靠后的曹昂身上,后者闭着双目没有回应,他在上谷郡成亲,还有许多好友,而那边都是自己的亲人、父亲……手掌捏成拳头压在膝盖上微微有些颤抖,牙关紧咬,这是难以做出的选择。
公孙止看到了他的挣扎,也并没有让曹昂现在就做出选择的决定,目光转开看过其他人:“……不过你们也不用现在就准备厮杀,我们一路杀过来,几乎没有停滞过,趁着短暂的和平,诸位要抓紧时间补充、训练士卒,明年开春后,先把幽州和并州拿下,形成上谷郡的防御缓冲,就算打硬仗也是不怕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
“今日你们也才赶回来,也是身子疲乏,都回去吧,不过你们要记住,这片土地都是靠双手夺来的,不可轻贱!”某一刻,公孙止挥了挥手,“散了吧,文优、王郡守和郡丞留下。”
城中灯火渐渐熄了下去,夜风拂过城池上方,府衙中刚刚回城的会议暂时落下。军中将领三三两两的出来上马离开,回去城中的府邸。
府衙议事的正厅,灯火通明,李儒、王烈、邴原三人被叫留下来,坐在靠近首位的位置与公孙止讨论未来可能延伸出的战事,有士兵温了酒水过来的时候,李儒眯着狭长的眼睛,捻着须尖,声音在说:“此战过后,得利最大的还是曹操,冀州、青州富庶都在他嘴边,我们想要插上一手根本不可能做到,此时对方谋士,如荀彧、郭嘉等人应该会严加防范我们会从中使坏,不过主公之前不是已经下了一步棋吗?眼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留得来日说不定有天大的用处。”
“文优这是已经明白我要走哪一步了?”
李儒笑着端起酒水摇了摇头:“儒又非神人,哪里事事都能知晓,但主公向来不会做无用之事,定是另有安排,儒只是顺嘴而言,奉承几句。”
公孙止伸手指着对方,笑着说了句:“狡猾。”随后,目光看向另一边的王烈、邴原,“彦方和根钜大概也知我将你俩留下,要说什么了吧?”
下方的王烈,表情严肃认真的拱了拱手:“主公之意,想来是问我与根钜是否有与曹操开战的条件……但,烈却是要劝主公,眼下,甚至往后数年都不能厮杀!”
“……根基不稳,当以囤粮、蓄士兵,等最好的时机。”
声音中,外面的夜空浑浊泛起了水雾,阴云沉甸甸的压下来,秋日数天之后,积蓄以久的雨水便是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
雷声带着闪烁的电光在天际轰隆隆的炸开。
……
远方的西面,一支只有寥寥几人的队伍,在繁星照映下,籍着清辉的光芒,疲惫而艰难的行进,瘦弱的战马往前走动几步,嚅着白沫,发出几声沉闷的呼吸声,嘭的坠倒在草地上,有虚弱的身影蹒跚的走过来。
拔出一柄小刀捅进尚未死透的马脖子里,放出滚热的鲜血,伸嘴喝了几口,挥刀割下数块马肉揣进布袋里,“它已经完成了使命,而我们还要继续走下去,都去取下几块肉吧。”
“使者,东方那位狼王真的会西去帮助我们吗?”有人望去东面,手里拿着血淋淋的马肉揣进了兜里。
“会的。”
队伍里为首的中年人,胡须邋遢,头发蓬松脏乱的垂在两肩,他在衣服上擦了擦血迹,展开一张地图看了片刻,“应该不远了……草原、大漠里都有传诵那位狼王的事迹,应该不会太远了。”
不久,他们再次起程,迎面而来的是一支边地汉骑……
第五百一十一章 兵锋不一定见血
大雨哗啦啦的响在屋外,雨声之中,人的话语持续。
“……袁绍一死,留下四州之地,主公就算能得其二,与曹操开战,还能打赢几乎很难……战阵之上,烈不懂,但接手上谷郡以来,勘查土地,普查人口,虽然早些年,主公迁黑山数十万百姓入北地,可土地只能勉强供应这些人肚子,何况上谷郡兵马越发繁多,士卒日常吃喝、战马需要饲养,囤积的牛羊也需要放牧,占用的土地、挥使的人员,哪一样都需要粮秣来支撑。”
“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
“确实如此,烈查看账簿,主公打辽东一地就几乎将数年积蓄打光了,战士的抚恤又从不克扣减少,三军在外耗费更是难以想象,加上今年与袁绍一战,骑兵所带的干粮,都是从乌桓人那里掳来的牛羊数量上尽量挪出来的。”
王烈言辞凿凿说着,起身走去首侧挂着的地图,指着幽、并两州:“之前烈说数年内尽量不要打仗,还是在拿到这两州的前提下,毕竟这二州都不富庶,并州狭小人口不多,又多是山地,幽州地广肥沃,可惜同样人口太少,加上前前后后的战事破坏,百姓流离,农田几乎难以有人耕种,主公想要与曹操麾下数州抗拒,必然要休养生息,否则后继乏力,终不能胜。”
公孙止皱起眉头,目光看向邴原:“根钜,你怎么说?”
“主公往日一些举措,让原觉得不错,但另一些事,却是不敢苟同。”邴原性子烈,言语上虽是恭敬,语气上有些冲撞:“……连年征战,将士伤亡虽得到抚恤,但人终究一步步成长起来,一刀下去,十多年,甚至几十年的命就这么没了,主公效仿汉武不错,可不能学穷兵黩武。”
王烈暗地拉了一下说话身影的袍子,悄悄摇头,示意他收敛下语气。公孙止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非袁本初,不是不能纳人言的,根钜,你继续说。”
邴原正了正袍领,走出席位朝上方拱手:“昔日辽东平寒,中原战乱,我与幼安(管宁)避难过去,收拢、教导百姓德行、开垦田地,聚人为村,又聚村为乡亭,百姓安居乐业,才使得辽东日渐兴盛起来,若是以主公这般强盗做法,上谷郡、乃至边地其余郡县只会被大量的战事、后勤拖入难以运转的地步,当年武帝武功显赫不假,可打到最后,一国都成什么样了,何况主公眼下只有这贫瘠的五郡!”
大雨倾盆,议事正厅里,管理上谷郡的两位文士先后表明了态度,对往后可能爆发的战事进行了劝谏,内容里不管公孙止如何定夺,整个北地贫瘠却是事实摆在他面前。
虽说有五年的和平期,但北地土壤粮食种植相对与气候温和湿润的中原难以想比,再加上辽东一战,拿下了稳定的后方,但家底几乎也打光了。
“文优呢?”他目光转去那边。
李儒摇摇头,“儒这次也同意郡守和郡丞的意思,拿下幽、并后,没有数年的休养生息,很难与曹操打仗,他麾下将领、谋士不少,自身能力很厉害,一旦战事长久,对我们并不有利,到时兵力、粮草相形见拙,北地难保。”
“你们都在劝我,不能再打。”公孙止手指轻轻敲击扶手,最后一下,呯的握拳砸上面:“可三位有没有想过,就算我公孙止闭门发展、休养生息,难道他曹操会停在原地等我赶上?当我能支撑五万兵马征战一年的后勤,他就能有支撑二十万兵马的粮秣,一年!人口上,我们就输了,若是在气势上也输了,就不用打了,干脆投降算了。”
“主公此言差矣!”邴原上前据理力争,拱手道:“眼下我们连一年都撑不起,若是数年后能撑一年,胜负亦未可知,自身实力已让曹操不容轻视了。”
公孙止挥手让他回去坐下,摇头:“曹操绝不会眼看我坐大,他若不来搅合就不是那个曹操了。”
“儒有一想法。”一旁听了片刻的李儒,终于主动开口:“将朔方人口迁移过来,另派鲜卑、匈奴两支骑兵深入草原,或西域抢掠粮食补充军资,同时也有大量俘虏可供先锋军征战消耗,再不济,也可作为军粮……”
眼见这位中年谋士话语停顿,对面的王烈、邴原二人立即反对:“杀伐、劫掠到还可行,若是将人充作军粮,与野兽何异?”
“乱世岂能循规蹈矩,不做野兽,难道做君子?”李儒反驳他们。
“乱世吃人之事自古有之,可我们尚未到那种地步,主公想要往前再进一步,怎能再做有损名誉的事,李长史还请谨慎。”
正厅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反驳,公孙止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等到两边稍做停息,他开口插话进去:“文优之言不无道理,我上谷郡物资、人口贫乏,只能转变思路,想尽办法将短处弥补起来,拉近与曹操的距离,劫掠西域,抢夺粮食、财物都是可行之策,至于俘虏用于军粮暂时先用来行军打仗,若是真到了军粮匮乏的地步,吃上几顿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公孙止早在黑山的时候也是吃过块人肉的。”
“唉……”邴原拍了一下桌面,将头撇开。
公孙止目光扫过三人,笑了笑起身走过屏风,推开窗户时,哗哗的雨声扑进厅里扫走一些沉闷,他望着外面的雨帘说道:“光是劫掠西域还不够,必须扼制曹操的发展,制作弓弩的牛筋、骑兵扩建的战马,都要死死的卡住,宁愿低价卖给西凉马腾也不能交到他手中。”他转过身伸出两根手指,看着三人:“其二,利用骑兵优势,每到秋收的时候,劫掠、烧毁冀州庄稼,逼迫曹操拿出官仓里的粮食接济百姓。”
“那样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邴原回了回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王烈却是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不如郡丞到时候,过去用你名气将失地的百姓招去幽州耕种,不是更好?”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虽说一个国家在于百姓,而百姓在于粮食,但站在上方的人看来,持续的割据,不如痛快一刀,让混乱的国家再次和平,哪怕数十年都比现在要好上许多,厅中议论又持续了一阵,夜深下来后,对外战略基本已经敲定,眼下明面上的战事已经打完,暗地里的交锋该是要开始了。
送走邴原、王烈后,公孙止叫住正要上车的李儒,目光严肃:“商之道你我并不是太懂,现在该是用到甄家的时候了,明日你派人将他们在上谷郡的留守之人招来。”
“儒自然知晓。”
目送李儒上车消失在黑夜里,公孙止负着双手与典韦等护卫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散步一般走出百丈的距离,扼制袁绍那般扼制曹操,想想就有些头疼,但也只能籍商战一道,暂时将对方军队发展拖慢下来。
“等明日见了甄家的人再说吧……”
他抬头望了望接连天地的雨线想着。
第五百一十二章 天下靡靡事
八月的许都,热浪稍微减少了一些,天边泛起金黄的云团,飞鸟扇动着翅膀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蔓延过下方鳞次栉比的宫舍、房屋,落在充满绿盈的花圃庭院间的树梢上,一片发黄的树叶在轻微的震动中落下来,飘到碎石铺砌的小道上。
有步履踩过去,传来说话的声音。
“朕曾经就说过,丞相文武双全,袁绍哪能与丞相相比,就算再给他二十万兵马,同样连黄河都过不了,不是朕多话,丞相劳苦功高,就不要事事亲为,汉室往后还要多有依丞相出力的地方。”
走在最后方的许褚听到前面一身黑色龙纹戴冠的天子的话语,鼻里哼了一声。此时,与刘协并肩的另一道稍矮点的身影负手仰头望着天空金色的云朵:“陛下的话,让臣觉得一番辛苦还算值得。”曹操笑着说了一句,伸手指着天上那团云后的落日,“快要下山的太阳,像不像咱们大汉?如今大家还尊这汉家朝廷,事实上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陛下啊,这太阳落下了,明日又会再升起,可大汉落下了,该如何起来?”
“这……还真不知道,如今汉室摇摇欲坠,朕常坐宫中也不知外面事情,一时间难以回答丞相的话。”
这位皇帝多年深宫蕴养,气质沉稳,与并肩而行的曹操也不显得往日慌乱,只是脸上笑容里,多有些不自然,“那丞相觉得该如何是好?”
曹操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二人重新并肩缓步前行。
“天下间最大的诸侯除了,但西有马腾、韩遂,汉中张鲁尚在,江东孙策盘踞,更南靠海还有士家的人,而益州、荆州都是陛下皇亲,但不要以为他们就好相处,陛下年轻,他们资格却最老,这皇位岂能不垂涎……”
话语间,已走到一处假山水池旁,俩人在水边停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曹操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北面袁绍死了,但公孙止、公孙康盘踞北地,二人联手势力庞大,真要打起来,那就是硬仗,臣心里也是没底的。”
“那公孙止当真如此厉害?”
这一次曹操没有回应他的话,微微转过头看着下颔已有胡须,脸尚有些稚嫩的刘协,恍然间他都以为真正的皇帝并未死一般的错觉,片刻,缓缓转过身负手离开,迈步中,声音渐渐冰冷:“其实北面那头狼心里也没底的,陛下哪,你坐这个位子就好好坐,要女人、要稀奇古怪的东西,操都由着你……落下的太阳都给你扛回去……可官渡一战,背后有多少人跳来跳去,和袁绍暗通曲款,我这里都有一笔账,陛下可千万别让操失望。”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照着走动的背影,声音还在传来:“否则,我动起手,就不好看了。”
说完话的身影已经离开这里,刘协“丞相!丞相!”连忙喊了几声,待到对方背影消失,诚惶的脸上,渐渐收敛,袍袖一拂,转身朝后宫过去,对于之前曹操的话,其实他早有准备,这宫中七八年来的生活,早已适应了。
“去百子坊,我要见皇后。”他边走边对身边一名贴身心腹轻声吩咐,随后越过了石阶走进了宫殿里。
而另一边,曹操面见了刘协之后,并未多在宫中逗留,率着许褚等一干侍卫径直出了皇城,驱车回到府邸,途中有几拨人要面见,都被他挥手拒见。
打完袁绍回到许都之后,一日都未安宁过,先是夏侯惇说见到有一名与子脩长的极为相似之人,后是府中发妻丁氏与卞氏不时发生争执,闹的宅中不宁,就连已到十三岁的曹丕都受不了,搬去稍远的侧院居住。
走入后院,就见卞氏拖着长裙迎面过来,曹操以为是来迎他的,却是到了近前朝他福了一礼后,气冲冲的离开回到自己厢房去了,转回头,正房那边丁氏立在敞开的门后看了一眼,自顾自的转身离去。
“呵……”曹操叹了一口气,自从丁氏从娘家回来后,这几年里像是变了一个人,往日贤淑虽在,但却处处针对卞氏,自己在家中尚好,若是出征在外,简直步步惊心。
弃了回后宅躲烦心事的想法,曹操回到前院书房,刚一坐下就有下人在门外说道:“郭祭酒求见。”
“嗯,让他过来吧。”
金黄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照在地上移动,已满三十的郭嘉笑吟吟的走了进来,也不拘束,随意在靠近首位的席间坐下,曹操命人斟酒时,他看向对方:“奉孝不是与江东周瑜下棋吗?怎的有空来府邸上讨酒喝?”
郭嘉双手捧起爵喝了一口:“孙策匹夫之勇,却是不知如何对刺客竟有了提防,让嘉长远操作功亏一篑,不过还是从庐江那边眼线知晓孙策想在主公与袁绍一战中,偷袭许都的事,被刺客搅合,加上官渡之战结束的如此之快,让他这想法也就此打住,但那周瑜有些难缠,可惜我不能亲赴庐江与他交手,倒是遗憾。”
“难得从奉孝口中这般称赞,想来那周瑜也是人杰。”曹操摸着大胡须上的酒渍,笑了起来:“孙策承其父勇烈,做事莽撞,那周瑜也不可能事事在身边看顾,奉孝若是要想除他,不过时日问题罢了,不过眼下,奉孝还未说来寻我有何事。”
“嘉过来,自然是为主公分忧而来。”郭嘉也笑了起来,举起酒水先是敬了过去,随后放下:“主公回来这几日里,眉间愁云惨淡,在朝中也大发雷霆,其实心里无非担忧北地那头狼。”
曹操沉下脸色,点了点头:“奉孝有何计教我?”
“主公若是想打,何需请教嘉。”那边青年话语顿了顿,看到上方曹操微微皱了皱眉,脸上泛起微笑:“主公与公孙都督相识患难之中,数年南来北往相互帮衬,虽说是为袁绍而联合,但兵戎相见的一天,终归心里不舒服,可主公也要明白,南辕北辙的道理,两家一南一北,迟早都会打起来。”
“奉孝说的,我焉能不知?”
“所以……还是要动手的。”
曹操沉默的看着他,也明白对方此时过来是让他下这个决心,捏着爵的手指不知不觉间捏紧起来,点了点头:“我知晓了,先拿下青州、冀州再说此事,不过严防公孙止利用骑兵骚扰偷袭,一旦为敌,此人不择手段的事都会干出来。”
“嘉这次过来,就是向主公举荐一人。他来许都已有数年,未出一谋,一计,现在该是他出力的时候了。”
“奉孝说的是贾文和?”酒水放下,荡起涟漪时,曹操沉吟片刻:“奉孝要主持江东之事,文若擅长运筹帷幄,公达善军事,阴谋诡计者看来也只有此人能用,也罢,你过去揽他做事吧,不过要盯好此人。”
“那嘉就先告辞。”
不多时,青年告退离开书房,曹操放下酒爵望着透过窗棂照在地上的斑驳有些出神,自兴义兵讨董以来,身边往日旧友一个个不在了,张邈背叛,被他杀了,袁术被逼的兵败自刎,袁绍跟着也步了后尘,如今还活着的只剩下一个许攸,以及远在北地的忘年交,现在也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站到这般地步……真是孤家寡人啊……啊——”
他陡然大吼一声,将酒爵抓起,酒水荡开倾洒的瞬间,呯的砸在地上。就在这时,闭合的门扇吱嘎一声推开,一双小脚迈了进来走过还在地上旋转的爵,小小身板飞快的朝那边浓须怒容的曹操跑过去,拉着挥舞的宽袖,仰起小脸眨着圆圆的大眼,“爹爹,你在生气吗?”
“是啊,爹爹生气。”曹操抚过孩子的头顶。
那小人儿抓着曹操的胡须卷在手指上,坐着怪脸想要逗父亲笑,语气却是颇有些老成:“娘亲说,如果心里不高兴,就要哭出来,我就是这样的,哭完,心里就舒服了。”
“哈哈……冲儿倒是体贴人。”
曹操将小人儿抱在怀里,放到腿上坐着,“可惜爹爹不能哭,以后冲儿也不能随便哭,要像叔叔伯伯们那样,要很勇敢,面对再凶恶的敌人都不要怕。”
“嗯!”曹冲啄着小脑袋很严肃认真的同意父亲说的话。
外面,天光渐渐沉下来,城池升起斑斑点点的灯火,驶过街道的马车去往城中偏僻的角落,在一座小院门口停下,下了车撵的身影通名后,走了进去。
灯火摇曳,坐在几案后方的中年文士翻看着典籍,目光看也不看坐在对面的青年,房中安静,只有竹简翻动的轻微声响,过得许久,文士起身将看完的竹简收拢放回架子上时,这次有了声音传来。
“算计公孙止?不去不去!你们与他有旧,说不定还念旧情,诩若是做这事,说不定哪天就在床榻上就丢了性命……奉孝还是另请人吧。”
他招来仆人,挥手:“送客。”
“……若是白狼不死,哪里都不安全,他很记仇的。”
明明灭灭的火光中,走远的身影停下,望着外面夜色,沉默下来。
……
一夜过去,新日升起,远去北方千里,蜿蜒的官道上,偶尔能见商队载着货物来去,居庸关外,四名衣着朴素、或打有补丁的女子持着刀,穿过前面一支支等待检查货物的马车,望着前方巍峨高耸的关隘城墙,瞪大了眼睛。
“御长……这就是居庸关啊,以前在宫里就听说那公孙都督在军都山花了两三年修建一座关隘,想不到亲眼见到,竟这般雄伟。”
“……是啊,听说雁门郡那边还有一座……御长,你说他当时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他是怎么修出来的?”
一名着修身衣裙的女子持刀负在身后,此时也在抬着头望着绵延十余里的巨大关隘,脸上露出的是淡淡的红晕,她偏了偏头,脑后束起来的长发摇摆,嘴角勾勒出弧度:“那是我看上的男人,又怎会如此无能。”
“……走!我们入关。”
四人走过前方一辆辆马车从正城门侧面的旅人、百姓走的小门过去,擦肩而过的几辆马车里,其中一辆车厢当中,名为甄姜的女子接过了家业,这将是她第二次来到这北地边境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秋日烈烈、豪云脉脉(一)
秋日在云层上方照出大片大片云朵的影子在草原高地上缓缓挪移,押送护卫的商队蜿蜒在道路间,仿佛从云与云之间的缝隙中穿梭过去,初秋的风还带着热浪,掀起帘子吹在人影娇嫩的皮肤上还有些灼痛。
数辆马车装载着货物,左右前后有上百护卫跟随前行,最中间较奢华的车里,女子正埋头翻看账簿,车帘卷起,外面有阳光照进来,她抬起头朝外面看了一眼,那是黄绿相间的草原、丘陵在明媚阳光下重重叠叠起来,往天的尽头延伸,偶尔能看到牧羊、跑马的人影在远方挥舞鞭子,还有草原上让人听不清,却又壮丽的歌谣隐约传来,令她感到一阵心旷神怡。这里不比繁华、炫目的中原、冀州,却是独有的豪迈大气,就像男人宽厚的胸膛……
但如今,女子已没有少女时期的憧憬和好奇,家中的担子快要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妹妹和妹夫被劫持,后又放回来,母亲因为担惊过度,又日夜操劳,死了榻上,这一切仿佛天塌下来般,压在瘦弱的肩头,这种沉甸甸的难受就算当初夫君去世也从未有过,她不知道能不能将甄家维持走下去。
八月中旬的时候,北地狼王来消息让她去上谷郡,甄姜都未细想便领着家中护卫仓促北上,袁家已经靠不住了,自己知道必须要重新走出一条道来,不一样的路。北面那头狼王,母亲还在世就告诫过她,那是一个可怕的人,不要走的太近,但对于眼下的自己而言,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
阳光有些刺眼,视线的一侧,道路旁边能看到其他商队过去,或休息,其中有四名女子一身朴素衣装,挎刀背着包袱犹如男儿般行走在天与地之间,甄姜失神的看了一阵,放下帘子,坐回到矮几后面,继续翻阅账簿。
“真羡慕她们……”
笔尖勾勒出字迹时,她又抬了抬头望了帘子一眼,这样想着。七天之后,商队进入上谷郡地界,沮阳城的轮廓在视线尽头看到了,而遥远的西面,一支数人组成的马队踏过草原,从一道道牧羊放牛的草原人视线中奔驰而过。
“加快速度!前面有驿站换马,吃过午饭后继续赶路,天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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