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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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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陡然传来喧哗,有人骑马过去查探时,中间的马车上车夫挥舞将停下来,后方的车厢,一名女子撩起半角的帘子,“吴伯,怎么停下来了?”
  “大小姐,前几日下过几场春雨,道路泥泞,多半是车辕陷下去了。”那车夫说了一句,不久,过去探查的奔马也折返回来,隔着车辆拱手道:“禀夫人,前面商队有车陷进坑洼,因此堵了道路。”
  车夫转过头身后的探出半张脸的女子,笑道:“看吧看吧,跟老吴说的是不是一样?”
  女子点点头,看了一眼发出嘈杂声响的前方,缩回了车里,她着一身浅青色的袍裙,并拢双腿,安静的坐回去,中间的软塌上还有一名妇人的身影,着了淡蓝剪叶花色的衣裙,发髻挽到了脑后,正与帘子外的护卫说了句:“通知大家就地休息一阵。”的话后,将对方打发走了。
  随后,她看了看旁边的女子,伸手拍了拍对方手背,“辛苦你随母亲走这一趟了。”
  “……女儿有一事不明白,为何母亲要到上谷郡这边。”坐在侧面软塌上的女子摇摇头,低声说道。
  “姜儿,你还不懂吗?!”张氏脸上保持着笑容,看着眼前的女儿,“母亲可不是为了这趟货物,而是过来特地去见公孙都督。”
  那边,女子明亮的双眸划过一丝恐惧,手陡然抓紧母亲的袖口,“……这这不好吧,妹妹嫁给熙公子才不久,母亲却来这里,若是让外人知晓,传到袁冀州耳朵里,明日说不定就会又把刀落在我们头上……何况,那人又是十恶不赦之徒,卫家的事如今到处都在传是他做的……”
  “你是在他怕凶恶成性?”妇人搂过自己的孩子,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你妹妹嫁去袁家,你却新丧了夫君,我才带着一起过来北地散散心情,不过你害怕公孙止是情理之中,母亲却是不怕的……”
  “母亲不怕?”
  甄姜抬起头,疑惑的望着母亲,妇人露出自信的笑容,发髻上的步摇轻轻摇晃,她轻声道:“……外面传他凶狠毒辣,可真正见过他的,又有多少?母亲可是与这狼王打过不少的交道,而且他还是宓儿的义父。”
  “可母亲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自保啊……母亲撑起甄家不容易,总要做两手准备才行,往后你要好好看,好好学,知道吗?!”张氏目光转去有光透进来的车帘上,牙关微微鼓了鼓,最终叹了一口气,“母亲从交易的账目里看出冀州要打仗了,公孙止在囤积粮秣,与他交好的曹操又在攻打袁术,这是已经是在准备了,若是袁冀州胜了,我甄家自然还好,若是败了,沾亲带故的难免会被波及,兖州我们过不去,但上谷郡还是能过来的,无论如何,要想甄家经久不衰,总要两边都要有选择。”
  甄姜张了张嘴,神色有些复杂,朝有些惆怅的妇人安慰几句,“母亲,或许并非你想的那般呢,袁冀州坐拥四州之地,兵多将广,身边又是如此多的谋士,说不定,还未开战,就一举击溃曹操和公孙止……”
  妇人不待她说完,笑着摆手打断:“你我都是妇人,不懂军事,但打仗也绝非你说的这般简单,可女儿啊,你要想到一旦兵临城下,就是真正的灭家之祸,到那时再扑救,肯定已晚了,当那么多年家,母亲自然是要为甄家考虑的。”
  女子沉思着,谈话的内容却是出乎意料的沉重。
  车上话语断断续续又说了一阵,终于前面的路通了,张氏拿出一张名笺递出车帘,交给一名护卫,叮嘱了几句后,对方连忙纵马朝前方城池的方向,率先狂奔而去,车队继续缓缓前行,等到了上谷郡治县沮阳已经下午的时候了。
  不久,入城,接待她们的是李儒。
  同样这天的下午,天光西斜,呈出发黄的云霞照在府邸的花圃间,偶尔能见一两只蜜蜂嗡嗡嗡的从小道走过的身影中间飞过去。一脸严肃甚至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高顺走在高大的背影后面,走了一截,前方身影有声音传来。
  “……文优那边与你谈的什么,对我个人而言并不重要,但作为这一方的统治者,自然想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你当初的陷阵营,我可是看在眼里的,若非人数多你许多,想要拿下确实很难,现在你主动过来了,重建陷阵营不是不可以,就算其他人有意见,我照样擢升你上来。”
  走在后方的高顺依旧没有表情,也不低头躬身,语气平淡:“顺过来,非想要在都督麾下讨官坐,李儒该是告诉过都督的,我不想说第二次。”
  脚步走到一簇含苞待放的花骨头前停下,公孙止脸上皱起了眉头,回头却是笑着摆了摆手:“你高顺的性子,换做旁人在这里听这番话,指不定已经把你拖出去宰了。”随后,他伸手指了指庭院门口的方向,“……我知道是因为吕布……其实我也不希望他将一身武艺埋没,如今的大汉天下,已成了大争之世,埋没了就可惜了啊……你说是不是?”
  “如今的奉先也是拜都督所赐。”
  公孙止露出微微的笑容,下一秒陡然收敛,冷了下来,手指隔空在高顺的鼻前点了点,转身继续前走,“……你以为没有了我,吕布他就能走的更远?他什么样的性子,你们一个个做老兄弟,都很清楚,做一方诸侯尚可,一旦再往前走就是万丈深渊,你高顺不蠢,你自己在心里好好想想,假如天下交到他手中,会是怎样的情景?”
  身后没有话语传来,俨然陷入了沉默思考中。
  公孙止回头看他一眼,走上前方一座拱形的廊桥,与他说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也不多继续逼迫下去,“今日说了这么多,回去好好想想,不过你那陷阵营,八百人实在太少,我给你三千,到时候,打幽州、冀州,我要让你首当其冲,做不做得到——”
  那边,高顺目光紧紧的盯着公孙止好一阵,淡淡的说了一声:“没问题!”便告辞离开出府,一路出去,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名公人来到门口将一份消息传递进去,蹇硕看了看消息,挥了挥手:“让她继续候着,主人忙了一天,也要休息,什么时候见,还要看主人心情,你且回去将这番话转达给李郡丞。”
  打发走了府衙里的公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负着手转身回到公孙止所在庭院,他看到宦官递来的素帛,丢到一旁,抱起正儿回到了房里。
  “先吃饭,吃完饭再看吧,既然她先找来,那我就不急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夹缝中的妇人
  梆梆梆……
  敲更的梆子声隐约的在外面已来去两回,夜色笼罩着安静的府衙,只有正厅的灯光亮着,一队差役巡逻而过,脚步声中,厅内的妇人仍旧端坐案后,只是神情有些疲惫,而年龄偏小的女子眼帘几乎垂了下来。
  灯火微微摇晃,李儒提着狼毫在竹简上书写。
  “不知都督何事过来?”片刻后,长案后的妇人终于忍不住开口。
  张氏脸色虽然带了些许疲惫,依旧有着笑意,端过已凉的水饮了一口,“我母女两人坐在这里,会不会有些打扰郡丞做事了?”手中杯盏放下,“……不如,老身明日再来拜访。”
  “甄夫人何必急着走,说不定我家主公已在过来的路上了。”李儒搁下笔,抬起头笑了笑,伸手在半空按了按,让下方的妇人重新坐下,昏黄的灯光里,细长的眼睛眯了眯,“……甄夫人也该知道,北地本就是多事,各种杂务烦不胜烦,都督可能在途中上被其他事耽搁了吧。”
  张氏脸色沉着,看着那首位上的文士,心里却是没底,她最早与公孙止打过交道,麾下有什么人,到也清楚一二,眼下势力大了,冒出这么一个中年人顶替了当初那个好说话的独臂书生,对方肯定不会是酒囊饭袋,而且眼下,公孙止将他和她母女俩滞留在这里又要干什么,着实让张氏感到费解,甚至有些生气,毕竟饿着肚子等,任谁都会有火冒在心头。
  “北地虽忙,可待客之道,总该要有吧?”
  李儒将案桌上的竹简卷好收起来,摇摇头:“上谷郡自然有待客之道,只是不适合夫人罢了……”手中的事物忙完,话语也在这时候停顿,捻须看着端坐的妇人,“……那么,甄夫人来上谷郡到底有何事?”
  “老身见到公孙都督自然会说。”张氏转过脸,直视前方。
  “那你现在就可以说了——”
  外面响起脚步声,很快走上了石阶,发出雄浑声音的高大身影将门推开,挤进屋里的冷风让打着瞌睡的甄姜一下清醒过来,就见到公孙止披着白毛裘衣大步而进,他身后同样有一抹巨大的白色紧跟而至,待进来,看清是一头巨狼,吓得女子差点尖叫出声,紧紧的贴着母亲,闭上眼睛看都不看一眼。
  慢腾腾迈着狼掌,走过中间的白狼冰凉的眸子瞄了一眼,那边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女子,不屑的喷了喷粗气,在走上首位落座的公孙止脚边匍匐下来,舔了舔锋利的狼牙。
  “数年不见,公孙都督更加雄姿英发,一身豪迈了。”张氏客气的说了一声后,小心的看了看匍匐在人影脚边的大狼,作为女子平日再坚强,也会害怕这样的畜生。
  公孙止着人倒上酒,端到地上,放到白狼的嘴边,这才接下话:“我这是老了,而甄夫人却是一日往昔的风韵犹存。”
  “若是都督看得上,老身今夜陪都督又何妨?”
  “只是称赞两句,甄夫人就打蛇上棍了。”公孙止不得不佩服这个妇人,直接把话说成这样,不由正视了对方,“甄夫人还是和数年前在无极是那般,原本我打算找你的,既然你来,正好当面与你说,省的一来一回耽搁时间。”
  妇人点点头:“都督请说。”
  “你来上谷郡不单单只是为了买卖吧?”公孙止伸手,有仆人过来斟满酒,“……想必你也看出了某些动作……那我公孙止也明人不说暗话,让你帮我办两件事,办好了,往后北地的贩往中原的马匹,我给你再增加五百匹。”
  听到对方说完这番话,张氏的神情真正的严肃起来,她此时陡然明白过来,就算她不来,公孙止的眼睛已经盯到甄家了,而对方所处的位置,看的东西自然远比她要多,所提的事自然会跟大局有关……
  她皱着眉头等着公孙止继续说下去。
  屋外,亮着火光的灯笼在檐下随风摇曳,典韦持着双戟与拄着狼牙棒的李恪守着门口看着交织穿插而过,正在巡逻的府衙差役,夜色正在流淌的时间里变深了。
  不知名的夜鸟在夜空飞过啼鸣一声。
  当当当……手指轻轻敲在桌面,公孙止身子朝前倾了倾,目光闪出凶戾的光芒:“……两件事,第一件,除掉袁绍军中举足轻重的大将;第二件,我要袁熙!”
  “不可能!都督就算再给老身增加一千匹战马,这两件事如何能做的?一旦被发觉,我甄家上上下下连带旁支几千条人命就等于死在老身手上……绝对不能做!”
  “甄夫人不要一口一个老身,你还不老……何况谁让你亲自动手杀了?夫人如此足智多谋,难道还不会借袁绍之手除掉?就算有人发觉,袁绍也会碍于面子,不会理睬的……而且你们还是亲家,对吧?”
  妇人脸上微微发红,紧咬银牙,眼前这个男人是宓儿名义上的义父,但到底她之前没有书信通知过,就把甄宓嫁给了袁熙,此时对方说起亲家,大抵是存了羞辱的意思。张氏长长出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都督开口说的轻松,真要办妥哪有那般容易,第一件事,暂且不提,那第二件妾身如何能办?熙公子可是宓儿的夫婿,就算我有这心,可也不能在自己女儿心坎上割这一刀。”
  “那甄夫人来上谷郡是干嘛的?”公孙止目光眯起来:“……蛇鼠两端从来都不会有好结果,不过这世道大多数世家豪族都在这样做,无可厚非,我也不会因为这种事秋后算账,不过有一点,夫人不用担心,说到底甄宓也是我义女,那么……袁熙好歹也是我公孙止的半个女婿对不对?”
  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他站起身走到中间:“……既然是我公孙止的人,那肯定不会杀的,到时候,只需要将袁熙藏起来,让袁绍多增加一些烦恼,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很简单的不是吗?”
  昏黄灯光里,妇人脸上阴晴不定,抬起想拍响桌子的手,最终无力的垂了下来:“都督想要如何做?”
  “不急,甄夫人和这位甄小姐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我们再详细的谈。”
  风从外面吹过,李恪打了打哈欠,门扇陡然打开,从屋中出来的母女二人径直走了出去,与檐下站立的身影擦肩过去时,后者笑眯眯的躬身,“甄夫人,杂家又与你见面了。”
  “哼!”张氏看他一眼,如何记不住这个人,当日黑山百姓北迁,就是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与自己说了许久,此刻,对方说话,她也不想搭理,带着女儿直接走出府衙上了马车远去。
  蹇硕笑容渐冷,转过头时,正厅中公孙止已经走了出来,他望了望离开的俩人,声音冷漠:“蹇管事,袁熙还需要你跑一趟冀州,那人该是怕你的。”
  躬身的宦官,谄媚的笑了一下,“还是主人明白,当初那个翩翩美少年郎,如今该是长的何等俊俏了,杂家想想都充满期待。”
  “此事差不多就定下了,到时候你带人随张氏一起回去。”
  公孙止深吸一口气,走下石阶,有人过来给他披上裘衣的同时,他朝屋里招了招手,白狼舔着嘴边的酒渍跃了出来,跟在身后,走去府门片刻,声音也跟着过来,“文优,好好把冀州搅乱,我等着出兵辽东。”
  院中,李儒躬身拱手:“是!”


第三百七十七章 先行者
  上谷郡的天空下起阴绵绵细雨。
  府衙在往城北门行进的道路上,车辕碾过积水缓缓转动,荡起的涟漪恢复时,马车后面的林林脚步哗哗的踩下,溅起水渍,街上的行人已是很少了,三三两两的站在街沿望着这支队伍过去。
  “甄夫人……放心回去,事情并不用你亲自动手,只需要帮忙给予我部下便利就是。”缓缓而行的马车内,声音雄浑却并不高,让车内的其他人不敢忽视。
  帘子随着车辕起伏,掀起一角,从外望去,露出公孙止粗犷凶戾的脸侧一部分,话语平淡、清湛:“我与袁绍一战,无论是胜还是败,说到底甄家不会受到一点损失,相反,还会更近一步,这样的事也只有你甄夫人敢做,而其他人,甚至男人也不定有这样的魄力。”
  侧面原本沉默的妇人,听完这话后,半垂的眼皮微微跳了跳,身子前倾:“妾身谢都督夸赞,一个妇道人家想要替亡夫撑起偌大的家业,少不得要多做一些事情,既然都督能理解,那妾身先在这里谢过了。”
  张氏福了一礼,看过身旁的女儿,“这是妾身的大女儿甄姜,刚丧夫婿,家中兄弟有些亡去,有些做官,不愿操持家业,我将她带在身边,过来上谷郡也算和都督混一个眼熟,将来啊,妾身老了,不能动了,总要有人来接替。”
  “甄姜见过都督!”那边,年纪并不算大,也在二十左右的女子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对面高大的身影,小声应了一句。
  “甄小姐若是想要再嫁,可考虑我北地儿郎。我麾下将领多有单身之人,到时嫁到北地,怕是将领都不想当了,守着娇妻安心在家做一个富家翁……不过甄小姐来草原,我自然是欢迎的,时常也可以来我府邸走动,你与我妻子年岁相差不多,或许也谈得来。”
  公孙止朝她笑了笑,带着玩笑的意味在说着,不久到了城门口,便起身走下了马车,挥了挥手算是送别这母女俩人,待马车走远了一点,转身走上了城头,站在墙垛后面望着远去的队伍,招来蹇硕。
  “过去后,想办法先杀麴义,徐荣的西凉军和于毒的黑山军正在调动,等徐荣上了太行山,直接攻五阮关,兵逼冀州,到时候最好是让袁绍自己主动把麴义弄死。至于袁熙,还是老规矩,把他和甄宓一起劫走藏起来,不过不能把甄家暴露。”
  先登死士确实有些难缠,这是赵云与麴义在冀州较量过几阵后,下的肯定,若是能借袁绍的手除掉对方,没了麴义统领的先登营,就和没有高顺统领的陷阵营一样,只是外强中干的摆设而已。
  蹇硕微微躬着身子,身材本就高大健壮,此时一脸微笑的表情显得谄媚,“只要徐将军配合的好,奴婢保管让那位麴将军枉死。”
  躬身说完,旋即,就要转身下城墙,“还有一件事……”话语从身后过来,宦官转过头来,就见望着城墙外的公孙止微微侧过脸,“……一切都做完,把那个老女人也弄死。”
  “是!”蹇硕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了声,快步走下了城墙,招呼数十名心腹随从出了城门,在马背上再次朝城楼上的身影拱了拱手,扬鞭拍马去追前面已走远的商队。
  “蛇鼠两端从不会有好下场……既然你开始培养接替甄家的人,那我就帮你……”
  风扑上城头,带着冷漠的话语传去远方。带着凉意的雨点打在公孙止脸上,最后看了一眼,城外的景色,有人过来撑起了雨伞,旋即,转身离开。
  上谷郡以南,小雨落在山麓。
  一身戎装的徐荣牵着战马走上山岗,望向下方是蜿蜒的黑色犹如一条长蛇正在蠕动攀爬上来,被雨打湿的旗帜贴着旗杆,战马嘶鸣,不时有踩滑落的石子滚到山下。从他附近走过的,还有一队全副武装的步卒,盾、枪、刀甚至还有人身上带着弓,精良无比。
  ——那是新组建的陷阵营。
  他对高顺其实并不算熟悉,当初的西凉军中,徐荣所处的地位也算不得多高,更何况对方只是吕布麾下的一名将领,阶层的隔阂,自然无法认识那个叫高顺的人,尤其是公孙止在临行前的叮嘱,对于那个陷阵营的将领如何厉害,心中自然不是很相信的。
  更何况如今调任上党,又临危受命攻打五阮关,让袁绍转移对北方草原的关注,这样增添自己地位的功劳又且能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顺拿去……
  三千陷阵营过去,在最前方,一身肃穆威严的将领夹着铁盔驻马陡岩,望着延绵无际的山麓,叹了一口气,“奉先……顺将以身犯险,望能重燃你的血勇。”
  往南的山麓间,密密麻麻的脚步走过崎岖的道路,气氛呈出肃杀,自收到调令将担任主力进攻辽东的消息,于毒几乎兴奋的半月里未真正入睡过,骑在马背上,不停地催促杨凤等将领,他按着刀柄眺望北方:“该是轮到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了,加快行军——”
  而后,在大山之中,两支军队交错而过,双方将领互相交接了一些事情,朝着各自使命的地方杀了过去。
  邺城依旧是繁盛忙碌的,随着数年间的经营,一大批北方豪杰、有志之士投靠在威名赫赫的袁绍麾下,如今手中兵马早已超出了往昔数倍的规模,纵然骑兵较少,但依然有了俯瞰天下的资本。
  “天下英雄尽在我手中,曹阿瞒、公孙狼拿什么与我斗!”袁绍站在高耸的邺城城墙上,俯瞰着远方辽阔的土地,终于意气风发的说出了这番话。
  ……
  冀州西北的大山里,西凉军翻山越岭而来,三万兵马直抵五阮关。
  ……
  淅沥的小雨点点滴滴冲刷着树叶,关隘的墙外,斥候飞奔冲入城门里,名叫蒋奇的冀州大将因数年前错报于毒围邺城的兵马,而被惩罚调离了中枢核心,文丑拿下五阮关之后,便是来了这里驻守,看守太行门户。
  然后,他看到飞奔入城的斥候,对方明显是与人战斗过的,身上负了伤,人进入城门,“将军……敌人……西凉军……”
  蒋奇皱着眉抬起目光望向细雨的后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有徐字旗,西凉军正在建造云梯……”那名斥候断断续续的还在继续说下去,“……要打过来了……”
  “立即将公孙止偷袭五阮关的消息,传去邺城,亲自交到主公手中!”蒋奇转过身,陡然朝一名心腹大吼了一声,“速度要快——”
  风吹过关隘,细雨倾斜摇曳,山麓里,拨开树枝站到山边的岩石上,徐荣与高顺并肩望着蒙蒙水雾里,那隐约的关隘,捏起了拳头。
  “高将军,你我来冀州虽说是为了吸引袁绍,方便主公攻打辽东,但区区一个关隘都不能拿下来,如何让袁绍正视我等西凉健儿?当初他引董卓入京,自己却趁机逃离,浑水摸鱼到了如今威势,这次我要亲自带兵会会他,而这处五阮关……”
  “……就当你我重归天下人视野的开胃菜!”
  沉默的高顺,也轻启嘴唇,“听闻冀州麴义善于用兵,我也要想会会他。”
  建安四年,三月十七,曾经的西凉军来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啪啪的响
  冀州邺城外军营,校场上弦音颤动。
  嗖嗖嗖……
  ……嗖嗖嗖……
  弩弦搅动,直线而去的一排黑影直接射穿设在校场对面的草人,一群身着官袍的冀州官员簇拥着一名披甲挎剑,一身金甲毛领的袁绍,望着士卒过去检查劲弩发射后的结果,有人举过一只草人跑过来呈到中间地位最高的身形面前。
  袁绍拨弄了一支卡在草人身体里并未穿透射出的弩箭,摇摇头:“改良日久,威力倒是比从前的弩强了不少,但中间尚有不足,若是对阵公孙止的骑兵,这些弩或许能抵挡几息,便没有什么大用了。”
  武官中,脸颊稍瘦,短须浓眉的张郃取过草人上的弩箭,仔细看了看,点头:“主公说的没错,不仅弩身有问题,弩箭也是不够锋利,听闻公孙止麾下有一支重甲骑兵,倘若直面对冲,连对方甲胄都破不开,那倒不如不用。”
  旁边,审配略皱了皱眉头,他总参军事,改善强弩也是为了防范公孙止的骑兵,被张郃这么一说,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白狼的重骑终归是少数,而我冀州强弩天下闻名,当年界桥一战,一千强弩就把严纲麾下白马骑尽数剿灭,公孙止的骑兵难道都是镔铁锻造不成?只是想不到张将军却如此涨他人威风,夸大其词。”
  “说的轻巧,你在后方出谋划策,可又知我等将领亲冒矢石,与他对阵过?”
  “难道我就没见识过公孙止的狼骑?”
  “……可曾直面过!”
  “张将军岂能胡搅蛮缠,我乃谋士,怎能直面!”
  二人隐隐争吵起来,袁绍看着手中的弩矢,嘴上轻笑起来,四世三公家出来的,又是文武双全,心怀志向自然是那九五宝座,而对于平衡、用人之道,也是烂熟于心。这张郃原本也是冀州张氏中有名望的将才,原本是韩馥麾下一名军司马,韩馥倒后,顺理成章的投入袁绍门下,有勇有谋,沉着冷静,深得喜爱,独自执掌一军,成为继文丑、颜良、韩猛的第四人。
  整个冀州体系里,谁和谁不和睦,其实袁绍心中都非常清楚,不过这也是他正需要的,外人看来他麾下内斗,其实都在掌握之中。
  “强弩要改进是事实,这不容争辩,公孙止骑兵如何,我也领教过,但那是数年前,常猎于深山的猎人,只有小心才不会被虎狼吞噬,儁乂说的也不无道理。”袁绍将弩箭交给士卒,看着那边二人笑了笑,“……可也不能太过小心谨慎,不然下面的士兵,还未打就觉得我家将军怎么那般胆小?儁乂你说是不是啊?”
  “可……是,主公所言甚是,郃过于谨慎了。”
  “呵呵……不说此事了,前几日幽州那报,说上谷郡有兵马调动的痕迹,可惜公孙止早先一步修建了居庸关,将幽州切断,不然情报当更详细一些,但我感觉,此人肯定不会乱动兵马。”
  人群中,郭图上前小步:“主公,或许白狼想要去辽西草原绕过渔阳郡,攻略辽东。”
  “辽东?这倒是有可能……”袁绍低皱眉沉吟一声,负着双手走在校场上,“……辽东太守公孙度虽然说不是他本家,但……难怪啊……我数次派人过去招揽,他只是在中周旋,看来早就和公孙止暗通款曲了。”
  他已是天下最大的诸侯,也是最为富庶的,此时说出的话语,自然非常重要,郭图、逢纪二人互视一眼,拱手道:“主公,此乃大好机会,一旦公孙止兵马进入辽东,我们从后堵截,再联合辽东鲜卑和乌桓,合十万兵马,将他死死压制,甚至困死在那里,那辽东公孙度也是趋炎附势之徒,到时见事不可违,也会临阵倒戈。”
  “我等也同意此计。”周围如别驾韩珩、大将韩琼、吕旷吕翔出声附和。
  发色黑白参差的田丰目光复杂,上前压低了声音:“主公,公孙止有急智,性狡诈残忍,如此大的动作他又怎会没有防备,丰担心他有另策,当提早防范才是。”
  “哈哈!元皓就是太过稳妥,也高抬那白狼了。”袁绍笑出声,转过身拍了拍他肩膀,“冀州已经今非昔比,往日我初坐冀州,人心未定,兵马不精,才被他戏耍,逃脱而去,眼下我冀州大治数年,兵精粮足,杀伐之将又岂是他那贫瘠五郡可比?若再与此人对阵,定当一战拿下,挥刀斩杀了,以雪前耻!”
  气势堂堂说出这番话,目光扫过一张张脸,众人大都噤声,对面豪迈的身形,也算是戎马打下的四州,平日谦和有礼,但此时却是不怒而威,让人不敢直视。
  说着话的时候,营外辕门一骑冲了进来,士卒原本想要拦,见那人模样衣着后,便直接放行过去,听到马蹄声,袁绍目光看去,来骑是名二十左右的青年,一身锦绣,身手却是不懒,一勒缰绳,稳稳的将战马停在十多步的距离,跳下马背径直朝袁绍过去。
  “父亲……”人还未走近,声音有些着急的过来。
  “我儿骑马闯入军营可是要治罪的,下不为例!”袁绍脸色严肃,眼里却是没有责怪的意思,来人是他二子袁熙,待对方走近,还未等话语说完,伸手扫了扫有些瘦弱的肩膀,“……在众将、谋士面前岂能有失仪表,慌慌张张像什么话!”
  袁熙来不及答话,连忙袖口里掏出一封素帛递过去,“……孩儿并非有意,此乃郊外与宓儿郊游时,看到快马送来的情报,不得不亲自送过来一趟。”
  对面,袁绍看了他一眼,展开素帛只看了一眼,笑容在瞬间凝固了、消失,双唇紧紧的抿起来,气的有些发抖,低沉的话语说了一句:“五阮关遇袭……”话语便在消弭在灿烂的天光里。
  ……
  山势巍峨,细雨之中,沸腾的厮杀声延绵上了城头。
  湿滑的石砖上,鲜血横淌。
  破开肚子的尸体轰然倒下,摔落城头,乌泱泱的黑色士卒扛着云梯,汹涌的继续延绵而上染血的长刀砸过敌人将领的兵器,严肃沉默的将领第一个翻过墙垛,站到了扑来的人群对面,挥刀,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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