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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30-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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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森,你怎么看?”郑芝龙问道。
  “对呀,这次主要是听你的看法的嘛。”郑芝虎也说。
  “爹爹,二叔、四叔、彩叔。”郑森说,“按道理这样的大事,哪有我一个小辈说话的份。不过爹爹和二叔既然问到了。小子就胡乱说两句。刚才几位叔叔没来的时候,爹爹和孩儿谈到历来富人难保家财之事,刚刚说到富人要保住自己的家财,需要让人投鼠忌器,不敢乱动。如今我家也算得豪富了。眼红我们家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这些人若是一起都动手来对付我们,我们便是三头六臂,也绝对抵挡不住。那该怎么办呢?办法当然不能是任人宰割。那些想要抢我们的钱的人,又何尝不是各怀鬼胎,何尝不是想着人家先去拼命,他再来捡便宜的呢?如今刘泽清第一个跳了出来,若是让他得了好处,想得好处的人自然就都蜂拥而上,那我们就真的危险了。所以这个时候,谁第一个跳出来,我们就要拼出命去,把这第一个跳出来的家伙打个头破血流,让他损失惨重,甚至干脆让他完蛋。这样一来,第二个,第三个想要跳出来的人就要掂量一下,这样做会便宜了谁了。若是第二个不敢跳出来了,第三个自然也不敢,第四个,第五个自然更不敢。这样我家反倒是安全了。爹爹,我听李国助讲起爹爹你的故事,说是有一次爹爹你被好几个匪徒围住了,那几个匪徒要是都愿意拼命,爹爹虽然武艺高超,但也很是危险。结果爹爹主动出击,首先斩杀一獠,其余匪徒顿时落了胆,吓得只是逃跑,反倒被爹爹一路追杀,皆尽授首。如今刘泽清既然第一个跳出来了,就断断不能放过他,正好拿他给别人做个榜样。”


第九十三章 钱袋子和笔杆子的勾结
  “说得好!”郑芝虎又忍不住了,“不拿这个王八蛋做个榜样,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跳出来搞我们的鬼。大哥,我们动手吧,反正先动手,先不讲道义的也是他姓刘的。”
  “二叔,我们当然要狠狠的给姓刘的一家伙,但是三叔和四叔说的也很对,我们是官军,我们要注意影响,不能搞得朝廷完全下不了台。但是这里就有一个问题。我们对付刘泽清,为的是震慑他人,所以一定要让别人知道这事情是我们干的。但是我们是官军,不能主动内讧,所以我们做了什么,是绝对不能留下什么把柄给人家抓的。虽然朝廷那边,至少现在是没有余力管我们,但是我们也不能太不给朝廷面子。要不给朝廷面子,也要想办法让刘泽清先不给朝廷面子。所以,朝廷那边的路子也要先走走。倒也不是指望真的让朝廷把刘泽清怎么样,而是要败坏他的名声,让他成为千夫所指的奸佞。”
  “那你有什么主意?”郑芝虎问道。
  “爹爹。”郑森转向郑芝龙道,“你可还记得那位陈洪绶陈先生?”
  郑芝龙略想了一下,道:“是刘蕺山先生的那个学生吗?怎么了?”
  “前些天,陈先生写信给我,邀请我到南京一游。只是我那时正忙哪里走得开,加上他们可能还有要干预朝政的一些打算,我当时觉得,我们郑家还是闷声大发财比较好,直接干预朝政,未必是好事,便打算回信推辞掉。如今看来,既然已经有人盯上了我们,我们想继续一声不响的躲着发大财也不容易了。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通过他,正好结识一下东林党以及复社的人物。”
  说到这里,郑森微微的笑了笑:“东林党、复社之人,大多言过其实,办实事的本事有限,但是论起制造舆论打嘴炮,这世界上断然没有谁比得过他们的。东林党人在魏忠贤垮台后也不是没有被重用过,结果却也不能救时治弊。但是偏偏能让天下人都以为他们是忠良,天下大乱全是因为皇帝不肯听他们的。甚至就连唱曲子的歌妓都如此认为。这制造舆论的本事,着实了不起。如果爹爹能允许我用重利拉拢他们,我们就可以先让他们去抹黑刘泽清,让他们去找刘泽清的麻烦。以刘泽清的性情,难保不闹出点什么事情来。然后我们就可以真的动手了。而且眼下,我听说,他们就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花大钱。”
  “什么大事情?”郑芝龙问道。
  “我看陈洪绶等人的信件里的意思,东林一派的人,想要让周延儒复相。”郑森回答说。
  “让周延儒复相?”郑芝龙吃了一惊。周延儒这人郑芝龙也略约的知道一点,崇祯三年的时候,不过三十七谁的周延儒曾经做过几个月的首辅,一时间倒也是风光之极。不想后来不过几个月,就托病还乡,据说是受了温体仁的排挤。
  “复社中有一位张溥张天如,爹爹可听说过?”郑森问道。
  “这人我倒是有点印象,好像写得一手好文章。好像周延儒是他的老师?”郑芝龙对于士林的这些人物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正是如此。”郑森回答说,“爹爹也知道,这东林也好,复社也好,主要的人物都是江苏一带的。他们自然是要为了江苏乡党的利益奔走的。如今江浙一带,最大的利益无外商贸不可加税。在这一点上,和我们的利益倒是正好很一致。我家的很多买卖,诸如丝绸棉布,也都和这些人有关。所以我家正好可以和他们联合一气。当年周延儒也曾和东林亲近,主持科考的时候,录取的很多都是东林和复社的人。后来为了和钱谦益争位置,与东林决裂。罢相之后,东林复社都被温体仁一党打击,如此周延儒和东林复社倒是有了共同的敌人。我从他们给我的信件里看,东林和复社的人打算运作周延儒复相,而周延儒也表示复相之后将重用东林一系。只是爹爹你也知道,要干这个事情,少不得要花钱。所以我估计陈洪绶先生邀请我去南京一游,只怕这里面就有这样的意思。所以,爹爹要是允许我去干预此事,我就能鼓动东林党人攻击抹黑刘泽清。为狠狠的打击他,做好准备。”
  “光骂骂他有什么用。”郑芝虎有点不满了。
  “我家的钱,那里是光骂骂就能拿的?复社的人要想拿好我家的钱,就要和刘泽清闹出点事情来。刘泽清和我们不同,我们在钱粮上面完全不依靠朝廷,刘泽清可做不到。先让朝廷对他失去信任,然后我们要对付他就容易多了。别的不说,我们手中有那么多的流民,还有日本人、泰西人,无论是装成海寇还是装成流寇,都够刘泽清喝一壶的。”
  “阿森,让我们的人冒充流寇和海寇,在我大明境内这样搞,这不好吧?”郑芝豹还有点犹豫。
  “只要我们和东林站在一起了,不管我们干什么,至少名声上都是好的。”郑森带着讽刺的微笑说。“只要我们不公然造反,就如今,朝廷又那里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他又那里有力量来找我们的麻烦?”
  说到这里,郑森不由得想起了左良玉。左良玉也算是明朝的支柱之一了。这人残暴害民,在明末的军阀中可以说是首屈一指,后来南明弘光年间,左良玉驻守武昌,到1645年三月,李自成部在清阿济格军的追击下经陕西商洛、河南西部邓州一带进入湖北襄阳地区时,一向虐民有术,御敌无能的左良玉不敢同大顺军主力作战,便率部顺江东窜。当时南京正为假太子、“童妃”等案件闹得满城风雨,这就给左良玉提供了避战东下的借口。三月二十三日,左良玉伪称奉先帝太子密谕前往南京救护,以讨伐马士英为名,全军乘船顺江东下。临行之时,下令把武昌居民屠戮一空。为了对付左良玉,马士英调动江北四镇移防。拦截左良玉,给了清军趁机南下的机会。可以说,南明之亡,左良玉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只会杀戮百姓,挑起内斗的军阀,因为和东林关系良好,在东林的那些人的宣传之下,居然成了忠臣良将。比如后来的《桃花扇》中,就把左良玉给描绘得伟光正得一塌糊涂,几乎都可以让岳武穆相形见绌了。
  “如今温阁老正得势,我们却去支持东林,这会不会得罪他?”郑芝龙想了想这样问道。
  “得罪了他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得罪他一下,对我们只有好处。我们家完全可以学学水西安家。”郑森突然说。
  “水西安家?水西在那里?还有,我们干嘛到水西去安家?”郑芝虎突然插话说,显然郑芝虎对于“水西安家”毫无概念。
  郑芝龙摇了摇头说:“水西安家是一个贵州的土司,从蜀汉,也就是诸葛丞相那时候起一直掌管水西,一直到前些年,他们还发动过叛乱,攻城略地,杀人无数,最后朝廷大军杀来了,他们投了降,也不过诛了首恶,如今统领水西的,还是安家的人。当然也算是元气大伤了。”
  “这是为什么?”郑芝虎问道。
  “简单,因为朝廷很难剿灭他们,那要花太多的钱和太多的时间,不合算。他们那地方穷乡僻壤的,打下来也没多少好处。所以只要他们不闹得太过分,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其实我们家如今也有学学他们的资本。台湾就不说了,朝廷连根针都插不进去。如今我们自己的大炮就快要出来了,全新的战舰也都在做了。这些舰队对于老式的战舰的优势,我们都知道。再过个几年,就算大明中兴了,它也很难在一两代人的时间内建起一支足以和我们的新舰队对抗的海上力量了。福建多山,不依赖海运,任何人拿下福建都很难。所以我们真的可以不用太怕朝廷。我们在这里不动,人人都只看到我们的钱,却看不到我们的力量。这未必是好事。但是另一方面,我们的最大利益就是贸易。而贸易最重要的地方是江浙。江浙一带,东林可是占上风的。温体仁还能管着江浙一带不和我们做生意了?何况如今这四方大乱的,温体仁就是不高兴,又能那我们怎么样?怕是为了不再出乱子,还只能陪笑脸来安抚我们。只要掌握好分寸,为了大局,温体仁也只能忍忍了。”
  “这个分寸,不太好把握呀。”郑芝龙说,“就这样吧,阿森你先去和那些人接触一下。但是做得不要太引人注目。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郑森点点头说:“爹爹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要保留随时改换门庭的自由?”
  “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郑芝龙回答说,“嗯,我先帮你运作一下,给你弄个监生的身份,以去南京国子监读书的名义当那边去跑一趟。”


第九十四章 党棍
  定下了大致的方略之后,没过多久,郑森就得到了一个监生的名额。郑森于是就给陈洪绶去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不久之后就要往南京国子监游学,正好可以去向他请教。顺便也可以通过他向那些东林前辈学习。
  写完这封信,郑森又亲自往英都去了一趟,去拜见洪承畯和王先生,告诉他们自己打算到南京国子监读书的事情。洪承畯和王先生对此都非常的欣喜,一边勉励郑森要好好学习,一边也托郑森往南京那边的亲友带去了不少的信件。
  郑森知道,他们之所以将这些信件交给自己带去,其实就是给自己一个和这些“贤达”交往的机会。比如说,这些信件的收信人中,有一些,郑森就真的是久仰大名了的。比如名列“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之列的黄宗羲,比如复社的领袖张溥,比如后来成了烈士的夏允彝,比如后来抗清殉国的著名词人陈子龙,以及号称东林领袖的钱谦益。
  “只可惜今春有会试,有不少朋友怕是已经往京师去了,有些人,阿森你这次去恐怕是见不到了。”在将这些书信交给郑森的时候,洪成畯这样说。
  郑森收好这些信件,向洪成畯和王先生致谢之后,又过了几天,在这年(崇祯十年)三月初动身前往南京。
  郑森这次出行依旧是乘着“飞燕”号。这船跑得快,不过两日时间,便到了杭州湾。郑森先让船在余姚靠岸,借着送信的名义去拜访后世大名鼎鼎的黄宗羲。
  只不过黄宗羲并没有在家,据家里人说,他去南京一带访友去了。郑森只好留下书信,告辞而去。
  没能见到黄宗羲,郑森微微的有一点遗憾。因为黄宗羲毕竟是后世著名的大思想家,他的一些思想对后世影响极大,要说郑森对他完全没有一点好奇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这遗憾并不大,因为在郑森的心中,黄宗羲并不是他将来的计划中可以倚重的人物。因为从原本的历史上看,黄宗羲在政治上起到的作用可不太好,按顾诚先生的说法,至少在南明内乱的事情上,黄梨洲先生“起到的作用极坏”。比如南明的三大案中的假太子案和童妃案,里面的问题,但就案情而言,极其简单。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判断出“太子”和“童妃”都是假货。但是因为东林党一直以来和福王一系有仇,南明初建的时候,他们就想要越过和崇祯亲戚关系最近的福王一系,另立潞王。这事最后失败了,支持福王一系的人在弘光朝自然得势。但是东林党人想要弄倒弘光皇帝,从而独霸朝堂的心思却并未停息过。
  在假太子一案中,因为弘光朝中很多官员原本在崇祯那里也是高官,见过太子,甚至是太子的老师的都有。这些人分属于不同的政治派别,其中也包括东林党的人。这些人全都指认“太子”是假冒的。比如大学士王铎曾经担任东宫教官三年,自然熟悉太子的模样,一眼就看出是奸人假冒。他在奏疏中说:
  臣一见即咤之曰:“此假人假事,犁丘之鬼也,太子岂其然乎?”臣同旧礼部尚书北京端敬殿中侍班三年,例当考满升荫,为妬者沮之。尚记先帝东宫大目方颡,高声宽颐,厚背首昂,行步庄,立度肃。今臣立于面前曰:“汝识我不?”应曰:“不也。”曾谓三年侍班几之离者二尺有咫而不识臣为谁耶?臣已确知其伪矣。臣又问:“讲书在何殿?”曰:“文华。”岂知其在端敬殿也。又问:“几上位置何物?”臣暗记其有讲读数目十个算子,乃竟懵懵罔知也。臣大怒,……即昌言告诸臣曰:“此人明明是假,此事确确可憾。……”大咤曰锦衣卫命左右即缚之。无几何,此子乃垂涕长跪以求,哀愍曰:“小人原是赝质,不过为人所玩弄,徒以此恐喝于诸侯耳。小人王其姓,之明其名,高阳人,父纯,母徐氏,有引小人者阴以诳诱焉。”而见过太子的黄道周,也直言,这个“太子”就是个假货。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假货,以黄宗羲为首的一帮人却大造谣言,大肆宣扬,以黄宗羲的才智和人脉,不难知道真相。但他还是参与其中,推波助澜,其用意当然是要打击弘光的地位了。
  至于“童妃案”则更是可笑。1645年(弘光元年)初,河南有一个姓童的妇人面见南明河南巡抚越其杰,自称是德昌王(即朱由崧)的继妃,乱离中与朱由崧失散。越其杰和广昌伯刘良佐深信不疑,一面奏报,一面派人护送来南京。朱由崧立即否认,宣布童氏为假冒。三月初一日,童氏送抵南京,下诏狱由锦衣卫审讯。童氏自述“年三十六岁。十七岁入宫,册封为曹内监。时有东宫黄氏,西宫李氏。李生子玉哥,寇乱不知所在。氏于崇祯十四年生一子,曰金哥,啮臂为记,今在宁家庄”。朱由崧批驳道:“朕前后早夭,继妃李殉难,俱经追谥。且朕先为郡王,何有东、西二宫?”这是符合实际情况的,按明朝典制,亲郡王立妃由朝廷派员行册封礼。《明熹宗实录》载,天启二年十月传制遣“工科给事中魏大中、行人司行人李昌龄封福府德昌王由崧并妃黄氏”。童氏称入宫邸时朱由崧有东、西二宫已属荒唐,更不可能又有什么“曹内监”为她举行册封礼。朱由崧没有儿子,“玉哥”、“金哥”之说也是空穴来风。
  这些事情,黄宗羲要搞明白也很容易。但是考虑到,如果认定“童妃”是真的,那坚决不认童妃的弘光就有可能是假福王了,如果福王是假的,那自然就不能当天子了。所以黄宗羲,以及他的弟子和朋友们都异口同声的咬定,童妃是真的。甚至直到南明灭亡了,黄宗羲都当了遗民了,还通过他的学生参与到满清修订《明史》的活动中,并写下这么一段鬼话:“河南府(即洛阳)破时,福王为贼所噉,诸子未有存者。府中数宦侍逃至怀庆,无所得食。其中有福府伴读李某者貌颇似福王次子通城王。乃相与谋曰:“诸王子不接外臣,谁能谛知?事在吾辈耳,何忧无食。”乃以通城避难闻于县,遂达上(指崇祯帝)前。上深念叔父荼毒,世子已死,即以李袭福王爵。马士英因立以为帝。其后太后至,弘光趋迎,屏人密语者久之,遂为母子。弘光在位且一年,不立后,与太后寝处如夫妇,初非蒸继母也。童妃固通城王之元配,弘光固不令入宫,恐败事也。”
  但事实上,甲申(1644)八月,大学士高弘图奉命往广陵驿迎接,随行的幕客谈迁记载:“恪恭仁寿皇太后邹氏,福恭王之元妃也,于上为嫡母。”下面又引太后弟邹存义叙述邹氏辗转流离的经过相当详细。邹太后到达南京时,弘光上迎笺中说:“属国家之多艰,鹤发添忧;闵霜雪之入鬓,凤舆飞辖”,足证邹氏到南京时已是一位老妪。而几乎在同时,东林党那边还放出了这样的一种谣言,说邹太后是马士英的母亲冒充的,这种谣言不值一驳,却足以证明太后春秋已高。
  南明当时的局面危如累卵,黄宗羲等人却为了一党之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以说是做到了满清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这样一个将一党之私,放到了国家存亡之上的党棍和内斗大师,虽然有些学问本领,但是若是把他拉近自己的队伍中来,多半是要坑死一大堆自己人的了。所以在郑森的计划里,黄宗羲等人,只能是利用的对象,而绝不是可以倚重的人才。
  “不过黄宗羲到松江去访友了?我下一步不正好也是要到松江去吗?说不定就能碰到了呢。”郑森这样想着,又上了“飞燕”号。
  第二天一早,“飞燕”号就到了松江。郑家在松江生意不少,所以等“飞燕”号靠岸的时候,就有在松江的一位姓肖的主事之人前来迎接。郑森下了船,就上了肖主事备好的马车。
  “少将军到松江不知道是要去拜访何人?”肖主事问道。
  “哦,我来松江,想要拜见几社的夏允彝先生和陈子龙先生。”郑森回答道。
  “哎呀,如此不巧了呀。”肖主事说,“今春有会试,这二位先生都是举人,怕是已经上京去了吧。”
  郑森听了,只是微微一笑道:“这我倒是早就想到了。只是洪先生和王先生都有信件让我带给陈夏二位先生,所以还是要上门去拜访一下的。”
  其实郑森之所以明知道夏允彝和陈子龙不在,还要去拜访他们,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要借这个机会见一见另一位在历史上留下千古美名的神童——夏完淳。


第九十五章 神童(1)
  相比郑森,夏允彝的儿子夏完淳那才是正宗的神童。夏完淳四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夏允彝先生就开始教授他四书五经。五岁入私塾,谈论经义,评论古人的得失,便已经能够不拘于常说,常常能抓住要点一语中的。夏允彝先生的好友陈子龙先生常常到夏家来玩,见夏完淳童年老成,颇为可爱,便常常逗弄他,和他争辩书中的疑难问题,有趣的是,一开始陈子龙只是出于游戏之心,想和孩子开开玩笑解闷,所以常常故意曲解经书,来逗夏完淳玩。谁知完夏淳却十分认真而且精通学问,常常扬着小脑袋一字一句地反驳,驳斥得陈子龙无话可说。这以后,陈子龙对完淳刮目相看。夏允彝的几社朋友们更是惊奇万分,敬称夏完淳为“小友”,视之为同道中人。
  依照史书上的记载,到了六岁的时候,也就是如今,还是个小孩子的夏完淳就已经能下笔万言,倚马可待了。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罢了,自古以来,文采出众,但是拙于实务的人,多的就是。比如刘宗周,比如黄宗羲,文章学识何等出众,但是在郑森看来,一个虽然有德有学,但并没有救时的本领,而另一个,就是个东林党棍。但夏完淳却和他们不同,依据郑森对历史的了解,夏允彝、夏完淳父子是少有的没有被党派门户之见蒙住眼睛的人物,这一点从他们在自己的作品中对于被黄宗羲等东林党棍打成“绝世奸佞”的马士英的评价中就可以看出。而且从夏完淳留下的一些作品中看,他对于南明以来的一系列的政治得失的评论都能正中要害,绝对是一位值得期待的人才。
  郑家在松江有一处别墅,郑森先到那个别墅里略微休息了一下,吃了早饭,便由肖主事带着,到夏允彝先生府上去。果然夏允彝先生已经进京去了。不过郑森倒是正好遇到了在门外玩耍的刚刚六岁的夏完淳。
  “先生就是安平郑森先生?家父倒是提到过先生。先生的一些文章,完淳也拜读过,很多地方让完淳颇有所得。今日得见先生,真是太好了,只可惜先生来的不巧,家父和陈先生都赴京赶考去了。”得知郑森的来意,夏完淳这样回答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令尊大人和陈先生的道德文章,我也是久仰了。只可惜无缘一见。令尊大人和陈先生这一去,定然是蟾宫折桂而还。”郑森说道,“不知二位先生是什么时候北上的。”
  “家父是半个月前和陈先生一起进京的。”夏完淳回答说。
  “哦,如此一来,我倒是不必因为昨天在余姚耽搁了一天,而太过悔恨了。”郑森笑道,“若是令尊昨日刚走,那我就真要以头抢地了。”
  “先生昨日在余姚,可是去拜访黄太冲先生?先生昨日在余姚,今日此时便到了松江,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莫不是先生有传说中的千里马?”夏完淳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注意到郑森的旅行速度了。
  “正是去拜见黄太冲先生,只可惜黄先生却也早就到南京访友去了。”郑森回答说,又问道:“小友去过余姚?竟知道从余姚到松江要多少时间?”
  夏完淳回答说:“我虽然没有亲自去过,但家父还有陈先生都去过,所以知道从余姚到松江要多长时间。”
  “我并没有千里马。只是我的船很特别,乃是我和几位泰西造船大匠穷纠格物之理造出来的。比一般的船快很多,风力合适的时候,一个时辰大概能跑九十余里,虽然不是千里马,但却比千里马都快。”郑森回答道。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快的船?”夏完淳吃了一惊道,“我也坐过船,比马车可慢多了。另外先生说,这船能跑得这样快,和格物有关,不知道可能给小子讲一讲。”
  “小友,你可读过大学?”郑森笑道。当然郑森所说的大学,并不是后来的常春藤之类的大学,而是四书中的《大学》。
  “略略的读过。”夏完淳回答说。
  郑森听了,便道:“大学上说:‘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可见这‘格物’实在是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基础。正所谓“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这格物不能不重视。那么小友可知道什么是格物?”
  夏完淳听了,皱起了小眉毛,过了一会儿才说:“格物之说,众说纷纭。蕺山先生说过,‘格物之说,古今聚讼有七十二家!’到不知郑先生说的格物是哪一家的格物。”
  “哪一家的都不全是。”郑森笑道,“小友你看,知从格物而来,贩夫走卒,目不识丁者,可有知否?飞鸟虫鱼,可有知否?”
  夏完淳想了想,回答说:“虽小事,亦有道。贩夫走卒,目不识丁者,虽然未必知道,但一定有知,便是飞鸟虫鱼,也不是完全无知。”
  “知有真假,小友可知道?”郑森却又问道。
  “愿闻先生教导。”夏完淳拱手道。
  “如恶恶臭,如好好色。便是真知。某小时候顽劣异常,喜欢在海边潜水。一渔父告某曰:‘海下有色彩艳丽之物,不可用手触碰。’某答曰:‘我知之矣。’其实不过敷衍,非真知也。后来有一日,我又潜水,见有一物,形若菊花盛开,色彩明艳,极为好看。某便忘了渔父之言,以手抚之,为其所蜇,痛不可抑。险些就死在海里。自此之后,某再潜水,就再也不敢碰那些色彩艳丽的东西了。小友可明白了?”郑森先讲了一个故事。
  “我明白了。”夏完淳道,“先前渔父和先生讲的时候,先生虽然说‘我知之矣’,其实并不是真的知道。后来先生被那东西蛰了,从此不再碰这类东西,才是真知道。”
  “不错!”郑森抚掌笑道,“回到格物致知上面来,我以为格物致知便是从探察事物而得到知识。我们的一切知识,都源于对事物的探查。通过对事物的探查,得到知识,找出规律,便是格物致知。因此而得的知识,极其可靠,自己自然也非常诚实的相信它,于是诚意正心自然也有了,也自然便能依照它来行动。所以知而不能行,非真知也。”
  夏完淳想了想道:“这一说,却也有些道理。只是不知道先生平日里是如何格物的,可是要盯着竹子,格上好几天。”
  “哈哈哈。”郑森笑了起来,“阳明先生可不是在格竹子,他是在格自己。我却不是这样的。比如说我的那条船为什么比别人家的都快吧。首先,我发现水里的鱼大多长成两头尖细中间胖大的形状。我就想,鱼长成这样的形状,有什么道理呢?然后我就用四四方方的木头和做成两头尖的木头在水里推动,发现四四方方的木头激起波浪大,推动起来费力,而两头尖尖的推起来激起的波浪小更省力也更快。想来推动木块的力量都变成了激起水波的力量了。然后我又对制作了很多不同长宽比的模型,进行测试,得到了相对来说推动起来最为省力的船型,所以我的船比别人的船要快出很多。而在格这个水的过程中,关于水流的一些特性的知识,我就知道了。这就是我的格物致知。”
  “原来如此,先生的格物致知所得的的确是真知,只是先生所得的知识岂不是工匠的贱业?对于定国安邦又有何用?”夏完淳想了一下,这样问道。
  郑森知道,夏完淳并不是有意要抬杠,而是在这个时代里,读书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再正常没有了。所以郑森也认认真真的回答说:
  “定国安邦也是由一件件的实事而成。正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所以《大学》教人,治国先于平天下,何也?一国尚不能治,安有能治天下之理?若有人言,我所学甚大,虽不能治国,然必能平天下。小友信之乎?”
  夏完淳摇摇头说:“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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