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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熊猫)-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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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片刻后,张煌言再次劝说道:“大王,这天下是您的祖业,是您的祖先栉风沐雨得来的,现在虏势虽然猖獗,但海内数十万忠义之士,仍打着朝廷的旗号,与鞑子浴血奋战。大王是烈皇的皇子,若是让天下人知道连大王都不肯为祖业一战,那这么多将士心里又会怎么想?”

“那就不要让天下人知道我是先皇皇子好了。”王士元摇头道:“张大人,我已经不姓朱了,现在我姓王,是胡家的女婿。”

“可天下的忠义之士……”张煌言仍不死心。

“张大人口中的忠义之士,其中也包括闯贼么?”王士元眼中突然露出怒色,恨恨地说道:“这次在南京城下,张大人是不是也和闯贼合营,然后把酒言欢了?张大人口口声声说烈皇如何、如何,可记得是谁把我父皇逼死的么?”

“倡乱的李贼已经伏诛,”虽然王士元的语气中满是责备之意,但张煌言却腾起了新的希望,毕竟只要王士元还记得他的父皇,就还有机会说服:“现在闯营余孽已经归顺朝廷……”

“是清兵替我父皇报的仇,不是你们!”王士元打断了张煌言,喝道:“西贼也就罢了,可隆武、永历,为了替自己争夺天下、争夺我父皇的皇位,连闯贼都收留了,他们心里还有我父皇吗?”

“大王……”

张煌言还要再劝,但王士元已经不耐烦起来,站起身作出送客的姿态:“若是张大人还记得烈皇的话,就请别泄露我的身世,不要连累我岳父、妻子。”

说完后,王士元就转身走回卧室中,胡缙绅则把张煌言拉出了他女婿的屋子。

两人来到胡缙绅的书房里,见张煌言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胡缙绅就劝说道:“现在天子在位,不一定需要大王啊。”

“当今圣上,唉,”张煌言摇了摇头,他有心想对这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发一通牢骚,谈谈当今天子的懦弱,但想了想,又觉得这终非臣子本份,就又打住了:“幸好江南提督邓名,还有点宗室的模样,令海内人心为之一振。”张煌言认为这个名字是化名,所以说起时也没有什么避讳。

“邓名啊,”现在这个名字已经传遍天下,胡缙绅听张煌言说起后也是精神一振:“要说洪贼毙命真是大快人心啊,我听说后就痛饮了几杯,那时我还不知道邓名是个化名,以为是太祖高皇帝显灵,给社稷降下了一位中兴良将;后来邓名威震湖广,阵斩胡全才后,我才听到风声说他其实是为隐姓埋名的宗室;直到邓名围攻南京的时候,我才得知他原来是少福王。”

“恐怕不是少福王……”张煌言摇头道,他告诉胡缙绅,福王一家都被清军抓到北京去了,以前从未听说过有幼子漏网的传闻,这个大概是误会了:“而且邓名也没有自称是少福王。”

“那他到底是哪位大王之后?”胡缙绅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张煌言坦承道:“我猜大概是位远支,没有太大的号召力,所以就没提。”

“那张大人肯定是宗室么?”胡缙绅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谈吐不俗,举止间自有一股天家风范,而且文督师可不是莽撞之人……”张煌言列举了一些邓名的表现,还有郑成功、李来亨他们对邓名的态度:“而且邓名还说的一口凤阳话,若不是宗室,一个川人怎么会说徽音?”

这个其实是张煌言误会了,邓名是天津人,给军队说相声时经常用天津土语来讲,而天津话和安徽话很近似。出了张煌言以外,其他很多人也认为邓名讲的就是凤阳话,至于两者细节上的不同,这些人要么听不出来,就算有听出来的,也认为这很正常——邓名出身的王府未必在安徽,口音当然会受到地方方言的影响。

“听说天子弃国后,我的军中也是人心浮动,将士们都私下议论,连皇上都不想为祖业拼命,他们抛洒热血又是为了哪般?”一说起邓名,张煌言脸上顿时生出激动之色:“而邓名身先士卒,舍死忘生,见到宗室子弟亲自上阵,将士们也都有了斗志,知道天命仍在眷顾着大明,不然又何必降下这么一位宗室呢?大家都知道:无论鞑子气焰有多么嚣张,最终我们还是能驱逐鞑虏,光复神州的。”

话匣子一打开就管不上,张煌言神采飞扬地讲述起邓名在南京周围的种种表现,胡缙绅听得也是心驰神往,在边上连连感叹:“高皇帝显灵了,高皇帝显灵了。”

“正是,只要看到宗室上阵,将士们就信心百倍,忠义之士也深受鼓舞;一个远支宗室都能有这样的效果,何况天子、亲王?我已经上书天子,请他无论如何都摆驾回銮,收拾人心;还给鲁王和郑延平去信,希望鲁王能够重返前线。”说道鲁王,张煌言神色微微一黯,不过也就是一瞬而已,又说道:“若是五皇子能够出来振臂一呼,浙江人心必能大为振奋。”张煌言觉得,当东南士人、百姓看到三太子如神人天降一般出现在浙江,肯定会有不少人认为这是大明中兴的征兆,便是已经投身清廷的汉族官吏,恐怕也会受到极大震动:“胡兄一定要帮我,不,一定要帮大明,这也对胡兄的女儿、外孙也好啊,大明中兴,五皇子怎么也是亲王,令嫒不就是王妃了吗?”

“张兄说的是!”胡缙绅此时也被英雄主义所感染,慷慨表示:“张兄且先回去,我明日一定苦劝大王,让他出来号召浙江的忠义之士。”

“有劳胡兄了。”张煌言向着老朋友深深一拜。

“张兄言重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胡缙绅激动地站起身来,他和张煌言相视而笑的时候,二人眼中竟然隐隐都有泪光。

可惜无论是张尚书还是胡缙绅,都不清楚在邓名原来的世界里,王士元根本没有任何反抗清廷统治的念头,对抗清运动避之不及,唯恐引火烧身。在那个世界里,王士元每次泄露口风时,他的身份都会重新激起周围人的斗志,让他们胸中熊熊燃起抵抗异族统治的热情之火;无论是四明山、还是宁波、慈溪,王士元每一次化名避祸的藏身之所,都会有人站出来与清廷这座庞然大物殊死抗争;再比如在镇海,张月怀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得知房客是隐姓埋名朱三太子后,张房东就变卖家产,要联络豪杰一同拥戴王士元,起来与清廷斗争……可惜王士元每次都让这些破家舍命的人失望了,每次王士元一听说别人要抛下一切帮助他驱逐鞑虏,就马上仓皇遁走。

与胡缙绅达成协议后,张煌言就返回军营。第二天处理完军务后,张煌言有些迟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白天公开带人去胡府——昨天王士元明确表示不希望张煌言公开他的身份,更抬出崇祯皇帝来。

就在张煌言迟疑不定的时候,外面突然报告有一位胡姓缙绅来访。

“快请。”张煌言看见名帖后,心中一喜,连忙让卫兵把胡缙绅带进来。

“已经……”见到胡缙绅后,张煌言就想问对方是否已经完成了说服工作,王士元是否已经同意把姓名改回朱慈焕,但张煌言才吐出了两个字就停住了,他看到老朋友脸上满是沮丧之色。

胡缙绅告诉张煌言,他女婿今天一早就带着妻子到乡下躲避去了,临行前再三命令岳父不得向明军透露他的行踪,就是这件事也要等到下午才能去向张煌言报告。

“啊。”听胡缙绅说完后,张煌言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现在王士元肯定已经离余姚很远了,唯一知道他去向的只有胡缙绅,显然这个知情人也没有告诉张煌言的打算。

对不忘大明的胡缙绅来说,王士元既然是烈皇的皇子,那就依然是他的君父,既然是王士元的吩咐,那胡缙绅就一定不会违抗,哪怕张煌言刑讯逼问他也绝对不会吐露一个字。而对张煌言来说,他虽然并没有把王士元视为君父,但作为明朝的忠臣,他也绝对不会强迫亲王去做什么事,只能尽力说服,说服不了也只好作罢。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在余姚多呆了。”张煌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到邓名的表现,以及他激起的士气后,张煌言就一直幻想在浙东重复这样的壮举,幻想着能在浙军中打起明室宗亲的旗号,让士兵和百姓看到顶盔贯甲的皇子亲王。

张煌言下令尽量将余姚的百姓迁向沿海,然后搬运去舟山,实在不愿意走的百姓则疏散到城外避难:“再派人去杭州马提督那里。”

马逢知已经顿兵坚城下很久了,而达素不久前已经抵达南京,张煌言觉得如果马逢知不能在短期内拿下杭州,那就该考虑退向沿海了。

“去问问马提督,他愿意不愿意和我会师,然后一起攻打宁波府,嗯,再向马提督稍微透露一下,我有办法快速攻破宁波的城墙。”张煌言并没有和马逢知分享邓名的爆破技术,毕竟对方还是刚刚反正的前清廷高官,张煌言对他还缺乏信任,更担心他手下见势不妙又会投降回清廷那边:“点到为止,不要告诉他太多。”

……

在南京,奉命增援东南的满清大将达素在询问过长江江防后,对东南的局面深感震惊。

“江宁、苏松还有江西的水师都全军覆灭了?”达素早就知道情况可能会很糟,但并没有想到居然能糟糕到这种地步。

郑成功进入长江后,苏松水师就一直避战,可等郑成功攻打崇明岛后,守军只有力量坚守核心堡垒,为了不让郑军得到水师,守军只能自行毁掉船只。至于南京和江西的水师,被邓名的一场大火烧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被明军缴获,已经带回武昌去了。

“是啊。”蒋国柱告诉达素,不光水师全军覆灭,东南清军的主力部队也遭到重创,根本无力镇压马逢知的叛乱。幸好苏州城池坚固,马逢知也是仓促起兵,由于准备不足没能拿下苏州,听说达素快到后又主动退向浙江,南京周围的局势才趋于稳定。

邓名临走时把被俘的安庆知府都放了出来,把与知府一起被俘的清兵也交还给他,让他们带着安庆重返清廷阵营,芜湖等地也一概照此办理。

对于这些文武官吏,蒋国柱也是一概留用——他根本不敢把这些人收押问罪,唯恐他们会和马逢知一起狗急跳墙造反,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南京也没有兵力去镇压他们。

不但自己不敢处理,蒋国柱还替他们向清廷求情,说什么这些人虽然被俘有辱体统,但却没有和郎廷佐一样背叛朝廷,现在朝廷乃是用人之际,还是宽带处理为好;蒋国柱还说,若是朝廷一定要追究这些人的罪过,那将来战败的官员知道没有活路,就会彻底倒向明军。

此番达素带着一万北方绿营南下,清廷大概还会再给他派来一支数目差不多的援军,给他的任务是尽可能打击浙军、闽军,减少他们再次入侵长江的可能。

“马逢知虽然号称十万,但其实都是乌合之众,”蒋国柱和梁化凤一个劲地恭维达素:“大将军一旦入浙,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剿灭马逆。”

“只是现在东南水师全毁,大将军攻打舟山不太可能,”梁化凤给达素献计道:“以末将之见,大将军可以向朝廷上书,请求移师福建,直捣郑逆巢穴。”

达素听得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地问道:“郑逆不是比张逆兵力还要雄厚么?你们说我打不了舟山,却能打金厦?”

“郑逆和张逆,都毫无陆战之力,所依仗的不过是大海相隔而已,”蒋国柱马上给达素分析道:“但是耿藩水师雄厚,本来就与郑逆在伯仲之间,这次江宁一战,郑逆水师也损失不小,耿藩足以对付。再说还有大将军坐镇,郑逆跳梁小丑,何足道哉?”

“正是,金厦与大陆不过一水之隔,两个时辰就能渡过,只要登上金厦地面,郑逆也就只有束手就擒。”梁化凤脸上也是带着谀笑:“江宁城下,郑逆二十万大军,被末将三千人马就杀得溃不成军,又岂当得住大将军雷霆一击呢?”

第19节防区

蒋国柱和梁化凤都希望达素赶紧离开江苏,作为地方官他们根本不想养这么一支不受他们控制的大军,不仅仅他们二人这么想,其他江南的官员同样不愿意头上有这么一个太上皇。既然马逢知已经放弃江南前往浙江了,他们就盼望达素赶快启程去浙江,等援军离开了江南,也就不需要南京方面再承担这支援军的粮饷了。

与南京方面不同,浙江目前省城告急,倒是希望达素前去增援,在两边的合力劝说下,达素也很快下定决心,向北京奏报江南已经稳定,请求朝廷批准他前去增援杭州。

达素的资历非常老,他和鳌拜一样都是皇太极的白甲近卫出身,在松锦大战时已经是皇太极的亲卫指挥官。在松锦大战中,达素也和鳌拜一样立下功勋,等清军入关时已经是一方战将。在清廷镇压姜镶叛乱的历次战役中,达素又屡次立下功劳,深得清廷信任赏识。离开北京前,达素已经是顺治御林军的统领,得知郑成功威胁南京后,顺治一边准备亲征,一边就派出猛将达素立刻南下,希望他能力挽狂澜。

在起草给清廷的奏章时,达素也有些犹豫,这几天梁化凤和蒋国柱的劝说起到了很大的效果,让达素心中生出攻打金厦的念头来。虽然这十余年来郑成功在福建大小数十战,屡次以少胜多击败清军,但那些毕竟都是绿营。作为一个满洲人,达素相当看不起绿营的战斗力,认为明军就算能击败汉军,也绝对不会是满洲八旗的对手,甚至不需要动手,只要在战场上张开满洲将领的军旗,就能吓得明军望风而逃。

有这种念头的并不止达素一个人,当初尼堪就是这样认为,在衡阳之战中见到李定国诈败就毫无提防地发起追击,被李定国轻易消灭。从那以后,包括达素在内的满洲将领承认李定国与众不同,但对其他明军将领的蔑视依旧。

这次的镇江之战,郑成功歼灭了大批的满洲八旗,北京在大受震动之余,也开始对郑成功另眼相看,达素在离开北京南下后,也曾把郑成功当成值得尊重的对手。但随后的南京之战又改变了达素的看法,尤其是在他抵达南京,询问过一些参与南京之战的兵将后,就认定并非郑成功有本事,而是管效忠太过无能,竟然连一群毫无斗志的流寇都打不过。

达素并非没有野心,也希望获得更多的军功让自己更上一层楼,而环顾海内,适合他施展的地方不多了:贵阳在吴三桂手中,平西王更视云南为他的领土,不会轻易允许旁人插手——就算能达素也不想去,他并无兴趣替吴三桂做嫁衣;四川的邓名虽然名声鹊起,但是夔东还是太遥远了,达素也知道从下游佯攻三峡的难度极大,而且需要东南提供大量的船只和补给——这些南京一时间肯定凑不出来。

“金门,厦门。”达素看着桌上的地图,口中喃喃自语着,自从萌发出移师福建的念头后,达素就要来了福建的地图,从上面看到金门和厦门这两座岛屿后,达素震惊于福建绿营的无能——十几年了,他们竟然连这么两个小破岛都攻不下,不但攻不下,更让郑成功有余力骚扰江南——这福建的地方文武到底要无能到什么地步才能把差事办得这么糟?

郑成功发起的南京战役让清廷损失惨重,不但今年的东南赋税基本不用指望,更让沿海地区都受到威胁,就连北方的山东也不得不加强海防,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防备郑成功的突然袭击。如果达素能够一举捣毁郑成功的根据地,把从广东到山东这大片领土都从明军的威胁中解放出来的话,达素知道自己一定能够获得北京的高度赞赏;而且这十年来,地方上耗费无数钱财都无法解决郑成功这个麻烦,反倒让他越打越强,从最开始的一万多人发展到近二十万,要是达素能够把郑军一举剿灭,也绝对是近年来少有的赫赫武功。

“关键是如何渡过大海。”达素沉吟着,虽然只询问了几个南京之战的参与者,但达素认为自己对郑成功的战斗力已经很了解了,近二十万大军一天就被几千苏松水师的水手打垮了,这战斗力完全是乌合之众的水平。达素认为唯一的麻烦就是登上金厦,一旦踩上了坚实的地面,达素觉得带着百十个亲卫都能杀散闽军,将郑成功生擒活捉。

最后达素在奏章上特意提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从郑成功那里叛逃过来的黄梧,达素要清廷把这个人派到他军中:“黄梧也是闽人,曾经替郑逆驻守金厦,应该对当地水文很熟悉。”除了黄梧以外,其他郑军的叛徒达素也希望清廷能够尽可能多地给他派来,比如刚投奔清廷不久的施琅,有了这些人带路,再加上福建的水师,达素觉得登上金厦的问题应该不大——只要登陆成功,就再也没有需要担心的了。

……

钟祥。

邓名并不打算立刻放弃湖北的领地,这里有不少人口,而且还有大片的耕地,可以支持数万明军所需。不过明军虽然新胜,但清廷仍然具有绝对的优势。如果清廷大举反扑的话,邓名并不打算和清廷硬碰硬,而是打算视情况退向夷陵、谷城等地,并尽量搬迁湖北人口充实根据地。

得知邓名有意坚守湖北领地后,卫士中最兴奋的就是赵天霸,极力向邓名表示:他绝对不是匹夫之勇,同样拥有过人的统帅才能。赵天霸试图说服邓名交给他一半兵马,由他来镇守荆州。

“先生可知道赵千户和我们说什么了么?”李星汉和任堂一起赶来邓名营中。

“说什么了?”邓名一看二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是来打小报告的,于是就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赵千户说,当年关二爷都没能守住荆州,可见这地方非要派良将把守不可。”李星汉兴奋地起来,赵天霸一贯目无余子,最近几天总在众卫士面前自吹自擂他是荆州守将的最佳人选,摆出一副邓名座前首席大将的模样,这种目中无人的姿态让其他卫士心里都有些不痛快:“赵千户还说,若是他镇守此地,不但要把江陵守得固若金汤,还要兼顾襄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才能不在关二爷之下。”

“可是提督有言:江陵可守则守,不可守则应保护百姓徐徐退往川中,”任堂轻轻一摇手中的扇子——军务不繁忙时,任堂就会脱去盔甲,换上一身文人士子的打扮——等李星汉说完后,任堂就用不急不缓的语气开始给赵天霸拆台:“先不提赵千户从来没有统领过大军这件事,就算他有点本领,但心里存着要扬名天下的心思,恐怕将来不会按照提督的筹划来办,会耽误了提督的大事啊。”

“嗯。”邓名本来并不打算让浙军和自己沿途招募的人留守湖北,但这几天经不住赵天霸反复在耳边啰嗦,心意开始发生动摇,已经在考虑留下一点部队,让自己的某个卫士统领,锻炼一下手下的统帅才能。但听万李星汉和任堂的小报告后,邓名感觉赵天霸确实不太适合这个位置,就是让他和其他夔东将领一起留在荆州也危险。

邓名垂首思考的时候,任堂和李星汉一直仔细地观察着邓名的表情,发现邓名流露出赞同之色后,李星汉不禁心中大喜。

“赵千户确实不适合留守荆州,”邓名点了点头:“还有,他这个骄傲的脾气得改改。”

“正是,骄傲就容易大意嘛,当年关二爷那么大的本事,最后也是大意失荆州。”李星汉闻言更加兴奋,提醒邓名道:“当初若是先主留赵子龙把守荆州……”

任堂轻轻咳嗽了一声,李星汉闻声马上对自己的发言进行修改:“当初先主留赵子龙和诸葛孔明在荆州,才是万无一失之策,可惜啊可惜,后来先主把子龙调去川中了,以致荆州有失。”

邓名感觉李星汉好像话里有话,就狐疑地向他看过去,见状李星汉把胸脯挺得更直了,口中则继续说道:“赵子龙胆大心细,勇武过人,而且谦虚谨慎,实在是把守荆州的最佳人选……”

听李星汉喋喋不休地说了一会儿,邓名突然恍然大悟,猛然记起李星汉好像被湖广的歌女封为什么:赵子龙转世。

“还有诸葛孔明,只有留下一文一武,同心协力才能保得荆州安全,不然光是赵子龙一人,恐怕是独木难支大树。”任堂听了一会儿后,也开始在边上插话。

“正是,正是。”李星汉急忙表示同意。

听到李星汉的赞同声后,任堂也露出微笑,又轻轻地摇起了扇子。

现在已经是阴历十月底,任堂扇过来的风让邓名感觉有些凉飕飕的,差一点就脱口问道:“大冬天你扇什么扇子?”但话未出口,邓名心里又是若有所悟,他盯着任堂手中的扇子看了一眼:果然是羽毛扇,刚才还没注意。

“说的对,”邓名点头道,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若是把这两个人留下的话,他们一样不会老实服从邓名的战略安排:“不过我不是刘备,我不打算死守荆州,不需要江陵稳如泰山,所以无论是关云长、还是赵子龙和诸葛孔明,他们都统统得去四川。”

轰走了垂头丧气的李子龙和任孔明后,邓名就去找李来亨,商量由他独自防守江陵一事。对此李来亨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很快两人就达成一致意见:若是清军无力进行大规模反扑,李来亨就继续防守岳州,努力控制更多的长江江面;明军要提前进行准备,如果清军压力很大,就要提前搬运人口撤向江陵;夷陵是明军的底线,如果说奉节是三峡的入口的话,那夷陵就是出口,掌握此地不但能有效地掩护三峡,还能保持对下游的军事压力。

现在夔东众军中,除了李来亨外,上次跟随邓名出征的四将实力也比较强劲,李来亨觉得刘体纯可以帮助他防守夷陵一带,这里距离刘体纯的巴东基地不远,中间的长江航道完全控制在明军手中,运输兵力和物资都不困难。

“武昌不在我军手中,长江和汉水的航运就不畅通,虽然现在张长庚不敢招惹我们,但若是鞑子实力增强,张长庚还是会设法切断长江与汉水的交通。”李来亨表示他无法兼顾长江流域与汉水流域的防守,郧阳、谷城、襄阳乃至钟祥都需要另外派人负责。

相比刘体纯,袁宗第的距离稍远,但也可以比较方便地支援长江流域,不过刘体纯加上李来亨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不太需要袁宗第参与;而从大昌到汉水流域非常麻烦,除非袁宗第把基地搬出来,否则很难支援汉水上游的作战。因此邓名就考虑让袁宗第充当奉节的后劲,不参与下游的攻防。

“至于汉水流域,郝将军和贺将军不是快到了么?到时候交给他们便是。”得知邓名返回后,贺珍和郝摇旗都赶来钟祥见他,看起来也就是这一两天就能抵达。

果然第二天邓名就见到了贺珍,虽然大宁距离钟祥更远,但贺珍一直时刻关注长江下游的动静,受到邓名退出南京的消息后,贺珍就立刻带着亲卫动身出发。途径房县的时候,郝摇旗还因为没有受到准确消息而没有出发,贺珍也没有在郝摇旗的基地停留等待,而是马不停蹄地赶路,结果比郝摇旗还先赶到钟祥。

李来亨的部队之前就一直向岳州、江陵转移,先走的以女营和辅兵为主,现在留在钟祥城边的是李来亨比较精锐的一部分军队。贺珍走到城边后并没有立刻进来,而是先在李来亨城外的军营中转悠了一圈,看到兴山军穿着漂亮的棉衣,拿着崭新的武器。

进城后,贺珍又在衙门旁见到了李来亨的一个军营,这批士兵的盔甲一看就是制作精良的上品,站在营门前的士兵举着高高的长枪,腰间的刀鞘也都是上过漆的。

“小老虎你发大财了啊,”见面后贺珍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羡慕:“这一趟南京走的,啧啧,包袱全装满了啊。”

“全靠提督运筹。”李来亨笑呵呵的说道,关于武昌的交易,他没有透露丝毫的口风。

贺珍翻来覆去地想打探李来亨到底都捞到了多少东西,本来他以为这根本不会费多少心思,只要自己旁敲侧击地一问,李来亨就会竹筒倒豆子一般地统统交代出来。但出乎贺珍意料的是,李来亨今天居然与他打起了马虎眼,哼哼哈哈地就是不肯吐出个实际数字。贺珍从来没有见过、也绝没有想到李来亨竟然会有这样的心眼和表现,又惊又怒之下,就开始直截了当的询问具体数目。

“这个等会儿再说,”李来亨说道:“今天提督还有要事和贺叔父商议。”

邓名点点头,把话题接了过去。听说邓名打算稳固襄阳一带的统治后,贺珍马上拍着胸脯表示,他愿意替邓名承担这个重任,更表示他明军就可以派人去大宁,把军队和家属统统接出来:“在大宁那个鬼地方呆了太多年了,可算能出来换口气了。”

“贺将军莫急。”邓名连忙按住兴奋的贺珍,告诉对方自己并没有守土不失的打算,而是打算见机行事。

听邓名说明白原委后,贺珍的好心情散去了不少,邓名明确表示自己要帅军回四川,未来一段时间邓名的重心也还会在四川;而且邓名告诉贺珍,这次南京之战浙军和闽军损失都很大,短期内也不太可能再组织一场同样规模的攻势,因此清廷能够有余力向湖广发起反攻。

但贺珍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总比继续窝在大宁好,至少驻守襄阳的时候还可以收税,同时征丁扩军。反正邓名已经明可以根据情况放弃襄阳,那到时候贺珍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撤退,不必担心因为保存实力而受到邓名的责怪。想到这里贺珍又高兴起来,再次请缨由他来防守襄阳,不过他希望邓名同意把大宁老巢交给他儿子贺道宁镇守,不要另外派驻守将。

这个要求邓名根本不可能不答应,贺珍当面询问一声就是为了表示他对邓名的尊敬,在接受了对方递上来的敬意后,邓名就当面许可了贺珍的请求,答应会去和文安之说一声,为贺道宁讨一个适合的身份官职——这个要求文安之也不可能不同意。

贺珍答应守襄阳也比较符合邓名的愿望,有贺珍分担一部分防守压力,郝摇旗的兵力也不会被摊得太薄。这样邓名就可以放心地把郧阳和谷城交给郝摇旗,这两座城市可以和郝摇旗现有的领土连成一片,比较便于郝摇旗控制。

讨论完领土驻防问题后,贺珍又旧话重提,问起李来亨的收获问题。李来亨实在躲不过,只好含糊其辞地说了点大概。

听说李来亨获得了数目不详的大量军资后,贺珍就嚷嚷要他让一些给自己,见李来亨不肯,贺珍就要邓名主持公道:“提督把这么一大片领土交给末将防守,末将总要添些武器、盔甲才是,虎帅若是不让,末将去哪里寻?提督你说是也不是?”

“这是贺将军和李将军的事,我没地方插嘴,”邓名急忙躲开:“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邓名逃走后,贺珍无可奈何,只好认栽:“我拿东西换还不行吗?公平交易。”

“好吧,”李来亨变魔术一样地掏出了个算盘,在目瞪口呆的贺珍面前坐好,熟练地把双手摆在上面,这才抬起头问道:“贺叔父都要什么?要多少?”

……

“小老虎学坏了!”离开钟祥衙门后,贺珍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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