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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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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是女性。而流入梧州、怀集两地流动人口,至少有近乎十万人!
这些人是什么人?身家不清白的人!江湖人倒也罢了,里面肯定有不少路引是不对的,肯定有一些江洋大盗,而且还有举家逃债的,各地的探子,以及最为大量的就是各地的逃军,至少雷州口音和胶州口音的那数百人,肯定就是逃军无疑。
“大治?你错了。”丁一过了良久才开口,他对徐珵说道,“我,我们,正在竭全尽力制造一个怪胎。以后你会发现,今天看到的一切,不过是畸形的产业结构,带来的短期红利罢了……算了,你读书少,跟你说不明白,总之,如果能平定广西全境,必定不能这样折腾,不然的话,最后吃亏的,还是百姓。”
徐珵真的不太明白丁一所指的是什么,丁一也没打算让他明白。
扶着梧州府城的城墙上向外望去,许多外来人口的居住窝棚,新生工坊,已经在城外漫延出很大的一片,十字形的主干道划分开了几个区域,到处都是喧嚣的机器声、人声、号子声……
“捉紧本地居民的民兵训练,否则一旦有变的话,根本我们就招架不及。”丁一紧皱的眉头,有着深沉的忧虑,“记住,凡是拒绝参加民兵训练的,一律不允许进入工场,也不允许建立工坊。”
徐珵笑着点头道:“先生宽怀,工场之中,所有梧州籍的,包括所辖县的户籍丁壮,每旬都有二天进行操练,只不过李匠头对衙门不太友善,总是抱怨抽走工人让进度变慢……梧州府里的百姓,听说不操练就不给他们去工场卖吃食,老人都会赶着丁壮过来操练的……”
开始听说管吃管喝,民兵训练倒是没问题,但后面外地人流涌入,本地百姓发现挎个篮子去卖点吃食,都能赚不少,就不想去操练了,于是丁一也只好来了个民兵训练换取小贩特许经营证的办法。
“你看着手下人,贪污的,不要手软,你要记住,现在不是发财的时候,你要想发财,就别在广西这地界了。”丁一看了看徐珵,突然这么对他说道,看着后者有点尴尬的神色,丁一又对他说,“不过,我会带你们去发财,你放心,只是大明的土地上,在广西这块地方,连想都不要想,你要整不明白这点,只怕……”
“学生谨记先生训示。”徐珵是个有眼色的,马上就应了下来。
而在大藤峡的皇帝殿里,郑昂却很不解地向侯大苟问道:“阿苟兄,现时梧州城外那么多工坊,俺等领了兵去抢掠一番,等丁某人的兵出来,俺等都入了山啦!怕甚么嘛?”他对于义军自都峤山之后,就主动和容县、梧州、怀集脱离接触颇为想不通。
侯大苟摇了摇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笑着对郑昂说道:“你看过虎么?虎夜里落山去庄子里咬猪,一只肥猪二百斤,和老虎差不多重,老虎怎么把猪咬上山去的?它又无手,可以扛上肩。”
“咬耳,虎咬着猪的耳朵,就这么拖着猪走,去到山里才把它咬死。”
侯大苟这说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不过郑昂隐约能猜到侯大苟要说的意思,于是他疑惑地开口问道:“阿苟兄是说,如果这时去打梧州,就是可能被丁容城咬着耳朵拖去咬死么?”他始终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侯大苟示意手下满上酒,捏了几颗茴香豆扔进嘴里嚼了起来,摇头道:“谁是猪,谁是虎,不好说,我只知道,那片工场不是丁容城的猪耳朵,找不着丁容城的猪耳朵,就勿轻易去咬。再说,广西地界这么多州府,俺等不必吊死在梧州这棵树上,你看过食蟹猴,跑落海底捞蟹起来食么?不,它们很精,只是在滩头,捡那些被浪拍起来的蟹来食,它们要是下海去,就会被淹死。滩头这么多蟹,为何俺等要落海去捞梧州那个会害自己淹死的蟹?”
郑昂这回听明白了,的确广西这么多州府,除了梧州那边,哪个州府不是义军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往往城内军兵根本就不敢和义军开战,而是龟缩某处等义军走后才敢出来。相形之下,在丁容城手头上,新附的义军不提了,光是老底子的义军,都死伤了大几千,的确,那只蟹再肥,会害得自己淹死的,何必去捞?
侯大苟纵横广西数十年,甚至杀到湖广、广东地界去,绝对不是侥幸。
没读过书,不见得就没谋略。
所谓“坑灰未烬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欲图愚昧天下的百姓,让他们甘于接受统治。但令他始料不及的,恰恰是刘邦和项羽两个平生不好读书的武夫,坏了他基业。
侯大苟也是不读书,却不碍他也是枭雄。
第三章永镇广西(五)
丁一通过向朝廷索要、鼓励士绅走私等等手段弄到的铜,已经足够多了。而这便让他生出了许多别样的心思来:铜壳子弹。不止于装备高级军官和特种小队那几十条枪的弹壳子弹,而是至少对大明第一师正规军部队进行换装的铜壳子弹。
他现在不再只有李匠头那百来工匠,几百徒弟了,他有梧州那边上百个工坊可以输出。一旦全面开动的话,远远不是先前那产量可以相提并论的。只不过一笔帐算下来,所有成本不计,单是消耗,他储备的铜全做成弹壳,也不过只够大明第一师,打一场低烈度的遭遇战。
一个弹壳二十克重,二万人的大明第一师,每个步兵,要上战场的步兵,训练至少打二十发子弹总是最低需要吧?特别对于走精兵之路建军思想的丁一来说;上战场每个士兵三十发子弹也是必要的吧?
那就是一道很简单的数学题了,后勤完全零储备的情况下,每个士兵二十发子弹用于训练,携弹三十发,就是每个五十发子弹,那么二万人就是一百万发子弹。需要二万千克铜,也就是二十吨。
事实,哪个军队可能后勤零储备?
不过就当丁一准备扼杀自己这心思时,李匠头却提出了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方案:“先生,用鎏金之法来鎏铜行不行?”这却就是丁一所不知道的事了——鎏金鎏银是华夏自梁代就有的技术。将金末混溶于汞,也就是水银之中。形成膏糊,涂于除油除锈金属器物表面,水银挥发后。金就镀在金属器物表面。
事实上华夏缺铜的问题,到了现代也没有解决,都是采用钢制弹壳镀铜的方法。
“试试看,我也不知道行与不行啊!不过,要注意水银,也就是你说的汞,会让人中毒的问题。要保持通风,准备好绿豆汤、豆浆水、麻油,三者混合用。一旦发现有人呼吸困难,就口服这种三者混合的水剂……还有鸡蛋清加牛奶……”丁一很努力地搜刮着记忆里水银中毒的应对措施,但真的想不起更多的东西,这让他很少见地显得急噪起来。
最后他一把扯着李匠头。想了想对他说:“总之。宁可不弄,你们这些大匠也好,学徒也好,千万千万,不能有损伤的,工业,是一个国家振兴的根本啊!”李匠头听着,拼命地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急急走到角落里。才抬手去抹眼泪。
这等事,早已不知第几回了,但也正因为丁一自始至终对工匠的尊敬和重视,他实现了一件事:这么长时间以来,始终没有发生过技术泄密的问题!
匠户啊,连军户都不如的匠户,丁容城不论是开始时在金鱼胡同,还是到容城工场,或是现在永镇云南的伯爷,对他们这些工匠,真的是没有话说。李匠头往工场行去,有徒弟迎上来看他眼角发红,连忙问怎么回事?李匠头强笑着道:“先生小题大做,说什么汞会中毒,又要备着鸡蛋清混牛奶,又要备着绿豆汤、豆浆水、麻油……”说着说着他禁不住又哽咽起来,几个徒弟也是在王恭厂里就跟着李匠头的,当官的对他们匠户怎么样大家都很清楚,尽管丁一向来对他们不错,但每每提起,相较之下,那几个徒弟只摇头低叹道:“师傅,这辈子,俺们是要给伯爷卖命卖到死的了……”
丁一安排了工场的事体,这边却就见肥球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一脸的担忧神色:“先生!先生!弟子劝了他好几回的了,这王汝学都不听人劝的,硬要跟着弟子过来拜……”王汝学就是王佐,丁一保举他出任南海知县的王佐。
肥球犹在抱怨:“……这厮原叫他坐轿,他偏说什么雷霆学派讲究六艺之中,射御也是根本,硬要骑马,先生您看那边,这是人骑马还是马骑人?”丁一顺着他所指望了过去,不禁失笑。
因为的确真的不知人骑马还是马骑人,王佐骑着一匹瘦马,明显那骑术是很差劲的了,那马边走边咬着路边的草,王佐在马上扯着缰绳,那马却不走,扯急了,那马就窜上几步,看上去真的煞是好笑。
“你还有脸讲?”丁一伸手往肥球头上敲了一下,笑骂道,“你这厮就是故意看他笑话吧?”肥球虽说军余出身,但是身强体壮,平日又好耍戏,马术倒是可以,加上在密云前卫那边又练过一阵,跟着丁一便是又下了番苦功,若是肯指点一下王佐,也不至于这样,明显就是这厮故意看王佐的笑话。
王佐远远也看到丁一,可这胯下的瘦马死活就是不挪步子,他也是无奈,干脆爬下了马,撩起袍裾就往这边快步走来,离着丁一数步,便推金山倒玉柱【作者恶趣味又来】拜了下去,口中称道:“下官南海县王佐,拜见靖西伯爷……”
丁一没等他说完,往肥球后脑勺一扇,却是说道:“一堆事呢,走吧。”根本就不理会王佐,后者尴尬无比,从地上爬了起来提着袍子跟在后面,却被丁一亲卫伸手拦住,王佐急得不行,想开口叫住丁一,却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不成体统。
但王佐在历史上能被李贤称赞的人,也是有急智的人,脑中一转就已明白了过来,为何丁一看他骑马过来还笑着在原地等他,他一行礼却就走了?必就是这称呼出了问题,却是高声唤道:“容城先生!富贵而不认旧人么!”
果然丁一倒就停了下,转来身来似笑非笑望着他,王佐几步跑上前去,长揖及地:“学生王佐见过先生。”丁一方才伸手把他搀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却是比在京师国子监的时节,还黑瘦了几分,看来也是勤政的。
“什么靖西伯?什么赐姓?什么永镇广西?”丁一毫不客气地训斥着王佐道,“某为何不与汝答礼?你一记挂着这等事,就全完了,以功名为念,安是我辈舍身为国之人所求?这一节,你若想不通,以后也不必来见了。”
王佐被丁一训得汗流浃背,持弟子礼立于边上,连连称是。
丁一背手看着他,却问道:“不要唯唯诺诺,你且说说,方才你错在何处?”
“是,学生愚钝,细想起来,至少南海县为广东承宣布政使司的地界,来广西见先生,定然不是因为政事上干系……”王佐一时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丁一长叹了一声,却对他道:“你觉得云南的知县,有几个能见着沐公爷?”
王佐方才为之一醒,是啊,若是论及永镇广西、赐姓封伯这一节,他小小知县,丁某人岂是他想见就见?恐怕递了帖子给门房之后,若是回一句“伯爷乏了,贵县请回”都算万幸吧?这可不是武将的封伯,永镇广西的丁伯爷跟边镇将官的封侯那是两个不同层面的概念。
“封侯非我意啊!”丁一拍了拍王佐的肩膀,对他说道,“某等为的是这大明,为的是这百姓,区区功名,直如粪土!王汝学,你仔细听着,这遭便算了,若有下回,定惩不饶!”他训得不留情面,王佐却倒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丁一还是待他亲近的。
其实这一点对于王佐来说,他听得不住自省,听得热血沸腾,只不过是他还年轻,历练少了的缘故。相形之下,徐珵就要比他成熟得多,来了梧州之后,徐珵从不曾称过丁一半句伯爷。
对王佐来说,心里始终还是觉得,文人封伯,绝对是佳话;
而于徐珵这人精来说,他绝对不会去称丁一伯爷,而是仍旧称先生,这才显得亲近啊。
丁一之所以会对这一点大做文章,说起来很简单,如果徐珵见着,他会一下就明白,那就是:丁一在尽可能削弱雷霆学派,或者说当时密谋君主立宪协议的参与人,对朝廷爵位、官位的认同感。
今日他们能以丁一封伯而恭敬,明日会否时朝廷下旨将丁一削职为民而离心背德?
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会或者不会。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无视朝廷的官职爵位,而是以雷霆学派的组织结构,来界定上下级和服从的关系。
丁一在梧州并没有按着景帝恩准的府第样式去大兴土木,只是把一户被百姓打死的士绅的大宅院征用了,就这么挂了个块“丁府”的匾上去,门前也没有立什么进士杆之类,更没有弄什么进士及第的。若不是这宅院之前,峙立着两排身着火红现代军服的警卫,根本就是一户占地略大些的平常宅院,看不出一丝永镇广西的贵气,看不出一点探花郎的炫耀。
去到府前,王佐心诚意悦地冲丁一跪下磕了头道:“先生教训得是,佐错了,是被这官场迷了本心,忘了先前的大志!”
这时却听着奔马之声冲这宅院而来,肥球将两把左轮擎在手里,领着丁一身边的亲卫围了防御阵形,亲卫之中有人吹起铜哨,宅院里响起齐整跑步声,这时巷头转出一名骑士,远远见着丁一,连忙勒住了马,滚鞍下来举手行礼道:“先生,出事了!”
第三章永镇广西(六)
出的事如果放在千百年后,压根就不是一个事。这个事情的起因,是在于一颗次品螺栓和一个检验不合格的牛皮战术鞍袋开始的,最为原始的根本就是:工场里负责验收外包产品的人员——其实就是李匠头的徒弟们,把一颗螺栓和一个牛皮材质的战术鞍袋,列为次品;而要负责回收次品并回炉焚毁的人员那里,却发现少了这两件东西。
丁一的工场就是用这种粗暴原始的方式,来杜绝泄密,所有的良品和次品都需要回收,尽管外包加工时,作坊主是花了钱来购买原材料或毛坯的。这种管理方式科学与否、合理与否且不论,但毫无疑问,它让泄密的可能性降低了无数倍。
于是丁一的工场就停止了给付全部款项,并且把这两家工坊列入了黑名单,告诉他们以后绝对不可能从工场接到活计,而且这件事没完,如果不能交出这两件次品的话,会以附逆的罪名,把这两家工坊告官。
对于负责质检的李匠头徒弟来说,他们不认为有问题;对于实质上负责梧州府城安保的丁君玥来说,她所做的是马上调了两个排,各自带领着工场里的两个民兵连,直接就把这两个工坊和作坊主的家都围了起来。
本来这事算不得什么,因为丁君玥也没有捉人,只是围起来清查罢了。若是现代,事涉军事机密,不论华夏还是欧美,通常只要不是自己干的。这当口都不会闹腾,事后怎么告国家机器那是另外的事。
可是对于两位作坊主来说,特别是习惯于欺诈底层百姓、面对官员怎么也要保留几分体面的士绅。他们吞不下这口气,这件事的后果会怎么样他们暂时还没有考虑,他们现在是觉得工场和驻在梧州府城的大明第一师第二旅旅长丁君玥,连他们的帖子都不接,直接派兵过来包围作坊的行为,让他们在泥腿子面前丢了脸面。
“他们打死了去交货的管家和七个工人,把尸体抬出来。说所有事就是这八个人干的,丁旅长不认可这种说法,表示一定要彻查到底。那两个作坊主就扬言要联系同年、亲友上书弹劾先生!”传令兵倒是口舌伶俐。几句话就把重点交会清楚,但明显他眼中是颇有些惊慌的神色。
因为士绅是很习惯来这么一手的,有什么问题,直接就打死下人。然后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下人身上。算是明面上的交代,也算作一种输诚的态度,暗地里再看看要付出多少代价来摆平此事。并非他们不识时务要来招惹丁一,而是他们觉得丁一故意要借题发挥搞得他们颜面扫地,并且不给他们活路,所以他们就准备去串联动用各种人脉关系来运作了。
一个螺栓和一个牛皮包引发的血案,刚一开场就是八条人命,丁一若是刚来到这个时代的年月。听了第一反应大约就是蛮可笑的,感觉这事是滑稽、扯蛋到没谱了。但对于已经能融入这个时代的丁一现在来说。就一点也不好笑了:现代随处能搜到的原子*弹制造流程,尽管含有一些想当然和臆断的成份,但若是二战,那就是绝密。
这颗螺栓和单兵携行装备的牛皮鞍袋,于这大明景泰二年,它同样也是一个绝密,加工出枪管、膛线等等机械部机的机床,就是从这颗螺栓启始的,如果得到这颗螺栓的人,有着足够想像力,那么,或者他就可以看出许多东西,至少从次品螺栓的质材、标准的牙距等等,就可以推断出丁一手下工场的加工精度;至于那个牛皮鞍袋,更加可以推断出丁一麾下军队,携行装备的大约重量,乃至推断出大概的行军速度等等。
“随某去看看。”丁一对着身边的王佐说道,这件事处理得不好的话,很可能又将要与士大夫阶层发生直接的冲突与角力,那些的话,就会很麻烦,因为至少目前来说,梧州这边对于绿帆石之类的不少东西,是要依赖其他地区输送的,并没有办法做到完全自给。
那门口摆着八具尸体的宅院,离丁一的府第并不太远,本来丁一征用的这宅院,就在士绅的居住区域之中。大约花了半炷香的时候,就看见了包围着那宅子的第一师的士兵,还有工场里的民兵连。
对着不断立正举手敬礼的士兵和民兵,丁一微笑着在马上举手还礼,但当他靠近那宅院的门口,却就听到让他皱眉的话,大约是这家被围起来的士绅家中的家主一类人物:“老夫也是中过举的人,此刻要去求见靖西伯爷,你等为何阻拦!”
“先生没空见你,你有什么话,对我说便是。”这是丁君玥冷冰冰的声音,“我再说一次,只要把东西找到,就没什么事。当然,你家里打死这八个人的命案,衙门的推官之类会来找你清查,那就与我无关。”
似乎她的话愈加激怒了那士绅,听着拐棍重重顿在青石板上的声响,然后那士绅明显是强抑着怒意:“好,老夫敬你是靖西伯府的义女,这话就对你说:哼哼,沈万三可知道么?沈万三欲以私产奖赏军队,太祖是要杀他的,要不是皇后娘娘仁慈,沈万三连发配云南都混不到,直接就是杀头!靖西伯爷手下的行伍士卒,除了朝廷的饷粮,全还拿着另外一份饷粮,这事若是上书朝廷,硬要撕破脸面,靖西伯府又比老夫干净多少?”
丁君玥正要说话,却被听到身后丁一开口道:“且住。”她回过身来要行礼,却被丁一示意不必多礼,只见丁一对着身边的王佐说道,“此事你来料理一番,多时未见,教某看看汝学得的处理政务的本事如何。”
这时新任的苍梧知县也领着差役奔了过来,但在巷头就教大明第一师的士兵拦下,再派了人来请示丁一,丁某人很不耐烦地挥手道:“教他候着。”却对王佐说道,“如何?可能断乎?”他要看看这些雷霆学派里、这些参与君主立宪密谋的人,是否只会夸夸其谈。
只不过丁一所没有想到的,是王佐处理问题方式。
王佐并没有拘泥于自己是南海知县,为何被使来断苍梧县的案子。城头他称伯爷而丁一拂袖而去的事,已让他清醒过来。所以他倒也没有迟疑,抬手作揖道:“先生有所命,学生谨试之。”
“沈荣的墓志铭你可有看过?”王佐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上得前去,就突然向那士绅问了这么一句,这让对方很有点摸不着头脑。别说那士绅,就是丁某人听着也莫名其妙:沈荣是谁?沈荣跟这案子有什么相干?
王佐见那士绅茫然地摇了摇头,就长叹一声道:“汝居然也能中举?沈荣,便是你方才所说沈万三的儿子。”然后他背着手,开始象背菜牌一样地说出各种年份,“洪武九年,沈荣死,其墓志铭里面就提到‘……先君子游于故侍讲袁文清之门’,先君子,那么这时沈富也就是你说的沈万三已经死了;洪武十四年,朝廷方对云南用兵;洪武十五年,始定云南。按着这么说,洪武九年以前太祖就流放沈富去当时还不是大明疆土的云南?”
那士绅颤抖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王佐却不就此罢休,犹自笑道:“沈荣死时享年七十一,若沈富犹在人世,至少九十,汝中过举?试问何朝何代,有流放百岁老人之先例?真乃以谬传谬!”说罢转身向丁一作揖道,“先生,此獠非议太祖皇帝,实为大不敬,当报有司处置!”
“这位先生,都是儒林弟子,还请口下留情啊!”那士绅吓得拐棍也不要了,一下子跪了下去,磕头泣道,“学生不学无术故有此误,却不是毁谤太祖,绝无此心啊!先生、先生、饶命啊!”
丁一真的是猜到开头没猜到结局,想不到王佐这样来了结这桩事。
只不过丁一也没打算构陷这士绅一个死罪,他冲王佐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处理的方式,挥手教士兵放那苍梧县过来,那知县倒不似士绅糊涂,拎着袍裾跑近了,就冲着丁一长揖及地口称:“下官见过靖西伯爷!”待得丁一教他不用多礼,这知县却一撩袍裾跪了下去,“学生拜见师叔,自赴任以来,知师叔孤清独立之禀性,故之一直不敢登门拜见,今日方始见着,却须补上此礼。”
原来他在没有中举之前,应该说,是李贤没有中举之前,他曾随李贤读了一段时间的书。
丁一哭笑不得,这关系也太远了吧?连李贤认不认这个弟子都不好说,要不这知县为何不敢上门呢?不就是因为关系不牢靠么?他此时是来断案子,还是来混脸熟的?但是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丁一也只好伸手扶他起来道:“先公后私吧。”
他把丁君玥和那苍梧知县叫到一边,低声道:“立刻清查,去警卫营把先前跟着文胖子的那些军士找来,好好审问一番。”那些军士,都是东厂出身的,“找到东西之后,交给苍梧县,若有故意偷藏之嫌……”
丁一没有说下去。
“意图附逆,当斩不饶,狱中畏罪自杀也洗不掉这罪孽!”苍梧县知县就低声接了下去。
第三章永镇广西(七)
容县在这初秋里倒是颇有一番景致,近都峤山的那一头,于县城城墙上望去,就看见一大片的枫叶,如火似血,在这秋风里教人看着,胸中平生了许多的温意来。赵辅望着那枫树,把手中酒袋的塞子,拔开之后又塞了回去。
身边的亲兵看着不忍,劝说道:“将军,我等惯于边关苦寒,来上两口酒御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您少喝些便是,这般硬生一下子戒断,谁受得了啊!唉……”其实不单赵辅,这亲兵也是喉间酒虫难受,只不过赵辅忍着,他身为亲兵,自然也便只能忍着。
“你不明白么?”赵辅拔开塞上,如此几回,终于还是没有喝,把酒袋扔给了那亲兵,他苦笑着行在城墙上巡视,一边对那亲兵和跟上的两个百户说道,“晋公是真看不上咱们啊,不单是咱们,那几万边军,晋公他老人家压根就瞧不上眼啊!”
他之所这么说,是因为朝廷遣人来问丁一,有那几万边军是否能短时间平乱?如若不能,就要调那边军去云南平思机发之乱。丁一当场就表态,他不需要这数万边军,从来都不需要,平定广西的军略里,并没有这几万边军的位置。
说白了,丁一是嫌这几万边军浪费粮草了。其实不论是赵辅还是丁一都清楚,如果丁某人开口要把这些边军留下来,哪怕一年之后仍无法平叛,朝廷又会把丁一怎么样?答案就是一点也不会怎么样。甚至丁一还可能籍口石璞督广西的时节。把他布局搞乱了,所以现时这数万边军走不得,需要暂留些时日等等。
只要丁一想要留下这些兵马。有的是籍口,但他这么回答,却就是真的不要了。
所以赵辅当场就禀报有重要军情要告知丁一,请屏退左右。然后他就直接请求投到丁一门下:“晋公所嫌者,不外就是边军骄纵,小的不才,却担保能约束手下军士。令行禁止,必不至误事!”
当时丁一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对赵辅说道:“你不错。可惜,别说手下军士,连你自己,也守不了我的规矩。大明第一师之中。规矩众多,你们呆不惯的,去云南吧,也许在那里,你们能一展所长。”
赵辅却长跪不起,说他必能遵守,于是丁一就给了他一句话:“好,戒酒。二月之内,滴酒不沾。我便派教习入营,开始按大明第一师的章程,训练你手下兵马。”派教习入营,这基本就是把赵辅手下兵马消化掉的节奏了。丁一清楚这一点,并且他也清楚赵辅能理解这意思:除非你能做到约定,要不连吃掉你的兵马,我都没什么兴趣。
若是援救石璞之前丁一这么说,赵辅肯定就搪塞两句之后退下,然后率部开往云南去了。但救援石璞的时候,山地旅那二零一团的现代军伍姿态,真的让赵辅被迷住了,他知兵,所以他一眼就看得出这是精兵!何况听着和第一旅第一团协同作战的那些边军,与石璞一同被围,之后一同冲出的边军所述第一团作战时的情景,更加让他确定,这绝对是精兵。
而赵辅更清楚,这不过是丁一练了几个月的兵。他不单认定跟着丁一能升官发财,更加难以抑止心中的**,指挥一支如同二零一团那样的部队,能够如臂使掌、如掌使指一样,命令畅通无阻,严格执行主将意途的军队。
丁一给兵部的回复,大明第一师皆新训之军,他需要赵辅这三千骑兵留下来,作为夜不收、冲阵骑军之用,其余边军,一概皆往云南开拔便是。兵部的批复很快就下来,同意了丁一的要求,三千军马,朝廷还是拿得出来,也是可接受的范围。
甚至景帝还专门修了所谓的“家书”,说是“……闻前番如晋再次遇刺,鞑虏恨汝入骨,今又有侯逆之患……宜调彼等护卫前后,以策万全……”说白了,景帝深恐在广西再死个丁如晋,前布政司宋钦之死,已让他无法接受了,要再死个赐姓、赐铁券丹书的靖西伯,那朝廷真的就最后一点遮羞布都没有了。于朝廷来讲,丁一若是平乱不力,可以被夺爵、夺铁券丹书、削职,拿入京问罪都可以,但绝不能死在广西。
但丁一却是给赵辅下了死命令:“二月之内若沾酒,你就驻守容县吧,只要某在广西一日,你不论立了什么功劳,也不得离容县半步。”所以赵辅戒酒,他投丁一门下,可不是为了长驻容县这地方。
“还有十九日。”赵辅拍了拍亲兵的肩膀,对他和那两个百户说道,“切记,无论如何不能教某沾酒,若是某闹起来,便如上回一般,将某绑起便是,记住没有?”亲兵和百户虽然点头应了,但他们真的不太明白,投丁容城门下,有什么好的?这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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