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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首席御医(谢王堂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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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子君摇头道:“这很难说了,爹爹提出的这个变法,会损害到许多人的利益,徐家也不例外,他上表反对也并非没有理由。”

    先前石韦还在担心,徐弦的这般作为,或许是跟自己他与徐常青间的过节又关,故而才会牵怒于徐弦这个荐主。

    但听潘子君这番话,他细细一想,以徐弦这样身份的人,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又岂会仅因自己这么个小人物。

    或许,真正的原因正如潘子君所说,潘佑的变法伤害到了徐弦,迫使他不得不公然反目。

    他二人正议论时,忽听得内室中传来一阵咳嗽声,想来是潘佑服下了汤药,已经醒来。

    他们正待入内看时,潘紫苏却扶着潘佑蹒跚而出。

    “小妹,你扶爹爹下床作甚?”潘子君惊问道。

    潘紫苏无奈道:“是爹爹一定要下床,我也没办法。”

    石韦见状,便上前劝道:“潘大人,你刚刚服下药,身子尚未痊愈,还得多多休养才是。”

    潘佑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眼下当国家生死存亡之秋,我怎能躺得住呢。”

    他说着,在女儿的搀扶下走到了书案旁,提笔颤颤巍巍的写下了一书。

    众人正自不解时,潘佑书已写成,将之递向石韦,“远志,你的文采好,你帮老夫看看,我的这道上表可有笔误之处?”

    石韦怀着好奇之心,将那一纸书表接过,低眉细细的看了起来。

    渐渐的,他的眉头微皱起,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当他将全书看完时,一张脸已是极为严峻,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潘大人,如今陛下正在气头上,你可有想过,你这一道上表若是让陛下看了,会有怎样的后果吗?”

    听得此言,那潘家兄妹皆是一惊。

    潘子君忙将石韦手中之书夺过,匆匆的扫了一遍,脸色不禁也跟着阴了下来。

    “爹爹,你这一道上表言辞如此激烈,必会惹怒陛下,为自己徒招圣怒啊。”潘子君焦虑说道。

    潘子君慷慨道:“我早说过,现下我大唐已到了生死存亡之秋,陛下却为袒护那班大臣的利益,畏首畏尾,不敢实行变法。我若不上以激烈之词,如何能将陛下惊醒。”

    潘佑一副慷慨为国的忠臣之气,石韦却打心眼里觉着不值。

    当下他便冷冷道:“潘大人,恕晚生直言,陛下若真是那种,只因潘大人这一道上表便可被惊醒的人,也就不会有今日贬斥潘大人之举了。”

    潘佑毅然道:“一表若不能激醒陛下,那老夫就再上一表,二表不行就三表,三表不行就四表,直到陛下醒悟为止。”

    潘佑这般执着,俨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石韦却突然大声道:“潘大人,那你可想过,若是你这上表激怒了陛下,一怒之下加害于你,你这力挽因家于危亡的诸般努力,岂不就此付诸东流。”

    听得这一语,潘家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潘紫苏一女儿家,自不好对父亲行事妄加评议。

    而潘子君脸上的焦虑则似乎减了不少,似乎他认为石韦的这番话,说服了父亲的冲动。

    潘佑的表情则很复杂,眼神之中,既有着畏惧,亦有着不甘与愤怒。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将那纸上表接过,仔细的看了一会,忽然一字一句道:“老夫心意已决,为了大唐的社稷,我潘佑死亦不惧。”

    —————

    今天出去锻炼了下身体,两章合在一起发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引火上身

    石韦知道潘佑这老头,虽然看起来和蔼,但倔起来却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眼见他这般决然,石韦心知多劝无益,便也不再多言,只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劝其好好休养身体,然后便即告辞而去。

    他刚刚走出潘佑的房间不远,就听到身后匆匆的脚步声。

    回头看时,却见潘紫苏正提着裙角快步而来。

    她几步赶至近前,轻吁着幽兰之气,微微笑道:“石公子,我送送你吧。”

    石韦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而行,走至一片幽静之处,石韦见四下无人,便停下了脚步。

    “紫苏小姐,有些话,我这个外人本不该多说,但子君是我好朋友,潘大人又与我有提携之恩,我不得不说。”

    他的口气异常的凝重,潘紫苏岂能感觉不出来,她的神色很快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望着石韦的眼眸道:“你和我们潘家这般有缘分,我早把你当作自己人……”

    这“自己人”三个字方才出口,潘紫苏忽觉这般言语,似乎有些暧昧不清的歧意在内,不觉脸畔便泛起几分晕色,另一半话却欲言又止。

    石韦知她言下之意,不禁面露欣慰:“紫苏小姐能这般信任于我,实是我石某的荣幸。”

    潘紫苏玉指轻拢一下鬓角的发丝,低眉笑道:“既然知我心意,那有什么话还是不能说的。”

    她那一句“知我心意”,似乎是另有暗示,石韦怎又能体察不出。

    隐约之中,他感到这位潘小姐,似乎对自己有芳心暗许之嫌。

    只是当此形势微妙之时,他心中有更重要之事,谈情说爱神马的还是暂时放在一边为妙。

    于是他便佯作不知,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潘大人方才写的那份激辞激烈的上表,一旦呈上去,必定会引火烧身,紫苏小姐,你和子君兄一定要想办法劝住潘大人才是。”

    听到石韦说得是这般事,潘紫苏的眉色间,悄然掠过一丝失望之色。

    她旋即神色又变得肃然起来,不安道:“爹爹他自东宫时就伺奉陛下,他那道上表虽然有些激烈,但好歹也是为了社稷安危,陛下最多也就置之不理,应该不会降罪于爹爹吧。”

    石韦冷笑了一声。

    他摇头道:“依我所见,当今圣上,乃是一个刚愎自用之人,凡是这种人,总以为自己所做的都是对的,是绝容不下任何的反对声音。紫苏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眼光。”

    石韦对李煜的评判,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历史上的李煜本就是亡国之君,其性情与治国才能,想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自进入御医院后,他又有机会更多的了解这位南唐皇帝,对其性格便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再加上不久之前,李煜仅因一己的怀疑,竟将南都留守,名将林仁肇赐死。

    种种的外相,都让石韦毫无疑问的确信,李煜绝对是一个刚愎自用之徒。

    只是,听得石韦这番郑重之劝,潘紫苏却幽幽叹道:“我知石公子你见识不凡,或许你说的都有理,可是家父的脾气你也知道,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就算前边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走上去,我只怕他是不会听我们劝的。”

    潘佑于己有知遇之恩,石韦这般力劝,也算是尽了一份心,至于潘佑是否会听劝,那便只能看天意了。

    听得潘紫苏这幽叹,石韦亦是长吐一口气,感慨道:“那我们只能暗自祈祷,但愿陛下能够体察潘大人一番为国之心,不要怪罪于他吧……”

    两天之后,石韦预料之中的事,终于还是发生。

    潘佑的那一道上表呈上去之后,李煜看罢是龙颜大怒,当场便将潘佑的表章撕成粉碎。

    要说这潘佑也真是固执,听闻皇帝撕了他的表章,非但全无惧意,而且还又写了一道更加激烈的上表。

    李煜看到这第二份表章,盛怒之下,竟是派了宦官前往潘府,代他将潘佑当面痛斥了一番,骂他是老糊涂,令其面壁思过,休要再上这种犯上的表章。

    南唐自开国以来,皇帝派太监去大臣家中痛斥大臣,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这对潘佑来说,自然是莫大的耻辱,于是经历了此事之后,那潘佑气恨难当,竟是当场吐血,就此病倒。

    潘佑这么一倒下,石韦自然是少不了三天两头的往潘府跑,尽施医术,好容易才把潘佑的半条命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潘佑的命是保住了,不过经这一场波折,却也精力憔悴,再无力气去关注政事,只得向皇帝告假,在府中养病。

    …………………………

    不知不觉中,已是秋去冬来。

    潘佑的失势,意味着石韦失去了一座靠山,尽管如此,但因他治好了宁国夫人之病,得到了皇后娘娘的青睐赏识,故而他在御医院中倒依然混得风声水起,没有人敢因为潘佑的失势对他另眼相看。

    这一日,一场初雪之后,石韦应小周后的召见,前往宫中去教习她瑜伽术。

    一进那凤仪殿,石韦便感到了浓浓暖意,直如春天已至一般。

    原来这殿中四处安设的火炉,将整个宫殿熏得热烘烘的,与殿外的冬雪之寒天壤之别。

    抬头望去,却见殿中的毯上,小周后小腿跪地,双胸贴地,玉臀向后高高的翘起,正练着前几日石韦教她的一招胸卧式。

    石韦这般一进门,不想小周后那丰满的翘臀,正好高高的蹶向于他,这般姿势,不禁让人暇想不已。

    石韦咽了口唾沫,走上前去,躬身道:“微臣石韦,见过皇后娘娘。”

    “石爱卿你来啦,你看我这一式可标准吗?”小周后侧过头来,笑问道。

    石韦抬起头来,却见小周后前胸紧紧贴着地面,酥胸浑若充满气的皮球被狠狠压向地面,那般挤压变形的样子,更是有种惊心动魄之美。

    石韦定了定心神,忙道:“娘娘冰雪聪明,一学就会,比微臣都做得标准。”

    小周后格格一声笑,似是因石韦这一种夸赞,听着十分受用。

    她又练了一阵,只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漓淋方才作罢。

    宫女将解乏的参茶奉上,小周后浅饮一口,忽然道:“石爱卿,本宫瞧你今天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石韦等的就是她这一问。

    他原是想着潘佑被贬弃,余心不忍,便想借着小周后这关系,帮着潘佑说几句好话,吹吹枕边风。

    所以他自进门时,便装作心事重重的样子,为的便是引起小周后的注意。

    听得小周后这一问,石韦叹息一声,正待开口时,忽听殿外宦宫唱道:“陛——下——驾——到——”

    小周后一听,赶紧整理了衣容,出门前去迎驾,石韦也只得将事情先放下,跟随着一同前去。

    “气煞朕也,气煞朕也。”

    方才打开殿门,李煜便是大声抱怨着入内,一脸的怒色。

    当他看到石韦,脸色更是一沉,“石韦,你怎么在这里?”

    小周后忙从旁笑道:“陛下,是臣妾身子稍有不适,故宣了石院使前来为臣妾瞧瞧。”

    李煜瞪了石韦一眼,冷哼一声道:“也好,你来得正好,朕还正要找你。”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迟一步

    石韦心中立时咯噔一下。

    看李煜这势头,毫无疑问是在大发脾气,又口口声声的说正要找他,这其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当下他也不慌,拱手道:“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李煜一屁股坐下,指着石韦道:“石韦,潘佑是你的荐主,你便回去替朕警告他,朕念在他东宫伺奉之情,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他再敢上表冒犯于朕,休怪朕无情。”

    原来李煜不是生自己的气,他这才微松了一口气。

    听李煜这话,似乎是潘佑又给他上了劝谏表,这才惹得他下了这最后的通碟。

    从李煜的口气中,石韦隐然已听到了几分杀气,他明白,李煜这绝不是在吓唬潘佑,下一次潘佑若再上表,那便极有可能是他人头落地之时。

    这般一推想,石韦心中不禁一寒。

    他忙是轻咳一声,从旁劝道:“陛下息怒,微臣想潘大人的上表,虽然言辞过激了一点,不过也是出于一片为国忠心,臣请陛下……”

    “放屁!”

    未等石韦说完,李煜竟是以一句粗口打断了他。

    这一声“放屁”,与李煜的那些曼妙的诗词美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就连旁边的小周后听了,也不禁吃了一惊。

    “朕告诉你们,朕就是国,国即是朕,潘若对朕不敬,便是于国不忠,他再敢如此放肆,朕就要他的人头落地。”

    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石韦情知没办法再劝,自己倘若再多说一个字,只怕李煜正在气头上,当场要砍了自己的人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石韦不敢再吱声,只将目光转向小周后,想要请求她的帮助。

    小周后看在眼里,旋即会意,遂是笑道:“陛下息怒,臣妾记得,当年陛下迎娶臣妾时,本想风风光光的迎臣妾入宫,那班大臣却皆反对,唯有潘大人一力支持,可见这潘大人还是忠于陛下的。”

    小周后这是在委婉的替潘佑说话。

    从前之时,只听人说李煜对小周后宠爱至极,对她的枕边风是言听计从。

    石韦猜想着小周后这般一开口,多半能息了李煜的怒气。

    谁知李煜脸色依旧铁青,摆手冷冷道:“此等军国政事,皇后就不必干涉了,朕自有主张。”

    李煜竟是如此冷淡的拒绝了小周后的劝!

    小周后脸色顿是微微一变,还望石韦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那意思自是在暗示他:潘佑这回真的是惹下了大祸,本宫也帮不了他。

    到了这般地步,石韦心知已无可挽回,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去潘府,把李煜的警告带给潘佑,无论如何要阻住他,不让他再有冲动之举。

    当下石韦便领了旨意,告退离宫,冒着风雪径直赶往潘府。

    “这么冷的天远志你还来,莫非是有什么要事?”一入客堂,潘子君便笑着迎了出来。

    石韦连口热茶也来不及喝,神色凝重道:“子君,潘大人可在否,我有要紧事要告知。”

    潘子君摇头道:“远志你来的真不巧,家父不久前才刚刚去往宫里。”

    “宫里?”石韦心中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急问道:“那你可知潘大人入宫所为何事?”

    潘子君叹了一声:“实不相瞒,家父此次入宫,是想要亲自面见陛下,献上他那第七道劝谏之表。”

    听得此言,石韦的心头瞬间冷了半截,不禁脱口道:“没想到我竟来迟一步,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潘子君神色跟着就慌了,忙道:“远志何出此言?”

    石韦遂是将宫中之时,李煜如何大发雷霆,痛斥潘佑,并让自己代为警告之事,一五一实的道来。

    潘子君听罢,不禁神色大变,惊道:“陛下都说了这话,那家父此番进宫,那表章一献上,岂非是大祸临头?”

    石韦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潘子君转眼急得如热祸上的蚂蚁。

    石韦暗暗镇定下心神,问道:“子君,令尊离开了有多久?”

    潘子君怔了一下,答道:“大概不到半个多时辰吧。”

    石韦面露些许喜色,忙道:“那我们现下立刻就去追潘大人,若是能抢先拦下潘大人,只要陛下还没看到那上表,潘大人就应该会没事。”

    两人商议停下,当下便是急着离开潘府,乘着潘家的马车又直奔宫中而去。

    只是他二人虽急着赶时间,但无奈天降大雪,地面泞泥难行,马车偏生行之不快。

    比及赶到皇城南门时,天色已近黄昏。

    石韦跳下马车,正待通传叫门时,那皇宫的侧门却吱呀呀的开了。

    一名披头散发,颈戴伽铐的老者,在数名御林军士的押解下,缓缓的从门中走出。

    当石韦看清那老者的面容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老者,正是潘佑。

    “爹爹!”

    潘子君惊叫一声,不及多想便扑了上去,却被御林军士一把推开。

    “你们滚开,谁让你们抓我爹爹的。”潘子君急怒之下,有些失去了理智,硬是要冲撞。

    石韦却保持着冷静,赶紧上前拦住了潘子君,却向那垂头丧气的潘佑问道:“潘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会沦为如此地步?”

    潘佑摇头一声苦笑,却又不回答。

    押解的一名御林军士识得石韦,知他是皇后赏识之人,便道:“潘舍人冒犯了陛下,陛下亲自下旨,命我等将他打入天牢。石院使,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请你们让开吧。”

    听得这一番话,石韦终于恍然大悟。

    没想到,自己忙乎了半天,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这个潘佑,竟是如此的执着,石韦早料到他会给自己惹祝上身,没想到这祸事竟然会这么快。

    到了这般地步,一时半刻也无计可施。

    石韦只能拉住情绪激动的潘子君,目送着潘佑被御林军士押往大牢所在。

    眼瞧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雪影之中,潘子君扑嗵一声便软倒在了地上,哽咽道:“爹爹,孩儿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你身陷天牢,是孩儿无能呀。”

    此时的潘子君已是泪流满面,整个人精神恍惚,完全失去了理智。

    石韦看不下去他这副样子,一用力,硬生生将他从雪地上提了起来,喝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有什么用,哭也救不出潘大人,有这功夫,还不如商量一下如何营救潘大人。”

正文 第七十九章 代沟

    “远志兄,莫非你有救家父的法子不成?”潘子君脸上涌起几分希望。

    石韦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道:“办法还得慢慢想,眼下我们还是想办法去牢里看望一下潘大人,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吧。”

    面对这种形势,这只有如此。

    潘佑虽然在朝为官多年,但因其性情耿直,人脉关系却很一般。

    那潘子君想去牢中探望,凭着自己的关系竟然进不去,还是得石韦出面,借着他这御医院副使的面子,方始得入。

    见得潘佑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潘子君见到父亲时,自然又是当儿女的一番心急难过。

    至于潘佑,虽身处狱中,生死未卜,但心态反而比先前平和了许多,非但没有一丝的怨言,反而耐心的安慰潘子君,让他不必太难过。

    父子二人说了一番话后,潘佑便道:“子君,你先回去吧,照顾好你妹妹,别让她担心,我还有几句话和远志说。”

    “父亲,那你要多保重,孩儿一定想方设法救你出来。”

    潘子君擦干了眼泪,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大牢。

    空荡阴冷的大牢中,只余下他二人。

    石韦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潘大人这般轻松,似乎已有脱身之计,不知晚生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潘佑呵呵一笑道:“老夫乃是陛下亲自下旨打入天牢,除非陛下回心转意,不然哪里会有什么脱身之计。”

    潘佑的这番言辞语态,令石韦愈加的感到不解。

    他思绪翻转,沉索片刻,陡然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石韦正视着潘佑,皱着眉头道:“潘大人,如果晚生没猜错的话,而今陛下将你打入天牢,正是你所求之事。”

    潘佑身形先是一震,接着眸中不禁流露出赞许之色。

    摇头一声苦笑,他叹道:“老夫识人的眼光果然没错,远志你洞察秋毫,天下之大,唯有你才能识破老夫的心意。”

    果然如此。

    石韦不禁奇道:“潘大人,你这到底是为了哪般?”

    潘佑捋着白须,不紧不慢道:“正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潘佑今日所为,正是遵照圣人教诲,舍生而取义,博得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舍生取义!

    忽然之间,石韦明白了潘佑的用意。

    原来这潘佑竟然有这么高的境界,或者用现代的专业术语来讲,叫作“历史局限性”。

    “当今北朝宋国虎视眈眈,南侵之期日近,而我大唐国上上下下的官吏,却只一心想要自保。既然人人都等着做亡国之臣,那这舍生取义的那个人,便让我潘佑来做吧,能够在青史留下一笔,我潘佑亦死而无撼了。”

    再听罢这一番慷慨之词,石韦便知他已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什么想办法营救之类的,都是浮云。

    沉默了一会,他又问道:“潘大人慷慨赴死,固然是遂了心愿,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去了,谁来照顾子君兄和紫苏小姐。”

    这个时候,潘佑慷慨的神情稍稍褪色了几分,他叹道:“子君为人软弱,又不喜为官,我走之后,留给他的那份家业,也足以让他安享一生,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小女紫苏。”

    顿了一顿,潘佑忽然拉着石韦的手,用恳求的语气道:“远志,我就把紫苏托负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潘大人,你这……”石韦对潘佑这忽然之间的托付有些吃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潘佑叹道:“紫苏的眼界甚高,能让她赏识倾心的人,整个南唐国唯有你一人,她对你的心意,我这个当爹爹又岂能看不出来。”

    好嘛,你们这些人,不是把妹子,就是把女儿托负给我,一个个都是生死相托的,让我根本没有转还的余地。

    “潘大人,紫苏小姐乃千金之躯,我石韦只不过是乡野里出来的一个小郎中,我只怕难以担起这份重托。”石韦委婉的表示了难处。

    潘佑却欣然道:“国器之士,多出于乡野,以你的才华和医术,将来绝非池中之物,这一节老夫深信不疑。”

    熊青叶这样的小物说自己前途无量,潘佑这样的大人物也说自己是国器之士,石韦固然知道自己身份非同一般,但他所想也无非是潇洒快活的过日子。

    只是念在潘佑这般赏识的份上,而今又是在这种环境下提出请求,石韦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下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潘大人如此看重晚生,那晚生在此也做一个承诺,只要有我石韦在一日,就绝不会让紫苏小姐受点半委屈。”

    听得石韦做出承诺,潘佑遂是面露释然之色,捋须笑道:“有远你这句话,老夫便可以放心的慷慨赴死矣,哈哈——”

    “唉,好死不如赖活着,看来我们之间真是有代沟啊……”

    拜别了潘佑,出得天牢,见着潘子君时,石韦并没有将潘佑的那些话告诉他。

    石韦作为一个外人,自然可以遂着潘佑心愿,看他去为青史留名而赴死,潘子君这个做儿子的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去死。

    当下他只宽慰了潘子君一番,便是就此告辞回往家中。

    进门之时,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丁香她们已是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等着他回来。

    “公子爷回来啦。”丁香忙是上前为他脱下蓑衣,掸去了身上的雪渍。

    樊佩兰则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笑道:“远志,赶紧喝口汤,暖暖身子吧。”

    石韦把汤碗放下,环看着一众家眷,神色郑重道:“吃完这顿饭,你们就赶快收拾一下,过几日咱们只怕就要离开金陵城了。”

    众人皆是一惊。

    面面相觑一眼后,樊佩兰满脸疑惑道:“远志,咱这日子正过得红火着,为何忽然又要离开京城,你难道不做御医了吗?”

    一众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许多,石韦没办法跟她们细细解释眼下的形势。

    “潘大人被下狱,以我跟潘家的关系,一旦潘大人倒台,必然会有许多人针对我,京城乃是非之地,我们非走不可,至于那区区一个御医,不做也罢。”

    这是石韦能找到的最好的借口,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则是潘佑这样的忠臣倒台,南唐朝廷栋梁已失,北宋的南伐料想不久便至。

    介时作为都城的金陵,必然会饱受战火荼毒,作为一名有着先知先觉的现代人,石韦敏锐的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到了该走的时候。

    他话音方落,却听身后有人道:“非也非也,远志兄,越是在这种时候,你越不能走。”

正文 第八十章 离开之时

    石韦回头一看,说这番话的,正是樊若水。

    “若水兄,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石韦问道。

    樊若水将手中的书放下,大声道:“潘大人乃国家栋梁之臣,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唐国就危矣。远志兄你这时需要做的,应当是竭尽全力的营救潘大人出狱,而不是撒手不管,一走了之。”

    石韦真没想到,这个书呆子竟会说出这一番话。

    不过放嘴炮总是很容易的,做事却不容易,何况是营救潘佑出狱这种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再者,潘佑是自己一心求死,想要青史留名,你费心去救他,人家还不愿意呢。

    “潘大人那边,我自然会想办法,我只是想要你姐姐她们先离开这事非之地,这样我没有后顾之忧,也能放开手脚做事。”

    石韦无法跟他吐露实情,便寻了这么一个折衷的借口。

    樊若水这才满意,忙又道:“远志兄,我自小便对潘大人十分仰慕,这一回听说他是因为忠言进谏才被下狱,这实在太不公平。不知你打算如何救他老人家,倘若有我能帮得让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小周后的枕边风都没用,更何况是你这呆子。

    石韦心中苦笑,却又不好打击他一番热诚,便宽慰道:“放心吧,你只需好好读你的书,用心准备几天后的科考便是,其余之事我自有办法。”

    经过石韦这一番话,平安堂中的气氛变得不安起来。

    几位女眷们喜欢这京城的繁华,自是不情愿离开,但石韦的话又不敢不听,只能心怀猜疑的开始收拾起东西,准备随时离开京城。

    石韦意图也很简单,一家人离开金陵之后,花些钱财,想办法偷渡往江北宋朝。

    到时候战火在南唐境内烧起来,江北自然是安然无恙,且他自信凭着一手的医术,在大宋朝照样能够立足扬名。

    石韦不动声色的准备了三天,这一日清晨便往御医院去,打算递了辞官之请,不日就离开京城。

    当刘昆布得知石韦打算辞官之事时,脸上顿时浮现出惊讶之色。

    这也难怪,在刘昆布看来,潘佑这座靠山虽然倒了,但毕竟还有皇后娘娘给他撑腰,如果换作是他自己,非但不会为此担忧,更要借着皇后之势,力争夺下这御医院正使的位子。

    令刘昆布感到难以理解的是,就在他自感地位将要不保的时候,他的这个竞争对手石韦,竟然会出人意料的提出辞官归乡之请。

    “石院使,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做出这辞官的决定?”刘昆布一脸好奇道。

    石韦佯装无奈,叹道:“石某自来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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