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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首席御医(谢王堂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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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公子,你的这首词是我依着映像抄写,你看有无错漏之处?”潘紫苏将一纸墨书递上。
石韦接过来一看,不禁暗自称奇。
他自然不是奇自己的词写得好,而是奇于潘紫苏的书法之妙。
因是家学渊源之故,石韦自幼学习中医时,亦跟着爷爷练过毛笔字,于书法之道也多有些了解。
潘紫苏这书法隽永清秀,笔力浑厚,隐然有大家的风骨,再衬上柳永的这首《雨霖铃》,这般细细品味,竟使这词作更增色不少。
“潘小姐,你这书法甚妙,不知可赠送给在下吗?”石韦兴致一起,忽然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潘紫苏怔了一下,遂是谦然一笑:“区区拙字,让石公子见笑了,石公子若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石韦当下便将那一纸合上,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他心中忽生一念,便又笑道:“我也不好白要小姐这字,就送一样礼物,算是回赠小姐吧。”
“石公子客气了,真的……”
潘紫苏以为石韦要送什么珠玉之类东西,似她这般名门千金,衣食无忧的,又怎会稀罕那些东西,怕石韦破费,便想拒绝。
只是话未说完,却见石韦起身走到书案前,笔走龙蛇,须臾间写下寥寥数句。
他将那写好的书纸双手奉上,淡淡道:“石某一介布衣,没钱买小姐这贴好字,就拿这方子作为回赠吧,希望小姐莫见笑才是。”
潘紫苏怀着好奇的心接过那书纸,低眉一看,却见纸上写着:天门冬十斤,杏仁一斤,捣为粉末,和以蜂蜜,每日外敷于面。
“这是……”潘紫苏抬起头来,茫然不解的望向他。
石韦笑道:“天门冬乃是一味滋补之药,《本草纲目》有云:‘煮食之,令人肌体滑泽白净,除身上一切恶气不洁之疾。’小姐若用了此方,便有驻颜养容,美肤洁面之效。”
原来石韦给她开的,乃是一道美容的方子。
天下间哪个女子不爱美,又何况是潘紫苏这般天生丽质的名门闺秀。
她手捧着这道驻颜养容的方子,心中越觉欢喜,又想这石韦,不仅医术超群,而且文采绝艳,更难得是如此体贴人心,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奇男子。
心中感动之下,她当即盈盈一礼,浅浅笑道:“多谢石公子赠此良方。”
石韦正待说一声客气时,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不知这《本草纲目》,是何人所著的医书?”
正文 第六十章 惊艳
猛回头时,却见那中书舍人潘佑,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
从他那副笑容,还有方才那一句问话看出,潘佑显然是听到了他二人方才的对话。
“爹爹,你回来了。”潘紫苏忙迎了上去,搀扶着潘佑走入书房。
石韦拱手一揖,淡淡问候道:“草民见过潘大人。”
潘佑衣袖微摆,和蔼道:“远志你也不是外人,在我面前就不必以‘草民’自称了。”
“晚生多谢大人厚待。”潘佑既是这般亲近,石韦自然没理由再拘泥。
潘佑走到书案前,拾起石韦写的那道方子看了几看,不禁微微点头,看起来他对这医学也颇有所通。
“远志,我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潘佑笑问道。
他所指的,正是那《本草纲目》。
石韦原想这潘紫苏不懂医术,故而才会这么随口一说,怎想到会给潘佑不小心听了去。
这位潘大人可不比常人,在他面前说谎可得小心一点,不然说不准就会穿帮。
石韦心思急转,微一沉吟,便是坦然道:“不瞒大人,这《本草纲目》,其实是晚生正在纂写的一部医书。”
“你正在纂写医书?”潘佑不禁面露奇色。
自古以来,似华佗、张仲景这等名医,无不是在其功成名就,晚年之际,才会回头把一生行医的经验,书写成医书以流传后世。
而似石韦这般年纪轻轻,一眼看起来还似初出牛犊的后生之辈,竟然已经在开始写医书,这般前所古人,后无来者之例,如何能不让潘佑感到惊奇。
石韦当然看得出他为何惊奇,便解释道:“晚生自感于医术之道,颇有一些领悟,故是想将之写成书,若能将之分享给同行,救治更多的病人,那也算是晚生的一点功德。”
听罢此言,潘佑面露赞色,点着头道:“难得你这般年轻,便有如此宏远志向,不错,不错,将来你这《本草纲目》写成之后,一定要让老夫先行过目才是呀。”
石韦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不想这位潘大人还认真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潘佑倒也提醒了自己,好容易穿越一回,若是能留下一部传世的旷世医书,这不枉这穿越一场。
只是,恐怕要对不住李时珍先生了……
石韦当下欣然道:“难得潘大人看重,晚生若能写成这医书,必当请潘大人先行过目。”
潘佑捋须点头,目光之中尽是欣赏之色。
这时,一旁静听的潘紫,却又笑道:“爹爹,石公子不光是写医书让你称奇,若是爹爹你知道了他另一样能耐,定是惊得合不拢嘴。”
“远志你还有什么大能耐,竟是老夫所不知的?”潘佑立时起了兴致。
石韦却谦逊道:“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是小姐有些夸大其词了。”
他这般谦逊,却与潘紫苏的话形成鲜明对比,越是如此,潘佑便越发的好奇。
潘紫苏便劝道:“石公子,你就不必过谦了,你就把怀中那张纸拿出来,让爹爹品读品读吧。”
有了潘紫苏的从旁帮衬,石韦便不用担心有故意卖弄之嫌,遂是摇头一笑,将怀中那一首词作取出,双手奉上。
潘佑怀着好奇之心接过,待他将这词作看罢时,整张脸已是惊骇万分,仿佛发现无价的宝藏一般。
“这首词……这首词是何人所作?”潘佑惊得竟有些口齿不伶俐,他显然一时间还没明白女儿的意思。
潘紫苏却目光示意着石韦,笑道:“爹爹,这还用问么,这首词当然是石公子的杰作。”
听得此言,潘佑的身子又是一震。
他猛抬起头来,以一种诧异的目光,重新的打量着眼前这年轻人,眉宇中透露出来的,皆是不可思议之色。
石韦倒是被他这惊异的眼光瞧得有点不自在,便谦逊道:“这首词是晚生闲暇之时,信手而作,让潘大人见笑了。”
潘佑渐渐的将那份震惊压制下来,仔细的又端详了那首《雨霖铃》一番,忽又问道:“远志,你还有其他的词作么,不知可否让老夫一并赏评赏评。”
石韦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这潘佑显然比其女儿要沉稳许多,未凭这一首惊艳之词,便肯定了石韦的才华。
石韦琢磨着还得“抄”一首词来让这潘佑信服,只是光抄柳永的似乎不太合适,他心中将那些背过的名作过了一遍,很快选定了一首。
当下他便欣然道:“既是大人有兴致,那晚生就写一首去岁所作的词,让大人点评点评。”
一听石韦又要作词,潘紫苏忙是亲自研墨。
石韦提起笔来,沾得几许墨香,闭眼细细的回想了片刻,再次睁开眼来,笔走如风,毫不停滞,须臾间便写下一首词。
潘紫苏将未干的墨迹小心捧起,清了清嗓子,缓缓念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惟悴损……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当潘紫苏将李清照的这首《声声慢》读罢时,那清艳的容颜上,已是欣喜满面,那般表情,俨然比当初文会时,看到石韦一展身手时还要惊喜。
“爹爹,石公子这首词,实在是……”
她的赞绝之语尚未出口,潘佑已迫不急待的将那未干的墨纸一把夺过,仿佛捧着一张金箔一般,双手颤抖着反反复复的端详。
未几,他抬起头来,正视着石韦,捋须慨叹道:“这两首词,堪称绝世之作,远志,老夫是真没想到,你除了医术高超之外,竟还有这等出众文采。”
潘佑以文采出众而得当今圣上青睐,当今南唐国中,能得他这般评价之人,多少年来可谓屈指可数。
石韦却一点都不感到惊奇,就算眼前这儒宦乃文坛泰斗,但比之柳永和李清照自要逊色许多。
只是他表面却是受宠若惊,忙拱手谦道:“潘大人过奖了,晚生也只是于作词之道略有些见解而已,至于文采出众,却万万谈不上。”
石韦这是给潘佑打了剂预防针。
需知文采之道,并非只有做诗作词,还有写文论经等诸多门道,让他背些名词唬人还可以,若是让他去写文章,那便非露馅不可。
潘佑却呵呵一笑,捋须说道:“人非圣贤,岂能样样精通,远志你既通医道,又精于词作,单只两样,已足堪称我朝难得一见的俊杰。这样吧,老夫明日就推荐你加入那集贤阁。”
听到“集贤阁”三个字时,石韦的心头不禁微微一震。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所谓才俊
(感谢阿门兄打赏,下午有急事,这章稍晚了点,见谅。)
这集贤阁可是相当有来头的。
当年李煜为太子时,曾开设崇文馆,专门招集那些精于文学的文人墨客作幕僚,当年崇文馆中的潘佑、张洎等杰出之辈,而今都已升任为当朝重臣。
后来李煜登基为帝后,便将这崇文馆改名为集贤阁,并专门在皇城一隅选定一殿作为其所在,继续召揽有才华的文人墨客。
但凡能进入这集贤阁的文人,只要诗词文赋讨得李煜些许赏识,便可不经科举,直接被委以官职。
所以这集贤阁又号称南唐国的后备官员储备库,能够幸运的进入集贤阁的人,将来仕途多为平步青云,甚至是一步登天,故而都被人们羡慕的称之为“登龙门”。
潘佑推荐石韦进集贤阁,这明显有提携的意思,这般好意,石韦如何能感受不到。
旁人若是听得堂堂中书舍人,皇帝近臣如此看得起自己,估计早就胜不自胜,当场纳头便拜谢感激,石韦却反而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南唐的覆灭是迟早的时,自己若是不小心混了个一官半职,看起来是风光一时,但到时战争来临,身上的官职却反而可能成为惹祸上身的祸根。
石韦思维转的极快,转眼便权衡过利弊。
当下他拱手一礼,淡淡笑道:“诚蒙潘大人如此看重,只是晚生只醉心于行医,至于这诗词的,只是闲暇爱好而已,集贤阁这种地方,晚生怕是攀不起呀。”
“贤侄此言差矣,需知从医只是医一人,从文却可医一国,眼下我朝国势衰落,正是用人之际,贤侄既怀有奇才,正当为国效力,岂可只甘心做一区区的郎中。”
这潘佑以为石韦只是在谦逊,故是再三的劝导,甚至还搬出了“医国”这样的名头来相诱。
“如果光凭会做诗词就能治国,那以李煜的文才,也不至于被灭国了。连潘佑这等国之重臣,见识都如此,不被灭国才怪了……”
石韦心中暗自感慨,当下又几番委婉的推脱,那潘佑却早已视他为贤才,非要提携不可,而那潘紫苏也一再的从旁劝说。
见这潘氏父女如此热诚,石韦自觉再一味的推拒下去,非冷了人家一片心意,让潘佑误会他是自视过高,不给他面子,这样的话反为不妙。
暗中斟酌后,石韦便想答应了潘佑也未尝不可,反正到时候去那集贤阁的时候,他只是随便混混日子便是,只要不显山露水自当无事。
想通此节,石韦便拱手道:“既是潘大人如此厚待,晚生岂能不识抬举。”
他这般一应允,潘佑大喜,抚其肩道:“好好,甚好,老夫明早就去办这桩事,贤侄,到时你还要好好表现,莫要辜负了老夫的一番心意呀。”
于是石韦与这潘家父女,又闲聊了一番,方才告辞而去。
回到医馆之后,石韦便将自己将要去集贤阁之事,说与了师娘她们。
那集贤阁的大名,就连樊佩兰这等偏僻小地的妇人都知道,一听得石韦的话,樊佩兰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夫人,集贤阁是什么地方?”见得樊佩兰这般兴奋,丁香便一脸茫然的问道。
樊佩兰拉着丁香的手,激动的解释道:“我在当涂时听人说,那集贤阁里都是了不起的才子,咱们当朝圣上,专门从那里边挑人做官,你说那是什么地方?”
旁边的熊青黛听明白了意思,脸上顿时也涌上喜色,“那是不是远志说进了这集贤阁,将来便有希望做大官了,是这样的吗?”
“那可不是。”樊佩兰重重的点着头。
这个时候,丁香和那丁老汉总算也明白过来,一屋子的老弱女眷们,顿时都跟炸了窝的喜鹊一般,叽叽喳喳的欢喜不已。
丁香说着要去买酒庆祝,熊青黛则自告奋勇去下厨,而樊佩兰则兴奋的要去扯几丈绸缎,给石韦做几件像样的衣服,好配得上进宫,去集贤阁那样了不得的地方。
难得这一帮女人们高兴一回,石韦也就乐得纵容她们去忙乎。
几天之后,石韦收到了潘佑派人送来的,集贤阁特发的牌符。
有了这道刻有名字的玉制牌符,就意味着他已是是集贤阁的人,并有进出皇宫的权力。
得到这牌符的当天,潘佑还特意派了一辆马车来,欲送石韦进宫,说是他打听到消息,今日圣上要亲临集贤阁,考查阁中文人们的才学,这般难得的机会,不容错过。
潘佑一番好意,石韦便也没的推脱,遂是换上了身樊佩兰特为他赶制的像样衣衫,乘着潘家的马车前往了皇宫。
南唐的皇宫位于金陵北城,经历了李氏三代的经营,虽不比北朝宋国汴京皇宫那般宏大,但也自有几分江南的精致。
不过对于石韦这样游赏过明清故宫的人来说,初次进宫的他,并没有寻常人的那般惊奇与慨叹。
唯一让石韦感到几分好奇的,则是当朝的皇帝李煜。
那个有着著名词人身份的“亡国之君”,那个老婆小周后,屡屡被赵氏兄弟“临幸”的绿帽男……
以石韦的那点历史知识,整个南唐似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让他感兴趣的人物,眼下既是有机会,他自然迫不及待的相要一睹这个奇葩皇帝,究竟是何风采。
集贤阁位于皇宫东南一隅,将及近时,一路上便瞧见不少青年俊杰,或是风度翩翩,或是气宇轩昂,或是傲慢自得,想来便都是这集贤阁的才子。
这些人共同之处,便是个个都衣着华丽鲜亮,尽管石韦穿着师娘亲作的衣衫,但与人家比起来,仍是显得寒酸了不少。
或许是因他这衣着,又或是这些才子当中,亦有参加过当日徐府文会,不乏识得石韦的人,故是一路所过,不少人都对他投以异样的眼神。
登上七级石阶,将要迈过那集贤阁的高门大槛时,石韦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笑声。
是徐常青的笑声。
没想到此人也在,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石韦下意识的留步,侧出半边身子向内悄悄看去,却见几步之外,徐常青正与几名青年才俊说话。
“徐兄,当日在你府上时,写了那首《雨霖铃》的不知是何方才俊,怎么我等之前从未曾见过?”其中一名才俊问道。
那人显然指的是石韦。
一提起石韦,徐常青顿时面露不屑,不以为然道:“什么才俊,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小郎中而已。”
另一名青年文士立时奇道:“乡下郎中竟也能写出那等佳作,这个人可是不简单呢。”
那徐常青冷笑一声:“一个小小郎中,能有什么才学,多半是在哪里听了某位隐士奇人的词,抄袭出来撑面子而已。”
徐常青这般一说,其中一人马上接口道:“徐兄言之有理,一个乡下郎中若能写出那等词作,那徐兄,还有我等金陵才俊们颜面何存。”
其余才子们纷纷点头称是,一干人又将石韦这个乡野郎中,当作笑料一般讥讽了一番。
听得他们背地里这番议论,石韦心下冷笑一声,遂是大步扬长入内,几步走上前去,向那徐常青微微一拱手,笑道:“徐兄,咱们又见面了,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呀。”
众才子一见是石韦,无不面露惊异之色。
那徐常青更是一脸惊诧,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会在此?”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卑鄙手段
石韦并未作答,却反问一句:“石某为何不能在此?”
那徐常青沉着脸道:“这里乃是集贤阁,唯有我大唐俊杰才子方能在此探讨诗文,你一个郎中岂能随便进来。”
“哦。”
石韦应了一声,低头故意装作是寻找什么,半晌方才将那玉牌取出,在徐常青面前晃了几晃,笑道:“在下侥幸也成了集贤阁的一员,所以便来会一会徐兄等诸位才俊,真是幸会幸会呀。”
徐常青瞥见那玉牌时,心头不禁为之一震,脸色刷的一下就拉了下来。
“你怎么可能——”
他话未出口时,猛然间想起了石韦与潘佑之间的关系,便顿时明白了其中原因。
徐常青只得硬生生的将未尽之词咽了回去,暗吞了几口不爽之气后,忽然冷笑道:“看来石兄还真是幸运,当朝之中,能得潘大人赏识的人寥寥无几,石兄你还真是有些手段呢。”
徐常青这显然是在讽刺石韦靠了潘佑的关系,方才能入这集贤阁。
其余几位才子一听这话,顿时个个冷笑,似乎对此颇为鄙夷。
石韦亦不见怪,只表情平静道:“石某不过一乡野郎中,能凭着区区陋作,薄得潘大人的赏识,自然是幸运得紧,哪里像徐兄有着徐大人这等当朝重臣作父亲,相比之下,石某能来这集贤阁,确实是惭愧呀。”
石韦这般自谦之词,却是在拐着弯的反讽徐常青才是借其父的权势,那徐常青一听,顿时面露忿色。
徐常青欲待反唇相讥,但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什么强硬得力之词,正气愤之时,忽听得殿外宦官高声唱道:“陛——下——驾——到——”
皇帝到了!
集贤阁中顿时一片安静,所有才子们赶忙侧立两旁,躬身肃立,面色恭敬的迎候于阁中。
石韦忙也站立一旁,学着旁人的样子,眼眸却偷偷的向着殿门方向望去。
过不得片刻,但见一身着龙袍的男子昂首入内,这人相貌堂堂,形容修美,神情之中更有一种自负之色,这便是传说中的李煜了。
李煜的身后,除了一干宦官侍卫之外,还跟着潘佑及其他几位大臣,想来是陪着皇帝前来视查。
众才子们一见李煜入内,纷纷口称吾皇万岁,个个长揖到底。
李煜微微点头向他们致意,一步步悠闲的走入殿中。
殿中的诸多中,此刻都因见到皇帝而激动不已,唯有石韦却是平静如常。
就当李煜从石韦的跟前经过时,石韦突然感觉小腿被人一磕,脚下一个没站稳,身子便顺势向着倾去,正好撞在了旁边的书桌上。
这一撞不要紧,书桌向前一倒,桌上的那一块砚台忽的便跌了出去。
砰!
砚台摔了个粉碎,内中的墨汁四面飞溅,竟将李煜的龙袍污了一大片。
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惊住。
潘佑惊骇的望向石韦,万不想他竟会整出这般意外。
李煜亦是瞪向石韦,眉色中涌动着愠色,显然龙袍上的那一片墨汁,破坏了他风度翩翩的形象,令这位皇帝如何能不震怒。
其余才子们亦是齐刷刷的望向石韦,目光之中有吃惊,但大多数都是幸灾乐祸。
石韦心中同样也是大惊,但猛回头去,却瞥见身后的徐常青,正以一种不易觉察的诡笑藐视着他。
陡然间,石韦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是这姓徐的故意推我!
他尚来不及惊怒时,李煜身后的另一老臣便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玷污陛下龙袍,来人啊,速将这大逆不道之徒拿下。”
那老臣一下令,几名侍卫便汹汹上前,不容分说的便将石韦擒住。
“徐大人且慢。”
潘佑见状,赶忙出声相救。
听潘佑口称那老臣为“徐大人”,石韦依稀记得,李煜的近臣中,有一个叫作徐弦的老臣,乃是那徐常青的父亲,想来便是此人。
这两父子,一个背后使阴的推自己,一个下令抓捕,配合的还真是天衣无缝。
潘佑喝止住徐弦,忙是上前,向面带愠色的李煜道:“陛下请息怒,这个石韦乃是新入集贤阁的才子,想必是初见陛下,心情一激动才不小心撞翻了砚台,污了陛下龙袍,还请陛下宽恕其罪。”
什么我不小心,明明是徐常青那厮故意撞我。
石韦心中有气,当场便欲自辩,那潘佑却向自己连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擅言。
石韦转念一想,就算是自己辩称是徐常青背后使阴,那姓徐的一定不会承认,再者有徐弦在场,李煜必也不会信自己所说,反而会令其误认为自己是推脱责任。
权衡之下,石韦便暂压怒气,只默不做声。
“陛下乃万金之躯,岂容冒犯,就算这个什么石韦的是新进才子,这般冒犯陛下天威亦是有罪,臣请将他推出去,重责三十大板以为教训。”
那徐弦不依不饶,竟然要打石韦的板子。
李煜只顾看着自己袍角的墨迹,摆着手随口道:“就依徐卿的意思吧,杖责三十大板,逐出集贤阁。”
这李煜轻描淡写一句话,却是极为冷酷。
石韦心中咯噔一下。
这逐出集贤阁倒无妨,反正自己本就没打算来,但那三十大板下去,就自己这身子骨,不被打个半残才怪。
他急向潘佑望去,试图寻求这位荐主的帮助。
潘佑眉头微微而皱,忽然间面露笑容,向着李煜拱手笑道:“陛下,这石韦触怒龙颜,该当责罚。只是臣想这集贤阁乃我大唐文人的圣地,即便要责罚,也当以文罚,这样才能彰显陛下重文爱贤之心。”
“文罚?”
李煜听得那一个“文”字,似乎是出于本能一般,立时便起了兴趣。
他的目光从龙袍上的墨污移开,饶有兴趣的看向潘佑,问道:“潘卿,你倒说说看,怎么个文罚法。”
潘佑指着石韦道:“这石韦长于作词,臣曾赏读了他的几首词,甚为精妙。臣是想,陛下不妨罚他当场作词一首,由陛下来评判,若是能入得陛下圣目,便恕其此罪,若不然,那他便是徒有虚名,并无才华,那时再罚以杖责,便不会有损了陛下求贤爱才之名。”
李煜喜文,潘佑这一招,正是投其所好。
那徐弦见状,忙欲反对,而李煜却点头笑道:“潘卿的这个法子,甚是有趣,好吧,那朕就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说着,他拂袖而过,坐上了殿首专为他设的龙座。
侍卫们见状,便将石韦松了开。
潘佑走上前来,板着脸道:“石韦,陛下宽宏大量,给了你一个恕罪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的表现。”
嘴上严厉,私下潘佑却向他微微点头,以示鼓励。
石韦会意,便拱手道:“多谢陛下给草民这个机会,那草民便献上一首陋作,请陛下评判。”
石韦遂是走到书案前,正欲提笔时,却又瞟见了徐常青那得意的冷笑。
很明显,那冷笑表示徐常青根本不相信石韦有什么真才实学,更何况是在文采超然的皇帝面前,你石韦的受罚,那是板上钉钉,无非挽回。
石韦嘴角悄然一撇,回以一抹冷笑,遂是深吸一口气,信手写下一词: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乡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李煜看“李煜”
石韦信手写了一首《虞美人》。
这首词的原本主人,正是龙座上的那位李煜。
曾经的历史上,李煜在亡国之后,哀思故国,便写了这首千古绝句。
据说,正是因为这首词才为他惹来了杀身之祸。
原词当中的那一句本是“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但若照搬下来的话,便反而会产生歧意,故而石韦灵机一动,把“故国”改为了“故乡”。
如此一来,这首词便成了一首思乡之作,一字之改,对整首词影响并不太大。
他将词写罢,一名宦官便上前捧着未干的墨迹,奉给了龙座上的李煜。
一想到这南唐国主李煜,欣赏着若干年后,“他自己”将要写下的词句,这将是何等有意思的情景。
石韦挺胸抬头,默默的观望着李煜,心中却有一种恶作剧般的快感。
李煜啊李煜,我本来是想抄首别的词的,谁让方才你要打我板子,那就别怪我戏弄你了……
集贤阁中的那些人,却不对石韦的那首词抱有任何希望,他们都等着皇帝看罢,不屑一顾的当场撕掉,然后下令杖责石韦,他们便可以看一出热闹。
李煜自己本身就是才华绝世的大家,尽管他手底下聚集了诸多文人墨客,但这些人当中,包括潘佑等近臣在内,文采能赶得上李煜之辈,却并无一人。
这么多年来,真正能得到李煜赞赏的词作,可谓凤毛麟角。
众人深信,那不名一文的年轻人,绝不可能是其中幸运的一员。
似乎李煜本身也没有多少期望,他只是随手接过那词作,微斜着头,随意的瞄了几眼。
只是随眼的一看,那张平淡的脸,却瞬间涌起了骇然之色。
那般表情的变化,石韦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李煜被“李煜”的词震住了。
李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捧起那纸词作,从头到尾,细细的味读了几番,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震惊变得惊喜,仿佛发现了天下难得的至宝一般。
须臾后,他猛然拍案,忍不住喝彩道:“妙极,妙极。”
这“妙极”二字,如同是晴天霹雳,将在场所有人对石韦的轻视都劈散。
“这么多年了,朕终于又看到一首绝世之作,此词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啊,实在是妙极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齐刷刷的射向石韦。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不名一文的年轻小生,究竟是写了什么样的奇作,竟然会令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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