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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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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在伏牛山之南的封君集结的万余人被适和六指合兵歼灭,至此楚国在伏牛山之南已无反抗之力。
墨家斥候已在鲁阳、牛阑等地逡巡,楚之败亡,已成定局。剩余封君蜷缩在靠近魏韩边境之地,不敢打算。
……
韩国阳翟。
本来准备效仿哭秦庭以求复国的楚国贵族,已经转变了态度,从请求复国到请求封地并入于韩。
然而韩侯至今还没有给出答复。
原本的历史上,这两年的韩国出了一件大事。
原本历史上韩国是在几年前灭亡的郑国,灭亡了郑国之后和西周国接壤,使得西周国不得不和韩国打交道。
韩国大国,西周国小国,虽有正统王族的名分,但实际上又穷又弱,结果韩国派宠臣前往西周国的时候,产生了一些矛盾,西周君很不安,怕宠臣撺掇韩国搞西周国。
西周国最擅长搞贵族宫廷政变阴谋的冯沮就出了个主意,说是韩国的国相和宠臣关系不和,韩国的国相又是韩侯的叔叔,飞扬跋扈,国中贵族多有不服,不若联络。
派出刺客刺杀韩相,然后韩相被杀,宠臣必有嫌疑,君主当然也有嫌疑,所以韩侯为了不担上弑叔之名,必会处置宠臣,韩国必然内乱。韩国一内乱,就得乱个几年,到时候西周国就安全了。
于是韩国就出了这么个事:韩国公族韩山坚和西周冯沮勾连,刺杀韩相。结果韩相“走君而抱之”。
也就是情急之下,韩相抱着韩侯当了挡箭牌,结果刺客水平极高,又有内应,弄死了韩侯又杀死了韩相。
这件事的说法极多,有说有贵族踢了韩侯一脚让韩侯装死逃过一劫最后这贵族在韩相死后终身为相的;有说是这贵族根本不是踢了韩侯一脚让他装死,而是韩侯挣扎的时候被这贵族拌了一脚,结果韩相韩侯双双身死。
到后来传到后世,等到蔡邕做琴操以及后人做《广陵散》的时候,都认为聂政刺杀的是韩侯而不只是韩相,韩国的刺杀阴谋太多于是融为了一体,难以分清。
也正是这件事,促使了韩侯后来重用申不害变法——刺客能够跑到贵族聚会上下手,任何一个君王都不可能放心。
韩国的这种情况和四面都有敌人的地理位置,使得申不害的变法重“术”而不重“法”,要求君主善于用术去约束贵族,制约贵族,集权之下善于搞阴术和特务政治。
因为贵族势力太强,根本没有办法全面变革社会,更不可能在四面皆敌的情况下搞出一批新的军功贵族,只能修修补补,最终的结果也就是遇明君则强、遇昏君则弱。
这场刺杀之后,与冯沮密谋的韩山坚拥立了韩侯之子继位,结果事情败露,冯沮接应其逃亡。
并且在韩国质问的时候,冯沮说西周小国也,收留了他十四天,就是在等你们抓他。
可等了半天也没来抓,他又说刺杀之后新的韩侯继位云云,我们以为这是大国的宫廷政变牵扯到了新的韩侯,我们也不敢招惹,又等了十四天见你们真的没来抓,以为只是走个过场,我们当然不敢招惹大国更不敢招惹新的韩侯,于是就把他放了。
这话说完,使者没有办法继续质问下去,因为使者不想知道太多,于是大家一起编了个理由免了一场外交风波。
冯沮这样的水平,基本上就是分封建制之下贵族阴谋的高手,善用刺客善用毒善用阴谋善用诡计。
然而这些贵族时代颇为高深的诡计阴谋,在大势面前并没有什么用。
历史上这些宫廷阴谋术没有挡住明令法度的商鞅之秦,没有阻挡住某个故事中的龙,此时更不可能阻挡已经开始扩张就是明搞阳谋的墨家。
倒是因为墨家的扩张,使得韩国的这一场内乱没有发生,反而暂时稳住了韩国公族和几大贵族的心思。
虽不说一致对外,可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也实在不是内乱的时候。
并不知道因为墨家的崛起而救了他一条命的韩侯,此时进退两难。
楚国败了,而且完全没有复国的可能了。
楚国封君想要依附韩国,其目的再明显没有了,要把韩国拉下水挡住墨家。
可鲁阳、象禾等地,距离韩国都城不过百余里,墨家现在气势正盛,如果韩国接受了这些楚国封君的投靠,墨家就有了对韩一战的借口。
韩国独自对抗墨家,而且都城距离前线不过百余里,阳夏攻城战的消息传来后,更是让韩侯不敢接受。
各国什么态度现在还不明确,都说要合力反墨,可是韩国也知道齐国也派出了使者有意想要趁机做掉魏国,嘴上说的和身体做的,并不是都是一致的。
如果各国不一起出兵,韩国自己出兵,败多胜少不少,就算各国出兵也会先观望一阵,等到韩国国力损失的差不多了才有可能出兵。
这极有可能。
然而,不接纳,墨家全夺楚地,边境距离韩国都城百里,等同于始终悬在头上的一口剑,指不定哪天就会落下。
若是楚国封君投靠,韩国可以多出来百里的缓冲区,若是能够通过外交手段和墨家媾和,也未必就是坏事。
各有利弊,便难取舍。
楚人使者一开始就在馆舍内等待着消息,每日在宫室之前哭泣不停,以求韩国能够施以援手。
然而等到上蔡、象禾被夺、楚大司马阵中自刎的消息传来后,楚人使者改哭泣为恳请归附。
态度一日双变,韩侯忧心忡忡。
夜里,韩侯宠臣求见,略作客套之后,宠臣道:“君上之忧,在于诸侯。诸侯之忧,在于泗上。墨家如今强势,非诸侯合力不合制,然而韩楚相接,墨家尽得楚地,韩宗危在旦夕。”
“墨家伐楚,以昔年圣恒王与适密谈为由,然而其时并无六耳,是真是假无人知晓。是故鞔之适不可信。君上须知,墨翟真君子也,禽滑厘亦为大贤,唯独鞔之适,鞔匠出身,贱人无信,不可不防。”
韩侯道:“依你之见,我该接纳那些楚地封君?”
既是说适不可信任,狼子野心,那么就不得不防。早晚要打,那么不如早打,韩侯觉得宠臣说的是这个意思。
然而宠臣却道:“君上既要接纳,也不接纳。”
“楚之封君士族,皆可接纳,要人不要地,因为即便得了土地,不能够击破鞔之适,也守不住。”
“鞔之适最善用兵,二十余年纵横中土,无人能敌。如今他在方城,此时出兵,谁人可战而胜之?”
“墨家攻楚,要地不要人。这些封君士卒,在墨家眼中皆是蠹虫,不如空出土地分与贱民,他们对于这些贵族并无兴趣。”
要人不要地的说法,让韩侯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他忧虑的不是要与不要,而是道:“若不要地,墨家占据鲁阳牛阑、叶、方等地,寡人都城俱在其百里之内。”
“若不得这个土地,我要那些楚人何用?若得这些土地,必要恼怒墨家。”
“昔日墨家战于邾城,便有人向寡人进言,楚必亡矣,不如趁机和墨家瓜分楚地,得百里缓冲。却有人说,唇亡齿寒,叫寡人不要瓜分楚地,一旦和墨家接壤,墨家必要摩擦生事。”
“争执不休,今日却已经无可选择。”
宠臣道:“君上,唇亡齿寒这话没错,但若不想唇亡齿寒,必要有能力抵挡墨家,不惜开战。”
“墨家战于邾城之时,秦人战魏于西河,当时势,魏为韩唇。墨家攻楚,即便知道唇亡齿寒,难道君上可以凭一国之力鏖战墨家而不败吗?”
“瓜分楚地,也要考虑墨家的态度。墨家攻楚,有他们的道义。若我们合于他们的道义,或许可行;但若不合他们的道义,依墨家之言便是不义之君狗咬狗,墨家是否与我开战也在于墨家。”
“而且这两件事如今都不能做,更不能出兵于楚。君上若此时出兵,墨家必找机会与我决战,野战无人能敌鞔之适,我军必败。”
“为今之计,只有为将来计。”
韩侯和墨家打过太多次的交到,魏韩与泗上的恩怨情仇也非是一日,他一听道这句为将来计,便苦笑道:“墨家励精图治,技术远胜他处,善于执政,富庶民众,收拢民心,又无大臣权重封君地广之弊,上下同义而一心。若让其得荆楚豫州,将来天下必是墨家的。”
“如今诸侯,唯独不可为将来计,因为时间对墨家有利。若让其整合内部,到时候诸侯哪还有什么将来?”
宠臣道:“君上以为,现在开战我们便有胜算吗?君上亦知,若想开战,必要五路齐攻,使得墨家首尾不能相顾,或可行。”
“五路齐攻,必要和诸侯会盟商讨,各自遵守盟誓,这才能使得韩国出兵不用担忧侧翼后方。”
“是故可以先退以为进,墨家征战已久,也不可能继续作战,定是希望媾和求休养生息。”
“况且,越国虽弱,却还未灭,墨家要先解决越国之事。”
“此时唯有先媾和,趁墨家攻越之时,会盟诸侯,调集粮草、准备士卒,届时五路齐攻,必可一战而灭墨。”
“我谓之将来,不是十年二十年,而是一年半载。现在不宜招惹墨家,不如放弃楚地,却收拢楚人封君士卒让其退入韩地,这些封君与墨家有俘君之仇、破家之恨,将来反墨必为先锋,敢于死战。”
“但于此时,万万不可贸然出兵,更不可接纳楚国封君的土地。不然便连将来都没有了机会。”
第二百一十七章 弃子
楚墨之战打到现在,各国诸侯其实在内心已经达成了共识,非要数路大军合力围攻不可。
单独一个诸侯是没有能力的。
因为这是进攻战不是防御战,后勤补给、地形民心都不占优的情况下,谁贸然进入墨家的领地谁就会先死。
而只要死一家,诸侯之间就会露出破绽,也就无力进攻。
若齐先攻而败,则魏韩赵不能西进,只能困守东线,秦在西线独木难支。
若韩先攻而败,则齐秦没有中轴相连,只能各自为战,亦只能守而不能攻。
三十年的发展和技术传播,各国都已经处在一个微妙的临界点上。
旧的宗法制和村社籍田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农兵征召制也已经被验证了根本打不过常备军;昔年吴起所言的三万武卒可打十万农兵的预言越发变为现实。
能战之兵越来越少,因为各国养不起太多的常备军,军制变革需要一整套制度与之适应。
精锐军团只有几支,一旦打没了各国也就会失去立足乱世的机会。
谁都不想主动进攻泗上,不只是要担心那些所谓的盟友在背后捅刀子,更是不希望和风头正盛的解悬军正面决战。
韩侯宠臣的意思,是说先和墨家媾和,麻痹墨家。
因为打了这么久,墨家也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还要稳固江汉和南阳这些新征服地区,再加上越国还没有稳定。
假如能够和墨家暂时媾和,那么墨家很有可能掉头去打越国。
掉头去打越国,也可以为诸侯争取一段时间的缓冲,会盟之后,规定好各国的进攻路线,以数路围攻的方式,忽然撕毁媾和条约,趁着墨家攻打越国的时候拼死一搏。
赢了,楚国复国也好、诸侯瓜分也罢,至少又把墨家逼回到了泗上,各国便有机会可以再挣扎一段时间。
输了,无非是死,反正再不打的话,早晚也是个死。
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谁也不能后退。
韩侯担忧于一点,说道:“如今诸侯正在接触,我若单独与墨家媾和,只恐将来诸侯之间另有龃龉,难以合心。”
宠臣道:“乱世之中,君子难存。守盟约者,宋襄之辈。各国岂能不知?”
“况且,诸侯之间,本有龃龉,各有征伐,又岂是可以彻底解决的?但墨家势大,与诸侯势不两立,一旦反墨,秦齐赵难道会再和君上开战吗?”
“大战尚未起,诸侯还未合谋,这时候媾和只是拖延时间。”
“为今之计,唯有选各国最贤之人,为横长,统筹各国反墨之事。何时出兵?出多少兵?各攻何处?这都需要商议,非是一家一国就能解决的。”
韩侯思考一阵,忽道:“前日有人进言于寡人,说不若趁此机会攻楚,从而获得百里缓冲之地。与墨家一战既已无可避免,那么不如提早抢到一些土地,以防墨家陈兵都城百里之外,随时可以攻入。”
“就算是墨家与寡人开战,那么齐秦赵诸国见墨家如此不义,如此野心,自知难幸,必要出兵。”
宠臣急道:“君上万不可听,此祸国之言!”
他心中大急,听出来韩侯明显有意如此,连声道:“君上,此人愚钝啊!现在的问题,是各国不知道墨家野心的事吗?不是啊,是各国没有协调难以出兵的事。”
“进言之人连主要矛盾都没有弄清,就放此祸国之言,君上万不可信!”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竟将一些颇犯忌讳的墨家书籍中的词汇和思考方式用上,他自不是墨者,只是在各国反墨的大前提下,但凡开口天志、闭口矛盾、生产之类的人,都是诸侯所不能重用的,这是一种贵族圈内的忌讳。
“与墨家一战是迟早的,但君上要清除,依靠韩国一国之力,能否战胜墨家?如果不能,那么都城距离边境百里还是二百里有什么区别?如果君上以为可以凭一己之力战胜墨家,或者至少野战不败持平,可以这么做。”
“若不然,这就是在提早招惹墨家,一旦野战之师被墨家击败,纵然得了这百里土地,难道还可以守住吗?守不住的话,地被墨家夺走、人被墨家消灭,这到底是利还是害呢?”
“各国现在均知墨家野心,现在要做的,不是让诸侯相信墨家野心而出兵,因为他们已经相信了;而是争取时间,协调诸侯,从而有序出兵让墨家首尾难顾不要被各个击破。”
“何人守?何人攻?进军路线是怎样?在哪里会和?若墨家攻韩,秦齐如何救?是回兵守卫还是继续进攻迫使其退兵?韩国出兵出向何方?秦人齐人如何配合?”
“这才是现在要解决的。都城固然危险,可若野战主力尚存,那么纵然都城被夺将来亦可复,大不了退入赵地;可若暂时夺得了百里土地,野战之师尽灭,那都城就算距离五百里也还是守不住。”
宠臣觉得韩侯还是没有问题的严重性,一旦和墨家开战,那就不是韩国和泗上两国的事,而是旧制度和新制度之间的你死我活之争。
到时候不是说死守都城就能获胜的,而是要做好退到赵地的准备,这场仗一旦打起来,必然是不死不休的。
那将是一场超越了之前战争烈度的天下之争,宠臣觉得韩国如今君臣都还没有这个觉悟,甚至还再用诸侯之争的想法去考虑将来——居然还有骗的三城五城、趁着邻居弱抢占邻居城邑的想法。
这场仗的结果,要么泗上化为焦土,那些被墨家蛊惑的民众全部杀掉使之天下断绝了这种野心昭然的平等有理的想法;要么诸侯全部退位成为庶民,天下只有一种主流道义、一种文字、一种钱币、一种度量衡。
他看墨家的书不少,已经明白了墨家的同义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为可憎的是墨家一直标榜自己继承的是大禹的意志。
而大禹,不是诸侯,而是天下共主!
可到如今,各个诸侯做的打算是什么?居然还是趁着大乱的机会抢几座城、扩一下土、甚至于还想着捅盟友一刀,这如何能战?
韩侯宠臣痛心疾首,韩侯思虑半晌,终于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么,要人不要地,对于寡人又有多少好处呢?”
韩侯不是周天子,也不是天下共主。
旧制度与新规矩之争,牵扯到每个诸侯。但旧制度之下,诸侯之间也是敌人,韩侯想要听听宠臣对于将来的看法。
宠臣心中无奈,心想事已至此,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墨家退回泗上、放弃江汉,但是淮水诸城已经不可能夺回了。
之后的战争还会延续,墨家特殊的兵制和富庶的储备,最多三年墨家就会有一批新人长大,必要将战争延续下去,现在哪里能考虑将来瓜分划分利益的事呢?
然而韩侯既问,宠臣也就不得不答。
最终韩侯认可了宠臣的看法,收人不收地,一面着手与对墨交涉,一面开始派遣使者联络诸侯。
同时派遣使者前往周天子之处,让周天子找个名义召集诸侯,会于洛邑,共商大计。
……
南阳盆地,宛城。
韩国的使者抵达宛城之后,适便失望了。
“韩国不会出兵了。”
几个知道了适的计划的人也都面带失望之色。
这一次六指悄悄调集了兵力,从丹阳聚集到宛,在能确保丹阳防御的情况下汇合了适的这支军队,做好了一旦韩国出兵救楚,立刻北上切断韩军退路的准备。力争在一个月之内歼灭韩国野战主力。
然而韩国的表现却让这些人大失所望。
会上,有人感慨,适也只能强颜欢笑道:“指望韩国出兵,本来就是指望对手犯错。实际上我们也是色厉内荏,不能够太过压迫韩国迫使其出兵,因为我们也需要修整。”
“他不出兵,将来的战争就要复杂和残酷,但现在的战果远胜于开战之前的预料。既是如此,那也不必急躁。”
会上出席的,算得上是联军。
南海的、南郑的、云梦的,在楚地周边部署的各方人物都汇集一起。
会的主要目的是讨论一下将来的局势,次要目的是轮换一批人。南郑、南海、云梦等地的一些干部都要轮换;一些部队也需要重组,这是规矩。
至于将来的战争局势,其关键还在于江汉和南阳地区的执政。
现在既然各国都在争取时间扩军备战,诸侯在等待机会合谋合力,那么留给墨家的时间实际上已经不多。
最多一年之内,要做到在江汉地区的有效统治,基层建设和政权建设,是将来获胜的根本。
在战略布局上,既然韩国已经确定不会先出兵救楚,实质上几处重要的关卡等同于已属墨家。
但是墨家兵力不足,不能够过于分兵防守。
所以会上,适将之前泗上的一个决议宣读了一下。
驻楚军团的主力驻扎在宛城,如今还不能有效统治的情况下,将仅有的可调动的力量抓紧修筑襄樊和荆阮要塞群,做好将来战事一起,将南阳化为战场的准备。
其中包括适当后退诱使秦、晋两军出现空挡,从而单独击破一部化被动为主动。
一旦没有抓住这样的机会,那么就要当即立断,撤到襄樊,依靠水师和天险组织防御。
适一再强调,墨家的破局点是东线,扩张的关键点是江汉,南阳虽好,暂时却必然是个四战之地,要建设,但不要投入太多,至少在资金、铁器、技术、干部的投入上,要少于江汉。
江汉守得住,那就是源源不断的力量;南阳死守太难,而且将来作为战场,必然是生灵涂炭之地,如今投入有些……浪费。
南阳,在大略之中不过弃子。
第二百一十八章 重组
“在南阳和江汉,我们都要争取民心。”
“但同样是争取民心,手段却不相同。”
“江汉之地,一方面分配土地,另一方面依靠我们积累的财富进行投入,以牛马铁器食盐等,让民众切实地感受到利益。以庞大数量的、远胜于楚国贵族阶层的墨家,充实基层。”
“南阳地,运输不易,宛城的冶铁作坊的工匠又多南迁。又没有水路相通,这就使得投入不易。”
“但南阳有两个优点,一个是封君极多,封君的土地极多,积极土改,民众便心向我们;二就是在一些城邑中,我们的影响很大,这也是我们的优势。”
“我看,短期之内,江汉和南阳要实行两种政策。南阳要尽可能少征税赋,让民众切实感受到变革带来的利益;江汉,我们投入的大,那么得到的回报也应该多一些,权利和义务的统一嘛,江汉可以征兵的同时保证税收,民心仍旧心向我们。”
适说到两种地区区别对待后,又道:“所以这还是一个战略计划的问题。”
“如果我们要御敌于外,那么宛城要修城防、丹阳要修、鲁阳要修、方城要修……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在秦、韩、魏三国联军之下守住南阳。”
“这就需要征集大量的粮食、民夫、劳役,民众能够感受到多少变革之后的利益?”
“况且,江汉地区我们投入巨大,铁器棉布盐种子干部等,都是提前准备了十年的,那里的民众即便需要服役,仍旧优于从前。”
“既要争取南阳的民心,那么就不可能大规模修筑要塞和城防,这是个互为悖论的事。所以从战略上,我们就一定要明白,退守襄樊是底线,而南阳成为内线战场为最佳。”
“何谓内线战场?即民心向我、粮食补给可以就地购买筹措、需要的时候可以动员足够的民众帮着搬运武器粮草。”
“而江汉,是后方,不是内线战场,是我们必须要守住的大后方,那里需要的,是将粮食、民力、兵员源源不断地送到前线,这和南阳将来的定位不同。”
“你们要记住,民众并不愚蠢,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他们不是愚氓,不是分不清楚的。”
下面的徐弱心中暗道,巨子这话终究说的没有太通透直白,有些东西太过现实也太过残酷。
南阳将来若作为战场,或者墨家后退被秦、韩、魏占据,为了征战,他们必要在当地征民夫、征粮食。
看上去变革之后,放弃南阳,又让南阳低税低役是在资助敌军,毕竟“因粮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民众手中的粮食多的话,敌人获得的补给也多。
但这样做,魏韩秦会彻底失去南阳的民心,墨家在后方开展工作也更容易,今后进军也更被民众欢迎。
这就像是在鼓励秦魏韩劫掠民众,然后墨家将来打回来,做那个伸张正义之人。
秦魏韩当然可以不劫掠民众,也可以学墨家的政策,但那很显然不现实也不可能,秦魏韩会把南阳当做敌军的领地。
战争不会持续太久,南阳是个无险可守之地,一场决战就会扭转攻守,民众受了二遍苦糟了二茬罪之后,对于墨家的支持会比现在更高。
和江汉投入大量的物力人力财力不同,南阳现在投入的太少,依靠的更多的还是利天下的宣扬和分地的实利。
反正也要放弃,那么还不如大量示好,为将来秦魏韩攻来做个对比。
只要民心所向,那么将来穿插、暴动、起义、夺城、烧粮这些,都要容易得多。而且只要攻守之势改变,一旦夺回南阳,民众必将是箪壶食浆踊跃参军,知道为何而战。
和徐弱想法差不多的人不少,能够坐在这里参与会议的,都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和那些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贵族不一样。
泗上可以征兵十万,民众踊跃,那是因为泗上已经经营了三十年。
墨子昔年讨论人口数量的时候就说,人口之所以不能增加,因为诸侯征战民众要去当兵和农夫,夫妻之间离多聚少;二则是赋税太重,吃饱尚且不易就难有那样的情欲心思。是故如果非攻节用,将节用节葬之前投入到生产当众,二十年人口是可以翻番的。
泗上经营了三十年,不只是当地人口翻番,而是各地逃亡的人奔涌而去,最关键的是逃亡过去的人都是精壮,非是精壮难以逃亡。
再加上新作物,简单的医疗手段的普及,工商业发展带来的人口自发迁徙,大量掠夺的“长工”强制迁徙,人口何止翻了数倍。
再加上几次征战都是快战快决,而且又基本都算作内线作战,并未遭受战火。
服役三年的规矩延续下来后,在土地没有兼并的情况下对于农夫而言压力不大,如今形成了正轨,今年长大的那批孩子一旦征召,又是一大批兵员。
而江汉和南阳都不一样,这需要一个过程,江汉加大投入,至少也要半年之久,南阳可能更久。
如果江汉需要承担后勤的话,半年之内江汉地区最多只能征召三万野战士卒。
南阳地区可以征召两万左右,论及数量比起泗上要少的多,看上去南阳和江汉征召的士卒差不多,但实际上江汉地区还要承担后勤辎重的兵役,这并不一样。
但是一旦给墨家两年到三年时间,江汉和南阳征兵的数量就会增加数倍不止,所以其实时间还是在墨家这边,哪怕是暂时放弃南阳,只要江汉、淮西在手,墨家的兵员数量和生产力都可以极大进步,那也不是诸侯所能比拟的。
众人统一了意见后,除了当务之急的基层建设和实行有效统治外,这一次也是需要重新划分军队。
驻楚军团重新编组,主力军团由六指为主帅,下辖四万五千步卒,一万五千名骑兵和数量不少的炮兵,驻扎在宛城,主要负责南阳防御。
这是暂时的数量,还有新征召的部队将前往襄樊训练,包括江汉兵和南阳兵。
一旦大战开启,六指的任务是要找机会歼灭分开进军的秦君或者魏韩军一部,如果有机会转守为攻最好,如果不能做到,那就退守襄樊。
水师主力和一部分投降的楚国舟师编在一起,移师于汉水,在汉水流域训练,以作为襄樊防御战的支柱。
南郑军团下辖一万五千步兵和炮兵,以及三千骑兵,主要负责防御南郑方向秦军可能的进攻。
巴国长江以及三峡方向,部署了两个旅,徐弱调至那里,监视巴国和高蔡方向,军政一把抓,以守御和政权建设为主。
申息以北,桐柏山以北,驻守一万泗上军和新征召的一万五千名申息兵,掩护襄樊的右翼。
在鲁阳、方城等方向,驻扎少量的士兵以维持统治就够,不再修筑大规模的城防,只是加强丹阳方向的防御。
兵力暂时还有些捉襟见肘,一旦魏韩秦合力南下,六指要面对的可能是两倍左右的敌军,能不能在敌军会和之前利用南阳的内线优势歼灭一部从而转守为攻,是西线方向的重中之重。
这一次诱使韩国出兵的计划已经破灭,就不能寄希望于对手犯错,也不要做和平的幻想。
好在政权建设和征兵工作已经展开,除了鄂地为了建成江汉的工商业后方提早征兵外,江汉地区的征兵工作才刚刚开始。
驻楚军团的成分复杂,有南海地区的当地兵员,有徐弱在云梦割据为江盗时候的兵员,还有一批南郑地的,主力依旧是泗上的兵员。
六指要尽快整合军团,江汉和南阳地区也要尽快扩军备战。
众人也都清楚,将来一天下之战的胜负,在战场之外的政权建设上,只有尽快稳定江汉、淮西、豫州的局面,才能够支撑起一场不长久但必然残酷的战争。
武器弹药源源不断地沿着长江和新打通的陈蔡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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