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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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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谢恩,他刚要告辞,忽然想起一事,顿时脸色大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自己杀了吐蕃使臣至今已快一个月,加之南诏分裂,但吐蕃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似乎不符合常理,这只能有一个解释,吐蕃要对陇右用兵了,所以才隐忍此事,他又想起海家走私军品一事,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吐蕃今年要对大唐动兵,想到此,他急对李隆基道:“皇上,臣有预感,夏秋之际,吐蕃极可能会对陇右用兵,请皇上早做准备。”

说完,他又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诉李隆基,李隆基脸色微变,确实有这个可能,他忽然想起前日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和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联合上书,要求全面禁止与吐蕃贸易,防止不法商人借正常贸易渠道将铁器、粮食等禁品走私到吐蕃,但这一方案被李林甫一系强烈反对而不了了之,理由是吐蕃战事未料,不能因哽废食。

但这只是一个表象,问题在太子与李林甫的矛盾越来越公开化,只要是太子一党的提议,不管是否关系民生大计还是街坊小事,李林甫一党统统反对,很明显,太子与李林甫的力量有些失衡了,这是他李隆基决对不愿看到的事情。

想到这,李隆基暗暗摇了摇头,只淡淡道:“你的意见很好,朕接受了!”

见李清要告退,迟疑一下又对他道:“再有太子送你那套宅子,你就收下吧!你虽然已不是东宫属官,但太子那里,有空还是去多走走,毕竟你还年轻,朕的意思,你懂吗?”

话已经说得这么白,他怎么可能不懂,李隆基的意思还是让他去跟太子,这恐怕是因为太子与李林甫的力量对比有些失衡,李隆基便想扶持太子一把的缘故。

“臣明白!”

李清见李隆基已经有了倦意,便告退而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李隆基微微点了点头,到此为止,此人无论能力、胆识、眼光都可圈可点,值得自己好好栽培,假以时日,必成为大唐的栋梁。他心中畅快,拾起玉锤轻轻敲了敲御案上的小铃,高力士急忙跑来,“老奴在,请皇上吩咐!”

李隆基从桌下取出那本弹劾李清假传圣旨的奏折,递给高力士道:“你去一趟相国府,将它交给李林甫,什么也不要说。”

……

“近乡情更怯!”

这正是李清此时的心情,离家三个月,也不知帘儿怎么样了,胖了还是瘦了,见到他会一头栽进他怀里,还是一把揪住他耳朵,李清心中又是激动、又是胆怯,激动是他终于回到了自己休憩的港湾,而胆怯却是因为他在外面找了女人,虽然帘儿的信中表示同情阿婉的遭遇,愿意接受她,但是女人的大度往往建立在男人的让步之上。

还有小雨,这妮子一直春心萌动,自己答应一个月后娶她,可这一走就是三个月,不知她又会怎样。

李清现在还是借住在李琳府上,虽然太子又送他一套豪宅,仆役、丫鬟一应俱全,但没有他的许可,帘儿是决不可能搬过去的,现在李隆基既然已经同意,他便可以举家迁去,和李琳关系再好,毕竟是寄人篱下。

一路骑马而来,再拐两个弯便是李琳府,李清的心情开始紧张起来,此时已经是下午,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刚转个弯,李清忽然在前方不远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穿着一身黄色银泥裙,体态婀娜,提着一只小蓝子,正碎步低头急行。

‘啊!是小雨’

李清心中一热,他刚要叫喊,却发现她旁边还有一人,穿着白色书生袍,头戴软幞头,两根长长的帽带拖在身后,他皮肤白皙,体形瘦弱,正紧紧跟着她,不停向她说什么,语气激烈,但小雨似乎不想听他说话,走得更快,而他,竟敢去拉小雨的手。

李清的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缝,翻身下马,低低喊了一声,“小雨!”

小雨被此人纠缠住,摆脱不掉,正又羞又急,忽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她猛然停住了脚步,惊喜交集地转过身来,她看到了,好象有一个所有人不知道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发现,一阵狂喜攫住了她,全身血管一时间猛烈地激动起来。“天啊!”她禁不住大叫起来,“是公子,是公子回来了!”

手中的篮子几乎被她扔掉,她冲上来,一把抓住李清的手,突来的狂喜让她一时无言,半天,喜悦的泪珠才从她白瓷般闪亮的脸庞滚落,声音激动而颤动,“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小雨的脸顿时羞得绯红,仿佛飘过一抹绚丽的晚霞,可她依然舍不得松手,仰着脸痴痴地看着他,仿佛一朵刚刚绽放的鲜花,娇嫩而艳丽,这一刻她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在心中酝酿了千百回的思念陡然爆发,千言万语都在她的眼中流露无遗。

三个月不见,她似乎又长高了,几乎齐到自己的眉梢,李清被她激动感染,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拍了拍她的脸,“我也很想你们,我不在家,你们都好吗?”

李清拉着她的手,眼一瞥,却见那男子还站在那里,眉目清秀,一脸书卷气,长相倒也斯文,正呆呆地望着他们。

“他是谁?”

小雨紧咬嘴唇,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在李清耳边低声道:“公子,他是鲜于大老爷之子,叫鲜于复礼,他总来纠缠我,象只苍蝇一样,我走哪里他跟哪里,我实在躲不开他,我不管,你要替我做主!”

鲜于复礼正是鲜于仲通的二公子(参见卷一第十九章官司),他曾爱恋过帘儿,后来帘儿不知所踪,他也就死了这条心,专心读书,

这一两年他在长安求学,渐渐染上士子的风流习气,他家资巨富,出手阔绰,更被群芳环绕,可谓要云得云,要雨得雨,去年高中金榜,本是放到江南西道做一县主簿,但他留念长安风流,便走了人情,又补为礼部主事,虽只是从八品小官,但留京的愿望终于达成,他更是意气风发,十天前,在一次闲逛中无意中看见了小雨,他本是小雨的旧主人,先是高兴,但很快就变了味,他见从前不起眼的小丫头竟出落得容貌秀丽,身材高挑丰满,在唐女中极为少见,陡然便生了邪念,他先向小雨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表示要娶她为妾,小雨自然不肯,也是李清疏忽,竟忘了小雨的卖身契还在鲜于府,一直没当回事,但鲜于复礼却以此为要挟,指出小雨是他家的丫鬟,要带小雨回新政老家,天天在李琳府周围晃悠,吓得小雨一直不敢出门,帘儿也不愿见他,这一天,小雨出来买东西,被他发现,正纠缠不休之时,恰好李清回来了。

听说是鲜于仲通的儿子,李清暗暗思忖,“看样子还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就看在他父亲的面上,饶他这一次。”

想到此,他缓步上前,淡淡一笑,向鲜于复礼拱拱手道:“原来是复礼兄,李清失礼了,不知鲜于世叔可好?”

语气平淡,看不出一丝愠色,倒象是每日见面的邻居在晚饭后散步时的邂逅,鲜于复礼却盯着小雨紧牵李清衣角的手,心中又酸又涩,可对方已经行礼在先,容不得他多想,只得勉强回了个礼,“李兄,家父身体康健,有劳挂念了。”

既招呼完毕,李清再不理他,伸手捉住小雨的皓腕就走,鲜于复礼眼看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而且小雨看李清所流露的痴情,更让他醋意大发,再也忍耐不住,他重重咳嗽一声,道:“李兄请止步!”

李清斜睨他一眼,若他知趣走了,倒也罢了,可看他样子是贼心不死,自己和小雨这般亲密了,他竟视而不见,李清心中不禁微微动怒,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冷冷道:“原来鲜于兄还没走,还有何事指教?”

鲜于复礼见他态度冷漠,虽然也知道他不好惹,但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心下一横,指着小雨道:“此女是我鲜于府的丫鬟,私逃出来,现在被我发现,我要带她回府,你不得阻拦。”

李清仿佛听见了天下最荒唐之事,看了他半天才一字一句道:“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不计较你的无礼,现在你给我滚!”

鲜于复礼见他突然翻脸,不禁脸色大变,他也豁出去了,大声喊叫道:“大唐自有律法,我要去报官,李清,你等着!”说完,又害怕李清打他,便慌慌张张逃走。

小雨见他逃远,稍稍松了口气,可又想到他的话,心又悬了起来,虽然知道李清不会答应,但大唐律法的严厉还是让她忐忑不安,她忧心忡忡地问道:“公子,他如果真的去报官,那可怎么办?我会被送回去吗?”

李清忽然想起了当年在鲜于府初见她的情形,心中爱怜,便轻轻揽住她的腰,安慰道:“你还记得我离开鲜于府时给你说过的话吗?”

一个承诺,一个给自己自由的承诺,小雨的目光变得异常明亮,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公子,我记得的,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那你还担心什么,走吧!咱们回家。”

‘回家!’小雨心中充满了被保护的安全感,她快乐地叹了口气,竟撒起娇来,一把抱住李清的胳膊,头往他宽厚的肩上一枕,任他半拥半抱带自己回家,管他路人侧目去。

李清见她全身心地依赖自己,心中万分感慨,倘若自己此时还在阆中卖冰,除了连夜逃走,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保护自己的女人,权力、地位,没有它们,一切都是空话。

李清心中发着感慨,眼一瞥,却见她挎的篮子里放着五、六包药,吃了一惊,急道:“小雨,帘儿生病了吗?”

“帘儿姐没有生病,这是安胎的药!”小雨见他膛目结舌,不禁掩嘴‘扑哧!’一笑,踮着脚在他耳边悄声道:“公子,你要当爹爹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情切切良辰花解语

李琳的府邸占地宽广,李清虽然是借住,却别有独院,和李琳的后宅只有一墙之隔,住着帘儿、小雨和十几个丫鬟婆子,除了赶车老余外,其余男子都住到西市的店里。

进府门后,小雨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已经先行一步跑去通知帘儿,穿过两道月墙,李清来到自己的独院,院子里很安静,几株粗大的月桂已经枝叶浓密,两旁的花地里绿肥红瘦,几朵月季花正开放得灿烂,淡淡的芳香在院子里飘散。

忽然厅堂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袭洁白的曳地长裙仿佛天上的云朵冉冉飘来,迎面只见一张冰玉般的面孔,在看见李清的一刹那,她深潭似的眼眸中竟放射出绚丽夺目的神采,极度惊喜和期望糅合在一起,宛如冰山的雪莲迎风绽放。

她罕见的情感流露竟将李清看得一呆,这也难怪,如此明艳动人的冷郡主,换作谁也是第一次见到。

“你、你回……”后面的‘来’字没有说出便被她生生咬住,在她身后,仆嫂宋妹正托着一只木盘匆匆走出,盘子里是一只盛药的碗,碗底还存有一层乌黑的药渣。

宋妹的到来,仿佛是一道异常强大的寒流来临,瞬间便将李惊雁的激动凝固,明眸中的神采迅速蒸发,只剩下冰潭里特有的寒意,她又恢复了常态,只微微向李清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暴露她内心情感的窗子,沿着墙边的石板花道快步而去。

“啊!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宋妹看见李清,一下子丢掉了手中的盘碗,兴奋得叫起来,声音因操劳而变得嘶哑。

李清见她眼中熬得通红,知道她照顾帘儿辛劳,心中感激,又担心帘儿身子,急忙低声问道:“她问题大吗?”

“还好,险些小产,看现在情形,应该是保住了。”

迟疑一下,宋妹又道:“老爷,三个月是女人的一道坎,晚上老爷还是一个人睡吧!”

李清点点头,压住内心的激动,大步走进屋去,就院子的丹桂后面,浓密的枝叶缝隙里透出几片洁白的裙琚。

良久,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叹息声中充满了深深的失落与惆怅,白色的裙琚消失,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新婚的喜色早已消失,房间光线明亮,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勾勒出一幅恬静的景象,大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挂一顶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幔帐,旁边,几把褐色的藤椅随意摆放,上面铺着用各色细麻镶拼而成的垫子,还有一把大一点的摇椅,虽有点陈旧,却象慈母般的亲切,那宽大的扶手透出盛情邀请入坐的气息,上面铺着厚厚的褥子,舒适诱人,给人带来身心松弛的享受。此时,这张椅子上就半躺着这个家的女主人,腿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手边放着一件只缝了一半的婴儿服,她正温柔地注视着从远方的丈夫,目光亲切而喜悦。

虽然彼此没有说话,但李清却感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甘泉从心底流过,他几步走到她面前,缓缓跪了下来,握住她白皙而细嫩的手,感受着她手中的温暖,他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帘儿心疼地他抚摸他变得又黑又瘦的脸庞,颤声道:“你这死家伙!终于回家了。”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睛突然红了,手猛地捂住嘴,扭过头去抽噎起来。

旁边的小雨眼睛也红了,顺手拉起床边的幔帐搽拭眼泪,帘儿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将眼泪擦掉,笑道:“看我这记性,你还没吃饭吧!”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李清一把将她按住,“你可千万别动!”

他迟疑一下,手摸向她细微隆起的腹部,只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扭头看了看小雨,小雨丰满而圆润的小嘴微微一撅,“我知道了,不打搅你们老两口叙情!”

她悻悻地向外走去,走到一半,又有点不放心,回头给帘儿使了个眼色,帘儿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禁好笑,“快去弄饭吧!我会说的。”

小雨脸上一红,低头跑出去了。

“让我来听听!”

李清见小雨走了,便轻轻将帘儿的衣襟拉下,将耳朵贴到她腹部上,细细聆听,帘儿的手抚摩他的头发和脖颈,低声道:“才三个月大,能听到吗?”

“能的,哈!我听到了,‘丁丁’地响。”李清兴奋地抬起头,“一分钟要跳一百多下。”

帘儿诧异,“什么叫一分钟?”

李清一呆,知道自己随口说漏了嘴,便苦笑一声,解释道:“这是南诏人的说法,意思是时间很短。”

提到南诏,帘儿便想起了他信中所说之事,略略带着酸意问道:“那个南诏公主,阿婉,她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李清忽然想起阿婉肚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脸上立刻黯淡下来,帘儿心中一惊,“怎么!出什么事了。”

“她也怀上我的孩子了!”

李清叹了一口气,便将他怎么认识阿婉,怎么被下毒差点死掉,她又怎么要当巫女,一五一十告诉了帘儿,最后道:“我是遇到她母亲才知道她怀孕了,否则决不会将她一个人丢在滇东。”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帘儿忽然对阿婉关心起来,她埋怨李清道:“那你为何不等一等,等她回南诏后再一起回来,我给你的信难道你没看吗?”

李清摇了摇头,“当时事情太多,我顾不过来。”

帘儿正想说女人怀孕时是最需要丈夫关心,可见他神色黯然,知道他心中也难过,便岔开了话题笑道:“你可知刚才小雨想要我说什么?”

“说什么?”

帘儿忍住笑,在他耳边低声道:“她要我和你定下婚期,什么时候娶她。”

李清摇了摇头,“稍等等吧!我现在心里很乱,阿婉那边没有消息,还有你现在保胎没有结束,等事情都理顺了再说,好吗?”

帘儿拉过他的手,语气异常温柔,道:“李郎,我原来不懂,成了亲才知道,原来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的,这些年我一直回避,真是苦了你,所以你去南诏认识阿婉,我也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随便的男人,一定是发生了很多事,现在你回来了,而我却不能给你,若你娶了小雨,我也就少一分歉疚。”

李清的手在她削瘦而苍白的脸上摩挲,微微笑道:“不碍事,苦了这么多年,再苦几个月,又有什么关系?”

帘儿却摇摇头,一把抓住他的手,神情肃然道:“可是,我们得替小雨想一想,你可知道你是她全部希望和寄托,她总是提嫁你之事,其实是害怕你不要她,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她原来的主人来纠缠她,她怕得要死,整天就盼着你回来,你算算,你认识她也有三、四年了吧!却先娶了一个南诏女子,你知道她是什么感受吗?她与我们同甘共苦到现在,她什么都不要,那她又图什么呢?”

李清捂着头,用力扯着头发,“我知道!其实我也很喜欢小雨,可是我在南诏已经找了阿婉,现在又娶小雨,我总觉得这样有点对不起你。”

帘儿见他说得真诚,心中感动,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是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孤儿,连户籍都没有,靠和爷爷摆摊算命度日,后来认识了你,本以为你也是和我一样的人,所以才想跟你,可是后来你渐渐发达,还做了官,而且官越做越大,也有许多象崔柳柳一样的名门闺秀想嫁给你,娶了她们,对你的前途无疑是极为有利,可你还是义无反顾地娶了我,李郎,你对我的心我明白,我也相信我们会白头偕老,我知足了,但我不想为了我自己的幸福就让别人伤心,象小雨,如果你不要她,她会死去,你知道吗?还有冷郡主,她对你刻骨铭心的爱恋,你又知道吗?”

李清正默默听着帘儿的述说,忽然听她竟然提到李惊雁,他立刻摇头道:“小雨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可那个冷郡主,就有点言过其实了,从我在阆中第一次见到她,她就对我冷若冰霜,帮我一次忙,还是因为不想欠我人情。”

“那是以前,现在她为你死都愿意!”

一直躲在门口偷听的小雨终于忍不住插嘴道:“这三个月她天天和我睡在一起,她说的梦话中都有你的名字,我怎么会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就转弯抹角打听你的事,你的老底啊!她早就摸得清清楚楚。”

“咦!公子的饭呢?还没做好吗?”帘儿见她两手空空,不禁诧异问道。

“啊呀!我忘了。”小雨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没做,慌慌张张跑去做饭了。

李清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帘儿轻轻掐了他一把怨道:“你还笑,你刚才说的话被这小妮子都听到了,有空你要好好哄她,听到么?”

“娘子叫东就向东,我遵命便是!”夫妻俩经过一番深谈,李清的心结渐渐解了,语气也轻快起来,可他又想到刚才李惊雁之事,又暗暗摇头,且不说自己并不太相信,就算她有意,他也不喜欢她的冷漠,再者,她是郡主,自己若娶了她,将她放到那里去,势必会威胁到帘儿的地位,这是他决对不愿意的。

天已经渐渐到了黄昏,小雨将饭菜端进房内,三人又仿佛回到了阆中的岁月,屋内充满了相聚的温馨,欢笑声不断飘出窗外,李清向她俩讲述自己滇东和南诏的经历,讲到惊险处,二女嘴咬着筷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屏住了呼吸;李清又讲到滇东跳舞的风俗,两人伏桌而笑,小雨脸儿变得绯红,眼睛痴痴地望着窗外的晚霞,脑海里却想象着自己请公子跳舞时的情景……

……

正是,有人欢乐有人愁,在李清房间百步外,李惊雁却扶在窗前默默地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笑声,她是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和她俩一样,伏在桌前听他讲述南诏的故事,可是她不敢,就象她从不敢骑马一样,郡主身份仿佛一个无形的桎梏套在她身上,恐惧感攫取了她的勇气,让她止步不前。

门口传来脚步声,李惊雁慢慢转过身来,却见是大哥笑吟吟走进来,她低声道:“大哥有事吗?”

李照见她神情悲戚,知道她的心思,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取出一张精美的帖子递给她,“赵岳又送请柬来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不要再拒绝他了!”

“大哥,我不想去!”李惊雁摇摇头,又将请柬还给了李照。

“大哥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这一次是曲江诗会,李青莲、杜子美还有王昌龄,他们都在,你就当去散散心吧!赵岳虽然浮躁些,却是因为他年轻的缘故,我希望你能看长远一点。”

李照见她不语,又将请柬塞到她手上,作揖央求道:“就当是帮大哥一个忙,就这一次,好不好?”

李惊雁默默地点了点头,随手打开请柬,里面只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小字,“心中藏之,何日忘之”,不觉凄然一笑,将请柬还给大哥,“不要他来接,我自己去。”

李惊雁慢慢靠近窗户,倚栏向外望去,西方天际,一轮残月形孤影单,被灰色的云霭围绕,月华若隐若现,她呆呆地望着灯火通明的别院,那里笑语欢声,犹自热闹,李惊雁忽然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寂寞,嘴唇喃喃低语,‘李郎,李郎,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再也忍不住,美丽的眼睛里泪光闪烁,一串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长长的睫毛下悄然滚落。

……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第一百四十三章 高力士夜访李林甫(上)

一般而言,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定义,可以说是皇后,可以说是宰相,也可以说成太子,但大唐天宝四年的一人之下,那只有一人,既不是宰相,也不是太子,而是李隆基的贴身太监高力士。

没有谁会怀疑他的权势,他可替皇上审阅奏文,小事便自行决断,李林甫不敢捋他的虎须,李亨在他面前也低眉顺眼。

他仿佛就是李隆基的手、是他的嘴,甚至是一部分大脑,替他安排食寝,为他分忧解难,天宝二十五年,武惠妃去世后李隆基昼夜不安、孤枕难眠,后宫佳丽三千,皆不入他眼,惟独高力士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于是搭桥牵线,让李隆基见到了善解人意且美丽聪颖的杨玉环,使李隆基和青春第二次握手。

这是一个比李隆基自己还要了解他的人,几十年的揣摸让高力士看透了李隆基,当李隆基命他将弹劾李清的奏折送还李林甫时,他便敏感地捕捉了上位者心境细微的变化,皇上对李林甫的张狂开始有些不满了。

高力士小心翼翼地将李隆基送回后宫,也顾不得疲惫和病痛,拖着沉重的身体向宫外走去,要办完皇上交代的事才能回家,他匆匆赶到紫宸殿,打算从皇上的御书房里取了奏折便去李林甫的府上,此时天色已经近黄昏,大殿上光线暗淡,高力士打了两个喷嚏,身上开始冒冷汗,就在他刚走近御书房时,头忽然一阵剧烈的晕眩,他立足不稳,手在空中乱抓,却无着力之处,后面跟的几个小太监又相距甚远,扶之不及,眼看他要摔倒,这时一条高大的身影从旁边一步跨来,一把扶住了他,“阿翁千万要小心。”

高力士身子晃了两晃,才勉强站直,他闭上眼睛,直到眩晕感消失,才睁眼打量了一下这个及时扶住他之人,却又是杨钊。

“又是你,多谢了!”

高力士心急李隆基交代的事,只微微颌首,便要进御书房,眼一瞥,却见杨钊手上拿着个奏折,不由停下脚步问道:“那是谁送来的?”

杨钊的腰几乎弯成九十度,双手将奏折高高捧到高力士面前,必恭必敬道:“这是御史中丞王珙大人送来的急件,卑职不敢耽误,请阿翁预览!”

“王珙的急件?”

高力士顺手接过,眼睛却盯了杨钊一眼,送奏折自然有当值太监,他一个金吾卫的小军官,竟越了自己的职责,不懂规矩,不过看在他及时扶住自己的份上,且不跟他计较。

“你去吧!以后好好当值,不要乱跑,这紫宸殿是机要之处,你是不好随便进来的。”

杨钊自上次去李林甫家吃了一顿饭后,便将自己视为宰相党,事事甘为急先锋,只可惜他人微职卑。有劲却使不上,今天他当值,恰好御史中丞王珙要交一份紧急奏折,便上前主动请缨,接过奏折绕过当值太监,此时皇上已回宫,戒备松了,他瞅了个空,溜进了紫宸殿,他也知紫宸殿不能随便进来,正犹豫时,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赶紧躲闪到一旁,却正好扶住了高力士。

杨钊见他口气温和,不由心中暗喜,急忙答道:“杨钊初进皇宫当值,不懂规矩,愿听阿翁教诲。”

“也好,我正要去李相国府上,你就做我的护卫吧!”

高力士见杨玉环入主后宫已成定局,便对她的这个堂兄也有了几分兴趣,又见他对自己恭敬,好感先入为主,竟打算也扶他一把。

杨钊轰然狂喜,立刻将胸挺起来,那架势,仿佛这宫殿忽然塌下来,他也要将它顶住。

高力士微微一笑,便走进屋去,说是御书房,其实是由十几间屋子组成,层层设卡,戒备森严,好几间屋内都堆满各种常用的图书典籍,供李隆基临时查阅,每天还各有两名翰林院学士和集贤殿学士来此蹲班,专为皇上解惑答疑。

高力士取了要给李林甫的奏折,刚要离去,忽然心中一动,刚才杨钊拿来的奏折也是王珙上的,难道这两者会有什么关系不成?

想到此,他急忙打开奏,细细读了一遍,心中却吃了一惊,奏折的内容竟是弹劾太子纵容儿子污蔑朝廷重臣,事情就是在李清回来的路上,李俶因激愤说的那句话,“……据着相位,不思报效朝廷,却尽做阴毒龌龊的背后勾当……”

下面还有十几个宗室子弟画押佐证,李银心机颇似其父李林甫,嘴上笑呵呵答应李清不追究此事,但一转身他立刻找到了正在家休息的御史中丞王鉷,将李俶诬蔑之词告诉了他,王珙御史的职业本能立刻使他又看到了一个打击太子的机会,当即写下奏章参劾太子纵子败坏朝廷重臣的名誉。

从某种意义上讲,高力士是支持太子的,一方面是太子对他谦恭有加,且暗中答应过保他终身荣华富贵,另一方面他也明白李隆基已经吸取旧太子李瑛惨死的教训,不会再轻易废太子,但这并不等于绝对不会废,若是李隆基对太子的不满积累到一定程度,他还是照废不误。

而这份奏折看似小事,但它恰恰是太子李亨的命门,李俶是李隆基的皇长孙,自幼聪明活泼,被李隆基所喜,他虽是宫女所生,但李隆基依然封他为嫡长孙,李亨也由此父凭子贵,坐上了太子之位,如果李俶仁孝温恭,动必有礼的形象在李隆基心中被破坏掉,李亨的太子之位也就难保了。

可是御史的奏折是李隆基要亲自批阅的,他不能越俎代庖,想了半天,高力士决定先还是去东宫通知太子,让他早做准备。

听说高力士来访,李亨又惊又喜,亲自出来迎接,见他面带病容,不禁连声埋怨道:“二哥身子不好,就在家歇着,有什么事叫小太监来办就是了,还亲自来,若为此闪了身子,明日皇上怪罪下来,岂不是害了我。”

说完,他呵呵一笑,一抬头,却看见了在一旁护卫的杨钊,李亨的脸马上便阴沉下来,此人是章仇兼琼向自己推荐,看在他是玉真公主堂兄的面上,自己准备重用他,不料毛还没长出来,便立刻投靠了李林甫,人品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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