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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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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儿坐在床头,爱怜地用手指给丈夫梳理头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李清将金盒放在几上,又笑道:“小雨到哪里去了?”

“估计昨晚和惊雁姐一起睡了,两人整天说不完的话?”

李清有些诧异,“你是说平阳郡主?”

帘儿笑了笑道:“以前总听你说她是什么冷郡主,差点被你误导,她哪里冷了?恩!不说这个,我去给你拿个枕头,坐起来快趁热吃吧!”

从昨天下午起李清就没有吃东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几口便将粥喝个干净,帘儿见他吃得香甜,心中欢喜,“要不我再去给你盛一碗来!”

李清点点头,忽然又叫住她,指了指金盒笑道:“顺便给我拿一把匕首来!”

片刻,帘儿拿来一把剪刀,好奇地看他摆弄,李清取过金盒,用剪刀顺着它原来的缝隙一点点割开,挑开最后一处焊接,金盒‘咔!’地一声弹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描金绣囊,二人对望一眼,帘儿好奇的眼光大盛,“快看看有什么?”

李清点点头,拾起绣囊,却感觉它出奇的轻,里面没有什么夜明珠和钻石,捏了捏,似乎是一卷小小的帛轴,“难道还是什么武功秘笈不成?”李清心中好笑,这种事情听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往那方面想去。

但他却猜错了,展开黄色锦缎,李清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不是什么武功秘笈,而是一道密旨,命他可全权处置南诏事务的密旨,上面有李隆基的签名和鲜红的玺印,他立刻明白过来,并不是李林甫要自己去南诏,而是当今皇帝要自己去南诏,既然还给了他密旨,那就是说李隆基是要他按他的策略去办,让他在暗处使力,只是李隆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想法,李清想了想,只有一个可能,是太子告诉他的。

“怎么了,上面说什么?”帘儿见他脸色不好,不由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李清小心收好密旨,拉起帘儿的手歉然道:“可能我还是要去南诏了!”

帘儿的嘴唇咬得发白,“不是说不去了吗?”

“本来太子是不让我去了,可没想到皇上却让我去!”

他尽量语气平淡,“最多只去几个月,你和小雨就住在这里,既然你们和郡主相处得好,我也可以放下心来,我再去给王爷说说,让他好好照顾你们。”

帘儿低头不语,半天她才强作笑颜道:“那什么时候走,我好给你收拾行李。”

李清望着她,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明天!”

……

“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天宝四年二月,大唐出使南诏的使团在灞桥告别长安,南诏的朝觐团也同时返回,大唐使团正使为左相陈希烈,刑部尚书韦坚为副使,又命羽林军中郎将陈玄礼率三千军护送,其下副将二人,昭武校尉李嗣业和昭武校尉李清。

一阵紧密的鼓响,大军终于开拨,一队队士兵步伐整齐,黑亮上盔甲上熠熠闪光,向万里之遥的南诏而去,虽不是去打仗,但路上仍然挤满了来送行的亲友,媳妇扶着父亲,妻子带着儿女,望着儿子、望着丈夫、望着父亲,依依惜别,李清身着戎装骑在马上,远远地向站在车前的帘儿和小雨挥手告别,车厢里,另一双明亮的眼睛也在默默注视着他。

使团过秦岭走汉中一路逶迤南下,行至汉中郡时正使陈希烈感恙难行,众人决定在汉中休息三天,但于诚节接到消息,他父亲病重,这涉及王位的继承,他回国心急,便派人来和唐使团商量自己先走一步,陈希烈答应,派昭武校尉李清率三百军护送于诚节先行。

一行人行至成都,章仇兼琼亲来迎接,又担心使团出意外,他派南霁云率五百人走陆路护卫,南诏使团则换乘船走岷江。

三日后,前方便是嘉州,李清扶在船舷上,迎着江风,默默注视着江面,风将他的头发吹乱,心潮起伏难平,就在这里,几个月前他经历了一场难以忘怀的争斗,连他自己也险些丧命,可仅仅几个月,却已物是人非,李清望着江面上一条平行而驶的小船,船蓬上插面旗帜,旗上写了个大大的‘义’字,他这才惊觉,再前面不远就是义宾,也不知哪里现在怎样了?

这时,王兵各慢慢上前,站在他身旁笑道:“你可是在想海家的事?”

李清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不提此事,我来问你,你这样去南诏,难道不要岷帮了吗?”

王兵各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我几时不要岷帮,再者,我也没有最后决定真去南诏,先去看看,我听说大王子阁罗凤英雄了得,这次便想跟去看看,若真不错,我宁愿跟大王子,博个前途,若不行的话再回成都做我的黑帮老大。”

说到此,王兵各的嘴微微向后一撇,轻哼了一声道:“而这种人,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女人,他每天晚上少说也要找三个,喜欢女人倒也罢了,关键是他眼睛长在头顶上,喝三呼四,似乎我是他的一个奴仆,这让我实在不爽!”

“你刚才说,于诚节平生最大的爱好是喜欢女人?”

“是!不信你就瞧瞧,他绝对会在嘉州停留找女人。”

王兵各话音刚落,便有一侍卫急急跑来叫道:“头儿,王子命你马上过去!”

“看见没有,定是要停船了。”王兵各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去了。

没多久,船果然减速,慢慢向嘉州码头方向靠拢,李清正要回舱,却忽然发现刚才那条小船上旗帜上的字却变成了一个‘嘉’字,船也停了下来,跟他们一起向嘉州码头靠岸。

李清在这一带遭遇过暗算,所以对这种细微的怪异格外敏感,他心中竟生出一丝警惕来,一直便盯着这艘船,见它靠了岸,船上走下来十几个带着刀剑的男男女女,服装怪异,明显是一伙人,他们一直看着自己座船靠岸停稳,这才消失在码头上。

“奇怪了,这没有理由啊!”李清百思不得其解。

他刚走两步,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

……

船在嘉州靠岸,码头上的管事听说南诏贵宾到来,连忙将闲杂百姓都统统赶走,原本热闹的码头变得空旷冷清,见他们无心停留,码头上的管事又准备二十几辆马车恭请贵宾进城。

“李校尉,我家主公请你去一趟。”李清刚刚下船,便有一南诏侍卫跑来唤他。

南诏约三百多人,除却二十几名大小官员,其余全是护卫于诚节的侍卫,从长安所购的货物沉重如山,便暂留在船上,当李清赶去的时候,他已经欲火难遏,等得颇不耐烦,照他的性子,哪里需要什么唐朝的护军,要不是清平官赵佺邓劝他不要失礼,他在成都就将李清赶走。

于诚节约二十六七岁,个头中等,细挑身材,尤其他的腰长得和女人一样,凡是工于心计而不能算狡猾的男人,多半会有这种腰身,再看他的脸,女性一般的皮肤白得非常柔和,长有一双多情的大眼睛,短短的下巴颏高贵无比,一口整齐的牙齿衬托粉红色的嘴唇,只是嘴角习惯性地略略往上翘,将他漂亮的脸蛋显出一丝傲慢。

李清赶到他身边,抱拳施礼道:“二王子找在下,可有什么事?”

于诚节斜睨他一眼,手往身后一背,眼睛却翻到天上,不搭理他,旁边清平官赵佺邓见了连忙笑呵呵上前道:“我家主公的意思是想请李校尉暂驻码头一晚,不知可否方便?”

清平官相当于唐朝的相国,一共有六人,其中首相又称内算官,替国王处理日常事务,虽然赵佺邓没有明说,但意思却很明显,他们的东西携带不便,便想让李清晚上替他们看管物品,仿佛李清就是他们看家的狗,十分无礼。

旁边王兵各上前一步道:“不如属下留下来!”

李清手一摆,止住了他微微笑道:“我将和陆上护军汇合后,驻扎在城外,你们的物品我自会派专人看管。”

他又对王兵各叮嘱道:“嘉州地段最近颇不太平,你要谨慎护卫王子,切不可大意。”

于诚节听他嘱咐王兵各,鼻孔里冷哼一声,转身便扬长而去,将李清一人丢在了岸边,李清望着他傲慢的背影,眼睛微眯,嘴角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高展刀则带领一百多人等在岸边,另外部分军士乘了后一艘船,不多时也渐渐靠岸,三百人虽不多,却是从三千护卫军中挑选出的精锐,尤其是其中一名低级军官,名叫武行素,更是大唐羽林军中数一数二的神箭手,百步穿杨,箭无虚发,他手下五十名弓弩手,个个身手了得,很快,南霁云率五百人也赶到,两家合兵一处,在城外扎下了营帐。

李清在营帐里来回踱步,高展刀已经奉他的命令去护卫于诚节,刚才在码头上看到的那群人实在让他放心不下,虽然没有证据说他们是刺客,但还是要小心为妙,一但于诚节出了事,不仅会影响大唐和南诏的关系,而且他的南诏计划也会泡汤。

按照事先的约定,高展刀要每隔一个时辰派一人来报信,天渐渐黑了,但高展刀却一直未派人回来报平安,李清心中暗暗觉得不妙,走出帐门对副将武行素道:“带一队弟兄,随我进城!”

武行素约三十岁,长有一双俨如猿臂般的手,他面皮微黑,嘴角严峻,平时沉默寡言,故而武艺虽高,却得不到重用,从军十年,却只混到个九品衔的仁勇副尉,军中职务只是个队正。

李清率领一队骑兵如一阵风似的进了嘉州城,很快便寻到了于诚节的下榻之地,他们包下整整一个客栈,老远地便见王兵各陪着高展刀从客栈里走出,正恨恨回头低骂,显然是遇到什么不快之事。

李清纵马到他面前喝道:“出了什么事?”

高展刀冷哼了一声,脸色铁青道:“于诚节正在兴头上,他命人撵我们滚蛋,这个窝囊气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谁让你去招惹他,你不能布在暗处吗?”

王兵各上前一步歉然道:“是我不好,我发现房顶上有一人,不知是高兄弟,便将他揪、不!请了下来,结果正好被于诚节听见动静。”

高展刀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李清,忽然想起一事,嘿嘿笑道:“那于诚节对你倒有一番评价,你要不要听听?”

“他说什么?”

高展刀不理睬王兵各拼命给自己使眼色,只淡淡道:“他让你撒泡狗尿照照自己,一根狗屎橛子似的杂毛官,也配去支使他的人!”

李清听罢,面上却毫无表情,他话题一转,语气不悦对高展刀道:“我不是嘱咐过你,每隔一个时辰派一人来报信,你为何不派?”

高展刀诧异,“我已经派了二个弟兄回去,难道你没见到吗?”

李清顿觉不妙,他急朝四下望去,夜幕下,街上很安静,到处是于诚节的侍卫,却没有一个行人,忽然,他瞥见不远处的街角处似乎站着几条黑影,本来一动不动,可见他朝这边看来,瞬间便消失不见,李清脑海里念头转得飞快,他猛地想起高展刀刚才说的话,连忙道:“你刚才说他正在兴头上?是他房中有女人吗?”

“是!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自投他的怀抱,他们刚进房不久。”

李清大叫一声,“不好!快跟我来。”

他翻身下马,向客栈飞奔而去,却被王兵各一把抓住,“究竟出了什么事?”李清一迭声叫道,“你们快去,那两个女人是刺客!”

不等他再说第二遍,高展刀和王兵各便立刻在他面前消失,二人还没到后院,便隐隐有打斗声传来,只见于诚节穿一件银灰色的贴身短褂,下面只穿条短裤,四肢全是血,手中拿把椅子靠在墙上喘气,地上躺着几个侍卫,身上被戳了几个窟窿,正汩汩向外冒血。

两外十几个人正围着两个身着亵衣的女子,确切说是在封堵两个女子的进攻路线,只见两女身上衣服稀少,光着膀子和后背,手腕上各套了十几个镯子,她们身形飘动,手中匕首上下翻飞、寒光闪闪,腕上镯子叮当作响,仿佛象催命符,将十几个侍卫杀得节节后退,眼看离于诚节已不到两丈。

高展刀和王兵各对视一眼,同时向二女扑去,一人敌住一个,场上局势立刻逆转,二女虽然身手了得,可哪里又是这二人的对手,只几个回合便险象环生,二女见已无机会,便开始寻退路,王兵各看出对方要逃,冷笑一声,身影飞闪,巨熊般的躯体竟如影似魅,封住了对方的所有去路,只听一连串骨折的声音‘咔咔’响起,女子的惨叫声连呼,王兵各停下身形,又象一头捕获猎物的黑熊,负手眯看着那女子软软地瘫倒在地。

高展刀的对手似乎武艺更高强些,而且下手阴毒,撩阴腿、锁喉抓,各种阴招层出不穷,她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失手,忽然长发一甩,身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手镯上射出几蓬血红色的雾粉,高展刀知道这雾粉的厉害,一个鹞子后翻,躲过了粉雾。

那女子却趁机纵身一跃,脚尖在一棵树上一点,借着树枝弹力,斜飞上了屋顶,眼看她要逃走,王兵各脚尖一点,一颗小石飞去,那女子听到破空之声,腰一扭,躲过飞石,就在她身体失去重心之时,‘嗖’地一声,一支弩箭如闪电般射到,力道强劲,箭矢竟穿胸而过,前胸后背飞溅起两道血雾,女子哀号一声,骨碌碌从房顶上滚落下来,摔到地上,眼看是不得活了。

门口武行素放下强弩,舔了下嘴唇,又摇了摇头,象是在不满自己的失手。

于诚节见二女一死一伤,不知哪来的力气,丢掉椅子冲上来,揪起受伤女人的头发,用尽全力抽了她几个耳光,恶狠狠道:“说!是谁派你们来行刺我的。”

那女子冷笑一声,嘴角流出了一股鲜血,头软绵绵歪向一侧,她竟然嚼舌自尽了。

于诚节一呆,两个女人都死了,这下线索全断,可如何是好,这时,他只听身后传来冷冷的笑声,“这些都是你大哥阁罗凤派来的,外面还有十几个,都在寻找机会杀你呢!”

于诚节回头,却见是他瞧不起的唐将李校尉,正倚在院门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于诚节目光闪烁不定,慢慢起身披上侍卫递来的衣服,忽然回头冷笑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已经抓了活口吗?”

李清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我若是阁罗凤,也不会让你活着返回太和城。”

第一百一十六章 故地重游

月亮已经升到中天,江面泛着粼粼的白光,码头上却一片雾气茫茫,船眼看要开拨,可高展刀却迟迟未能上船。

“要不,我去找一找吧!”

王兵各站起身来,他刚走到舱门却被李清叫住,“嘉州这么大,你去哪里找?若你刚走他就回来,那可怎么办?”

王兵各想想也有道理,又重新回到座位上,嘉州遇刺,于诚节受了几处轻伤,需要静心调治,王兵各便提议去义宾疗伤,那里地方小又有岷帮分舵,刺客不易藏匿,清平官赵全邓同意他的建议,但不知何故,高展刀却突然失踪,眼开要开船,还是不见他踪影。

南霁云天生有一双鹰眼,他一直在注视着浓雾,眼里寒光闪烁,这时,他一指前方笑道:“他来了,我看见了。”

众人随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码头上灰色的雾气弥漫,那有什么人影,都纷纷怨他欺人,南霁云只微笑不语,又过了片刻,雾气中果然出现一个黑影,众人这才惊叹南霁云的神眼,船舱里发出一片赞叹声,南霁云手捻三缕黑须,傲然而笑,他眼睛微微一斜,只见坐在角上的武行素却面无表情,这两人皆是箭中高手,惺惺相惜,却又暗自较劲。

南霁云的任务只是护送到嘉州便止,但李清却一定要拉他同去南诏,无奈,他只能命副将率军回去,自己陪李清南下。

脚步声在甲板上‘咚咚!’响起,高展刀终于回来,他一见李清便歉然道:“我去找那两个失踪的弟兄,来晚了,实在抱歉!”

“找到了吗?”

高展刀摇了摇头,眼光有些黯然。

……

几艘大船‘吱吱嘎嘎’离开了嘉州码头,顺流驶去,又过了一会儿,迷雾中出现一条小客船,悄悄衔尾跟去。

于诚节的船舱在上层,船舱不大,只放得下两张床,灯光柔和,流动着淡淡的药味,于诚节穿着短裤趴在床上,上身依然穿着那件银灰色的紧身短褂,一个皮肤白腻得惊人的年轻女人端个小碗,正小心给他肩膀上的伤口涂药,赵全邓坐在他身旁,清瘦的脸庞上有些憔悴,眼光闪烁,似乎显得忧心忡忡。

赵全邓挥挥手,“你上好药就先下去吧!”女人赶紧收拾东西便要下去,于诚节却伸手在她臀上摸了一把,脸上浮现出一丝淫笑。

赵全邓见状摇了摇头,劝道:“诚节,等你登了位,女人不有的是吗?大丈夫欲成事,也不在这几天,这段时间你暂时忍一忍吧!不然,这个毛病会害死你的,看看今天,阁罗凤就是利用了你这毛病。”

于诚节象是极为厌恶这个名字,不屑地道:“国中大臣大部分都支持我,现在唐朝也支持我,那贼子狗急跳墙,才想用刺客这种卑劣手段来除掉我,嫁祸给唐朝,如今我得了一次教训,怎么会再给他机会,等我回到太和城,也就是他的末日,师傅,我看你多虑了。”

赵全邓见他大意,忍不住提醒道:“我们出来时,王爷虽然精神不济,但身体尚好,怎么只仅仅过了一个月,身体就开始恶化,诚节,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于诚节虽然好色贪淫,但他并不笨,立刻明白了师傅的话,“师傅,你是说父王是被那贼子……”

赵全邓返身把门反锁,压低声音道:“我甚至怀疑殿下这些年身体急剧恶化,也和他有关,所以你若能找到证据,证明他有不轨之心,他必遭南诏人唾弃,南诏之位,就非你莫属!”

于诚节大喜,可转念又觉得不太可能,以阁罗凤的谨慎,怎么会被他抓住证据,脸上的喜悦又变成了失望。

赵全邓明白他的心思,他眼中露出阴险的笑意,“如果抓不到他证据,那就给他制造一个证据,不也是一样吗?”

于诚节恍然大悟,由衷地赞道:“还是师傅高明。”

赵全邓得意一笑,“我已经有了个计划,不过我还需要寻找一个替死鬼。”

……

从嘉州到义宾顺水,只需要半日工夫,天蒙蒙时,船队便渐渐靠近了义宾县码头。

渐渐地岸上的房子越来越多,‘近乡情更怯’李清心情也一样紧张,他命船队绕过货运码头,去老码头停靠,客货分流,这是他定的规矩,不过这规矩似乎已经过时,老码头上客货混杂,船只横七竖八,杂乱不堪。

“船上可是朝廷的使团?”

一艘小船迎面驶来,船头站着一个四十出头的黑胖役头,他是县令的二舅子,名叫陆二,本是乡里的泼皮,姐夫得道,他也跟着升天,摇身一晃做了义宾县的役头,专替姐夫敛钱聚财,他一早出来截船收费,却看见了这三艘大家伙要靠岸,想起姐夫的再三叮嘱,这两天有去南诏的朝廷使团经过,千万别闯了祸,他见船上布满了拿刀武士,更不敢招惹,赶紧命一人回去报信,自己却迎了上来,若真是朝廷使团,那相国、尚书看自己顺眼,不定也封个什么县令当当,岂不比喝别人的残羹剩汤要强。

但大船似乎不屑于向他解释什么,巨大的船身擦过小船,直接驶进了码头,不多时,义宾县马县令闻讯赶来,这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头,长一个硕大的酒糟鼻,考了几十年进士,却终于在去年感动考官,破格录取了他,只是他已六十有九,该退休了,李隆基为嘉奖他报效朝廷之心,便指了一个义宾县县令的实缺,让他过一把官瘾,或许是他本人也知时日不长,便将几十年对钱权的渴望都并在几个月内发作出来。

虽然不是朝廷的使团,但来的也是高规格的外宾,本县新落成的馆驿修得富丽堂皇,正好给他们住,马县令在捞钱上虽心黑手狠,但却不笨,他知道这县令之位要想再延几年,那就得上面有人替自己给朝廷美言,这馆驿会有视察的上级来住,自然需要花一番心思才行,这些上级嘴上说要体恤民情,但若真让他们体验了民生,恐怕自己的乌纱帽就会丢得更快。

所以为了让上级留个美好的视察印象,他大花血本修了新馆驿,当然这不是他的钱,是民众自愿捐的,而且多出来的钱也分不清甲乙丙丁,退还不了,便自己笑纳了。

但马县令却没有遇到前任李县令,李清早在他到来前便带了十几个手下转道去了新码头,时至黎明,公明坊内异常安静,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未开门,只有客栈前挂着两盏红灯笼,表示客未满。李清负手在石板路上慢慢行走,一切都没有改变,熟悉得让他眼窝发酸,行至十字路口,却见赵托的三多酒楼消失了,似乎发生过一次火灾,原址上残辕断壁,还有两堆烧得黑漆漆的木头。

李清心中惊异,想找个行人问问,可等了半天却一个人都没见着。

“将军,那边财神庙好象有人!”

一个士兵眼尖,发现尽头的财神庙里似乎有人在烧香,李清忽然想到了孔方道人,自己的老朋友,可不就在这里当主持么?

“走!随我去看看。”

他带着一群手下很快便进了财神庙,香火已经熏黑了墙壁,地上铺的石板也被踩裂,院子里摆两个大香炉,几个早起的愚妇正在烧香,不过她们似乎不是对着正殿的赵公明求拜,而是向偏殿求拜,这让李清觉得有些奇怪,他记得这偏殿有一尊像是按他的模样塑的,难道还有什么变化不成。

他走近偏殿,见殿名已由原来的李公殿改为求子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供的是送子观音,难怪妇人烧香,只是将菩萨供在偏殿似乎有些不妥。

他信步走入,迎面便见一只收钱的大铁皮箱子,被手腕粗的铁链栓在一根铁桩上,抬头,却见那菩萨通身乌黑油亮,尤其下半身更是油光可鉴,再细一看,那油光竟是被人手摸出来的,李清心中大笑,若天上真有菩萨,知道自己被轻薄成如此模样,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将军,这尊神的相貌和你有点象啊!”

还是那名眼尖的士兵率先发现了端倪,紧接着其他士兵纷纷叫了起来,都说这尊神确实象他,李清心中暗叫不妙,仔细辨认,嘴张得老大,下巴都要掉下来,这尊神可不就是那帮商人凑钱塑的那尊李公像吗?当时可是通体雪白,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他的眼珠转了两圈,干笑着对士兵们解释道:“这倒是巧了,是有点象我,呵呵!”

“既然如此,就砸了它!竟敢用我家将军的相貌。”十几个士兵吵吵嚷嚷,抽出腰中的腰刀便准备砍翻它。

这时,一名老道士匆匆从里间跑来,见士兵要动手,连忙拱手作揖,“各位军爷,砸不得,这是我们义宾县百姓为纪念从前县令而给他塑的像,不信,那里还有他的名字,若砸了,我们义宾县百姓会发怒的。”

士兵们瞅见了上面的名字,都回过味儿来,转头对李清讪讪道:“将军,这像不仅长得象你,而且名字也和你一样。”有几个士兵实在忍不住,捂嘴偷偷躲在墙角笑。

多嘴的老道自然便是孔方,李清斜睨着他,恨不得一把将他掐死,这时孔方也认出了眼前这个铁甲将军正是他从前的徒弟李清,他心中惊讶之极,“咦!你不就是李清吗?几时又去从军了。”

却见他不回答自己,而是满脸怒意地盯着自己身后,孔方回头看了看油腻腻的送子像,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笑道:“不知怎的,许多妇人摸了你,便有了生孕,非常灵验,结果越传越广,这方圆百里的妇人都跑来摸,去财神殿烧香的反倒不多了,我便擅自做主,将殿名改为求子殿,将你的像改为送子神。”

说这份上,什么解释都没用了,十几个士兵望着被摸得乌黑油亮的下身,再也忍不住,一起捧腹大笑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纯属误杀

马县令做梦也没想到堂堂的左相国、堂堂的刑部尚书会光临自己的小县,他望着遮天敝日的船队浩浩荡荡驶抵义宾县码头,喜得脸上的核桃纹都舒展开来,这却是他喝了多少滋补品都未达到的效果,但喜悦后却又深为忧虑,馆驿中的上房都被南诏使团霸占了,这相国、尚书可又住哪里呢?况且还有一大帮少卿、少监、中郎将等等。

想到此他不由深恨于诚节之流,自己只是客气,他们却不懂谦让,不知礼仪,当真是尚未教化的偏帮蛮族,他却忘了当初自己的热情几乎要将人家融化,那些偏帮蛮族哪还有力气拒绝。

思来想去,唯今之计只有让少卿少监们住馆驿,相国和尚书嘛!就住自己家里去,饶是马县令反应快,便立刻化危机为机遇,又不由感激起南诏的偏帮蛮族,要不是他们抢占了馆驿,自己哪有借口请到相国、尚书。呵呵!‘祸兮福之所倚’,老祖宗说的话一点也不错!可惜老祖宗的话还有一句,他倒忘了。

义宾县码头上的锣鼓敲得震天响,鞭炮齐鸣,彩旗飘飘,舞狮的、耍龙的,最妙还要数马县令的二舅子想出的花招,将一群路过义宾县的胡女舞姬请到码头献舞,带来的附加效果却是他自己也想不到,赶来看免费胡姬艳舞的百姓将码头上挤得人山人海,倒省得马县令去挨家挨户动员抓夫。

陈希烈是第一次来义宾县,远远地,他便看见的码头上极为热闹的一幕,这让他十分满意,他今年六十余岁,酷爱玄学,因此长得也仙风道骨,仙道多了一点,风骨却少了几分,这就是他当上宰相的秘诀,李隆基欣赏他的仙道,而李林甫却喜欢他的风骨。

“呵呵!韦尚书,这个县令倒是个有心人,咱们来的唐突,他倒准备充分,难得百姓们也肯来捧场,可见他平日颇有几分民望。”

人说坚到极处是柔,用在韦坚身上倒也合适,他的名字叫坚,但却长得颇有几分娇柔之气,皮肤白皙,两只手纤细柔软,五官平和,无一处突兀。但他的性子却是火烈,做事利索,十分能干。

韦氏、崔氏还有裴氏都是唐朝望族,和皇室渊源极深,太子妃便是韦坚的妹妹,所以有这层家族背景,他本人再有几分能力,扶摇直上就比常人快上几分。

小民不和用拳脚,秀才不和动口舌,但朝堂高官不和斗的却是心机,别看二人分是相国党和太子党的骨干,而且二人的名字一个是‘烈’,一个是‘坚’,但二人一路而来相处却是融洽,丝毫看不出彼此是水火不容的政敌。

韦坚见陈希烈夸奖马县令准备充分,心中鄙夷,嘴上却呵呵笑道:“他一个从七品小官,上面的官层层压他,应酬交际,也是没法子的事,听说义宾县这两年做的不错,想必他的压力更大。”

“是!是!咱们这么大的使团,少住一日便走,不要难为他了。”

说话间,官船便缓缓在码头靠岸,码头太小,护卫的军船则停泊在江心,眼看二名高品大官在侍卫扶持下慢慢下船,马县令心情激动,他正了正衣冠,捋了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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