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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宰大明-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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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陈天勋不动声色地瞅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李云天,看来李云天果然是员福将,竟然送给了他如此大的一个案子。
如果不是李云天的官职太低,届时难以掌控局面的话,杨士奇肯定会让李云天来办这件案子,锋芒太露对李云天的未来发展并不利。
李云天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心甘情愿地当陈天勋的副手,他已经把自己的才华展现了出来,只要洪熙帝和内阁的阁老们知道,这就已经足够了。
自从虞谦被降为大理寺少卿后,朝堂上的氛围异常的沉闷和压抑,每个人都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六部的堂官们一直小心谨慎,暗中等待着内阁的反击,可内阁好像忘记了这件事情,并没有向六部发难的意思,朝堂上一直风平浪静。
对于这种反常的现象,六部的堂官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大家宦海沉浮多年,自然不会认为内阁会吃这个闷亏,内阁越是平静他们就越感到不安,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李云天像往常一样,在都察院和文渊阁来回奔波,没有任何的异常之处,谁也不会想到他暗地里已经安排好了对京仓和通州仓的人下手。
就在京仓处理陈米的前一天晚上,京畿都督府都督周征被洪熙帝传进了宫里,洪熙帝绕过兵部给了周征一道调兵的谕旨,让他调动京畿都督府的军队配合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陈天勋办案。
洪熙帝并没有向周征透露陈天勋要办什么案子,周征自然也不会多嘴去问,而且他也没有必要问,因为李云天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第二天,李云天在文渊阁当值,在忙碌中波澜不惊地度过了这一天。
等到下午散值,也就是下班,李云天并没有回家,而是悄悄乘坐马车出了城,直奔通州方向而去。
到达通州城城外一个小镇的时候,夜幕早已经降临,马车驶进了一家客栈。
“大人!”当李云天推开客栈二楼的一个房间时,几名身穿便装的男子正坐在里面小声地聊着天,见他进来纷纷投过来警惕的眼神,随即领头的男子就起身向他拱手行礼。
领头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百户李满山,今天下午接到了命令,来这个客栈等人,协助来人办案,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李云天。
李云天还没有吃晚饭,因此让店小二端来了馒头、稀饭和两样小菜,一边吃着一边给李满山等人布置任务。
直到这个时候李满山才知道他们要去通州码头货场查一批等待转运的粮食,并且要搜查通州城城里的一户人家。
午夜时分,十几道黑影出现在了宁静的通州码头,码头上此时冷冷清清,廖无人迹,只有几个值夜的人打着哈欠在货场的库区巡逻。
在夜幕的掩护下,那十几道人影悄悄来到了库区的一个仓库前,一名黑影三两下打开了门上的锁,然后众人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进去。
借着天上的月光,可以看见被簇拥的人正是李云天,此时神情严肃,面沉似水,那些黑影自然是李满山和他手下的锦衣卫。
进了库房,两个大汉引燃了火折子,只见眼前堆满了如山的粮袋,正是从京仓里运来的被处理的陈粮,它们将在这里过上**,第二天装上船运走。
“大人,都是上好的江南新米。”李满山随机抽查了十来个粮袋里米粒的成色,然后手里捧着一把米,沉声向李云天汇报。
“这些胆大包天的混蛋!”李云天从他手里拈起一些米粒凝视了一番,脸色一寒,冷冷地将米粒攥在了手里,“通知京城的人,明天可以动手了。”
说完,李云天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由于事关重大,因此粮袋里米粒的品质由他亲自查验,现在已经确定是新米,那么牛安等人明天就等着哭吧。
第二天早上,通州城的城门刚打开,李云天就领着李满山等人策马飞奔而入,直扑牛安外室的住所进行搜查。
宅子里的人毫无防备,很快就被控制住,集中在大厅里看押,一个个神情惊恐,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由于李云天一行人身穿便装,又气势汹汹地一脸凶相,故而有人报了官,州衙里的捕快很快就赶来查看。
守在大门口的一个大汉冲着那些捕快亮了一下锦衣卫的腰牌,捕快们就知趣地退下,维持现场看热闹人群的秩序,暗中猜测着这家人犯了什么事儿,竟然惊动了凶名在外的锦衣卫。
就在那些州衙的捕快赶到的时候,院子里的搜查取得了重大发现,李满山手下的锦衣卫不仅从那间杂物房的暗格内找到了李云天想要的账簿,而且还给了李云天一个惊喜,发现了两本送礼的名单,上面详细列明了给户部一些官员送钱的日期以及钱数。
翻阅了一下那两本名单后,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两本东西无疑是牛安特意准备用来自保的杀手锏,不过现在却成为了要他性命的催命符,同时也使得京通仓事件变得简单了许多。一
第188章恩威并施
李云天带着在牛安外室家中搜来的账簿和送礼名单往京城赶的时候,京畿都督府的士兵包围了京仓和通州仓,将京仓和通州仓的大小官员悉数看押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群锦衣卫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户部,当着户部众官吏的面带走了京通仓主事牛安以及牛安的手下,并且查封了与京通仓有关的所有账目,这使得户部人心惶惶,乱成一团。
就在京城各大部院的官员对此时议论纷纷的时候,洪熙帝向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下达了一道谕旨,责令三法司协助阁负责严查京仓和通州仓贪污一事。
随着这道谕旨的下达,一件惊动了大明朝堂的惊天贪污大案拉开了帷幕,这件后来被称为“洪熙粮案”的大案使得户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内阁任命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陈天勋为主审,刑部右侍郎罗庆和大理寺少卿弋谦为陪审,各领三法司官员对京仓和通州仓一案进行会审。
陈天勋在都察院调集了十余名御史参与此案,其中自然有李云天,他把京通仓主事牛安交给了李云天,希望李云天能将其拿下。
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
诏狱对于京城的官员是一个谈虎色变的场所,只要进去了,要想再出来可就难上加难,洪武帝和永乐帝时期不知道有多少高官显贵死在里面,杨士奇、黄淮和杨荣等现任朝中大员也都在里面待过。
由于诏狱关押的都是大明的高级官员,所以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说,代表了身份和地位,故而对于大明那些中级和下级官员来说,虽身不能至,但心向往之。
当然了,那些中下级官员并不是真的想进诏狱,而是如果他们有资格进诏狱的话,已经身居高位。
牛安是一个正五品的官,他这次有幸进入诏狱,也算是他的运气和造化,否则的话只能像其他官员一样被关在刑部的大牢。
此时此刻,在诏狱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内,披散着头发,穿着囚服的牛安双目茫然地望着窗户上的铁栅栏。
他已经在这间牢房内待了五天,期间没有任何人来提审他,好像已经将他给遗忘了,不过一日三餐的伙食还不错,每天中午还能有一个荤菜,令他心中倍感诧异,也万分疑惑。
虽然牛安并不知道京仓和通州仓已经出事的事情,不过由于前些天刚刚处理了一些陈粮,他已经猜到了肯定是倒卖粮食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否则的话岂能被抓来这里,心情顿时跌到了冰点。
对牛安来说,在诏狱里每多待一秒钟,对他来说就是一秒钟的摧残和煎熬,使得他在牢里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心神俱疲。
另外,虽然牛安没被提审,但是边上牢房里的囚犯每天都有人过堂,每次过堂的人被狱卒拖回来都要痛苦地**很长时间。
在诏狱寂静的环境中,这种**声能传出很远,牛安听得真真切切,使得他面若死灰,仿佛亲身体验到了诏狱中那些传说中的酷刑。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牢房外面的走道里响起,立刻引起了牛安的注意,牛安下意识地向走道上望去,想知道今天该哪个人提审。
在牛安的注视下,几名狱卒在他的牢房前停下,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这使得牛安刹那间面无血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他这些年养尊处优,身骄肉贵,岂能承受住诏狱里的那些酷刑。
几名狱卒架起双腿无力的牛安,将其拖出了牢房,带进了刑室。
刑室内,一名穿着正六品服饰的官员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房间里各式各样的刑具,不少刑具上都沾满了鲜血,望上去触目惊心。
牛安被按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后,几名狱卒随即离开,只留下一名穿着锦衣卫服饰的百户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牛主事,本御史自我介绍一下,本御史是都察院湖广道监察御史李云天。”等狱卒走后,那名欣赏刑具的官员转过身,冲着牛安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处的椅子上落座。
“李云天!”牛安闻言吃了一惊,禁不住多打量了眼前这个年轻官员一眼。
李云天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送永乐帝遗诏的功臣,洪熙帝眼前的红人,他以前上朝的时候曾经远远地看见过李云天,只不过没看清楚长相,现在看来李云天比传言中的还要年轻。
那名锦衣卫百户自然就是李满山,李云天不仅要李满山在京仓和通州仓一案中立功,更重要的是给李满山积累审案的经验,以后李满山在锦衣卫也就能独当一面了。
“牛主事,在这里这么多天,你肯定挂念家人吧。”李云天抬头望着牛安,一脸平静地说道,“本御史可以告诉你,你的家人已经全部被打入了刑部的大牢,从你家里抄出来的财物可以让你死上十次,你的家人将被罚为官奴官婢!”
牛安闻言脸色顿时大变,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可是如果家人被罚为官奴和官婢的话,那么以后将永世成为贱籍,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
“不过,如果你能老实交待的话,本御史可以网开一面,判他们流放塞外,那里的环境虽然苦了一些,但始终比成为贱籍要强,以后遇上大赦的话还可能回来。”李云天将牛安脸色的变化尽收眼底,语锋一转,缓缓说道。
“李御史,此话当真?”牛安怔了一下,连忙急切地问道。
如果别人说这种话,那么他肯定认为是在忽悠他,可是李云天绝对有这个资格,否则的话也不会被派来审他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李云天见牛安动心了,沉声说道。
“李御史,你想知道什么,下官一定知无不言。”牛安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格与李云天讨价还价,见李云天答应了下来,神色顿时变得轻松,自从进了诏狱他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因此唯有给家人争取一条活路。
“说吧,京通仓里的粮食和盐是怎么回事?”李云天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到李云天提到“盐”,牛安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他原本还心存侥幸,可现在看来京仓和通州仓里面的勾当已经暴露了,于是不再隐瞒,原原本本地把倒卖粮食和食盐的事情供述了一遍。
“李御史,下官一时财迷心窍,才做出了这种糊涂事,下官知罪,甘愿伏法!”交待完后,牛安起身跪在了地上,向李云天磕了一个头。
“牛主事,你说的事情本御史都知道,那些涉及此案的人员已经全都在牢里,南京户部负责盐引发放的官员也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李云天闻言凝神盯着牛安,良久才开口说道,“本御史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非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身上,那么本御史也就无能为力了。”
“李……李御史,下官……下官说的都是事实。”牛安面色一变,急声说道,由于太过紧张,一时间说话有些口吃。
“本御史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李云天冷笑了一声,目光变得凛厉了起来,“此案事关重大,涉及多个环节,你一个小小的主事,有何能耐将这些环节全部打通?”
“下官……下官许以重利,他们也就被下官拖下了水。”牛安被李云天犀利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虚,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了汗珠,讪笑着解释。
“牛主事,本御史告诉你一件事情,此案已经惊动了皇上,谕令内阁严查,现在是三法司会审,你真的以为你一个小小的主事就能把案子给扛下来?”
李云天冷笑了一声,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本御史是顾及到同僚之谊,不想把事情办得血淋淋的,因此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如果你认为本御史好欺瞒的话,那么你就错了,本御史也有雷霆手段。”
“来人!”话音刚落,李满山就冲着门外大喝了一声。
咣当一声,刑室的门被推开了,几名狱卒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在牛安的身旁站定,双手抱着胸,狞笑着望着他。
“李御史,下官说的都是实话,绝无隐瞒之意!”牛安瞅了一眼那几名凶神恶煞似的狱卒,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声向李云天说道。
“本御史问你,以前做假账的账簿在哪里?”李云天见牛安负隅顽抗,冷笑着问道。
“下官知道那种东西留不得,所以每年对完帐就把它烧了。”牛安的双目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故作镇定地说道。
“既然如此,你能告诉本御史,本御史在通州城找到的东西是什么?”李云天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牛安,冷冷地问道。
“通……通州城?”牛安闻言脸色不由得大变,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一脸骇然地望着李云天,脑海中一片空白。
“牛主事,如果你真的要让本御史把事情挑明了的话,那么你如何能将功抵罪?”
李云天冷冷地瞅了牛安一眼,抬步向门外走去,“既然你不知道珍惜眼前的机会,那么本御史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听说诏狱里有三十六道‘天刑’和七十二道‘地刑’,你可以慢慢品味一下。”
“李御史,李御史,下官招,下官都招!”见李云天要走,牛安猛然回过神来,知道他心中最后的依仗已经没有了,连忙向李云天爬去,一边爬一边喊着。
几名狱卒岂能让牛安接近李云天,一拥而上将他按在了地上。
李云天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地上的牛安,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牛安之所以要把这件事情硬扛下来,就是希望送礼名单上的那些人能在他死后关照他的家人,如今名单已经被搜出,他的心理防线自然也就垮了。
当然了,牛安也可以拼死抵赖,死活不承认那份名单,那样的话在公堂上就会非常麻烦,所以李云天才会步步为营,逐渐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使得他乖乖交待自己的罪行。一
第189章攻克户部
都察院。追莽荒纪,还得上。
“这些都是牛安亲自招认的?”右副都御史陈天勋看完了手中牛安的供状后,皱着眉头望向了李云天。
在这份供状里,牛安亲自承认每年京通仓倒卖完了粮食和食盐后,都会把大笔的钱财交给户部左侍郎白远仁以及十几名管事的官员,里面包含多名各司的员外郎和郎中。
在白远仁和十几名管事官员的的关照下,京通仓所做的事情畅通无阻,根本不会被发现。
“副都御史大人,如此看来牛安的那份送礼名单是真的。”李云天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户部这次看来要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在牛安的那两本送礼名单中,一本记录的是京仓和通州仓各位涉案官员每年从倒卖粮食和食盐中分到的收益,另外一本就是记录给户部白远仁这些官员的钱财。
如今加上了牛安的指控,名单上的官员已经在劫难逃。
由于牛安的供词里牵连到了户部左侍郎白远仁,陈天勋立刻进宫去了文渊阁,把牛安的供词给杨士奇等阁员过目。
杨士奇随即将此事向洪熙帝禀明,洪熙帝闻之勃然大怒,竟然在天下脚下犯下此等重案,实在是无法无天,故而令内阁会同九卿,公审白远仁。
于是,在短短六天内,户部的官员们第二次目睹了锦衣卫闯进户部衙门抓人,不仅有几个司的员外郎和郎中,就连户部左侍郎白远仁也在众目睽睽下被带走。
这一下,户部的官员是彻底炸了锅了,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依照目前这个进度,保不准再过几天又有人被抓走。
与此同时,文渊阁大学士、户部右侍郎金幼孜的家中的门槛几乎要被前来拜访的户部衙门官员给踏破。
京通仓一案由内阁负责查办,户部的这些官员与内阁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金幼孜,故而他们只能向金幼孜求助,打听消息,寻求安慰,同时也是表达了投靠之意。
不仅户部衙门乱成一团,京城各大部院的官员也都蠢蠢欲动,谁都知道户部这次有一批官员要丢官罢职,故而不少官员已经盯上了户部那些即将空缺出来的职务。
要知道户部的职务可是不折不扣的肥缺,管着大明的钱粮,即使是吏部的官员,有些也巴不得能到户部任职。
京畿都督府和五军都督府的勋贵们冷眼旁观,众多勋贵对此是幸灾乐祸,内阁和六部同属文臣集团,他们斗得越狠对勋贵来说也就越有利,最好双方斗个两败俱伤,元气大伤。
不过,周征等少数目光长远的勋贵却是忧心忡忡,感到一丝唇亡齿寒的悲凉:
在京通仓一案上,洪熙帝已经隐约有把内阁凌驾于六部之上的意思,而一旦内阁摆平了六部,那么接下来无疑就要收拾京畿都督府和五军都督府。
虽然内阁和六部争斗现在对勋贵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放眼未来的话,京畿都督府和五军都督府迟早也会步六部的后尘。
三月中旬,在内阁的主持下,刑部大堂进行了九卿会审,公审京通仓贪污大案。
九卿会审是明代最高级别的审判,由六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大理寺寺卿和通政司通政使共同审理,具有大明最高的司法权威。
大堂里,内阁阁员和九卿分坐在堂下左右两侧,堂上的案桌后面坐着的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陈天勋。
陈天勋负责开口问案,杨士奇是主审,其余内阁阁员和九卿是陪审。
在内阁阁员和九卿面前,李云天和那些参与了前期审案的官员根本就没有落座的资格,规规矩矩地分立在他们后方。
经过一个多月的审理,京通仓一案脉络已然清晰,证据也确凿,不仅那些倒卖粮食和食盐的官员、商贾悉数认罪,包括户部左侍郎白远仁在内,被牛安行贿的户部官员也纷纷伏法。
白远仁不得不认罪服法,在他家中搜出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等财物,比牛安的贿赂多得多,看来他还另有进项。
由于涉及的官员众多,故而一直审了三天才将除白远仁以外的官员审完,每个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处。
在已经审完了的罪犯中,牛安是唯一一个没有挨刑罚的人,同时也是交待得最彻底的人,与同案的那些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形中凸显出了李云天办案手法的高明,着实令现场的众人大吃了一惊。
按照常理,犯下这么大的案子,牛安肯定是殊死挣扎,万般抵赖才对,肯定要吃皮肉之苦,可牛安却在一刑未挨的情况下缴械投降,实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虽然牛安罪大恶极,不过由于他检举有功,故而被判处斩立决,家人流配塞外。
当听到陈天勋的宣判结果后,牛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无感激地望了人群中李云天一眼,李云天实现了承诺,放了他家人一条活路。
当身穿囚服的白远仁被刑部衙役带进大堂时,堂内的众人纷纷望了过去,白远仁并没有像先前的官员那样受刑,只不过精神萎靡,神情呆滞,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对于陈天勋的指控,白远仁木然地点头承认,从他家中搜出的那些财物已经使得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使得在座的内阁阁员和九卿心中暗自唏嘘,再怎么说大家也都是同僚一场,相互间也有着几分情意在。
由于白远仁贪赃枉法,收受贿赂巨大,陈天勋判处其绞立决,家人罚入官籍,也就是为官奴和官婢,以儆效尤。
对此判罚,内阁阁员和九卿并无异议,如果换在洪武朝,那么白远仁肯定要被剥皮实草,满门抄斩了。
不过,这并不是白远仁的最终判罚,九卿会审的案子,审理结果都要报呈皇帝,由皇帝朱笔勾绝,进行最后的宣判。
在内阁阁员和九卿的会审下,京通仓一案终于落下了帷幕。
此案中,户部牵连者甚众,而且到了最后甚至有失控的态势,不少被抓的户部官员为了立功检举户部的同僚贪赃枉法,使得数十名官员为此受到牵连,狼狈入狱。
如果不是内阁及时介入,制止这种连锁反应式的举报,那么户部这次很有可能会被连根拔起。
那些后来被举报的官员由于并没有涉及到京通仓一案,故而被另案处理。
户部经历了京通仓一案后元气大伤,内阁为了稳定户部的局势,故而对那些被举报的官员采取了宽松了姿态,除了案情重大的被收押判刑外,其余官员在退赃后都被放了回去。
洪熙帝拿到了京通仓一案众位案犯的判决后,念及白远仁为国效命多年,故而罪减一等,判处白远仁斩立决,等秋审后押赴菜市口砍头,家人流配塞外。
听闻洪熙帝为其罪减一等,白远仁在诏狱里面向紫禁城的方向长跪不起,失声痛哭,也不知道是无颜面对洪熙帝,还是对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懊恼。
京通仓一案后,内阁在与六部的较量中处于了上风,掌管着天下钱粮的户部率先被内阁攻克,不少户部官员为了自保都投到了金幼孜的门下。
户部那些犯事官员所留下的空缺随之被提到了内阁的议事日程上,原本这是吏部的事情,不过洪熙帝却交给了内阁来办理,吏部协助。
如此一来,内阁阁老们的门人自然而然就会被安插到户部的中位子上去,李云天立有首功,故而向内阁推荐了一名人选――江西九江府同知韩安玉。
去年大计,韩安玉得以连任九江府同知,他的目标是江西布政司从四品的参议,然后就是正四品的知府。
由于京通仓一案已经传遍了大明南北,故而韩安玉也有所耳闻,不过京城距离九江府遥远,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件洪熙元年的大案会与自己有关。
当吏部的调职文书下发到韩安玉手中的时候,韩安玉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手里拿着公文发呆,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
公文上的内容显示,调任韩安玉进京,担任户部湖广清吏司的员外郎。
虽然员外郎也是正五品的官,但它是京官,一旦外放的话通常会是知府,况且又是户部这种肥得流油的衙门。
韩安玉自然不会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大明正五品的官员数千,他在京城又没有根基,无论如何这种好事都轮不到他的头上。
随后,韩安玉就意识到他并不是在京城没有人,李云天就在都察院任职,现在又是皇上眼前的红人,绝对是李云天帮他争来的这个职位。
想到这里,韩安玉不由得万分激动,李云天的这份大恩大德他可是没齿难忘。
九江府的官员得知韩安玉要高升到户部任职,纷纷前来向他祝贺,韩安玉临走之前特意去了一趟白水镇,与陈伯昭和郑贵把酒言欢,以示对李云天的感激之情。
就在京通仓一案审结后不久,京城的一条繁华的街道上锣鼓喧天,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一派喜气洋洋的局面。
密密麻麻的围观人群里,一个气派的宅院门口正在挂一幅黑底金字的鎏金招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九州会馆”。
九州会馆是九州商会的人在京城的落脚点,也是九州商会在北直隶的总部。
京通仓一案中不少粮商和盐商被波及,九州商会的人之所以会这个时候出现在京城,就是为了瓜分那些粮商和盐商留下来的市场。
李云天可以不计较他在京通仓一案中个人荣誉的得失,大方地把功劳让出去,但由京通仓一案所带来的粮食和食盐市场的真空,他是一定要占有一部分,总不能白白地为他人做了嫁妆。
洪熙帝面前红人、内阁首辅的门生、京畿都督府都督的女婿,另外再加上都察院监察御史的身份,无形中,李云天已经有了与京城各方势力掰手腕的资格。
这也是李云天为什么是九州商会精神支柱的原因,李云天虽然没有在九州商会任职,但是他的影响力由始至终都贯穿在九州商会里,九州商会正是在他的推动下才稳步前行。一
第190章笑里藏刀
京通仓一案结束后不久,京城相继迎来了两位贵客,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奉诏入京觐见。
对于朱高煦和朱高燧来说,此次进京已经物是人非,金銮殿的龙椅已经换了主人,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相对于朱高煦,朱高燧一直行事低调,不过永乐二十一年他的手下,护卫指挥孟贤干了一件惊天的大事,想要勾结钦天监官王射成及内侍杨庆养子,趁着永乐帝病重,准备毒杀永乐帝,用伪诏废太子朱高炽,立其为帝。
很可惜,孟贤等人还没动手就被人告发,进而掉了脑袋,如果朱高炽求情的话,恐怕他十有yankuai就被永乐帝给杀了。
从这件事情上,足见朱高燧与朱高煦一样,都对皇位充满了渴望。
只不过与朱高煦不同的是,朱高燧有自知之明,他没有朱高煦那样的显赫战功,也没有朝中勋贵的支持,故而也就没有了争皇位的念头。
朱高煦的到来使得后军都督府左都督鲁仲乾等人是万分兴奋,当天就到朱高煦的住所拜访,朱高煦在勋贵中的威望犹在,虽然现在被洪熙帝给压制住,但是就向以前的永乐帝一样,没准还能来一个靖难,进而一承大统。
对于鲁仲乾等人,朱高煦非常热情,现在能来看他的人绝对都是忠义之士,比那些随风倒的墙头草好上千百倍,也是他以后的重要依靠。
朱高煦在京城登门拜访的第一人自然是英国公张辅,他与张辅的老爹张玉是生死之交,与张辅的关系也非常好,故而排在第一位。
至于朱高煦第二个拜访的人,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他竟然去了忠国公府,前去找曾经将其挡在城外的周征叙旧,再怎么说两人在靖难的时候也有不错的交情。
说起来,朱高煦并不恨周征,周征忠于的是大明皇权,要是他能早到一步拿出“遗诏”,那么周征决定也会忠于自己。
朱高煦来看望周征,一是叙旧,二来也是想给洪熙帝心中添堵,洪熙帝本来就对勋贵们不放心,如今他再接近洪熙帝最信任的周征,肯定会使得洪熙帝心中不痛快,一箭双雕。
周征岂是那么好对付的,等朱高煦一走就进宫见了洪熙帝,将两人之间的谈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洪熙帝听完后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不过留周征在宫里吃了晚饭,看得出来他对周征的表现非常满意。
与朱高煦不同,赵王朱高燧则老老实实地在住所待着,闭门谢客,摆出了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
等文武百官在太和殿大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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