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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太监-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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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连翘那挥手一抹,朕当时瞧着都心疼,不过感情这东西不能这么衡量,朕观连翘死后,面色安详,一副得偿所愿的样子,想来是早有死志,只因惦着那丁顺大仇未报,这才苟活而已……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她这一死,贞烈之名流传千古,倒也不委屈。”
人生观价值观不同,陈默心中腹诽,却不愿因为这种小事儿跟朱翊钧争论,只能叹了口气。
此时二人已经出了陈府后门儿,赵振宇领着一班大汉将军等在门外,一见陈默,顿时迎上来打招呼,态度之亲切,瞧的朱翊钧都有些眼热。
“行了行了,知道你每关系好,有话私下再说,”瞪了眼赵振宇,吓的他直挠头,朱翊钧这才展颜一笑:“你每在后边跟着,朕跟少言有话要说。”
陈默拍了拍赵振宇的肩膀,拾步上了河堤,追上当先而行的朱翊钧后,这才放缓了步子,错开半个身位,亦步亦趋跟着。
“昨日朕见过李成梁了,”沉默了会子,朱翊钧忽然没头没脑的说道:“你知道朕为什么见他么?”
“自然是辽东之事了,”这样明显的事情上边,陈默犯不上藏拙,直言说道:“万岁爷雄才大略,内臣佩服!”
朱翊钧摆了摆手:“少拍马屁……说起来,此事之所以如此顺利,你居功至伟,只是朕非但没有赏赐,还把你再次发回昭陵,你不会怪朕吧?”
“内臣怎敢?”陈默说道,见朱翊钧一怔,顿时噗嗤一乐:“万岁还当真了?咱逗您呢,咱又不傻,知道您是为咱好……说穿了,内臣这岁数实在还是太过年轻了,就算您肯寄予腹心,委咱重任,奈何这朝廷内外还有那帮子虎视眈眈的大臣呢……”
“朕就知道你能明白朕的苦心,”朱翊钧笑着拍了陈默肩膀一下,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其实你之才能,朕心里头清楚的很,只是有些事情,朕虽然名为天下共主,却也不能完全说了算。再忍几年吧,朕已经想好了,让阴尚德回宫,你去接替他当陵监掌印。京城人多嘴杂,级别太高对你日后的发展不利。那边不同……说实话,当初太后让你当惜薪司掌印,朕其实是不愿意的,只是碍于……算了,不说这些了,总之,你去昭陵安心办差,熬上几年,待岁数不再这么扎眼时,朕一定召你入宫。”
“那思琪怎么办?”陈默最关心这个问题,这次回京,他就是冲着思琪回来的,可不愿意白折腾。
“朕已经下旨取消她跟张鲸的婚约了,如今她是自由身,只要她愿意,朕可以给你破一次例,允许她跟着你同去昭陵!”这件事情上,朱翊钧一直心存愧疚,这次明知道张鲸嫉妒陈默,又没明着惩罚,愈加有愧,是以这话倒是出自真心。
“不过,朕丑话说在前边,就算思琪同意,你也得先征求太后的意见,若是太后不乐意,朕也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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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思琪的心思

“姐姐,你真的不跟陈默去昭陵么?”太后午睡,春桃跟思琪在暖阁外间儿闲话。
思琪本在绣一只肚兜,突然闻听春桃的问题,不小心扎到了手,哎哟一声,急忙将渗出血来的手指放入口中吮吸,却未回答春桃的问题。
“说话啊姐姐?”春桃不依不饶。
思琪放下手,无奈的叹息一声,没看春桃,盯着手里半成的鸳鸯,缓缓说道:“他去当他的陵监掌印,咱去做什么?”
“当掌印夫人呗!”春桃嘻嘻笑道。
“掌印夫人?”思琪重复一遍,怔怔的说道:“咱还配么?”
“姐姐说的什么话?不就一个陵监掌印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姐姐你可是娘娘的贴身宫娥,位份一点都不比他低,真要跟他,是他祖宗十八代烧高香,依妹妹说,他配不上姐姐还差不多……”
“你不懂,”思琪打断春桃喋喋不休,苦着脸摇了摇头:“咱跟那张鲸已经拜过了天地,虽非情愿,宫内众人却也人尽皆知,如今虽然万岁开恩,取消了咱跟他的婚事,可事实就是事实,咱若再跟他,宫里头的人每该怎么看他?”
“姐姐你想多了吧?你跟张鲸,虽然是万岁爷赐婚,毕竟与民间婚事不同,更别提宫里人都知道,大婚当日,万岁爷派陈友传旨,赐你盘龙佩一事,都笑话张鲸与你的婚事有名无实呢……”
“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更两夫,连翘都知道以死殉节,咱又怎能……算了,跟你说不清楚,总之,咱就跟着太后娘娘,等到娘娘凤驾归西,咱就随着她去,做菩萨坐前的童女,这辈子是再不想婚嫁之事了。”
“姐姐说的轻松,陈默怎么办?”
“他?”思琪愣住了,良久一叹:“庄子说‘相濡以沫,何如相忘于江湖’?有缘无分而已,是咱没福气,又能怪得谁呢?”
“可如此一来,他该多痛苦啊?”春桃扁着嘴说道。
“也未见得会痛苦到哪里去吧?男人都一样,不可能只爱一个人的……他那么优秀,以后会有很多女孩子爱上他,不缺姐姐这一个的。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挺好……”
思琪话没说完,突然被外边的脚步声打断。二女同时扭头向门口望去,只见门扉无声开启,华富贵侧身走了进来。思琪忙问:“华公公,您这是……?”
华富贵伸出食指往唇前一竖:“嘘——娘娘还没醒么?”
“应该快了,睡了快一个时辰了……怎么,有事么?”
“少言来了,想见娘娘!”
思琪面色猛变,抬眼望向华富贵:“他不是有伤在身么?怎么……娘娘昨夜睡的迟,怕是还得再睡会子,麻烦公公告诉……”
“谁在外边说话呢?”突然传来的太后声音让思琪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娘,娘娘,是华公公!”
“哦,都进来吧……思琪,哀家那件儿红色云龙纹霞帔呢?帮哀家找找!”
思琪闻听此话,如蒙大赦:“前次娘娘去坤宁宫,那件霞帔不是被皇后娘娘养的那只‘玉儿’抓了个小窟窿么?奴婢送去针工局修补了,估摸着应该修好了,娘娘要穿,奴婢这就瞧瞧去!”
“姐姐,你快去帮娘娘更衣,这样的小事儿……”
思琪又急又气,嗔了春桃一眼:“算了,一事不劳二主,你赶紧进去伺候娘娘,还是咱跑一趟罢!”说着也不等里头李太后说话,逃也似的出了暖阁。
“不就取一下东西么,随便派个人不就是了,你俩还犯得上为这争执?”李太后只着赤色中衣,坐在梳妆台前,如云般的秀发披散在后边,愈发衬托的她裸露在外边的肌肤白滑如雪。
春桃嘟着嘴不说话,华富贵透过铜镜子望着李太后那张岁月分外偏爱的俏脸,只盯了一瞬便垂下了眼睑,笑了笑说道:“还不是思琪那丫头呗,听说少言来了,又躲了!”
李太后一怔,失笑说道:“难怪了……”从铜镜子里望着春桃噘着嘴,闷闷不乐的样子,又道:“你这丫头生的哪门子气?莫不是哀家两个稀罕的丫头都看上陈默那个小子了吧?”
“娘娘——”春桃脸一红,拉长声音叫了一声,走上前一边拿梳子帮李太后梳头,一边说道:“奴婢就是替陈默跟姐姐着急,那陈默一共回京才几天,差不多够着天天往咱慈庆宫跑了,姐姐却一直躲着不见,还说什么‘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更二夫’,是,奴婢知道她说的对,可她跟张鲸……”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顿了一下,脸憋的通红,这才憋出一句:“太监婚事,根本就跟民间的婚事不能相提并论嘛,偏偏姐姐较真儿……”
“你说的有理,可琪儿做的也没错儿,仁寿宫那连翘丫头手刃孙秀替她菜户报仇之时你是亲见的,哀家敢保证,这事儿要是换到琪儿身上,她照样做的出来。没见前几天陈默关在刑部大牢她那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么?可现在不一样啦,陈默非但无罪,反而有功,皇帝又有心栽培,日后镇守一方,掌印要局,指日可待。琪儿若真的跟了他为妻,有张鲸那段故事,背后真备不准有人嚼舌头。但若做小,一来琪儿的性格必定肯依,二来么,便是从哀家这里也过不去……你还没弄明白吗,你那琪儿姐姐身子虽不愿跟他去昭陵,其实那颗心儿啊,早就全挂在他陈默身上啦!”
李太后确实猜透了思琪的心思,一番长篇大论,怕是思琪本人,也无法将自己的心分析的这么透彻。
接过华富贵递过来的温茶抿唇轻啜了一口,将茶杯递回给华富贵:“去吧,叫少言进来,眼看过两天他就要回昭陵了,哀家正好也有话要嘱咐他几句……春桃,把头发给哀家绾起来。”
一边吩咐着,李太后一边从首饰盒子里取出面花一只,细心的贴在眉心,又取金丝八珠宝石排环,小心翼翼的分别挂在耳垂儿上。
这当口春桃已经将她的头发高高的绾成发髻,拿起碧玉莲花镶金步摇轻轻插在上边,痴痴望着铜镜:“娘娘,你好美,奴婢都不敢看您,每次一看,都忍不住自惭形秽!”
“老啦,眼角都起皱纹咯!”李太后悠然一叹,闻听门口传来动静,提高了声音:“是少言么?进来吧!”

☆、第五十六章 花自飘零水自流

什么时候是女性最富魅力的时刻呢?相信有不少人会说少女时期,然后说出许多诸如“笑颜如花”,“婀娜多姿”,“亭亭玉立”之类的形容词。花信少女嘛,青春而又充满朝气,就如同春桃那样,娇憨可爱,又有几个男人不喜欢呢?
陈默当然也不例外。
但在陈默的内心深处,最欣赏的,还是李太后这样的女人。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得即使生过好几个孩子,岁月也好像并未给她增添多少印迹,肌肤仍旧如同少女般光滑白皙,气质却又截然不同。
比少女多了些慈爱,多了些母性,多了些宽容与责任,当然也多了岁月与经历沉淀之后眼底那一抹深沉。
如果说春桃是一杯可口的酸梅汤,眼前只穿中衣的李太后就是一杯窖藏多年的状元红,醇厚,芬芳,淡言轻瞟,举手投足都可以牵引无数人的视线。
“臭小子,没见过哀家么?”陈默目光中的欣赏不经掩饰,比华富贵那种偷偷的一瞥更能让李太后怦然心动。但到了她的这个年纪,即使心里头再喜悦,表面上也永远云淡风轻,甚至会反其道而行之。这不是她心机深沉,而是生活的磨砺培养出来自我保护的习惯。
“娘娘恕罪,奴才失神了!”陈默叩头谢罪,并未夸赞李太后多么多么漂亮,而是使用了“失神”这个词语,便将此刻心情委婉的告诉了对方。
这马屁不落痕迹,偏偏李太后一下子就明白了陈默失神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嫣然一笑:“你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说着起身,懒懒的舒展了一下身子:“春桃,拿哀家的褙子来!”
春桃脆声答应,陈默却早瞥见床头挂衣架上那件玄色褙子,抢先一步起身取了来:“娘娘,是这件么?”
李太后点点头,一边伸玉臂示意陈默穿衣,一边揶揄一笑说道:“无事献殷勤……”话一出口才想起后半句不雅,玉面微红,临时改口:“定无好主意,说吧,求哀家什么事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默脑海里这句话飞快闪现,忍不住忆及以前陈矩说的那上/床太监之事,蓦的一怔,匆忙走到李太后身后,用力摇了下脑袋,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褙子给李太后套上。
所谓褙子,形似中单,窄袖,直领,对襟,没有扣子,穿好以后,以带子束住。可以用来做礼服的里衬,也可以家居之时穿用。
李太后的褙子是玄色,也就是那种青黑之中略带赤红的颜色,属于禁色,平民百姓是不得服用的。领,袖,衣襟等处饰有金云龙纹,衣身之上,金丝绣有许多五彩团龙纹样,穿在李太后的身上,雍容华贵,虽嫌肥大,却仍旧无法遮掩住她玲珑的身姿。
春桃帮着李太后将褙子下摆抻平整,一边偷眼冲陈默挤眼,却发现陈默贼眼视线虽也向下,看的却根本不是自己的方向,而是不该看的地方,不禁嗔怒,回想起不久前思琪说的话,暗暗呸了一声,心说:亏得咱还替你在姐姐面前说好话,色胆包天,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这倒冤枉陈默了,见色起意,不过是男人本性罢了,当他念及李太后身份之后,很快便醒悟过来,想起了这次来的目的。
“屋里头太闷,陪哀家出去走走!”恰李太后说道,陈默连忙上前一步,一边去搀李太后一边说道:“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娘娘确实应该多晒晒太阳。”
李太后拂开陈默的手,却搭上了他的肩膀,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春桃:“有少言陪着哀家就行,你替哀家给观音上三柱香,这几日忙忙叨叨,拉下好几次了。”
说着话出了暖阁,李太后的视线落在陈默的侧脸上:“少言,什么时候离京,定下日子了么?”又问:“脖子怎么了?莫非这里也有伤么?”
陈默微微一颤,点点头:“就这几天吧……刑部大牢那个王富贵下手忒狠,鞭子蘸着盐水,没头没脸的抽,奴才戴着枷,躲无可躲,只能使劲低头,脸倒是幸免于难,脖子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其实已经好差不多了,不过喉结越来越明显罢了。
感受到肩膀上的玉手突然用力,陈默心头一暖:“不过没大碍了,奴才身子皮实,廷杖三十九下,也就二十多天就下了炕。”
“油嘴滑舌!”李太后失笑骂了一句,并不理会一路上下跪的众都人,径直往殿前丹墀上盆栽的梅树前走:“听说那个王富贵跑了?你准备怎么着报仇啊……呀,梅花都落完了……春来花落,可惜了的了!”
已至梅树之前,但见雪白的花瓣散落在丹墀之上,枝杈上边光秃秃的,仅有几瓣强自撑着,飘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陈默奇怪为何没有都人打扫,嘴里却道:“娘娘倒也勿需惋惜,您看那些花瓣,离开了拥挤的花枝,自由在自的躺在那里,比那簇拥在枝头时,更有种遗世独立的美丽,便是日后腐了烂了,‘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放翁那词儿太过颓废,你这一说,倒更让哀家伤感了,‘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吟罢悠然一叹,俏目南望,虽极目远眺,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大袖飘飘,长髯及胸的伟岸男子。
失落的收回视线,悚然而惊:哀家这是怎么了?这心事,可是连思琪哀家都没透露过半分啊……望向蹲着身子拾捡花瓣的陈默,眸光怔忪,恍然有些失神。
陈默却未察觉到李太后的异状,站起身来,将满手的花瓣随风一扬,雪花飞扬般中灿然一笑:“娘娘您看,多漂亮啊……‘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每个季节有每个季节的好,娘娘心事重重,这才触景伤情吧?”
“一时感慨吧,你小子不用胡乱猜疑。”李太后已然恢复了正常,玉面似笑非笑:“倒是你,兜了半天圈子,还没说你来见哀家做什么呢。”

☆、第五十七章 彩玉的麻烦

“奴才是来求娘娘开恩的!”陈默直言不讳,心中腹诽:你倒是容的我开口啊?
“开恩?”李太后淡淡一笑:“就算哀家愿意让琪儿跟着你,可她见都不见你,哀家总不能绑了给你送过去吧?”说着一顿:“实话跟你说吧,你来之前,琪儿就在,一听华富贵说你来,她便躲了出去……哀家就是想帮你,也没法子帮你啊!”
“又躲了?”陈默顿时霜打的茄子一般,喃喃自语:“躲躲躲,就知道躲,就算考验,这么多天了,咱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
陈默小声的抱怨李太后听的真真的,朱唇轻启,欲言又止,良久一叹,说道:“你对思琪的心思,宫里的人都知道,思琪待你,那也绝对是真心实意,只可惜她顾虑太多,一时间想不开罢了……”不知为何,却没将思琪真正的担心告诉陈默。
反而说道:“不说这些了,你来的正好,哀家正好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李太后的话到底还是让陈默宽慰了不少,收起思绪,恭恭敬敬说道:“娘娘有话但请吩咐就是,奴才……”
李太后摆摆手,制止陈默往后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告诉你一声,此次你回昭陵,反正也是无事,最好将那热气球更加完善一些,前天哀家坐了一次,忽忽悠悠,怪吓人的……”说着一笑:“听皇帝说,目前还没法子控制热气球飞行的方向。哀家琢磨着,飞起来就没头苍蝇似的岂不可怕,利用的价值一下少了许多,只能沦为吸引眼球的玩物。装神弄鬼,可登不了大雅之堂,所以,这件事算是哀家交代给你的任务,缺着什么了,只需张口就是。”
说着一顿,将视线从陈默的脸上挪开,望向远处湛蓝的天空:“你是聪明人,其它哀家也没有什么好嘱咐的,总不过是用心办差,不要辜负皇帝跟哀家的信任便是。”
“是!”陈默深深的鞠了个躬:“娘娘放心,奴才一定用心……奴才此去,也不知下次回京是什么时候,娘娘千万要保重凤体……”
“行了,别啰嗦了!”李太后失笑,却又感觉陈默的关切确实发自肺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用不着再来辞行了,下次回京,哀家倒盼着你能从天而降呢!”
因着热气球的功劳,红门村的老赵老刘各得了一百两赏银,本来是要等初八夜,朱翊钧成功飞天之后就回红门村的,却因为陈默的事情而多耽搁了几天,直到孙秀授首,陈默无罪释放,这才辞行,先一步离开了京城。
那个时候陈默要去昭陵当掌印的旨意还未下,两人是抱着回家光宗耀祖一翻,再来京随陈默当差的心情回的家——当木匠当到工部杂造局大使的,别的地方他俩不知道,整个红门村成村近百年,俩人绝对是头一份儿。
工部杂造局大使,掌造其它同类专业局(如军器局)所不属者。本设大使一人,正九品,副使一人,从九品。二人的大使职责自然是兼差,属于那种只领饷不用到部办差的身份,只需负责好热气球的事宜便可。
不过,对于世代务农的家庭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殊荣了。这让那些本来认为二人不务正业的村民又是艳羡又是嫉妒(注),串门子看稀罕的,带着东西送礼巴结的,七大姑八大姨,整日里人来客去,门槛儿险些被踏断。
后来两家一合计,各出纹银十两,干脆摆了一天的流水席,这才让大家的热情缓缓消散。
这一日正月十五元宵节,老赵两口子商议着,往年里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从未如今年般宽裕过,花上二十多文钱买了猪肉,又多买了元宵,还打了两坛好酒,准备要请老刘家的一块儿过来乐呵乐呵。
临出门,老赵家的叫住了老赵:“当家的,反正也是想热闹,不若你顺路将她王家妹子跟那彩玉姑娘也叫过来,你不在的那些日子,俩人没少过来帮着照应……”
“哎,”老赵身穿新作的绿色鹌鹑补服(注2),答应一声,刚要往外走,却又一拍脑门儿:“瞧咱这脑子,快欢喜糊涂了。你也是,人家两个女人,咱怎么好去家里请,万一有人见了,没的闹闲话,还是你去吧,反正肉已下锅,塞上劈柴,快去快回,耽误不了的。”
“奴家也真是欢喜糊涂了。”老赵家的赫然一笑,一边挥手示意老赵出门,一边猫腰往灶里多添了些劈柴,又掀开锅盖,往里多续了半瓢冷水,这才挂上门锁出了门。
王嫂家离着她家比老刘家要近的多,迈动小脚儿,行不多时,转瞬既到。
及至大门,老赵家的刚要开口吆喝,隐隐听院子里有男子声气,不禁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眉头一皱,多了个心眼儿,四下瞥了一番,见日落西山,周遭并无杂人,忙悄悄靠近墙根儿,将耳朵贴了上去。
“你真的就不再多考虑考虑了?那可是一千两白花花的纹银,只要将那个姑娘一交出去,银子立马到手,到时候,大头儿给你,咱要小头儿……”
是王嫂已故丈夫亲哥哥王正业的声音,听他话里意思,倒非老赵家的所猜测的那样,而是好像关于彩玉姑娘,这让她反而愈加的上心,听的更加仔细起来。
“别以为咱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别以为你有里长给你做靠山,还不怕跟你说实话,陈公公跟咱关系好的很,拿咱当亲姐姐看……”
“呸,不就一个割了卵毬的阉竖么?”王正业不屑的打断了王嫂,怪笑一声说道:“你知道找彩玉姑娘的人是干什么的么?说出来怕吓死你……”
“咱才不管是谁找她,只要彩玉姑娘不同意,谁也别想把她从咱这儿带走!”
王嫂的声音斩钉截铁,说着提高了声音:“还有你,赶紧走,省的污了咱的清誉。”
“咱要是不走呢?”王正业嘿嘿一笑,却被王嫂厉声打断:“再不滚,咱就叫人了,来……”
“好好好,算你狠,”墙头外边的老赵家的甚至能够听到王正业恨恨的跺脚声:“亏咱还念着舍弟早逝,想着拉你一把,竟然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再给你一宿工夫琢磨,还不答应,咱可就自己领赏去了!”
注:明代户籍制度,“凡军,民,医,匠,阴阳诸色户,许各以原报抄籍为定,不许妄行变乱”。意思就是龙生龙凤生凤,军人世代为军,农民世代务农。老祖宗是干什么的,子孙后代除了读书中举改变命运,不然的话,依旧从祖业。而在所有户籍当中,民的地位是高于匠户的,老赵老刘祖业务农,却偏偏要学木匠手艺,自然是“不务正业”。
注2:明朝规定,各级官员按其等级,根据规定款式,自制官服,不像宋代那样,由政府统一制作,定时分赐(朱元璋一代枭雄不假,不过出身低微,行事透着股小家子气)

☆、第五十八章 彩玉的麻烦

耳听得脚步匆匆,老赵家的连忙紧贴墙根儿蹲了下去。天色已暮,王正业气冲冲出门,不忘回头恨恨呸了一口,这才扬长而去,竟然并未发现老赵家的。
“还说什么‘舍弟’,说什么拉老娘一把?不就是觑着咱这身子么?真以为咱头发长见识短啊?啊——赵家嫂子,你咋来了?”王嫂正自嘀咕,忽见门前冒出一个黑影,吓了一哆嗦,定睛细看,才瞅出是谁,急忙抚着胸迎了上去。
“咋着,咱就来不得么?”老赵家的笑着瞪了王嫂一眼,把臂说道:“这不十五了么?家里头备了酒菜,嫂子寻思你跟彩玉姑娘两个女人也是寂寞,便来请你每过去一道热闹热闹……对了,彩玉姑娘呢?”心说她要在家,那王正业不可能那样明目张胆吧?
“后晌出去了,这不走大半天了,一直也不见回来,奴家都不放心了,正要去寻她呢!”
王嫂话刚落地,便听隔壁院子传来狗叫,只汪汪了两声便既止住,随即彩玉的声音便自大门外响起:“不用寻,咱回来啦……呀,赵大嫂也在?”
“请咱来去她家吃饭的……这么半天,你跑哪里去了,奴都担心死了。”
“就是,姑娘家的,有事咋不让王家妹子陪着呢,万一碰上坏人可咋办?”老赵家的也数落了一句。这话搁以前她是不敢说的,彩玉性子冷淡,长的又漂亮,看气质就不似普通人。不过自老赵走后,两家常来往,渐渐她发现,彩玉其实心地不错,事儿少,出手也大方,初始的拘谨便少了许多,内心深处,实则拿彩玉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没事……”
“还说没事?”见彩玉满不在乎,王嫂忍不住打断她说道:“适才听王正业,嗯,就是奴家那死鬼丈夫的哥哥说,年前找你的那些人又来了,这回出了高价,只要谁能提供线索,就赏银一千两……”
“这么久了,花姑姑怕是整日睡不好觉吧?”彩玉嗤笑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天色已暗,倒是瞧不出她脸色有何变化。
“奴家来时那王正业还在,他的话奴家也听到了。”老赵家的接过话茬,有些担忧的说道:“那姓王的不是个好东西,一直再打王家妹子的主意,若非顾忌她,早就去领赏了。依奴家看,这里不安全,姑娘还是想办法躲一躲罢!”
彩玉没说话,王嫂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嫂子太过小心了,可不像一个官家夫人说出来的话。你咋忘了,赵大哥现如今可是工部的官老爷,伺候皇帝老爷的陈公公又跟咱每关系好,管他谁来,真敢胡作非为,咱每就进京告御状去!”
老赵家的一拍脑门:“对啊,奴家咋把陈公公忘了,有他老人家给咱每背后撑腰……”
一直不做声的彩玉再次嗤笑,顿时将老赵家的后半截儿话噎了回去,不解的问道:“姑娘为何发笑?莫非奴家说的不对么?”
“是啊?”王嫂也附和问道。
“倒非嫂子说的不对,听说那陈默特别得皇帝的/宠/,有他做靠山,一般人确实用不着害怕,可惜,”彩玉说着一叹:“找咱的那些人不是普通人,别说他现在尚在京城,就算亲自出面,怕也拿那些人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彩玉的语气低沉了下去:“总归都是命,咱惹不起,躲着总可以了吧?姐姐,嫂子,你每用不着替咱担心了,明日咱就搬到陵里去住,有潞王殿下在,咱倒要看看他每有没有胆量找上门?”
“潞王殿下?”王嫂一怔,猛然想起当初陈默曾说过,阴尚德想着把彩玉送给潞王朱翊鏐的话头,心头一动,暗道这妮子半天不见,莫不是去找潞王了吧?偷偷打量,却又不见任何异状。
胡乱思量着,一笑说道:“这就对了嘛,咱每女人家,不就图个衣食无忧么,从了那潞王,一辈子穿金戴银荣华富贵,日后再生个胖小子,那地位……”
“姐姐你说什么呢?谁说咱要跟潞王殿下了?”彩玉怔怔的打断了王嫂,隐隐有些嗔怒。
王嫂却以为姑娘家面热,咯咯一笑:“还不好意思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潞王虽然比你小点儿,不过,老话说了,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二……”
“越说越不像话了,本,本姑娘怎么可能嫁给他?这是哪个……是了,定是那陈默饶舌……算了,不说这些,嫂子,不是请咱每去吃饭么?”
“哎哟,姑娘不说奴家都忘了,锅里还煮着肉呢!”老赵家的一拍脑门,急忙迈动小脚儿匆匆往外走,边走边道:“奴家先走一步,你俩收拾收拾也赶紧过来吧!”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可惜陈默穿越到这个时代便已错过了节气,没能瞧见去年的中秋是否阴天。不过冲着今夜这天色,想来那中秋之夜,定然也无明月好赏。
“五爷,这么晚了,您这是……?”瞅着一身月白长袍,一副要出门样子的陈默,王海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出去转转!”陈默边说边往后门方向走。
“逛灯市啊?今日十五,人准多,可惜孩儿出不去……”想着外边人山人海的热闹,王海的语气不禁可怜巴巴起来,有心让陈默带上他,却又有些不敢张口。
“灯市有啥转头,要不是灯市,咱家还不至于住那几天刑部大牢呢!”陈默并未留心王海的心思,随口说着,路过马厩,蹙身进去,随意牵了匹马。
王海连忙上去帮着套马鞍,一边笑道:“您老吉人天相,这不眼瞅着又成昭陵掌印了么?对了,您去那边也没个得用的人照应,不若让孩儿跟着……”
“再说吧!”陈默穿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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