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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太监-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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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你走了这么半天,就是整这些去啦?”陈默笑着起身,有些佩服这个霍司狱巴结人的手段。
“公公猜的不全对,”霍东并不如何拘谨,嘻嘻笑着从狱卒手里接过一个小板凳,先用袖子抹了一把,这才给陈默摆好:“这里条件简陋,公公莫怪……小人还去了趟潘府,就是潘季驯大司寇,小人早就听说了,今晚他宴请知交好友,其中一人便是沈鲤沈归德……”
陈默愣住了,惊讶的上下打量霍东,见其浓眉小眼儿,长的有点像后世某军旅题材成名的王姓草根明星,并不如何出奇,不禁问道:“你小子知道的东西还挺不少?”
“猫有猫路,鼠有鼠道,”霍东颇有些洋洋得意:“小人不光知道您是沈归德大人的得意门生,还知道你这次来咱刑部大牢是东厂的督主纯心跟您过不去,听说张厂公挺宠的一个义子便是因为您死的……”
听着霍东啰哩啰嗦,不厌其烦,陈默突然释然了:这不就是俗称的“包打听”嘛,别看身份不高,却黑白两道全部门清,靠的便是这吃饭。这种人招子亮的很,最懂投机之道,别得罪,也别深交,用的好了,能有奇效。
陈默已非初哥,三盏酒下肚便把霍东忽悠的只差磕头认主,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既然你愿意给咱家办事儿,有件特别紧要的事儿咱家要交代给你去办。”
“公公但说无妨,哪怕上刀山下油锅,小人皱一皱眉头……”
☆、第四十二章 辱
“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陈默笑着打断霍东,压低声音,小声嘀咕了几句,便见霍东有些失望,说道:“就这事儿?还以为……”
“你懂什么,这事你要办好了,咱家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几更天了?这事儿拖不得,越快越好。记住,这事儿只能告诉咱义父,或者一个叫陈友的,其它人,绝对不能走漏一丝风声,懂吗?”
霍东听陈默说的严肃,顿时警醒过来,点点头:“放心吧公公,小人准把这事儿办的妥妥帖帖。”说着起身告辞:“咱马上就去,省的误事!”
“去吧,快去快回,咱家等你的好消息!”陈默点头,目送霍东出了牢门,这才算放下了一桩心事,干脆叫那两个狱卒过来,陪着小酌起来——第一次杀人,当时不觉,事后吐了个稀里哗啦,别说,还真饿了。一桌子小菜全素,别说,霍东这小子办事还真地道。
陈默大致能猜到张鲸的手段,不过说实话,有朱翊钧和李太后做靠山,他还真的没怎么把张鲸放在眼里。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低估了张鲸,也高估了自己在朱翊钧心里的地位——他被转到了“黄”字监,天子玄黄,顺势排列,可想而知,究竟是个什么待遇。
霍东甚至没敢露面,带路的那牢头满脸横肉,五大三粗,推推搡搡,根本就不把陈默放在眼里。
陈默被推进了一个群号,尚未进门,隔着小腿粗的栅栏,便可见号子内或坐或站,关了足有十多人,各色打扮,贩夫走卒,什么人都有。
“看什么看?踹你是轻的,你小子老老实实在这儿等死吧!”牢头冲牢内一人使个眼色,哈哈大笑着而去。
陈默目送着对方越走越远,拐出通道时,低头哈腰跟一个人说话,那人虽只露着半拉身子,离的又远,却仍旧被陈默认了出来。
“于鹏飞,又是你这个王八蛋……”
他恨恨的收回视线,爬起身来,见四周都有人,只角落一名披头散发的汉子旁边有空地,走过去挨着他坐了,皱眉凝思:怎么回事,这都隔了一宿了,按理说朱翊钧怎么也该得到老子被抓的消息了吧?就算不把老子放出来,也不至于从“天”字监换到“黄”字监吧?
他在这边郁闷,乾清宫朱翊钧也在发火,春桃进殿的时候,发现地上许多细瓷碎片,朱翊钧站在炕上脸色铁青,炕下陈矩跟孙秀撅着屁股跪在地上,贴身宦官陈友却不见踪影。
“奴婢春桃,参见万岁爷,娘娘让奴婢请万岁爷过慈庆宫一趟……”
“平身吧!”朱翊钧面色渐渐平复下来,耷拉着腿坐到炕沿儿,无奈的冲春桃挥了挥手:“你去告诉太后娘娘,陈默当街杀人,虽有赵振宇证明当时确实情况紧急,不过,又有人证,那些被杀之人,皆是良家百姓,大汉将军也被关了好几个,真相未明之前,朕也不好替陈默说话。”
春桃失望而去,陈矩抬起头,壮着胆子说道:“万岁爷,真的就不能想想法子么?张鲸……少言如今在狱中,不知什么样呢……”
“老张宏都被他请出来了,你让咱怎么办?”一着急,朱翊钧“朕”都不说了:“现在关键是众口一词,都说陈默杀人乃是邀功,不分青红皂白,有滥杀好人之嫌。死的人里,有卖灯的商家,有饭馆儿的跑堂,还有天桥卖艺的,那些没死的,里边居然有一个是陕西兵备道房守士府上的管家,更有一干御史言官上折子弹劾,你说说,朕能怎么办?下旨将陈默放出来?让世人怎么看朕?”
朱翊钧喘了口气,一摸茶杯,才发现已经被自己摔碎,干脆拎起茶壶嘴对嘴儿灌了两口,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就算朕知道他是冤枉的,总也得拿出证据来吧?你说张鲸徇私,人家直接把人送到了刑部大牢……”
“张公公好手段,滴水不漏啊!”孙秀阴声插了一句,嘴角若不可查的上翘,解气的同时,忍不住给张鲸上了点眼药——要是能把张鲸也扳倒,指不定东厂提督的职位落到他的头上,那可比什么惜薪司掌印强多了。
“是啊!”朱翊钧随口附和,心中开始后悔,当初不该太过信任张鲸,将东厂提督的位置给了他,暗暗抱怨:你就算嫉妒陈默,你是什么年纪,他是什么年纪,你都提督东厂了,他还是个小火者,有什么好争的?这事过去,看朕怎么收拾你!
东厂提督值房内张鲸没来由打了个哆嗦,问刚回来的于鹏飞:“事儿办的如何了?”
于鹏飞点点头:“妥了,霍东那小子是个机灵鬼,还挺巴结陈默,被孩儿一吓唬,顿时怂了包,乖乖儿的把他从‘天’字牢转到了‘黄’字牢,那牢头是孩儿一名手下的结拜兄弟,孩儿交代他了,好好‘招待’陈默……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面露担忧之色:“皇爷那边儿……”
“放心吧,如今咱每占着理,只要不闹出人命,皇爷那儿,顶多心里头怪罪咱家,再说了,还有潘季驯顶缸,没大碍的。倒是你这儿,务必叮嘱那些人,‘招待’可以,千万不能失手!”
于鹏飞答应不迭。二人都想不到,他们不想闹出人命,可有人恰恰相反,最盼着的就是闹出人命!
牢头王富贵得了于鹏飞的赏,又去福源居饱餐了一顿,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刑部大牢。
进门儿见一个身穿浅绿袄裙的小姑娘正在跟司狱霍大人说着什么,连忙迎了上去见礼。
“老王来的正好,这位是月仙楼九姑娘的丫鬟杏儿姑娘,听说陈公公被关到了咱每这儿,特来探望,你领着去看看吧!”霍东知道王富贵有东厂的结义兄弟,又跟福源居走的近,是以对他十分客气。
“九姑娘?”王富贵一怔,上下打量杏儿一番,见其娇笑玲珑,一笑间齿白唇红,一对小虎牙十分俏皮,不禁暗暗动心,却思及对方身份,不敢无礼,点点头:“跟咱来吧,姑娘篮子重不,要不咱替你拿着?”
“不必了,谢谢这位爷了!”杏儿嫣然一笑,当先向前行去。
☆、第四十三章
陈默不是一个好勇斗狠之人,本体不是,灵魂也不是,所以,大牢这样的地方,真的不适合他。
没错,他比别的宦官看着壮实些,英武些,那是跟宦官比,在“黄”字号大牢里,比他更弱一些的,还真的不好找。
尤其是他所在的这间号子,十来个人,个个不是善茬儿,一看就是“死亡之组”,挨着旁边那个披头散发的汉子坐了,脑海中闪现于鹏飞个牢头说话的片段,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心,却狂跳了起来。
“这小子长的真俊,细皮嫩肉的,瞧那手,那眉眼儿,哟,眼眉中间还点着红点儿呢……”一个三角眼汉子怪笑着说道,很快被另外一名麻子脸儿打断:
“呸,什么眼神,人家那是天生的,啧啧,越看越好看,虎哥,有日子没那啥了,您先享用,完事儿让咱弟兄们也痛快痛快行不?”
这话意思虽然隐晦,陈默仍旧听到分明,气急败坏的同时暗暗叫苦:完了,打骂老子还能受着,这他娘的是要“隔江犹唱**花”啊,真要那样,老子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身旁汉子一捋乱发,嘿嘿怪笑,不怀好意的望着陈默:“这娃子是不错,白白净净的,比上一回那个戏子长的都俊……小子,叫什么?过来,让老子稀罕稀罕……”说着边伸手摸索了过来。
“咳——嗯!”王富贵的声音远远传来,吓了一干人一跳,虎哥倏地抽回手,向外望去,见王富贵领着个俏丽的小姑娘走了过来,不禁眼一亮,嘶的倒吸了口冷气。
“小子,有人来看你了。”王富贵没理会那帮色眯眯的眼神,直接冲陈默叫道。
陈默暗松一口气,虽见来人并不认识,仍旧快速起身,靠近了牢门。
“这位爷,能打开牢门,放他出来说话么?”杏儿实在有些受不了号子里那些**辣的眼神,问王富贵。
“那可不行,他是重犯,万一出了岔子,咱可兜不起,姑娘就凑合着点吧!”王富贵扫了杏儿鼓涨涨的胸铺一眼,暗吞一口吐沫,冲那虎哥等人爆喝一声:“你每都给老子老实点,背过身去,别他娘的瞎看!”
“谢谢这位爷了,”杏儿摸出一块碎银塞到王富贵手里,小手指轻抠了他手心一下,让他一阵心痒,嘿嘿一笑:“应该的应该的!”说着退后几步,背转了身子。
杏儿一笑,蹲下身子,一边从篮子里往外拿吃的,一边小声冲同样蹲身靠在栅栏上的陈默说道:“奴婢是九姑娘的丫鬟杏儿,听说老爷被抓,九姑娘特命奴婢过来探望……来的匆忙,也没顾的弄什么好吃的,这是熟鸡蛋,这是得意楼的烧鸡,这是飘香居的卤煮鸭……”
陈默万想不到对方居然是李九妹的丫鬟,惊奇不已,说道:“劳九姑娘费心了,只是,咱家跟九姑娘面都没见过,她怎么会……?”
“昨夜的事儿城里都传开了,都说老爷冤枉。九姑娘钦慕老爷为人,这才派奴婢过来。”杏儿解释道,紧接着神色凝重,再次放低声音,用只能陈默听到的音量说道:“另外,九姑娘让奴婢告诉老爷,前几天曾经有个御史来咱月仙楼,喝醉了酒曾说出过‘灯市火海,生灵涂炭’之类的话头,让奴婢问问,对老爷有没有帮助……”
“御史?”陈默眉头一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姓魏,叫魏允祯!”
三字入耳,陈默脑袋嗡的一声,愈加肯定了自己关于奉天殿火灾与昨夜之事的猜测,面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四顾一下,见众人全都老老实实背着身子,这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此事关系咱家的性命,出了大牢,你速将此事告诉……告诉沈鲤沈大人,日后咱家侥幸脱身,必保你跟你家主子一世安宁富贵,若违此誓,天……”
“老爷莫说了,当奴婢是什么人?”杏儿不悦打断陈默,匆忙问道:“沈大人若是不见奴婢呢?”
“你放心,只要你提咱家名字,他必见你!”患难见真情,饶是陈默总是不惮用最恶毒的心思叵测别人,这样的拔刀相助,依旧让他心头一暖。
被陈默信任,这让杏儿一阵激动,蹭的站起身来,冲陈默盈盈一福:“老爷放心,奴婢马上就去,定误不了老爷大事!”说罢转身就走。
“谢谢姑娘了,来日……”陈默冲着杏儿的背影喊道,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呸,你还想来日?先过了今日再说吧?拿过来,让老子看看,小娘皮都送来了什么好吃的?”
说话间,七八双大手同时从陈默的身后伸了过来,将烧鸡卤鸭鸡蛋烙饼等物一抢而光,不知是谁,胳膊拐了陈默一下,将他摔的四脚朝天,碰到了还没好利索的屁股,顿时疼的他一声痛哼,破口大骂:“牢头,你个王八蛋,瞎了你的狗眼,就不管管么?”
杏儿本已走出一截儿,闻声回头,见状顿时止步,气的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视跟在后头的王富贵:“他每如此欺负人,爷就不管管么?”
“管?怎么管?”王富贵嘿嘿一笑:“行了姑娘,人你也见到了,别的就别操心了,说句不中听的,九姑娘是有名气,不过他得罪的是东厂,九姑娘的手怕是够不到那么长吧?”
“你——”杏儿气结:“你知道他是谁么?你等着,有你好看!”说罢冲远处陈默叫道:“老爷且忍上一忍,奴婢这就找人来救你!”
“呸,还‘老爷’?不就是个阉竖么?万岁爷爷再宠,得罪了厂公跟孙公公,一样是个死罢了……”王富贵冲匆匆远去的杏儿吐了一口,嘀咕两句,回头扯着嗓子吆喝:“赵虎,给老子好好招待他,招待的好,老子送你醉仙楼上好的女儿红!”
那披头散发的汉子一听,顿时咧嘴一笑:“老爷就瞧好吧!弟兄每,给老子把他揪过来……”
号子里顿时一阵喧哗,其余号子的人也都向着那边张望,呐喊的,助威的,乱成一片,简直要将牢顶掀开似的。
王富贵冷笑一声,迈着四方步缓缓向外踱去。
“跪下!”陈默已经被人揪扯着拽到了赵虎的面前,三角眼汉子抓着他的脖子拼命往地上按。
赵虎一手端着盘子,一手从盘子中的烧鸡上撕下一条鸡腿,一边大嚼,一边望着拼命挣扎的陈默嘿嘿怪笑。
“王八蛋,放开老子……”陈默一边挣扎一边大骂,忽然肚子上吃了重重一拳,呼吸顿时一窒,五脏六腑好像移了位,梗着的脖子再也没了力量,砰的一声被重重的按在了地上。
“叫啊,怎么不叫了?”是赵虎的声音。
陈默悲从中来,嗓子一咸,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用力拧过脖子,却仍旧看不到赵虎的人影,咬牙说道:“赵虎是吧?你最好赶紧弄死老子,不然的话……”
“哟?都这份儿了还嘴硬?”赵虎啪的将手里盘子摔在地上,碎片溅到陈默脸上,划出一道血口子,他却看都不看,提高了声音:“给老子扒他的裤子,等会儿凿了他的后门儿,老子看他娘的还叫唤不叫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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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辱
“快扒快扒!”
“虎爷威武!”
赵虎吩咐既下,整个牢里顿时沸腾起来,不管看的见看不见的,叫好声恭维声响成一片。
赵虎得意洋洋的站起身,缓缓走到陈默头顶,居高临下的往下看。方才王富贵那句“醉仙楼的女儿红”便是要陈默性命的暗号,所以他毫无顾忌,心说反正也要杀,临杀之前,怎么也得痛快一回才好。
感觉着有人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屁股上,陈默怒火攻心,眼睛都快瞪出血来,瞥眼见赵虎的脚尖就在眼前,拼尽了吃奶的力气用力往上一顶,居然挣开了脖子上的大手,只觉后脑勺碰到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便听一声凄厉的惨嚎,噗通声中,赵虎摔倒在地,手捂着胯下,嘶声哀嚎:
“痛杀老子了,呜呀呀,兔崽子,痛杀老子了……给老子宰了他,呜呀呀,赶紧给老子宰了他……”
号子里的人早就已经被突发的变故惊呆,被赵虎一喝,这才醒过闷儿来,四下里乱遭遭喝骂声顿起,张牙舞爪冲着陈默扑了过来。
陈默身子虽弱,面临绝境,反应倒比旁时快了几分,觑好一片碎盘子,趁众人发怔的空当,豹子似的蹿了出去,一把抓住盘子碎片,身子一滚,众人扑空的同时,已经骑在了赵虎身上,想都不想,挥手便向赵虎的脖颈狠狠插了下去。
“你敢!”三角眼一声大喝,匆忙扑了过来,迎接他的是噗的一声闷响,以及热烘烘的鲜血,身子顿时一僵,愣在了原地。
陈默手中的盘子碎片十分锋利,三角形,正划破赵虎脖子大动脉,鲜血彪飞,四外飞溅,不但落在了三角眼的脸上,也溅了陈默一脸一身。
赵虎脖子飙血,又惊又怒,也顾不得捂下体了,一手按住脖子,一手抡圆给了陈默一拳,打的他一晃,左臂剧痛,骨头好像断了一般。
陈默也是急了眼,深知此刻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所有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手握碎片,提臂再次狠狠向着赵虎的脖子招呼,一下,两下,三下……其势若狂,其行若颠,衬着他满脸星星点点的嫣红,以及身下赵虎一声比声弱的痛哼,简直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所有人等,全部傻了眼。
赵虎的脖子很快就被陈默插了个稀巴烂,红的白的搅作一团,冒着气泡,嗬嗬有声,腿脚挣动着,像一只将死的蛤蟆,只剩下挣命的份儿,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望着陈默,却已经无法再说出话来。
“杀人啦,杀人啦……”终于有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陈默也从癫狂中稍稍清醒,握紧已经被染的鲜红的碎片,见赵虎兀自瞪眼瞧着自己,抬胳膊便插将过去,“噗——”瞳孔破裂,碎片切碎赵虎眼眶,深深的插了进去。
赵虎身子猛然一绷,僵了片刻,突然一松,双腿无力的踢腾了两下,终于平静,至死,另外一只眼睛都没闭上。
“杀人啦,快来人啊……”叫声已然响成了一片,嘈杂的步伐由远而近,一干狱卒在王富贵的带领下快速冲了进来。
陈默缓缓从赵虎身上站起来,回身望向号子内众人,三角眼并麻子脸首当其冲,被他赤红的双目盯着,只感如芒在背,连退数步,砰的撞在了栅栏上。其余人瑟瑟发抖,躲避着陈默的视线,如逢魔鬼。更有甚者,一声“我的娘……”软倒吓昏了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王富贵脸色煞白,开门进号子,蹲身探寻赵虎鼻息,早已没了气儿——号子死人十分正常,总要有个遮掩,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斗殴而死,便他有人罩着,也是无尽的麻烦。
他有些慌乱的望了眼满身鲜血如同恶魔般的陈默,机灵打个冷战,噌的蹿出了号子,回身指着大叫:“这小子杀了人,来人啊,给老子戴枷上镣子,打死这个胆大妄为的王八蛋!”
喊声既落,十几名狱卒蜂拥而入,一拥而上,将陈默牢牢按在地上,取枷的取枷,拿镣的拿镣,很快便将陈默锁了个结结实实。有人将号子里的人轰到其它号子,抬尸体,清理血迹。
陈默脖子上戴着重达四十多斤的枷锁,手脚被困,再无反抗之力,三个狱卒手挥皮鞭,没头没脑的只是猛抽。不消数下,陈默已是遍体鞭痕,皮开肉绽,他偏咬牙忍着,怒视王富贵,绝不发出一声痛哼。
“看你娘的看?草你娘的王八蛋,断子绝孙的混账……”王富贵胆气一壮,怒火顿旺,趋步进号,夺过一名狱卒手里皮鞭,亲自狠抽陈默,劈头盖脸,一连十多下,这才气喘吁吁的将皮鞭往地上一掼,说道:“给老子看结实了,”见陈默已然昏死过去,照他腰眼儿便是一脚:“你小子甭装死,一天两顿盐水烧笋,老子准保你吃个舒服!”说罢锁门,悻悻出了大牢,去找他那结义哥哥商议去了。
王富贵的结义兄弟叫王东升,同为王姓,五百年前是一家,这才结义桃园,八拜成交。他是东厂三档头,张文的亲信,得了消息,不敢自专,领着王富贵去寻张文讨主意。
张文忠心耿耿,却对张鲸瞻前顾后不以为然,嫉妒陈默少年得志,闻言说道:“有什么怕的,他是今上亲信不假,莫非还能惹的起厂公不成?狠狠收拾便是,只要别出人命,出了事咱兜着。”
王富贵得了这吩咐,心头大定,寻思着:厂公这边不让杀,有义兄的脸面。那边孙掌柜的让杀,给了五百两银票。也好,先回去揍他一顿解气,晚上想个法子结果了他的性命,一个小火者,万岁爷爷再宠,人死不能复生,有人帮衬着说话,还能怎的?
心中既定,他匆匆回了大牢,也没注意大牢外停了乘青布小轿,兴冲冲进了号子,盐水皮鞭齐备,直趋陈默,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毒打。
这番还与前次不同,蘸着盐水,鞭花翻滚,落在身上,火烧火燎般不算,盐水渗进伤口,细致致的痛入骨髓。陈默戴枷伏身,指甲将土地抠出好几道凹槽,每一鞭子下来都是血花四溅,心中恨痛交集,既悲伤,又是凄凉,咬牙忍着一声不吭,暗自起誓:“别让老子出去,不杀这王富贵,老子自宫当真太监……”
其余号子的人先还有人喝彩起哄看热闹,不知何时,变的鸦雀无声,整个大牢好像突然空了下来,只余皮鞭着体之声,啪,啪……
“好汉子!”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又有多人应和,夹杂着一声“住手!”陈默隐约有些熟悉,只觉身子一轻,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第四十五章 孙承宗来了
陈默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发现已经不在原来的号子里,却是一间十多见方的石室。不但枷锁已去,躺在床上,而且还有桌子,水壶茶碗,浑身都裹着白布。
他迷糊了一阵儿,悚然而惊,抬头向下望去,果见下身也缠着白布,冷汗顿时狂涌,心道坏了,老子被抽的那么狠,不知是谁给咱上的药,这下子,秘密又曝光了……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应该还没到特别严重的地步,不然的话,就不应该是躺在这里了。
会是谁呢?
他凝神沉思,回忆昏迷前的那个声音,却来不及想清楚,便被脚下噗噗的吹火声音惊动,略抬上身望去,见是霍东弓着身子,正对着三块石头架着的砂锅底下生火,火苗已起,空气中隐有药香。
是他?
陈默恍然想起那声“住手”是谁叫的了,只是当时已近昏迷,脑子迷迷糊糊,却又不敢肯定。
“霍大人……”
“公公您醒啦?”霍东豁然起身,面带惊喜,不似作伪。
“给咱换号子啦?咱身上这白布……”
陈默话没问完,见霍东回头,忙也顺着他的视线向门口望去,不知是否错觉,牢门靠近地面的地方,一角蓝衫倏地消失不见,唯有门缝之间,对面石墙斑驳,夕阳残照,恍然一层金色。
“是……是小人给公公缠上的,”霍东转回头,结巴了一下,说话顺溜了起来,恨声道:“那姓王的牢头忒也混蛋,居然敢那么对待公公,身上都被打翻了……草,他娘,要不是看他有个东厂的结拜兄弟,老子非……”
陈默却无心听霍东有意无意的解释了,他可以断定,自己这身白布定非霍东所为。霍东是知道自己“公公”身份的,真要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决无现在这般淡定。
不是他,定然便是方才门口偷窥之人了。
是了,那王富贵跟东厂有关系,霍东惹不起,将自己搬到了那间号子,任其折辱而不敢出头。然后思琪来了,给这小子吃了颗定心丸,才有现在这结局。
但思琪为什么避而不见呢?她肯亲自为自己抹药缠伤,无视男女大防,心意显然十分明显。但避而不见又是怎么个意思?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害羞了?
陈默想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他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去,他相信思琪,无论如何,思琪也绝对不会出卖他。
“小人已经将公公的话转告了陈老爷,潘大司寇跟沈大人也来看过公公了,”霍东兀自喋喋不休,心里实则悔的滴血:“当时公公昏迷着,便没说什么,只叮嘱小人好生照顾,再不能出任何闪失。还有那个杏儿姑娘,陈友公公,对了,还有个年轻人,说是陕西兵备道房大人府上的西席……”
“孙承宗?”陈默大喜,打断霍东问道。
霍东点头:“没错,就是孙承宗,英武不凡,哪像西席么,那气质,简直就是个沙场的将军……他见公公昏着,说晚间再过来的。”
说着话,一名狱卒从外跑了进来,凑到霍东耳边嘀咕两句,霍东一笑,冲陈默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孙承宗来了,外边候着呢,小人去叫他……药还得等会儿,公公叮嘱他别忘了添柴便是!”说着跟那狱卒出了门,也不落锁,任其敞着,工夫不大,便见孙承宗快步而来。
“兄弟,你受苦了!”
人未到,声先至,陈默挣扎着起身,被快步进门的孙承宗疾行几步扶住:“别起,躺着就是……今早才听说灯市那边出了事儿,现在外间都议论呢,说兄弟是冤枉的。听说过王世贞吧?领着一帮子文人闹到了刑部大堂,新任潘大司寇焦头烂额,低头哈腰央了好久才将其打发了走……受苦受怨先别提,兄弟这名气如今可是声震京师,再无一人不识了。”
“呸,”陈默忍不住瞪了孙承宗一眼:“那夜不辞而别也就算了,既知兄弟蒙冤,怎么这早晚才来看咱?亏咱叫你一声‘大哥’了。”
“这你就冤枉为兄了,”孙承宗叫起了屈:“本该早就来的,先跑了一趟潇湘苑,等再来时,你已被人打晕了……”
“潇湘苑?”陈默听着像是烟花之地,忍不住打断了孙承宗:“你还有心……?”
“你倒是等为兄把话说完啊,”孙承宗不悦的白了陈默一眼:“昨夜东厂的于鹏飞去房大人府上了。灯市之上,不是有人闹事,被你下令杀了几个,又抓了几个么?其中有一个叫费远宏的,是房大人府上的管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敢一直关着你不放,跟这费远宏有直接的关系。房大人的名声你自然是听说过的,大公无私,两袖清风,这费远宏是伺候房大人十多年的老人儿,受其影响,持身甚正,名声一直不错,不过为兄恰好知道他不久前稀罕上了潇湘苑的一个姑娘,据说那姐儿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急于替其赎身……”
说到这里,陈默已然明白了孙承宗的意思,感动之余问道:“如此说来,大哥定是有了把握,这才来见咱了?”
孙承宗嘿然一笑:“你说呢?咱打听到那个姑娘果然最近被赎了身,又探明她新近的住所,这才赶着来见你,谁知道你已经被人……”他瞥了陈默周身的白布一眼,住口不言,转而骂道:“一伙子草菅人命的王八蛋,有朝一日咱要掌了权,非他娘的好好收拾他每不可!”
“大哥放心,会有那一天的!”陈默说道,咬了咬牙:“不光这些人,咱大明看着一片太平,其实已然烂透了,想要改变,非得大动干戈不可。你可知道,就为了阻止圣驾发兵东北,那些人竟然无所不用其极,烧了奉天殿不算,昨夜还妄图制造混乱,以乱民心,其心其行,简直牲畜不如啊!”
“还有这等事?”孙承宗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
陈默忙将那晚连翘的话,并昨夜之事备细说了一遍,末了说道:“你想啊,奉天殿失火,隔了没几天,朝贺大典上便有人当面指责今上失德。好不容易老子整出了个热气球,希望改变圣上面临的困境,他每便又不惜错杀平民,妄图祸乱民心。再有,月仙楼李九妹的丫鬟曾告诉咱,说魏允祯前几日曾经在楼里醉酒,说出了‘灯市火海,生灵涂炭’的话头,这一宗宗联系起来,还不显而易见么?”
孙承宗连连点头,突然说道:“如此说来,只要揪出幕后黑手,兄弟的冤屈自然可解,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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