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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唐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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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写,他一边说道:“但我有个要求,从今天起婵娟不能再去平康坊。”
    “否则,你一钱也别想得到!”
    聂食娘当场就怒了,“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答应你。”念奴一口答应。
    反倒是李苍玉一愣,这么干脆?
    婵娟在一旁深深的低下了头来,也不知道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高栝都要被吓得魂不附体了,凑到李苍玉身边小声道:“阿狼哥,四万钱都能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婢,娶回家里当小妾了,她却只陪你一夜”
    “慌什么,咱不差钱!”李苍玉瞪了他一眼,熊孩子,知道什么叫逼格吗?
    就是拼了命也要装到最后一刻,死了也要装得无怨无悔!
    装着装着,就有了!

第23章 光彩生门户
    欠条写好了,李苍玉将它放到了念奴面前的桌几上。
    念奴拿起来看了一眼,仿佛没什么表情,“字,倒是写得不错。”
    李苍玉淡定得很,“斋主还有其他的戏事情吗?”
    念奴眨了眨眼睛多看了李苍玉两眼,抬手一指旁边的婵娟,“以后她会留在我府里,安静的等着你。就看你,什么时候能把钱还清了。”
    李苍玉看了婵娟一眼,她已经深深的低下了头,脸都看不到了。他不由得笑道:“斋主就不怕我溜之大吉,一钱也不还给你么?”
    “仪王的座上之宾,必是高洁之士。”念奴拿着那张欠条,淡淡的微笑,“又怎会干出这等下作之事?”
    突然就提到了仪王
    李苍玉心里冒出若干个问号,信息量好大啊!
    “你们可以走了。”念奴突然下达了逐客令。
    “告辞。”
    李苍玉提起一个打包好的食盒,顺手再揣上了笔和砚台,大步朝前走去。高栝将另一个食盒扛到了肩上,一溜烟的小跑跟上。
    聂食娘急了,“斋主,真就让他们这么走啦?”
    念奴全不以为然,端看着那份借条,淡淡一笑,“安排下去,有请仪王殿下,念奴斋一叙。”
    就像是齐天大圣洗劫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宴那样,李苍玉扛着大包小包走出了念奴的豪宅。他非但没有表现出半点背负了巨额借款应有的绝望和恐惧,反倒像是一个刚刚中了彩票的暴发户。
    高栝就像是孙悟空用毫毛变出的小猢狲,也背了个包袱跟在后面,却是一脸的苦逼神色,嘴里不停的在念叨,“一千二加八百,两千。两千乘以十二算了还是乘以十吧,两万。呜呜居然要二十年才能还得清!”
    李苍玉好奇,“你在念叨什么?”
    “我在算,咱俩要多久才能还清二十万钱的欠帐。”高栝的两道眉毛都要撇成了一个标准的八字,他竖起两根指头,“居然要二十年,二十年!”
    “”李苍玉满头黑线,你这数学大约是算了肯定不会是体育老师教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阿狼哥,这可怎么办哪!”高栝真急了,眼泪花儿都要出来了,“要不咱们溜吧,躲回大山里再说?”
    “没出息!”李苍玉在他头上揉了两下,笑笑的安慰他,“慌什么,你哥自然有办法!”
    “什么办法?”高栝轮着眼睛,可怜巴巴的问。
    “不用多问,你信我便是!”李苍玉哈哈的大笑,扛起包往前走,“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我才不信哩二十万钱,我的天哪!”高栝连连在额头上拍了几巴掌,紧了紧肩上的包裹提步跟上,仍是低声的碎碎念,“一月两千,一年两万天生我材二十年,千金什么嘛?”
    完全凌乱了。
    李苍玉走在前面找人问了个路,才知道这里是紧挨着平康坊的宣阳坊,往东出了坊门便是东市,路倒是不远。
    他回头一看,高栝还在哭丧着脸瓣着指头在那儿算帐,便觉得又好笑又有点心里过意不去,便走了回去搭上他的肩膀,温言细语的道:“栝弟,你说我们算不算是穷人?”
    高栝连连点头,这毫无疑问嘛!
    “按你的算法,我们要二十年不吃不喝才能把这笔钱还清。那还不如说,我们根本就还不清。”李苍玉笑笑的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她总不至于杀了我们吧,你慌张什么?”
    高栝眨巴着眼睛,一副仿佛觉得好像、大概、也许有点道理的样子。
    “其实吧,欠了钱的才是大爷,债主巴不得我们早点有钱还帐,说不定还会想办法帮助我们早日发财。”李苍玉笑道,“等我们发达了,二十万钱根本不在话下。又何慌之有?”
    “咦”高栝愣了一愣,“仿佛真的很有道理!”
    李苍玉更乐了,“所谓债多不急虱多不痒,十万是欠二十万也是个欠,再多一点又何妨?万一哪天急缺钱用,只管来找念奴就对了!”
    “”高栝张圆了嘴巴愣了半晌,“怪不得你刚才那么大方,人家只要十七万你还给凑了个整!”
    李苍玉哈哈大笑。
    “阿狼哥,你是不是准备赖帐?”高栝说道,“你说实话,你根本就没打算还钱是吗?”
    “胡说!”李苍玉板脸一瞪,“英雄好汉的事情,那能叫赖帐吗?”
    “那叫什么?”
    “那叫”李苍玉一本正经的说道,“一诺许他人,千金双错刀!”
    高栝连连轮起眼珠子,“虽然我听不大懂,但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是在胡说八道?你就是想赖帐对不对?”
    “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李苍玉当场气乐了,挥起巴掌就要抽他脑门。
    高栝撒腿就跑,“你不能打一个刚吃饱饭的孩子!”
    “站住!”李苍玉哈哈大笑的在后面追赶,“你跟谁学的这些鬼话?”
    “我娘说的!”高栝边跑边叫,“刚吃饱的孩子不能打,不然长不高!”
    “熊孩子,你给我站住!”李苍玉笑得喘不上气都没力气追赶他了,大声叫道:“难怪你这么矮,全是老舅打的!”
    “所以我不能再被打了!”高栝却撒腿跑得更欢了,半点没有停住的意思。李苍玉只好提步再追。
    兄弟俩便在这宣阳坊里追赶打闹起来。突然,跑在前面拐角处的高栝像被人施了个定身法一样的,生生站住了。
    李苍玉先是好奇的一愣,然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前方的里坊大道上,斗然出现了一大批五颜六色的骑士,像一道洪流遮住了前进的道路。
    李苍玉连忙走上前一看,这批骑士至少有五百骑,分成了五列正在并排前行,几乎将整条大道都塞满了。每一列骑士穿同一色的衣裳,队伍因此显得非常的鲜明和整齐,有如严格彩排后的专业仪仗马队。但这其中居然有一多半的人,是年轻漂亮的女子。她们都穿着华丽耀眼的宫廷盛装,梳起了贵族仕女的雍荣发髻,每个人的身上都戴满了闪闪发亮的金银珠花。
    彩衣飘飘香风阵阵,珠光宝气奢贵无极!
    大路边已经站了许多的路人,啧啧围观。更有一些闾里恶少似的青年,全神贯注的死死盯着那些马队的身后,一个个的就像等着发令枪响的赛跑选手。
    李苍玉很好奇,就向旁边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施礼之后攀谈起来。
    这老者以“抄书”为生,正准备去东市卖他抄好的书籍。李苍玉就问他,眼前这都是些什么人?
    老者轻声的叹息,“在这宣阳坊,除了杨氏五门,谁还能有如此阵仗?”
    杨氏五门?
    李苍玉想起来了,杨国忠和杨贵妃的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合称“杨氏五门”。他们现在,可算得上是富贵无边、权势滔天了!
    “我的!还给我!你他娘的找死!”
    这时,对街的几名闾里恶少突然争斗了起来。先是大声吵骂,马上还动起了拳头打了个尘土飞扬、鼻血四溅。
    李苍玉愕然,“请问老先生,这又是干什么?”
    “还能是干什么?”老者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摇摇头,“杨氏五门出游,那些女子无不穿金戴银极尽奢华之能事。马匹颠簸,她们身上的首饰经常会掉落下来。但她们也懒得回头去捡,于是就有了这些恶少整日守在这大街上,专捡杨家人掉落的首饰。据说最便宜的一件,也能卖个四五千钱。那还能不大打出手么?”
    “阿狼哥,我也去!”
    李苍玉一把拽住他的脖襟将他死死拉住,“你要敢去,就滚回老家别再跟着我!”
    高栝哭丧着脸,“咱们不是欠了”
    “不许顶嘴!”李苍玉沉声厉喝,“要么回家,要么别动!”
    高栝乖乖的不敢乱动,也没吭声了。
    旁边那老者呵呵的笑道:“谁还不盼个富贵呢,郎君不必责怪令弟过深。老夫若还年轻力壮,兴许都会上前争抢一番呢!”
    “老先生说笑了。”李苍玉笑了笑,说道,“让他们抢吧,咱们不稀罕!”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年轻人还算不错。”老者点头笑了笑,“但是现在整个长安的味道都要变喽,家家户户都不想生儿子了,都盼着能生个漂亮女儿。将来若能送到宫里得蒙圣宠,那才叫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一边念叨着这些,老者一边发出无奈的叹息之声,抱着他的书慢慢的朝一边走去。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李苍玉不由得想起了,白居易的这一首长恨歌。
    原来,诗里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李苍玉的眉头皱起,也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那么,“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又还会远吗?

第24章 拱金山
    兄弟二人扛着大包小包来到了东市南门,市坊大门仍然紧闭。
    大名鼎鼎的东西二市在朝廷市署的统一管理下,上午都是坊门紧闭不做生意的。此刻已经快到中午,坊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和车马,大约都是京城各地赶来的商人、小贩和顾客。
    李苍玉不由得想到了白居易的那首卖炭翁,里面有一句“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大约就是描述的眼前情景。只不过现在的社会环境和治安情况远比“卖炭翁”时代的要好,至少不会有“黄衣使者白衫儿”来当众打劫。
    一阵鼓响,东市的坊门被市署的不良人打开,东市终于开市了。
    李苍玉和高栝混杂在大批的人群之中走进东市,大有一种当年春运之时挤赶火车的感觉。两人一路来到西南角的布帛区,“吴氏布帛行”的门店里面刚刚走进了几位客人正在挑货购物。兄弟两人便转走库房,叫开了商行的后门。
    正是午饭时分,开门的陈六手里还担着一碗饭。卜一见到兄弟二人,他就没好气的道:“头一天就没了人影,我还以为你们另谋高就不回来了呢!”
    “怎么可能!”李苍玉笑嘻嘻的道,“我们兄弟两人去拜访了一位长安的亲戚,好一番盛情款待,左右留着不肯放我们回来。不过我们可没忘记兄弟们,这不,赶着午饭的这个点,带回许多的好酒好肉给兄弟们加餐!”
    一听这个,陈六等人都来了精神,一群伙计七八人都担着一个饭碗围了过来。李苍玉问道:“大东家呢?”
    “大东家有事去了县衙。”陈六急道,“你这包的一些什么,快打开我们看看!”
    吴本立不在,那就开始放飞吧!
    李苍玉用一个比较中二的姿态打开了包袱,“各位观众,好酒好肉!”
    “哇”
    “羊肉!”
    “肥鸡!”
    “鱼、有鱼!还有酒!”
    陈六等人果然十分配合的发出了惊喜的尖叫,有两个家伙把饭碗都扔到一边,上来就要争抢酒肉。
    “等一下!”李苍玉大叫一声,伸手将包袱给遮拦起来。
    陈六等人很是不爽的看着他,大约以为李苍玉会提什么条件,或是要收钱之类。
    李苍玉笑呵呵的道:“凉了。油腻的东西,最好蒸热了再吃。”
    “这种小事,交给我!”陈六顿时来了精神,如同大将军指挥作战那样指派开来,“你,去烧火!你,去打水!你,去把那些猪食倒掉!今天咱们托了苍玉兄弟的福,不吃猪食改吃人饭了!”
    伙计发出了一片欢呼声,全都放下饭碗,忙前忙后的折腾开来,把两位老厨娘都撇开了不让她们帮手。
    老厨娘有些忿忿,“这帮懒驴,今天倒是勤快上了。”
    陈六对李苍玉的态度立马好转了数倍,赔着笑脸问道:“苍玉兄弟,你们那位长安的亲戚想必挺有钱吧,他是干什么的?”
    “一般般,是个生意人。”李苍玉一本正经的说起了瞎话,“很多年没往来了,其实,不是太熟。”
    “哦”陈六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点了点头。
    高栝心疼不已,悄悄把李苍玉叫到一旁说道:“阿狼哥,干什么全分给他们吃了?”
    李苍玉笑笑,“栝弟你要记住,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出门在外一定要懂得结好于人。多个朋友多条路,知道吗?”
    高栝挺认真的点头,“好像很有道理。”
    “做人不妨慷慨大方一点,有好东西要懂得与别人分享。久而久之,朋友就多了。如果只是自己藏着掖着偷偷的独享,是会被人孤立和排斥的。”李苍玉揉了揉他的头,“陈六他们朝夕和我们相处,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我们对他们好,他们以后也会对我们好的。”
    “嗯,我知道了!”
    很快,满院子飘起了肉香味。虽然商行的伙食并不算差,但这样的大鱼大肉也是很难见到的。陈六等人无不狂咽口水,都围在了厨房边。
    “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一惊,原来是吴本立回来了,脸上好像还有一丝怒容。
    李苍玉连忙上前,“大东家,我从亲戚那里带了点酒肉回来,分给大家”
    “哦”见到李苍玉,吴本立的神色立刻和缓了许多。他呵呵笑了笑,“那你们,吃着喝着吧!”
    说罢吴本立就走进了书房里,把自己一人关在了房里。
    众人都看出来了,吴本立心情是不很美丽,因此都安份了许多。
    过了一阵菜都蒸热,酒也温好了。在一片刻意压制的欢呼声中,李苍玉开始给大家分酒分肉。
    书房里的吴本立正一肚子闷气的躺在榻上,闻到屋外飘来的香味不觉咽起了口水,“怎会这么香?对了,尽顾着办事和生气,我都还没吃午饭。”
    陈六很狗腿的捧着一碗肉和一盏酒送到了门外,“大东家,你要不要吃一点?这肉可真香啊,酒也是极好的!”
    吴本立肚子里顿时咕噜一阵叫,但又有点抛不下面子去和伙计们争食李苍玉从亲戚家里带来的那些残酒剩饭,于是道:“叫厨娘去给我新做一份饭食。”
    “是,大东家。”陈六应了一诺走开几步,想了想又走了回来,说道,“大东家你不尝一口么?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吃的羊肉哩!”
    竟敢在我面前吹牛!
    吴本立干脆起身推开了窗户,看着外面那一群如同猪拱食般狼吞虎咽的伙计,发出了一阵富人特有的高冷笑声。
    “你们呀,真是没吃过好东西。”吴本立指着外面那群人,说道,“要说羊肉,天南地北再加上若大一个京师,我只认一品仙。”
    “大东家,什么是一品仙?”众伙计们很配合的问起来。
    “都没听说过吧?这一品仙可是大来头啊!”吴本立啧啧的道,“记得去年,我应邀去了王公府中赴宴哦,这个王公,就是长安首富王元宝了。”
    “哇”伙计们发出了一阵惊呼。
    李苍玉暗暗好笑,吴大东家又要开始他的脱口秀了。王元宝这名字听着很熟,记得在书上看到过。据说正月初五迎财神的这个习俗,都是王元宝首创的。
    “那日正值王公大寿,他儿子特意从宫中请了来御厨,专只做一味菜。”吴本立说道,“就是一味羊肉,当今圣上品尝之后曾经亲口赐名一品仙,意思就是吃上一口,那美得就像是成仙了一样!”
    “据说这一品仙的羊肉,用了三十多种作料,其中不乏远从异域千里迢迢运来的珍贵香料,再历经十几道工序秘制而成。当时御厨只肯做了五斤肉,我们赴宴的每人只分到了一小块就这么一小块啊,还不如巴掌大!”
    吴本立说着还用手指比划起来,“你们知道这一小块羊肉,值多少钱吗?”
    众伙计整齐的摇头。李苍玉和高栝对视一愣,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十金!”
    “哇!”伙计们惊叫不已,“大东家,这不可能吧!”
    连李苍玉也吃了一惊,唐人说十金,就是指十斤铜。正常来说一贯铜钱六斤出头,十金岂不是一千五百以上?!
    “哼,要不说你们没见识,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吴本立很傲慢的摇头而笑,说道,“五斤羊肉,王家付了整整四百金的报酬给那御厨。算起来,一两肉就要五金一斤十六两。我们每人最多也就分到了二两!那不就是十金了?”
    “哇!”伙计们又一阵惊叫。
    一边叫,他们一边狂啃羊肉,感觉就像是把它们当成了“一口仙”。
    饥肠辘辘的吴本立,看着他们这副该死的吃相一个劲的暗咽口水,心中不由得有些忿忿起来,咬了咬牙,他又道:“一肉十金不算什么了,还有更贵的!”
    “据说,那御厨也是跟别人学来的手艺。真正上贡给圣人吃的一品仙,却不是御厨做的。”吴本立说道,“真正的一品仙,是宫外有人进食献上去的。你们知道,那人是谁吗?”
    “谁呀?”伙计们一边吃嚼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真香啊,这羊肉!”
    吴本立再度猛咽了一口口水,脸色一正大声道:“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唱的内廷歌者供奉,念奴!”
    还真是!李苍玉当场一愣,当时我和高栝那桌上,差不多摆了十斤羊肉啊,没吃完带回来的都有四五斤!
    “哦,念奴!这鸡肉好像不比羊肉差啊,鱼也很好吃!”
    “念奴是谁?这酒真不错,来干一杯!”
    “你们,你们真是一群猪样的人!”吴本立有点无语了,“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哼!”
    说罢,大老板傲娇的甩手关上了窗户。
    李苍玉和高栝已目瞪口呆。他们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一群猪样的人”,感觉他们就是在狂拱一座金山啊!
    一餐饭,十万钱。
    好像还是打过折的了?

第25章 贼
    当天下午,李苍玉算是第一天真正上班了。心情不佳的吴本立一直藏在书房里没出来,老员工陈六空前热情的带着李苍玉兄弟俩,走遍了门店仓库熟悉了里里外外。除了一个帐房先生今日不在,店里的其他人都正式和他们俩打过了照面。
    高栝全程郁郁寡欢心不在蔫,李苍玉知道这小子是在心疼那一顿天价酒肉,估计心都快要碎成了二维码。说实话李苍玉自己也多少有点心疼,但那些东西都快要变成米田共了,伤心又还能有什么用呢?
    李苍玉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态已经变得出奇的豁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的缘故。在他看来,比起失去的父母亲人和恋人朋友们来说,眼前这点钱财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道理谁都讲得来,但也许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够真正领悟到个中的深意。
    傍晚时分,咚咚鼓响,东市歇市了。
    大家吃过了厨娘已经做的晚饭,这一天基本上就结束了。大东家吴本立开始盘帐,陈六等人或聚在一起聊天闲谈赌一赌小钱,或三两相约出去买酒寻快活了。除非大东家另有事情吩咐,否则大家直到明天中午之前,都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这不禁让李苍玉感觉,长安的生活节奏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闲散和缓慢。连一个小小的打工仔都有充足的私人时间来挥霍,一点都没有都市大忙人的感觉。
    但是这样的生活一但习惯,想不当一条咸鱼也难。
    虽然李苍玉来到长安才两天,对于自己的未来还没有一个特别清晰的定位。但自己千辛万苦的走出大山,绝对不是为了来长安做一条咸鱼。更何况不久的将来这世道就将大变,谁还能继续咸鱼下去呢?
    李苍玉心中一亮,想到了吴本立的那个书房既然现在这么闲,何不多读一点书来充实一下自己?
    想了一想,李苍玉拿起刚刚从念奴那里顺来的那一块砚台,走向了吴本立的书房。
    在房四宝当中,砚的历史最为悠久,几乎与中华明同生同在。李苍玉对砚台稍有一点品鉴能力,他早早就认出了念奴用的是一块“澄泥砚”,这可是四大名砚之一,到清朝就差不多断代绝产了。物以稀为贵,这面砚台到了21世纪绝对是天价古董。只是不知道,它在大唐时代能值多少钱?
    吴本立爱写字,将砚台送给他再找他借几本书看,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想着这些,李苍玉敲响了吴本立的房门。
    “大东家,还在忙吗?”
    “苍玉啊?进来吧!”
    李苍玉推门而入,看到吴本立正坐在一张堆满帐薄的桌几前,拍着脖颈晃了晃胳膊,一副劳累疲倦的样子。
    “大东家的帐,还没有盘完吗?”李苍玉上前问道。
    “刚完。坐吧。”吴本立看到了他手中的砚台,“你这是”
    “这是我亲戚送我的一面澄泥砚。”李苍玉对着他坐下,将砚台摆到桌几上,“大东家见多识广,我想请你帮我品鉴一下。”
    “赤色澄泥砚?”吴本立有点惊讶的深看了李苍玉几眼,拿起那面砚台仔细端祥了一阵,神色渐渐变得十分严肃,“了不得,了不得!”
    李苍玉微微惊讶,“如何了不得?”
    吴本立翼翼将砚台放下,说道:“澄泥砚号称大唐四大名砚之首,赤色澄泥砚则是品相最好,向来只作为贡品进献给皇宫苍玉,你那位亲戚是什么人?”
    李苍玉微微一怔,“一个生意人。”
    “那一定是个了不得的生意人。”吴本立眼放精光,沉声道,“至少,他和皇族的关系不浅!”
    “哦?”李苍玉心中微惊,看来吴本立还真是识货。念奴时常出入皇宫又与皇帝李隆基的关系很近,她能得到这样的砚台不足为奇。
    吴本立指着那砚台:“这砚台上所雕的花纹,你可认得?”
    “佛教飞天。”李苍玉答得很肯定,这个不难认出。
    吴本立笑了,“大唐以道教为国教,却为何会在贡砚上雕刻佛教飞天的花纹呢?”
    “莫非是”李苍玉顿时想到了一个名字武则天?!
    “看来你是猜到了。”吴本立微微一笑,“这块砚台,至少是五十年前进献的贡品。当时在位的那一位君王,除了酷爱史和书法,还特别的推崇佛教。至从她退位,飞天赤色澄泥砚就再没有人制作和进贡了。现在除了皇宫里或有少量存品,市面上也就仅仅只有一些,她当年给予心腹重臣或是身边女官的赏赐,据说上官婉儿就曾经收藏了不少这样的贡砚。但是五十年过去了,这样的贡砚已如凤毛麟角一般稀少苍玉,你可知道,它价值几何?”
    李苍玉惊讶的摇了摇头,心想:难怪聂食娘说它是“斋主书房里的宝贝”,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它!
    “若是一面崭新的赤色澄泥砚,绝对是千金难求。”吴本立正色说道,“可惜有人暴殄天物已经拿它用过了几次,打个折扣,它至少还值六七百金!”
    六七百金?
    一百多贯?
    十几万钱?!
    李苍玉目瞪口呆,念奴那么轻描淡写的就将它送给了我,为什么?!
    “苍玉,你那位亲戚,不简单哪”吴本立饶有深意的笑着。
    “他可能不大识货,见我喜欢就随手送我了。”李苍玉只能这么掩饰了,尽管他自己都知道,这个借口真是有够拙劣。
    吴本立不以为然的点头笑了笑,“兴许是吧!”
    “大东家若是喜欢。”李苍玉将砚台轻轻往前推了一下,“我送给你。”
    “这不行。”吴本立拒绝得很干脆,“君子不夺人所爱。这砚台既是亲友相赠,你当好生保留。”
    “大东家所言即是在下惭愧!”李苍玉只好收回了砚台,心想吴本立奸是奸了一点,倒也不算太坏。换作是别的人想要贪图这块珍贵的砚台,都不会跟我说那么多的实话。
    “对了,苍玉。”吴本立马上转换了话题,“你会不会做帐?”
    太会了,我可是做过两年的财务工作。中系的就是一块砖,哪儿缺了往哪儿搬!李苍玉摇了摇头,“我可以学!”
    吴本立顿时面露喜色,“好,我教你!”
    李苍玉疑惑道:“大东家,店里不是有帐房先生吗?”
    “别提那厮!”吴本立顿时来了气,“今天上午,我已经将他扭送了官府。你别说出去,我嫌丢人!”
    “发生了什么事情?”李苍玉这才明白,原来吴本立今天一直气乎乎的,就是因为这事。
    “想想真是令人气煞!”吴本立越说越气,“那厮去年进京赶考没能及第,盘缠用尽流落街头。我见他是个可怜的读书人便好心收留于他,让他在我这里安心住下好好温书,以备明年再考。后来,我还委以他帐房重任。没想到那厮趁我外出走商,我夫人也因生病没有守在店里,居然贪污我数万钱拿去平康坊逍遥快活!你说,世上怎会有这等人?”
    “确实过份!”李苍玉点了点头,商人有钱但社会地位低,因此积极主动的向化界靠拢,就成了是他们的一个惯性。早就听说长安的富商向来有“赞助考生”的优良传统,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长安首富王元宝。据说他经常和其他几位富商一起比拼,看谁赞助的考生在科举当中名次最好,及第最多,这在历史上都传为了一段佳话吴本立真可怜,他也赞助考生,却遇到这么一个坑货!
    “罢了,不提他!”吴本立马上摊开帐薄,殷勤的说道,“来,我教你如何做帐。”
    李苍玉笑道:“大东家,你就不怕我也贪污你的钱款?我可没那书生那么傻,搞到了钱我是会携款潜逃的,不会等着你来抓我去官府。”
    “哈哈哈!”吴本立仿佛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一阵后他果断一挥手,“别说废话了,来吧!”
    李苍玉笑了笑,点点头,“好。”
    此刻,念奴斋内。
    仪王李璲拿着李苍玉写的那张欠条看了一阵,表情古怪似笑非笑,“念奴,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了这一纸欠据,念奴以后再要与他如何接触,都是名正言顺。”念奴淡静的说道,“殿下再有任何差谴,也就只管吩咐便是了。”
    李璲轻飘飘的将欠条扔到桌上,“你是不是在拼命的猜,那小子是什么人?”
    “念奴只知道,他是仪王殿下的座上贵宾。”念奴道,“这难道还不够吗?”
    “很好,本王就是欣赏你的识大体,懂分寸。”李璲满意的笑着点点头,“你认为那小子,为人怎么样?”
    念奴的表情顿时变得丰富起来,还伸出一枚葱葱玉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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