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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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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话说回来,因为要展示那些驮马的缘故,公孙珣一开始与周泰军阵的距离就实在是太近了,区区数百步而已,所以竟然让周幼平顶着巨大伤亡渐渐逼迫到了跟前。

公孙珣一时失笑,不等贾诩、荀攸还有其余幕僚、义从劝解,便主动下令:“我知道,此时其实大局已定,不必争一时意气,带着这些‘箭矢’一起后退!”

既然得令,庞德等人自然松了一口气,三千白马义从便护着白马旗与所谓驮着箭矢,其实绝大部分皆是装着半筒泥沙的驮马队一起匆匆后撤数百步,方才稍驻。

大旗重新立定,众人回头去看,只见周泰的军阵已然难以维持方阵姿态,无数丹阳兵散落四面,与甲骑、轻骑奋勇肉搏,双方死伤纷纷。但出乎意料,周泰大旗附近居然依旧维持着一支约千人的部众,大旗之下,一将身披重甲,甲上插有数箭不止,却依旧持长矛,举大盾,亲自冲杀在前,而左右也纷纷呼喊相从,一时挡者披靡!

其人脚步虽慢,却步步向前,从未后退……不用问,这自然就是淮南虎将周幼平了!

眼见如此,公孙珣半是叹息,半是无奈,却又再度主动勒马向后,顺便下令:“这次将那些驮马身上的物什留给他!”

庞德等人松了一口气后却是赶紧扔下那些‘宝贵箭矢’再度向西稍移。

再度立定,公孙珣回过头来,眼见着周泰身侧的部属极速脱落,俨然已经不足四五百众,却依旧向前不止。

非只如此,公孙珣亲眼看到,周泰此时大盾已失,长矛更是在他视野可及的范围内直接断裂在了一名燕军骑兵曲军侯的身体内,却依旧提环首刀奋战向前不止。

一骑当面再来,被他按住长矛,反手一刀插入脖颈,继而夺矛向前!

一骑自侧翼而来,未到跟前便被一名丹阳兵奋勇跃起,隔着盾牌从侧面相撞,骑士落马,丹阳兵也被战马巨力所斥,直接倒地不见踪影。

周围幕僚纷纷变色,继而本能看向自家燕公。

公孙珣原本想要下令,却忽然看到对方已经杀到那堆有些散乱箭矢堆前,也是稍作忍耐,并不着急后退。

然而,周幼平来到那些以箭筒为单位捆成捆的箭矢身前,稍一动作,发现了其中秘密后,只是微微一滞而已,然后便居然不管不顾,直接越过那些东西,一步不停,继续朝着白马旗而来。

白马旗下,诸将再度看向了自家燕公。

而公孙珣一如既往,微微一笑,却又陡然变色,直接发怒:“战场之上,骑兵稍作进退本属寻常,但事不过三,一国之主的将旗,焉能三退不止?!”

左右一时惶恐,而公孙珣却又再度拔出断刃来,指向已经来到百余步外,隐约可见对方身上血水淋漓的周泰,厉声下令:“孤在此默念百数,百数之后你们若不能杀了此人,孤便亲自去杀!”

周围义从中的军官分毫不敢耽误,自庞德以下,数十军官纷纷抢出,直奔周泰而去。

当先马速最快者,当然便是庞令明,其人仗着胯下丑马非比寻常,瞅准时机,居然临时加速,只一击,便挺矛挑飞其实已经有些力尽的周泰手中长矛!

紧随其后的乃是王凌,其人见到周泰失去武器,自然大喜,便也挺矛来刺。

周泰一声不吭,直接就在地上侧身一躲,并顺势按住对方长矛,然后仗着腰力猛地一扭,成功夺矛不说,却是将王凌给直接甩下战马!

继而,自突击以来,几乎一直没有回头的周幼平终于回头,却是不管西面密密麻麻涌来的白马将官,直接一矛插死了摔在地上的王凌。

公孙珣遥遥看着这一幕,却是眼皮一跳,莫名想起了当日程普救下自己夫妇时的那一次。

然而,当日程普赤手格杀数骑鲜卑兵以后,随之而来的是大股辽西汉骑援兵,而周泰此番连续格杀燕军骑士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燕军骑士,还一个比一个强悍。

马岱随后而至,其人大概是见到了对方空手夺矛之力,所以哪怕对方尚未转身也不敢托大,一矛刺出,正中周泰没有铠甲遮护的腋下后,便顺势撒手,弃矛拔刀,勒马转向,直接冲入对方身后丹阳兵阵中砍杀去了!

而周泰肩膀被刺穿,一时疼痛难忍,却依旧咬牙不言,只是单膝跪地借力,隔着甲胄奋力拔出此矛,血涌如泉。

然而,就在这时,马超也自稍远处赶来,同样是奋力一矛,却是轻易扎到了周幼平因为跪姿而露出防护的小腿之上!复又将刚要起身的对方,给扎到了地上!

随即,其人有样学样,同样弃矛换刀,不管周泰如何,兀自提刀杀入丹阳军阵……马超身后,数十骑白马军官眼见这兄弟二人如此做派,也都纷纷如此,或刀或矛却是有足足七八骑成功得手,给周泰留下极为明显的伤势。

一时间,其人肩上、腋下、手臂、小腿、脖颈,被矛扎、刀划,足足受了不下十处重伤,换个人,恐怕早就倒地而亡,而周幼平却居然拄着从王凌处夺来的那矛试图起身!也是命硬!

此情此景,公孙珣原本怒气明显的面上一时收敛,显得毫无表情,却又握住手中断刃,也是让周围人愈发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此时,忽然间,有一骑持环首刀自丹阳兵阵中向西而来,姿态别扭,但纵马略过周泰身侧时,却是奋力侧身横向一刀,将周幼平所拄长矛连着他本人的首级一起,来了个一刀两断。

似乎流不尽血的周泰没了首级,也没了支撑,终于轰然倒地。但与此同时,成功得手的田豫也直接一头从马上歪了下来!

然而,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只见田国让虽然头盔都掉落于地了,却又因为身体被捆缚在马上,居然没有落马。

片刻之后,上前营救的义从带着惊惶欲死的田豫回到白马旗下,众人这才发现,这位军中最年轻的两千石骑将,公孙珣的乡人兼门生,直接毁了容——他的一支耳朵被地上什么裸露的兵刃给直接削去了。

事情就发生在所有人身前,前因后果一目了然,大家也无话可说。

然而一直望着身前周泰尸首不动,心中有什么涌动的公孙珣,到底是忍不住过回头来,指着身前满是残肢断臂的战场,对着身侧贾诩、荀攸还有今日两次死里逃生的田豫等人平淡言道:

“这就是孤为何今日一定要选择出击,尽快了结此战的缘由了!替我传令全军,今日我不求曹操首级,也不求什么全功,但弓矢马上就能送到,战场又有如此多的溃兵可驱赶……天黑之前,我一定要再见到最少三个敌阵溃散!”

—————我是语气平淡的分割线—————

“是役,太祖集奔骑两万环射不止,箭矢如雨,南军皆举盾藏匿,不能仰首,唯待矢尽矣。至午后过半,南军前阵十死二三,将溃,然奔骑弓矢亦尽,操遂举阵环次欲北归。时太祖呼大营送矢未至,乃暗以甲骑所携箭筒尽归奔骑,环射不变,复以战马数百,负空筒盛土于内,稍夹羽矢在上,示于阵前。南军疲敝,遥望震动,前军自以皆不免,遂弃阵向前,尽为甲骑绞杀。旋,周泰、陈武、徐盛,三营皆破,而羽矢已自官渡至,乃进逼曹军不止。”——《典略》。燕。裴松之注  PS:还债了。



第二十七章 力尽关山未解围(下)

周泰既奋起向前,曹军大阵实际上便再难维持。而其人一旦身死,却更是让燕军彻底掌握了全局优势。

战场之上,得到了最高指示的各部燕军骑兵在各自将领的整饬下,开始有条不紊的整备起来,并迅速投入到了新的战斗之中,而且分工明确,效率惊人!

其中,甲骑集中到了战场西部,开始以曲、屯、队为单位,迅速扫荡杀伤已经陷入溃散状态的周泰、陈武、徐盛三部。刘备拢共两支公认的精锐部队,一支水军,一支步卒,皆万人左右,现在基本上可以宣告建制消亡了。即便是最后还能聚拢个几千残兵,却也注定要如今日曹孟德身侧的那支骑兵一样,不再可堪一用。

刘备的精华部队损失殆尽,曹操的那九千多中军也同样难以幸免。

实际上,就在甲骑迅速扩大战果,绞杀消灭刘备三营精华部队的同时,燕军轻骑也因为官渡大营方向真正的箭矢储备送到,而迅速重新展开了压制,目标正是原本阵型就有些混乱,且因为周泰忽然西进陷入到被三面夹击状态的杜袭部。

不过,同样是直属中军,甚至因为曹操的缘故而装备更优一些的杜袭部,却表现的有些不尽如人意……或者干脆直言,跟之前的周泰、陈武、徐盛三营相比,杜袭部的韧性、战力、战场反应速度都明显差了一截。

燕军轻骑故技重施,大面积抛洒箭雨,而不等伤亡甲骑重整冲击,伤亡也未达到一定限度,其部便居然隐隐有动摇之意。

这自然引起了重新逼近前线的燕军中军幕僚们的议论。

须知道,按照战前燕军对曹刘两家的精华部队讨论,从两家的部队数量和地盘人口而言,普遍性认为,两家都应该有,且大略只能维持住两万左右的核心精华部队——刘备那边干脆直接,就是一万余水军,和一万不到的中军甲士,已经全都交代了;但曹操没有水军,所以之前靖安台分析,应该就是乐进所领的前线五千兵、三千虎豹骑,可能夏侯惇处还有少量精华部队,剩余的自然就是曹操中军了。

但很显然,曹操中军此时的表现明显有些名不副实。

“文和与公达怎么看?”公孙珣听着身侧幕僚议论,却是忽然参与到了这个看似无稽的问题之中。“曹操中军为何如此不堪?”

“恕臣直言。”荀攸默然观战不语,贾诩一声苦笑,只能接口做答。“想要找说法总是能有的……”

“譬如呢?”

“譬如此时敌军大阵已难维持,兵力三溃其一,战事胜负分明,所以敌军已然丧胆。”

“有道理。”

“再譬如,”贾文和在马上继续拢手而叹。“将为兵之胆也。观之前那周泰周幼平之不屈,足以称英杰,可知其部本该就如他们将领一般善苦战、能不屈、敢赴死。而曹孟德本就是仓促遇我军突袭,为了立大阵,强行将原本是一体的中军一分为三,让两个下属分别立阵,兵将不遂且不说,臣并不觉得曹军阵中这二人居然都能如周幼平这般勇壮强力……”

“这是自然。”公孙珣也跟着一声叹气。“天下有几人能与周泰刚才那种姿态相比?更别说毛阶是个道德文臣,杜袭此人更是颍川世族出身的公子哥,便是有才有智有勇,也终究少了几分为将之血气……天然不足!”

“殿下所言甚是。”荀攸终于面色不变的插了句嘴。“杜子绪是个内外皆锦绣的人物,足可大用,但锦绣毕竟只是锦绣,可以做冠服,也可以置被衾,还能裹刀把,必要之时亦可勉强用来擦刀刃,却怎么能与刀刃直接正面相交呢?”

“说得好。”公孙珣即刻点头,看都不看荀公达就脱口相对。“但生于此时此世,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呢?被乱世蹉跎,乃至于无辜丧命者,差他一人吗?”

荀攸立即无话可说。

公孙珣复又看向了贾诩:“文和适才所言,一起头便似乎有独到之论……如何,莫非你觉得杜袭军阵远不如之前三营是另有他由?”

“然也。”贾文和也稍稍正色。“臣刚才一直在看,却总觉得杜袭部与之前周泰三部相比,差距过大了一些……公达以为如何?”

被问到头上的荀攸微微颔首:“确实如此。”

“故此,”贾文和回过头来,正色以对。“臣以为,杜袭部似乎本就不如周泰、陈登、徐盛三部。”

公孙珣微微眯眼若有所思。

而贾文和却继续说了下去:“但是臣又以为,靖安台之前按照地盘、人口、总兵力来断定曹操大约能维持两万核心精锐是绝对没错的,因为这种居高临下的判断本就不可能出错,它就是道《九章算术》中的题目而已。故此……”

“故此,若曹操这里少了几千精锐步卒,必然会多在别处?”公孙珣忽然勒马回头,一声嗤笑。“那它到底多在何处呢?”

贾诩附和一笑,并无多言。

而公孙珣却直接自问自答了起来:“或许在曹仁那里,或许是李进本部依然得到了曹孟德最大的信任与支持,或许二者皆有……但不管如何,眼前的曹操其实都比想象中的要虚弱。他此番小心翼翼至此,却将周泰三营摆在西面,难道是巧合吗?正如我上来便只盯着刘备的核心部众不撒手一般,难道也是巧合吗?”

贾诩、荀攸各自无言,而田豫、庞德以下,还有除去王象外的文士幕属们,一时议论纷纷。

“国让。”大概是之前看到了田豫想洗刷开战时失利的决心,公孙珣此时的语气不免稍缓。“你去组织一下你的部队,去协助作战,等到周边各部溃散后,你要趁势扑到曹操本阵之前……然后替我转告一声曹孟德,就说今年内黄收成不错,让他不要忧心忡忡了,无论如何,战俘还是养得起的。”

田豫莫名其妙,但还是领命而去。

夕阳西下,轻骑飞驰压制,甲骑往来冲击,战到此时,其实已经无话可说,杜袭部、毛阶部皆已溃散,毛阶被宇文黑獭亲眼看到自杀于旗下,杜袭与陈武却一时失去踪迹,不知去路,也不晓得是趁乱逃走了,还是失了旗帜,依旧在战场奋战,又或是干脆早已身死。

而两部既溃,曹操本部倒是展现出了极大韧性,一面聚集溃兵,一面阻止防御,丝毫不散,反倒是李通部在燕军集中驱赶败兵冲击之后,终于不稳。

到此为止,曹军主力兵败如山倒之势却是再无疑问,燕军各部骑将也都纷纷调整整备,确定了先破李通以孤立曹操本阵,然后再合围以建奇功的方略!

但也就是此时,异变突起,之前诈降的黄盖部终于从济水北岸折返,而且沿途聚拢败兵,攻击燕军零散部队,俨然有与曹军主力汇合之态……这么一支兵甲俱全,旗帜分明,或许未必称得上是生力军,但却绝对有重大威胁的部队,燕军警惕之余如何敢怠慢?故此不用公孙珣下令指示,各部便纷纷北转,试图先阻止黄公覆的奋起。

而也就是此时,田豫终于瞅到空隙去完成公孙珣的叮嘱了……只是如此混战之下,想转呈公孙珣原话未免不太现实,于是田国让就只是趁着曹操本部附近稍微不那么混乱的时候,下令让自己身侧数百骑朝着曹操旗帜齐呼内黄二字,然后便疾驰向北,去攻击黄盖了。

天色愈发暗淡,一声莫名其妙的呼喊,似乎并未起到什么直接效果,因为这句话原本应该用在围攻曹操本阵时才对,而不是像现在喊完了就走。所以,裹着半张脸和半条腿的田豫并不知道,随着他这一声喊,一整个下午都在坚持指挥的曹孟德,面对全军溃散近半都未动摇,却在黄盖及时出现,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甚至可能因此能够得到夜间逃窜机会的时候,陡然陷入到了诡异的失态之中。

内黄是什么地方,曹孟德比谁都清楚,这一声喊,却是让他彻底心下冰凉,足足小半刻钟方才恢复清明,继续强撑。

官渡残阳如血,将士舍命搏杀,追南逐北,而沿着官渡往北直线距离约二百五十里的河北内黄地区,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和平景象。

中午时分,此地还阳光明媚,以至于乐文谦能遥遥看到十几里外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内黄泽核心水区,但等到下午时分,此处却渐渐多云阴凉了起来,有经验的老农心中清楚,这是秋冬之际,一层寒雨一层凉的标志,不过要等到下雨恐怕还要一两日,也就是进入十月初冬后才成。

而话说回来,从军事层面上来说,如此天气对已经来到内黄城外清河畔的孙策七军主力似乎稍微有利一些。

首先,一旦下雨,行军速度必然受到影响……但彼时孙策等人说不得已经赶到了邺城城下,连什么铜雀台都已经占了当军营了,反倒是周边可能赶来的援军,也就是于禁、高顺二部会被大大延迟进军速度,受影响更大。

除此之外,孙策等人一日急行军至此,因为先锋乐进一路秋毫无犯,且伪作河北旗帜,而且沿途没有停歇的缘故,居然一直没有发生明显的武装冲突。但也仅仅如此了,因为他们马上要渡过清河,抢占内黄城,以稍作喘息,这是必须的一次中转与休整,否则根本没有力气去攻击邺城……换言之,从这个傍晚开始,暴露的危险将会大大增加,而雨水毫无疑问将会为他们做出一个完美的遮掩,还会迟滞可能的邺下权贵出逃速度。

总而言之,这场可能将会在明后日到来的秋冬寒雨,反正就是对孙策等奇袭部队稍微有利就是了。

回到眼前,内黄县,乃是濮阳到邺城之间唯一一座不可避免的大城,因为往东绕行的话城市太多、太密,而往西的话又有内黄泽挡路。至于这座城本身,顾名思义,正处在黄泽内侧……真的是内侧。

方圆数十里的黄泽是当年黄河旧道的一个产物,而黄河改道后,由于荡水的注入与清河的流经,所以一直没有枯萎的意思,反而一直以宛如一颗泪珠形状侧身卧在河北南段。大泽东侧几乎从西北到东南的笔直沿岸与擦身而过向东北方向流去的清河形成了一个约六十度的完美夹角,再加上更北面的清河又一道支流,却是二河一泽形成了一个并未闭合,但足够明显的三角区域。

三面环水,这在农业时代自然是一种上天的馈赠,所以此地水利发达、土地丰沛,以至于天然成县,内黄城就在这个三角形的正中间。

天上有些云层,但并有完全遮盖住夕阳,早在中午就控制了渡口,下午还搭起浮桥的孙策七军已经有四军有惊无险的全军渡过清河,进入了被大泽、河水包围的三角区内,孙策本部也已经大部过河,唯独孙策本人再度拖后,乃是专门嘱咐李进,要后者越过此河后,务必捣毁浮桥,以防于禁部可能的回援。

而等到最后一丝隐藏云层后的光亮即将消失之时,倒数第二的曹洪部终于渡河完毕,连殿后的李进部都开始进军了,似乎一切顺利。但也就是此时,摸黑来到内黄城下的乐进遇到了些许意料之中的麻烦。

他们诈城失败了。

打着河北旗帜,伪作是程昱部营州兵的乐进部遭到了城上拒绝,理由是按照制度,内黄这里没有接到营州兵马往邺城驻防的通知,而且即便是军务机密且军情紧急,也没有理由将这么多兵马放入城中安歇的道理。

除此之外,城外甚至还询问城下为何这么多兵马从营州来,却不从北面过界桥顺漳水去往邺城整备,反而从东南方向过来?

被问的哑口无言的乐进部军官回身禀报,而乐文谦却并不以意……因为内黄城的作战本就在计划之内,难道还真指望一路伪装摸到邺城,然后把邺下燕国权贵们吓得直接投降吗?

“跟身后黄汉升将军知会一声,让他做好接应准备,王司马绕到内黄北门、韩司马绕到内黄东门,西门也派一曲甲士埋伏,以防有人走脱。”

乐文谦一边说一边兀自披甲整备,却是直接在腰中、背后绑了足足六七把环首刀,然后便径直引亲兵向前,从容吩咐。“本部甲士,随我先登!”

周围军官各自领命而去,也无人试图劝阻乐进身为一军主将先登之举……这不废话吗?乐文谦何战曾落于士卒之后?河南河北,何人不知?

黄昏光线暗淡,乐进径直引数百甲士来到城下,却并不着急登城,反而是再度示意,让手下军官继续试图诈城,或者说拖延时间,等到天色彻底暗淡,方才方便悬锁而上罢了。

“城上可有能做主的人?便是不让我们营州军马入城,可许我们几位军官入内?”一名年轻点的乐进部军官受意向前。“我等连日行军辛苦,实在是想入城稍歇。”

城上即刻有人严肃应声:“按法度,军官领兵,虽在领内,亦要谨守军营。”

乐进部这军官眉毛一挑,也即刻嚣张起来:“听你也是河南人,如何,可曾听到我的河南口音了吗?须让你知道,我姓程,营州牧程公乃是我族叔!速速开门!”

城上分明也是黄河南岸口音的那名对答者不由一滞,引得乐进低头一声嗤笑,却也忽然插嘴,粗着声音威吓起了对方:“如何,吓到了吧?我告诉你,不止如此呢!城上知道我又是谁吗?!我乃营州平原郡都尉郭援……雍州牧钟公的大名你们听过没?那是我亲舅舅!”

城上依旧沉默,片刻之后,随着城上忽然点燃数座火盆,一个标准的中原口音旋即愤然在城头响起:“乐文谦,你竟如此不要脸吗?我郭援生平见过抢财抢货的,却未曾见过当人面抢舅舅的!”

夕阳已经消逝殆尽,城头火光之下,乐进陡然抬头,一时变色。

————我是一时变色的分割线————

“汉末,杜子绪乌巢败,仓皇引溃兵入乌巢泽以避,遥望我军轻骑发矢如雨,甲骑蹈阵如林,曹军苦苦难支,欲死而不能,乃仰天叹曰:‘欲闻颍上鹤唳,此生可复得乎?!’遂割冠而出,披发以降。”——《世说新语》。尤悔篇  PS:果然周末日常懒癌……一觉难醒,但不要脸多了居然已经习惯了。



请假一日

rt,让我构思一下这一卷该怎么结尾。

明天早上应该能看到新章节。

此致道歉敬礼……尤其是新盟主三杯??大佬,格外抱歉  

第二十八章 天时怼兮威灵怒

日落时分,就在乐进忽然发现沛国故人郭援居然真在城头上的时候,乌巢一战也基本上落下了帷幕。

黄盖的到来为曹操争取到了一个救命的喘息之机,使得后者没有被全面包围,得以趁着夜幕到来突围向南,遁入黑暗之中,但也仅此而已了……因为黄公覆所部从昨日半夜时分便离开大营,往来奔驰一整日,行程六十里,两次越过济水,基本上就是强弩之末。不像奔袭的乐进部,还在清河那里稍微休息了一阵子。

而且,别忘了黄盖麾下士卒如今基本上就是个样子货。

真的是样子货,黄盖部乃是当日官渡血战后四营残部的集合体,恰如夏侯尚、车胄那两千骑兵一般姿态,而且这一战本身就是弃子,曹操也好,黄盖本人也好,都不会真的将真正的战力放入其中。

只是为了表演的真实一些,确保了旗鼓甲胄这些装备而已。

故此,眼见着黄盖北来,燕军骑兵匆匆掉头,只是奋力驱败兵一冲,继而做出铁骑践踏的姿态,黄盖全军便彻底失控,一时四散于原野之中。不少人更是为了躲避燕军骑兵的锐利,直接一头扎进了乌巢泽内,然后又因为天色已黑外加身上甲胄之累,多有陷入泥淖,再难爬出。

想想也是,彼时四营苦战,尚且半日全败,彼时万骑奔腾,尚且一冲而覆,今时今日,此情此景,又能如何呢?

只是黄盖来的时机过于出色,起到了一定战略延迟效果而已……这一点后来得到证实,黄盖渡过济水之后,知道此地在大战,却并没有着急归来,反而稍微放缓了速度,卡着日落时分才到达战场,也算是有几分为将之道了。

而黄盖部既然溃散,天色便黑,曹操、文聘、李通三人皆趁机拔阵北走,公孙珣却也没有强留的意思,而是下令全军吹号集结,要求作战的各部清理战场。毕竟,三万五千骑战斗到此时,轻骑也好甲骑也罢,人马俱疲绝非妄言,失去战功与肾上腺素的刺激后也很难再去作战,甚至,若是黑夜中迎面撞上曹仁的援兵说不得反而要吃大亏。

“算上黄盖勉强也是破了三营……也罢!”

火把之下,公孙珣望着曹孟德逃走方向的一片漆黑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却居然显得有些百无聊赖。“战士疲敝,天色又暗,令明去一趟,引两千义从,聚集一些兵马向南追击十里,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十里之后,无论成与不成,都立即回身散开兜住,往北驱赶一拨败兵,尽量将战场敌军驱入乌巢泽内,然后就让大部队回军归营整备,你自留在此处扫荡压制,等明日再派大军过来细细打扫战场。”

众人忙不迭的答应。

这是当然的,光是散落在战场上的甲胄、箭矢都是一笔巨大的军资,何况还有可能的俘虏,不可能不来专门打扫的……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一仗打的,不临时捡破烂,怕是官渡大营那里发动攻势都难,因为弓箭不够!

命令既下,庞德等人自然领命。而作为一军主帅,打了一场无可辩驳大胜仗的公孙珣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兴奋之意。其人并不再多说什么,也没有与在战场上唱起河北民歌的士卒们相和,而是径直领着千余骑义从西归官渡。随着他的离去,战场上的歌声与嘈杂也慢慢消逝,喧嚣了一白日的乌巢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只留下漫天血气弥漫于夜空之中,然后偶尔有忍受不住伤痛的伤兵低声哀嚎呼救。

与此同时,就像是一件事物的两面一样,和平安宁了一整个白日的内黄地区却随着黑夜的到来,忽然喧嚣。

其实,当时乐进听到出身沛国的营州平原都尉郭援在此时,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但其人只是稍微色变,却又恢复如常。因为此行既然越过黄河,乐文谦便早有觉悟,过河的卒子难道还能退吗?

又或者说,过河的卒子,而且是拱在最前面的过河卒,难道还会有什么奢望吗?他之前稍微变色,也只是过河之后一日行军过于顺畅,让他稍微起了一点点侥幸心态而已。而现在想来,行军如此顺利本身就不正常。

当然了,此时多想无益,因为乐文谦反应过来以后也并无多余废话,而是即刻下令,让随行甲士试探攻城!

但是,哪怕乐文谦号称勇烈,素以先登闻名,哪怕他手下五千濮阳兵之前数年间一直在前线与燕军摩擦对抗,以至于被燕军靖安台认可为‘精锐’,但这一波试探性的悬索攻城却是上来便彻底失败了。

原因很简单,不是乐进部远来疲惫,也不是乐进部缺乏器械,而是偌大内黄城上,守军数量未免太多了些!

乐进部的甲士们奉命上前,先直接尝试悬索登城,却换来了城头上轻易的杀伤,基本上是稳住勾索后,人刚爬到一半便轻易被城头割断绳索,重重摔下。无奈何下,其部只能在内黄北门左近顺着城墙跟抹黑前行,试图寻到一处防守薄弱之处偷偷攀登,但几乎每到一处,此处城头上便骤然火起,点亮夜空,同时有金戈呼喊之上在头顶响起。

这种状态,怕是神仙来了都不可能靠突袭‘登’上这座城的!

而随着城头上的火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乐文谦居然并没有着急投入更多部队,也没有直接亲自上阵,反而稍微后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以一种冷静而又怪异的目光望着城头的盛景。

终于,随着内黄城整面北墙的火光连成一片,随着派出堵截部队的其余城门处也都忽然火起,乐进彻底确定了一个猜想——这是一个圈套!

否则身为营州治下军官的郭援没理由在此处,燕军也没有理由在这么一座城市之中藏这么多兵,还准备了这么多照明火炬……而更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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