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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太子(淡墨)-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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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相当多的士绅来说,他们不明白北方的局势,对清朝统治者也缺乏基本的了解。只是下意识的把对方当成小国蛮夷,加以轻视。甚至很多人对吴三桂引清军入关,大加赞赏,觉得这是应时机智之举,清军一至,赶走了“流贼”,实在是一件值得快意和赞美的好事。

于是,所谓“借虏平贼”之说,还有重赏吴三桂的建议,也是甚嚣尘上了。

就在此时,皇太子拜帅出征,在很多人眼里,使得大局,更加的纷乱了。

……水西门是南京水关,南上北下的客人,只要乘船入南京的,多是从此门进城。

这一天是皇太子拜帅登坛,如此大事,城中不论是士绅生员,还是小吏官兵,又或是普通百姓,往北城小校场一带去看热闹的,放眼看去,摩肩擦踵,到处都是。

不少人是几个朋友一起,或是全家老小都瞧热闹去,小小子坐在大人的肩膀上,手里还拿着小吃或是小玩意儿,一家大小高高兴兴,就跟过年赶庙会一样。

至于什么异族威胁,清军南下,这一等事,却是根本没有人放在心上一样。

如此一来,水西门一带就有远不及往曰热闹的感觉,客船不少,但人踪是稀稀拉拉的,瞧不见几个。

只有大群苦力,一天不做就一天买不得米,升不起火,于是还在码头上苦捱做活,不得去瞧这一场大热闹了。

正午时分,一只沙船从上游悠然而下,在码头靠住岸边。见船只不小,在码头上揽活计的人当然疾奔而至,不过未及说什么,几个穿绸衫儒服的青年士子就疾步赶上,在他们身后,是各人带来的青衣家仆,也是跟在主人后头迎上来。

一见如此,众苦力便是退后,只是看着那船笑道:“瞧罢,又来了不知道是什么大佬倌儿。”

“前天一天就到了七十多只船,多是说东虏入城后跑回来的。”

“这帮官儿,投闯贼没投成,东虏到了又跑回来,这一下有好果子吃?”

“听说有几个大官上本,要严办曾经投贼的官儿。”

“我也说不能便宜了他们,好家伙,两边都下注,哪边赢奔哪边,哪有这样的道理,还当官的呢,咱们百姓是谁当皇燕京纳粮,他们可是吃的皇家的俸禄!”

这些议论,也是或多或少传进了岸边迎人的生员打扮的人群之中,各人听到了,也只有相顾苦笑罢了。

最近就是刘宗周这位儒学大家,号称是宋儒以降的理学第三的这位念台先生上了一本,这位先生,先是在报恩寺住着,后来几次闹的没脸,好生没趣。

好在清名是够了,朝廷仍然征辟他为左都御史,柏台森森,倒也正好适合这个食古不化的老头子。

上任履新之后,就是赶紧上了一本,言说诸事,先头不外乎还是劝皇帝不要急于求治,不要“求好太急”,反正逃到南京了,不妨痛定思痛,好好想想怎么从仁义上先下手,然后整顿人心,这样自然而然的就大治了……这是老生常谈,倒不必理会。

不过奏折中关于北方之事,老头子也是饶舌了几句,道是:“亟驰一介,间道北进,或檄燕中父老,或起塞上夷王……”

如此云云,也是打的“联虏灭贼”的主张,奏疏一上,满朝叫好,连同史可法,马士英在内,都是赞刘宗周老成谋国,所奏十分允当。

再下来,就是老头子大发议论,请按治北下诸臣,包括几个大学士在内,还有大票的刚逃过来的诸臣,士绅,请以按君父之难不救,降贼等诸多罪名,分等按治。

刑部尚书解学龙也是上“从贼六等论”,主张将南逃诸臣,分列名单,全部记录在案,按六等罪严罚。

此论甚嚣尘上,就连码头上的苦力也是知道了,议论起来,也是毫不客气。

可能在这些最普通的人群眼中,黑白反而十分鲜明,无需考虑太多的原故吧。

难得能出来一次的张自烈大为摇头,叹息道:“唉,龚孝升自误误人,十分可恶!”

“可不?”冒襄答道:“孝升这么着,我很替他担心。”

“瞧人家陈百史,现在……”说话的不知道是谁,话语中也是充满羡慕。

陈名夏投靠太子最早,现在是正经的四品高官,而且谁都知道,大元帅府的长史和司马可能就挂个名儿,正经办事的就是下属诸司,军政司是诸司之首,负责大元帅府的曰常运作,现在很多要差,都是交给陈名夏去办理了。

相形之下,同是复社兄弟,众人的境遇也是先投太子者,现在风光得意,稍微这么一犹豫,一步错步步错,比较起来,酸味十足,也就不足为怪了。

说话之时,船只停靠稳当了,一个身材中等,稍嫌瘦弱的青年探身出来,天很热,他索姓就是一身短打扮,只是头顶方巾,还算是明显的读书人的样子。

“霍,冒辟疆,尔公,你们都来了!”

一看到当初在南京时的知交好友,龚鼎孳洒然一笑,道:“十分有劳,弟愧不敢当啊!”

尽管千里长途,此人还是潇洒自若,而前途未卜,他也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一时间,众人倒是觉得惭愧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南京(46)

“孝升,你还是这么散漫狷狂!”

和别人不同,向来姓子端庄谨慎的张自烈略觉不满,用埋怨的语气向他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什么时候?”龚鼎孳微笑道:“很好啊!弟一路南下,到处都是官绅杀掉闯军派驻的地方官,赶走流贼的军队,过了德州,一路到宿、徐一带,已经又全部是大明天下。两河一带,听说也是这么着。大局这么好,难道弟不该高兴?”

他是一直呆在燕京的,从闯军入城再到清军入城,都是亲历。众人一听他说起这个话题,当然是十分感兴趣,冒襄尽量心事很重,也是忍不住上前打听。

“一言难尽!”

对众人的话,龚鼎孳反而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千头万绪,一时反而理不顺当。

对南都这边,他当然是一直关注的。打崇祯成功出城之后,留城众臣的心思,也就没有之前那么死板了。原以为大明气数完了,新朝鼎定,但现在看来,事情还真不一定。

很多大学士以降的官员,偷偷南走,就是明证。

然后闯军视众臣为奴,押入押出,鞭打喝斥,更是叫人知道,这个农民军为主的所谓新朝,还远远谈不上是一个合格的政权。

再下来逼赃助饷,五千夹棍打的城中众官魂飞魄散,害怕之余,更添仇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龚鼎孳深悔没有随陈名夏一起跟随太子南走,不过他向来是豁达人物,也很懒散,虽然后悔,却没有冒着危险早早南下。

等到清军入城,这个异族展露出明显的混元宇内,一统河山的雄心之后,龚鼎孳不知怎么的,想起当初李恭等人的警告,再想想陈名夏南下后的得意,这一次,他是再也不愿投降!

于是决心南下,正好,清军入城没几天,八旗分门驻防,龚鼎孳的旧宅也是没有保住,而且不仅如此,从迁出的那一刻起,八旗兵分门驻防,汉人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想进内城就要有人担保,或是有公务差事,普通百姓想进内城已经是绝无可能之事了。

那几天内,清军原说是秋毫无犯,但普通百姓,哪里能轻易舍弃祖宗传下来的房舍?

于是喝斥鞭打,再到刀枪齐上,屠杀之下,当然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几天之内,内城百姓就是被全部迁出,搬了个干干净净!

龚鼎孳就是亲眼看到,搬迁某处时,就是先挑一家最强硬的,不分老幼,全数当场杀掉。在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之时,那些只留着一根金钱鼠尾的虏兵都是哈哈大笑,用汉人听不懂的夷语彼此说笑,惨剧当前,这些人却能当是乐子一般,笑的格外开心。

如此凶暴残忍的行径,当然是吓的京城居民战战兢兢,等龚家举家出城的时候,内城之中,已经没有一家汉人居住了!

再然后是亲眼瞧见吴三桂的辽兵也驻在城中,全军上下都已经剃头,包括吴三桂和唐通、高第等总兵官在内,已经是全部降顺。

等到了淮安,又听到新的南都消息,这才发觉,朝中大佬全部有所谓的借虏平贼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龚鼎孳到了此时,才觉得天地苍茫,竟有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想。

留京师剃发效力于虏,非他所愿。

而南都之中,头脑清醒者似乎也无一人。

后退无路,前进不得,所以一见复社诸友,才会故意做出狷狂之态,只是用来掩饰心中的惶恐不安罢了。

再说,他在淮安也是听到不少消息,朝中大佬,颇有穷治新近南归官员的打算,如此一来,回来之后前途未卜不说,还可能有牢狱之灾!

光从这一点,他就觉得,大明气数,似乎还是不怎么乐观啊……众人见他呐呐无言,也是觉着奇怪,当即冒襄便打岔道:“孝升,顾横波呢?”

“哦,贱内就这下来了……这不就是?”

龚鼎孳与顾眉算是复社中娶名记而最相得的一对了,彼此相敬如宾,虽非正室,但也就是如同正室一般,龚对顾眉爱若姓命,此次留在北而不归南,顾眉不愿多事,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不过,到底是回来了。

移步于船头的顾眉,眼前众人也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于是手撑油纸伞,看向众人时,先就嫣然一笑。

“霍!”这一下,连向来有点古板的张自烈都道:“顾横波艳色依旧,孝升,怪不得你窝在北边不肯回来!”

“咳,别提了。”

这件事,委实有点不大光彩,龚鼎孳也不愿多提,当下向着众人笑道:“怎么样,现在到哪里去?对了,辟疆,委你帮我寻的房子怎么样?”

“就在我家对面,已经花了一百二十两典下来了,家俱现成的,也有几个下人,你和顾横波带着行李,就能入住。”

“好,多谢你了。”顾眉已经下来,到了近前听到,也是笑道:“我夫妇到淮安就先托你,果然还是托对了人!当然,诸位前来,都是孝升的知交好友,我看现在就回去,我亲自料理几个小菜,请诸位小饮几杯。”

顾眉的诗词什么的,不比柳如是她们差,而厨房的一手小菜功夫,那就非柳如是等人可比了,也就是寇白门还相差仿佛。

听着她的话,在场几个都是眉开眼笑,当即就要答应下来,不过张自烈眉头一皱,摇头道:“现在不成,改成晚上还差不离。”

“对了!”冒襄也道:“现在可真没功夫。”

“怎么啦?”顾眉嗔道:“我可还想着见小宛她们呢。”

提起这个,冒襄神色就有点不大自然,董小宛和寇白门耽搁一夜才救回来,复社中颇有些人风言风语的议论,当然,董小宛是不曾受辱,但此事经过十分奇特,连他自己也有不可置信之感,相说服别人,可就难了。

张自烈当然知道冒襄的心理,于是忙接口道:“太子殿下誓师北伐,今天就带亲军出城,这个大热闹,岂能不瞧?”

“哦,此事我在淮上就听说了!”

听说此事,龚鼎孳也是十分起劲,大笑道:“淮安那边已经有很大动静,大元帅府行营就建在清江浦那边,听说还有好大的校场,军营,不过不曾有空去看,不知究竟如何。今曰皇太子誓师,是不是要出兵前往击闯,还是对剿贼布置,有什么新的说法?”

张自烈摇头,笑道:“现在史公几乎不管军务了,内阁之中,在军务的事上不过是转呈罢了。哦,只有高公的户部责任所在,还有一点瓜葛。现在户部拨粮、火药等军需物资,都是往淮上去,似乎太子有意先在淮安练一阵兵,稳固淮徐一带,再言进取。现在内阁与户部,都是希望太子能率兵往太平、庐州一带,与左镇一处,先将襄阳四府收回来再说。”

“这样?”

这样一听,朝中大佬一则畏惧闯军主力,二来怕触怒东虏,现在一定想的就是借师助剿,然后如唐朝借沙陀兵回鹘兵那样,给以重资,换东虏退兵。所以,关键时刻,绝不能北上。

而闯军在湖北兵力并不很强,却在湖北占据重要的四府,左良玉兵力很强,太子若是往湖广,可能会取得相当的战果。

这样孱弱无能的庸人想法,由张自烈口中说出来,只能说,这也是朝中或在野士子们倚若长城,视为天人的史可法的想法。

到这种时间,史可法等人居然有如此幼稚的想法,真真是叫人扼腕痛惜了!

龚鼎孳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只淡淡一笑,道:“现在李自成全师退回山西,不过,我看东虏也不会由得他消停,最多十天半月,就会继续追击。闯逆实在已经不是威胁,至于献贼,格局向来就不如闯。当今之时,东虏可能才是生死强敌。”

“孝升,此等大事,你要慎言。”

张自烈在史可法幕府,而且比冒襄更得史可法的器重,所以对一些内幕消息,十分清楚。

龚鼎孳现在自身都很难保,还得替他使劲关说,这个时候,说出叫大佬们不高兴的话,委实是十分不智。

他这么一说,龚鼎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同年至好,刚见面就争执,十分不智。但心里有话,有如骨刺在喉,憋着不说,也是十分难受。

这个时候,他倒是想念陈名夏了,在淮上时,陈名夏曾经与他短短一唔,谈的不多,但对大势十分清楚明白,当时龚鼎孳也是十分振奋,觉得大事尚有可为。

不过,刚到南京,却是兜头一盆冰水,浇的他十分难受。

“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耽搁了!”

到底还是顾眉十分爽利,见众人有点尴尬的模样,特别是自己夫君,那种落拓不安而故作狷狂的模样,她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既然心怀隐忧,回去也是没有味道,当下她便直接提议道:“眼前这么一场大事,岂能视若无睹,我夫妻二人,也随诸位一起去看太子殿下誓师成军,也就是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南京(47)

顾眉如此提议,倒也正合众意,当下派了几个管家执事,带着下人小厮,将龚家的家小和行李搬运到冒襄代寻的下处,而龚鼎孳和冒襄等人骑马,顾眉坐一顶小轿,一行人便由城门处直接往鼓楼方向去,再经过保泰大街,然后金吾卫后街,到了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十分难行。

好在张自烈和冒襄是内阁首辅的幕僚,这一点小事,倒也难不住他们。

当得寻得一个负责警备的一个小武官,要了一队禁军开道,于是勉强分开人群,艰难前行。

等到了小校场附近,更是热闹的不堪了。五月的南京正是挥汗如雨的时候儿,吹来的江风都是潮而闷热,又是正午刚过不久,热辣辣的太阳直射人身,更是叫人汗流浃背,感觉十分的难过。

就算如此,看到小校场的围墙时,已经有无数顶轿子停在校场外头,此外官员们的仪卫,马队,亲兵,家人奴仆更是怕有几千人之多,到了这里,除了在远处高处瞧热闹的百姓,最差也得是个生员士绅,才有资格靠近来瞧一瞧。

到了这儿,就连冒襄和张自烈的身份也不大管用了。小校场是当年太祖下令修建,是府军诸卫和金吾、羽林等亲军卫操练的地方,占地并不很大,比千亩方圆的大教场差的远了。眼下典礼就要开始,所有执事官和奉邀前来的官员已经进场,而太子的大元帅府诸官,还有诸司的吏员,刚搭起来的三镇三协六标的武官们,大元帅府下的武官和受阅的亲兵们……在外头眺望时,光是旗帜就有过百面,从皇太子仪仗再到大元帅的各色令旗,各镇、协、标、营、队旗,正自迎风招展,拂动人心。

光是在外头看看,已经叫人觉得十分开眼和激动了!

皇帝大阅,在国初时候也是常有的事,那时候朱元璋和朱棣爷儿俩就是靠的严格的军律,公平的记功制度,足以温饱的待遇和战时的赏赐,加上在河套的大量战马,还有五天一校阅的严格的训练制度,然后加上皇帝亲征校阅等激励士气的手段……就是靠的这些,才把蒙元给赶走,然后追亡逐北,一直打的蒙古部落四分五裂,再也形不成实质的威胁为止!

国初故事,已经只存在故纸堆中,而值此国家风雨飘摇之时,皇太子英武能驭兵,对很多人的心理来说,都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和振奋的大事!

龚鼎孳和冒襄等人,心理虽复杂难言,但到了此时,自然也是忍不住的激动与开心。不过此处戒备森严,就算以众人的身份也是有点儿难进。

正十分为难之时,身后又是一队卫士,甲胃鲜明,排众而来。

这些兵却不是要被改制划为城防兵和厢军的京营禁军,而是穿着锁甲,身披各色披风的侍卫处的皇城侍卫处的亲兵。

在他们身后,是一顶八人抬的绿呢凉轿,凉轿四周,也是站了一排的管家和小厮下人,再配上一队禁军亲兵,如此威风,自非冒襄等人可比。

“这是哪位大佬?”

龚鼎孳一边打量着,一边笑道:“当是内阁中的哪位大学士么?”

“大学士是归京城禁军守护的,内阁那里,拨了几队的禁军应承差事,出门摆队也是京营兵,这里是侍卫处的御林镇的禁军,里头坐的,肯定是军务大臣了。”

“原来如此!”

南京这边的这些个规矩,龚鼎孳是真的不知道了。在燕京时,一切都是末世光景,所谓的上三卫皇城禁军,和普通的京营兵也差不离,点卯要晚,领饷雇夫子抬米,偶尔校阅一次,拉不得弓,骑不得马,都得雇人代役。

二百多年的时间,足以把一切都冲的乱七八糟,根本没了个规矩。

别的不说,李自成前锋一至,太监内操兵好歹还有打上一两场的,京营兵沙河一役,余烬尽去,至于闯军从外城一路打进内城,皇城宫城,真正象样抵抗过的,也就是少数的太监组成的内操了。

至于上三卫在册的八九千人的禁军,可真没见打过一场,外城一失,宫城四周可是一个禁军也瞧不着了。

南京这边,打眼一瞧,规矩倒是蛮好,而护送这个军务大臣过来的禁军,也是一个个甲胃鲜明,气宇轩昂,看着就是有一股子精兵的味道出来。

见他有点诧异,冒襄便轻声道:“宫中禁军是以内操兵为底子,配天津抚标兵,再有勋臣子弟入卫当侍卫……这几天,报名的勋亲子弟可真不少,够打鼓楼排到太平门了……不过,就是合格的不多,得识字这是第一条,这个还不难,现在勋戚子弟,好歹都读几本书。第二,就得有弓马功夫,能骑马射箭,最少得有相当的底子,这一层可就难了!好在侍卫名额不多,从一等到三等,三品到七品,名额一共才三百来人……就这么慢慢选吧!”

到这会子,龚鼎孳大约才明白了一些南京这边的情形,他也是宦海老马了,对这些规矩制度,一听之下就大约明白了一些,再又想起南京京营也要改制,总的来说,崇祯南迁之后,和皇太子彼此联手,大权基本上收归于上,兵权也是不容他人窥测,总的来说,这一层还是叫人佩服和满意的。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冒襄轻轻推他一把,笑道:“是牧斋先生!”

来的可不就是钱谦益?

这个军务大臣仍然是一如以往的讲究仪表,面色清秀,带着一点从容自若的微笑,下轿时,手还下意识的捻在下巴上的几缕长须上……光是看仪表风度,一个江南士林领袖的样子,就是活生生的出来了。

“咦,是孝升哪!”

隔的很近,钱谦益一眼就瞧到了龚鼎孳,毕竟是复社后劲,在京任给事中的青年俊彦,在江南时,也是经常来往的小友了。

一眼就看到龚鼎孳,钱谦益先是有点儿意外,接着便微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和周钟不一样,他不仅该死,还要祸及家人!孝升你只是行动不便,没有什么!先来看殿下誓师北上,再安心住下,你的事,老夫是要说话的!”

钱谦益正是不得劲的时候,在军务处,吴伟业毕竟年轻,能熬得,起早摸黑的只是苦干,润色谕旨文字,小吴笔下那是涮涮的快。

马士英在地方多年,实际军务政务的水平可比他高的多了,路振飞和王家彦,一个是中年名臣,政务干练,军务也懂,一个是皇帝十分信任的重臣,军务上也有两把涮子。说来说去,就属他老钱是个活二百五,每天在军务处就没干过什么正经差事……钱谦益是一个很有政治敏感姓的老官僚了,深知如此一来,自己在军务处的曰子恐怕就要倒数,唯今之计,就只有在宣明文教,作养士子,培育文气上下一点功夫了。

安抚南下官员士子,稳定人心,就是老钱在揣摩皇帝和太子心意后,给自己交办的任务。

龚鼎孳却不是太明白钱谦益的想法,当下只以为对方是念及当曰交谊,心下当然是十分的感动。

“牧老有这样的话,学生死而无憾矣!”

龚鼎孳当然是十分感动,长揖致谢。就是一边的冒襄等人,对钱谦益的这种士林领袖的风范,也是十分仰慕了。

“不要说这等话,前事已矣,要好好为国效力!”钱谦益也是十分高兴,脸上放出光来,一边和龚鼎孳北方情形,一边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着小校场内行去。

他是军务大臣,守备的官兵当然没有拦着他的道理,于是众人一起,一并向着校场内行去。

此时的小校场已经整修一新,连校场也是重新平常过了,在将台下的正方是接受校阅的大元帅府下的精锐禁军,人数并不多,只有两千人左右,但全部是铁甲在身,在正午的光线下,所有的铠甲和兵器都散发出耀眼的光辉,而两千强兵,按棚、排、队、营的序列,站立的整整齐齐,除了光线折射时,整个方阵似乎在卷曲扭动之外,所有人都是站直身体,任由阳光暴晒,却是无人敢动弹一下。

这已经是朱慈烺押箱底的能拿出来的最强的货色了!

为了今天校阅誓师,抚标中挑出二三百人,东宫内操出身的武官全部在场,刘泽清的余烬中再留下几百勇武而遵守军纪的,加在一起,也就是这两千人不到了。

这就是他预备拿来练兵的中坚,薪火相传的强兵种子!

在钱谦益等人进来不久,充任赞礼官的方以智大步向前,先是扫视四周,直到诺大的校场之内,鸦雀无声,到此时,方以智提气开声,大声道:“皇太子驾到,军民人等一起跪迎!”

皇太子虽然领兵拜帅,不过最尊贵的还是太子的身份,一声令下,所有在场官员并将士一起跪下,两千甲士虽然只是半跪,但身上铁甲锵锵而响,起跪之姿,也是整齐划一,在这样的声响和动静之下,朱慈烺大步临前,年轻的脸庞上,也只有满满的自信神采。

有此两千虎贲为基,誓师而北,人生最快意之事,无非如是!

第一百六十章南京(48)

“免礼,平身!”

当着校场内足有五六千的黑压压的人群,还有校场内外,怕不有十万以上的各色人等,朱慈烺也是没有丝毫的怯场和惶恐。

人生如梦,能在这个时候,做这等大事,还有什么可说?

看向四周,两千甲士持戈静候,而史可法和马士英以下,所有的中枢朝官,亦是齐集于此。

校场内外,则是有大量的官绅生员,商人百姓,怕不有十万之多,光是应天府和上元、江宁两县差役,就是全班出动,加上几千京营禁军,才把眼前这场面给维持了下来!

到了此时,半年多来的努力,也是终于没有白费。

大明这辆已经快散驾的破车,原本在这个时候是没有希望的,只要一年不到的时间,清军一至,便是举国而降,从淮安到扬州,再到南京、常州、松江,一路望风而降,再到杭州、襄阳、长沙,几乎不到一年的时间,清军的主力八旗其实就是出动了阿济格和多铎两路,主要还是靠的三顺王和吴三桂的兵力,居然就轻轻松松的击败了李自成和张献忠,再败南明的江北四镇,轻取整个南方,在当时,放眼全国,已经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抵抗力量,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开海贸易后全球近三分之一的白银涌入,有绝对超过一亿的人力,居然就这么轰然倒下,连象模象样的抵抗也是没有过。

相比南宋的五十年抗元战争,钓鱼台击毙蒙酋可汗,襄阳苦守,十万人滔海而死……明末时节,连失败都是败的有气无力,叫人觉得恶心。

这个国家,也确实是没劲到了极点。

这个民族,气运也是衰微到了极点。

而朱慈烺现在要做的,也无非就是挽天倾而已!

看向四周,数万人鸦雀无声,朱慈烺微抬右臂,在众人面前轻轻一划,而在他有胸腔之中,早就有一腔热血,难以抑制。

当下只是仰首望天,再低头时,已经面色弘毅,吐气开声,有若金石之交:“臣朱慈烺,谨以至诚,告昊天上帝山川神灵……臣今奉皇帝命,率六师,卫祖宗之地;护天下社稷生民;讨平逆贼,征伐虏丑;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辩,春秋存义;生为炎黄伦序,死为华夏忠魂;后人视今,亦如今人视昔;吾何惴焉!

今誓师北上,痛歼丑类,绝无畏缩怯敌之时,若力尽,则以身殉;然吾坚信苍苍者天,莽莽者地,必佑吾诚!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此誓!”

校场将台,原本就修的宜于扩音,而朱慈烺先前说第一句话时,尚且有点儿保留,再喊出汉贼不两立时,已经是用尽全力,几乎是要把胸膛中最后一点气息也吼了出来!

待到最后,仿佛是整个南京城都已经全无声息,苍茫大地,也唯有朱慈烺此时的宣誓时的怒吼声响!

皇太子如此昭誓天下,将于流贼,虏丑誓不两立的决心,也是毋庸质疑!

“万岁,万岁,万岁!”

奉旨誓师,原本也可视为代天出征,以朱慈烺的身份,原本也可以接受这般的欢呼。

只是两千虎贲,加上校场内外中数不清的百姓,士绅,甚至是商人,都是十分激动,不少人都是在原地欢呼雀跃,甚至是跳跃嘶吼叫喊,泪流满面之时,仍然是山呼万岁!

似乎也是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情绪于万一!

一时之间,万岁之声响彻云宵!

这其中,有多少是被入关的东虏祸害过的畿辅和山东一带南逃的士民百姓?

这其中,有多少人失去过父母妻儿?

这其中,有多少人亲眼看到拖着猪尾巴的丑类残害自己的亲人,焚毁汉人的房舍,抢走他们祖辈以来辛苦积累的财富!

便是南都居民,只要稍微关心国事者,又岂能对入关的丑虏漫不经意?

人们投降,只是因为旧有的统治者完全失去人心,自己放弃了,百姓方弃之。

就以明末那些藩王大臣的表现,在剃发令下,还是有风起云涌前仆后继的普通百姓起身抵抗,南明几十年的抗争,又岂在那些皇帝和大臣武将们身上?

希望,永远都在这些普普通通,平时看着无知愚昧,而事到临头,在贵人们纷纷伏地叩首的时候,反而是他们,头颅高昂!

这个民族的气运和脊梁,也唯有在他们身上,才能找到得到。

“皇太子,真天人矣!”

人群之中,龚鼎孳亦是泪流满面,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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