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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4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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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到了那里!”他说着,再一次地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里,不由得再一次倚着墙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张贤有些无言以对了,的确就像陈大兴所说的那样,在这个时代想要做一个好人都很难,中间路线并不是走不通的,而是因为很多人的思想已经出现非左即右的极端。不对,对于陈大兴的述说,又让张贤了解到了另一面的酸楚,看来在战俘营里,并非只有反共派在迫害亲共派,原来还有亲共派在迫害反共派,在韩国的战俘营里,也完全成为了一个中国人内战的持续战场。
  “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最后没有选择被遣返吗?”见到陈大兴又默不作声了,张贤经不住地问道。
  陈大兴点了一下头,又补充着道:“如果我再选择被遣返又有什么意思?他们肯定早就说我变节了,成了一个叛徒,他们的手段我原先也见识过了,其实贤哥,你不也见识过了吗?”
  张贤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他所指的是当初在昆明的时候,七十二军里所发生的那系列不愉快的往事。
  陈大兴接着道:“我知道我如果回去,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回去!”他说着,又有些后悔地道:“可是如今,我又觉得后悔了起来!”
  “哦?你后悔什么?”张贤连忙问道。
  陈大兴看了他一眼,觉得没有必要跟这位老战友隐瞒,如实地道:“其实,当初我选择不回去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那就是我得了这个病有半年了,一直治不好,而且越来越严重,我知道这是痨病,就是不治之症,所以还以为自己不久就会死的,想了又想,觉得与其回去死,不如死在外面,让家里的人还能有一个念想!”他说着,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却又问着张贤:“贤哥,你说我是不是有些自私呀?”
  张贤却一丝也笑不出来,对于家的留恋,对于家人的怀想,也是每一个普通当兵的人最放不下的地方,就算是有这种想法,也是自然流露,并不能说就是自私。
  “那你如果知道这个病可以治好,还会不会选择不遣返呢?”张贤问着他。
  陈大兴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告诉着他:“现在我也不知道,觉得自己真得回去的话,肯定没有好下场;但是,又觉得自己哪怕是再受上千百倍的苦,只要是能够和家里的人在一起也是值得的!所以我很矛盾!”他说着,又笑了笑,对着张贤道:“其实现在我人都到了台湾,再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可我不知道这是怎么的了,这几天我就一直还在想这些问题!”
  “还是不要去想了,先把病治好再说吧!”张贤安慰着他,他也知道,在每一个作出了一项选择之后,尤其是这种选择还看不到前面路途的时候,人们总会有些反悔,觉得或许另一种选择才是最好的。但是,人生的选择又并非是走路时遇到了一个路口,走错了还可以重新走回来,这是一个没有退路、只有前进的选择。
  陈大兴点了点头,又对着张贤道:“其实贤哥,我当初了也没有选择到台湾来!”
  “那你选择的是什么?”
  陈大兴道:“当时他们说如果不想回国,也不想去台湾的话,还可以去别的国家,我选的就是去别的国家,因为我不想再打仗了!”他说着,又觉得自己的这个选择有些好笑,又对着张贤道:“现在想一想,我真得好幼稚,怎么就相信了那些人的胡说八道了呢?他们把我安排着到了台湾,我还去问他们,为什么要让我去台湾,而不是第三国呢?呵呵,你知道他们怎么跟我说的吗?”
  “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你连外国话都不会说,想去外国就能去的了吗?再说,你这个病病殃殃的样子,谁要呀?别白日做梦了,就算让你去外国,也是个瘪三!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台湾吧!’呵呵,就这样,我就到了这里!”陈大兴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嘲笑着自己。
  张贤没有作声,他知道所谓的第三种选择,其实绝大部分还是一个幌子,就算是有第三国同意收留,也是要到台湾再说的。但是,他们一旦真得到了台湾,还能有他们选择的自由吗?
  
  第三五章 选择(二)
  
  热闹的欢迎仪式终于是落下了帏幕,人们还没有从过度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便进入了林口镇附近的心战总队营地里,而这里对于所有来台的志愿军战俘们来说,又成为了另一个牢笼,在没有进行心理转变的过程之前,还是失去着自由。
  所谓的心战总队,其实就与共产党方面为归俘们成立的归管处的工作性质差不多,目的就是要通过在这里的加强教育,达到洗脑的作用,使这些所谓的反共义士们彻底地摈弃掉当初在中共军队里所接受到的政治思想,转换为能够被国军所用的士兵。虽然说张贤此时是心战总队里的大队长,但是在真正的课程安排上,却并不需要他出来讲什么课,他的工作就是要组织这些被总政治部派过来的教员,如何用最有效的办法来将这些原本是中共志愿军的战俘们洗一遍脑。而最有效的方法,往往就是以事实为依据的现身说法。所以,能够从这些反共义士中选出几个最具有典型的意义的人来现身说法,也就成了张贤和他的教育班子们必须要马上进行的一件事。
  一万四千多个人员,依然按照当初在战俘营里的编队,分成几个联队,若干个大队和许多的小队,每个小队的人数都在三十人上下,在个大队包括十个小队,了个联队又是十个大队所组成。实际上每个小队就是一个学习的班组,上课的时候一般是以一个大队为单位,由老师和相关人员统一进行宣讲,但是在讨论的时候,却是分开的,由每个小队为单位进行讨论。
  所有的人在编组完成之后,按照相应的编号入住各自的营房,对于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由韩国换到了台湾而已,他们本身的境遇似乎改变得并不大,只是有着一点区别,那就是对于他们来说,似乎终于有了一种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盼头。
  对于张贤这个心战大队的大队长来说,能够顺利地将这些反共义士们从韩国的战俘营里带回到台湾,这才是他肩上重担挑起来的开始,他的工作也是刚刚开始,后面半年能不能对于这些人成功地改造,才真正是他需要努力的方向。这份工作也是张贤从来没有做过的,所以开始的时候并不顺利,便是对每个人情况的核查就确实地费了一番周折,他们核查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查清楚这里面的人员是不是曾经做过对不起国民党的事情,而是担心当中会有共谍混入,毕竟这样的亏对于国军来说,已经吃得太多了。好在这部分的工作,大部分是由韩奇和他手下的人来完成的,这些情报机构的人员在调查取证上要比他这个只会带兵打仗的大队长要强了许多。
  也正是由于有韩奇的介入,所以对于张贤来说,他的这个大队长当得的确比他预想得要轻松了许多。
  在所有人员的调查取证工作开展的同时,张贤也开始着手从这些反共义士中挑选出可以站出来现身说法的人,来充当部分的管理者,这些人将是他的重要助手,以达成总政治部所要求的心战改造的目的。
  很自然的,王鹏便成了张贤所圈定的第一批骨干力量。
  对于张贤的任命,王鹏十分得感激,作为一个有头脑的人,他非常得清楚,在这个时候被提拔出来的意义,如果表现不错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重新恢复他当初在国军里的中尉军衔,这也是为他以后重新回归国军、重新当上军官打下了基础。
  王鹏的表现的确没有令张贤失望,当着上千的人面,他也敢于大胆地站到台前,去给大家讲课,讲的当然是他自己在中共的军队中所亲历的往事,而这些往事也当然是专门抹黑共产党方面的。
  “大家也许会说,你王鹏原来就是个被共军俘虏的国民党兵,所以你见风使舵得才快!呵呵,你也可以这么说,但是别忘了我也和大家一样,在共军里呆了几年,并且还混到了连长的位置上,今天我在这里跟大家讲的也不是什么控诉,只是想要跟大家说一说我内心里一些真实的感受,我想你们中间也有很多人可能跟我的感受差不多,不管我说得对是不对,大家也就是当听故事,如果好呢?就给我鼓鼓掌,如果不好呢?那你就左耳朵听,右耳朵出!”王鹏的演讲开始了,张贤知道,他的这个稿子也准备了五六天,许多地方还是他帮助给改的,早就应该说是倒背如流了,他却没有想到,这位王连长真得上场开口之后,竟然会将那份稿子丢到了一边,随口开河了起来,而实际上这种看似随便的表现却是异常得出色,这几句开场说出来,便立即引来了大家的一阵哄笑,但是笑过之后,随即整个会场之上又立即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注目着台上这个讲话的人,同时也支起了耳朵来。
  见到会场上的笑声停歇了,王鹏这才笑了一下,也许是被自己刚才的那个仿佛是走江湖卖艺一般的开场白逗乐了,紧接着又开始说了起来:“我今天想跟大家只讲几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事,而这种小事却对我来说,却是十分得深刻!”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而场下众人的主意力一下子便被他的这几句话吸引了。
  “我们大家都是中国人,你们当中有的人认得字,有文化;但是还有不少的人不认得字,没有文化!但是不管是有文化也好,还是没有文化也好,其实我们大家都是一样,从小就受到了我们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长大的,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还算是过得去,上过几年私塾,从小就听先生跟我们讲,做人要讲究几条做人的原则,那就是要懂得礼义廉耻!礼定贵贱尊卑,义为行动准绳,廉为廉洁方正,耻为有知耻之心!可是,在共党的教育之中,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做人准则也成了封建糟粕,成了被批判的对象,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忠诚地听他们的话、按他们的要求去做才是好的、对的,可是他们的那些东西呢?不也是从苏俄那里学来的吗?苏俄又是什么东西?那是我们中国人的最大敌人,和日本鬼子一样,日本人杀了我们中国那么多的人,苏俄呢?他们却占了我们那么多的土地……”王鹏越说越发得激动起来,张贤在下面听着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今天的这一场讲演并非是要跟大家来讲历史,这么说很多人还搞不清楚的,显然他已经跑了题,他忍不住地在旁边连声轻咳着,以示提醒着这位终于有上台的机会,想要发挥的人。
  王鹏听到了张贤的咳嗽声,蓦然也发觉了自己的跑题,马上停住了,稍微作了一番整理,这才接着道:“呵呵,刚才跟大家说的做人的原则,我现在就把我自己的切身体会跟大家讲一讲吧!”他说着,转头看了张贤一眼,张贤向他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看到了张贤的肯定,王鹏的信心又充满了起来,这才道:“我们当兵的人,最讲究的一个就是这个‘义’字,呵呵,人在江湖,靠的就是兄弟朋友,没有这个‘义’字,走到哪里都会碰壁。可是在共军里面呢?这个‘义’字却不允许讲的,他们开展的是批评与自我批评,我想在坐的各位也都经历过这种生活会吧?呵呵,这哪里是什么正当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呀?这根本就是批斗会!揭发会!便是你和你的好朋友之间随口说的一句话,也会被你那个朋友给你揭发出来,然后给你无限得放大,直到批得你体无完肤。而很多的时候这还不算完,检讨书让你写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你在那份检讨书上把自己说成了简直不是人之后,才有可能获得通过,而这些,他们的干部还说是帮助你进步!真是屁话!……”
  听着王鹏的这一段描述,令张贤也觉得深有体会,的确,在共产党的队伍里,每逢开生活会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时候,也是他最为难受的时候,别人揭发你的时候,还美其名曰这是在帮助你!他又想起了武小阳和夏阳来,当初也就是武小阳发现了他那本差点害掉他性命的日记,并且公事公办地交给了夏阳;而夏阳又大公无私地交给了上头,于是他被打成了敌人的特务和反革命份子……那真得就是一段很令人痛苦的回忆,从那以后,除了象熊三娃和陈大兴这样的生死弟兄,便是与他再亲近的人,他也是向来说话只说三分话,不敢抛却一片心。
  显然,王鹏的话也引来了很多人的共鸣,下面的听众们已经有人在随声附和了起来,掌声也由开始的时候零零碎碎,变成了响成一片。
  张贤有些悲哀,想一想共产党军队里的许多做法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本来也并非是件坏事,但是真得变成了批斗会和揭发会,却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这也许就是共产党那边的人总是习惯把小小的问题无限放大的缘故吧!而这,也正是他们所谓的讲政治、讲阶级斗争的产物!
  王鹏又接着道:“我们中国人,都普遍得好一个脸面,有一句话叫做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这就是知耻之心。呵呵,真得,我在那个部队里,觉得是我活的是最没有脸面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指着你的脸来说你,而且毫无顾忌,还总是上纲上线!打一个比方吧,当年我跟着他们打到昆明的时候,我坐了一回黄包车,又不是没有给钱,却被他们说成我这是有资本主义的享受思想在做怪,思想上有问题,于是,又把我当年曾是国军俘虏的事翻出来狠批了一通,呵呵,自从那以后,就算是再远的路、走得再累,哪怕是走不动了躺在地上,我也不敢再做黄包车了,生怕到时又被他们批成是资本主义!”
  低下的人听着,不由得再一次发出了哄堂大笑来。张贤也笑了起来,可是笑过之后,却又不得不有些心酸,的确,在那一段日子里,他就像是一个在做贼的人,尽管一直保持着低调的生活,还是时不时的会心惊肉跳。
  见到大家的笑声停止了,王鹏又接着下一个的话题,道:“我还要讲的一件事,就是这秋后算帐的问题!呵呵,大家应该也都有亲身的体验,当初说得好,只要我们拥挤共产党,他们就会不记前嫌,可是实际上呢?当初我们在湘西剿匪的时候,有一个叫做老山羊的人为我们做向导,而且还立了大功,可是后来他如实地承认了自己曾经打过红军,于是他所有的功劳也被化为了乌有,他被当成了一个潜伏的反动特务枪毙了!呵呵,这种冤死的人我还认识几个……”
  听到王鹏忽然提起了老山羊来,张贤的心里头不由得一震,想了一想,如果当初没有老山羊这件事对他的触动,他或许真得就会主动地去向上一级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作回原来的他来。如今他也在庆幸着没有那么冲动地去做,否则自己可以真得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而更让他难过的却是他的同学王江,他的这位同学在内战开始之后没多久就入狱了,但是最终还是遭到了迫害。
  王鹏的话越说越多,从血腥的土改,说到了镇反运动;从国内战争又说到了朝鲜战争,说来说去,实际上也就是那么几个要点:那就是对于他来说,在共军的部队里,没有一丝的人性可言,他们只不过是被利用的炮灰而已!他的话很有鼓动力,当场的许多人听着也都是深有同感,越发坚信了他们选择来台、选择投奔自由的正确性。
  张贤也对王鹏的演讲感到满意,只是他也有更深刻一些的顾虑,任何一个政党、任何一支队伍,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这就好象是一个人,永远也达不到完美的境界,只要是去挑,就一定可以挑到一堆的毛病。如今,他们心战大队负责的就是为了改造这些志愿军的来台战俘的思想,而实际上,当初他们被解放军俘虏的时候,共产党方面不也曾对他们这些俘虏做过类似的改造吗?要说当兵的是炮灰,这实际上就是一种现实,在共军的军队里是如此,而在国军的军队里不也是一样得如此吗?
  
  第三五章 选择(三)
  
  农历的新年又一次地到来,这一个新年对于张贤来说,却有着与以往一些的不同,最其马终于是难得的在家里面过的。在过去的这一年里,他和秀秀一起经历了缅甸的战争岁月,又一起回到了宝岛台湾,如今不说是功成名就,也算是有了一份相对来说比较平安的工作,尽管这份工作并不对他的胃口,但是却也给了他们难得的一份平静。
  新年里亲朋好友之间的拜会自然是免不了的,张仁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也从桃园那边赶过来看望自己的大哥,兄弟两人见面自然十分得高兴,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两个人互相聊着各自的工作与经历,只是说到他们的弟弟张义的时候,又不免得有些感慨万千。
  “老三真得太差劲了!”张仁不由得埋怨道:“当弟弟的从来就没有为你这个当大哥的好好考虑过,当年为了他那一点的私心,还差点儿把你害死!”
  张贤知道,张仁所指的是最早的时候,张义为了救马文龙而背叛他的那一件事,那件事早就已经过去了很久,他都忘记到了脑后。实际上,在回到台湾之后,他跟二弟张仁也很少提及他在解放军里的那段遭遇,这个时候,听到他在骂张义,忍不住地摇着头,对着他道:“老二,你也别责怪老三,站在他的那个角度来说,他其实也没做错过什么!”
  “你还替他说话!”张仁有些不满意地道。
  张贤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让张仁了解更多他在解放军里冒名顶替的事情,虽然在刚到台湾的时候,他也曾些微地向张仁提及过他的那一段经历,但是毕竟没有详细地说,更没有提及三弟张义对自己的帮助,也就难怪张仁会对张义有那样的看法。想到这里的时候,张贤便如实地将自己如何藏身于七十二军里,又如何被张义最终发觉,然后两人又如何默契配合着度过一段合作的上下级的关系,以及张义如何地想方设法保护自己的事情尽数的讲了出来,讲到最后的时候,张贤还是不无感慨地对着张仁道:“老二,大势所趋之下,只怕国父孙中山在世,也是无力回天的!呵呵,老三做得已经相当好了,没有大义灭亲地将我举报出来,这就是他最仁之义尽的地方了!”
  听完了张贤的讲述,张仁惊诧不已,久久地沉默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是一个十分明白的人,自然也清楚以张义的那种处境之一下,能够包容一个反动派的自己大哥在身边,这其实是冒着了多少的风险,不要说共产党军队里的纪律如山,便是在他们国民党的军队里,如果一旦这种事情被人揭发来,也是要丢性命的!
  见到张仁没有答话,张贤又提醒着他:“老二,今天我跟你所讲的这一切,你可千万不能再去与别人讲,不是我担心自己有什么麻烦,而是担心这会传到对岸,会对老三不利!”
  张仁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一样地道:“怎么会呢?这事怎么可能会传到对岸去呢?”
  张贤看着二弟这种不以为然的表情,却是十分郑重地道:“如今我们国军虽然经过了整顿,但是难免其中还会有中共的特工人员混杂其中,成为没有查出来的漏网之鱼!他们会很快把台湾所发生的事传到对岸去!”
  听完了张贤的警告,张仁也不由得肃然起来,十分严肃地点着头,同时向着张贤保证道:“放心吧,今天你跟我说的这些事,我不会跟别人讲的,就算是跟我老婆也不说,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对于张仁这样的表态,张贤还是满意的,他知道自己的二弟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成为飞行大队的一个大队长,是很多飞行员的楷模。他忽然想到了在朝鲜战场上救过潘飞的那件事来,忍不住地告诉着他道:“对了,老二,当初在韩国的时候,我曾在战场上见过潘飞,他驾着战机跟美国人空战,而且是一对四地将对手击落,不过他的战机也被击毁了,他是跳伞才得以逃生的,我还护送过他。”张贤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张仁的脸,见到他有脸色已然变得有些不好看了起来,他还是经不住地问道:“他又是怎么跟你们分道扬镳了呢?”
  这个问题好象一下子将张仁拉回到了那个国军兵败如山倒的日子里,那此日子对他来说,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沉吟了半晌之后,还是告诉着张贤:“老潘其实早就有背叛之心,只是碍于我的情面,所以没敢造次,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要劝我跟他一起投向共产党,但是都被我严词拒绝了,因为我还记得大哥你的那句教诲,作人就要从始到终,不能够三心二意,也就是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
  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这一句话,对于张贤来说,也有着更为深刻的体会。
  张仁接着道:“那一次也是执行任务,他却脱离我们的编队向开封那边飞去,我就知道他这就是要叛变了,所以我立即也从后面追上来,他知道他跑不了了,也知道他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就在对讲机里恳求我放他一码,那个时候,我的机炮已经对准了他的战机,只要我一按下去他肯定会完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个时候就是下不了手,就这样一直跟着他,直到看到他降落下去,最终也没有狠下心把他打掉!”他说完,便又陷入了一阵的沉默,也许直到如今,他还是无法作出一个正确的决定来。
  张贤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可以理解自己二弟的心软,的确,当他面对着自己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之时,也会下不了手的。
  “呵呵,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讲他也罢!”张仁仿佛也觉出了自己的感伤,笑了笑,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烦脑全部抛掉一样。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张贤的脑海中萦绕着,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说出口来,他问着弟弟:“如果以后你们在空战中遭遇的话,你还会不会手软呢?”
  张仁一愣,这的确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虽然如今国军与共军之间的大规模作战已经结束,但是台海之间的紧张局势也一直没有丝毫的平稳过,也许对于陆军来说,作战可能在短时间内会停止,但是对于空军来说,作战肯定还会持续进行下去,再与潘飞在空战的战场上相遇,并非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面对着这个问题,张仁迟疑了良久,最终还是十分肯定地道:“我们之间的友谊早就已经结束了,再相见的时候就是敌人,我不会手软的,我相信,他也不会手软的!”
  张贤点了点头,他怕的就是弟弟会吃心软的亏,而这种亏他就已经吃过了不少次,听到张仁如此地来说,他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来。
  两个人又聊了半天,再快吃晚饭的时候,张仁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问着张贤:“对了,三娃哥哪去了?”他这才发现熊三娃并不在张贤这里,他一天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张贤笑道:“他一早就去市内了,昨天晚上十八军的几名战友过来,拉着他一起去玩了!”
  “呵呵,大哥呀,他也老大不小了,你就没有考虑过给他说一个老婆吗?”张仁问道。
  “那个我怎么会没有考虑过呢?”张贤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苦笑,告诉着他:“我也托人,也让秀秀托人帮他介绍了几个女的,但是他却总是说人家嫌他这不好、那不好,谈来谈去,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合适的!”
  张仁想了一下,有些奇怪地道:“不对呀,如今三娃哥怎么说也是一个少校,虽然饷银不多,但是足可以解决生活问题,现在很多人都还达不到这种条件,怎么就不好找老婆呢?难道你给他介绍的那些女的都是高官或者富豪的家境?”
  被弟弟如此一问,张贤也只得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道:“哪能呢?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呵呵,其实呀,还是他自己觉得不合适!”
  “他想找个什么样的老婆呢?”张仁问道。
  张贤道:“我问过他,他说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要求能够体谅人,会过日子就行了,模样就算是丑一点也不要紧!”他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经不住地问道:“老二呀,你这么关心三娃的婚事,是不是有认识的人要介绍给他呀?”
  张仁点了点头,如实地道:“是呀,我的确是想给他介绍一个对象!”
  一听到这个情况,张贤也马上来了兴趣,连忙问道:“那个女方是什么一个情况?”
  张仁道:“这要怎么说呢?她叫作翟敏若,是我们大队里的一个队员的遗孀,年纪跟三娃哥应该是差不多的,而且这个女的长得也比较好,还特别得贤惠,就是带着一个刚刚两岁的小女孩!”
  张贤愣了愣,经不住有些失望地道:“你说的原来是一个寡妇,三娃不知道愿不愿意!”
  张仁连忙道:“她的确是一个寡妇,但是她这个人相当不错的,原本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还在上海上过大学,她是在上学期间跟我们的队员自由恋爱结的婚,并且一无反顾地跟着他来到了台湾,如果不是她的男人出了事,他们原本就是我们大队里最令人羡慕的一对夫妻。她老公我名字叫做刘天宇,脾气并不好,在我们飞行大队里都是有名的,但是她的脾气却特别得好,这么多年来,我都从来没有见她跟她的老公吵过架,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没有改嫁别人呢?”张贤好奇地问着。
  张仁道:“刘天宇是两年前出的事,当时是我安排的他开着一架侦察机去大陆执行任务,同去的原本是三架飞机,但是回来的时候只有两架,刘天宇开的那架飞机不幸被共军的高射炮击中,那架飞机就在半空中爆炸解体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不免有些沉重,也许是在缅怀着自己那位已经逝去的战友,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但是,当我们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翟敏若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相信,她说她的直觉告诉她,刘天宇还活着,她一定要等她平安的归来!那个时候,我们大家都非常得难过,心想着,也许时间的流逝可以平复她的伤口,所以也没有多劝!”
  “既然她要为他的丈夫苦守,你为什么还要给她找个对象呢?”
  张仁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苦笑,无可奈何地道:“在这个世界上,人活着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还带着那么小孩子的女人呢?她本来是住在我们飞行大队的宿舍里,在她丈夫牺牲之后,她不想给我们添麻烦,就带着孩子搬了出来,如今就在台北租房过日。你也是知道的,我们飞行员的待遇相对来说还是不错的,所以她并不用出去找活做。在刘天宇牺牲之后,虽然也给了她一份不少的抚恤金,却不可能管得她和那个小孩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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