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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3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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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件事!”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王芹也如释重负一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想也未想地点着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武小阳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从田春妮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儿子来,抱在自己的怀里,俯下头去亲了亲,仔细地又看了看,有些不舍,却还是递到了王芹的面前。
  王芹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过来,她的心里头此时就像是被打翻的五味瓶,也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滋味。实际上,当初她和梁三结婚也有数年,却因为战争的奔波,一直就没有孩子,四十好几的人,对孩子的思念,一如所有想当母亲的人一样。今天,武小阳把武解放交到她的手里,这其实就是给了她一个做母亲的机会,这正是她渴望以久的,她不由得也激动了起来,怀里抱着婴儿,信誓旦旦地对着武小阳道:“小武,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解放带好,等你凯旋回来的时候,再把他完璧归赵地交还给你!”
  武小阳点着头,有王大姐的承诺,他已经放心了许多,又接着道:“部队今天晚上就要走,我不能落下来,三娘的后事也要麻烦你,帮我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埋了,如果我有幸能够从朝鲜战场上活着回来,到时再带着儿子一起去看她!”
  这分明是一种告别,莫道男儿心如铁,君不见满川红叶,尽是泪人眼中血!
  蓦然之间,一种悲伤的冲动忽然涌上田春妮的心头,她不由得“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来。武小阳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这个从前的恋人,只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头已然无法再泛起一丝的涟漪。
  ※※※
  “走了!”武小阳只丢下了这么两个字,不再去看他的儿子,转身向张贤和熊三娃开的车走来,一言不发地爬上了车楼,坐在了张贤的身边。
  熊三娃打着方向盘,脚下踩着油门轰响着,汽车的尾部冒着一股黑烟,呛人的汽油味道在空气中散开来,只是在黑夜悄悄降临的时候,还没有人去注意到这些。
  “就这样?”张贤忍不住转头问着武小阳,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些陌生了起来。
  武小阳揉了揉自己通红的眼睛,把目光投向了车前的黑夜里,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着:“就这样了!”
  张贤不再问下去,他知道,此时武小阳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一坐,静静地想一想,也或许还需要静静地怀念一下往事,然后再静静地去告别!
  汽车在被敌人的飞机炸得大坑小坑的道路上颠簸行驶着,熊三娃也好象哑巴了一样,只顾开着车,再没有一句话来说。
  张贤的心里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他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实际上他也在经历着这种中国人都经历过的大悲大喜又大起大落,少年时的激情也随着阅历的增长而变得淡薄,理智战胜了头脑的发热,但是,生活却也变得乏味无趣。很多人可能都不明白,这种乏味无趣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平平淡淡,才是真正的正常生活!如果绝大部分人连正常的生活都无法保证的话,那么才是这个国家里真正的悲哀。
  经过傍晚时美国人的空袭,武小阳一家的惨剧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张贤的眼前,他的心灵已然被震撼了,他的思想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剧烈的改变。一开始的时候,对于朝鲜半岛的战争、对于志愿军的参战,他还保有一种怀疑的态度,总是有一种也许、或者之类的假设,虽然他并不相信美国人会趁势打过鸭绿江,打进中国国境中,美国人也不傻,自然不想真正地挑起第三次的世界大战,他们有原子弹,苏联也有,如果真得再来一次世界大战的话,那么便真得会成为整个人类的悲哀了。直到如今,他还是这样得认为;但是,对于志愿军的入朝却有了更进一步的体会,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才真正的是保家卫国。保家卫国,并不应该只是在敌人打到自己家里的时候才奋起反抗,更应该做到的是御敌于外,在境外就止住敌人进攻的脚步,以防由于惯性的作用,这些敌人会得寸进尺地冲进门来。中国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中国人民更是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不管是哪朝哪代,也不管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只要能做到抵御外辱、奋发图强,那么作为一个中国人,都可以放弃所有的纷争来全力拥护。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张贤的心里霍然开朗了起来。
  
  第十六章 诱饵(二)
  
  凌晨时分的时候,汽车队终于通过了遍布弹孔的鸭绿江大桥,踏上了异域的土地,在车轮滚滚地烟尘里,所有的人都默然无语,大家都知道已经离开了亲爱的祖国,再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有没有自己。
  曹爽与高团长按照事先的计划,并没有在新义州进行停留,沿着已然破烂的公路向龟城方向挺进着,终于在天亮时分抵达了永山里,这是三桥川北岸的一处路口,从这里再往东去,便是绵绵的群山,道路也将更加难行。
  跑在前面的曹爽和陈大兴把车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子也相继地停靠到了路边,长长地摆成了一条长龙,足足有一里地远。
  张贤也跳下了车来,叮嘱了谷师傅一句,然后背着枪跑向了前面,他有些不明白,陈大兴怎么会在这里停下来,永山里就在公路的左侧,而公路的右侧则是已然停止奔流,静静结冰的三桥川。
  高连城团长也从中间的一辆车上跳下来,按照他和曹爽的规划,他们应该进入永山里,然后让大家休息一下的。
  “老曹,怎么停了?”看着曹爽与陈大兴也从前面走过来,高连城不由得当先问着。
  曹爽和陈大兴已经到了高团长的面前,这个时候,张贤也走了过来。
  “高团长,我正想和你商量一下呢!”曹爽道。
  “商量什么事?”高连城问道。
  曹爽道:“本来,我们按照预定的计划,昨天傍晚之前就应该过了鸭绿江,今天的这个时候,应该可以到天摩城了,可是那些该死的美国鬼子的飞机捣乱,把我们的计划打乱了。军长要求我们尽快把物资运到,这就又拖了半天,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接着走,到达天摩城之后再休息。”
  听着曹爽的话,高连城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是呀,老曹,你说得不错,我们已经耽误了半天,如今可是耽误不起的呀!”他说着,也道:“我也同意你的建议!”他说着,又用征询地眼光看着陈大兴,问道:“大兴,你看呢?”在汽车团里,毕竟他这个团长还是后来的,许多的东西还不懂,需要征求一下陈大兴的意见,陈大兴就是汽车团的元老,能做到的和想得到的也比他全面。
  “我觉得还是按原订计划来的好!”陈大兴接口道:“白天里行车太危险了,还是晚上走的好!”
  当然,大家都明白陈大兴所说的危险是什么,那就是来自天空中美国人的飞机轰炸。
  高团长笑了一下,道:“美国佬也要休息的,他们昨天傍晚的时候才到安东炸了一圈,这天也才刚刚亮起来,他们就算是要再来轰炸,也不会这么快吧?怎么也要到下午了,呵呵,那个时候我们早就到了天摩城了!”
  陈大兴却摇着头:“敌人的飞机出现,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没有规律可言,谁也不能保证遇不上敌人的飞机!万一要是遇到了,我们三十辆车,车上的物资对于前方的同志们来说,都十分宝贵,如果有一点的损失,那才真得是得不偿失呢!”
  对于陈大兴的话,高团长也觉得有些道理,抬着头看着曹爽,又有些难作决定了起来。
  曹爽转头看向张贤,问道:“于连长,你看呢?”
  张贤想了一下,分析着道:“我觉得陈营长的话很对,敌人的空袭这几天来得很勤,根本就没有规律的,他们傍晚时候可以来,天明的时候也可能会来,无论是从地域密度上还是从时间间隔上来说,都非同寻常;我想,这一定是跟他们在前线的战况有关的,他们肯定是想封堵我们后勤补给之路,以达到他们前线胜利的目的。”大家都一起点着头,张贤稍作喘息,又接着道:“还有,我们从这里再往东到天摩城,这一路并不好走,沿着河谷地带前进,公路的一边是河,另一边是高山峡谷,要是真得遇上了敌人的飞机,到时想躲也没有地方可躲,只能成为他们的轰炸目标,这样实在是太危险的!”
  被张贤如此一说,刚才还准备赶时间去的曹爽也默然了,他沉思着,觉得张贤说得的确很有道理,却又碍于自己的颜面,不便于表态。
  “我看这样好了!”陈大兴接着道:“失去的时间我们还是要赶回来的,只是不能冒险。今天还是按计划宿营,等天黑之后,我们加快一下速度,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
  “嗯!我同意陈营长的意见!”高团长当先地表了态。
  曹爽也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们还是以安全为主!”
  ※※※
  车队并没有进入永山里,而是下了公路,沿着一条土道,把车开进了永山里对面三桥川河边茂密的白桦林里,这片白桦林沿着河岸蜿蜒而上,足有五六百亩。虽然此时的白桦树已然落光了枝叶,但是茂盛的枝桠也足可以遮蔽天空,再加上汽车上些许的伪装,足可以令天空中盘旋而过的飞机看不到车队的影踪。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对于车队里的人们来说,这就好象是终于放了假一样得轻松了起来。虽然前几天下了一场雪,但是这个树林里并不显得泥泞潮湿,相反,在很多没有雪迹的地方还有些干燥,附近的村民们经常在这里捡拾干枝与树叶生火做饭,所以林子里倒也干净。经过了一夜的颠簸,很多人从车上下来,食物也不吃,水也不喝,找到一块干净的所在合眼便睡了起来。还有些新战士显得有些兴奋,在树林里到处寻找着,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也许是在欣赏着这异国他乡冬天的风景吧!倒是那些开车的老司机们,很有经验地提着桶去河边去凿冰取水。
  张贤也觉得疲惫得不得了,虽然肚子里空空如也,但是在路上的颠簸中早就把饥饿丢到了爪哇国里去了,此时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他来到了一棵高大的白桦树下,背靠着树干,坐下来手揣在棉袄的袖子里,把帽子的护耳也放下来,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脸,合上眼打起了盹来。多年的军旅生涯,他早就习惯了随遇而安,便是站着、甚至于走着路,也可以睡着。
  武小阳也坐到了张贤的身边来,两个人同靠着一棵树,他也觉得十分疲惫,却没有张贤那么好的心境可以睡着,尽管他闭上了眼睛,可是脑海里还是不时地出现谢三娘惨死时的情景,那天空中呼啸的敌机就好象蚊子在耳边不断地响起,令他无法定下神来。这两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可以用一生来回味了,只是这种回味,将永无结果……
  忽然,树林里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歌声,张贤没有醒,武小阳却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却见到谷师傅刚刚打了一桶水回来,又从车上拿出了一个书本大小的黑色收音机,调弄着,那歌声正是从那个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在这个地方竟然能够收听到国内的电台。谷师傅把收音机放到了汽车的前面,然后又向树林边缘走去。
  武小阳盯视着那台正播放着音乐的收音机,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来,轻婉的音乐如同春风一样吹进了他的心里,手风琴的旋律在空中飘荡着,放的竟然是一首中国人唱的苏联歌曲:“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啊,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蓦然,泪水在不经意的时候,再一次涌出了武小阳的眼眶,他的思绪一下子便越过了崇山峻岭,越过了大海平原,随着来时的轨迹回溯着,到达美丽的湘西,那里是他初次遇到妻子的地方,在那个时候,他们的任务是去剿匪,却意外地解救了被土匪绑架的谢三娘。
  “纷纷雪花掩盖了他的足印,没有脚步也没有歌声;在那一片宽广银色的原野上,只有一条小路孤零零……”
  那也是有一大雪纷飞的天气里,他们在一起战斗,在一起剿匪,然后胜利回归!而谢三娘却从后面追了上来,从此后,便坚定地跟着他的身后参加了革命……
  “在这大雪纷纷飞舞的早晨,战斗还在残酷地进行;我要勇敢地为他包扎伤口,从那炮火中救他出来……”
  从湘西到云南,一路上的战斗从来就没有休止过,他还记得自己最惨的一次是与熊三娃两个人相依着走过滇南,走出哀牢山,是谁在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从重伤中挺将过来。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我的小路伸向远方;请你带领我吧我的小路啊,跟着爱人到遥远的边疆……”
  往后的日子一直是在幸福中渡过,结婚、复员、生子!直到他响应国家的号召,重新回到七十二军的队列里,他带着她千里迢迢地赶到了东北边疆,却没有想到,这里会成为他们幸福的终结……
  往日以逝,快乐的时光也将一去不再回,剩下来的将是无尽的思念和无尽的仇恨,也许还有同志们的友谊,武小阳知道,长伴于他的将是手里的这支冰冷的钢枪!
  ※※※
  谷师傅抱着一堆的柴禾走过来,很快便点成了一堆,火苗蹿起了老高,他搭起了一个架子,把水桶放在上了上,想要烧一桶热水。
  收音机里的歌已经换了一首,但是武小阳还沉浸在刚才的歌声中,眼前望着跳动的火苗,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没有把脑子放在这里,便任其天马行空一样,还在思念与痛苦里挣扎,就这么看着火堆燃起来,袅袅的浓烟从树林中升起来,飘向碧蓝地天空。
  有火就有热情,马上其他的司机同志也围了上来,大家说笑着,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谈论着怎么把美国佬打倒的事。张贤就是在这种嘈杂中睁开了眼来,看到火光的时候,他不由得吓了一跳,刚刚还有的困意便好象被人突然抽走了一样,一下子消去的空空,同时他的头也大了起来,如同被人从屁股后面扎了一下,猛地跳了起来。
  “谁叫你们点火了?”张贤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着,一脚踢翻了架在火堆上的水桶,那水洒落下来,立时将正要熊熊燃起的火浇了个灭,他还不罢休,一边踢开这堆柴禾,一边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扑打着还未灭去的火焰。
  众人都吓了一跳,继而又都怒目地瞪视着张贤,仿佛是被这个连长毫无缘由地扑灭他们的篝火而感到不满,便是连谷师傅也脸红红的,板着面孔,一副地怒容。
  武小阳也被蓦然惊醒了过来,跟着跳将起来,扑打着火焰。
  远远的,已经传来了曹爽的责问之声:“那边是谁点火?不怕把敌人的飞机引来吗?”
  张贤连忙回答着:“对不起,副团长,是我这边没有交待好,这就马上扑灭了!”
  听到曹副团长的责骂,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的怒容也立时退得无影无踪,连忙齐齐动起手,加入到扑火的行列里。
  可是,显然,这堆火还是扑灭得晚了,天边已然隐隐地传来了飞机的轰鸣之声!
  
  第十六章 诱饵(三)
  
  火扑灭了,但是敌人的飞机也轰鸣着飞了过来,显然这些美国飞行员已经看到了树林里升起来的浓烟,所以在飞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投下了一枚炸弹。炸弹在树林中间爆炸开来,巨大的响声几乎要把人的耳朵震聋,很多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便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晕了过去。在爆炸结束的时候,火光也冲天而起,这片树林中遍布着枯叶干枝,这些都是危险的着火源。
  “快救火!”张贤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但是却还清醒地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他大声地命令着,惊起那些手忙脚措,都有些不知道要去做什么的新兵。
  人们拿着树枝,拿着铁锹,把汽车上专门带着的灭火器也拿了下来,齐齐动手,只几分钟的时间,便把这刚刚燃烧起来的火焰扑灭了下去。
  大家一个个喘着粗气,看着烟雾还在树枝间升腾着,心里就仿佛是没着没落一下,半天也无法平息。
  “于得水!命令你们那队把车散开来!不要停得那么近!”曹爽从远处已经喊了起来,显然他那里也有些损失。
  “是!”张贤答应着,连忙招呼着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司机们上车去,重新把汽车开走,让两辆车之间的距离离得越远越好。
  已经有人在破口大骂着这些美国人是牲畜了,还有人受了伤,被四散的弹片击中,好在没有人牺牲,这也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都是我!都是我!”那个谷师傅还在一个劲儿地在埋怨着自己,显然认为敌机的出现是因为他刚才点起的那堆火,此时他坐到车上,手还在不停地发着抖,半天没有打着火来。
  “不要埋怨了!”张贤只得安慰着这个岁数最大的老司机:“第一次大家都不知道,好在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下回注意点就好了!”
  “是!是!是……”谷师傅一边答应着,手还在抖着,发动机还是没有发动起来。
  张贤知道,也许对于这个老司机来说,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遭到敌人的轰炸,其实很多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谁不怕死,更主要的还是心里的紧张,那种好象是从死亡线上跑回来的后怕,可以令人全身都发软起来,可以半天也缓不过来。此时,谷师傅也便是这样了。
  “还是我来吧!”张贤不由分说,把这位老司机拉了下来,他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也是打不着火,无奈之下,只得拿着摇把来到车前。
  “我来摇吧!”武小阳自告奋勇着。
  张贤点了点头,把汽车摇把递给了他。
  武小阳站到了汽车前面,开始摇了起来,可是张贤的耳朵却分外得灵敏,却觉得那种嗡嗡的轰鸣声又传了过来,却并不是汽车被摇着的声音,他愣了一下,不由得抬起头倾听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这辆汽车却发出了轰鸣,武小阳只两下便摇着了车。
  “不好!敌机又来了!”张贤马上作出了判断,同时大声地命令着:“大家快注意隐蔽!”
  听到张贤的喊声,人们又一次慌乱了起来,刚才为了把汽车散开来,还有几辆车开出了树林,开上了公路,这个时候,又急急地向林中开来。
  可是这一回,车队却没有了那么的幸运,一到树林里,便有几辆车挤到了一起,虽然曹爽和高团长想把这三十多辆车分散开来,可是这个时候却谁也动不了。这片林子虽然面积不小,但是其间开阔得可以藏住汽车,又能不令天空上发觉空间并不多,两棵树之间也就只能容下一辆车子,而这辆车子还要正确停放。
  敌机的轰鸣声就像是战斗的号角,催得紧迫,这一回又上刚才不同,这些敌机几乎是贴着河岸而来,飞得很低很低,只是从树林的上空掠过,他们分明是发现了树林中有些什么,所以才会在刚才试投下一枚炸弹后,又转了一圈,重新飞了回来。
  “快呀!快呀……”曹爽的嗓子几乎要喊破了,高团长的嗓子也几乎要喊破了,陈大兴亲自站在一块高处的石头上,也是在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恨不能自己亲自上去开车,把这些汽车一辆辆开走。
  “来不及了!”张贤不由得叫着,同样是心急如焚,他知道,敌机飞过来,只要一枚炸弹,就有可能令他们十几辆车和物资全然报废。
  “架高射炮!”曹爽大声地命令了起来,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做着最后的努力,既然无法躲过敌机的空袭,那么就只好与之来一个地对空的对战了。
  三架轰炸机从树林的上空掠过去,却并没有投弹,但是也没有离开,这些美国人架着飞机在前方的上空转了一个弯,再一次转过头向这片的树林上空飞来。
  “糟糕!”张贤观察得清楚,他知道这几架敌机飞过来的时候没有投弹,是在进行观察,虽然曹爽已经命令把高射炮和机枪架起来,但是还是有些怆惶,敌机过来得太快,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射击,这些敌机便飞了过去。也幸亏他们没有射击,才没有马上暴露车队的位置,只怕这一回,敌机不会再犹豫了,他们既然又转回来,在这片树林的上空盘旋,肯定已经知道这片树林里有人和物资,那么就是准备要找到确切的目标,进行轰炸。
  “怎么办呀?”武小阳也急迫了起来,他也算是一员身经百战的老兵,这种情况还是看得出来的,敌机肯定不会罢休,而此时的整个车队却又显得无能为力,因为要保护送往前线去的各类物资,所以哪怕是损失一辆车,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种很大的损失。
  “没有别的办法了!”张贤当机立断地道:“只能把敌机引开!”
  武小阳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过来。
  张贤转头看到了熊三娃正驾着一辆车转过来,那是一辆运着武器机械的车子,后面的车斗上露出一根黑洞洞的枪管,他一眼便认出来那是一挺高射机枪,这次车队里运往前线去的就有十数挺这种大口径的机枪,是苏联的产品,就是为了防空用的。
  “三娃!等一下!”张贤立即大叫了起来。
  熊三娃开着车子停到了张贤的身边:“连长,有什么事?”
  “必须把敌机引开,不然我们的损失就大了!”张贤急急地说着,同时命令着:“三娃,你把车开到公路上去,我到车后面用高射机枪来打他们!”
  熊三娃稍微愣了一下,马上点着头:“好!”
  说话之间,张贤已经爬上了车斗里,这个车斗,实际上盖篷布,只是后面的篷有些塌了,并没有支起来,要不然也不会露出那挺高射机枪的枪管。这挺机枪实际上在昨天傍晚的时候就已经用过,是曹爽命令着用之来对付竟敢飞过鸭绿江来的敌机。如今,只要掀开了篷布,就可以使用这挺机枪。
  熊三娃踩下了油门,汽车左右摇晃着,轰鸣着穿过了树林,向公路上冲去。
  “喂!喂!于得水,你是怎么回事?”曹爽不由得大声地喊着,他看到于得水爬上那辆汽车,又看到熊三娃驾着这辆汽车冲出树林,经不住地便这样地嚷了起来。
  陈大兴和高团长也不由得看向这边,所有的人都不由得转头看向这边,愣愣地看着熊三娃开着车已然爬过一道土坎,上了公路。
  “阿水和三娃这是要去当诱饵!”陈大兴马上明白过来,心情十分得沉重:“他们是要把敌机引开!”
  一时之间,曹爽与高团长都愣在了那里,两个人同时觉得自己的咽喉里好象堵着了一块石头一样,想咽咽不下去,而想吐又吐不出来,哽咽得难受。
  ※※※
  果然,从树林里忽然冲出一辆汽车来,这个突然出现的结果,马上吸引了天空中调转过头来的三架敌机,这三架敌人再一次调转了机头,向此时公路上孤零零奔跑着的汽车追了下去。
  此时,张贤也一身的紧张,他在篷布里摸索着摸到了这挺架在车后的高射机枪,几乎是与此同时,他的手也摸到了另一只手,他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大声的喝问着:“谁?”
  “阿水,是我!”黑暗里传来了武小阳的声音。
  “小武?”张贤不由得一愣,连忙问道:“你怎么也上来了?”
  武小阳已经握住了张贤的手,没有什么解释,只是反问着:“阿水,既然你可以不顾生命,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
  张贤怔了一下,被武小阳问得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了。
  “不要想了!”武小阳却是出乎意料得冷静:“我知道你是想打飞机,我比你更想!”
  的确,武小阳有着比张贤还要充分的理由,他有的是切肤之痛,此时,他有着宁愿自己牺牲,也要想着把敌人飞机打下来的强烈愿望。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张贤只得道:“其实我一个人开这挺机枪也有些难的,按正常来说,这一挺高射机枪最少要四个人来打的,呵呵,如今我们两个人,也就将将巴巴吧!”
  “嗯!”武小阳点着头。
  汽车跑得太快,公路又实在太破,汽车象是在飞,又象是在跳,更多的是又飞又跳;尽管如此,车上的两个人却在手忙脚乱,配合默契地作着准备。这是一挺口径为十二点七毫米的单管二联高射机枪,理论上每分钟可以打出五百六十到六百枚的子弹,实际的战斗射速为八十发,对于一公里以内的低空飞行飞机或者超低空飞行的飞机,有着强大的杀伤力,使用的是穿甲燃烧弹和穿甲燃烧曳光弹,可以轻易击穿二十毫米厚的钢板。只是,这种武器虽然不错,一般却都是在静止的地面或者隐蔽所在使用,如今却是在来回颠簸又左右摇晃的汽车后面使用,对于张贤和武小阳来说,都还是头一遭。好在张贤并没有过高的要求,他的目的只是要达到一个自卫的效果,只要令敌机不敢过来迫近就好。
  听着头顶上已然传来了越来越大的噪音,张贤知道敌机是被引来了,只是他们的这个诱饵又能如何呢?是被敌人一口吞掉?还是会安然逃脱呢?只是这些,对于张贤也好,熊三娃也好,还是武小阳也好,都没有认真得考虑过,如果他们真得要考虑这些的话,只怕也就没有这么大的胆魄了。
  蓦然,张贤和武小阳掀开了车尾的篷布,眼前霍然一片得明亮,眼见后面斜上方一架敌人的F…86型战斗机映入了两个人的眼帘,他们都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架飞机机身上的编号数字。时间是飞快的,在抖动的车斗里,张贤迅速地调整着高射机枪的准心,这架机枪被架在一个相对稳定的三角型枪架上,圆形的瞄准镜里已经现出了敌机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影子,只是这种情况下,很难说把敌机打下来。实际上,敌机已经当先地开了火,机炮声伴随着敌机的轰鸣声,锐耳异常,张贤都感到了子弹擦着自己头顶飞过去的灼伤,哒哒地打到车斗上,冒出一串的轻烟。
  “打吧!”武小阳有些急不可耐了起来,在一边催促着。
  “等一下!”张贤却是无比得镇定,此时从瞄准镜里看来,敌机虽然是在射击的犯围之内,但是还有些远,更主要的是这挺机枪在车斗上颠个不停,他根本就调不正位置。
  前面出现了一个桥,不过,此时的这座桥却被敌机炸掉了半边,熊三娃不由得一脚急刹踩下去,减慢了车速,停到了断裂的桥边。
  张贤与武小阳随着汽车的惯性,一起向前面摔去,若不是这车斗半车都是箱子,挡住了他们,他们可能会摔到车头去。这挺高射机枪也向前挪动了一下,也就在这个时候,敌机的一串子弹正打在刚才张贤和武小阳站立的地方,把车板打出了几个露光的洞来。
  “好险!”张贤心里暗自惊叹着,立直身子已然看到那架紧追过来的敌机越来越大了起来。
  “打!”张贤大喝了一声,此时,整个敌机都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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