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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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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到得云南来没有多久,便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卢汉的坐上囚。
  在失去两位主官之后,第八军与第二十六军并没有群龙无首,在副军长、师长等的带动之下,从东面和南面对昆明发起了攻击,卢汉的滇军部队并不是这些中央军的对手,只能极力支撑着,一时之间,昆明这座古老的城市笼罩在了血雨腥风之中。
  而此时对于从东和南面围向云南上来的解放军来说,到达昆明却还是需些时日,最近的一支部队便是占领贵州,正要伺机西向的刘兴华的第七十二军;云南的东南方向,还有广西那边过来的第二野战军的第四兵团以及地方上组建的桂滇黔边纵队等几支大军,第四兵团此时还在广西的百色地区,离着昆明更远。
  十二月十六日,蒋介石任命汤尧为陆军副总司令兼参谋长,带领着两个继任的军长,率着第八军和第二十六军向昆明展开了反扑,到二十日,昆明已经是岌岌可危了,眼见着便要被攻破。而这时,刘兴华的七十二军虽然飞驰急援而来,其先头部队也才刚刚到达曲靖,离着昆明还有一百多公里。
  ※※※
  张贤再一次感到了解放军的神速,只两天的时间,他们这个团便飞奔着从贵阳跑到了曲靖,虽然是白天与黑夜在连轴着转,但是这也是两百八十公里的路程,而且大部分还是群山峻岭之中;这与大部分国军的蜗步相比,简直就是天下地下,难怪解放军不胜呢?想一想去年的徐蚌会战,他的十二兵团从驻马店地区到淮北也没有这么远,却走了好几天,不败才怪呢!不过,仔细地想一想,也就是当初打鬼子时的湘西会战上,也只胡从俊带着的第十八军从沅陵,穿着草鞋跑了三天三夜跑到洞口战场,可以与之相比了。
  不过,人到底还不是牲畜,也不是机器,二一五师虽然能跑,冲到了最前面来,但是下面的三个团却也被拉得七零八落,六四三团作为这个师的主力团,当然也是跑在最前面的。实际上,便是六四三团,也跑得东倒西歪,下面的三个战斗营便相隔着老远,张义为营长的第一营从湘西过来一直就没有遇到过战斗,经过这一段的休整,所以精神状态是最好的,而他这个营又是新近收拢的一些湘西的土匪,都是跑山的人,脚程也自然比那些从平原地区打过来的营连要快了许多,这个时候,第一营已经过了南盘江,再有一天时间就可以杀到昆明城外了。
  教导员左安江上气不接下气地终于从后面追了上来,见到张义,却是喘了半天,这才道:“张义呀,前面就是马龙河村,我看我们今天晚上就在那里歇一晚上,等一等大部队再走吧!”
  张义有些犹豫,也在喘着气,皱起了眉头来,道:“上面可是要求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昆明的,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们已经很快了!”左安江道:“大家连夜跑过的乌蒙山,别的部队还在乌蒙山的那一边呢!就算是我们今天晚上赶到了昆明,我们一个营也抵不了多少事呀,而且前面也说不好有没有敌人,我看还是在马龙河村休息一下,等一等后面的部队,这样才稳妥一点!”
  张义想了想,忽然又想起到了在江西的贵溪的时候遇险的事,那个时候几乎是与现在一样,他这个营也是跑得最快的,却差一点被敌人包了饺子,想一想现在都觉得后怕,当下点了点头,道:“也好,前面是敌人的地盘,我们也必须要派出一个侦察班过去侦察一下才好,不然真得可能有问题了!”
  听到张义终于准备休息了,他身边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尤其是他的通讯员宋铁蛋,这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再也挪不动半步,一屁股便坐到了地上。
  “铁蛋!”张义却是大声地命令着。
  “有!”宋铁蛋听到喊声,仿佛是受惊了一下,一蹦老高,也忘记了自己的脚酸,来到了张义的面前。
  张义喘着气,命令着:“你去看看于得水在哪里,把他给我叫过来!”
  “是!”宋铁蛋答着,却不知道应该是往前还是往后,愣了半晌,还是向前跑去,他相信于得水一定是在他们的前面。
  果然,没多久,铁蛋便带着张贤回来了。此时的张贤也在不停地喘着粗气,还是十分笔直地向着张义敬了一个礼,大声地道:“报告营长,于得水到!”
  张义还在看着地图,听着声音浑身不由得一怔,连忙抬起头来,面对着自己的大哥,却还要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命令着:“于得水,今天晚上我们营在马龙河村宿营,但是你们侦察班却不能歇,还要去前面探探路!”
  “是!”张贤响亮地回答着,俨然就是一个战士。
  ※※※
  从山上的树林里望着下面那个隘口处的关卡,关卡的后面是一座村镇,刚才从老百姓的嘴里,张贤已经知道,这个叫做八里铺的村镇里,有一个团的国军驻守,这里其实就是昆明的东大门,过了这道山隘,后面的路途也就平坦了许多。
  这个山隘两边,修着无数的碉堡与工事,便是中间的那条大道,光铁丝网就拉了三道,更别说两边的战壕与暗沟,很可能还埋着无数的地雷。显然,这个团的国军,就是为了防备东面贵州打来的解放军,不知道在这里经营了多久。
  看来,张义终于是有了长进,没有再那么冒冒失失的闯过来,否则一旦与这股国军遭遇,在大部队还没有赶到的情况之下,根本就不可能通过,弄不好可能还会中了埋伏。
  天色有些暗了,但是张贤的目力还是很远,眼见着一辆军用指挥车从东南方向过来,到了关卡的前面,那两边的哨兵并不为所动,不知道对着车上的人说了些什么,可能还是要他出示证件。车上的一个军从车上跳了出来,掏着证件给哨兵看,那个哨兵拿着这个军官的证件十分认真的看着,而这个军官却漫不经心地向四周的山岭观望着,头转向了这边来,当张贤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心不由得跳了起来,这个军官并非别人,正是在湘西被他放走的徐海波。
  “是徐海波!”张贤身边的熊三娃眼睛一样得尖锐,不由得在张贤的耳边轻呼了起来。
  张贤点了点头,却是嘘声叫他不要出声。同时回头看了看掩蔽在对面山岭之中的王鹏他们,贺强就伏在王鹏的身边,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个徐长官,他不由得有些动容,那片草丛也跟着动了起来。张贤真得有些担心,生怕对面的两个人会暴露目标,还好,那草丛也只动了一会儿,便又停了下来,而关卡处的徐海波也收拢了环顾的目光,那两个要他出示证件的哨兵已经把证件还给了他,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立直身体,举着手敬着礼。徐海波只是点了点头,重新跳上了那辆军用指挥车,开过了关卡,进入了八里铺村。
  “徐海波怎么会在这里?”熊三娃不由得有些奇怪地问着。
  张贤白了他一眼,低声地道:“我哪里知道!”
  熊三娃愣了愣,不由得一笑,自己也觉得自己问得有意思,张贤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的呢?
  虽然如此回答着熊三娃,其实张贤心里却有数,显然徐海波还是听从了自己的劝告,没有回四川去,而是到了云南。既然他到了云南,他到底也是一个少将副军长,这个职位在云南的国军里也应该数得着的,罗达既然是二十六军的军长,那么曾在十八军十一师里当过他手下的徐海波或许会被他倚重;不过,当初他和徐海波随整编十一师在山东的时候,也与第八军的军长李弥有过不少的接触,或许他到了第八军里,也很有可能。只是,不管徐海波是在第八军,还是在二十六军里,以他的个性和本事,一定是一个实权人物,手里应该可以调得动兵的,否则,他也不会干!
  “等天黑了,我进村里去看看!”张贤打定了主意,这样的告诉着熊三娃。
  “还是我去吧!”熊三娃知道张贤要去摸下村子里敌人的底,也自告奋勇着。
  “我是班长,一切都要听我的!”张贤以不容人置疑的语气命令着。如今他被张义任命为一连侦察班的班长,而熊三娃当了他的副手,他们的这个侦察班,实际上都是随着他从汽车连过来的人,有王鹏、贺强,还有武小阳!
  看到张贤如此得绝决,熊三娃只好闭上了嘴。
  
  第四七章 急援(二)
  
  夜幕终于降临了,张贤象一只山猫,爬上一棵大树,纵身往铁丝网的那边跳去,然后轻轻一滚,已然落到了铁丝网那边的草地上,这边的土地还算是松软,他站起来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土,回望了铁丝网那边的熊三娃等人一眼,把这道挂着许多铁皮罐头瓶的铁丝网甩到了身后,快速地钻进了铁丝网这边的树林里。
  从山上下来,张贤仿佛是作贼一样,腾挪跳跃着,躲过两道岗哨,看着那里的哨兵们懒懒地坐在墙边抽着烟,却不知道有敌人已然悄悄地得进入了村子。对于这些哨兵,张贤心里却是一直在摇着头,如此得懒散,这只部队也就可想而知了,其战斗力只怕无法提起,想一想当年自己的十一师,便是打到最后没有的人的时候,也不会象这只部队这么没有一丝得危机感,看来,国军的确是应该败的,这里的部队只怕也是一群乌合之众。
  虽然天已经黑了下来,因为是冬天里,其实时间并不晚,正是六点多钟,也是吃饭的时候,村子里飘着一股饭熟的米香,除了那些穿着国军军服的官兵,街道上倒是难得见到一个当地的老乡,也或许这些村民们早早地关门闭户了,也或许这个村过于重要,这些村民们都被驱赶到别的地方去了。
  穿过了两条村街,张贤看到几个士兵捧着碗坐在一个院子的门口处,门口上吊着一盏可以防风的马灯,在昏黄的灯光之下,这几个士兵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着什么。灯光下,张贤看清楚了那个院子外面挂着的一个木牌子,这是这个村的村公所。一个村子的村公所应该有比较大的场合,想来应该是这支国军部队的后勤厨房所在。
  正在张贤猜测的时候,一个少校模样的军官提着个食盒从那个院子里走出来,刚刚到得门口,一个士兵便问着:“黄副官,这里面是什么好吃的,打开看看嘛!”
  那个姓黄的少校却白了他一眼,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想揩点油呀?我可告诉你,这一回可不是给团长的,这是给代军长的!”
  “代军长?”这个士兵不由得一愣,问道:“黄副官,刚才那个坐车过来的少将该不会是我们的代军长吧?”
  “对,就是他!”黄副官一本正经地道:“他叫徐海波,已经被任命为我们二十六军的代军长,接替罗军长的职务!”
  这个士兵张了张嘴,可能想也没有想到,这个并不起眼的少将会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张贤听着这两个人的一问一答,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感慨,这个时候徐海波顶替被卢汉软禁起来的罗达,其实就是过来充当炮灰的,他还完全不自知,便是他能够带着二十六军攻下昆明,又能坚持多久呢?此时的形势根本就是兵败如山倒,便是夸父那样的巨人,也扶不起倒塌的不周山。
  看着黄副官提着食盒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张贤也跟了过去。果然,在巷子的入口处,他看到了傍晚时见到的那辆军用指挥车,他躲到了车子的后面,看着黄副官走进了巷子里面的第二间门,那里应该也是一个院落,还有一个土楼,正是全村最高大的建筑。黄副官进去没有多久便又走了出来,在路过这辆军车的时候,张贤猛地从后面击中了他的后脑,将他打晕在地,然后动作十分麻利地脱下了他的军服,把他塞到了汽车的底下,匆匆地把这身军装穿到了自己的身上,正也自己十分合体,他戴上了这顶阔别以久的美式大檐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出了几许的亲切来。
  张贤从从容容地来到了这间院子的门口,推门而入,院子里有三个荷枪实弹的护卫兵,见到张贤这一身的军装,因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也只当是那个刚才送饭来的黄副官,其中一个人问着:“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贤也学着那个黄副官的口音,随口答着:“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长官!”
  那个护卫没有再问什么,其中一个还亲自替他打开了门,在他进去后,便又随手关上了。
  ※※※
  灯火之下,徐海波仿佛是满腹的心事,站在一个八仙桌的边上,桌子的一个角放着刚才那个黄副官拿进来的食盒,显然他还没有心情来吃饭;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铺在桌子上了那张地图上,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只是向门口扫了一眼,也把张贤当成了那个黄副官,随即又将目光投到了那个地图上,随口道:“不是告诉你,我吃完了会让人把碗送过去!”
  张贤一声不吭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也看了看桌上的地图,却是悠悠地道:“从昆明到越南近还是到缅甸近呢?”
  听到这个声音,徐海波不由得一愣,再一次抬起头来,紧盯着张贤的脸,蓦然一愣,惊叫出了声来:“是你?”
  “嘘!”张贤连忙示意着他放低声音,同时微微一笑,道:“不错,正是我!”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这是徐海波所能反应出来的第二个问题。
  张贤还是这么笑着,一如从前那样得自信,告诉着他:“怎么说呢?想要来看看你,为你谋些活路!”
  听着张贤的话,徐海波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紧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是阿水还是阿贤?”虽然他早就已经有了确认,却还没有得到张贤的认可,这也正是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原因,他只等着张贤的回答。
  “上一次我已经告诉过你,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话以后不要再问了!”
  徐海波沉默了下来,点了点头,这其实也是一种回答,就是一种承认。
  “恭喜你,这么几天没见,高升成军长了!”张贤笑着道。
  “不过一个代军长,有什么可恭喜的!”徐海波却是不以为然,同时又道:“高处不胜寒,这个时候,人家都是躲得远远的,谁愿意来当这个代军长呀!”
  “是呀!”张贤也道:“解放军大军压境,宋希濂跟胡宗南两大集团凭险据守,也挡不住解放军的铁蹄,何况是两个杂牌军呢?不过区区五六万人,哪里是百万雄师的对手,还是越早脱身越好!”
  徐海波愣了一下,忽然反应了过来,面色严肃,不快地道:“看来,你是来这里当说客的啰?”
  张贤摇了摇头,也严肃了起来:“我是为你以及你的这些手下人着想,如果我是说客,也就没有必要过来找你,去找卢汉,把罗达放出来不是更好吗?”
  徐海波想了一下,觉得他的话也不错,当下却又如实地道:“你可能还不知道,罗军长在今天已经被卢汉放出来了,我这个代军长还没有到达昆明,就可能夭折。”
  “哦?”张贤一怔,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这不是更好吗?你不当这个代军长,倒是可以自由了!”
  “是倒是!”徐海波点着头,但是同时又道:“只是我手下还有许多的兄弟,有我从十四军带回来的,还有一些追随着我过来的,再加上新招募的人,零零总总的,也有两千多人,这个年月里,有人就有枪,有枪就有权,就算是我想要脱身,但是却怎么给这些兄弟们一个交待呢?”
  张贤听着徐海波的话,忽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来,自己那个时候与他在这个时候的想法几乎是一模一样,哪知道却是越陷越深,到最后却不能自拔了。他可不想看到徐海波也跟着自己一样,或者步入自己的后尘。当下想了想,道:“其实这些你手下的人,也算是你的资本,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的退路吗?不外乎两条路,要么起义投向共产党,要么跟着老蒋国民党一起完蛋!”
  张贤的话说得十分直截了当,徐海波却是沉吟不语,也许心里面正在作着异常的斗争。过了大约两分钟的时候,他还是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不!我坚决不当叛徒!如果我想要投降,还用到现在吗?当初跟着陈明仁一起投向共产党,也不必要遭受这么长时间的苦难!我是党国栽培起来的,就算是跟着党国粉身碎骨,我也认了!”
  听着徐海波这么坚定,张贤不由得摇着头,同时心里面却又在暗叹着,可惜在国民政府里,象徐海波这么忠贞而又能干的人太少了,便是徐海波本人,也一直不得上面官长的喜欢,要不是自己当初的提拔,只怕他也发展不起来。可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老徐既然铁定了心,便真得一铁到底了。
  “那是死路一条!”张贤不得不再一次提醒着这位老友。
  “不!”徐海波却是一本正经地道:“我还有一条路!”
  “哦?”张贤也不由得一愣。
  徐海波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感激地道:“当初幸亏我听了你的话,没有去四川,而是到了云南,如果我真得是去了四川,只怕到头来带着兵想跑都跑不了!”他说着一指桌上的地图,对着张贤道:“你看,这个云南正是我们中国的西南大门,向西是缅甸,向南是越南,实在不行,那么我就带着部队出国,我就不信共产党、解放军还会跟着打出国来!”
  对徐海波的这番话,让张贤也经不住仔细地看起了地图来,看着看着,想上一想,的确是有这么一条路来,可是他又想到了什么,经不住地问着:“那么就算是你跑到了国外去,难道就呆得下来吗?”
  “这正是我在考虑的问题!”徐海波如实地道:“我在想,最好实在不行,还是去越南,然后可以渡海去海南岛或者台湾,共产党没有海军,要打到这两个岛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张贤却是微微一笑,摇着头,冷冷地告诉着他:“我劝你,要是真得想跑路的话,那么现在就要开跑,而且最好不要去越南,搞不好可能会全军覆没!”
  “哦?”徐海波不由得呆了呆,不相信地问道:“为什么?”
  “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张贤道。
  徐海波愣了一下,又看着地图,这才恍然大悟起来。
  
  第四七章 急援(三)
  
  地图上,云南省有着一条十分漫长的国境线,只有北面邻接着四川和西康两省,东面邻接着贵州与广西两省,而广大的西面则是刚刚从英国统治之下独立出来的缅甸联邦,南面则是处于法国殖民统治之下的越南和老挝。的确,如果以徐海波的此时的状况,最佳的出逃路线是向南逃往越南,进入法国的地盘;毕竟法国与美国是同盟国,而以国民党同美国的关系来讲,从越南借道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张贤的手指指到了云南东南面的广西百色地区,同时从那里向西划出了一条线来,停在了从河口到石屏之间的元江一带,悠悠地道:“从广西经文山,到河口、元阳这边来,比你从昆明向南沿着滇越铁路去越南从距离上来讲还要近,如果滇越铁路可以通车的话,你还有可能跑得过解放军,但是四零年这条铁路就已经断了。我老实告诉你,解放军除了我所在的七十二军从贵州急援昆明之外,广西方面的援军这个时候只怕已经过了富宁,到了文山,你还跑不到蒙自,只怕边境线就已经被堵死了!”
  徐海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相信一般地道:“他们会有这么快?”
  张贤却是一声地冷笑,告诉着他:“三天前我还在贵阳,今天我就已经站到了你的面前,你觉得呢?”
  徐海波黯然了下来,半天之后才有些气馁地道:“以解放军如此的速度来看,我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张贤摇了摇头,如实地告诉着他:“我只是解放军先头部队的一员,等到大部队赶到,怎么也要再过一两天的,所以我刚才告诉你的话,你要是真得想要逃走的话,那么趁着现在,在今天晚上就必须开拔,否则,可能的结果就真得跟双堆集一样了!”
  徐海波蓦然一楞,他也是经历过双堆集之战的人,虽然在事先十二兵团还没有被全部包围的时候,他的部队就已经被解放军打散了,他也因祸得福,没有成为共产党的俘虏,但是那场战役对于他来说,已然是刻骨铭心了,想忘也忘不掉。他还记得当初如果不是黄维司令官迟疑不决,在双堆集夜宿,也不会倒至十二兵团的覆没。
  徐海波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连饭也不吃,这就趁夜离开八里铺,可是正准备收起这张地图,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无可奈何地道:“难道我只有一条路可走吗?”
  “你如果不想起义,那么你也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张贤十分肯定地告诉着他:“去缅甸!”
  徐海波再一次沉默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犹豫的时间并不长,终于象是打定了主意一样,十分麻利的卷起了这张地图来,同时也十分果决地道:“好,那就向西去,往缅甸的方向!”
  张贤听着他的决定,心里头却是一种异样的担心,缅甸,对于许多的国军官兵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了,当年的抗日远征军,不知道有多少人血洒异域,如今还在那片异国的土地上没有回来。就算是徐海波能够带着他的部队平安的出了国境,只是不知道这些远离故土的同袍兄弟们,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故国呢?
  “你跟我一起走吧!”徐海波忽然建议着,他对这个总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出现的人,忽然有了一种象当年依赖张贤那样的感情,真得不舍得这个人再离开自己。
  听着徐海波的建议,张贤愣了一下,马上坚决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愿意跟着我们走?”徐海波还有些不解,同时发着誓道:“你要是跟着我们,那么你就是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我把所有的权力都移交给你!”
  张贤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同时道:“我是阿水,不是那个你所信赖的阿贤,阿贤已经死了!”他说得有些悲哀,抬起头来,目光却闪亮了起来,又接着道:“更何况,既然我已经卸下了重担,就不想再把他挑起来!平平淡淡地活着,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那才真得是一种无与论比的幸福!”他还有一条十分重要的理由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的妻儿还在解放军里,还有许多他的兄弟与朋友,张义是,熊三娃是,陈大兴是,还有田壮壮也是!
  徐海波愣愣地看着张贤良久,最终还是失望地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他的心意。他看了眼桌子上的食盒,已然没有了吃饭的兴趣,收拾起自己的行李,真得准备着这就动身。
  “你怎么走?”他随口问着,实际上是下达了逐客令。
  “怎么来的,我就怎么走!”张贤如此的答着他的话。
  徐海波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抓起了自己的行囊,同时告诉着张贤:“你知道吗?我是从开远那边赶过来的,准备到昆明郊外去见一见罗达军长,他被卢汉放回来了,说是有事要同我们商量,我知道他一定是被卢汉许以了什么好处,所以才会把他放回来;估计是要他退兵!”
  张贤点了点头,徐海波的猜测或许是对的,如今卢汉的方针是能拖则拖,等着解放军急援上来,到时也就不怕第八军与第二十六军有合攻了,他的目的就是要不择手段地来分化瓦解这两个军的战力,如果解放军真得赶到,那么,这两个军也一定会成为案板上的肉,等着挨切了。
  “所以,这个会我还是不去的好!今天夜里就回开远!”徐海波告诉着张贤,同时又自言自语地道:“其实第八军跟第二十六军围攻昆明,本身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还不如早作打算的好!真不知道苏正涛跟高伟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
  “苏正涛跟高伟?”张贤不由得又是一愣,这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耳朵里面了。
  徐海波点了点头,看着他如此诧异地样子,告诉他:“苏正涛此时是第八军里任副军长,他跟李弥将军有交情,他原来是七十四军里的少将;高伟也是七十四军里出来的,他如今也是少将,被苏正涛找过来担任二三七师的师长。”
  张贤怔了怔,对于苏正涛的出现便觉得有些想不到,此时听说高伟也在第八军里当师长,心下里却感到了一丝的不安,依稀记得当初他从淮北救下高伟时,高伟曾信誓旦旦地告诉过他,说要回老家再不当兵了,却没有想到,他还是重操了旧业。只是转念又一想,却又觉得这也其实是在情理之中的事,高伟的老家就是云南的,怎么来说他在七十四军里也是一个重要的人物,值此用人之际,就算是他想隐退也不是可能的,更何况他曾经当过解放军的俘虏,又重伤了雷霆,真要是等解放军解放了云南,他的日子只怕也并不好过。
  “要不是这两个人极力主张攻打昆明,我也不会就这么跟着他们过来!”徐海波说着,已然打开了屋子的门,对着外面的一个护卫兵命令着:“小方,把车子发动起来,我们连夜离开这里!”
  那个叫小方的护卫兵有些奇怪,还在问着:“钧座,我们不在这里过夜了?”
  “不了,现在就赶回去!”
  小方有些惊诧,却没有再问出口,响亮地回答着,出了院子。
  ※※※
  徐海波走了,从哪里来又回到哪里去了,张贤知道,他前面的路绝对不会平坦,说不定遍布着地雷,但是看着他那么义无反顾的样子,却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懦夫了。
  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张贤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铁丝网外面,熊三娃正带着几个人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消息,见到他安全归来,这才放下了一颗提起的心。张贤却是绝口不谈见到徐海波的事情,带着这个侦察班快速地离开了这处山隘,爬了两座山,回到了第一营宿营的马龙河村,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深夜时分。
  张义、左安江和田壮壮等营里的指挥员们连夜听取了张贤的汇报,当得知前面八里铺那道山隘有敌人一个团驻守时,几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且不说那边被敌人构筑成固若金汤的碉堡与工事,便是那一个团的兵力,听起来就已经很令人头痛了,幸亏他们没有冒失地连夜赶路,否则跑得那么快,撞到那堵墙上,不死也要撞昏过去!
  “好险呀!”左教导员却是在庆幸着:“差一点撞到了火力网上!”
  田壮壮也不停地点着头,可能是与左安江同样的心思。
  张义却是紧锁着眉头,有些担心地道:“这么一说,那个八里铺是过不去了!明天我们怎么办?”
  听着张义这么一问,几个人又都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们的任务是要去救援昆明,如今连路都过不去,还谈什么救援呢?
  “这没有办法!”左安江道:“我看还是在这里耐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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