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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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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到的众多的同志倒在敌人的机枪之下,便仿佛那些子弹是击中了自己的胸膛,可以想象的出来,第一团此时已然没了,他没有能够完成刘司令员交给他的任务,想到这里,他的泪水又一次涌出了眼睛。
  只是不知道关政委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是否带着部分人能够冲出牢笼。想想这个关山政委,尹剑便有些后悔起来,如果按照关山的建议,在天亮之前以两个连,不!哪怕是一个营的兵力守卫阵地,第一团的大部分兵力先行撤出,那么其结果肯定不会是这样!这正应了那句古话:有一失才有一得!这天下没有那么完美的事,总想着全身而退,到头来,却总是无法全身!想当初刘兴华的那个方案,也是设定在敌人的懦弱之上,存着一丝得侥幸,什么都不想丢,什么都不想失去,什么都想要得到,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而他尹剑何尝又不是如此呢?他也是存在着这么一个侥幸的心理!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是自己判断失误,这才遭致了第一团的被歼,那么多的同志倒在血泊之中,而他这个团长虽然失去了一条腿,但是毕竟还活在了这个世上,而为了保护自己,又有那么多的同志牺牲!想到这里,尹剑顿时心冷若冰、苦不堪言。
  院子外里又传来了一片的嘈杂之声,伴随着几声枪响,有人从别处跑了进来。那个人气喘吁吁地到了这个屋中,一眼看到了立于墙角的这垛柴禾,急向这边奔来。
  尹剑的思绪马上被打断了,透过柴禾的缝隙,他看到了一个身着解放军服装的人正向自己这边过来,显然这是一个被敌人追得穷途末路的同志,他的耳边已经传来了外面敌人的叫嚣:“那是一个女的,好象是跑进了这里!”
  不容他有丝毫的准备,柴禾便被搬开来,尹剑的头也从这个柴禾中露了出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同志,而这个人也愣了一下,当看清浑身是血的尹剑时,不由得一声惊呼:“尹团长!”
  听到这一声低呼,尹剑也认出了这个来人,忍不住喊道:“是徐小曼?”
  徐小曼正是第一团里的女卫生员,一直在后面的战地医院里负责伤员,这次战斗,显然她也没有能够逃出贺庄阵地,被敌人发现并被追捕。
  徐小曼只是稍一楞神,已然看到了尹剑的一条腿不见了,对于经常与伤员打交道的这个女同志来说,已然明白了什么,只是此时的时间根本不容她与尹剑有半分的对话,她马上把刚才搬开的柴禾又堆了过来,盖住了尹剑的全身。
  此时,敌人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里,她再想冲出去已然不可能,当下向后面看了一下,后面的墙也塌了下去,上面已然没有顶子,却可以翻过去。当下,她毫不犹豫地攀爬而上,踩着掉落在地上的瓦砾艰难地爬上了墙头,人还没有翻过墙去,已然被冲进屋里来的敌人看到,其中一个大喊着:“这里果真得有一个女共党,她正在翻墙逃跑!”
  这一声喊,马上惊动了周围正在搜索的敌人,纷纷转入了这个院子里来。
  透过柴禾的缝隙,尹剑看到几个国军士兵追进了屋里,也在翻墙过去。他的心一片得惶恐,显然徐小曼在发现他藏身在这里之后,为了怕敌人在这里搜索,所以才会暴露自己来吸引开敌人。尹剑也非常清楚,一个女同志再怎么能跑,也跑不过这些如狼似虎的敌人,看她攀爬墙头都是如此得吃力,而这个墙头对这几个敌人来说,几乎就是一跃而上,她怎么可能逃过敌人的魔爪呢?
  想到这里,尹剑猛地推开了掩住自己身形的柴禾,哗啦啦的声音马上惊动了那几个正要翻上墙头的敌人,回过头来,却看到尹剑坐在墙角之处,手里拿着的一枚手榴弹已然旋开了木柄后的盖子,拉出了弦来,烟正从里面呼呼地冒出。
  “不好!”其中的一个国军士兵高喊着,第一个趴俯在了地上,虽然他戴着头盔,但还是护住了自己的头。其他的国军士兵们也纷纷仿效着伏身在地。
  尹剑用尽了全力将手中的这枚手榴弹扔了过去,这枚手榴弹是他从那个为了掩护他而牺牲的战士身上找到的,他一直把这枚手榴弹别在自己的腰里,就想着万一被敌人发现后,就拿它来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是一间很狭窄的空间,手榴弹爆炸的同时,尹剑也知道自己也将会被这间已然成为危房的墙壁砸倒,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所畏惧了!
  可是,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得无奈,甚至于喜欢开个玩笑。
  那枚手榴弹在冒出了一阵烟后,竟然没有爆炸,尹剑的心再一次沉到了海底,马上知觉到他的这枚最后的光荣弹是一枚哑弹!解放区军工厂生产的武器的确远远得不及美国的武器,就是手榴弹有的时候也是如此得劣质!
  ※※※
  当看到陈大兴的时候,尹剑反然坦然了下来!
  “我是解放军襄河纵队第一团的团长尹剑!”虽然不能够站起身来,尹剑还是如此庄严地告诉面前的这个老朋友。
  陈大兴的心情却如同是一团被打翻了的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看着浑身伤痕累累的尹剑,没有说些什么,而是摆了摆手,叫过来两个士兵,对着他们命令着:“你们去找个担架,把他抬走!”
  “是!”那两个士兵答应着,跑了出去。
  尹剑靠在墙上,看着面无表情的陈大兴,自己却笑了起来,经不住地道:“长官就是长官,的确大肚得很,与士兵不一样!”
  陈大兴却是一脸地铁青,转头看向那三个抓住尹剑的兵,问道:“你们抓住他,为什么要拳打脚踢?难道不知道我们十一旅的军规吗?”
  一听到营长怪罪下来,这三个士兵马上有些慌乱起来,其中一个连忙答着:“这个共匪太可恶,刚才他打响了手榴弹,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幸亏那是一颗哑弹!”
  陈大兴怔了怔,不由得紧锁起了眉头,目不转睛地瞪视着尹剑。
  尹剑却还是那么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淡淡地道:“这没有什么,只是可惜了!”
  陈大兴却摇了摇头,有些愤然地道:“可惜?你可惜什么?可惜没有拉上我这几个兵给你垫背?尹剑,你加入共军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又不是日本鬼子!他们都曾经是你的兄弟同袍!”
  尹剑愣了一下,蓦然间泪如雨下。本来他一直强自掩示着自己的心虚,作出坚强的模样,陈大兴这一声兄弟同袍,猝然勾起了他尘封已久的往事。他想起了当年打鬼子的时候,想起了那些被他当成、同时也把他当作兄弟同袍的战友,那些已然逝去的生命一个个地又鲜活地印在他的眼前:有天真无邪的赵二狗,有忠厚老实的甘良;有英勇钢猛的刘小虎,还有坏水不断的常立强……,这些人一个个地远离大家而去,却又一个个得活在大家的心中,他们死得其所,死得壮烈!而自己,早知道是这种结果,还不如当年就牺牲在抗日杀敌的战场之上!
  那两个兵很快就找来了一个担架,陈大兴亲自指挥着人把尹剑抬到了担架之上,再怎么说尹剑也是共军的一个团长,这个级别在共军的俘虏当中已然不低了,必须要好生地对待。便是出于往日的情谊之上,此时看到尹剑如此模样,陈大兴的心里也十分得不好受,一个活泼健康的人,就这样在内战的硝烟中失去了一条腿,而很可能还会失去生命,这对当初独立营的所有同袍们来说,都是一件几乎无法承受的打击,同时也是一个十分惨痛的教训。他还不知道张贤再一次见到尹剑之后,又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
  张义终于悠悠地从昏睡中醒来,他这一觉一直睡了一整天,把好几天的疲倦全部集中到了这一天来,这一觉对他来说还是被动的。
  他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处境,也很快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摸了摸漆黑一团的四周,却是一手的泥,站起来时头顶到了上面的木板。他推开了上面的木板,终于看到了一丝的亮光,外面却是一片得静寂,他侧目倾听着,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有任何异响,这才小心地拨开了上面的柴草,从地窑中钻了出来。看到满天的星斗,他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来。
  看来,敌人是已然退去了,只是这片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庄里,不知道是不是还掩藏着什么危险。
  张义小心翼翼地凭着记忆往回找去,在穿过了两道残破的院落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藏住团长尹剑的地方,可是当他跑进屋里,翻开那些杂乱的柴禾,什么也没有找到的时候,不由得马上心慌了起来。这间屋子此时的顶子已然没了,月光可以直泻而下,让他看清楚四面的轮廓。
  “是不是时间太长了?尹团长爬到外面去了?”张义想着,出了这个屋子,紧张地在四下里寻找着,虽然心中隐隐感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却如何也不愿意往最坏的地方想。正在火急火燎之时,猛地脚下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他险些摔倒。等他看清楚脚下,却是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是两条腿,自然不会是尹剑。
  张义正想走开,却听到这个尸体忽然传出了一声呻吟,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再俯下耳朵,贴到这个人的脸上,果然听到了微弱的喘息之声。
  “她还活着!”张义马上坐到地上,抱起了这个人的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立即认出了这个人来,尽然是自己团里的卫生员徐小曼。
  “小曼!”他轻呼着,从身上解下了一个军用水壶,摇了摇,还好,里面还有水,当下毫不犹豫地打开来,对着她的嘴灌了一口,却没有灌进去。当下想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嘴对准了她的嘴,作起了人工呼吸。
  良久之后,徐小曼这才悠悠地醒来。
  徐小曼在翻过那堵墙之后,还是没有能够逃离危险,被从另一个方向来的国军士兵打了一枪,正打中了她的胸口,她立即倒在了地上。那个国军士兵过来查看了一番,以为她是死了,便走开了。而在徐小曼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尹剑被敌人抓走。她到底是学过医的,对自己的伤口作了处理后,强自走了几步,再一次昏倒了下去,直到被张义发现。
  当从徐小曼的口中得知尹剑被俘的消息之后,张义便如同被雷击中了一样,呆在了那里!
  
  第二五章 杯酒(二)
  
  张贤接到了陈大兴的报告,说是抓到了共军的一个团长,开始的时候,他还十分高兴,与吴华等人说笑着,准备向胡从俊报告。这一仗虽然有些遗憾,但是终还是以胜利结束,共军损失惨重,他们整编十八军如何也可以向上面作出交待。
  但是,当陈大兴亲自回到旅指挥部,向他报告被抓住的那个共军团长是尹剑的时候,张贤与吴华都怔住了,尤其是张贤,呆在那里,仿佛这只是一场梦一般。
  “旅座,你……”陈大兴想说什么话,可是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想了一想,还是问道:“你是不是要去见一见他呢?”
  张贤铁青着脸,看了陈大兴一眼,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却是一声得苦笑:“这天下的路多如牛毛,既然尹剑选择了与我们截然不同的路,那就是一个陌路人,他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就算是见到了他,又有什么好说得呢?”说着,叹了一声,告诉陈大兴:“把他交给俘虏营,应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陈大兴沉默了一下,却没有离去,看了看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人。吴华与众人都很识趣,当然知道当初张贤与尹剑的关系,找了一个借口,退了出去,整个山神庙里只剩下了张贤与陈大兴两个人。
  “贤哥,尹剑他想见你!”陈大兴终于说出了口来。
  张贤却摇了摇头,对着他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不想见他!”
  陈大兴咬了咬嘴唇,想起了当初在信阳的时候,也是这个尹剑当初找到了他,也是说要想见一见张贤,那一次,他当了一回搭桥人,却没有想到是中了刘兴华的计谋,最后他与张贤两个人都成了对方的人质,不得不将他们带出信阳城。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张贤就已经不再相信尹剑了,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可是想一想如今尹剑的模样,到底是同袍征战了如许多年,从从军时开始,他们就已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便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人各一方,这种感情却也不是说丢就可以丢下来的。他陈大兴是如此,而张贤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贤哥,尹剑的一条腿被炸没了!”陈大兴告诉张贤:“要不然他也不会被我们俘虏!”
  张贤怔了怔,往日的战友会成为今日的敌人,与其说这是战争得无情,还不如说是世道的艰难,人心难测,却又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一个人的宿命。
  “我知道,如果胡军长知道把他抓到后,定然不会象对待普通的共军俘虏那样对待他!”陈大兴还在说着:“因为他毕竟是我们十八军的叛徒,我想,在把他交给上面以前,这里也许是你最后一次能够见到他的面!”
  张贤一直在沉默着,陈大兴说得的确不错,尹剑交到上面去的结果也可想而知的,就算他此时已然成了一个残废人,但是作为十八军的叛徒,别说是胡从俊不会容忍他活在这个世上,但是自己也无法向自己的同袍兄弟作出解释!
  “尹剑怕你不见他,所以还要我告诉你,他并不是想对你乞活,他只是希望见你一面,因为他觉得他活在这个世上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希望你能够看在他死去的表妹的情份上见他一面,他有很多的话想要跟你说!”陈大兴最后这么地道。
  张贤愣住了,尹剑提到了刘曼丽,那是他已然藏到心灵深处的一段永远也无法忘怀的记忆!
  ※※※
  张贤终于还是跟着陈大兴来到了设在春水镇了俘虏营,作为被俘的共军团长,尹剑也得到了陈大兴特殊的照顾,单独被安置在了一个屋子里,他的伤也得到了及时的治疗,没有感染。
  当张贤走进这间戒备森严的屋子,躺在床上的尹剑马上认出了他来,蓦然间好象是见到了亲人一样,眼圈已然开始发红,眼睛也湿润了。
  但是张贤却远没有尹剑这样得激动,看到他那张苍白的脸,马上让他想了黄新远与钱雄风来,那两个暗藏在他身边的共产党员,几乎让他恨之入骨,到现在他还在没有能够实现当初对张慕礼遗孀的诺言而耿耿于怀。
  “贤哥,你和尹剑先谈着,我出去办点事!”陈大兴很会来事,已然准备退将出去。
  “谢谢你,大兴!”尹剑却是由心底发出了一声感谢。
  陈大兴咬了咬嘴唇,往日的同袍,此时已经变成了今日的囚徒,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教训。
  陈大兴退出了屋子,同时将门带上了。
  虽然对这个尹剑,张贤有千万种理由怨恨,但是真得见到他的面的时候,看到他如今这种情况,这种怨恨却又变成了一种同情。
  他来到了尹剑的床前,坐在了边上的一把凳子之上,望着他这张惨无血色的脸,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平缓地问道:“大兴说你有很多的话要跟我说,如今我来了,你就说吧!”
  泪水在尹剑的眼睛中打着转,面前的这个人原是他最尊重的长官,也是他的带路人,可是他却将之抛弃,虽然他离开国军的时候有自己的苦衷,也算是迫不得已,但是那也是一种背叛。他的确是有很多的话要说出来,当初在信阳的时候,他的话就没有说完,可是如今真得见到张贤的时候,他却一句话也想不出来了。
  看着尹剑的这个样子,张贤的心里也很是难受,却又不得不装出一付正经八百的样子,紧崩着自己的脸,等着尹剑开口。
  尹剑望着张贤,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来:“贤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许今生欠你的我是还不了,如果人真得有来生的话,我希望到时能够把所有的欠帐还个干净!”
  张贤皱了一下眉头,淡淡地道:“尹剑,你并没有欠我什么,我们以前只不过是上下级的关系,就和陈大兴一样!”
  尹剑却尴尬地笑了一下,道:“贤哥,我这条命都是你救过来的,怎么会没有所欠呢?”
  张贤马上想起了当年的刘集,那一次是自己为了贪图一点的小利,没有驻守住那个根据地,后来让鬼子打来,尹剑拼死对敌,险些丧命。想想看,与其说那一次是他抢救活了尹剑,倒不如说是自己在被自己的良心责骂。
  他摆了摆手,不想再提起以前的往事,对着尹剑道:“尹剑,原来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从你离开我们十一旅加入共军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们已然是敌对的关系,如今再说这些你不觉得有些多余了吗?”
  “是!”尹剑也点了点头,却又不得不道:“当初我是被你怀疑才会离开十一旅,那个时候我十分伤心,但是后来却不觉得了,我到现在也不后悔加入共产党!”
  “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呢?”张贤反问着他。
  尹剑却笑了一笑,道:“不!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有很多的话要跟你谈!这些话我跟陈大兴、跟熊三娃来说是没有什么用的,我必须要跟你来说!”
  张贤再一次皱紧了眉头,不快地道:“难不成你也要学一学那些共产党,临死前也要作上一番的说教吗?”
  尹剑的笑容并没有收拢,还是笑着,道:“贤哥,你知道吗?你是我在国军里最佩服的一个长官,所以我不想就这么看着你跟着腐朽的国军党覆灭!这几年的仗打下来,为什么共产党越打越强,而国民党却越打越弱?这个问题你想过吗?”
  张贤愣了愣,这个问题他的确不止一回地想过,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国军里面实在是太腐败了,这么一支腐败的军队,便是有再强大的武器,也无法与那些朝气蓬勃的共军相比。但是,他身为国军的一名中级将领,深受古老的中华文化熏陶,一直被那种忠君卫国的思想桎梏着,忠臣不事二主,更何况他也并不相信共产党所为之奋斗的事业。共产主义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乌托帮,远不如三民主义来得实在,来得真切!
  可是,这种事也只能在他的脑子里想一想,从来不会跟别人谈起,更不会对着尹剑来说,当下却是椰喻着道:“也许你说得不错,但是这一仗你们却是输了,不然你也不会成为我们的俘虏!”
  仿佛就知道张贤会这么来说,尹剑并不在意,而是道:“这一仗我们的确是输了,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我们的整个战场。在整个的国内战场上,你们国民党却是节节的败退,而共产党却是步步地紧逼!”
  “尹剑,如果你只是要我来听你的这些话,我觉得我们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张贤霍然站了起来。
  “贤哥,你别急!”尹剑连忙道:“坐下来,听我说!”
  但是张贤并没有坐下来。
  尹剑沉默了一下,还是道:“贤哥,有一句古话说得最好,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先不说国军与解放军怎么打,只是看老百姓的向背,你就可以看出结果来。你没有到过解放区,但是我去过。我看到的一切给了我极大的震撼,所以才确定了我加入共产党的决心!”
  张贤转过头,看着沉浸在往事之中的尹剑,倒是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得震撼。
  尹剑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地嘴唇,又接着道:“解放区的人民的生活与国统区的人民生活可以用天堂与地狱来形容,那里,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人人有饭吃,个个有业就,就是我们当初的梦想!这样的日子,老百姓怎么愿意再回到过去呢?所以大家都会拼死地去维护,不可能让你们国民党再一次统治的!”
  张贤怔了怔,根本不能够相信。
  尹剑笑了一下,对着他道:“我知道你会怀疑我说的这些,如果你能够亲自去解放区看一看,或许就会明白了。其实你只要想想当初的刘集?虽然当初那里的日子十分艰苦,却是我今生最快乐的时光!”
  张贤默然了,在刘集的日子,对他来说也的确是一段永远也无法忘怀的好时光,如果没有鬼子的清乡与扫荡,谁能怀疑那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呢?
  看到张贤已经听了进去,尹剑这才把话转入了正题:“贤哥,这一次我落入了你们的手中,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生的机会,所以对于死已然大不为意了!我并不后悔我的选择,在抗战胜利之后,我曾经有过一阵的迷惑,直到后来被黄新远教导,让我隐隐明白了许多的事。但是,你、大兴、还有三娃、白京生,你们这些人都曾经是我的好兄弟,好战友,我只能非常遗憾,没有能够象常立强、刘小虎他们那样牺牲在为国杀敌的战场之上,而是倒在了内战的硝烟里!”
  听他说得如此真切,张贤也不由得一阵嘘唏,尹剑的这个命运,会不会也成为自己将来的命运呢?
  内战,这个该死的内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呢?
  
  第二五章 杯酒(三)
  
  张义背着徐小曼蹑影潜踪着,从贺庄的废墟中穿过,依稀分辩着向北的路,但是从贺庄出来,他便发现四下里国军的岗哨并没有撤去,他只得耐心地等待着,知道到了凌晨时分才是敌人最没有精神、最薄弱的时候,在那个时候闯过岗哨才是最明智的。
  他找到了一个隆起的土坟处,将徐小曼小心地放在地上,从这座坟后可以看到前面还有些灯火的敌人岗哨的情况。他摸了一下徐小曼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显然她是在发着高烧。他打开水壶喂了一口水,徐小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张义这张满是污秽的脸。
  可是,这个时候,张义的心却并不在这里,他一直忐忑不安着,还在为尹剑团长的事而自责,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够营救。
  “张义,我拖累你了!”徐小曼仿佛是猜透了面前这个副营长的心思,微弱地报着歉地说着。
  张义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到这个少女一双幽暗的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尴尬,连忙道:“你说得哪里的话,我们同志之间还讲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要是没有我,你是不是会去找尹团长了?”徐小曼问着。
  张义愣了一下,徐小曼猜得不错,如果没有这个丫头还需要他来照顾,他可能真得已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去闯国军的俘虏营了。不过仔细想一想,如果不遇到徐小曼,他也不会知道尹团长被俘的消息,可能会以为尹剑已经牺牲了。
  “你不要瞎想了!”张义安慰着她:“我怎么也不会把你丢下不管的!”
  徐小曼却抽泣了起来,轻声地呜咽着,十分自责地道:“要是……要是我不跑进那个屋子里,敌人也就不会跟进来,也就不会发现尹团长藏在那里!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尹团长!”
  “这不能怪你!”张义道:“要怪只能怪我们的敌人太残忍!”可是,当他的这个话说出口来的时候,蓦然想起来,那个敌人正是自己的大哥!想到这里,他马上闭上了嘴巴。对于自己的大哥,张义在此时也说不清是什么一种的心情,既有尊敬,又有厌恶;既有亲切,又有陌生!有的时候他也仔细想过,自己与大哥到底是谁对谁错呢?如果站在亲情的角度上来看,无疑大哥做得没错,是自己对不起大哥的地方多,如果不是大哥三番几次地营救,如果不是大哥对自己的包容,又怎么会有他的今天?而他却利用大哥的亲情,也是几次三番的与之作对,甚至于几乎害了他的性命!天地间,虽然有很多的东西比亲情重要,但是不管怎么样,总也是血浓于水的!想一想这一次自己之所以又能够化险为夷,表面上看是陈大兴放了他一马,而实际上难道不是正因为大哥的原因吗?如果说大哥是残忍的,那么,他真得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畜牲了!
  “张义,对不起!”徐小曼并不知道张义此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看到他望着自己发愣地眼神,让她想起了一件往事,经不住地冲口而出。
  张义愣了愣,问道:“对不起?你怎么跟我说这个?”
  虽然头很是沉重,浑身没有一点的力气,徐小曼还是告诉他:“还记得两个月前吗?你和武小阳在卫生院的事?”
  张义蓦然一怔,马上想起了那件事来。那是在两个月前,他和武小阳去看望负伤住院的包成营长,也就是在那里认识了这个新到襄河纵队里来的徐小曼。徐小曼是一个知识青年,听说在武汉上过大学的。那个小武很是乖巧,早就听人家说卫生院里来了一个女大学生,总想过来看一看,却又不好意思,于是借着包成住院的机会,软磨硬泡地拉着张义一起过来看。张义并不在意,毕竟他见过的世面很多,而这个小武却不然,当偷偷地看过徐小曼后,除了觉得她辫子短了些外,并没有觉出她比别的姑娘哪里好看,于是私下里在张义面前对徐小曼品头论足起来,哪知道却被卫生院的另一个叫做小蓝的女孩子听到了,跑到院长那里告了一状。于是,这件事便传到了刘兴华的耳朵里,武小阳想当然地被狠批了一通,而张义也没有跑了,两个人当着卫生院的众多的女同志又是道歉,又是认错,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再也不敢进卫生院半步,以后看到卫生院的女同志都躲着跑。
  听到徐小曼提到了这件事,张义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张义,其实那天我要是不生气,你也不会被首长批的!”徐小曼很是过意不去。
  张义尴尬地笑了一下,却不想再提起这件丢人的事。抬头间,从坟边望去,此时敌人的岗哨已然静了下来,除了那两个正在打着盹的哨兵,半天没有再看到了一个人出来。
  “现在正是时候,我们马上走了!”张义告诉徐小曼。
  徐小曼点了点头。
  ※※※
  张义背着徐小曼,艰难地从铁丝网下爬过去,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但也一天没有觉出饿来,直到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吃力,便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起这样紧张而又劳累的战斗。
  终于穿过了铁丝网,张义也徐小曼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再往前就是通往五风山的道路,只要能在天亮之前进入山区,那就定然可以得到安全。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徐小曼的裤子挂到了铁丝的倒刺上,她没等张义回身,而是习惯性地用力往回一拽,那条裤子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但也终于摆脱了开来。与此同时的是铁丝网上挂着的罐头瓶也被带得叮咚乱响了起来,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异常得清脆。
  那两个正在打盹的哨兵蓦然惊醒过来,其中一个大声喊着:“谁?”当先着往这边开了一枪,另一个也举起枪来,不顾四周的黑暗,乒乒乓乓地乱放着枪。
  张义反映奇快,搂住徐小曼就地卧倒,顺着边上的一道坡滚了下去,下面就是象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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