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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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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鬼子准备将这个飞行队长押到武汉去,所以这个军长就想到了用一个团,在半路去劫囚的计划。
  胡从俊认为这个计划根本就是在冒险,敌人不会不防范的,而且一个团这么大的目标,只要一过江,鬼子肯定就会知道,还没有等到汉宜公路,就会被围歼。这种事用脚想也可以想到的,彭天广肯定也会想到,他就是要清除异己,等行动失败,将罪责推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死活也不愿意接这个军令。
  “那个美国队长叫什么名字?”张贤忍不住问了一句,对于美国空军第十四航空队的队员,他也认识几个。
  “好象叫什么迈克什么金的!”罗达告诉他。
  “是迈克?”张贤愣了一下,不由得就想起了在昆明和自己打过架的那个红发小伙子,他是自己弟弟张仁的最好朋友,虽然自己并不喜欢他,但还是十分佩服他的勇敢和直率。
  “你认识这个美国佬?”罗达问道。
  “是!”张贤点着头,急步走向屋中,他决定去救这个小子,为了自己的弟弟,也为了这个曾经的情敌。
  屋门被推开了,军长彭天广和师长胡从俊都怒目而视着,也都不说话了,一张军令书就摊在师长的桌上,师长肯定没有签字盖章。
  “报告!”张贤响亮地喊了一声,屋里紧张的气氛骤然舒缓。
  彭天广缓缓坐了下来,胡从俊也慢慢转过了身,一双倒立的一字眉渐渐打开,他看了一眼张贤,不耐烦地问道:“有什么事,快说!”
  “报告师长,这个任务就让我来做吧!”
  胡从俊和彭天广都为之一愣,胡从俊刚刚舒展的眉毛又立了起来,而彭天广刚刚坐下去的身体又站了起来。
  “我想,我应该可以完成!”张贤幽幽地道。
  “张贤,这种事不是一时冲动就能做的!”胡从俊提醒着他。
  “师长!我不想你们为难!”张贤老实地道:“何况这个迈克我也认识,他是我弟弟的朋友,既然知道了他被俘,我也应该救他出来。”
  “说得好!”彭天广赞道,又对着胡从俊道:“好了,老胡,你就签了吧,你看,你手下的人都这么向着你。”
  胡从俊咬了咬牙,心中有气,却又说不出来,恨恨地盯着张贤,如果不是军长在这里,他一定会把这个臭小子打一顿,方解心头的恶怒。
  “军座,我能不能越权一下?”张贤问着彭天广。
  “你什么意思呢?”彭天广有些不明白。
  张贤看了胡从俊一眼,解释着:“既然我来接这个任务,这个军令就由军座直接下发给我吧,我想师长不会怪罪吧?”
  彭天广看了看胡从俊,胡从俊并不答话,他也知道,以胡从俊的性格,这个军令他是如何也不会签的。张贤怎么说也是胡从俊直属的独立营营长,任务委派给张贤也等于是委派给十一师了,倒不如就坡下驴,当下点头:“好!这个军令状就由你来立!”
  胡从俊想要阻拦,也知道无法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贤在那张军令状上签上了字。
  ※※※
  彭天广满意地拿着军令书离开了十一师,胡从俊对张贤却是又急又恨又痛,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张贤呀,我的身家性命就这么全交给你了,你可要好自为之了!”
  张贤道:“师长,是我签的字,不是你,就是我完不成,也不应该牵连上你呀?”
  胡从俊却摇了摇头,幽幽地道:“你就是十一师的,你签与我签又有何区别?”话是这么说,但他也知道,如果张贤真得完不成任务,他这个师长的罪过肯定不会有他亲自签字的大。
  张贤一笑,没有答话。
  罗达也走进来,他看到了张贤的笑,摇了摇头,对他道:“张贤,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的笑,最怕看到的也是你的笑。”
  “为什么?”张贤问道。
  罗达苦笑了一声,道:“你让我又想起了一年前你掩护师部撤退的情景,那天你也是这么笑的,我当时还以为你胸有成竹呢。到后来听到你那边如此猛烈的炮火,我那个心揪的生痛痛的。在没听到你消息的那些日子里,一合眼我就看到你的笑,真的,整夜整夜地失眠,整夜整夜的心惊肉跳,那种感觉我从军二十年就从来没曾有过的。”
  张贤有些感动,原来他曾让这么人牵挂过。
  “你有什么计划,说吧?”胡从俊此时也平静了下来,走到他的身边,问着他。
  张贤摇了摇头,老实地告诉他:“我还没有想好呢。”
  “你跟我来!”胡从俊带着张贤来到了作战地图前,这里有一张湖北的省图,他指着其中的一块地方道:“从沔阳往西往南一直到长江,这一片地方原来是第五战区的辖地,是一二八师的防区,这块地方离汉宜公路很近,可惜如今已经被鬼子压在了峰口以南;一二八师西面是第六战区第八军防区,基本是布防在长江边上,控制水路的,所以离汉宜公路很远。而这里,汉宜公路的北面,是新四军第五师的活动区,他们离那里最近,要是他们在汉宜公路设伏,成功率会大得很多。”
  张贤沉思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接这个任务了吧?”胡从俊道。
  “明白!”张贤点着头。
  胡从俊接着又道:“你唯一的机会就是带着你的营到这里设伏。”他指着地图上的那片新四军第五师控制区的地域告诉道:“只是,你还有一个最困难的事,此时不是那次你带队回来的时候,那时是打长沙会战,鬼子的布防空虚。而这次他们在这一条线上都有重兵,你根本穿不过去。”
  张贤想了想,笑了起来,此时他已经有了主意。
  胡从俊和罗达看着他笑得如此神秘,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胡从俊忍不住地问:“怎么?难道你有好的方法?”
  张贤点了点头,看着那片区域,告诉他们:“这块新四军的地方我曾经呆过,那里的长官叫做马文龙,我和他是朋友。这一回我去找他,让他帮忙就是了。”
  胡从俊和罗达当然知道张贤的那段经历,还是有些担心地道:“这件事他会帮你吗?就算他帮了你,将来只怕上面查下来,又要和上次一样把你审查一番。”
  “他肯定会帮我的!我不用带兵去,一定可以完成任务。”张贤肯定地道,同时又说:“呵呵,只要是完成了任务,还管那些小节做什么?谁要来审便由他来审好了!”
  胡从俊只好点了点头。
  ※※※
  张贤回到营里,简单地和大家讲了这个任务,他要求刘海波在他不在时依然按照他在时督导大家训练,同时也要求大家配合这个副营长的工作。知道营长又要去冒险,大家都十分担心,看到他这样叮嘱,当然不会再让他放心不下家里,就是与这个副营长有隔阂,也要隐忍下来。
  张贤只带了三个人,组成一个小分队。这三个人,一个是刘小虎,一个是熊三娃,这两个人等于是他的贴身警卫,一直带在身边的。另一个人是连长常立强,之所有带上他,是因为他当过伪军,对鄂中汉宜公路附近伪军和鬼子的布防比较了解。
  这一次,他没有带上陈大兴,是因为陈大兴结婚没多久,他不想让那个江小莲过于惦念,这让陈大兴大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张贤并没有去告诉王金娜,但不知怎么她就知道了,在他们出发前,王金娜还是赶过来为他送行,在她看来,这个任务就是一个团去也仿佛是不可能完成的,何况张贤只有那么四个人的小分队,这等于是去送死。张贤自然不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这个女友,不过他所表现出来的胸有成竹,还是让王金娜有些安心。
  四个人化了妆,扮成行路客商的样子出发了,在夜幕的掩护之下,他们从小溪口渡口出发,架着一艘小船,成功摆渡到了长江对岸,将这只船藏在芦苇丛中。刚刚藏好船,却见在岸边的大树下,一个人已经等在了那里,走近一看,正是陈大兴。
  张贤皱起了眉来,这个家伙到底还是跟来了。原来,陈大兴让他媳妇将他送到了江对岸来,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营长,每一次行动你都带着我的,这一回你也要带着我!”陈大兴这样倔强地不容张贤有一丝的推辞。
  无奈之下,张贤只得道:“如今我也只能答应你了,不过你可要记住,以后不能叫我营长,要叫少掌柜的。”
  “是!少掌柜的!”陈大兴笑了出来。
  
  第十七章 军令(二)
  
  按照上面给的地址和暗号,张贤先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宜昌城,独自一人去找了那个军统的间谍,那个间谍在日本的宪兵队做翻译官,被人骂作汉奸。从这个间谍的嘴里,他得到了十分确切的消息,鬼子为了押运这个美国的飞行员,从武汉专门来了一个押运队,有二十多个鬼子,还有一个叫佐佐木的大佐亲自出马。看来,鬼子们对美国航空队和芷江机场都很感兴趣。
  张贤在宜昌呆了两天,那个间谍才搞到了详细的押运计划。押运的路线只有一条,肯定是走汉宜公路,但起程的日期是最关键的。因为汉宜公路被国军的飞机与新四军的游机队不断破坏,路上并不平坦,所以三百多公里,从宜昌到武汉也要走上两整天。而这个间谍搞出来的计划却让张贤犯了难,因为鬼子有三天连续从宜昌出发的车队,每天都有三辆军车二十多人,编制是一模一样,不知道哪一天才是真正的押运队。也就是说,鬼子设了一个迷魂阵,如果没有打劫对,那么鬼子的计划肯定会变,到时再找机会也肯定会更难。鬼子第一天会行进到沙洋的雁口镇,那里正好是汉宜公路的中间点,在那里停宿一夜后,第二天再开拔进武汉。而第一批车队会在两天后出发。
  不管怎么样,这消息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张贤非常感谢这个军统的间谍,两人互道珍重后,告别分手。
  张贤庆幸着带出了常立强,雁口镇正是常立强熟得不能再熟的地方,为今之计只能从那里下手,让常立强先在雁口找关系搞卧底,探出哪只车队才是真正押运迈克的队伍,然后在后半程从雁口到武汉间设伏打劫。
  五个人出了宜昌城,知道时间紧迫,张贤还没有把握可以在两天内找到那个马文龙,新四军的部队四出游击,谁知道此刻他会在哪里。在宜昌的时候,那个军统间谍帮他们办好了良民证,所以一路上虽然过了不少关卡,倒也相安无事。跑了一天,从沙洋过了汉水,这条长江第一支流,在湖北省的本名叫做襄河,但是张贤还是喜欢汉水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更加古老,也更加能够代表它的真意,这条河本来就是汉文化的发祥地之一。马文龙就属于新四军第五师的襄河支队,那其实应该是个地方武装,不言而喻,他的活动地域当然是这条汉水的上下。张贤还记得最后遇到马文龙的时候,他们是在汉川附近,那是在汉宜公路的南侧。所以在过了雁口镇后,他把常立强和陈大兴留在了那里,交待了任务,自己带着刘小虎和熊三娃直奔汉川的汈汊湖而来。
  ※※※
  张贤三人连夜赶路,这里离刘集很近,若不是因为时间急迫,张贤真想去那里看看,毕竟在一年前他带着他的连队在那里生活过,那里给他留下了美好的记忆,虽然到最后,那份美好由于他,而变得有些残破。
  从雁口镇下来,一直奔向东南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庄中,走得有些累了,张贤便和刘小虎与熊三娃在村口的一处廊亭里坐下歇脚,顺便吃点干粮喝点水。张贤取出一块怀表,看了看上面的夜光指针,此时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钟。自从方青送他的表又被他送给田秀秀之后,为了看时间,他又托人从重庆带回了这块怀表。
  原来想歇一会儿继续赶路,却听到前面有些嘈杂之声,在月光下,正有一支队伍从村里走了出来。
  张贤示意刘小虎与熊三娃掩藏在了树木之后,他不想在这么个安静的晚上,让对方看到他们这三个赶路的人,惹来无谓的麻烦。
  这一行人有二十个左右,前面四五个当先的脚步轻盈,中间跟着六个挑夫,每人挑着一担两个箩筐,那箩筐里的东西看来应该很沉,这几个挑夫一边走,一边颠着担子,张贤老远就听到他们呼哧带喘的声音。在这挑夫中间还夹着几个看来象是押运的人,挑夫的后面还有五六个断后的人。
  张贤觉得奇怪,这队人怎么白天不走,晚上赶路呢?看他们的方向,正与自己相向而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那六个箩筐中,肯定是比较重要的东西,不然,也不会有这近一个班的人来护卫。而看他们的模样,只是普通百姓装扮,肯定是带着武器的,只是因为天黑,暂时看不出来。
  张贤正在纳闷之时,却听到走在最后的两个人在说着话,其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问着:“张义,你跟马文龙多久了?”
  “有五年多了!”另一个依然稚嫩的声音在回答着。
  这两人一问一答着,已经走远。
  张贤愣了一下,有些激动起来,这不明明是自己弟弟的声音吗?
  熊三娃好象也听到了,看着张贤,轻声道:“他们在说张义还有马文龙!”
  “等一下!”张贤忍不住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对着前面的人叫着,追了上去。
  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显然被张贤的呼叫吓了一跳,走在后面的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拔出了别在腰间的手枪。
  “别开枪,是自己人!”张贤生怕误,连忙喊着,跑到了那最后面两人的面前,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张贤首先看到了那个个子略矮少年黑黝黝的眼睛,虽然一年不见,他的个子长高了不少,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来,这不是弟弟张义又是谁?
  此时张义也认出来了张贤,惊讶万分,不由得叫出了声来:“哥,怎么会是你呀?”
  “他是你哥?”张义旁边的女子也走了过来,黑夜里,张贤并看不清她的脸,但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十分年青的女人。
  “是!”张义向她肯定着。
  “你们是要到哪去?”不等张义开口,张贤首先发问。
  “回部队呀!”张义告诉他。
  “怎么,你们不在汉川吗?”张贤愣愣地问道。
  张义笑了起来:“那是一年前了,我们部队现在又回到刘集了。”
  “马营长也以那里吗?”
  “当然!”张义肯定地道,同时告诉他:“现在他不是营长了,他现在是我们襄河支队独立团的团长了。”
  “好险错过了!”张贤长出了一口气,如果他真得赶到汉川去,肯定是扑了一个空的,那么他的任务真得要完不成了。
  “哥,你要去找他吗?”张义问道。
  “嗯!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张贤告诉弟弟,同时道:“走,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就这样,张贤带着刘小虎和熊三娃也加入了这支队伍。
  ※※※
  经过张义的介绍,张贤才知道,这支队伍领头的原来是汉川那边的一个年青的女游击队长,叫做冯玉兰。他们带着一个班十一个人,再加上八个挑夫,为的是运送那六担箩筐的货物安全进入大洪山的根据地,张义就是被马文龙派来接这批货的。
  当问这六担箩筐是什么是,张义一笑,告诉张贤是子弹。但是张贤却觉得奇怪,就算是马文龙缺枪少弹,这六担子弹对于他这一个团来说,能够用多久呢?就算是子弹,也不至于要从汉川方向运过来,马文龙善于伏击打劫鬼子的辎重队,只要搞到情报,随便打劫一次,怎么也比这六担子弹要多,用个一两月肯定没问题的。他知道,既然马文龙能派出自己的亲信来接这批货物,就说明这批货物的重要性,自己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打听别人的秘密为好。
  张义已经在路在走了两天,前一天是游击区,倒是可以放心,但是进入敌占区后,就只能昼伏夜出,路上又换了一批挑夫,再过了汉宜公路,就可以平安到达目的地了。
  但是越近汉宜公路,危险也就越大。因为汉宜公路是鬼子重要的交通通道,派有重兵把守,几乎是一路每个镇子上都有驻兵。而这条公路通过的是人口稠密的江汉平原,每隔十几里就会有个集镇,鬼子的兵力并不多,但是伪军尤其得多。在白天时,公路上会有鬼子的马队来回得巡逻,晚上还有装甲车巡逻,这些装甲车上装着很明亮的探照灯,可以看清楚周围两百米的范围。
  终于到了汉宜公路的边上,远远就看到鬼子一辆装甲车从东向西开了过来,大家躲在一个小山岗之后,看着这辆车从面前开过,大灯向这边晃过,所有的人都连忙低下了头,因为人的眼睛是反光的,直视探照灯是很危险的事。看着那辆车渐渐远去,女游击队长命令张义带着六个挑夫先过去,她和半个班押后。但是张义却坚持自己押后,虽然冯玉兰是游击队长,但他觉得毕竟是女的,两人推让了片刻,冯玉兰知道犟不过个小子,只好自己带头,带着那几个挑夫当先冲过了公路。
  当队伍过去了一半之时,那辆刚刚离去的装甲车好象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忽然调头转了回来。张义正要冲上公路,被张贤一把拖了下来,躲在路边三百米外的一处草丛后。没过去的包括张贤三个人在内,还有六人个,看看跑过去的人都藏匿住了身形,张贤和张义都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那辆装甲车开到了他们藏身附近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鬼子会下车来搜查。探照灯晃着转了过来,大家又都低下头去。公路对面忽然蹿出了一条野狗,快速地穿过公路,跑进了他们藏身几米外的草丛中。鬼子显然被个这响声惊动了,机枪向这边扫射了过来,一排排的子弹从大家的头上嗖嗖地飞过去,所有的人都冷汗淋漓。打了几梭子之后,鬼子没有听到响动,可能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下车来,又缓缓地开走了。其实,这些鬼子也怕死,他们也怕被游击队打。
  看着装甲车又渐渐地远了,张贤身边的张义发出了一声闷哼,翻了个身,倒在了他的身上。张贤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身体,手却湿漉漉地摸到了什么,提到自己的鼻前,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你受伤了!”他几乎是在低吼着。
  “快……快过去!”张义还咬着牙坚持着,这样提醒着他。显然,他这个伤是刚才被鬼子那几梭子弹打中的,他却一声未吭,直到那辆装甲车开走。
  “先忍一下!”张贤轻声告诉他,只觉得是自己的身体也痛了起来,背起弟弟,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公路,又冲进了对面的树林中,后面的人也跟着冲了过来。
  到达安全地点后,冯玉兰也围了上来,她也听说张义受了伤。可是,他们却不敢点起火来,张贤问着张义的伤处,摸索着为他包扎伤口,不能让血流得过多。张义伤的是左肩头,他的手垂了下来,已经抬不起来了。
  “哥,又要让你背我了!”张义忍不住地道,脸上露出了一种报歉的笑,月光下,却是这样得天真,而对张贤来说又是这样得甜蜜。
  “嗯!”张贤点着头,背起了自己的弟弟,走了起来。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这个小弟弟从三四岁开始,只要是出门走远路,他就一心想要大哥背,耍着赖皮地缠住张贤,不然不走路。
  “少掌柜,还是我来背吧!”“我来吧!”熊三娃和刘小虎都争着对张贤道。
  张贤却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他是我弟弟,还是我自己来吧,这本来就是我欠他的!”
  “哥,你怎么会欠我呢?”张义不解地轻声问着。
  张贤动情地苦笑道:“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总要我背你,我总不愿意背你,总是把你连哄带骗,有时许你一粒糖,就让你走上半天,可是到了后,我又没有糖给你。”
  “嗬嗬!”张义也笑了,却对他道:“哥,我怎么记得,我总是在你的背上睡着了呢?”
  是呀,那时的弟弟还小,而现在的弟弟已经长大了,是一个懂事而又坚强的少年!
  泪水忽然在不知不觉中挂满了张贤的两腮。
  
  第十七章 军令(三)
  
  见到马文龙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这一年来,刘集的变化并不大,那条曾经被血水染红的小河如今又是如此得清澈,缓缓徜徉着奔向山外。稻田里已经没有了稻谷,只剩下许多矮矮的、还未干透的桩荐,成片地立在那里。秋收刚刚过去,看到打谷场上那堆积如山的稻草,张贤便想起了曾在刘集如此美妙的日日夜夜,那种生活虽然紧张,但是却很美好,让人身心都得到娱悦。想来,马文龙在这种环境之下,不知比自己滋润了多少。
  马文龙的变化并不大,依然如此黝黑,还是那样不修边幅,粗黑的胡子布满了他的下半边脸。而在马文龙看来,张贤的变化却不少,首先是个头好象又长了一截,然后面色也变得和他一样的黝黑起来,身体也比原来要强壮了许多,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不再是那个一年前他让觉得还很嫩的家伙了。
  张贤与马文龙拥抱在了一起,久久才分开来。到这时,张贤才看到马文龙的身边又多出了一个戴着眼睛的书呆子,马文龙向他介绍着,这个是他的政委林宣。张贤礼貌地向林宣打着招呼,这让他想起了马文龙原来的指导员郝彬来,他一直对郝彬怀着一种抱歉的心,所以在他看林宣之时,怎么看都不如郝彬那么顺眼。
  马文龙看了看张义,立刻让人抬着他去随军医院做手术。而当见到这个女游击队长时,张贤发现马文龙马上局促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得难堪。第二天,当张贤再看到马文龙时,却发现他的脸已经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洗了,衣服也换了,人也变得年青了许多。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马文龙和冯玉兰是一对恋人。
  直到最后,张贤才知道,冯玉兰和张义负责转运的并不是子弹,而是三万银元。
  张贤向马文龙谈到了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出兵,帮助自己解救美国飞行员。
  听完张贤的叙述,马文龙没有说话,但那个林宣却皱起了眉头来。他们让张贤先去休息一下,张贤知趣地离开,他知道这两个人肯定要商量商量的,所以并没有走远。不久,他便听到了马文龙与林宣大声的争吵之声,他开始感到不安起来,他想,如果是郝彬要在,那么这一切会好说得很多。
  马文龙还是答应了张贤的请求,在他看来,解救美国飞行员也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任务。直到几年以后,张贤才知道,当时马文龙与林宣的争论有多么激烈,在林宣看来,马文龙无组织无纪律,与一个国民党的军官交好,这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更不要说还要替这个国民党的军官去打仗。而在马文龙来说,这里根本就没有替谁打仗一说,大家共同抗日的目标是一致的,解救美国飞行员也是为了更好的打击东洋鬼子。两个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报请了在此附近并不远的第五师总部。却原来,第六战区陈长官也向第五师拍了份请求协助的电报,于是第五师也就很自然地把这个任务下达给了马文龙部。不用多想,张贤就知道一定是胡师长担心自己完不成任务,这才请求陈长官以第六战区总司令的名义向新四军求援的。
  张贤马上派出刘小虎去雁口镇联络常立强与陈大兴,不久,陈大兴回了来,报告张贤,那边很是顺利。常立强已经利用了一个伪军营长,通过给鬼子车队送饭,很便捷地就可以摸清鬼子车队里的人员情况。第一天的车队已经入住,却没有那个美国的飞行员。第二天,陈大兴又回了雁口,刘小虎回来向他报告,第二天的车队也已经入住,还是没有那个美国飞行员。不用多想了,迈克肯定是随着最后一批车队了。
  马文龙是一个打伏击的好手,他的队伍很快集结完毕。要在汉宜公路上抢劫并不是很容易的事,他将他的团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阻击东面来增援的敌人,一部分阻击西面来增援的敌人,他亲自带队在中间设伏打劫,必须要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任务,然后迅速撤离,不然,两边阻击的部队很难长时间地顶住敌人的猛攻。
  宜昌那个军统间谍的情报很准确,而雁口常立强的情报也同样准确。正是因为情报的准确,才为这个任务达成了胜利的条件。
  伏击进行得非常顺利,马文龙只用了四十分钟便结束了战斗,张贤果然在一辆翻倒的军车里救出了被捆缚的迈克。当看到张贤时,这个美国红发小伙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当然认得这个和他较量过两回的国军少校,虽然当时对之恨之入骨,而此刻再见到他时,却觉得他可爱无比。张贤也顾得不和他多作解释,松开了他的绑绳,拉着他跳出了军车,飞快地向公路北面撤去。看看任务达成,马文龙发出命令,迅速带部撤出了战场。
  这次任务完成得很漂亮,马文龙得到了第五师的嘉奖,同时他也得到了第六战区总司令的嘉奖令。
  张贤把常立强等人从雁口撤回了刘集,同时应马文龙的请求,为他联络了那个伪军的营长,把他的人安插到了雁口的驻防军中,这样,马文龙就可以组织起一个地下的情报网络,随时知道往来于汉宜公路上的军事动向。这也算是他对于马文龙帮助自己的一个回报。
  迈克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尤其是此时,张贤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虽然曾经有过芥蒂,而现在,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他也只能一切听从张贤的安排,他的汉语说得并不很好,张贤英语虽然也不是太好,但此时也只有他能成为迈克交流的翻译。
  在休息了几天之后,张贤决定带着迈克离开刘集,转回石牌。
  可是,回去的时候,就远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方便了,因为迈克的长相明显有异于亚洲人,走到哪里注定都会引来别人的观注,所以在大白天里行走,肯定有些困难。马文龙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了一套神父的衣服,这给张贤帮了一个很大的忙,于是他把迈克伪装成了一个外国的传教士。在当时,外国传教士也是很常见的,就连许多偏僻的山区里也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
  在走之前,张贤去看望自己的弟弟张义,他已经转入了第五师总部的医院里,手术比较成功,取出了一粒子弹,但是在他的肩上也留下了一处深深的伤疤,那条左臂在短时期内看来是抬不起来了的。马文龙告诉张贤,他正好准备让张义留在共产党办在第五师的抗大分校来学习,张贤却有些不高兴,在他看来,只怕弟弟真得上了共产党的学校,将来脑袋里肯定真得是一堆赤化了的东西,只怕他想洗也洗掉了。但此时,也只能将这个担忧放在心里,毕竟能够接受教肓而不用上战场,才是弟弟此时应该得到的。
  在一个路口,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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