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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丞相是朕的-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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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青司任御史大夫一职,金虎任太尉,底下空出来的官职自然一一调整。这一件大事,彻底让大臣们都忘记了初玉尘的丈夫人选问题,毕竟这都是与自身相关的大事。
在外任职的官员也有一些调回祁城成为京官,也有外放历练的,这一次官职调动,实在是动得太多了,导致私底下几位大臣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这个关头,大家也都“忘记”了柳斐然和初玉尘的暧昧,甭管暧不暧昧了,能不能打听点消息,能不能揽到好处才是。
人逢喜事精神爽,叔青司也对这样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陛下铁了心要二十岁之后再说,那就再说吧,反正他也成为了御史大夫,他要是想在官职上往上走,就只有把柳斐然揪下来了。
但是柳斐然……不好揪,与其得罪她,不如暂时先这样吧。
就在这样的一个氛围之中,调令在身的征西将军提前到了祁城,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与祯王碰了面。
无人知晓两人聊了什么,而另一头的潘若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侄子。
因为她的身份不能被知道,所以她一直都是与征西将军府保持距离,一丝接触的痕迹都没有。就连嫂子,也不过是私底下见过一两回。
如今一见潘良最小的儿子,看着与自家大哥五分相似的脸,潘若烟当场流下了泪水,怔怔地站在了原地。
此时正是放衙之后,一名女官请潘若烟喝酒。潘若烟一推开酒楼雅间的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女官不在,雅间里的是自己嫂子和一个面容较为青涩的男子,这个男子看着十来岁,五官俊秀,潘若烟一下子就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哥哥的影子。
她自小与哥哥相依为命,小时候,哥哥正是眼前这孩子这般大,因偷东西而被打时候紧紧把自己抱在怀里。
“哥……”潘若烟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却在开口的时候,突然回神,哥哥早已不在了,她连忙抹掉眼泪,微笑起来,“帆儿。”
她自然是知道他叫什么的,毕竟是自家哥哥唯一的儿子。潘良有一子一女,女儿现在已经嫁人了,儿子便是眼前这个。
陈远帆整了整衣衫,恭敬地朝潘若烟行礼,“侄儿远帆,给姑姑行礼了。”
这一句话,让潘若烟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还能听到侄子叫自己姑姑,她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相认的准备了。
潘若烟不像他们,心怀大志亦或是大恨在心。她太清楚现在的局势了,天下太平,君主圣明,他们这是在谋逆,是在找死,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而实际上,她也知道自己并不希望他们成功。
她忠诚于这样的一名明君,也倾心于这样的一名丞相。
可是她没有回头路,没有办法拒绝他们的请求,她更知道,为什么今日自己的侄子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这是要把自己绑死在这条船上,而潘若烟在流泪的那一瞬间,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下船了。
她真的没有办法面对这张和自家哥哥如此神似的脸。
“好孩子。”潘若烟流着泪把他抱入怀中,“你和你父亲真像。”
陈大小姐在一旁听得这话,眼泪也流了下来。尖锐刻薄的脸,此时也变得温情和落寞了起来。她的儿子已经没有父亲很久了,而她也很久没有在梦里梦见过自己的丈夫了。
父亲平日在陈远帆的世界里是不可被提及的,没有人会给他提这个,他从他母亲口中也知自己和父亲长得像,却是第一次由别人说出来。哪个少年不仰慕自己的父亲?陈远帆也不例外,他抬起头来看着潘若烟,问道:“姑姑,我和爹爹真的很像吗?”
潘若烟抚摸着他的眉眼,笑着流泪点头,“嗯。”
陈远帆于是便问道:“那我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仅仅是陈大小姐平时的表述,对于陈远帆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孩子总是希望能够从他人口中听到自己敬爱的人的消息,不是么?
潘若烟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她的眼神迷离,面容柔和,格外的温柔。陈远帆看着这样的姑姑,心中也懵懂的明白,自己的父亲定然是个很好的人。
“你爹……是个很好的人。”潘若烟不知自己哥哥为何和柳斐然起了冲突,她不相信柳斐然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可同样她也不相信自己哥哥会出手对付柳斐然。
事情到这儿就卡住了,潘若烟没有继续追杀下去,因为无论是哪一个答案,都不是潘若烟想要的。她只能装作自己不在意这件事,只能坚定柳斐然杀了自己哥哥的心。
而此时面对陈远帆的问话,她也是只能如此回答。
陈大小姐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突然开口说道:“你爹是个大好人,可是他被人害死了。”
陈远帆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是谁?”
“嫂子!”潘若烟想要阻止陈大小姐说话,她却没有理会,“是柳斐然,就是当今的丞相柳斐然。”
陈远帆有些茫然,“可是……她为什么要杀我爹。”
陈大小姐脸上闪过怨毒之色,“因为你舅舅,就是死于柳斐然之手,而你爹,为了给你舅舅报仇,同样也被柳斐然杀死了。”
事情又怎么会如此简单?潘若烟不愿孩子面对这些事情,便开口说道:“嫂子,何必和孩子说这些?”
陈大小姐红着眼冷笑一声,“孩儿大了,是该面对了。帆儿你放心,你娘和你姑姑,会给你爹报仇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着潘若烟。潘若烟沉默,陈远帆便也抬头看着潘若烟,潘若烟面对着他的目光,良久之后,点了点头,“我会的。”
陈大小姐面露喜色,她把儿子带过来,果然是没有带错。
告别了陈家母子,潘若烟独自一人回了苏府。苏望今日很早就在家里,见她此时才回来,便笑道:“这是上哪吃酒去了?”
潘若烟微微笑了笑,苏望便上前来牵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他故意凑到潘若烟唇边闻了闻,笑道:“没有酒味,看来不是去吃酒了?”
潘若烟已经习惯了苏望的亲昵,这些年他一直对自己都是此番呵护,若换了个女子,恐怕早已沦陷了。
潘若烟心里沉甸甸的,自从知道哥哥死后,到如今,她从来没有过上一天开心的日子。以前是难过,如今却已经发展成了难以呼吸的地步。
她觉得自己的脚步万般沉重,而温馨的苏府就如同一头巨兽。
她对不起苏望,对不起柳斐然,对不起初玉尘,对不起这个国家。
苏望见她不回答,便轻轻揪了揪她的脸,“在想什么呢?”
他趁机亲吻了一下潘若烟的唇角,潘若烟这才回神,唇角还有他的温热,潘若烟痴痴地看着他,心底的愧疚翻涌而至。
潘若烟笑了笑,“阿望,你真好。”
好到让她窒息。
第236章
对于初玉尘来说,如今的日子正在好过,虽说她立皇夫这件事情,到了她二十岁的时候,肯定会再度被提起,但这距离那个时候也还有几年时间,到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又很难说了。
可惜的是因为这些流言的缘故,导致她都不能再把柳斐然留宿在皇宫之中。好在她隔天就要来给初静讲课,初玉尘倒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温存片刻。
今日一讲完课,就有人让柳斐然去找初玉尘。柳斐然自然也不意外,前往到宫殿的时候,初玉尘正窝在榻上逗着狐狸阿来在玩。
“微臣见过陛下。”
初玉尘一听到柳斐然的声音时候,便已经笑了开来,“姐姐来了。”
阿来听到了柳斐然的声音,抬起头来了,它的鼻子动了动,然后又继续趴了下去。柳斐然见它没精打采的样子,便问道:“阿来这是怎么了?”
初玉尘说道:“可能是冬天,犯懒了。”
她伸手要柳斐然抱,柳斐然便走上前,初玉尘搂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小腹上,深呼吸了一口气,舒服地感叹,“就连朕都犯懒了,何况是阿来。”
柳斐然轻笑,“这春节都过了,陛下倒是还在冬天里。”
初玉尘下巴抵在她的小腹上,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柳斐然,委屈巴巴地说道:“尘儿现在连犯懒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初玉尘在柳斐然跟前还是这般,既会妩媚也会撒娇,全然没有在朝臣跟前那么的威严。柳斐然喜欢这样的初玉尘,这种独一无二的模样,也让她这辈子都不想别人能够看到。
柳斐然一面轻抚她的发,一边温言问道:“奏折都批好了吗?”
“还没有,等你过来看呢。”初玉尘对柳斐然确实是全身心的信赖,信赖到了这种奏折不想看就堆给她看的地步。她慵懒地朝御案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去吧,朕在这儿等着你。”
柳斐然哑然失笑,伸手揪了揪她的鼻子,“看奏折,是陛下的职责,况且现在朝中正是变动时候,更是要多加思虑才是。”
初玉尘皱了皱鼻子,松开双手,依靠在榻上,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阿来光滑的毛发,“朕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人选了,姐姐可是有要推荐的人?”
柳斐然微微颔首,“有一个人,陛下或者可以重用。”
“哦?说来听听。”
“之前潘大人奉旨解决云明供水问题,云明郡守曾给她上言,而水车便是根据他的提议做出来的,因此微臣查过他的履历,为人正直清廉,心牵百姓,是个可用之才。”
初玉尘便笑,“能得姐姐推荐的,必然是好的。待朕看看,安排在什么位置好。”
柳斐然便不再多说,“陛下该看奏折了。”
“不嘛,姐姐替朕看。”
初玉尘撒娇,柳斐然无奈,但她却不应允,弯下腰伸手去抱初玉尘,一个用力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初玉尘低呼一声,连忙搂住柳斐然的脖子,被她这般大胆的举动惹得脸颊泛红,一颗心都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含羞带涩,“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以为柳斐然是要把她抱到寝宫里去,脸红耳赤地想着宫里这么多人会看到,她得想个办法封住大家的嘴才行。不过没想到姐姐竟然会突然之间这么霸道,这实在是让初玉尘……喜欢得紧。
却不想柳斐然是把人给抱起来了,可是脚尖一转,往御案走去,初玉尘还有点害羞的时候,她已经被稳稳妥妥地放了下来,一本奏折被柳斐然摊开放在了跟前。
“陛下,请。”
初玉尘可算明白过来了,这一瞬间满怀的悸动都消失不见,初玉尘麻木着一张绝色的脸,抬头看着柳斐然,“姐姐你这样真的好吗?”
柳斐然桃花眼瞬间载满了笑意。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朝臣的调动也落下了尾声,而除开几个重要的大臣之外,潘若烟的再度调动,让所有人都发出了感叹声。
潘若烟任职侍中,这明摆着就是下一个柳斐然啊。
不过无论是初玉尘培养心腹,还是柳斐然在培养,都已经是铁定的事情了,众臣也知道,这是在所难免的。
差不多尘埃落定之时,调令回皇城的征西将军到了。
征西将军名为陈忠,是一个八尺大汉,脸上有一道伤疤从眼角划到耳尖,显得他狰狞至极。他本就武将,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跪下行礼都觉得好似一阵兵戈铁马的声音扑来,“末将参见陛下!”
初玉尘对陈忠有一些印象,自然是因为当年陈侗的事情。陈侗可是他儿子,而后他女婿又刺杀柳斐然,这一个仇,初玉尘不知道陈忠有没有在记着,反正她若是陈忠,那就肯定记心里了。她打量了陈忠一番,然后说道:“陈将军为璟国守卫疆土,劳苦功高,快快请起。”
“谢陛下。”陈忠动作利落地站起来。
说来陈忠被召回来,也是初玉尘的主意。他手上的兵权,是初玉尘想要从武将中夺回来的首要目标。
这实在是怪不得初玉尘这般想,因为在武将之中,也就和征西将军有过过节,而她性子向来喜欢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自然是想办法要回来了。
“陈将军掌三万兵马,此次回皇城可是带了精兵?”初玉尘明知故问。
回来检阅,自然是带了部分兵马的,陈忠恭敬地说道:“回陛下,带了五百精兵,供陛下检阅。”
初玉尘心里在算着五百精兵能做什么,如果要以这些精兵攻进皇宫有没有可能。当然以皇宫现在的防卫,五百精兵,远远不够。而且检阅完之后,初玉尘就会让他们都归回到边境去。
至于自己要不要亲自去检阅士兵……初玉尘很爱惜自己的生命,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算了,柳斐然也不行,那就让金虎去吧。正好升了太尉,给他个机会摆摆威风。
这般想完,初玉尘便笑着让陈忠述职。
陈忠从皇宫中走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他一路面无表情,直到回到了府中,见到了自己的女儿眼泪的时候,才有了生动的一面。
“爹!”陈大小姐乳燕归巢般地扑进陈忠的怀里,憔悴的脸蛋贴在冰冷的盔甲之上,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陈忠厚厚的嘴唇微微颤抖,回抱着自己的女儿,“乖,女儿乖。”
虽然事先私底下已经见过面了,可是这样光明正大地把她抱入怀中,想到她所经历的那一些事情,也还是让他难以自持。
他一生峥嵘,为国赴汤蹈火,却没有想到晚年竟落得如此下场,儿子女婿纷纷死亡,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好好的家支离破碎,陛下她何其狠心?
旁边的陈远帆不知道陈忠事先回来过,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了,不过见到他母亲哭得那么伤心,他的眼泪也跟着往下掉,见两人松开,他便主动行礼,“孙儿远帆见过祖父。”
陈忠反应过来了,连声说好,一把搂住自己的孙子,“好孩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一家人温情片刻,陈远帆就被带走了。陈大小姐这才有些紧张地问道:“今日进宫面圣,没事吧?”
陈忠摆了摆手,“能有什么事?只要陛下不是疯子,我就没事。一个战绩累累,手握兵权的将军,不是她说动就能动的。”
陈大小姐又问:“那陛下对爹爹是有什么安排?真的打算让爹爹留在这儿给她练兵吗?”
陈忠点了点头,明显也有着思索,“这一次回来,必然是想要夺了我的兵权。”
陈大小姐咬牙切齿,呸了一声,“狼心狗肺,爹爹您出生入死,就得了这么一个下场?爹,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陈忠自然也是不满意的,每个人都会站在对自己有利的立场说话,他也不例外,“再忍忍,等时间到了,就能报仇了。”
至于什么国家大义,在他失去了儿子和女婿之后,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大小姐有些心急,“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陈忠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背,“小不忍则乱大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要沉得住气。”
陈大小姐只好点了点头。
陈忠安抚好了女儿之后,眼睛眯了起来,朝祯王府的方向看去。
而祯王府此时也很是安静,自从言锦庭被抓走之后,整个王府越加的低调了起来,而今随着祯王秘密回来,更是低调到不行。言锦庭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躲在家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祯王自然是不敢在王府里留着的,都是住在郊外,而言锦庭自从督察院的事情之后,他的情绪变化无常,而此时更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滚出去!滚!”
他一脚踹向书童,书童痛得差点晕过去,落荒而逃。
不过是因写字写得不满意,言锦庭就把书童给打了个半死,书房被弄得乱七八糟。言锦庭揪了揪自己的领口,好似难以呼吸一般,他踉跄地走了出去,“给本世子拿酒来!”
祯王在的时候,他还能克制一些,可是祯王又将近十天没回来了,言锦庭便控制不住了。底下的人自然是不敢拦着的,一瓶瓶美酒就送了上来。
越喝越头大,言锦庭又气不过,砸了酒瓶,踉跄着要回房,谁想半路上还撞了个侍女。
言锦庭大怒,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没长眼睛啊?!”
那侍女连忙告罪,“奴婢知罪,请世子责罚。”说着她抬起头来,小心地看了言锦庭一眼。
这一瞬间,言锦庭看愣了。这一双眼睛——这一双眼睛竟和初玉尘的双眼有些相似。
特别是喝了不少的酒,言锦庭本就晕乎乎的,此时更是觉得相似得很,恍惚间好像就看到了初玉尘跪在自己跟前,求自己恕罪。
言锦庭口干舌燥,“你……你抬起头来。”
那侍女抬头,一双媚眼楚楚可怜。
言锦庭一把拽住了这侍女的手,拖进了房间里面。
第237章
言锦庭为了初玉尘,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洁身自好,从来不与女子过多接触。但他本质上与他父王没有太大差别,并非是一个专情之人。
以前还有着利益促使他,而今知道不能通过这样的途径,他自然对男女之防放低了些,再加上在他眼中,这个侍女与初玉尘实在是有些相似,做出这样的行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府中人对于世子这样的行为,自然是不敢多说的,再者他们自己也不觉得有问题,祸害侍女也总比祸害自己要强啊。
所以言锦庭一大早醒来,就发现了旁边躺了个女子。这女子眼角还有点泪痕,紧紧抓住被褥,露出光洁的肩膀来。
言锦庭瞳孔一缩,昨夜的事情迷迷糊糊,他记不清晰,第一反应就是她胆大包天爬上了自己的床,顿时就是怒斥,“混账!你是谁?!”
那侍女被吓了一大跳,惊醒过来,连忙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世……世子……”
言锦庭怒火中烧,也不顾自己红裸着身体,从床上起来,一把拽住女子的手,暴力地把她摔在地上,“滚!给本世子滚出去!”
“啊!”那侍女搂着一床被子被扫落地,早已哭了出来,她拉住被褥,不敢停留,也根本不敢追问她该如何,慌忙地跑了出去。
言锦庭烦躁异常,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爆炸了,“言卫呢?给我滚进来!”
言卫是他的贴身侍从,平常什么事情都是他打理的,见他走来,言锦庭抬起脚来就踹了过去,“你是怎么守着本世子的?啊?!有人爬床你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找死?!”
言卫也是一脸无辜,跪在地上受了这一脚,“世子……这是您自己要的。”
言卫的话让言锦庭一噎,不由得仔细回想了起来。是了,昨晚喝过酒之后撞见这个侍女,觉得她那双眼睛像初玉尘的眼睛。而再回想刚才,又哪里有半分相似呢?
言锦庭只觉得一阵气愤,怒斥,“定是那贱婢故意撞我,想要勾引我,该死的!”他浮躁地走来走去,他怎么就会突然间鬼迷心窍呢,“昨晚本世子喝的酒呢?给我查,一定是有人给我下了药!”
言锦庭不得不有这样的怀疑,实在是被督察院折磨怕了,觉得哪儿都是别人的眼线,渐渐地就产生了别人要害他的错觉。
“还有,还有那女的,给本世子卖了,卖了!”
言卫无法,只好应允退了下去。
虽然让人来验酒,可实际上酒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并没有人给他下药。言锦庭心里浮躁,只觉得看什么都不顺心,转身回去睡觉去了。
而那个被言锦庭拽上床的侍女,则是被粗暴地绑起来卖了出去,她的下场恐怕就只有进青楼一个可能了。牙婆从后门走出去的时候,两个大汉就抓住那个女子,女子拼命地挣扎,可也很快就被塞进了轿子里。
牙婆走了,消息也传到了柳府。柳斐然听得祯王府发生的事情,微微笑了笑。
虽然那侍女被卖,可那天晚上的事情,在言锦庭后面回想起的时候,也还是有了一些异样。他已经不年轻了,二十出头的男子,正是欲望旺盛的时候。如果还没试过,或者还能忍,可一旦开始了,他就心里发痒,总想再尝尝滋味。
特别是那一夜滋味不太清楚,而他又没有了非要洁身自好的束缚,再加上,虽然那侍女实际上和初玉尘并不像,可到底当时也还是把她当做是初玉尘,那种蚀骨的滋味,现在回想起也只觉得勃发到不可阻挡。
言锦庭想到初玉尘被自己压在身下,眼珠子都发红了,他哑着声音,吩咐言卫,“去,给本世子找……”
找那与初玉尘相似的女子。
只要五官有一点相似,言锦庭都觉得这个人是初玉尘,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初玉尘。
消息传到祯王耳中的时候,祯王愣了一下,旋即皱起了眉头。不过是几个女子,他倒不会介意,只是看不惯言锦庭这番作态,真是一个废物。
但他在家里醉生梦死,也总比他外出惹事的强,祯王不耐烦地如此想着,只说道:“看好他,不要让他惹事。”
“是。”
祯王已经彻底放弃了言锦庭,可言锦庭已经发现不了这个事情。他彻底沉浸在了“征服”初玉尘的快感之中,从一个温润的世家公子,彻底沦为了被欲望支使的废物。
言锦庭的转变,逃不开有心人的发现。虽然并不知道他找的女子都是什么样的,但是他沉迷美瑟的消息也还是逐渐传了出来。
言锦庭的转变,显然是从督察院出来之后开始的。明明出狱那边并没有任何伤痕,却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这导致这个新设立的督察院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还是带着恐怖色彩的。
江自流把这消息汇报给初玉尘的时候,初玉尘也有点惊讶了。她只是让江自流好好招呼他,却也没有想过还有后续啊。
密函的意思,明显不是江自流下的手,那么还会是谁呢?初玉尘略有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难道仅仅是因为大受刺激,性格大变?
不过,他沉迷美瑟也好,这样也就,没空给自己找麻烦了。有这么明显的一个弱点存在,总归是好事。
于是初玉尘就把这件事给放下了,比起无关紧要的言锦庭,现在她更想要的是陈忠手里的兵权。眼下他带回来的五百精兵,前几天让金虎检阅了,已经奉命启程返回边境,是时候动手了。
如何才能让陈忠自愿把兵权奉上,这一点初玉尘没有把握,但少不得先试试能不能杯酒释兵权了。
一个午后,初玉尘便把陈忠召进了皇宫里面。
召见的位置是一个偏殿,初玉尘已经坐在了桌前,小可子正给她倒酒。初玉尘见他来了,便说道:“陈将军不妨与朕喝两杯。”
陈忠对于自己今日进宫的原因心知肚明,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受宠若惊,“末将不敢。”
“有何不敢?”初玉尘面色平静,一双媚眼带着欣赏看着陈忠,“若不是陈将军等拼了命守护璟国,朕是否能安然坐在这儿都还是个问题。如果陈将军都不敢,那天下间就再也没有人敢了。”
初玉尘本就长得绝色,温言说下这番话来,更是让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陈忠心里清醒,面上感动不已,“末将谢陛下恩赐。”
他毕竟是大老爷们,一屁股坐下来不带虚的,不像那些文臣,三分二的屁股都没有沾到凳子。
小可子为陈忠倒酒,初玉尘便端起酒杯来,“陈将军一直为国守卫疆土,震慑宵小,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朕代百姓敬陈将军一杯。”
陈忠诚惶诚恐,一口干了这一杯酒。
小可子再倒一杯,初玉尘便说道:“陈将军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朕却没能保护好陈将军的儿子,让他失足而亡,朕心愧疚,还请陈将军不要介怀。”
初玉尘身为一个帝皇,把这个不相干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一是拉拢,二是警告。陈侗是失足而亡,不是别的原因,这一笔债,算不了在初玉尘等人身上。
陈忠脸上适时出现惶恐的神色,一把跪了下来,“陛下言重了!我儿那是自己失足跌死的,又与陛下何干?是末将命中该有此劫罢了。”
陈忠头发都已发白,跪在地上显得有一些可怜。初玉尘媚眼闪过一丝不明的暗色,口中说道:“这是在作甚?快快请起。”
陈忠这才站起来,脸上的悲色是难以掩饰,“都怪末将管教不严,让他闯了祸事,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初玉尘安慰道:“陈将军节哀。”
陈忠便不再提这件事,喝过酒之后,直言道:“末将自十五年前便开始镇守边关,途中不过回皇城二三次,亏欠妻儿很多,这一次回来,看到老妻白发苍苍,孙儿认不得末将,实在是心中悲怆。”
初玉尘听得这话,心中有些疑惑,这才第二杯酒,他就要把兵权让出来了吗?
只见得他就像是哀莫过于心死,一脸死色,比起初见时,像是老了好几岁,“陛下,末将老了,带不动兵了。”
初玉尘不赞同地说道:“胡说,陈将军老当益壮,又怎么会老?”
陈忠感动,说道:“一身毛病,陛下,末将这一次回来,实在是不能再带兵了,还请陛下恩允末将解甲归田。”
初玉尘当下就拒绝了,“不行,朕不答应,国家若是失去了你,不就是失去了国之栋才吗?国家离不开陈将军啊。”
她若是敢应陈忠的辞呈,第二天她卸磨杀驴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军中了,这种傻事,初玉尘才不会做。
陈忠必须留下,才能彰显出初玉尘的容人之心。但他不能有兵权,这是对自己的保护。
陈忠感动得老泪纵横,可也还是坚持,他把携带的兵权令牌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臣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初玉尘为难地摆了摆手,一副没商量的样子,“朕不答应,这件事就算了。”
“陛下!”陈忠便又跪了下来,“末将如今只想陪伴老妻走过最后一段路,颐养天年,实在是无心带兵啊。”
“边境是苦,朕也并非不体恤之人,朕可以让你不再回边境,可你若是想甩手不干,朕不答应。”初玉尘温和了语气,说道:“你不过是想要陪家人,那留在皇城不就可以了吗?又何必非要辞官?”
初玉尘指了指西边,“西边军营,一盘乱沙,陈将军不打算替朕管一管?”
她拍了拍陈忠的肩膀,“你好好想一想,朕是不会亏待你的。”
初玉尘走了,陈忠低着头颅叩首,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
第238章
陈忠离开,自然没有把兵符带走。初玉尘把玩着原本属于陈忠的兵符,明显有着一些思索。
陈忠为何如此主动就把兵符交了上来?他的儿子和女婿都因故而亡,他真的丝毫都不介意吗?难道他确实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
初玉尘捉摸不准,她毕竟没有和陈忠相处过,而他在边境时候,因为太偏远,初玉尘也没有办法渗入到那边。她尽可能地打探,也打探不出什么来。
还是……他担心自己会对他动手,所以干脆点把兵权交出来以保全自己?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初玉尘没办法肯定,只好让江自流多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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