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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西夏女王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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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她问阿青为何喜欢喝这果酒,阿青告诉她,看她跳舞时如若能饮至微醺,便是人间仙境。定是阿青又在骗她,如今她都喝醉了,为何心里还是这般苦涩呢?哪有什么人间仙境?

  反倒是以前的日子一幕幕围绕着她转。

  欺负她的叶昭。。。。。。 

  调戏她的叶昭。。。。。。

  说要娶她的叶昭。。。。。。

  柳惜音抬手想挥散这些画面,可笑啊可笑,她六年没见叶昭了,叶昭得面庞在记忆里早模糊成一团,却始终记得她说要娶她。

  举起酒杯,将杯中剩下的果酒一饮而尽,喝的太急,从嘴角流淌出的酒液顺着红唇蔓延至雪白的玉颈。

  头脑越发昏沉起来,模糊一片的视线里似乎有个青色的身影向她走过来。

  “阿青。。。”

  她喃喃喊道。永远挂着笑意的阿青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挺直的鼻梁让她看起来总是神采奕奕,嘴唇开合间似是在说。。。。。。我娶你。

  “阿青。。。”

  饮酒太多的柳惜音彻底醉倒在榻上。

  西夏,夏州。

  “浩瀚的金色沙漠,驼铃让我回到童年,耳边又响起摇篮曲,啊,阿妈的声音忽近忽远,耳边又响起摇篮曲,阿妈的声音忽近忽远,啊哎啊——” 

  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水草丰美的夏州府。一望无际的绿洲上,天与地,遥相呼应。天空湛蓝,团团的白云在空中悠闲的飘荡;草原上,军营大帐一座连着一座,数不清的白色圆形帐顶好似这绿色地幕里飘着的云朵。

    最初收养的那批孩子,如今都成了精壮的少年,今日正值沐休,他们围着篝火,吃着刚烤出来的羊肉,唱着草原才有的歌。

  两年了,送的东西惜音也没退回来,却迟迟不见惜音写信给她,再加上她在西夏布局忙的昏天地暗,想着也要给柳惜音时间想通,虽有些难过,也只能继续等着,盼着有一天能有惜音的回信。

  最近,她又收到了第二封来自柳府的信,激动的打开,结果很令人失望,不是惜音,也不是柳天拓,而是柳夫人的信。
柳夫人客气的问候了几句,便写道,希望乌恩能回去劝劝柳惜音,至于是劝什么,并没有说明。还说惜音很喜欢她送的首饰,天天带着。

  听到送去的礼物被惜音天天带着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想想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写信让在朔州的密探去打听。

  后来乌恩看着打探来的消息,刚喝进去得果酒喷了一桌。柳惜音这半年里性情大变,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讽刺追求她的男子,骂对方穷酸、高攀,还在家随意醉酒,在外动不动痛骂男子,不过半年,名声尽毁。

  这哪是喜欢她送的首饰,这分明是故意的啊!

  不惜毁了自己的名节。你就这么放不下叶昭吗?乌恩紧捏的拳头有些发白。

  收到柳夫人的信,实在放心不下,即使有些危险,也决定回宋看看。

  于是上书西夏王,说要去自己的封地看看今年的马匹和牛羊产量如何。

  夏洲距离边境不远,她在夏洲府呆了两天后,一切准备妥当,计划后天启程前往宋境,未料伊诺突然飞鸽传书,说西夏王突然给她指婚。让伊诺那乌鸦嘴给说中了,打算让托娅嫁给她做正妃。

    这哈默茨部落真是阴魂不散,她还没出生就要结娃娃亲,逼得她母妃谎报性别,如今又打算把他们的小女儿嫁给她。

  无奈去宋的计划彻底搁浅。乌恩只得赶回兴庆府回绝这门婚事。

  兴庆府,王宫内。

  乌恩禀报后,在卧室见到了刚午休起身的西夏王,他新娶的四王妃跪坐在塌边为他捶着腿。

  西夏王看了她一眼问:

  “急急忙忙的,是有什么事吗?”

  乌恩行完礼,直接开口道:

  “儿臣不愿意娶哈默茨部落的托娅,求父王收回赐婚吧!”

  西夏王一脸惊讶:

  “这是为何?”

  乌恩支支吾吾道:

  “儿臣已经、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

  闻言西夏王却是大笑起来。

  “这有何妨,你都娶了就是了。”

  “不,儿臣的正妃只要那位姑娘。”乌恩说的斩钉截铁。

  看乌恩如此坚持,西夏王为难的捋了捋胡须。

  “哈默茨部落现在是我大夏最强盛的部落之一,若是悔婚,定会影响皇室与部族之间的情谊。这样吧,托娅给你做侧妃,正妃的位置给你留着。”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见乌恩还欲说话。西夏王有些恼怒:

  “行了!本王主意已定!你回去吧,半月之后完婚。”

  ———————————————————————

  回去后,乌恩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大帐,这婚,她拒不了了。

  银川早早的就在这里等着她,她一直知道乌恩不喜欢那个叫托娅的小姑娘,看她一脸的失意,自己也伤感起来。

  “乌恩哥哥,我懂你的难受,今年父王也要把我嫁出去,若不是我死活不愿嫁人,恐怕。。。。。。”银川摸了摸眼泪。

  乌恩瘫坐在座位上,转过身来。

  “你还心心念念着要招叶昭做你的驸马吗?”

  “恩。”银川点点头。

  “叶昭是宋人。”乌恩道。

  “去年我们大夏就和宋议和了呀?等宋与大辽的战事结束,我就去求父王。”

  “叶昭早已心有所属,她不会娶你的。”

  “我不管!”银川摇头。

  “叶昭她,是个女子。”乌恩无奈的看向妹妹。

  银川愣住了,睁着犹带泪痕的双眼,脱口而出:

  “不可能!我不信!”

  “是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银川见乌恩疼惜的看着自己,知道乌恩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见银川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乌恩想起身去追,又无力的靠回座位,长痛不如短痛,总比再继续期待着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人好。

  夜晚,乌恩一口一口的灌酒,这些年她酒量见长,一坛烈酒见底,却还是没有醉意。打了个酒隔,把空了的酒坛砸碎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反而激起了心里的火气,一脚把桌子踢翻,桌上的东西滚了一地。

  “妈的!”

  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谋划了近七年,却还是个连自己婚姻都做不了主的王子。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两年了,惜音也未曾写封信给她。虽只是句戏言,叶昭好歹是亲口说过要娶她,而自己呢,剃头担子一头热。自欺欺人的等了两年,还是只认定叶昭么?呵呵。。。。。

  娶吧娶吧,反正也没人在意她。她这些年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又打开了一坛酒,直接对着嘴灌。

  半月后。

  乌恩穿着喜庆的绯衣,顶着个面瘫脸走完了整个流程,程序一切从简,托娅的父母和西夏王的四王妃出席,喝了几杯酒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算是完成了。

  娶侧妃本来并不需要举行什么仪式,这回是看在哈默茨部落的面子上,再加上说好的正妃变成侧妃。托娅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要能嫁给她想嫁的人她就满足了,反正乌恩也没有正妃。哈默茨部落的首领有些不满,只是也不敢说什么。

  仪式结束后,乌恩丢下在大帐内等她的新娘,骑着追风在草原上狂奔,迎面吹来的狂风让她清醒了片刻。骑累了,随意找了一块草地坐下来,扭开随身的酒囊猛喝一口。

  这半个月来,乌恩天天在帐内醉生梦死。伊诺得知后回来劝了几次,乌恩毫无反应。怒其不争的想直接上手揍醒她,没想到东倒西歪的乌恩见招拆招却是拳脚利落,完全奈何不了她,丢下一句“别被发现身份”就不再管她。

  夜空下的草原是一种不同于白天的美,被黑夜染成墨绿的草原随着夜风吹拂形成阵阵波浪,静谧中还能听见远处牛羊的叫声。烈酒入腹,有些烧灼,清冷的空气吸入鼻腔,开阔的视野让乌恩连月来沉郁的心情舒缓了些。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赵玉瑾,原来被迫娶一个不喜欢的人是这样的感觉,想起叶昭那器宇轩昂的英武身姿,又想象了下赵玉瑾弱不禁风的身体,躺在草原上的乌恩哈哈大笑了起来。

  待笑够了,就默默望着漫天的繁星。

  直到一队人马从远处过来,路过时看见二皇子躺在草地上,便过来行礼。

  “见过二皇子”

  被打扰的乌恩有些不耐的看过去,是伊诺的亲信帖木斯。

  “你不是在边境么,怎么回来了?”随口问道。

  “辽军大败,战争结束了。属下快马加鞭赶回来通知伊诺王子。”帖木斯恭敬的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乌恩猛地坐起来,面向帖木斯问道:

  “就在三天前,边境传来消息,耶律达丹被叶昭斩杀,辽国太子耶律洪被俘,边关十八州最后两州也被叶家军收复。”

  沉默了一会儿。乌恩说:

  “知道了,你去告诉伊诺吧。”

  “是。”

  习惯性的想抓过酒囊喝一口,快举到嘴边时却停住了,把酒囊扔了出去。

  她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无论惜音心里有没有她。

  一切,就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乌恩:一人 我饮酒醉
表妹:醉把佳人成双对
作者君:今天过生日,文章完结前能收到一篇小长评,愿望能实现咩。_(:з」∠)_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十年如梦
  
    第二十三章   十年如梦


  镇北大将军叶昭征战八年,终破辽军,一雪前耻,不但夺回领土,还逼其俯首称臣。喜报传来,汴京上下一片狂喜,文武百官个个歌功颂德,恨不得将镇北大将军夸成天下第一等英雄人物。

  宋皇帝赵祯封叶昭为天下兵马大将军,命其凯旋回朝受赏。未料,另一道折子快马呈上——镇北将军谢恩请罪,直言自己是女儿身。

  举国震惊,哗然一片。

  叶昭奉命返京,沿途路过的城镇,无不是夹道欢迎,一时之间,整个大宋北部,都欢腾一片。

  柳天拓立下战功,被任命为嘉兴关镇守武将,于是柳惜音便随着叔父叔母回到了雍关城。

  离开故土整整六年,仿佛是阔别重逢的亲人,柳惜音带着红莺将城内大大小小的街道都走上了一遍。

  物是人非,幼时的伙伴死的死,疯的疯,唯一活着的那个,呵,不提也罢。

  街上的旧景,往日重现,但柳惜音心里,已无太大的波澜,与叶昭幼时相处不过两年,却耗尽了她八年的相思。够了,已经足够了,再如何珍贵的回忆,也嚼烂咽碎了。

  她只差最后一丝心结和不甘,她要那个人亲口对她说,当初的承诺,不过是一句戏言。。。。。。

  她终于等到了这天。

  ————————————————————————

  柳天拓也是满心的无奈,本想着惜音应该是愿意嫁给孟青小伙的。可怜的小兄弟,礼物送了许多也不见惜音丫头答应,问她愿不愿意也不说话。惜音已经十八岁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惜音从小最听叶昭的话,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还寻思着,若是在京城也寻不着合适的,等过段时间他再给孟青写封信,这小伙子也是傻,光送礼物,人不出现,能有啥用?一点也不会讨女人欢心,不像老子当年。

  不久以后,成婚不久的叶昭收到了大舅舅的信:

  “。。。。。。过阵子你九表妹惜音进京,让她借住在你那里,顺便帮忙给她找门亲事,门第低点也无所谓,人品好就成。若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或是你表妹不愿意嫁,你就劝她回漠北嫁人。”

  叶昭收到信后,心情倒是很好,她反反复复地将信看了几次,嘴角洋溢着按不住的笑意,“惜音妹子要来了,”然后叠声吩咐侍女,“给表小姐好好打扫客房,布置好人手,就在我院子旁边。”

  如今表妹要来京城寻夫婿,想来是已经想通了,她当初一句不走心的承诺耽误了表妹许多年,定要好好款待以示歉意。

  赵玉瑾问:“你家表妹真不少,关系很好?”

  叶昭道:“是我舅舅宗族的,是远房表妹,不算亲表妹。” 

  萱儿不等赵玉瑾开口,抢先问关键问题:“漂亮吗?”

  眉娘白了她一眼,觉得这丫头也太不开窍了,挤眉弄眼暗示:“就算表妹再漂亮,还能有郡王爷漂亮吗?”

  萱儿凑过去咬耳朵:“郡王爷就爱美人,万一他看上将军的远房表妹,入得门来,两方受宠,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

  眉娘越发觉得她不开窍,再比手画脚暗示:“笨,真是德才兼备的美人,又有将军做靠山,还用得着往下找门第吗?”

  叶昭回忆良久,回答:“清清秀秀,瘦巴巴的,不丑。”

  妾室们都松了口气。

  赵玉瑾不安了:“该不是又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吧?先说清楚,太粗鲁的话我要丢她去别院的。”

  叶昭想了很久,摇头:“她有些孤僻,喜欢哭,容易害羞,但不爱打人。”

  大家都松了口气。

  一个多月后,车船转顿,表小姐终于抵达上京,叶昭在军营得到消息,连忙派人去接。

  两辆装东西的车,并一顶蓝呢素帷小轿晃悠悠地来到南平郡王府门口,由仆役们帮忙卸下东西,送入准备好的院落,几个婆子上前抬轿,从边门入,直到正屋的院门外方停下。
  
  南平郡王府,女主人形同虚设,只能由杨氏做主,带着几个管事娘子出来相迎。

  眉娘和萱儿给将军惯得胆大,也在不远处悄悄看热闹。
  
  杏花树下,轿帘轻轻掀开,走出个干净俏丽的小美人,梳着乌双髻,穿蓝绸衣,插着几根时兴的金钗银饰,圆圆的脸上虽有几点雀斑,眼睛笑得如新月弯弯,嘴角一对活泼可爱的梨涡,看着就讨喜。
  
  这位就是表小姐吧?看着不难相处。
  
  杨氏舒了口气,正想上前相迎。

  未料,小美人回身行礼,恭敬地打起轿帘,俏生生地道:“姑娘,到了。”
  
  蓝呢轿中,轻轻伸出一只手,搭上了小美人的肩头。

  戏文里形容的“手如柔荑,肌若凝脂”“春葱玉指如兰花”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光凭这只白皙、细腻、柔软,完美无瑕的手,就美得让人屏息失神。
  
  杨氏愣了会,赔笑迎上前去。

  柳惜音缓缓从轿中走下,枝头红艳的杏花顿时失了光彩。

  她有着完美的面孔,完美的眼睛,完美的鼻子,完美的嘴巴,完美的身材,从头发到指尖,没有一个地方不美。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红颜祸水……古今往来,所有形容美女的词语都能放去她身上而不显突兀,就算为她点烽火戏诸侯,建酒池肉林以博一笑也值得。
 
    她穿着淡绿色的纱裙,素白色的罗衫,如云的秀发旁斜斜插着根简单的玉簪,上面吊着颗小指节大,熠熠生辉的金刚石,随着她微微摇晃,像蜻蜓点水,如弱柳迎风。缓步行来,不卑不亢地对杨氏行了个半礼,说话的声音里仿佛带着特别的音律,动作优雅如舞姿。
  
  “哐当”一声脆响。

  是外头服侍的小童看得太入迷,不小心打翻了装糕点的碟子,惊醒众人。
  
  每个女人都在抚心自问:“天下间的男人看了这等美色,还想看别人吗?”
  
  眉娘素来自持貌美,如今强敌出现,心中恐慌,先死死地盯着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翻来覆去几遍,自知不敌,气得扭断了指甲,揉碎了手帕,脸色难看得连胭脂都盖不住。

  萱儿虽迟钝,看见这等艳压群芳的尤物,也有点紧张,拉扯着眉娘的袖子道:“这个……惜音表小姐好像比郡王爷还好看?”

  “何止好看?她比两个郡王加起来都好看。”眉娘只恨不得把柳惜音的脸皮剥了安自己身上,说话的声音都是从齿缝里憋出来的, “哪有女人能长成这等狐狸精模样?可恨!”
  
  杨氏在心里默念了十八遍“表小姐来暂住是准备嫁别人家去的”,总算将混乱的心情压制下来,赔笑道:“将军听见表小姐要来,很是高兴,她说马上就回来,一路奔波,我先带你去安顿?”

  柳惜音微微颔首道:“是惜音打扰了。”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打扰不打扰,惜音表妹太见外了!”叶昭人未至声先到,她身上穿着朝服,来不及换下,兴冲冲地直奔过来,身后还带着想看热闹的赵玉瑾,“上次见时,你还不到我胸口呢。现在个头高不了不少。”
  
  柳惜音的身形轻轻顿了一下,回身后低头拜见,领子处露出像天鹅般修长、优雅的脖子,她垂下眼。

  “阿昭……”
  
  这等美人,就连照惯镜子的赵玉瑾,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叶昭看见她容貌,原本想大大咧咧地揽住她的双手停在空中,不好意思地缩回,过了好久拍拍她肩膀,柔声道:“女大十八变,我差点认不出了。”

  柳惜音微笑,道:“阿昭亦是大不一样了。”

  南平郡王府外的街道上,没人注意角落里,一个人影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

  柳惜音被叶昭安排住在梧桐院,黑瓦白墙,错落着五六棵梧桐树,点缀着七八丛蔷薇花。

  叶昭说:“你喜欢夏天,这个院子正是依夏天景致来建造的,如今已五月,马上就要入夏,到时候梧桐树荫,蔷薇花开,应该是美丽的。”
 
    柳惜音在屋中踱步,闻言,却直直看向叶昭:

  “我柳惜音何德何能,能让阿昭如此费心?”

  叶昭愣住,“表妹何出此言?”

  柳惜音没有回答。

  叶昭对眼前的表妹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离开家来京城有些不适应?

  叶昭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表妹你不要怕生,把这当做自个儿家就行。”

  柳惜音却只是沉默以对。

  就这样,柳惜音便在这南平郡王府住下了。

  除了前几天府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女子卖身葬父,府里多收了一个粗使丫鬟外,南平郡王府这半个月里无风无浪。

  这十多天以来,她不逛街,不弹琴,亦不与外人交往,只每天在赵玉瑾陪着叶昭练武时,柳惜音会坐在远处的亭子里静静的看着。

  叶昭是越来越困惑了,这表妹是怎么了?她给表妹介绍了不少京城里的青年才俊,表妹却是见也不愿见一面,料想是还未适应京城的生活,便也由着她在府里待着了。

  对叶昭来说稀松平常的每一天,对柳惜音来说,却是早以破碎的梦现在更清晰的碾碎在眼前,化作粉末。

  每一天,她都能看见满身锐气的叶昭在赵玉瑾面前收敛了所有的锋芒。

  每一天,她都能看见叶昭对赵玉瑾的嘘寒问暖。

  每一天,她都能看见叶昭看赵玉瑾的眼中是比对自己更浓的柔情。
  
  又过了半月,老天爷一直下着连绵不绝的雨,下了十多天了,仍未有停歇的迹象。

  柳惜音在梧桐院里看着整日落雨的天气,心情更加沉郁。她想问叶昭的那些话始终未能说出口,答案明明已经被摆在眼前了。

  叶昭怕表妹在府里闷坏了,就带了一名青年才俊来到府里。既然表妹不愿意出门,那就把合适的人选带上门好了,她也可以帮表妹把把关。

  走进院子里,看见表妹在阁楼里一脸郁气,果然是被憋坏了吧,叶昭带着柳永走过去,说:

  “表妹,在府上待了都快一个月了,闷坏了把,本来我想带你出去逛逛京城的,可惜这天气真是见了鬼了,雨下个不停。”

  侧过身把身后的柳永引出来。

  “表妹,这位是柳永,作诗和文采都是一流,应该能和你聊得来,不像我,文化水平太低。”说完,笑着挠挠头。

  “这位柳公子是阿昭为我挑选的夫婿么?”柳惜音笑着问,眼底却满是清冷。

  问的太直接,叶昭和柳永顿觉得有些尴尬。

  柳永打圆场笑道:“若是意气相投,做朋友也无妨。”

  “对,对。”交个朋友也好嘛,叶昭接话。

  “柳公子可有官职?”柳惜音问。

  “正是为了赶考才来到汴京,不过柳某对仕途一道并无执念。”

  “柳公子家里可有良田千亩或是家财万贯?”

  这问题问的人好不尴尬,柳永还是保持着自己的风度。

  “并无。”

  柳惜音回过头去喝了一口茶,说:

  “无权无财,不嫁。”干净利落,不留半点情面。

  作为风流才子的柳永哪里受过这等侮辱,转身拂袖便走了。

  “诶,表妹你怎么,唉,柳兄对不住,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叶昭忙追着负气离去的柳永道歉。

  柳惜音脸上挂着冷笑。

  半盏茶的时间,叶昭又返回了梧桐院,见表妹还坐在那里,一脸愤怒的走了过来,柳惜音这样做,她叶昭也是颜面落地。

  “表妹,你怎的如此无礼,柳公子他是客——”

  柳惜音突然站了起来,冲着叶昭高声道:

  “你这是在怪罪我吗?”

  从没见过这样的表妹,叶昭纵使生气也弱了半分。

  “我也是为了你好,这半月为你物色了多少青年才俊。”

  “你就那么想我嫁给别人?”柳惜音问完,眼睛就红了。

  “不是,这女子,早晚不都得嫁人么?”

  “那为何你不愿娶我?”柳惜音含泪。

  叶昭愣了,过去这么些年,表妹还没想通吗?

  “我是女子,如何娶你?”

  面对叶昭的反问,柳惜音反驳。

  “你本可以不说,只要娶了我,再过继个儿子,谁能看得出你是女儿?”

  叶昭缓缓摇头:“我女扮男装,欺君罔上,是不忠,我顶撞父母,殴打兄长,是不孝,我横行霸道,杀人如麻,是不仁,我胡作非为,辜负朋友,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不尽力改过,还妄想错上加错,瞒天下一辈子吗?”

  柳惜音尖叫道:“你明明是爱上了赵玉瑾!所以才不要我!”

  叶昭犹豫片刻,沉重道:“是。”

  叶昭抬起手想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轻轻地说,“我不是第一次见他,我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他,喜欢他了,只是没想过会嫁给他。”

  一把打开叶昭伸过来的手。

  “别碰我!”

  柳惜音几乎要被叶昭的说辞气笑了。

  “既然你心里早已有了赵玉瑾,那你当初亲我做什么!”

  “既然你心里早已有了别人,那你当初说娶我做什么?!”

  自叶昭说要娶她那天起,心里的情丝如春天里的野草疯长,一发不可收拾。

  只要想起她的脸,就会脸红,会心跳加快,就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母亲说,女人最重要是找到自己的良人。
  
  她相信自己找到了全世界最好的良人。

  今生今世,海枯石烂,非卿不嫁。

  简直是世上最可笑的事!

  柳惜音说话不知礼数,叶昭本想好好教育她一番。

  未料,前尘往事给拖了出来。

  错的不是表妹,而是年少荒唐,胡乱承诺的自己。

  她又想起惜音在战时掏心窝地对自己好,又是送寒衣又是送伤药。

  可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她又能如何呢。
  
  叶昭轻叹:“我已负了你,就不能再负了他。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我如何补偿,我都会尽力去做。”

  柳惜音含泪轻笑: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明天我就离开,你也不要来送我。”

  转身便往客房走。

  叶昭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第二天一早,柳惜音带着红莺拿好行装,府外已备好马车。

  叶昭还是来了,她有些不放心柳惜音一个人回去。

  柳惜音一眼未看站在那里的叶昭,径直上了马车。红莺向叶昭行了一礼。“叶将军,我们走了。”说罢,也不太愿意搭理叶昭,踏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走出了叶昭的视线,叶昭心下叹气,等将来表妹气消了,想通了,她一定为她找一个最好的夫婿,弥补表妹这些年伤心的日子。

  马车里,柳惜音无力的靠在车厢上,昨夜哭了一夜,只睡了片刻,她有些头晕。

  十年如梦,如今梦终于醒了,心结已了,她反而觉得如释重负。

  红莺拿了毯子盖在柳惜音身上。问:

  “姑娘,我们要回雍关城么?”

  柳惜音曲了曲手指,感受着戴在手指上的戒指。

  “不,我们去江北。”

        现在,是时候该去见她了。

  她两年未曾回过只言片语,也不知阿青会不会生气。

  不过阿青也有事瞒着她,能不能算扯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作者君昨天过了一个收到祝福最多的生日,超开心(*^▽^*)

ps:稍微改了一下最后一段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洪水滔天
  

  西夏,兴庆府。

  乌恩为出使大宋归来的伊诺接风洗尘。此次两国谈的十分顺利,双方都很满意。

  虽然此次出使,西夏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乌恩提议,不如条件开高一点,免得对方反而怀疑西夏的动机。

  最后和谈的结果,先是在双方边境设立榷场,进行大宗货物交易,在宋的河东等地辟有和市,和市在沿边开设小规模榷场,主要用于满足双方边民日常生活的需要。

  乌恩看着手中伪造的圣旨,上好的蚕丝,用特殊染色,特殊工艺织成的锦绫,除祥云瑞鹤外,两端还有翻飞的银色巨龙,隐入锦绫纹饰中。

  上面是柳天拓的调令。

  乌恩揉了揉太阳穴,最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她都怕自己未老先衰。

  辽宋议和后,西夏看着两个刚结束八年拉锯战已经积弱积贫的大国,终于开始按耐不住了。

  乌恩已经多次进言,此时不应该大举进攻宋,虽然现在大宋国库空虚,军事实力日渐衰弱,但体量之大不是西夏可以吞的下的。

  西夏地处黄土高原,东尽黄河,西至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被夹在四五个国家中间,能维持到现在,已经与周边各个国家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若是贸然一举南下伐宋,到时候难说后院起火,被身处后方的辽渔翁得利。

  可是满朝文武除了乌恩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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