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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wa)-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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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龙谦为陈超沏了茶,“我命大。没事。咱不谈这个了。对过去了。好久没下棋了,咱俩来一盘?”说着蹲下从书桌下拎出一个树墩刻的棋盘,又拉开抽屉里摸出一副贝壳做的棋子。

“棋具的主人是抱犊崮的一个首脑,被我枪毙了,就是一次十六人的那次。质量还不错,连打仗都带着。估计是个棋迷。有时想,要是留他一条命,或许我在棋盘上赢不了他……”

陈超凝视着棋盘,纵横十九道线条已经磨损的有些看不清了,说明这幅棋盘已经用了很久,或许被枪毙的那个土匪头目也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此物。

器物的寿命其实超过了人……最脆弱的,就是万物之长的人类。

龙谦将黑子推给了陈超。执黑先行是下手的棋份,陈超如今已是龙谦的长辈,这样就有些无礼了。但陈超的棋力至少差他一先甚至更多,执白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

“退思。你不准备追查下去了?”陈超并未在意龙谦的举动。捻起一颗黑子,不假思索地拍在右上角星位上。

“不,一定要查出来。后脑勺被人顶了一把枪的感觉太不好了。”龙谦应了左下角小目,“但我怀疑。泄密者根本就不是我部队上的人。知道我去峄县的人多了。就连你陈家崖的村民也知道。那天我出发时。还在寨门口遇到狗剩老兄,他还问我去哪里……”

“这个我可不知道。”陈超呆了下,捏着棋子的手便悬在了空中。完全想象不出陈狗剩会告密。

“当然不是他。越之先生,”自与陈淑确定关系,龙谦并未改变称呼,也不好改变,“你觉得社会上存在阶级或者阶层吗?”

陈超将棋子落下,思忖了片刻,“当然。”

“那,您属于哪个阶级?”

“这,这如何知道?”

“几十年前,有两个德国人搞出一套学说,简单地说,就是将人分成了无产者和有产者。陈狗剩肯定是无产者,你呢,就是有产者。将这套学说引深一步到中国,大概可以分为官僚、大地主或大资本家、小地主或小商人,自耕农、雇农或雇用工人。”

“这么分啊……有点意思……”陈超摸着下巴,“那我就算是小地主阶级了吧?”

“差不多。郑经肯定是大地主阶级。既然存在阶级,那么阶级间就存在斗争,这就是引发社会各类矛盾的根本。要想我们古人所说的那种大同,就必须消灭阶级。”

大同?陈超禁不住吟哦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为大同。’消灭阶级就能实现大同?那要杀多少人?”

儒家经典描述的大同之世几乎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但陈超却是第一次听说用这种方法实现大同的。

“你理解错了。消灭阶级不等于消灭那个阶级的人。阶级是因为经济基础产生的。就像你有地,就是地主。郑经的土地被没收了,他自然就不是地主了。”

“那最后就剩一个阶级,不,也不叫阶级了?”

“是的。人人平等,按需分配。”

“按需分配?”

“就是你需要什么,社会就给你什么。”

“做不到!这不是胡扯吗?财富从哪儿来?我就需要不劳而获,能满足?再说,怎么会人人平等?你就是重建一个王朝,难道不需要官吏?你说的阶级,照样存在!那不过是石头记上所说,‘乱哄哄你方唱罢他登场’!”

龙谦微微一笑,这位洁身自好,急公好义的读书人倒是思维敏锐,“先不说人是不是会平等。先说按需分配吧,那个德国人认为,当人们将劳动视为生存的第一需要,或许就可以实现了。”

“劳作怎么会是生存的第一需要?这不满口胡话吗?吾只闻有好吃懒做之人,未闻有将劳作视为乐趣之人。”陈超愕然,“这些歪理,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不是歪理,需要检验。其实,在泰西诸国,确有人做过类似的实验,他们叫做乌托邦。在那个邦域里,便是人人公平劳动,财富共有。”

“真有这种地方?”陈超不禁大为好奇,甚至觉着龙谦在编一个故事了。

“有,还不是一个呢。”

“结果呢?”陈超来了兴趣。

“失败了。办不下去了。”

“就是嘛。这还要试?三岁的娃娃也晓得办不成。就算人人劳作。不遗余力。也总有高下之分吧?若让我去种田,三个也比不上陈三一人!若是公平分配收成,岂不是不公?”

“说的好。所以那个德国人说,路要一步步走,先做的就是将有产者消灭,他叫做‘剥夺剥夺者’,然后实行人尽其力,按劳分配。”

“什么叫剥夺剥夺者?”

“就像你,就是剥夺者。因为你不劳动,却要凭空收取地租。这就是剥夺别人的劳动。所以要将剥夺者剥夺劳动者的财富从剥夺者手中剥夺回来。这就是剥夺剥夺者。换句话说,就是消灭有产阶级。”龙谦绕口令般地解释了一番。

“这简直是胡说。地是俺的,他耕种俺的田,交租子不是天经地义?”陈超气愤起来。

“你先不要激动。但阶级之说。确有磅礴的力量。足以荡涤一个旧世界。你也看到了。我将郑经的土地没收,分了一半给郑家庄无地的农民,换来的是怎样的情景。”

“这些做法。你早就预谋过?”陈超对龙谦在郑家庄的“土改”并不是彻底拥护,好在他随后就终止了。在白魏,张前等村庄,采取的是相对温和的减租减息之法。乡绅们虽然不满,但尚可接受。

“是的。郑诚所以要干掉我,是因为我剥夺了他认为合法合理的财产。我一天不将郑家的财产还给他,他就不会咽下这口气。根据地之所以有人向郑经通风报信,原因不外如此。这就是我说陈狗剩不会报信的缘故。”

“你是说,谋害你的人,是郑经身边的人?”

“你认为呢?”

“那,江云抓的没错啊?你为何放了?是担心军心不稳吗?”

“笑话!你认为部队会造反?”龙谦摇摇头,自己回答道,“不。绝不会!我所顾虑的,是不想走那条路而已。”

不知不觉间,棋盘上已零零落落地布了十几枚棋子,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棋上,陈超的本意是来看望死里逃生的龙谦,却聊了一气遥远而玄奥的东西,不想走那条路也要等你有资格选择再说吧?

“退思,这次会不会引发与官府的矛盾?”陈超转了话题。

“呵呵,好像我已经是朝廷一方大员了呢。跟你说吧,盐运使张莲芬和吴知府联名上了折子,告沂州兵的状。宁时俊现在太原,或许对他有些帮助。至于冲突倒不会﹍﹍”

“假如如你所愿,逼走沂州兖州官军,你的兵接管两州,你准备做什么?”宁时俊去朝廷斡旋,并未瞒着陈超。

“扩军练兵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发展工商。无工不富,无商不活嘛。我去峄县就是找人商量修铁路的事。那位张莲芬张大人是个实心办事的人,早就筹划着将枣庄至运河边的台儿庄小铁道修起来,将煤运出去。朝廷已经批准,跟德国人的交涉也差不多了,所差的只是钱。我正好手里有点闲钱,准备投进去,组建一个新的公司。我出面是不合适的,想来想去,也只有您可以代表我了。去做个董事,监管新公司的运行。依托煤矿,可以办好多实业。”

“朝廷不给你发饷,你哪里来的钱?张莲芬没有生疑吗?再说,俺也不懂呀。”

“我当然说是当地士绅筹集了。至于说不懂办实业,不懂就学嘛,想把鲁南搞好,非走这条路不可。实际上你可以联系下朋友们,像萧观鱼、申无病这些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些闲钱,不妨集中起来办厂子。我让大卫回国也是办同样的事,等大卫回来,我们会兴办一批实业,比如发电厂,炼铁厂、纺织厂、火柴厂、药厂等等。没有实业,无法养兵,百姓也不会富起来﹍﹍”

“谈何容易﹍﹍”

“只有将农村富余的劳动力转移出去,转移至工商业,百姓才会致富。光靠种地,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另外,我还想搞一个大范围的,详细的社会经济调查。”

“调查什么?”

“内容多了。人口,土地。商业,工业,矿产,交通,水利,都想调查一番。只有摸清了情况,办实业才不会赔本。就是农业,也应当搞清楚咱们这儿适合种什么吧?比如本来适合种棉花,却闷着头总是种粮食,这就不划算。棉花用来深加工。比如防线织布做成衣。利润肯定比种地强。再比如种油菜,榨油去卖,也比种地强。”

陈超凝视着龙谦,“道理是不错。先不说棉线布匹和油能不能卖出去。不种地了。吃什么?”

“买粮食来呀。多简单的事。适合种粮食的就种粮食。适合种经济作物的,就种经济作物。咱们将厂子办起来,将农民变为工人。每月发给工钱,他们手里不就有钱了?就说种地,也是有学问的,品种那么多,适合种什么,怎么种,都是大学问。别看有的人种了一辈子地,光是知道浇水施肥,却不一定懂得他的地更适合种什么。是不是?”

“退思你的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呀﹍﹍”

俩人正聊着,小薛再次进来,“司令,曲致庸回来了。”

“曲致庸?”龙谦一时间没想起是谁。

“去年咱们在北京打仗。他和郑小毛陪着罗秀才去了西面,是你下的命令呀?”

龙谦一拍脑门,“嘿!六队的小曲嘛。那罗秀才呢?也回来了?”

“没,就是他一个人回来了。”丁小富道。

“人在哪儿?快带他来。”

曲致庸是蒙山老兵,春季在赵家楼打阻击负了伤,没有跟蒙山军主力走,留在了根据地。陈超根据龙谦的信安排罗同秀去敦煌,封国柱挑选了曲致庸和郑小毛护送罗秀才万里西行,这一去就是小一年了。

“司令,总算又见着你了。”风尘仆仆的曲致庸进得屋来,利索地给龙谦敬了个军礼。

“好兄弟,幸苦了。”龙谦上前狠狠地抱了曲致庸一下,“情况怎么样?快说说。”

“嗯,这是罗秀才的信。俺也不知道咱大队早已回来了﹍﹍”曲致庸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看过曲致庸带回来的信,听了曲致庸的讲述,龙谦和陈超总算知道了失去联系近一年的三个人的行踪和遭遇。敦煌的事情办的比较顺利,他们一路顺利地找到了三危山,那个看守石窟的王道士确有其人,藏经洞早被王道士发现了,并且报告了当地县衙,但无人理会。罗同秀顺利地与王道士建立了友谊,罗不同于目不识丁的王道士,看过那些卷子,意识到其中的价值。给了王道士一千两纹银,算是从王道士手里接管了石窟的“管理权”,现在王道士已经离开了敦煌,据说是回湖北老家去了。王道士走了后,罗秀才与曲致庸和郑小毛商议,花钱雇人修理破败的庙宇和洞窟,每天都钻在洞窟里欣赏研究那些卷子,乐此不疲。搞了一个月,怕家里担心,派了曲致庸回来,还带了几卷罗秀才挑出的卷子。

“我不是让他都封起来吗?”龙谦着急地问。

“封了大部分,也整理出一部分。司令你不知道,那里都快塌了,破败的不像样子﹍﹍”

曲致庸从包袱里取出一捆用黑布包着的东西,陈超急忙接过来。

“那些都是极为宝贵的文物!你们当然不懂。就是罗秀才,也未必知道其中的价值。嘿,嘿,”龙谦转身给曲致庸倒了水,“当地官府和百姓对于你们接管石窟,有什么反应?”

“有屁的反应!”曲致庸接过杯子大口地喝水,“连个鬼都见不着。罗秀才倒是去县城去了,是小毛陪他去的。狗官收了礼,什么都不管了。”

“啊,退思,你看,都是古诗,我从来没见过﹍﹍”看到卷子,陈超就放不下了。他毕竟是在科举制度下严格训练出来的举人,文字功夫不算一流也颇有功底,立即意识到其中的价值,“真是无价之宝啊。”

“致庸兄弟,你立大功了。我要给你记功!还要派人去,切实保护好石窟﹍﹍”龙谦接过卷子看了几眼,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

“对咱蒙山军,有啥帮助?这些书卷,很值钱?”曲致庸凑过来看。

“值钱!太值钱了!不过不是为咱蒙山军,而是我咱国家,为咱后代!对了,老罗有家信吧?这样,你陪陈先生去趟罗秀才家,赶紧给咱秀才娘子报个平安。对了,小毛就是郑家庄人,也告他家里一声。”龙谦笑着对陈超说。

这是自然,作为罗同秀的好友,将此喜讯报告给其家人是自然不过的事,陈超应了一声,“好事,吾这就去。不过,退思,你应该﹍﹍”陈超努力将半截话咽到了肚里,跟着曲致庸出去了。

第二十九节周毅的心思

周毅亲自下场训练越野科目,崴了脚,拗不过参谋长邓清华,被送回了家。郑婵看见担架将丈夫抬进来,吓了一跳。问清楚只是崴脚才放了心。但脱去臭烘烘的高筒布袜,看见丈夫左脚腕已经肿得乌青,又心疼起来,生怕伤了骨头留下残疾。等士兵离开,小声埋怨道,“你已经是标统了,手下上千号人,干嘛还要自己玩命呢?”

“你不懂……”周毅看妻子绞了热毛巾,“不,不能用热水,要用冰水,现在也没冰水了,没事,歇两天就好。”

“为啥不用热水?这也是医护所的规矩?”

“是,训练难免崴脚,都是用冰水擦,止疼,也好的快。没事,俺清楚没伤骨头。”

“刚才龙司令来了……”

“有事?找我?”

“俺觉着是让俺们宽心。他对俺们说,不会是你们……”

“你们?”

“月蝉刚才在……”不知从何时起,郑婵便不再呼王月蝉姨娘了,但叫月蝉姐也不合适,便直呼其名。这也是王月蝉原意的。她更想彻底忘掉自己不愿意拥有的身份。

“当然不是你们,这俺很清楚!”周毅冷哼了一声。

“那你还抓她?!”

“傻瓜!你真是傻瓜!”周毅看着惊愕的郑婵,感觉到她生育女儿后变得更加娇艳了,如果原先是含苞待放的花蕾,现在则是怒放的花朵了。无论皮肤还是身材。郑婵都比未生育前漂亮了许多。

“婵儿,”周毅压低了声音,“以后再不能与他们联系了,懂吗?出了这档子事,就连你二哥也不能联系了。”

两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对于郑婵并不是十分重要,但周毅的话还是让她感到难受。

“不是龙谦不容,是其他人不容。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啊。等我们到了新的驻地就好了……”周毅微微闭上了眼睛,忍受着脚踝处传来的痛苦。

“其他人不容?”郑婵是懂非懂地咀嚼着丈夫的话。

自整编出任第二标标统后,周毅就搬出了家与部队同住。第二标的部队基本驻扎郑家庄周围。但周毅最多五六天才回来一次。扑下身子抓部队的训练与整顿。决心与鲁山一较高下。

龙谦将第一标的番号给了鲁山,毫不掩饰对鲁山的器重。自离开蒙山,论战功,周毅真比不上鲁山。且不说鲁山跟着龙谦打了勤王之役。便是在夺取和巩固根据地的一系列战斗中。鲁山比周毅出彩的多。周毅将这一切归咎于龙谦对他的冷藏。说是担任副司令,但实际独立指挥作战的机会很少,哪里来战功可言?

周毅将竞争对手选定了鲁山而不是曾与他平级但实际地位低于他的龙谦。是因为他早已打消了与龙谦争雄的念头。如果搁在两年前,他刚率三队残部回返蒙山,尚可与龙谦一较高下,那么自蒙山整军后,那个可能就彻底消失了。曾经的老部下,包括叔父的老部下,比如叶延冰和冯仑,已彻底遗忘了之前的隶属关系,重新在蒙山军中为自己定了位,成为了龙谦最得力和信赖的将领。而平邑寨俘虏的那批官军,如石大寿、张玉林等,对龙谦的忠诚度不次于叶延冰和冯仑。更不要说是龙谦老八队出身的宁时俊、王明远、鲁山、封国柱、宋晋国、江云等人了。这就是江湖,这就是现实,你没有实力,就必须曲着,就必须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周毅也对比过自己与龙谦的差别。他承认自己不如龙谦。如果当初执掌蒙山寨的是自己,会有几个不同。第一,他不会接受官军的俘虏;第二,他没有龙谦那些练兵的方法,比如用队列训练建立纪律,用充满趣味的训练场来演戏小分队的攻守,用单杠等器械来练习士兵的力量和灵活性;第三,他不会建立那么多的军规条例;第四,他不会舍弃蒙山,跑到费县的一个山村去建立什么根据地。第五,也是最为关键的,是他不会寻求招安。

做不到这五点,也就没有现在的蒙山军。周毅承认,自蒙山整军后,原来那支蒙山寨就不存在了。人是原先的人,但组织起来的队伍已经发生了变化。龙谦成功地改变了孙德旺的规矩,重新定义了头领和喽喽的关系,现在叫军官和士兵了,军官是什么?就是平时带头训练,战时率先冲锋的人。说起来真是没意思,但偏偏就将原先的一帮小队长、什长哄的嗷嗷的。不过,人家自己也做的过硬,无论是练兵打仗还是遵守那些规矩,周毅真的挑不出什么来。

那么好吧,蒙山军是你的了。周毅在部队扎根郑家庄后,一度时间变得消沉,寻求从未没有过的家庭温情,特别在有了妻子和女儿后。龙谦控制队伍的方法很高明,但还算宽让。虚位也给了个虚位,而且,一贯地,龙谦表现出对周毅与他人不同的尊重,似乎在提醒别人,周毅的地位是与你们不同的,请大家记住这一点。

跟随叔父提着脑袋走南闯北,周毅真的没有想过踏踏实实地娶个媳妇,过几天安生日子。不是说他没有女人,而是他没想过像普通人一样拥有一个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固定女人。直到他看到郑婵,一下子就认定这个羞怯、惊恐交织的女孩子就是自己的老婆。十六岁的郑婵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周毅可不像龙谦那样装正经,什么女孩子结婚太早对身体不好,简直是胡扯。很多女孩十三四岁就嫁人了,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

好在龙谦并未反对他娶郑婵。倒是冯仑等人提出过异议,说咱们这边打劫人家家产,你这边又正儿八经地娶人家闺女。是不是有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当时周毅根本没有往深处想。龙谦治军严,随营婊子们都取消了,大家伙儿整月见不到女人,若不是练兵练的精疲力竭,到哪儿去发泄精力?既然娶老婆可以,那就娶吧。何况郑家的小娘子又如此的水灵?直到后来,周毅才意识到自己娶了郑婵有些麻烦了。比如去年春应对官府三路围攻,宁时俊点名要将郑婵与其母送走,看上去是关心自己的家眷,但周毅却品出了其中的不同滋味来了。而部队被招安后立即北上勤王。周毅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甚至破例与哭哭啼啼的温氏聊了很长时间,宽慰这个尽量不要见面的丈母娘自己不得不去并且不会有事。当时郑婵已有身孕了,温氏的担心可以理解。但自己这辈子除了带兵打仗还会什么呢?而且,就算可以。他也不打算改变职业了。

但龙谦临到最后关头却改了主意。竟然让自己留下了。摆出的理由是对根据地不放心。将根据地交给封国柱、老宋、邓清华诸人不放心!周毅出于对妻子的关心和自己即将当父亲的渴望,立即答应留下主持根据地事务。虽然那是一段很舒心惬意的日子,军事有封国柱。邓清华,钱财上有宋晋国,民事上还有龙谦事实上的岳父陈超再管,自己的主要精力就是陪老婆了。窝在家里的周毅细想,龙谦留下自己或许是有深意的。他那个人从来就不是像他外表那样粗豪,做什么事都深谋远虑,叔父在世的时候不止一次让自己向龙谦学习,特别是人家谋定后动的那份沉着。龙谦为什么留下自己?根据地军事民政真的要自己主持吗?真的离了自己不行吗?周毅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龙谦在看自己,在考验自己!考验什么?难道自己会背叛蒙山军?投靠官府?队伍不已经被龙谦带着投靠了官府吗?自己会带着封国柱的留守营再反上蒙山?别说自己没那个心思,现在的日子多好?比在蒙山寨上舒服了不知多少倍,回蒙山干什么?就算有那个心思,能拉得动队伍?经过蒙山整军,特别是创建根据地以来的一系列胜利,龙谦的威望已经超越众人独具其上了。

蒙山军已经被他捏成了一个整体,山头派别已经不那么明显了。郑婵比自己识字多,看了不少花花草草的书,在一起的时候,郑婵跟他念了不少卿卿我我的诗词,大都记不得了,也不太懂。但有一首老婆给夫君的诗他倒是记得几句:什么和一团泥,捏一个你,捏一个我﹍﹍她说是老婆嫌丈夫纳妾,提醒丈夫别忘了结发夫妻的恩情的。周毅没想着纳妾,周围的女人,比得上郑婵美貌的还没发现呢。但那几句酸溜溜的诗倒是让周毅想到了蒙山军,当初的各队,都被龙谦重新打碎捏合在一起了。这一点就比孙德旺做的高明,刘二当家和叔父带上山寨的人马,一直处于独立状态,就像当初自己带的三队和老六队,肯定更愿意听刘二当家和叔父的招呼。现在的蒙山军,不管是三队的,六队的,还是其他队的,都被龙谦整合到他的八队中了。当初的小队长们,现在都是营长连长了,当初的什长们,也当上看排长和连长,他们的感情无疑更向着龙谦,就算营长想反,连排长们也不答应。

等那次郑笃回来,周毅彻底明白了麻烦在何处了。那就是郑家与自己根本不属于一个阵营!别看蒙山军已经受了招安,在郑氏兄弟眼里还是一支响马,不过是改头换面的响马而已!郑笃闪烁其词的背后,是希望自己真正掌控一支部队。他不傻,不会受郑笃的挑唆和暗示,他的根就在蒙山军,所以那次他没给郑笃任何希望,自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二舅哥任何希望。他也没想着龙谦带兵去勤王,会落个兵败身亡的结局,龙谦多精呀,论个人的本领,论指挥打仗的本事,论对朝局乃至天下大势的了解,哪样也比不了。就算队伍打残了,他也一定会回来,家里这点家当,还是人家的。

果然,龙谦得胜班师了。虽然损失了一批精锐,但人家当上了朝廷的副将,蒙山军还有了独立的编制,更重要的是龙谦竟然当上了沂州兖州镇守使的正式职务!位置一下子追上了曹锟。超越了李纯!还脱离了袁世凯的控制!

大概龙谦知道了自己对郑笃的态度,感觉上对自己更热情了许多,几次到家里来与自己聊整编,对郑婵和女儿也很是热情。周毅觉着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无比正确。

果然,“二一”整编,周毅接手一个步标。实现了王月蝉曾经的愿望。这个结果,让周毅深为满意。联想到以往,周毅觉得龙谦在人事上是公平大度的,既尊重资历,也看重能力和战功。第二标在人选配置上也说不出受到了歧视。除掉番号靠后。在人员选配,武器装备上不次于鲁山的一标。所以周毅发誓要将二标练好,都说鲁山练兵有一套,但周毅不以为然。老子当队官独当一面时。他鲁山还在龙谦手下跑龙套呢。

谁知道突然出现一个龙谦遇伏的严重事件。部队群情汹涌。叫嚷着要抓出奸细为司令报仇,叫嚷着要打沂州活捉李纯和郑诚。如果这中间没有郑诚,周毅也没忘心里去。但偏偏郑诚这个王八蛋参乎其中!让周毅怎么办?所以周毅主导了清除奸细的运动。因为郑诚的参与。因为数名士兵的阵亡和负伤,更因为龙谦的遇险,将周毅逼到了死角。整肃内奸,抓了包括王月蝉在内的大批嫌疑犯,都是周毅无奈之下的一种态度。

这件事竟然受到了龙谦的严厉斥责。周毅越发看不懂龙谦了。他担心什么?怕陶三的人叛逃?还是郑家庄子弟造反?

龙谦讲与陈超的阶级观念,周毅有些无师自通了。因为娶了郑婵,周毅处于了与蒙山军的对立面!真是他妈的!郑家兄弟当然仇视龙谦,周毅完全理解。便是温氏,偶尔的谈话中总是念念不忘郑家的财产。提醒周毅那些土地金银,本来都是郑家的。而蒙山军这支已经是朝廷的新式军队,却从根子上秉承了蒙山寨的追求,那就是与富人为敌。龙谦越来越模糊了这种倾向,但下面的人却记得很清楚。

“婵儿,你跟你娘说,以后再不要惦记那些土地钱财了。我名下分了不少了银两,足够养活你们了。另外,只要手里有兵,哪里会却钱花?你懂俺的意思吧?”

郑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要那件事不连累你就是。刚才听人说,跟着罗秀才去了西面什么地方的那两个兵回来了。”

“是吗?”周毅对此并不太上心。他倒是关心宁时俊的下落,“那无所谓。倒是宁参谋长走了快一个月了。不知道朝廷是什么态度。咱几千人曲在这山沟里,真不是个办法。”

夫妻俩正聊着,垂花门外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周标统,您在那?”

“去,看看是谁?”周毅对郑婵说。

“周夫人,司令听说周标统受了伤,问要不要紧,司徒副参谋长回来了,司令想请周标统过去议事。”说话的是龙谦临时通信兵小薛。

郑婵当然认识,但不太喜欢这个说话有些娘娘腔的士兵,“他的脚肿的厉害……”

“哈哈,周兄他不要紧吧?我来看看。”龙谦高大的身影转出垂花门,“老周,怎么搞的,听说把脚崴了?”龙谦朝郑婵点头示意,撩起门帘进了屋,“老周,让我瞧瞧,别伤着骨头吧。”

“没事,应该没事。”周毅坐起来,将晾着的伤脚往被子里塞。

“别动啊,论跌打损伤,我的经验可不逊于你。”龙谦撩开被子,查看了周毅的伤情,“试试能不能下地走几步?”

“试过了,够呛。”

“那就有问题。暂时不要动了。是这样老周,司徒均回来了,想叫你过去一起听听他的汇报。我看你将就下,我把你背过去吧。来这边不合适,几杆大烟袋非把这屋子熏的进不去人。哈哈。”说着蹲下身子,“来吧老周,注意别碰你的伤脚。”

“司令你先过去,”周毅不肯上龙谦的背,“就几步路,我过去就是。”

“啰嗦啥,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兄弟,跟我还客气?”龙谦不由分说背起了周毅。

第三十节军火采购

算起来司徒均走了一个月了。

周毅被龙谦背过来的时候,身穿便装的司徒均正跟宋晋国聊着天。另两张椅子上,坐着曹敏忠和叶延冰。

“啊,周副司令你不要紧吧?”曹敏忠站起身。

“不要紧不要紧,就是崴了下脚。司令将我当小孩儿了﹍﹍”被龙谦背过来,周毅很有些不好意思。

龙谦将周毅放在床上,“靠着我的被子坐着别动。鲁山在石峁,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等下明远吧。”

司徒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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