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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wa)-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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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初莫要泄气。”谭人凤低声说。“无论是文学社还是共进会,说起来都是我同盟会一脉。刘公、孙武他们在武昌新军中颇有基础,若是能借机起事,夺下三镇,未必没有与龙谦分庭抗礼的资本……”

“第九镇西调了……”宋教仁叹了口气,“不是听说第八镇已经南下长沙了吗?”言外之意,谭人凤的主意怕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事在人为。此时再不奋起,将来更没有我们说话的余地了。”

“看来你还是看好龙谦啊……”

“山东打了好久了,每日都说大捷,却不说德州拿下了没有。如果袁世凯的大兵连个德州都拿不下。还有什么可说的!”

“蒙山军。蒙山军……”想到近年来与蒙山军的恩怨,宋教仁更觉心下茫然。

“假如我们手里有一支兵马该多好啊!”宋教仁长叹一口气。

他俩是8月22日抵达武昌的,上岸就听到一连串令他们瞠目结舌的消息:奉天事变,蒙山军关外大军兵不刃血占领奉天。第二十镇瓦解;荫昌在山东武定境内战败自杀。袁世凯进攻德州的部队已经开始撤军了;第八镇长沙起义。载涛、张彪逃回武昌,蒙山军放火烧城,百姓死伤逾万……

短短几天。局势竟变化至此!

谭、宋俩人面面相觑,彼此脸上掩饰不住震惊!

毫无疑问,满清完了!但我们怎么办?俩人彼此可以看懂对方的意思。

“先找到刘公再说。”谭人凤拽了把宋教仁,匆匆离开了人潮涌动的码头。

当晚,谭、宋二人在俄租界找到了共进会总理刘公。很快,刘公找来了会内负责军事工作的孙武。

刘、孙二人都是同盟会员,对谭、宋的到来很是高兴,但随即气沮起来,当然是因为第八镇回龙塘起义,导致共进会“损失”惨重。

“……张彪诸人已回武昌,逃回来的军队不足五千人。虽说徐绍桢部已至武昌,但完蛋了,他们已经守不住武昌了。”孙武简洁明了地介绍了两湖局势,话语之间至为萧索。

“不必泄气。不是黎元洪部队里还有我们大批的同志吗?昔日赵声在第九镇任职时大力发展革命同志,至少可以肯定,第九镇不会给鞑子朝廷卖死命的!”宋教仁安慰孙武。

“问题已不是满清了……”孙武叹气。

很明显,同盟会目前的主要矛盾已不是与满清了!当北方局势巨变,北洋军惨败于山东及关外两个战场,同盟会的敌人已经成了高歌猛进的蒙山军!

“仲文(刘公字),此番我等回来,为得是抓住最后的机会大干一场!”宋教仁对刘公说,“先不说第九镇了,他们毕竟是客军,黎宋卿的部队能不能拉出来?如果黎元洪混成协能够起义,加上第八镇逃回武昌的官兵,我们手里就有一支不俗的力量了,拿下武昌城,与龙谦谈判!”

宋教仁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刘公去看孙武,孙武想了想,“如果要打二十一协的主意,那就必须联合文学社的人。”

“闻听黎元洪有黎菩萨之名,他会不会站过来?”宋教仁追问。

“难说。”孙武摇摇头,他们这些人根本与新军高层没有交集,彼此的地位差太远了。

“时间紧迫,我们得抓紧行动。不然南方压过来,一切都晚了。”留了一把大胡子的谭人凤道,“原先你们两派之间存在什么不和,现在都不要提了!大家辛苦这么多年,为的什么?不把武汉三镇控制在手,南面那位是不会理会我们的!尽管他在广州对记者说的蛮好听!钝初的意见我完全同意,第八镇在长沙溃散,二十一协一定兵无斗志,将帅彷徨,此正是举事良机也。这样,我们分一下工,我来联络两湖会党,钝初与二位联络新军。你们看这么做行不行?”

刘公问,“你们从日本来,孙先生是什么意思?”

“别提他了!黄克强只是一味迁就,事情就坏在他们手里了!”谭人凤愤愤不平道,“我个人看来,中山本中国特出人物也。惜乎自负虽大而局量实小。立志虽坚而手段实劣。观其谋举事也,始终限于广州一隅,而未尝终筹全局。其用人也,仅胡汉民、汪精卫、黄克强三人。这如何能行?本月10号在日本商议国内局势,明知广东已为龙谦所有,彼仍存谋取广东之念,岂不可笑?龙谦之前如何做不必说了,现在他的军队成为推翻满清的主力军,如何还抱了昔日成见不放?大家商议不决,他竟要另组一党重新干起。局势发展如此迅捷。哪里有时间等他?我等已经商定,就在两湖干,两湖人做两湖事,谁的脸色都不看。”说完。谭人凤用力拍着桌子。显得很激动。

刘公和孙武愕然。同盟会分裂的消息他们显然并未听说。而谭人凤谭胡子对孙文的评价也有些过了。

“确实不能再等了。先干起来再说。这些年我们就是说的多做的少,只在国外嚷嚷有什么用?就这样定了!”宋教仁坚定地说,“我可以去见黎元洪。我料他不敢将我怎么样!”

刘公孙武是赞同举事的,现在确实不是争论党内是非的时候,等蒙山军攻取武昌,一切的机会都丧失了。

“那,我们先找蒋翊武,看他怎么办。蒋翊武在二十一协有些实力。”孙武道。

“好吧,我们就分头干吧。”

于是,以谭、宋为首的中部总会利用蒙山军几个战场连续获胜的形势,抓紧策划起武装起义来。

长沙,8月21日,蒙山军总司令部。突然生病的龙谦强撑病体主持召开了军事会议,司徒均、封国柱、姜义柳、曹敏忠等人参加了会议,新设的副官处处长欧阳中担负记录。

“现在大局基本定了,鉴于第九镇西调武昌的情报已经证实,东南已经虚空,不必要派兵去了。我们就在武昌彻底解决清廷的最后一点力量吧。七旅正在南下,兵力是足够了。但还是要小心,再小心,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出岔子。我看国柱你有些轻敌,这个情绪可要不得。听说第一师彻夜狂欢,好几个团长喝得酩酊大醉?这个不行,要严肃处理。”龙谦脸色潮红,声音嘶哑。

他这个病来的蹊跷突然,前日还好好的,昨晚就开始发烧,紧急叫了齐尚明来,初步判断是疟疾,但症状又不十分的吻合。十几年来,大家从未见过龙谦生病,所以,不免对主帅的身体有些担心。

司徒均对龙谦的冷静十分的钦佩,觉得这才是一军主帅应有的头脑和气度。

林家桥及锦州大捷的消息再次激动了南方军将帅们,现在已经没有人怀疑蒙山军将主宰天下了!所以,消息传来,南方军一片欢腾,驻守长沙的第一师军官们开怀畅饮,彻夜狂欢。

“司令,处理我就可以了吧?下面就别处分了,”封国柱看着龙谦有些潮红的面色,赧颜道,“大家高兴嘛,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今天。另外,司令身体不好,今天是不是就到这儿,没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打扰司令歇息了。”说完拿眼去看总参谋长司徒均,知道能劝住龙谦的只有此人。

“封师长说的是。我看可以发一个内部通报,对军官们进行一下教育,现在还不是狂欢的时候。但情有可原,处分就不要了吧?”司徒均轻声说。

一向严苛的曹敏忠竟然也为封国柱说清,“是啊,大家听到山东军和北方军的大胜,情有可原。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

“失败来自于轻敌,为山九仞,最后一步才是最难的。而且,你们只是看到军事上的胜利……”龙谦轻轻摇摇头,“好吧,总政发个通知,重申军纪,告诫大家不要过于乐观,前面的难题多着呢。”

或许是因为山东战役的胜利放下了龙谦一直悬着的心,或许是连日的酷暑高温,从昨晚开始龙谦就感到身体不适,十分的难受。

许思劝他休息,但龙谦还是抱病召集了现在这个军事会议。

“好啦,回到正题吧。谈谈全军的部署和行动,司徒,你来讲吧。”

“好的,先从南方军讲起。”司徒均将一张全国地图放在龙谦身边,“广西尚未彻底平定。着蓝心治第二师经略广西,组建第六旅,第一步先占领柳州,同时歼灭或者招降龙济光等部,然后西出云南,择机北出四川。这一路不必急,稳扎稳打,以战促变即可,政治大于军事。粗算西南尚有数万清军,但不成体系。军事上不会有大问题。蓝心治是否适合此任。请司令酌定。”

“嗯,西南暂时交给蓝心治。但要仔细斟酌一个方略给他。至于人选,鲁山不是说蔡锷已在他手里吗?等有机会调他去做蓝心治的副手。”

“广东不是问题了。随着全国战局的明朗化,广东残留的反对势力只能缩回脑袋。”司徒均笑笑。“在调出第七旅后。王副总司令手里的第八旅不是三个团。而是四个团,装备齐全,缺少的只是训练和实战。我的意思是以这四个团为基础重组第三师。作为我军进军东南的主力,这一路可以瞄向福建,也可以先入江西,具体怎么做,要结合情报再定。但总体上还是要以招降为主。目前情况下,王司令还是留在广州为好。”

司徒均的意思是第七旅将不再归建了。别看蒙山军数路大胜,捷报频传,但作为总参谋长,谋划经略全国是深感兵力不足。司徒均计划以第七旅为底子再建一个新师,不过这一切要等拿下武昌再说了。

“嗯,明远留在广州我放心。不过,他该埋怨我不给他机会了。”龙谦笑笑。

“王司令大局观最强,他会明白司令的用意的。”司徒均笑笑,“第四旅归建第二师后,南方军北伐主力共五个旅,其中有以第八镇起义部队为主组建的第九旅,另加直属部队,兵力超过五万人。这一路的任务是占领武昌,歼灭第九镇及第二十一协,然后呢,或者顺江而下占领江宁,底定东南,或者北出武胜关,与山东、北方两军一起彻底歼灭北洋残部,直捣京师。我的意见还是先不管东南,彻底解决满清朝廷为好。”

“这是对的,北方平定,东南不足虑,何况还有明远那一路呢。”龙谦点点头。

“解决直隶有两个思路,一是等南方军主力北上再行动,二是不等,就以北方军为主,山东军配合,着手解决直隶问题。我倾向第二案,只依靠鲁山和宁时俊解决北方。山东军打赢了两场关键的战役,但他们怕是暂时无力北上了。袁世凯北洋三镇虽然在德州碰的头破血流,但直隶是他老窝,他恢复的会很快,仍是我军劲敌。所以,山东军经休整补充后,出德州,走石门、保定,从西路威胁京师,争取与鲁山会师京师。但主攻要靠鲁山的北方军。”

龙谦盯着地图没有吭气。

“还有一个方案,那就是先解决中原再图直隶。”司徒均指着地图说,“按照山东军所报,第七师在林家桥战役中损伤轻微,可以留第六师于山东。因为关外的胜利,北洋再谋山东已无可能。令吴念统第七师出曹州、归德向武胜关进军。河南有一个混成二十九协,逼迫其或战或降,然后切断芦汉铁路,从背面威胁武昌。进而与我南方军会师武昌。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这样做也很好。另外,张勋部在沂州碰了壁,已经退回徐州,鲁南暂时无虞。”

“唔,确实不错。”龙谦连连点头,“这样又要山东军出大力了。河南是袁世凯老家,第七师进河南,会不会引已在观望的北洋军强烈的反应?”

“我想不会。这就说到北方军了。为了确保直隶战役的胜利,北方军要全军南下,只留张作霖二十一师镇守奉天。即便那边有些小乱子,只要鲁山拿下京师,关外将不是问题。现在遇到一个情况,日本人有干涉迹象,鲁山连续来电请示总部,司令要早作定夺。”

“没什么考虑的,命令鲁山南下吧,日本人敢开枪,就打!没什么了不起的!”龙谦重重地拍了下地图。

“就是,小日本敢动手,咱们就打他狗日的!”封国柱早就因为山海关事件憋了一口气。

“司令是不是要找个路子联络下日本外交机构?”司徒均还是比较重视外交问题。

“不用了。越小心越有鬼。反正迟早要和小日本算账,干吧。”龙谦毫不迟疑地做了决定

“好。这样,北方军两个师压下直隶,北洋不足虑。这是两个有大战经验的师,再有山东军配合,应该不是问题了。最后就是南方军了,在占领武昌后,南方军似应再扩出一个师,这个新师不去东南,而是西进四川,呼应第二师以彻底解决西南问题。我认为占领四川的意义要大于东南。第一师沿芦汉铁路北上,既为直隶战役的后援,同时视情况瞄着西进山西、陕西,经略西北。”

“很雄伟的计划,不过恐怕用不上了。哦,我的意思是除我们控制的各省都会发生变化的!就连袁世凯,未必没有别样心思。嗯,我基本同意这个方案,眼下我们集中注意力于两点,一是武昌,二是直隶。其余的都是枝节了。”龙谦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总参总的军事方略了。

“关键是政治问题,”司徒均收起地图,“司令怕是要建立全国性的临时政府了。”

“是的,给山东发报,以宁时俊为山东军政委员会主任兼山东军司令官,统领山东军政。叶延冰、陈超为副主任,叶延冰军职不变,仍为副司令兼第六师师长。令山东立即做好第七师出河南的准备,方声远随第七师行动,择机来武昌。”龙谦发出了今天的最后一道重要命令。

“好的,我这就去办。”司徒均清楚,龙谦要启用他的文官团队了。

第三十三节大势二

1909年8月一连爆发于南北数地的大战结果彻底改变了中国的局势。消息根本无法掩藏,满清朝廷以及各国驻华使节们已经明白,中国已经变天了。

先说满清政府。

山东战役大败,荫昌自杀,袁世凯率残兵退回衡水,立即震动了京师,京师的旗人们哭声一片,覆灭于武定府林家桥一带的第一镇官兵多旗人,这个排名第一的镇台也有旗镇之称,其统制官一般都是满清贵族,如凤山、铁良都担任过该镇统制。这是一支满清朝廷最信赖的武装,也是唯一的“国族”武装,“旗镇”覆灭于山东带给京师的震动可想而知,内城几乎家家戴孝,户户哭声(其实大部分旗兵只是做了山东七师的俘虏而已),愤怒的旗人冲击荫昌的府邸,认为是这个丢失了满人习俗的混蛋害了上万国族子弟。幸亏中枢早有预料,派了重兵保卫荫昌的家——这是必须的,荫昌无能是事实,但他已经自尽殉国,如果再辱及家族,以后谁还为朝廷拼命?接着又出现旗人“请愿”朝廷,要求严惩袁世凯,将其凌迟处死。旗人们认为是袁世凯“出卖”了第一镇,好为他篡夺大清江山铺路。其实这是冤枉袁世凯,篡夺大清的另有其人,却不是袁世凯。德州一战差不多打塌了袁世凯的脊梁骨,即使想着篡权,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紧跟着传来锦州战败的消息,段祺瑞、良弼带残兵逃回京师。这下好。连退回祖先发迹之地的可能也没有了,摄政王为之去太庙哭灵。之前奉天二十镇生变,朝廷还存了夺回奉天的念想,现在第六镇也完了,奉天怕是彻底丢了,那里有皇宫及太祖、太宗的陵寝,努尔哈赤的子孙们便是做样子也要到太庙苦上几嗓子的。

京师众多的报纸在报道了绵延全国的战局后得到警告,不准再报道战事了。导致后来数日有几张报纸头版开了“天窗”,习惯于读报的京师民众猜也猜到了其中的含义,更觉恐慌。而在民政部任职主管京师治安的赵秉均(袁世凯嫡系)派遣警员密探梭巡于茶馆酒肆等人员集中容易散布谣言的地方。很是抓了些传播小道消息的民众。这个行动更带来了本来就很严重的恐慌。

其实,就心理学而言,未知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恐惧。清廷为了稳定民心军心采取的措施并未收到效果,京师的恐慌情绪更加蔓延。表现在房价狠跌。金银等硬通货价格直线上涨。进入9月。出现了大批官员辞官告假的现象,很多中下层官吏变卖房屋,跑到山西、陕西一带投亲靠友了。

京师的百姓们在一夜之间似乎改变了生活习惯。连走路的频率都大不一样了。世面萧条了许多,昔日热闹非凡的茶馆酒肆戏园子都少有顾客,前门外八大胡同都人迹寥寥了。

尽管赵秉均严厉打击造谣者,各种谣言还是满天飞,有说袁世凯已经自杀身亡的,也有说袁世凯已经带北洋三镇投降了蒙山军的。对于南方的关注减少了,百姓们更多顾及眼前的巨变,大清朝真的要完了吗?

中枢的气氛更为紧张。愤怒、恐惧都不济事了,局势再恶化,也要面对不是?袁世凯停在保定拒绝进京,理由是病了,这让本来就惶恐无主的中枢更加慌乱。连日里载沣召集重臣商议,议来议去,竟议出一个与蒙山军议和的决意来。

这个主意,还是英国公使朱尔典出的,“立宪为解决中国问题之良方,亦为中国大多数有识之士所公认。中国的内战不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朝廷可择一重臣,由本使亲自出面会晤龙谦将军,如能达成和议,朝廷保留君主地位,由包括蒙山军在内的国内各派势力与朝廷协商制定宪法,选举产生内阁,以施行政,似为目前最妥善之办法。”

这是朱尔典给摄政王载沣的书信,代表了英国的立场。

日本政府随即表示支持英国政府的建议。显然,英国人做了日本人的工作。日本政府因一场日俄战争,搞的快破产了,欠了英美的巨额债务,又从俄国人手里拿不到一分钱的补偿,只能听英国人的。当然,日本不希望蒙山军执掌大权,在山海关事件里,日本仇视蒙山军的态度已经彰显无遗。

朱尔典并未像别的事件发生一样去征求俄、法、美、德等国的意见。他知道,至少美国人和德国人是乐于看到蒙山军的彻底胜利的。

载沣只能接受这个建议。因为他也没有别的路好走了。龙谦在广州发出“勘电”,已经声明了要推翻满清建立共和了,共和之下,哪里还有朝廷的地位?立宪则不同,至少还可以向英国一样保留皇位,永享尊荣。

中枢当然不愿意像英国皇室一样失去统治权。但盘点力量,即便满清权贵们再狂妄无知,也知道没法子打下去了。德州战役结束,接替铁良出任陆军部尚书的端方即启程去了衡水,会晤了袁世凯,实地查看了撤下来的北洋三镇。回来报告载沣,没法子打了,且不说部队损失多大,关键是北洋诸将自袁世凯之下都心无战意!端方不无忧虑地说,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蒙山军进兵直隶,而是蒙山军招降北洋了!若是龙谦给他们出路,我担心他们会倒戈相向。

向谁?自然是朝廷。就凭留在京师的一个混成协加第一镇的一个步标,真挡不住北洋兵的反攻。何况,那两支部队跟北洋本属一脉,靠他们拱卫京师?难!

载沣知道,端方所说确系实情。袁世凯不来京师,可以说是没脸来京师,也可以说是心生别念。端方回京时,袁世凯确实病着——累病了。端方带回来一份袁世凯亲笔写就的谢罪折子。说自己辜负了朝廷的厚望,导致局势恶化至斯,请求朝廷治罪。

朝廷怎么治他的罪?就算北洋三镇在德州城下伤筋动骨了,那也是一支足以左右京师局势的力量,朝廷只能抚慰,不能治罪。

袁世凯不来京师,但段祺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数千残兵,留在通州舐舔伤口。段祺瑞向端方汇报了锦州战役的过程,同时递上了一份辞呈。端方当然没有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了。端方当即咨询段氏对局势的看法。段祺瑞直言不讳,立即派重臣去湖南找龙谦谈吧,打是打不下去了。

谈是要谈的,但端方担心停在山海关的鲁山大军。日本人帮了段祺瑞的忙。挡路让段氏逃出生天。但如果鲁山不管日本人的阻拦冲入关内呢?或者绕道入关呢?段祺瑞说入关是肯定的。那就是一帮土匪,懂什么国际关系?日本人就那么一点兵,不过是做个样子。鲁山真要入关。日本是不会打的。

端方也这样认为。他是满清贵族里少有的目光远大之士,日本要想与蒙山军开战,至少得动员四五个师团吧?这场战争需不需要准备?而且,日本凭什么替满清出力?朝廷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端方没有挽留住段祺瑞,段祺瑞交卸了兵权,躲回家了,干脆连衡水也没去。

名义上负责全**事的端方反复盘点,确认实在无力打下去了。跟段祺瑞逃回关内的良弼提出了另一种可能,龙谦的蒙山军诸将出身低微,会不会在大变临头对龙谦心生他念?比如关外鲁山,跟龙谦断绝关系数年了,手握雄兵,如果朝廷许以厚利,会不会有变化?端方苦笑,换做你会生二心吗?朝廷给鲁山什么位子?封王?焉知龙谦不会给鲁山封王?你这就是妄想。

既然不能打,那就只能谈了。有英国人出面,龙谦不能不重视。但眼下去山东谈还是去湖南谈?载沣坚持必须找龙谦本人,这种事别人怕是做不了主,便是陈超也不能替龙谦做主。而且要快,长沙生变,正在调武昌的第九镇也不稳,如果龙谦打下武昌,更不会跟我们谈了!

谁去谈?想来想去,想好两个人选,徐世昌和良弼。一文一武,加上一个外国公使,应该可以了。

徐世昌刚从衡水探视袁世凯回来,就被载沣召入大内,委任他为正使,立即与良弼动身,坐火车去汉口,然后去长沙见龙谦和谈。

徐世昌无法推却,更主要的是老袁也有此意。老袁对徐世昌说,眼下最关键的是时间,德州战役时时间在他们一边,现在则在我们一边了。拖则生变,谈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策了。

谈判就要确定底线。这个底线就是保留皇室!实施宪政可以,龙谦组阁也可以,但他要搞共和则不行,他要当皇帝更是免谈!那样的话,只能打到底了!

有没有打的本钱且不论,态度必须有。

良弼默然,徐世昌另有想法,也不反对。于是,向湖广总督瑞澂发出电报后,约了朱尔典公使,于9月1日启程,乘火车赶往汉口。

再说武昌。连日里与大员们商议武昌守卫方案,瑞澂总督已是热锅上的蚂蚁。按照已到武昌的第九镇统制徐绍桢的意见,武昌简直就没法子守卫。因为第八镇在长沙的失败,失去了从容部署的时间。按说应当布防蒲圻、咸宁的,特别是两地之间的汀泗桥天险,是必守之地。但现在完全来不及了,或许没等部队运动上去,蒙山军就冲过来了。为今之计,只能布防于城南,盘算兵力,不过是聊尽人事罢了。

第九镇名气不次于第八镇,该镇号称南洋新军。辖十七、十八两协,三十三~三十六四标及配属的炮、骑、工、辎部队。接到陆军部命令,自江宁、镇江一带登船,船运武昌,准备抵抗蒙山军南方军向武昌的进军。这是清廷在江南的最大一支成建制正规军了,在第八镇长沙溃败后,唯一依靠的也就是这支部队了。

之前陆军部就有调集第九镇至武昌的方案,这次长江运兵,算是满清最后一次水路大运兵,算起来还是干的比较利索,当然,多亏有萨镇冰海军舰队的全力协助。

瑞澂、张彪及载涛等人将第九镇视为救命稻草,谁知道第九镇与第八镇一样,内部都有很大的问题。这一点瑞澂等人不清楚,但许绍桢完全清楚。

自第九镇成立,赵声、倪映典、柏文慰、熊成基、林述庆等革命党先后在军中任职。尤其是赵声,曾担任三十三标标统,在第九镇有着极高的声望。因为时任两江总督端方的查处,赵声等人先后离开了第九镇。但下层官兵倾向革命,排满情绪极为强烈,是在政治上倾向同盟会的武装。比起第八镇来,这个第九镇还有个特点就是仇视蒙山军。

为什么会仇视蒙山军?因为赵声。赵声在灵山之战死于蒙山军之手,消息传回镇江,三十四标二营营长林述庆十分悲痛,发誓要为赵声报仇。这次第九镇调武昌,林述庆及串联三十四标同党,决心利用这个机会联合湖北新军战前举事,夺取军权后与蒙山军死战,为赵声报仇。

林述庆说,龙谦昨日效忠清廷镇压革命,今日又举兵反清,实乃反复无常之小人,革命事业决不能落入此人之手,我等务必抓住机会,举兵起义,然后以武昌为根据,北击清廷,南征龙谦,建立民国大业。

这不是不自量力吗?林述庆不过是一个营长,就算将第九镇全部掌握,在蒙山军与清廷的大决战中,投靠一方是唯一选择,岂有两面为敌者?但林述庆就是这么想的,也就是这么做的。而且,林述庆的主张还真就获得了大批拥趸,放眼天下,目无余子。

为什么要等到武昌再动?因为到了武昌才会将弹药发下来。之前,清廷担心第九镇不稳,将子弹炮弹彻底收缴,林述庆只能在到了武昌后发动了。

龙谦在长沙谋划全国,谭人凤、宋教仁在联络湖北新军举事。清廷派出特使在英国公使的陪同下谋求和谈,武昌之变就在林述庆一个营长的策划下发动了。

1909年这个炎热的夏季,处处透着诡异,令后世读史者深感兴趣并感慨良多。

第三十四节大势三

方声远接到总部电令,向陈超交卸了山东政务,准备随用于河南方向的第七师一同出发,与总部会师于武昌。

方声远清楚,此番龙谦召他去武昌,就是筹备全国性的政权了。这是方声远所迫切期待的。有对国家的憧憬,也有自身的渴望。自1903年投身蒙山军,不过六年光阴,一个崭新的国家就出现在眼前,而自己将担当重任,这是毫无疑义的。乱世靠武,治世靠文,正是自己大展抱负的好时候到了。

山东军高层设宴欢送方声远。其实政务也不需要交接,因为陈超本来就很上手。山东自“勘电”发出,虽然有个军政委员会,实际就是军管,民政服从于军队,主要的事务都是山东军司令部在发号司令。

根据龙谦的指令,方声远在临别山东之前拜会了重病中的杨士骧。

去年杨士骧辞掉直隶总督后一直住在济南,算是在蒙山军与朝廷撕破脸皮前夕选择了立场,他的举动自然赢得了山东军的尊敬。宁时俊、方声远亲自登门对杨士骧此举表示感谢,为了表示山东当局的态度,方声远让出了自己的住宅,请杨士骧搬入,并且允许杨士骧带了一直跟他的幕僚卫士,生活上由山东军完全负责,每月给杨士骧一万银元的特支费,逢节另有馈赠。

但杨士骧在今春却病了,而且越来越重,竟然显露出下世的光景来。

曾处心积虑地为难蒙山军的罗筱才倒是忠心,仍然留在杨士骧身边。见方声远登门。罗筱才急忙进去通报,出来小声对方声远说,“东翁请先生进去,不过,尽量少谈罢。东翁怕是不济了……”说完去抹眼泪。

方声远轻叹一声,轻步进入杨士骧的卧室。

“莲府先生……”

“鸣皋啊,快坐。吾正想见你呢,越之没来吗?”

“司令召我去武昌,特来拜见先生。”方声远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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