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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太平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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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树木不住倒退,枝叶打在脸上生疼,杨柯一边打马一边大声说道:“分开跑,你们先进庄子,保护好二叔和小玉。”说完,斜刺里划出了一条直线,向东北方向而去,十几个官军紧紧追了过去。黑七知道他想引开一部分追兵,本待阻止,但心念电闪,自己和闷葫芦的马都是带着两个人,跑不过官军,离追兵的距离一定会越来越近,一旦在平地上被官军包围,十分危险,只有尽快进了村庄,选择有利地形,才有分而击之的可能。想到此,不断的扬鞭打马,和闷葫芦一起朝着东面狂奔而去。
好不容易穿出了树林,一片村落出现在眼前,村子四周修葺着一人多高的夯土墙,稀稀落落的几个农人正在村外的道旁观望,黑七和闷葫芦箭一般掠过了几人身旁,冲进了村庄。犟牛手起刀落,一个农人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其余的骑兵跟着举刀砍杀,剩下几个农人无一幸免都被砍倒在道旁。
犟牛勒住马缰,打量着眼前的村庄,村落不大,散布着几十户人家,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村口的喧闹声惊动了庄户们,已经有人在探头探脑,犟牛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一不做二不休,灭了这个庄子,一个活口都不能放跑,否则,咱们会有大麻烦。李武,你带十个兄弟绕到庄后堵住退路,曹四你带十个兄弟守住入口,猴子你快去给杜将军报信,其他人下马跟老子进庄杀人抢东西。”
第十七章 千钧一发
风沙漫天,黄尘蔽日,众官兵提着马刀,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身后留?34??了七八具尸体,其余村民突遭大变,全都四散奔逃躲进了屋子,紧闭大门,四周一片死寂。犟牛对手下厉声吩咐:“分成两队,一队左,一队右,挨家挨户杀过去。”众人齐声应诺,立刻分成了两队,一家一家搜索前进。
犟牛带人踢开了一家大门,大门内空无一人,众人穿过了正屋,朝后院走去,人还未进院子,突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犟牛久经阵仗,一个前滚翻进了院子,身后两声惨叫,两个兵丁面门上插着弩箭,箭尾兀自在颤抖。犟牛舞起一片刀花护住了身体,站起身来,墙头上黑影一闪,一个人凌空翻过了院墙,不知踪影。犟牛大喝道:“兄弟们小心,有练家子,翻墙赶快追。”
几个兵丁依言攀过了墙头,去追赶逃走的人,犟牛带着另外的人退回到屋里,想从正门绕过去包抄,人还没出屋子,又是几声惨叫,再没了声息。犟牛大惊之下,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加快速度,绕到了院墙边,只见刚才翻墙而出的三个兵丁歪倒在院墙边,均是伤在脖子上,鲜血汩汩而出,一动不动,死得干净利落。犟牛倒吸一口凉气,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几个人正在发愣,身后弩箭声响,又是两个人后颈中箭,倒在了地上,犟牛还来不及回头,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贴近,一刀一个,快如疾风,另外两个兵丁也是脖子中刀,鲜血喷了犟牛一身,犟牛急忙转身,闷葫芦握着短刀,冰凉的刀锋已经架在了犟牛的脖子上,冷冷的看着犟牛。犟牛突然故技重施,向侧面斜着一个翻滚,人还未起身,已经感觉到冷风袭来,血液在一瞬间凝固,心念电闪,知道对手太过强大,这一刀再也让不过去了,“刷”的一声,犟牛已经身首异处,尸体重重倒在了地上,闷葫芦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短刀,刀身竟然没有一丝血迹,毫不迟疑的转身向道路的另外一边悄悄摸了过去。
待闷葫芦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倒了四五具尸体,四周一片狼藉。院子的角落里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孩正瑟瑟发抖。黑七手中的鬼头刀还在滴着血。二人对视一眼,黑七低声道:“官军封住了两边的道路,他们人数太多,不要硬拼,引他们进庄,咱们各个击破。”
闷葫芦问道:“唐先生和玉儿呢?”
“藏在前边的一户人家家里。”
闷葫芦点点头:“我到村口放箭,引他们进来。”
二人心有灵犀,一起往村口摸去。
当玉儿和唐仲领着族长和几个壮汉赶到村口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闷葫芦和黑七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在房前和道旁,已经躺着上十个官军的尸体。玉儿对黑七道:“七叔,这个庄子都是匈奴族人的聚居地,这个老人家是本地的族长。”说完,扭头对那老者用匈奴话说了句什么。那老人和族人情绪激奋,对玉儿不停的指手画脚。片刻之后,玉儿对黑七道:“七叔,他们恨透了这些官军,愿意听从我们的指挥,一起杀官军。”
唐仲赞许的看着玉儿:“你告诉他们,将老幼妇孺全都集中到庄子中间,青壮年拿上自己的武器分成三队,一队跟着黑七,一队跟着葫芦,到村子的两头设置路障,大队的贼兵马上就会赶到的,其余人跟着我在庄中巡查,防备贼兵偷袭,一定要死守到天黑,再派一个人从村子前面绕道去离石城骑马报信,千万要避开村子后面把守的贼兵。”说完,唐仲抬头看了看已经西斜的夕阳,自言自语:“老天保佑公子能逃过此劫。”
当杜宇带队赶到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村口满是官军的尸体,死状及其惨烈,有的是弩箭所伤,但大部分都是刀伤,道路上塞满了一些残破的牛车、门板、石块之类的东西,挡住了进村的必经之路。一名军官咬牙切齿:“兄弟们,准备火箭,给老子烧了这个庄子。”
“慢,不能用火箭。”杜宇看了那军官一眼:“天色将晚,火光一起,必然惊动离石城的守军,咱们他娘的全得暴露。”说完这句话,思忖片刻:“天黑之前务必要杀光村里的人,林十八,带着你的兄弟强攻进去,庄子里一定有扎手的敌人,要小心。”
那名叫林十八的军官答应了一声,带着手下的一队兵卒下了马,冲向了村口的路障,正在搬着路障的时候,锣声大作,一阵箭雨飞蝗似的射向了林十八等人,有弩箭,也有猎弓,众人撂下了几具尸体,撤到了射程以外。林十八喘着气对杜宇道:“将军,敌人太狡猾,躲在暗处不露头,放冷箭,咱们这次又没带盾牌出来,这样打很吃亏。”
杜宇手搭凉棚,四处远望,随即打定了主意:“林十八,你带队在这里呐喊佯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待会听到庄子里喊杀声起,就杀进来和我们汇合,其他人跟我来。”
唐仲待众人听完玉儿传达的命令后,又对玉儿道:“你去庄口,我去庄尾,通知黑七他们不要防守了,从两侧悄悄汇合到这里,攻贼军侧翼,快去。”
众兵丁打马跟着杜宇摸到了庄子的右侧,杜宇看了看地形,压低声音:“下马,只带马刀,脱下盔甲,全体翻墙进去,留两个人看着马群。”于是,一阵叮当的脱甲之声,众兵丁纷纷解下盔甲,手执马刀,杜宇一声令下,七八十号人纷纷鱼贯攀上墙头,跃入了庄子。唐仲带领的巡查庄户躲在暗处,首先发现了杜宇等人,他凑到玉儿的耳边:“你告诉大家死守在这里,不要主动进攻,也不能后退一步,咱们身后就是老幼妇孺,贼兵如果冲过去了,她们一个都活不了。”玉儿听罢,低声对众人耳语了一番,众人纷纷点头,神情凝重。
第十八章 澶渊初会
杜宇带队分成几列从屋子的缝隙中摸了过来,迎头遭遇了防守的庄户,?34??时混战在一起。众多庄户少部分执着柴刀等武器,大部分均是拿着棍棒和农具,如何能是手执马刀的官军的对手,片刻之间被砍到了七八个,惨呼声不绝。如果不是因为拼死要护着身后的老幼亲人,早就溃散了。杜宇等人虽攻击节节胜利,但也被阻滞了半柱香的时间,正在此时,官军的两翼一阵骚动,闷葫芦和黑七一马当先,带着援兵狠狠冲进了官军的队伍后面。这一下猝不及防,加上闷葫芦和黑七势如疯虎,眨眼间已经连杀数人,官军队形大乱。杜宇到底老于战阵,危急中大喝道:“大家不要恋战,到开阔处结成雁行阵,随我往外冲。”
这一下颇为奏效,众官军不再于窄巷中恋战,而是猛冲向前方的开阔之处,前面防守的人立刻被冲开了几个豁口,黑七心道不好,一旦官军于开阔处结阵而战,自己这边的乌合之众就只能形同待宰的羔羊,而许多人一看到官军冲破了防守,对面就是阖族老幼妇孺藏身的地方,均红了眼的想追堵官军,形势立刻逆转,庄户们一分散,又无地利的优势,迎头撞上结阵的官兵,顿时死伤惨重。正在危急时刻,庄头和庄尾的官军也赶到了,犟牛的手下李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将军,小的奉命防守庄后,犟牛和曹四他们都死在庄子里了,小的听到喊杀声就赶了过来。”
杜宇哼了一声:“一群蠢货。”官军集结之后还有上百人,再加上稳住了阵脚,已是胜券在握,突然之间有人大喊着:“不好了,马群惊了。”庄子的夯墙之外马嘶之声不绝于耳,啼声如雷,隔空飞进来几只火把,落在了茅屋之上,立刻引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那个声音继续响起:“离石城的官兵来救咱们了,离石城的官兵来救咱们了。。。。。。。。”
黑七等人见机极快,也跟着大喊:“官军来救咱们了。。。。。。。。”
众官军面面相觑,一片寂静,杜宇看着夜色已经笼罩了四周,熊熊的火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面孔狰狞可怖,在火光映照中阴晴不定,片刻犹豫之后一咬牙,大吼着:“撤退,快去追马。”
林十八急了:“将军,不能撤啊,现在撤退,咱们的身份就都败露了,早晚也是个死啊。这是有人虚张声势,离石的官兵不可能这么快赶到的,咱们还有时间杀光他们。”
“放屁,天已经黑了,火光一起,离石的官军半个时辰就能赶到,没有了马,就算杀光他们,咱们怎么撤退?没等回到军营就会死光,听老子的命令,立刻撤退,去追马群。”一声令下之后,众官兵立刻退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了满地尸体和一片狼藉。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场鏖战,均是筋疲力尽,又挂念着各自的家人,立刻四处奔走呼号,寻亲唤友。唐仲大声对玉儿道:“你快对族长说,现在不能乱,让他带人赶快将火源四周隔断,不要烧到其他房屋,在村头和村尾点两堆篝火,还有刚才分派的人各归其队,继续戒备,防止贼兵去而复返,一直到离石的官军到了,咱们才彻底安全了。”玉儿点点头,神色焦急:“唐先生,现在可以派人去寻找公子了吧?公子引开了追兵,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突然一个人从墙头跃下,一边走一边说道:“玉儿,我没事,赶快照二叔的话去做。”
玉儿和唐仲、黑七、闷葫芦惊喜交集,一起迎了上去,来人正是杨柯,满身的尘土,脸上俱是烟灰色。唐仲问道:“公子,马群受惊是你干的?”
杨柯点点头:“我在几匹马尾上绑了火把,点着后马就炸群了。”
庄中的族长看到从墙头跳下了一个陌生的青年,不由满脸疑惑,玉儿对族长解释了几句,族长立刻走过来握住了杨柯的手,满眼感激之色不住说着什么。玉儿在一旁向杨柯介绍:“公子,这里是匈奴族人聚居的村庄,这位是此地的族长,他是在感谢公子,说您在危急关头救了他们全族人的性命。”
“玉儿,现在不是道谢的时候,赶快将二叔的话传给族长听。”
夜色之中村口和村尾燃着熊熊的两堆篝火,烈焰冲天,在族长等人的带领下,庄户们全神戒备,庄中不断有人举着火把四处巡弋,突然,震耳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声势惊人,众人均忐忑不安的盯着远方。杨柯和唐仲对视片刻之后,彼此会意。唐仲对玉儿道:“你告诉族长,让庄户不要乱动,听从命令。以免误伤,来的不是贼兵,而是援军。不过也要加以小心,来的这伙人还不知道和贼军会不会是一丘之貉。”
马队足有数百人之多,均是手执火把,穿透了浓重的夜幕,蹄声如雷,一直到庄子一箭地之外才慢慢放缓了速度。马队中一人越众而出,滚鞍下马,向庄内狂奔,一边跑一边用匈奴语向庄子内的人大喊着什么,正是族长派去搬兵的人。族长也与他也隔空喊话,遥相问答。片刻之后,庄内的匈奴人欢呼声四起,人群移开了路障,一窝蜂的涌向了马队,神情激动,欣喜雀跃。
杨柯探询的看了玉儿一眼,玉儿会意的解释:“首领正好在离石城,他亲自带人来救族人了。”
杨柯问道:“哪个首领?”
“我们匈奴的首领,就是您和唐先生总在谈论的刘渊。”玉儿一边回答一边指向马队里正中间的位置给杨柯示意。
杨柯极目望去,火把通明处,一个中年大汉横刀立马,身着朝廷的武将甲胄,身材魁梧,目光如电,正受着匈奴族人的跪拜。杨柯面上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眼前这个人就是五胡乱华之中第一个挑起战争的人,如果要实行斩首行动,现在应该是一个机会。但他随即暗自摇了摇头。
第十九章 旁敲侧击
五胡乱华的根源在于中原内乱,给了异族入侵的机会,加上汉人对少数?34??族的不平等政策埋下了仇恨的基因,杀掉一个刘渊最多是破除了历史的偶然性,但动荡的基因是隐藏在整个深层次的民族对立基础之上的,这个历史的必然性显然不会因为杀一个刘渊而解除,自然会有赵渊、钱渊、孙渊来步这个后尘,而且,留下刘渊起码还可以在战术上凭借自己前世的记忆占据未卜先知的优势。既然不能杀他,那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接近他,了解他,甚至是误导他。想到这里,杨柯已经有了很清晰的思路,打定了将刘渊忽悠瘸的主意。
因为是族人的聚会,刘渊除去了武将官服,换上了貂裘具带、窄袖短靴,这也是匈奴贵族比较普遍的装束,至于一般的匈奴百姓就只能穿得起羊皮制成的衣服了。众人都是席地而坐,刘渊身后搭着临时支起来的毡毛穹庐,帐门半开,刘渊居中而坐,杨柯与唐仲等人座在刘渊下首,再就是族中的长者和刘渊的亲信围成了一圈,熊熊的篝火乱溅着火星,飘向漆黑的夜空,一个壮汉精赤着上身,在寒风中还大汗淋漓,肌肉盘根错节,正在转动着一整只色泽焦黄的烤羊,羊油滴到篝火中发出“滋滋”的声音,香气四溢。
刘渊举着酒碗看着杨柯:“听族老说多亏了公子弄惊了贼人的马群,又放火大叫援军到了,乱了贼人的军心,救了这一族人的性命,刘某感激不尽,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杨柯微微一笑:“不敢,在下姓杨名柯,字休烈,因朝中奸佞小人陷害,自京都洛阳而来,避祸至此。”
此言一出,黑七等人均神色紧张起来,齐齐的看着刘渊的反应。杨柯的海捕公文已经通传天下,刘渊虽是匈奴人,但现在当的是晋朝的官,一定收到了文告,何况杨柯满门显贵,是晋朝第一大案,天下都在风闻,所以一路之上杨柯都是以唐仲族中子弟的假名相称,怎么见了刘渊直接就自报家门了。而唐仲却是捻须不语,若有所思的神情。
刘渊愣了一下,双目炯炯直视杨柯,杨柯迎着刘渊的眼神,目光平和,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哈。。。。。。。”刘渊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杨公子好胆略、好气魄,渊平生最敬英雄豪杰,来、来、来,我们干了这碗酒。”两人举起酒碗一饮而尽。黑七等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放开了扶着兵器的手。
“休烈早闻将军大名了,先帝在日曾有云,刘元海容仪机鉴,虽由余、日磾无以加也,只是名为汉官,实为质子,依将军之才,本可成不世之功,只是可惜啊。。。。。。。。”说到这里,杨柯叹了口气,却不接着往下说了。
刘渊平生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晋武帝司马炎对自己的这一番评价,称赞自己是匈奴当中冠绝古今的一代雄才,其次就是自己文武兼修,不似一般的匈奴贵族胸无点墨,至于射技更是十分自信罕有敌手。杨柯自报家门的时候他一瞬间就想起了海捕文书,但刘渊外表豪爽,实则老于世故,多年来在晋朝名为汉官,实为人质的生活早把他磨练得城府一流,所以,他含而不露的点了一句,却不再深究杨柯的身份问题。杨柯前面的夸奖正好搔到了自己的痒处,但后面没道尽的余味却是自己一直以来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这个年轻人不简单,短短一句话将人送上了云端,却在转眼间撤掉了天梯,让自己悬在半空中,想到这里,刘渊决定单刀直入,对杨柯抱拳一揖:“公子大才,敢问何以教渊,渊诚心受教。”
杨柯看着刘渊,一双眼睛亮若星辰,似乎能看透人的心底:“敢问将军之志?”
“当为朝廷栋梁,永定边关,效仿班超班仲生。”
“此为老生常谈之论,非将军真所愿。”
“封侯拜爵,成我大晋第一柱石。”
杨柯摇了摇头:“休烈可助将军大功得成,可是将军志不在此,那就不提也罢,今晚美酒佳肴,我与将军一见如故,咱们一醉方休。”
刘渊嘿嘿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今日起我们兄弟相称,老刘痴长你几岁,你不要再叫我将军,我也叫你的字,咱们推心置腹,休烈老弟,你初次见面就将自己的身份直言相告,为兄也不隐瞒,我无日忘之的就是你刚才言道的不世之功。”
杨柯见刘渊亮出了底牌,便不再卖关子,也压低了声音:“三步走,第一步策动藩王清君侧,第二步联络部众以蓄军马,第三步请命出征拥兵自立。”
刘渊面露疑惑之色:“天子在朝,政局稳定,何以清君侧?”
杨柯冷笑了一声:“当今皇后牝鸡司晨,藩王争权,朝局动荡已生,元海兄你为外援,休烈在朝中以为内应,不出一年,你我自能诛除奸党,还一个清平世界。”
刘渊依然有些将信将疑,他虽为匈奴贵族,但在晋朝只是藩王司马颖的部属,边关将领,自然不会对朝局变化知之甚详,但转念之间,他突然想起了杨柯的身份,父亲和两个叔叔曾经是当朝权臣,姐姐贵为太后,虽然被囚于金镛城,但因为杨骏未归案,杨芷的太后名义也没有被废,杨氏家族俱是朝局当中核心的圈子,自然对朝局动态了如指掌,而且他们说不定正在伺机反扑,这样一理思路,刘渊便恍然大悟了,他举起了酒碗:“休烈,按照我们匈奴人的习俗,今晚歃血为盟,祭拜神明,老刘高攀了,愿与你结为兄弟,从此以后同患难,共富贵,永不相负。”
杨柯似乎酒意上涌,大笑着也举起了酒碗:“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黑七与闷葫芦酒宴之上却是滴酒未沾,此次被张昌派来跟随杨柯,名为车夫和仆从,实际就是贴身保镖。二人乃是张昌最为依重的两个手下。黑七江湖经验丰富,且人、道两熟,武功也不低。闷葫芦看似寡言少语,实则心细如发、忠心耿耿,更是张昌手下第一高手。刚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战,虽然逃出生天,但二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宴饮和歌舞之声在夜色中格外喧嚣,两人悄悄溜了出来,沿着庄子四处巡查。庄内及庄外的尸体因为仓促只是被草草清理,一路巡查到庄墙边,沿途还有斑斑血迹和打斗的痕迹。“闷葫芦,你看。。。。。。。”黑七指了指院墙边,有一堆黑黢黢的东西倒在墙根下。闷葫芦右手拔刀,左手举起了松明火把,全神戒备走近一看,竟然是两具还未被发现的官军死尸。
第二十章 古道西风
“伤在脖子,好功夫。”闷葫芦惜字如金。
黑七看了看地上的蹄34印和残留的马粪,眉毛拧成了疙瘩,自言自语:“怪不得,马群怎么会不留人看守?那么多追兵又是如何能全身而退?”
闷葫芦满脸疑惑的看着黑七。
房中一灯如豆,杨柯与刚才的醉态判若两人,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看着唐仲“二叔,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触目惊心,天下真的要大乱了。”
唐仲点点头:“贪官污吏上行下效,奢靡享乐,不行善政,不事农桑,苛捐杂税让中产之家十室九空,贫苦人家更是食不果腹朝不保夕,民生国本已呈倾颓之象。地方豪强横行聚敛田产,民无可耕之地,以致流寇横行,流民之众为历朝未见,一旦生乱,朝廷在数月间将会看到遍地狼烟。异族内迁却为官吏豪强役使,可一言以决生死而无罪,有汉以来,一直都有莫大的隐患,而今已是积怨日久,一触即发了。朝中诸公要么争权夺利,要么拥兵自重,武备不修,军纪涣散,官军光天化日之下竟公然劫掠商旅百姓,如石崇之流遍于州郡商道,兵贼不分,边关不靖,战端一启,何来可战之军?唉,烂透了,已经烂到骨子里了。”(石崇是千古闻名的有钱人,也是生活腐化堕落的反面教材,他老爹分家产的时候,一文钱都没给石崇,有人打抱不平,石崇的老爹说:“这小子以后自己能挣很多。”果不其然,石崇后来成了服不服排行榜的首富。但石崇的钱是怎么来得呢?答案是石崇在任地方行政长官的时候,带着官兵打劫行商发了财,不是编的,是正史记载的,所以说,当时是兵贼不分家。)
“对,正是因为烂透了,才有机会刮骨疗毒,去腐生肌。”
“哦?”唐仲隐约觉得有灵光闪现,但又不得其要,只是朦朦胧胧看到了一点希望:“依你之言,烂透了其实隐藏着机会?”
“是大机会。”杨柯加重了语气:“历来朝局之变无非三种,蒸蒸日上、死气沉沉、动荡分裂,实则并非各自孤立,相反是朝代更迭的一脉相承,周而复始,循环不绝,只有动荡分裂,才是重新布局的最好时机,所以,我才说动刘渊做这第一个破局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此行我本想的是查看边关民生、边贸、军备和吏治,结识了刘渊却是意外之喜,二叔,你且拭目以待。”
杨柯所言的已非圣人之言,而是后世的哲学问题了,其实就是任何事物都有生命周期和量变与质变的循环演化,这也正是杨柯两世为人最大的优势,通俗的说就是既有历史的预见性,又有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高度与先进性,而此时朱熹、王阳明等大家还处于浮游生物时代,唐仲虽然学富五车,机谋百出,对这番言论也是闻所未闻,但细思之下却觉得奥妙无穷,博大精深,对杨柯的敬佩如高山仰止,又有诸葛近妖之感:“公子学究天人,已不是老夫所能洞见的了,只是刘渊若依公子之策而行,边患必起。”
杨柯没做解释,而是直指要害:“二叔以为柯是为私仇而勾结匈奴,罔顾苍生吗?”
唐仲点点头:“除此以外,老夫实在看不出还有何理由。”
杨柯默默的思忖,总不能向唐仲解释这是历史潮流浩浩汤汤,不论自己是否向刘渊建言,匈奴最后都会寇边,直至建立汉国政权,还追奉那个千古闻名的阿斗皇帝刘禅为孝怀帝来当虎皮大旗,吸附人心。而自己借献策之机一是取得了刘渊的信任,二是和其结盟,埋下了另一种改变历史的可能性,那就是“合戎”而不是“交兵”,即便到时避免不了与刘渊一战,但剧透了历史,就意味着自己还有一步棋可走,让刘渊提前半年发动,牵制司马乂、司马颖、司马越和司马腾,前世的史书当中记载得清清楚楚,这四王之间的战争正是点燃刘渊起兵的导火索,刘渊一旦拥兵自立,四王的大后方立刻升级为硝烟弥漫的前沿阵地,他们也变成了处于少数民族与中央之间钻进风箱的老鼠,这四王自然无暇顾及朝堂之争,更是轻易不敢将自己放在腹背受敌的窘境,反而只能站队到中央一边,对抗外敌,八王之中稳住了四王,就为自己争取了最宝贵的时间,能分而治之,各个击破。唯一的风险就是如果刘渊不提前发动怎么办?或者说他发动以后提前将这四王打得人仰马翻,而自己根本还没来得及完成朝局翻盘的任务。前者还好办,如果不行自己再放几把野火,烧得刘渊坐不住。至于后者,就要靠自己速战速决,抢到头柱香了,算算时间,皇后与藩王之争也快了,唐彬的消息也该到了。这也是目前能选择的唯一利益最大、危害最小的办法了,作为穿越者杨柯深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本没有万全之策,只是根据自己的目的去做利弊的选择题,什么都想要的结果必然是什么都要不到。
想到这里,杨柯看着唐仲,用缓慢而坚定的语气说道:“二叔,休烈无论用什么计策,一定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是为了用权利息兵止战,与民生息,无论汉人也好,异族也罢,都是华夏子民,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休烈今日立誓,一定要为天下百姓免去这场浩劫。”
唐仲眼神中透露着欣慰,神情却很悲凉:“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休烈,你若真能息战养民,那是无量功德,老夫拼却残生,助你一臂之力,死不移志。”
离石城外,黄沙漫天,古道人稀,长篷之下,刘渊率众与杨柯等人依依惜别,饮过了离别酒,杨柯从腰间解下佩剑,双手奉上。只见剑鞘古朴,剑柄上篆文刻着“泰阿”二字:“此剑是小弟心爱之物,临别赠与兄长,留个念想吧。”
第二十一章 水深火热
刘渊也不谦辞,接过了宝剑,吩咐手下:“把马牵过来。”手下依言牵?34??来一匹白马,身高八尺、胸阔耳尖,通体雪白色,竟然没有一根杂毛:“此马名为照夜玉狮子,赠与兄弟,此一去山高路远,多多珍重。”
远远的站在路边的黑七咋舌不已:“剑是干将和欧冶子所铸的神兵,马是常山赵子龙座下的西域名种,这两人送礼的不心疼,收礼的也不客气,啧啧。。。。。”
唐仲语气平淡:“自古雄主有哪一个会看重身外之物?”
“是啊,公子是英雄豪杰,又岂会被身外之物所羁绊。。。。。。”玉儿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秀眉微蹙,神态之中带着无限的伤感。
“玉儿,刘将军回城了,你去和公子道个别吧,我们先行启程,在前面等候。”唐仲看了看分别而去的刘渊一行,拍了拍玉儿的肩头,转身上了车。黑七紧跟着坐上了车辕,抖动缰绳,闷葫芦也翻身上马,一起并辔而行。
杨柯牵着马,走到玉儿跟前,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玉儿,我们暂住的那个院子已经买下来了,房契、还有一些钱都放在你房中,接你父亲的人也安排好了,你们父女很快就能团聚,现成的地方再开个店,衣食可保无忧。再有刘将军和族人照应,总好过受人欺压盘剥。”
“公子大恩,玉儿和爹不知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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