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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太平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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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春秋》所载新君应在次年才改元,我大晋以孝治天下,先皇国丧未满,改元一条似有不妥”。此言一出,群臣嗡嗡之声又不绝于耳。
杨济的谏言尽管含蓄,杨骏的脸色依然阴晴不定,他沉吟半晌,大声说道:“史官何在?”
史官出班施礼:“下官在。”
杨骏说道:“今日改元一事不入史官记录。”又转头面向群臣:“杨大人言之有理,改元一事待明年再议。来人啊,护送先皇灵柩出宫,安葬于峻阳陵,令百官护送。”
礼官长呼:“起先皇灵柩,皇太子率百官及六宫人等瞻仰先皇遗容,恭送先皇入皇陵。”
一时哀声大起,皇帝灵柩和蜿蜒不绝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太极殿,百官中有人忽然发现,人群中没有杨骏。
杨骏此时正端坐于太极殿中纹丝不动。看着武帝灵柩远去,杨骏头也不回的对身后侍立的黄门吩咐:“来人,先皇丧礼之后传我的命令,就说杨济杨大人侍君以忠,先皇驾崩,不胜悲恸,以致卧床不起,难以理政,自请辞官为先帝守孝,堪为百官表率,准其所奏,赐御医入府问疾,在家中调养。”
杨柯看了蒯钦一眼:“老蒯,你与次骞交情非比寻常,怎么门口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还要走侧门?”。
“先皇驾崩,百官守制,被言官看到,参一个国丧期间邀游宴饮之罪吃不了兜着走,当然要避人耳目走侧门”。一边说一边上前拍门,门只是虚掩,应手而开。一个老门子探出头来,见是蒯钦,施了一礼道:“大人请进,侯爷恭候多时了。”
蒯钦一行人跟随老门子进了府门,沿着一条小道蜿蜒前行,穿过后院的一个荷塘,眼前豁然开朗,足有几亩见方的一个大演武场,四周兵器加上插满了刀枪剑戟。杨柯沿途不住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心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文鸯的关内侯府,真不愧是个武痴,府邸之中看不见亭台楼阁,俨然是个演武场。”
“蒯老弟来了,你又寻到什么好酒了?”人未到,声先至,一个身材雄阔,浓眉虎目的老者抚须走出了正堂,正是文鸯。杨柯抢先一步,深施一礼:“侯爷在上,请受小侄杨柯一拜,久闻侯爷当世豪杰,千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今日一见,世人皆不得其要也。”
文鸯一看是一名长身玉立的锦衣公子,执礼甚恭,言语谦和,先有了几分好感,待听到后半句,不由一愣“哦,何以见得世人不得其要?”
“千军之敌乃小道,侯爷临危受命,督凉、秦、雍州三州力破鲜卑,胡人部落二十万人归降,安我大晋半壁江山,非独勇也,乃智也,仁也,古来名将未曾闻也,侯爷堪称我大晋的柱石之臣、国之瑰宝、盖世英雄。”
文鸯哈哈大笑:“过誉了过誉了,愧不敢当。”
蒯钦见机插话:“侯爷,此乃我表兄之子杨骏,久慕侯爷之名,近日新得了两件宝贝,说一定要赠与英雄,故此登门叨扰侯爷了。”
“哦,原来是文长兄的令郎,无功不受禄,不敢当。”
杨柯回头对身后站立的随从招了招手:“呈上来。”
两名随从捧着礼物走到近前,第一名随从手捧托盘,盘中是两个陶罐,毫无出奇之处,还带着一些尚未清扫干净的黏土,坛口用的泥封,泥封上有一行封印,因为年久,字迹模糊,但隐约可辨“建安七年冀州牧敕造”,杨柯小心翼翼的打开泥封,陶罐里面装的是酒,酒色微微发黄,稠重晶莹,一股酒香扑鼻而来,醇厚悠长。文鸯看到泥封文字,闻到酒香,神情为之一肃:“莫非是魏王所酿的九酝春?”
杨柯微微一笑:“侯爷慧眼如炬,正是魏王当年敬献天子的九酝春,此酒用曲三十斤,流水五石,腊月二日制曲,正月冻解,用好高梁,过滤曲渣,便三日量酝酿,九日一循环,如此反复,故名九酝春,建安七年窖藏,距今已近百年,可遇而不可求。”
杨柯又走到另一名随从身边,揭开了他手中托盘上的蒙布,现出一对钢鞭,黑黝黝泛着乌光,鞭身有斑斑印记,手柄锻刻着“泉陵公覆”四个字,文鸯忍不住走上前来,拿起一只钢鞭,仔细端详,自言自语:“盖少孤,婴丁凶难,辛苦备尝,然有壮志,虽处贫贱,不自同于凡庸,常以负薪馀间,学书疏,讲兵事。今黄公作古,这前朝神兵万幸得见天日,尚存冲天英雄气,如见斯人。。。。。。”
杨柯静立在一旁,带着微笑看着文鸯悠然神往的样子。文鸯良久方才回过神来,自觉失态,拱手为礼:“前朝黄盖黄公覆的兵器,此乃神物也,无价之宝,老夫绝不敢受。”
杨柯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礼:“侯爷请听柯一言,正因为是神物,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侯爷就更应该收下。”
“哦,何出此言?”
“此二宝藏于前朝遗老之家,柯得知后遣人重金而求不得,无奈亲自登门拜访,言明来意,主人家说道若是别人万金不换,若是关内侯则分文不取,柯次日沐浴更衣,焚香迎拜,请得圣物,乃是侯爷您名重天下,泽被苍生,才有此二宝得遇明主,柯岂敢贪功。如侯爷不纳,岂不辜负圣物,更辜负了主人家的一片诚心?侯爷天人也,何必执着于世俗之念。”
文鸯深深的看了杨柯一眼,抱拳道:“与君交,如沐春风,如饮醍醐,鸯大恩不言谢。”转头对身后的仆人道:“来人啊,中堂设宴,开了这坛九酝春,今日我与杨公子和蒯大人不醉不归。”
从文府出来,已是月上中天,蒯钦和杨柯二人座在车中,蒯钦意犹未尽:“惜乎惜乎,此生再难品此佳酿。”
杨柯立刻回了一句:“幸甚幸甚,人生得饮如此佳酿。”
“休烈,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而你却是脱胎换骨,让我简直不敢相认了。你是读了什么书还是访了什么高人的吗?可否跟我老蒯说说里面的禅机。”
“老兄过奖了,哪有什么脱胎换骨,唯待人以诚耳。”
蒯钦高声道:“少来,跟文候讲的那段故事也是你编的吧?”
杨柯微微一笑:“你猜?”
第六章 未雨绸缪
自曹魏以降,皇帝理政之所便被称为“太极殿”,后为历代所沿用。此?34??洛阳城中的太极殿已物是人非。昔日的太子司马衷高居宝座,成为了新皇。司马衷是晋武帝司马炎次子,生母武元皇后杨艳,三十七岁病故,杨芷是杨艳的堂妹,第二任皇后,司马衷的继母。司马衷为人痴呆不任事,但非常信任自己的太子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贾南风。
国丧未除,新皇虽未正式登基,但第一次理政的朝会已经开始举行,照例的礼仪过后,杨骏第一个出班奏事:”万岁,老臣有本启奏。”说完,从袖中取出奏本,内侍董猛近前接过奏书呈上御案。司马衷环顾左右,突然问道:“皇后在哪里?皇后在哪里?”
董猛附耳低声:“万岁,现在是朝会,皇后不能参与朝会。“
司马衷起身:“这里不好,朕要回宫。“群臣见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杨骏上前一步:“万岁,朝会乃天子与臣工奏对议事之时,朝会未散,大事未决,天子怎可缺席?请万岁安坐听臣等奏报。“
司马衷看了杨骏一眼,见杨骏神态肃穆,不怒而威,不觉心生惧意,极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杨骏继续侃侃而谈:“万岁初登大宝,理应施恩天下,以服人心,此为当务之急的头等大事,臣请万岁恩准天下官吏加官位一级,另有参与先帝国丧事务的官员名单一份,众官勇于任事,有功于先皇,有功于社稷,应加官两级,二千石以上的官员加封关中侯。免除百姓租税一年,请万岁御批。
杨骏话一出口,殿中大臣一片哗然,有人兴高采烈,有人摇头叹息。突然有人高声说:”启奏万岁,臣有话说。”
众官一看,原来是中郎孟观:“臣以为太傅之言有待商榷,天子之恩虽泽被四方,但无功而赏、赏之无度则开滥赏之先河,太傅此议若行,则后患无穷,望太傅慎之,万岁慎之。“
不待司马衷开口,杨骏须眉皆张:“一派胡言,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施恩臣民古已有之,何来后患无穷之说,如你所说,岂非古法不可循,先贤不可学,孟观出此误君之言,其心当诛,来人啊,将孟观赶出殿外,押送至先帝皇陵,为先帝守陵,面壁思过。“
杨骏话音未落,两名如狼似虎的卫兵上殿,架起了孟观,拖出了太极殿。
司马衷吓得不敢出声,环顾左右,用求救似的眼神看着内侍董猛。董猛微微点了点头。司马衷转头对杨骏道:“准奏准奏,一切凭太傅决断,朕要出恭了,太傅代朕主持朝会。。。。。”
说完这句话,深怕杨骏再阻拦似的,站起来飞也似的逃离了御座,入了后殿。
杨骏双手抱拳,一揖到地:“恭送吾皇万岁。。。。。“
群臣应和,杨骏慢慢站直了身子,看着皇帝的背影,满脸的神采飞扬。
入夜的临晋侯府高朋满座,杨骏正接受着一众心腹们的恭贺,苦心经营多年,熬死了先帝,迎立了新君,终于登临权利的巅峰,手握军政大权,实现了自己多年的夙愿,当然有理由志得意满。正在杯盘交错的时候,杨骏的心腹管家匆匆走到了杨骏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杨骏的脸色不由一沉。他吩咐管家:”传那个逆子到书房等我。”管家领命而去。
杨骏举杯:“各位大人,我们同殿为臣,又逢新君初登大宝,正该勠力同心,辅佐万岁,中兴我大晋,朝廷一定不会吝惜高官显爵,大家满饮此杯。”
众人纷纷应和,举杯一饮而尽后,便识趣的托故告辞,杨骏也不挽留,一一道别。席散之后,杨骏匆匆来到了书房,杨柯已经等候在书房中,杨柯看到杨骏,垂首而立:“父亲大人,不知唤儿子来有何事?”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你串通蒯钦,私会文鸯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这个父亲?还花费数万金购得重礼做人情,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柯不慌不忙:“父亲,儿子听闻父亲今日临朝进言要大赦天下,百官晋爵,还当庭将孟观赶出朝堂,新君畏惧,落荒而逃,可有此事?”
“是又怎么样?”
“父亲大人,先帝当年认为太子司马衷呆傻,不能托付社稷,于是召集所有东宫属官参加宴会,拖住众属官,另一方面手书一卷考题送去让太子作答。太子妃贾南风看见考题后,自己作答,让太子抄写,呈送给先帝,先帝大喜,更将司马衷的答卷给太子少傅卫瓘观看。由是先帝断了另立储君的念头,此其一。太子妃贾南风看见其他妃嫔有孕,竟然以戟击打怀孕的妃子,令其流产甚至杀伤人命。先帝得知后大怒,打算废太子妃,将她囚禁在金镛城,但她能动用一众皇亲为其求情,更有朝臣结党联手力保其位,废立之事最后不了了之,此其二。”
“善妒一妇人,何患之有?”
“父亲,新皇呆傻不足虑,真正可虑的恰恰是这个善妒妇人。代太子作答不为奇,奇的是作答的内容不引经据典,掩饰了太子不读书,而是以太子口吻直抒其意,反衬太子的大智若愚,竟然瞒过了先帝和一干文臣,此机变与心机深不可测。为保其后宫之位,竟然杀害嫔妃,坏皇家骨肉,此性情堪称豺狼,哪里是善妒这么简单。被先帝囚禁,竟然能足不出冷宫,内联皇亲,外结朋党,最后化险为夷,现在反而贵为皇后,此合纵连横之手段哪里是一个深宫妇孺,分明是一个权奸。有此三者,必为大患。今日朝堂之上,儿子听说内侍董猛立于天子之侧耳提面命,中郎孟观谏言于朝堂之上,此二人俱是贾南风的心腹,父亲今天在朝堂上吓退天子,驱逐宠臣,又朝纲独断大赦天下、封赏文武,广邀人心,贾南风此时只怕已经动了杀机了。。。。。”
“何人告诉你今天朝堂之上的情形?莫不是蒯钦?我恕他冲撞之罪,不思悔过,反而变本加厉,插手老夫的家事,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了他么?一个狂悖之徒胡言乱语,一个乳臭未干胆大妄为,再不许你和他来往,更不许结党干预朝政,罚你闭门思过读书。”杨骏恼羞成怒,气得掉头要走,临到门口,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多读些圣人之学,少读那些列传之类的乱七八糟的闲书”。
杨柯目送杨骏负气而去,背影一直消失在回廊的尽头,转头对屏风后面道:“娘,您都听到了?父亲的心意已决,听不见任何劝诫了。”
屏风后面走出一位贵妇人,虽到中年,但气度雍容,眉目姣好,与杨芷的容貌十分相似,正是杨柯的母亲杨氏。杨氏语气平和:“柯儿,你想为娘做什么?”
“孩儿已经布下了一路奇兵,一路疑兵,还差一枚定海神针。”
杨氏叹了口气:“柯儿,娘现在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担忧。”沉吟片刻,杨氏问道:“定海神针可是指的你姐姐?”
杨柯点点头:“娘,孩儿知道您的高兴和担忧,孩儿现在长大了,不再是以前浑浑噩噩的时候了,父亲看不见和做不到的事情,孩儿来看、来做。不论孩儿做什么事,都是为了您,为了父亲,为了姐姐。”
杨氏听到这里,握住了杨柯的手,仔细端详着他,不觉落下泪来。杨柯脑海中突然现想起了前生的母亲,也是这样慈祥和溺爱自己,不由心里一疼,轻轻为杨氏擦着眼泪。
杨氏咬了咬牙:“明日我就进宫见你姐姐,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杨柯从袖中取出一个封好的蜡丸递给了杨氏:“娘,蜡丸中藏有一封密信,让姐姐泡在清水中,字迹会显现,看完后马上烧掉,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第七章 据非其位
贾南风狠狠地将茶盏摔碎在地,咬牙切齿道:“杨骏老匹夫,欺人太甚?34??”孟观匍匐在地嚎啕大哭:“娘娘,臣一人受辱不要紧,臣哭的是那老匹夫欺凌万岁,满朝文武摄于其淫威,敢怒不敢言,如再让其封赏天下,尽收人心,一旦成势,杨骏手握禁军,勾结朋党,万岁和娘娘只怕有不测之祸啊。”
“够了,不要说了。”贾南风厉声打断孟观的话,黑脸涨得通红,如被困的母兽一般来回踱步。显阳殿内侍立的一众宫女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董猛待到贾南风面色渐渐恢复平静,转头对一众宫**森森道:“你等先退下,今日皇后与孟大人的对话要是泄露出去一个字,你们在场的一个都活不了。”众宫女战战兢兢连声称是,退出了大殿。
董猛待众宫女退下,向贾南风躬身一礼:“娘娘,老奴今日抄得都城民间的一首童谣,请娘娘过目。”说完,呈上了一张纸,贾南风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四行字:琐琐文长,遂居栋梁。据非其位,乃底灭亡。
“此童谣何意?”
“娘娘,杨骏乃凭借姻亲得宠于先帝,实则庸碌短视,并无长才,但此人生性贪婪,既得陇复望蜀,初登高位,手握军政大权,日久必生不臣之心,今日朝堂之上封赏天下实为施恩以收人心,养望结党,狼子野心已露端倪,真若任其尾大不掉,悔之晚矣,应趁其初掌大权,羽翼未丰,没有防范之心。。。。。。”说到这里,董猛做了一个化掌为刀,缓缓切下的手势。
贾南风踱步到殿首的桌前坐到了下来,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不语。董猛与跪伏于地的孟观对视一眼,做了个眼色,孟观会意,大声说:“娘娘,童谣即人心,天意不可违啊,臣有一策,可令杨骏及其党羽顷刻间灰飞烟灭。”
贾南风眼神闪烁:“好歹也是堂堂中郎之职,国家大臣,哭哭闹闹,成何体统,起来说话吧。”
孟观站起身,压低声音:“以天子之名宣藩王入京共诛杨骏。”
董猛意味深长的突然插话:“孟大人慢来,此计恐有不妥吧?”
贾南风眼皮都没抬,也不开口,孟观道:“请赐教。”
“第一,藩王众多,宣哪位进京?第二,藩王均握有兵权,会不会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又出一个杨骏?第三,不经杨骏同意,诏书根本就发不出去,他如不同意宣藩王进京,此计岂不是空谈?”
“公公言之有理,但下官既提议此计可行,必然是深思熟虑。下官负责找几个至交同僚联名出奏,以先帝驾崩,新皇继位,朝局不稳为由,宣楚王与东安王入京协理朝政,两位藩王均握有重兵,杨骏久虑此事,如调二王来洛阳,可就近监视,老贼必然顺水推舟以应此请,且二王来朝,与杨骏两虎相争,娘娘正可坐收渔人之利,以待时变,一箭双雕啊。”
董猛拱手:“孟大人高明之至啊,老奴佩服佩服。”
贾南风冷眼旁观了半晌,一直不开口,听到这里,冷冷的哼了一声:“两位神机妙算,心有灵犀啊。”
董猛和孟观吓得一起跪倒在地:“不敢,我等是真心为娘娘的安危谋划啊。”
贾南风看似漫不经心:“只要诚心给本宫办事的,本宫必让他荣华富贵,若是欺瞒本宫的,本宫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二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本宫乏了,你们先退下吧。剩下的事情,你们二位看着办吧。不过记住一点,先皇驾崩,国丧未满,离新君登基大典还有一年时间,动早了朝局未稳,动迟了木已成舟,时机要选得恰到好处。”
第八章 示敌以弱
洛阳东城为漕运干渠与瀍河的交汇之地,河渠两岸榆柳成荫,大街小巷?34??李列行,景色怡人,自古水路要冲最容易形成天然集镇,东城也不例外。地利加上形胜更是让商贾云集,游人如织,俨然是洛阳第一繁华之地,而“春园”更是繁华之地中最大的销金窟。
入夜时分的春园灯火通明,正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鲛绡宝罗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拾级而上,二楼环绕大厅一字排开十几间半开的雅阁,雕栏为屏,阁内的陈设更是极尽奢华,杨柯与蒯钦在迎门的一间雅阁里居中而坐,已带了三分酒意。杨柯对侍立的鸨母说道:“听说你园中新来了一个张蕊姑娘,名动洛阳城啊,可否请来一见?”
鸨母体态丰盈,风韵犹存,未语先笑,福了一福:“杨公子是我们春园的贵客,见哪个姑娘都是她的福分,这个张蕊姑娘本是犯官女眷,刚刚到春园,脾气古怪,得罪了不少贵人了,奴家担心会冲撞了杨公子。那就罪该万死了。”
“无妨,就算她得罪了我,我也不会与她计较,就请张蕊姑娘一见吧。”
“既如此请杨公子稍待,奴家这就让她来,不过有言在先,如有言语怠慢的地方,请公子千万恕罪。”
杨柯摆了摆手,示意鸨母速去。待鸨母出门,蒯钦笑道:“看来你真是这里的常客啊。”
杨柯也笑道:“彼此彼此。”
蒯钦夹了一口菜:“你说的要事相商不会就是来吃花酒吧?何况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啊?”
杨柯举起酒壶为蒯钦斟满了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日的要事相商就是花丛论酒,一醉方休。”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蒯钦反复咂摸这句话,不觉痴了。
杨柯心说不好,一不注意抢了李白的风头。连忙打岔:“喝酒喝酒,发什么愣?”
蒯钦举杯一饮而尽:“此佳句当浮一大白,想不到啊想不到,老弟学问精进,真是一日千里。”
两人正说着话,脚步声响,一阵香风如芝兰入室,淡雅悠长,鸨母侧身让进了一位绝代佳人,唇红齿白,眉目顾盼之间掩不住的流光溢彩,不带一丝风尘气息,俨然一派大家闺秀之风。
蒯钦的酒杯举在半空中,竟然忘了放下来。杨柯淡淡一笑,起身施了一礼:“请得张蕊姑娘大驾,幸何如之,请坐。”
张蕊眼眉低垂,默默坐在了杨柯下首。三人落座之后,蒯钦发呆、杨柯淡然、张蕊矜持,一时竟然冷了场。鸨母久历风尘,见机很快,穿花蝴蝶似的一边斟酒,一边应酬:“咱家的姑娘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大家闺秀,官宦出身,初来春园,不太懂这里的规矩,两位贵人可别介意。”
张蕊秀眉微蹙:“妈妈,别说什么大家闺秀,官宦出身的话了。”
蒯钦哈哈大笑:“人家张小姐是无奈沦落风尘,妈妈你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该当罚酒。”
鸨母扯顺风舵显然非常在行:“行、行、行,奴家自罚一杯,难得两位贵人怜香惜玉,不怪罪我们招待不周,倒是奴家多嘴了。”说完,举杯一饮而尽。正在这时,一个龟奴匆匆走了进来,附耳对鸨母说了几句什么,鸨母忙起身对杨柯二人赔罪:“杨公子,蒯公子,奴家告个罪,要失陪一下,奴家稍待再过来给两位贵人敬酒。”说完,鸨母匆匆离席。
杨柯转头看着门外的楼梯,默不作声,这时,大厅中一片嘈杂,鸨母带路,身后跟着四五个人拾级而上,为首两人一个三十多岁年纪,一个二十岁年纪,服饰华贵,那个年轻一点的剑眉虎目,更是气势逼人。一干人众星拱月一般将两人引上了楼梯,进了侧面的雅阁。那年轻人与杨柯四目相对,打了个照面。
杨柯突然转过头来问张蕊:“久闻小姐才名动京都,今日幸会,还请小姐不吝赐教。”
张蕊初时本不愿迎客,她虽是初到春园,但已经听闻过杨柯是个纨绔子弟,架不住鸨母说尽了好话,所以勉强答应,见了面之后,见他长身玉立,气度儒雅,不似传闻的那样,先打消了几分戒心,此刻再看到杨柯提议不是劝酒,而是论文,又放松了几分:“公子谬赞了,奴家只是粗通文墨,何谈才名。”
蒯钦听到这个提议,大为兴奋:“好啊,以诗下酒,快哉快哉,只是以何为题呢?又以何为赌注?”
张蕊一听要喝酒忙先行告罪:“二位公子恕罪,奴家真不会饮酒。”
杨柯微微一笑:“小姐既不能饮酒也无妨,今日乃七夕之日,我们就以七夕为题,即兴赋诗一首,小姐若做出,我当饮三大杯,我若做出,小姐可否以诗为词,抚琴吟唱一曲?”
蒯钦听到杨柯要各自作诗一首,心想从未见过杨柯有作诗的本事,今天听他口占佳句,但未必是他本人所作,正好也借机看看杨柯是否真的脱胎换骨。他哪里知道杨柯早做好了侵犯古人知识产权的准备了。
张蕊听说不用喝酒,松了一口气,也不说话,起身走到雅阁的书桌前,从笔架上取下一支蝇头小楷,沉吟片刻,缓缓落笔“碧梧初坠,桂香才吐,池上水花初谢。穿针人在合欢楼,正月露玉盘高泻。蛛忙鹊懒,耕慵织倦,空做古今佳话。人间刚到隔年期,怕天上方才隔夜。”
蒯钦一见,轰然叫好:“休烈,这三大杯你是赖不掉了,快喝快喝。”
杨柯拿着香笺,一行娟秀的小楷墨迹未干,读着最后两句“人间刚到隔年期,怕天上方才隔夜”,不觉叹道:“天上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小姐才思敏捷,意境高远,名不虚传啊。”
张蕊见他一句话就道破了自己的诗胆,且入木三分,不禁有了几分钦佩之意。
蒯钦慢慢的斟了三大杯酒,放到杨柯面前。张蕊劝道:“公子,不必真的喝三大杯,不过是戏言,公子不要当真。”
杨柯大笑:“小姐此诗万金不换,何止三大杯。”说完,连干三杯,酒气上脸。
蒯钦也随声附和:“不错不错,此诗万金不换,我也陪饮一杯。”
张蕊抿嘴一笑:“那奴家以茶代酒,陪二位公子一杯。”
这一来,席上气氛融洽了起来,再不复刚才的冷清。
杨柯酒酣耳热,意气风发,起身脱掉了外衣,大步走到书桌边,拿起一支狼毫大笔,饱蘸浓墨,也不要纸,就在雅阁的墙壁之上笔走龙蛇,一挥而就:“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空闻虎旅传宵柝,无复鸡人报晓筹。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最后在诗尾留款:“七月初七杨休烈题”,写罢哈哈大笑,举杯一饮而尽。
张蕊抚琴而歌,琴音袅袅,歌闻九霄,杨柯和蒯钦击节而和,“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一曲未毕,张蕊已是泪湿青衫。
蒯钦尽兴而归,刚刚下车,被仆从搀扶着正欲进家门,串儿从车上跳了下来,递过去一个锦布包裹:“叔老爷,这是公子送您的,蜀锦做的一件长衣。”
蒯钦已有几分醉意,笑嘻嘻的接过来:“解衣衣之,与子同袍,你、你家公子何时有了古人之风了。。。。。。”
雅阁之中已席散人空,刚才的那一群人立于墙壁前,墙上杨柯所题的诗墨迹犹新,年纪稍大的人说道:“想不到杨骏老儿不学无术,凭裙带居高位,生了个儿子倒是有几分才气。”那年轻人沉吟良久,自言自语:“一个纨绔,一个书生,成得了什么大事?”
第九章 乘间投隙
铜驼巷依然是铜驼暮雨时分,杨柯与蒯钦依然在“归山林堂”倚窗而坐?34??只不过这次聚会多了一个文鸯。文鸯是武人出身,显然没有闲情逸致去观赏窗外的风景,而是双眉紧锁:“令尊此次同意二王进京只怕是失策啊。”
杨柯哦了一声:“愿闻侯爷高论?”
“皇族之中有才具者当以此二人为最,此二人也是皇族之中往来最为密切的朋党,东安王司马繇为先帝第三子,世人称道美须髯,性刚毅,有威望,博学多才,事亲孝,居丧尽礼,素有人望。楚王司马玮乃先帝第五子,年纪虽轻,但少锐果敢,多用威刑,人皆俱之。此二王均手握重兵,先帝封此二王一在云龙门屯兵,一在楚地就藩,就是为了提防朝局之乱,此番入朝,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蒯钦不住点头:“侯爷言之有理啊,不过,此二人还有一个短处,均刚愎自用,且锱铢必较,有仇必报,有一段典故不知侯爷听说过没有?”
“哦,什么典故?”
“新君老师卫瓘卫伯玉乃开国重臣,先是克益州平巴蜀而不居功,后又都督平州离间北方部族,定边患而辞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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